第81章 答应心计15
福雅说道:“没错, 我和孙大人的关系的确不平常,因为他实在不是一个平常人,当年我进宫不到一年, 已经册封为贵人, 风头一时无两, 人在高处,逢迎的人自然会多, 谁对你真心,谁对你假意, 不懂得分,也不在意去分。后来我得了心悸病,要搬来撷芳殿静养,当中只有孙大人一个没有变过嘴脸。因为医者父母心,越是没人理会的病人, 孙大人他就越垂注,因为他不同于其他人所为,也执着自己的所为。所以我说,孙大人他不是一个平常的人,而是一个万中无一的好大夫。”
尔淳听得出来,福雅虽然句句紧扣大夫的仁者之心,阐明两个人再简单不过的关系,她对孙大人的好感简直是爆棚,不过她的这种暗恋,注定只能惨淡收场,而且世间有几个像福雅这么傻的人, 为了喜欢的人,放弃荣华富贵, 不惜服毒来维持自己的心悸病,就为了孙白杨能够偶尔的来看看她,为她治病关照。
当然,也不排除福雅已经厌倦了跟其她妃子斗来斗,争夺皇上宠爱的日子。可是孙白杨至少要占一半以上,如果尔淳是福雅,就至少不会像她这么做,她会让自己过得更好,不会用自伤其身的办法来做这么傻的事。若是孙白杨也喜欢福雅也就罢了,有情人能相见却不能相守,就算是悲剧,这样的守望也值得。可是孙白杨是什么人?京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福雅把女儿心事落在这样一个人身上,注定难得幸福。而且在尔淳看来,根本不值得。
难得的有人听她说说心事,福雅不知不觉就说的多了,而且她对尔淳也不设防,所以也不吝啬于在尔淳面前夸奖孙白杨。
尔淳等她说了半晌,才说道:“孙大人的受欢迎,尔淳也略有所闻,据说东西六宫的妃嫔都喜欢让孙大人情脉。”
尔淳必须让被心中的感情蒙蔽了双眼的福雅意识到,孙白杨不只对她一个人好,而是对后宫所有宫妃主子都是如此。虽然不算是处处留情吧,但是这个太医在皇帝的后宫之中未免也太有人情味儿了一些!怪不得他后来会和玉莹闹的一发不可收拾,连皇帝都容不下他,惹来杀身之祸。
福雅已经长居撷芳殿多年了,哪有人会跟她说外面的事情,倒是真不知道这样的事,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也不意外,孙大人医术高明又有耐心,为人还很风趣,受人欢迎也是理所当然的。”
尔淳故作不经意,继续爆料:“在医术方面也许孙大人真的是太医院中的佼佼者,毕竟六宫之中他是最受欢迎的,虽然各位主子娘娘没有因为要找孙大人看病而闹得大打出手的地步,不过听说其他太医闲着也无人问津。就算他医术再好,在私生活方面就让人病诟了。”
福雅奇怪问道,“孙大人私生活方面有什么问题?”
尔淳说:“姐姐与孙大人交情不浅,也许听他偶尔提过家中的事,他已经娶妻多年了,有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
福雅说到:“这……我倒是不知道。虽然他时常来诊病,偶尔闲话几句,孙大人却从未提过家中情况。”
尔淳说:“我听一位在城门做护军的朋友说,这个孙大人把他无任何过错的妻子晾在家里几年,而每日眠花宿柳,声色犬马,以妓院为家,与她相好的妓女戏子多不胜数。他的风流之名在紫禁城中是出了名的,他在宫中当然就不会提自家的事了。”
福贵人捂了一下胸口,脸色有些苍白。
尔淳立刻关心:“怎么了,姐姐,你喝了药还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找孙大人来帮你看看?”
福雅说:“不用,不用了。”
尔淳一边揉她手上的穴道,帮她缓解心悸的感觉,说:“今天是尔淳说多了,本来不应该背后说人长短。可是每个人都有多张面孔,面对不同的人,表现出不同的一面,也许孙大人是一个好大夫,却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会是一个好情人。评判一个人是不是一个好人,也要多方面来看待,我只是不想姐姐你看到太过片面的孙大人而已,你会不会怪我?”
福雅说:“姐姐明白你的意思。”她早就觉得尔淳冰雪聪明,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恐怕也正是看透了她深深藏在心底的对孙白杨不能明说的情愫,所以才跟她说这么多以示警惕。“其实,一直以来我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对外界不闻不问,不去听不去看,也不去争。尔淳,我这样是不是很懦弱,很没用?”
尔淳摇了摇头说:“不会,姐姐是与世无争,心中的淡然,不过谁都有在意的东西和在意的人,但是也要看那人那事值不值得。”
尔淳虽然是有意破坏孙白杨在福雅心中的形象,不过她并没有添油加醋,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孙白杨虽然是个好人,但是男女关系很混乱,在感情方面从来都不会是福雅的归宿。
如果福雅日后再去问其他的知情人,得到的也会是一样的答案,知道尔淳没有撒谎。如果孙白杨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福雅就能够全方位的了解这个人,也许对他的悉心照顾,就不会觉得那么珍贵了吧。说现实也好,说经受不住考验也罢,这就是人性。
汀兰和秋菊回来了,她们也换了话题。尔淳继续在一旁练习剪纸,福雅本来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尔淳总拿各种小问题问她,让她也不得不专心应对。直到在撷芳殿用完了晚膳,尔淳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宫外,又到了月初,柳大娘照例来庙里求签,她终于求到了一只问事事成寻人得人的上上签,激动不已,她知道尔淳终于跟她姐姐相聚了。
刚好孙白杨也来庙里为亡母上香,他也知道了柳大娘求到的是一根什么徐来,几年的功夫,终于等来这一刻。柳大娘就顺道请他把一张签文带给尔淳。
在例行请脉的时候,尔淳收到了那张签文。她当着孙白杨的面打开之后,发现是一张下下签。上面的意思是说,不可能寻得到人,所要寻的人已经不在了。
孙白杨知道柳大娘故意调换了签文。目的其实也是为了尔淳好。让她不再对寻找姐姐的事情心存侥幸,让她以为上天以这种方式告诉她姐姐已经死了,她并不会发现她和福雅的身世,那她们汉族女子的身份也不会暴露出来,把她们置于危险当中了。
孙白杨本来安慰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以为尔淳见到这个签文之后必定会不能接受,甚至伤心欲绝,毕竟他也知道尔淳对寻找姐姐有多执着。
谁知道尔淳竟然亲手撕了那张签文,孙白杨惊讶道:“小主,你这是……?”
尔淳说:“与其求神拜佛,不如靠自己去找,既然在庙里求出这样的签文,看来我跟求签的缘分也尽了,我不信姐姐死了,她只比我大几岁,风华正茂,她一定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就算未必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她也一定是在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当然福雅听了她昨天这一席话之后必定要伤心一段时间,但是尔淳有信心,日后离开这座皇宫,她一定会令福雅重拾对生活的希望,以及对爱情的憧憬,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不是只有孙白杨才是一个好人。
孙白杨说:“小主,你这是不信这张签文?”
尔淳很肯定的说:“不信。”
孙白杨一时有些无言,不信之前还求了那么久,“你人在宫里,怎么去找你的姐姐?”
尔淳说:“你听没听过一句话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我人在宫里,我也可以送银子出去,请人帮我一直找下去。”
孙白杨说:“就算这样,你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宫里的月例有限,你还要打点身边的事。”
尔淳说道:“如果你不是想替徐公公监视我呢,就不要打探那么多了。”
监视?孙白杨在心中玩味这个词儿,看来尔淳小主对徐公公也不是一点怨言和芥蒂都没有啊,原本以为小主的徐公公会是死心塌地的报恩,看来这其中的关系要比他想象的复杂。不过他只是个大夫,负责看病救人,别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了。
这紫禁城里每天都上演着无数的是是非非,他哪有精力管得过来,只是做到听而不闻,见而不问罢了。不过,虽说管不过来,但是有一个人的闲事,他孙白杨到是挺愿意去管的。他每次都按时到延禧宫去见玉莹。
这一次去,正好看到安倩被玉莹骂了出来。孙白杨有些不悦的对玉莹说:“玉莹小主,我劝你放平心态……你是不是要把身边的人都骂走你才甘心啊。”
玉莹气愤的大喊:“我的事不用你管,滚啊,都给我滚。”然后就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孙白杨还想再教育教育玉莹,安倩却对孙白杨说道,“孙大人,我想你误会玉莹小主了。这次是安倩不对,本来答应了她要帮她给候夫人送信的,可是现在城门查的都很严,所以耽搁了好多天也未能送出去,不怪小主她发脾气。”
安倩怎么会跑到延禧宫来,原来是上次的事情让皇后莫名其妙的了结之后,如妃对她并没有消气,就算是被皇后救了一次,安倩还是让如妃发配到辛者库去工作,宫中都知道辛者库是宫里洗衣服,刷马桶,最苦最累的活。在那儿工作根本就没有休息可言,也是宫中的最底层。
安倩的想法本来是若是辛苦这半年能够换来如妃消气,她也心甘情愿了。按照她的年龄,还有小半年就可以出宫去。所以她并不在意这段时间是不是又苦又累。刚好她负责到延禧宫送衣服,看到玉莹用受伤了的手反反复复的给候夫人在写报平安的信。
当日,安倩亲眼看到她为了救银票烧伤,所以安倩动了恻隐之心,才说帮她把信送出宫给候夫人,让候夫人安心以为玉莹在宫中过得很好。
孙白杨知道错怪了玉莹,也有些不好意思。别人不能够出宫,出宫对他来讲当然是不成问题的,所以他亲自去了一趟候夫人寄居的她的兄长府上,将那一封玉莹报平安的信交给她,并且还给玉莹带回了一张她们母女两个的画像。这张画像是在候夫人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如妃特异恩典让如意馆的画师给她们画的。玉莹看到画之后非常激动,她高兴的落泪,孙白杨此时也看到了玉莹飞扬跋扈以外的另一面,事母至孝,对她不由得产生了情愫。
所以说现在玉莹虽然沦落到冷寂的延禧宫,不得不以传染病的名义抽身保命,但是她的身边有安倩和孙白杨这两个心地很好,又愿意帮她的贵人,也算是因祸得福。
孔武拜托镖局的朋友在走标的时候帮他把安倩的奶奶带到北京,让她们终于能够祖孙相见。安倩对孔武十分感激,还畅想了一番出宫之后的日子。她让奶奶不如就先别回杭州了,等到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可以出宫,到时候她们一起回家乡去开一间小店,做家乡小吃来卖。孔武干脆提议,不如别回杭州去,做生意不如就在京城里,安倩和奶奶是老弱妇孺,家里也需要一个顶门立户的男子,孔武很愿意担当这个角色。安倩经过这么多事之后,知道孔武有多喜欢她,愿意为她做这么多事,终于点头答应。
孔武积极地帮安倩的奶奶安置好,就借住在郊外的庵堂里。正在安倩干劲十足,打算做完这几个月就可以出宫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原来她的奶奶死了。人是在后山上被人发现,在上山采野果子想试做家乡小吃的时候的时候被野狼袭击致死。
安倩忽然之间痛失至亲,对出宫也没有那么盼望了,皇后再次对她施恩,特地派人送安倩奶奶的灵柩回他们的家乡杭州,不仅让安倩可以放假出宫一天为奶奶送行,还恢复了她钟粹宫掌事姑姑的身份。安倩因为觉得和玉莹同病相怜,所以一心帮助,希望玉莹能过得好一点,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
第82章 答应心计16
撷芳殿, 孙白杨再次为福雅来看诊,收拾好药箱之后,福雅说道:“谢谢你了孙大人。”
孙白杨说:“这是本官的分内之事, 福贵人不必言谢。”他看到旁边桌子上有一些棉布和毛料:“对了, 桌子上的那些是什么呀?”
福雅走过去拿起未做好的针线, 说道:“我看天气快凉了,想给尔淳做一副手套。”
孙白杨说:“其实尔淳小主住在钟粹宫, 生活上的所需自会有人帮她打点,福贵人也不必这么费神操劳。”
福雅说:“我知道她可能不会缺这个, 不过我闲来无事,做一点针线还能打发时间。”
孙白杨看着那副手套说:“这个会不会很难做呀?”
福雅说:“不会啊,其实很简单。”
孙白杨又说:“那我可不可以请福贵人帮我多做一副?”
福雅问道:“孙大人你也想要吗?”
孙白杨笑着说:“是这样的,我认识一位小主,她的手之前被火灼伤了。她在宫里现在也毫无地位, 所以……”
福雅背对着孙白杨在还未做好的手套上缝几针,脸上有一瞬间的落寞神色一闪而过,又是一个已经毫无地位的小主,跟她当年的遭遇多么相像。不过她语气仍然没有什么改变,一贯的从容平和:“既然孙大人吩咐了,我这个病人怎么敢推辞呢?款式按照这个行不行?”
孙白杨说:“款式当然没问题,那我就替玉莹小主先说声谢谢了。不过尺寸要做松一点。我怕太窄会弄疼她的伤口。”
福雅答应下来,让他过几天就可以来取做好的手套,顺便再帮她把要送给尔淳的手套交过去。就像之前那个荷包一样,不必说是她做的。
孙白杨离开之后,福雅难掩失落, 果然如尔淳所说,孙白杨不只关心她, 他还会十分细心的关心很多其她病人,也许在医生眼里,她们是不分男女老幼的生命,都应该给予关怀照顾,但是在福雅知道自己不是他给予特别关怀的那一个,总是要有一段时间才能释怀。
钟粹宫中,小四关起门来跟尔淳在商议:“尔淳姐姐,之前我看到宝婵在慌慌张张的烧一块木头,问过义父之后才知道里面大有文章,义父说那上面写的是皇后的年庚八字,如妃很可能再用霹雳木灰的方法再对皇后下咒。”
尔淳精神一震,心道:来了,如妃又要开始试探人了,不过这一次尔淳没有继玉莹之后立刻引起皇上的注意,所以如妃的心思应该还全放在沅淇身上,所以她要试探的人也就成了沅淇。
尔淳问:“之后呢?”
沅淇说道:“按照义父的说法,似乎如妃已经对皇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所以做法下咒要除去皇后,义父的意思是说,如果发现确有其事,让我抓准时机可以向皇后参奏一本,借机除去如妃,那样我们在宫中不用仰人鼻息,他的地位也会更加顽固了。”
尔淳说:“这是义父的推测,你觉得呢?”
沅淇有些犹豫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入宫以来,在如妃身边小心做人习惯了,我总觉得如妃不像是思想这么简单的人,以她的心思,若是没有完全的把握能除去一个人,未必会出手做这样的事。”
尔淳说道:“我们在宫中也有一段日子,听到过有关如妃的传闻,都是她不信鬼神之说。你还时常出入永寿宫,对她的了解更加直观。义父却以为如妃再很辣也只不过是一个寻常妇人,会有被气恼冲昏头的时候。沅淇,不要什么都照义父的吩咐,要随机应变,我们自己在后宫之中步步为营,如履薄冰,要知道如果判断错了,那就是满盘皆输。义父他不会有事,直接遭殃的是胆敢说如妃谗言的人而且,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沅淇点了点头,说:“你也觉得不是如妃在咒皇后?”
尔淳说道:“施咒如果有用的话,她会等到今天才用吗,我们又何必这么累呢,把敌人都用这个方法除掉岂不是省了很多力气。别忘了,到现在如妃都并未完全相信你,她对你仍然在考察阶段。”
沅淇郑重的点了点,然后想到什么又哈哈笑道:“你说的没错,如果霹雳木做法这么好用的话,我们就把跟我们争抢的所有人全部都施这一遍,到时候咱们一个皇后一个贵妃,站在皇上一左一右,让任何人都不得近身。”
尔淳也跟着玩笑道:“免了,姐姐也不跟你争皇上,等到你当了皇后娘娘,只要赐姐姐一个出宫的腰牌,我就感激不尽了。”
沅淇坐过来倒在她身上:“不行!我要尔淳姐姐你一直陪着我。”只有在尔淳面前沅淇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像以前一样撒娇,不用保持什么小主的形象,事事都要规行矩步。
每次出了这个房门,就不是姐妹温馨,还是要面对皇宫之中的试探和交锋了。
之后,宝婵又在沅淇面前不经意的说起用霹雳木灰放在酒里给人喝下去就会让人死去,沅淇之前与尔淳一番对话之后已经认定了这种做法是害不死人,而且如妃还在试探她,宝婵特地跑到他面前这么说了之后,沅淇更加肯定了。
在小格格百天宴上,请道长赐福之后要有妃嫔给皇后敬一杯酒,才圆满结束仪式。如妃让沅淇做这个敬酒的妃嫔。
如果按照宝婵透露的消息,如妃用霹雳木灰给皇后做法,那么最好的机会就是下在这次在酒里。沅淇在整个过程中,镇定的给皇后敬酒,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喝完了酒的皇后也没有任何异样。
宝婵之前十分确定,该注意到的东西都让沅淇注意到了,沅淇也应该猜出她们在做什么——做法谋害皇后。最后敬酒的事还交由沅淇去做,而沅淇都不动声色地完成。
如妃对沅淇也算满意了:“如果沅淇像那个玉莹一样想害本宫,她今天就有机会,也不必花心思留在本宫身边。”
宝婵高兴的说:“恭喜娘娘,终于找到一个可信之人。”
沅淇千盼万盼,终于等来了她侍寝的机会,皇上既然在众秀女当中,第一个留意到的就是沅淇,所以对沅淇也不错,对她表现的很喜欢,第一次侍寝之后,皇上就赏赐了她很多东西,还常常翻她的牌子。沅淇风头直接盖过比她之前侍寝的几位答应,如妃也认为自己没有看错人,虽然沅淇容貌比不上玉莹,但是自有一副娇憨风韵。
沅淇在钟粹宫的待遇也一下子水涨船高,就连尔淳这个平时跟她有所来往的人,也受到了惠及。之前沅淇几次在玉莹面前出言维护尔浪子,所以有些人就知道她们关系不错。皇宫之中一向如此,皇上的心意在谁那里,关注宠爱谁,那人就成了众星捧月的月亮。
徐公公最近也是身心舒泰,秘密培养了多年,终于有人能重得圣宠。所以他对沅淇寄予厚望,一定要牢牢抓住皇上的宠爱,这样徐公公的位置就能更稳。
徐公公还对沅淇说,如果有机会,就把尔淳也推荐给皇上,到时候她们两个姐妹同心,就算是其中一个稍有差池,另外一个也能及时援手。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如果她们其中一人失了宠,徐公公也不至于这届的秀女又全都全军覆没,他最先保证的当然是她自己的利益。
尔淳趁着夜色,来沅淇房间的时候,沅淇正在欣赏皇上赐给她的珠宝。她见到尔淳高兴地道:“尔淳姐姐,你快看看,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我的,是不是很精美?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颗的珍珠,还有这么多贵重的首饰。”
尔淳随意地看了看说:“的确都很漂亮,很适合你啊。”
沅淇在珠宝堆里挑挑拣拣挑出几样,就开始将金钗珠琏往尔淳身上带:“尔淳姐姐,这些也很适合你。”
尔淳颇为纵容的让她帮自己打扮,并没有觉得受宠若惊,也许这些珠宝在她看来只是普通货色,系统空间中有许多有更好的。镜子里面本来开心的沅淇却突然失落下来。尔淳说:“你怎么了?”
沅淇说:“我想起淑宁姐姐,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淑宁是在册封之前被赶出宫的相当于落选,可以发回原籍。所以除了几个有心人之外,宫里并没有传出她失足跌下悬崖的事情。
尔淳是知道内情最深的一个,自然也不会告诉沅淇那种掩人耳目的说法。她说:“淑宁姐姐虽然没有留在宫中,但是对她来讲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那种急功近利,六亲不认的心性,我们这些从小长大的姐妹都容不下,又可以在皇宫中走多远呢?迟早都要出事的。现在就算是做不成皇上的妃子,又不是不能做她自己。”
沅淇经过尔淳这么说,果然释然了很多,说道:“对了,尔淳姐姐,不如由我把你引荐给皇上吧,反正你早晚也是要侍寝的,你的容貌才情都远胜于我,皇上一定会很喜欢你,我看如妃娘娘近来对你多有关注,让她试探来试探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皇上。”
尔淳诧异的问道:“这是你自己想的?”
沅淇之前还为了皇上赐给她的东西而高兴,明显的带着少女的柔情与娇羞,怎么这么快就想到把她介绍给皇上?就算她是沅淇的姐姐,每个女人遇到男女之事都不可能这么无私,这样做有些不符合沅淇的作风。
沅淇说:“是义父提醒我的,不过我也真的想姐姐得到圣宠。就不必像我一样,一直要在如妃面前小心谨慎,仰人鼻息。”
尔淳说:“你不必这么做,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不会和你争宠,既然现在皇上喜欢你,你要做的就是稳固你的地位,而不是把我推上去,这样做不仅会引得如妃的怀疑,还会将本来你的大好局面造成动荡。”
沅淇为难,说:“可是义父那边……”
尔淳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不必事事都听义父的吩咐,要学会随机应变,他那边我去解释。”沅淇果然眉开眼笑的答应下来。
皇后看到沅淇完全是由如妃一手造就的,怕她们结党,连成一线威胁皇后的地位,所以也开始拉拢沅淇,沅淇对皇后也不能得罪,对如妃也是一样,总之上面一后一妃属于神仙打架,她这个皇上新宠,位子还没坐稳,自然两边都要虚应着。最近,如妃和皇后之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正在这个时候,永寿宫却出了一件事儿。原来是有一天晚上如妃洗澡的时候,宝婵遣走宫中所有的奴才,让她们不要靠近正殿,这一天,小灵子带人在附近巡视的时候,发现了东暖阁附近有一个可疑的人影出没,所以他立刻带人追拿刺客,但是这个可疑之人没有抓到。
如妃听到动静,知道小灵子大张旗鼓的喊有刺客,结束沐浴出来。
小灵子说:“奴才已经带着十几个人在启祥宫,诩坤宫外面的花园回廊搜过一遍没有看到可疑人影出没,另外在遵义门。月华门,龙福门附近也查问过值班的太监,并无收获。”
如妃不可置信,斥责道:“就是你小灵子一句有刺客,结果闹得西六宫这边喧闹冲天,如果一会儿养心殿那边或者储秀宫那边有人过来,说吵到皇上那,这个罪责你担不担待得起呀?”
宝婵借机说道:“可不是,你这个小灵子,是不是你眼花看错了?”
小灵子立刻跪下说道:“娘娘,奴才并无虚张声势,奴才刚才确实看到可疑男子的身影在东暖阁那儿出现。”
宝婵斥责道:“混账,你开口男人闭口男人,这么说是不是要娘娘降你的罪?”
小灵子立刻说:“娘娘,小林子并非是信口胡说的,我有证据,奴才在发现可疑人的地方发现了这块玉牌。”说着拿出一块玉牌呈给如妃,如妃看了看,这种成色低劣的货色确实不像是她永寿宫的。
沅淇来向如妃娘娘请安她也在场,而且现在如妃已经把她当自己人,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也不会背着她。沅淇说:“这块玉牌很像是之前青云观那帮道士开光祈福用的,可是他们已经走了两天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玉牌还在宫里。”
如妃听了这话知道永寿宫这边竟然真的有可疑人出没,如妃簇着眉头吩咐道:“小玲子,你给我好好彻查这个玉牌的由来,知道吗?”
小灵子说:“奴才遵命。”
沅淇不经意的抬头,看到宝婵的脸色有些不对,似乎是十分忐忑。原来这一切都是因宝婵而起,她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认识了护军孔武,并且芳心遗落在他身上,听说孔武和陈爽二人要捐官,花一笔银子,也许就能提升为副总领,她想让孔武对她刮目相看,于是偷了如妃的首饰交给陈爽,让他出宫变卖,然后拿钱捐官,陈爽却以为宝婵喜欢他,所以才对他这么好,陈爽还专门向青云云冠的道士求了一块开过光的玉牌,赠送给宝婵。那天小灵子发现有可疑人就叫了起来,宝婵见事情败露,又把偷来的首饰放回原处,让陈爽匆忙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把玉牌落下,这才惹来这么多事。
第83章 答应心计17
自从沅淇开始得宠, 徐公公怕对沅淇的控制减弱,所以每次都要亲自见沅淇。沅淇将永寿宫的情况向他说明,徐公公吩咐沅淇, 让她想办法让皇后注意到宝婵这个人。徐公公人老成精, 只是根据当时各人的反应, 就猜测这件事情宝婵可能是关键。
沅淇在与吉嫔,荣嫔, 德嫔几人在喝茶的时候,说起那个玉牌的事情。吉嫔几人在如妃那受到的压制, 平时受了不少的气,便会偶尔八卦,私下里一起说如妃的是非,这次也不例外,听了沅淇意有所指的话之后, 便八卦说:“不知道为什么如妃娘娘洗澡还要遣散所有人”,“听说如妃冲出来的时候还衣衫不整呢”,“永寿宫中发现神秘人,到底是捉贼还是要捉捉奸?”“毕竟那玉牌可是出自青云冠的,说不定就是哪位年轻英俊的道士留下的。”
她们正在说的时候,皇后走了过来:“你们在宫里说这样的话,知不知道这事情可大可小啊?”她又问沅淇,“沅淇,你从实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沅淇说,“那天跟在如妃娘娘身边的只有宝婵, 沅淇也是事后才到的,所以要想知道内情只有宝婵知道。”
沅淇一转头就到永寿宫跟如妃说御花园时候的事儿。如妃气愤道:“就凭一块玉牌, 吉嫔,荣嫔这些长舌妇竟然敢污蔑本宫和道士有奸情,简直是岂有此理。”
沅淇说:“既然这帮人已经习惯了在娘娘面前装模作样,就算娘娘找她们来对峙,她们也未必肯承认。”沅淇为人是单纯了一点,不过她也是经过刘大娘多年训练出来的人,并不是真的毫无心机,至少这样的情况她还是应付自如。
如妃说:“跟她们对峙?她们不配,本宫只是觉得永寿宫发生的事情,事无论大小,小至一块玉牌,别人都知道是什么样的,恐怕真正口无遮拦的人是在永寿宫里面。如果让本宫发现本宫身边的人跟人里应外合,陷本宫于不义。本宫定然不会轻饶,我就不信要抓住这个人能有多难!”
宝婵听着如妃的话,已经面无人色。她知道如妃想要查到的事情必然能够查到,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她这次真的是闯了大祸。
宝婵被皇后招到了储秀宫,私下审问。皇后根本是想借此机会让宝婵栽赃如妃。皇后都已经把事情编排好了,皇后要宝婵在她面前招供说,如妃娘娘寂寞难耐,所以在青云观那帮道士进宫的时候,就有了相好,然后道士出宫后,那个人还偷偷藏在宫里,趁着没人的时候,到永寿宫和如妃相会。现在事发,如妃却要宝婵假称那一天宝婵偷窃宫中财物。最终宝婵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才在皇后面前说了实话。宝婵如果乖乖这么说的话,皇后对她一定会从轻发落。如果不向皇后说的这样说,皇后就把她和如妃一同治罪。
宝婵听得简直是心惊肉跳,正在这个时候如妃不顾外面太监的阻拦硬是来到了储秀宫,在皇后面前把宝婵带走。
回到永寿宫之后,宝婵立刻将储秀宫发生的事情以及皇后要她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沅淇不敢置信地说:“皇后身为一国之母,竟然栽赃妃嫔与她人有染?”
如妃冷哼说:“皇后她根本就是佛口蛇心之人,你以为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只用吃斋念佛就够了吗?后宫之争,真正杀人于无形,并不是是施咒做法,而是空穴来风这四个字啊。如果宫里的这些谣言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就连本宫也没办法解释。”
沅淇说:“不论当天那个神秘人是谁,要来永寿宫做什么,娘娘都要把那个人找出来,才能还娘娘的清白。”
宝婵说:“娘娘,无论皇后娘娘如何威胁,奴婢都没有出卖娘娘,请如妃娘娘明鉴。”。
如妃不耐烦的说道:“本宫相信你没有背叛本宫,不然皇后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放你我走呢。”
沅淇说:“宝婵,娘娘没有怪你,你为什么还不起来?”
宝婵终于抵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哭着说道:“请如妃娘娘恕罪!”
如妃说:“你到底还在让我恕你什么罪呀?”
宝婵说:“都怪宝婵一时起了贪念,偷窃不成不小心掉了那块玉牌,才引出这么多事。”
如妃惊讶:“什么?竟然是你?那个男人呢?”
宝婵:“那人只不过是过来接头的护军而已。”
如妃终于知道自己一世英明,却栽在这个臭丫头的手上,自然对宝婵大发雷霆,毒打一顿之后,让她到坤宁宫外去罚跪。不过让如妃更为生气的是,真相即使就是如此,现在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她和宝婵主仆多年,宝婵说了真话,别人也会以为宝婵为了维护她这个主子说的是假话,会把真相想象的更复杂。
如妃既不能让宝婵去说出真相,又不能把她送出宫去,只能让她继续在永寿宫中妥妥当当的展示在人前,否则的话,之前对她不利的那些谣言,恐怕就会让人认为做实了!可是今天她真的气急了,让宝婵先行罚跪一晚上,没想到宝婵却被发现溺死在荷花池里。
第一个发现宝蝉的沅淇受到了惊吓,得到皇上亲自慰问。宫中的谣言愈演愈烈,有皇后在一旁添油加醋,终于也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现在宝婵这个唯一的知情人又不在了,皇上听了各方的反应,当然也包括好心去给宝婵送吃的,结果却受了惊吓的沅淇的。皇上特别是在听了平时和如妃走的很近的沅淇的话后,更觉得宝婵的死不会是畏罪之自杀那么简单,而是像被人灭口。
皇上认为如妃肯定有很重要的事瞒着他,否则不会敢在君王面前撒谎。于是皇上特地来到永寿宫,还遣走了身边所有奴才,让如妃对他说实话,皇上答应如妃过去的事一概既往不咎。
如妃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皇上对她的不信任,简直是百口莫辩,皇上明明是心中已经认准了如妃有所隐瞒,如妃明明对皇上说的实话,却得不到信任,“宝婵真的是偷窃东西,畏罪自杀。皇上若是依然不信,就请皇上发落吧。”
皇上对如妃说:“朕说过不是审问,朕能问你你就说。这些年来,我们之间的恩情还没到要发落的地步。既然你不想说,那就让时间淡忘一切吧。”
如妃诧异地问道:“皇上是说让时间淡忘这件谣传,还是淡忘跟如玥之间的恩情啊?”
皇上说:“如玥伺候朕这么多年的恩情,岂是轻易会淡忘得了呢,不过朕看你也累了,朕决定择日封沅淇为贵人,帮你分担一下,让你可以好好休息。”
皇上在如妃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起驾离开永寿宫,这是如妃失宠的开始,接下来,如妃想用别的方法博得皇上的好感,派人为皇上送特地定制的手炉,却因为皇后当时也在场,皇后几句话就让皇上不要忘了前车之鉴,要给后宫做个表率,有人做错事了应该惩罚,而不是轻易又能蒙混过关,皇上被皇后说的不耐烦,就直接让人把手炉退了回来。
来人是汪福寿,不仅把手炉退了回来,就连如妃身边的人也被调走,他还说是皇上调的。如妃不信,质问方福寿是不是皇后派人调派了他永寿宫中的人。汪福寿当着她的面说:“如妃娘娘不必在意到底是谁的旨意,只要知道,这后宫之中众人不再听从如妃娘娘的旨意就够了。”
不久之后,沅淇正式册封为贵人,风头无两。皇上有了新宠,对于旧爱如妃自然不去在意,而且他还怀疑如妃隐瞒他的事到底是不是和什么道士有关,更是心存芥蒂。皇后趁机撤换如妃的心腹,不仅把小灵子等人给调掉走了,还有孙白杨在太医院也受到打压,就算他的父亲孙清华是太医院判都无济于事,谁让孙白杨被皇后定为如妃同党。
沅淇在这次布局打击如妃,不论在如妃,皇后,还是在皇上面前的对答都经过和尔淳的反复演练,以达到最佳的效果。本来徐万田给了沅淇毒药,让她毒死宝婵,但是最终沅淇心存不忍,并未真的这么做,宝婵却仍然难逃一死。她们私下里讨论过,那么宝婵的死一定是皇后做的。可以说是徐万田一党人,还有皇后,联合将如妃从她多年宠妃的位子上拉了下来。
在后宫之中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机会稍纵即逝。如妃早就不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了,就算再怎么保养,时光也不能倒流。她在宫中盛气凌人,树敌无数。又在这个时候跌了这么重的跟头,失去了圣宠,日后想要翻身再做回昔日的宠妃,恐怕更是难上加难,没有人看好她。
对于沅淇来讲,一直压在头上的大山如妃虽然倒了,可是却暴露出皇后这个更加心狠手辣位分更高的女人,想要坐稳位子,想要完成徐公公的大业,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尔淳知道皇后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来对付沅淇,而且沅淇有皇上疼爱,沅淇很可爱,会让人发自内心的喜欢她,相信就算皇上见惯了美女,偶尔也会愿意换换口味。再说沅淇并不是真的毫无心机,她们都是经过柳大娘特殊训练的人,所以尔淳对沅淇很放心,总算可以休息休息。
尔淳一闲下来就去看望福雅,希望能够开解她,能够在潜移默化之中,让她多一些对生活的希望。
尔淳能来撷芳殿福雅总是格外开心,福雅说:“最近宫中发生这么多事,我以为你没有时间过来。”
尔淳说:“就是因为发生很多事,所以我才隔了一段时间才来,以免外面的喧嚣打扰到姐姐。”
现在撷芳殿虽然还像以前一样冷清,不过总算伺候的人不像以前那么偷懒,整个院落也打扫干净,院儿里的植被花草也显了出来。尔淳来到窗边,看到窗台上摆着的几盆铁海棠,随口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养的?”
福雅说:“我一直很喜欢这种小花,虽然不夺人眼球。却有一种别样的优美。如果屋子里的温度够暖的话,还可以常开不败,所以已经有几年的时间。”
尔淳说:“原来姐姐一直在养这种花,还把它养在自己的卧室之中,这花确实挺好看的,平时这么摆放着也让人心情愉悦。不过据我所知,若是被花茎上的刺刺伤就会有点麻烦。因为这花颈花叶之中含有毒素,观看并无什么影响,若是不小心误食,就会让人中毒。”
福雅顿了顿,说道:“是吗?我没被刺刺伤过,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尔淳说到:“姐姐既然喜欢不太艳丽又没有馨香袭人的花儿,稍后我就让人送一些其他品种的过来,姐姐这些花就送给我好不好?”
福雅说:“你也喜欢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就像你所说,观赏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些,不要被刺刺伤,以免误中毒素。”她说什么尔淳都应着,福雅多加嘱咐了一番,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放心:“这些花你还是别拿去了,姐姐给你做一些剪纸好不好?”
尔淳坚持说:“姐姐既然也如此担心尔淳,就应该能体会到尔淳的心情了,明知道这花含有毒素,不适宜常放在身边,尔淳也不能放心继续留在姐姐的寝殿之中,不如我们两个都不要养了,若是舍不得扔,我找别人去帮忙打理,你说好不好?”
福雅一怔,反应过来:“你这个鬼灵精,可能是早就想换我的花了,所以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尔淳说:“那姐姐是不是就依尔淳这一次呢?”
福雅无奈地说道:“好吧。”她本来就很难拒绝尔淳的要求,这些花就算她也有别的用处,若是明知道有毒素非要强留下来,恐怕更会惹得尔淳怀疑。
第84章 答应心计18
尔淳达到目的,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含笑说:“我今天还带了笔墨和宣纸过来,打算和姐姐作画以自娱。姐姐剪纸的手艺那么好,无论花鸟鱼虫都能惟妙惟肖, 相信画出来的画作, 也一定十分精美。”
接下来, 两个人作画为乐,福雅画出来的花鸟鱼虫果然很好看, 尔淳却没有画这些,而是在画人物, 她画的很快,几笔就能勾勒出一个跃然纸上的人物形象。不过只有身子衣饰,脸部都先空着,五官都是留在最后才添加。尔淳把宫女们打发出去,让她们去做别的, 才开始画龙点睛的添加五官。
福雅看到她完成第一幅已经十分惊讶:“尔淳,你画的这是什么人?世间竟然有如此剑眉星目的美男子?”
尔淳说:“我们暂且把他定为潘安好了。”尔淳继续添加第二幅,第三幅的五官形象。她笔下的画每一个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气质也大相径庭。
福雅问这是谁的时候,尔淳就用古代几大美男的名字潘安、卫玠、子都、宋玉、兰陵王、嵇康、慕容冲、独孤信的名字来代替
这些都是古代有名的美男子,又都是已经随着朝代更迭早就逝去之人。
刚开始福雅见到尔淳在画男子的画像,还有些不可思议和不好意思,等听到他们都是史书上的名人之后,便抱着欣赏的态度,一幅一幅看过来,简直是惊叹不已, 福雅不由得说道:“果然个个都风流倜傥,人间难见, 怪不得古语有‘掷果盈车’,‘看杀卫玠’,这样的典故了。只是妹妹是如何得知他们的形貌?难道是在别处看了这样的画像,所以你都记得,又可以再次临摹出来?”
尔淳说:“说真的,这些画像都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世间长相出众的好男儿无数,我觉得在这宫里却见不到什么美男子,所以随手画上几幅,供姐姐欣赏。”
福雅失笑道:“这话只准在我屋子里说,这可不是一个皇上妃子该说的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可糟了,不过……你说的确有道理。”
尔淳说道:“姐姐放心,我有分寸,只是咱们闲话几句而已,我是见你整日里没什么精神,所以带你看一些美男子,让你心情好一些,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始终觉得这话是不分男女的。”男人有爱美之心,女人自然也有了。
今天尔淳呈现在福雅面前的确实是她从未想过,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虽然只是画像,但是尔淳的画工当真独树一帜,简单几笔,一个活灵活现的人已经跃然纸上,很容易管的师傅画的人物更像更传神。福雅看到这么多各具特色的美男子,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
等她欣赏够了,尔淳再接再厉说道:“其实不仅是美男子,这世上的好男人也多得是,如果我们能够走出宫外,生命那么长,总有一天会遇到两心相知的男子,可以托付终生。”
福雅收敛了笑容,说道:“尔淳,你在宫里过得不开心吗?不过不论如何,你在宫中的路还很长,不会像我一样失掉是圣宠,长门落寂,你这么乖巧聪明,日后必然有皇上疼你。皇上是真龙天子,我们有这样的夫君,已经是天下多少人羡慕的事了。”
尔淳说,“姐姐,如果我们能够到达宫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福雅失落地说:“身为女儿家,这种命运之事从来由不得我们自己选择。一入宫门深似海,我的未来也已经一眼望到头,这座皇宫就是我的坟墓,我又怎么敢奢望离开皇宫重新开始呢。”
尔淳有些心酸,也许福雅会服毒自残,不仅仅是为可以时常见一见孙白杨,她对生命已经没什么期待,就算是再活多大的年纪,她也是老死宫中的命运,也许她对这样的日子厌烦了。
尔淳只后悔没能早点找到她,让姐姐受了这么多的苦,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尔淳整理好心情,说:“我是说如果啊,只是一种假设,我们想一想又不犯宫规。姐姐,你想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是靠山还是临水?是希望在闹市之中闹中取静,还是希望住在乡野之间?是希望屋子后面有一片竹林呢,还是果树林?要在院中种满桃花,还是杏花?”
福雅被她所说的那种无拘无束又静逸的生活所吸引,顺着说道:“我还是喜欢竹子,春天的时候可以挖春笋,我记得小时候,家里不远处就有一片竹林……”
这一次,尔淳也是呆到傍晚,宫女来催促她才回去,当然没忘了把那些美男子的画像处理掉。撷芳殿虽然是个世外桃源无争之地,不过宫中出了如妃因谣言失宠那样的事儿,如果再被人发现有宫妃私藏男子画像,恐怕又要被小题大做。
这次的探望尔淳给了福雅很不一样的感受,福雅似乎被尔淳的思想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不过,福雅真的有点担心尔淳,她都已经身为皇妃,却总想着宫外的事,想着飞出牢笼。如果她刚刚进宫就是这种心态的话,那她往后的日子岂不是会很难过!尔淳和福雅不同,还有大好的将来可期,怎能还未得到皇上的临幸就意志消沉,想什么去宫外!既然已经被选中为妃,身为皇上的妃子自然应该住在宫里的,若是连宫中都不能再待,去宫外那是何等下场?福雅又怎么敢奢望她们能平平安安的就那样离开宫廷,开始新的生活呢。
玉莹当初是因为得罪了如妃,被如妃认定为叛徒,所以才迁居到延禧宫,一直没有机会接近皇上。现在如妃已经倒台,安倩便替玉莹开始张罗,她来到御药房问孙白杨,玉莹的病是不是可以说是好了,这样的话才有机会重新搬回钟粹宫。
孙白杨无奈地说:“正是因为如妃已经失势,所以现在我说的话已经不够分量,玉莹小主的病能否康复已经不是孙白杨说了算的了。”
安倩也明白孙白杨的处境,只能回去另想办法,她想到的办法就是让玉莹走皇后的路线,若是能得皇后将她引荐给皇上,那她的位置才算是稳了。如果她一个小答应想直接见到皇上,引起皇上的注意,又谈何容易,皇上身边时时跟着那么多人,而皇后也千防万防防着对皇上有企图的那些女人。
安倩曾经受过皇后的恩惠,直到现在她还认定皇后是一个大度又肯惠及宫中的人。于是安倩教玉莹辛辛苦苦写下万寿灯,在皇后的寿宴当天放出去,果然天上的灯并没有引来皇上,而是引来皇后过来查看。皇后本来以为又是一个故意在天空弄出动静,想引起皇上注意的人,没想到这百寿灯是给她祈福放的。
玉莹听安倩的话,对皇后一味奉承讨好,果然好听的话人人爱听,说得皇后心花怒放。讨巧卖乖的玉莹也成功的引起了皇后的注意。因为看到玉莹的发髻别致,皇后还多问了几句,知道是如意馆的小路子为她梳的头发,所以把小路子招到储秀宫,也给皇后梳头。小路子听了安倩的吩咐,在皇后面前帮着玉莹不遗余力的说尽好话,表示玉莹对皇后有多忠心。
皇后在如妃得宠的时候要忍气吞声,时时忍耐如妃对她的威胁和不敬。现在皇后瞅准时机加以陷害和推波助澜,如妃终于如皇后所愿的失了宠,皇后自然是觉得大快人心。皇后心机极深,在后宫的年份最足,懂得隐忍,就连如妃这个她最大的威胁都被她除掉了,自然会对未来早做安排,对新得宠的贵人答应们有所防范。
皇后知道自己已经年老色衰,不可能用美色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宠,这是不争的事实。那她也不会让年轻的妃子们一人独大,再养出另外一个如妃。她见到玉莹之后就打算再扶植这么一个人,让她们互相之间斗来斗去。没有人能够独得圣宠,这样才能保持平衡。而这些新封的年轻妃子们自然不敢像如妃那样在她面前嚣张跋扈,必然要以她这个皇后为马首是瞻,那她这个后宫之首的位子,又可以重新稳固起来。
玉莹这个人终于有机会重新出现在人前,还是被皇后特地带在身边的,让之前以为她已经彻底成为过去的众人大跌眼镜。
皇上寿辰的当日,皇后就带着玉莹来到养心殿,打算再和皇上一起去大宴。
久未出现的如妃也在这个时候求见皇上,说想在皇上未去同百官饮宴之前提前来祝贺过皇上就离开。
在这样的日子,皇上也知道如妃之前也费了不少功夫,为他亲手抄写经帆,于是皇上就让如妃出现见一见。她一出现,不用皇后讽刺挖苦,玉莹就自动的站在了皇后这一面,代替皇后讽刺如飞,这个时候还心系圣驾,真是难得。
皇上不愿意听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而是被抱在怀中的小格格一直哭闹不停弄得手足无措。小格格因为先天虚弱总是生病,所以时常哭闹不止。
宫中的嫔妃都不用自己养孩子的,孩子生下来之后,自然有一大堆奴仆来伺候他们,所以龙子龙女们一出生就单独住在阿哥所,皇上最近虽然对如妃大不如前,但是如妃所生下的小格格是他最小的孩子,是唯一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一个,所以皇上对小格格也很疼爱,寿辰当日特地让人把小格格抱到面前。
如妃想在皇上面前用小格格表现出孩子对母亲的依赖,喂给小格格她刚刚进给皇上的牛乳片,小格格一到如妃怀中,喝了牛乳片化开之后的奶水,就安静的睡了下来。皇上也觉得惊奇。小格格自从出生之后,也不需要由妃子亲自带大,竟然知道母女天性,认得这个是自己的亲和娘一般。皇上也不由得软化下来,在如妃要告退的时候,皇上亲自开口让她也留下来一起去参加之后盛大的宴会。
可是谁知道他们刚刚走出门口,奶娘突然大叫起来,原来小格格脸上突然间长满了红疹。皇上立刻让人检查牛乳片,果然在里面发现了有酒味。
这事情的确是如妃做的,只不过如妃之前都试验过,小格格吃了这牛乳片之后只会安静的睡着,从来没有长过疹子。
皇上当场拆穿如妃,他对如妃的做法简直是痛心疾首,认为她简直太过没有人性,喂这么小的小格格吃含有酒的东西!玉莹被皇后带来在一旁侍奉皇上,也添油加醋,直接讽刺如妃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皇后对玉莹上道的表现很满意,皇上自然大怒,对如妃说:“你这个心肠很毒的女人,日后不要再让朕见到你!”
如果说之前的所谓失宠是皇上冷淡,那么这次经过皇上的怒斥之后,六宫上下都知道,如妃现如今除了一个头衔之外再没有任何地位了。
如妃那天回来之后,知道自己彻底的惹得皇上的厌弃。宫中没有秘密,在养心殿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永寿宫变得冷冷清清,与之前的门庭若市,是整个后宫的中心截然不同,就连低阶的妃嫔都不来给她请安了。
就像汪福寿所说,后宫众人不再听从她的旨意,而她日后还指不定会受到何人的摆布。
如妃却意外发现,尔淳竟然还来请安,之前例行都要过来向她请安的钟粹宫小主们只剩了尔淳一个。
如妃说:“本宫已经失势了,你还来干什么?怎么不像她们一样,见风转舵。”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人,吉嫔,荣嫔,德嫔,还有沅淇,现在个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尔淳说道:“每日为如妃娘娘请安这是尔淳进宫之后就遵守的规矩,不论如何,尔淳都不应该中断这件事。”
如妃现在自顾不暇,哪有心情去管一个未受宠的答应要如何行事,“随你的便吧。”
第85章 答应心计19
随后尔淳仍然是还来永寿宫请安, 就算如妃态度冷淡,她也是照往常一样,对如妃恭恭敬敬, 没有意外来不了就从不缺席。
这一天, 如妃终于忍不住说道, “你这又是何苦,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失去什么?你每日来我永寿宫请安, 皇后娘娘会注意到你,你便被打为和本宫一党, 本宫对你也没有什么重大恩情,你能留到现在已经可以了。如果你是聪明的就该知道,和本宫一党的人,皇后必定不会让你接近皇上。”
尔淳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就是知道皇后会怎么做, 才更加要坚持。说她不想得皇宠,任谁都不会信,所以就只好不多做解释,还是照常前来。
沅淇正式册封为贵人的这一天,已经是寒冬,天空中下起了大雪。永寿宫中冷冷清清,如妃一直坐在露台的窗口边,看着外面的飘雪。
宫女说:“娘娘,天气这么冷,小心风寒啊,还是回到屋子里来烤烤火炉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吧。”
皇后人未到, 声先至:“连自己的亲生婴儿都可以利用,这种冷血无情的人又怎么会怕冷呢?”
宫女行礼道:“皇后娘娘吉祥。”
“免。”皇后亲自来到永寿宫, 见到如妃也不过来请安,仍然是坐在那儿望着窗外的雪景,皇后本来就是过来享受胜利果实,欣赏如妃丧家之犬的模样的,也并不在意,如妃越是这样证明遭受的打击越大,看到如妃一蹶不振的样子,皇后就越高兴:“看来妹妹不太欢迎本我呀,怎么这么拒人于千里?可能以后除了本宫之外,再没有其她人敢来永寿宫看妹妹了。连你的沅淇妹妹今天册封这么高兴,她都不来跟你分享一下,你就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今时不同往日了。”
皇后说着在房间里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如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天意弄人,就算你赢了这一仗,也赢得不光彩呀。”如妃认为自己是时运不济,所以才被拆穿在养心殿上的事,这个皇后根本就是捡了现成的便宜,有什么资格跑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
皇后说:“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如玥,何时开始怨天了?而且你错怪老天爷了,也太小看本宫了,其实从小格格一出生,本宫就安排这个奶娘在你身边,现在你总算知道为什么小格格最近总是睡不安稳,哭个不止了吧?为什么我最终会洞悉你酒醉牛乳这个招数了。”
如妃看着皇后,“一切都是你引我中计?”
皇后说:“想赢得最多,就要学会怎么输,本宫输了你这么多年,到现在才能说漂漂亮亮的赢了你一次,也不为过吧。”
如妃说:“那如玥是不是也得说声佩服才对?”
皇后说:“或者说声谢谢才比较好点吧,皇上已经下旨让你不可以再接近小格格,本宫这个做皇后的,自然就代替你做额娘了,妹妹你放心,本宫答应你,本宫一定加倍疼爱小格格,让她知道她不会再接近你这个亲额娘,你说你是不是要谢谢我?”
如妃说道:“你好狠呐!”
皇后狠声道:“就像本宫早说过,六宫中掌管凤印的始终是我这个皇后,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一样!其实这个道理从你一入宫就应该很清楚才对,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敢跟我抢?”
皇后走到如妃面前说道:“在宫里你钮祜禄如玥什么都曾经拥有过了,现在你也该尝尝大势已去是什么滋味儿,因为以后的日子,恐怕你要在这种滋味下好好的度过。”
就在皇后向外走的时候,宫女进来回报说:“如妃娘娘,尔淳答应前来请安。”
皇后听说有人来请安,诧异的停了一停。尔淳走进来给皇后和如妃娘娘请过安。
皇后说:“尔淳?原来是钟粹宫的答应,如妃妹妹,看来是本宫白操心了,你过得也不错呀,本宫还以为在你这儿会门挺冷清,所有人都怕受牵连不敢再来,没想到还有不明情况的小答应敢来见你,可见你过得还挺有滋有味的。”然后她脸色一变说:“尔淳答应你以后就陪如妃好好作伴吧!”说着说着就踏出了宫门。
尔淳恭送之后说:“皇后为什么火气这么大?”
如妃对尔淳说:“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单纯好?胆敢这个时候来永寿宫请安,你被皇后认为是我一党,以后只能冷冷清清的过日子,别想有机会接近皇上。”
如妃以为听了这话的尔淳会吓得面无血色。事实上却没有,尔淳表现的很平静,她来了这么多天,终于让皇后见到她在这,达到目的怎么可能失落的起来。
尔淳被皇后娘娘亲口说让和如妃作伴,这件事也传了出来,人人对尔淳敬而远之,恐怕也像她一样,扫到皇后的台风尾巴被牵连。
徐万田也知道了这件事,对尔淳很是生气,恨铁不成钢。他本来对尔淳也是寄予厚望的,可是没想到她这么不开窍,这个时候跑到如妃宫里做什么,还被皇后知道,这不是相当于自掘坟墓吗?徐公公现在见沅淇和尔淳并不会同时见她们,而是会分开见面,以保证传达的东西准确无误,他还能更好的控制这两人。
徐公公对沅淇说:“尔淳已经被皇后厌弃,你千万不要被尔淳牵连,我看你们以后在人前人后都不要表现出亲近,以免皇后误会你仍然跟如妃关系牵扯不清。那我们做了这么多功夫就全都白费了。”
沅淇说道:“义父,尔淳姐姐她不是有心的,她也许只是看如妃失势了比较可怜,所以才偶尔去她宫里,而且之前如妃对尔淳姐姐也不错,送给她不少东西,尔淳姐姐只是不像大家那么势利眼而已。”
徐万田说:“好了,你不用再帮尔淳解释了。时也运也,她没有这个运气,而你有,所以你就不能被她带衰,我让你们保持距离也是为了你好。”
沅淇还要说什么:“可是……”
徐万田知道她们姐妹从小的感情就好,就算他这个义父命令了,沅淇也可能继续跟尔淳有来往,所以要沅淇对尔淳冷淡,还是要离间她们的感情才行。徐万田说:“你知不知道尔淳的心思很重,还有很多事情都瞒着你。义父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个重视姐妹情谊的傻孩子最后被她利用而已。”
沅淇不明白:“尔淳姐姐有什么瞒着我?”
徐万田冷笑了一声。“淑宁死了,她是不是一直没有告诉你?”
沅淇震惊道:“什么,你说淑宁姐姐死了,怎么会呢?她不是好好的在宫外吗?”
徐万田说:“淑宁死了也有几个月了,是她疯了失足跌下山崖,不怪任何人。这事儿尔淳早就知道,却不敢对你说,淑宁毕竟是因她施计下药才被赶出宫,她自然更不敢说。”-
徐万田这只老狐狸以为沅淇必定会去找尔淳问清楚,而淑宁死了的这件事,尔淳确实没有跟沅淇明说,一直以来怕影响她。
等到沅淇去问,尔淳根本百口莫辩,到时候两人必将产生芥蒂,那样日后的来往自然就少了。
尔淳也明白徐万田的意思,怕自己现在一意孤行去探望如妃得罪了皇后,再牵连到沅淇,她这边去接近如妃是因为她自己不想往上爬,所以才哪边倒了,反而向哪边靠拢,借皇后的手,阻止她的牌子呈到皇上面前。
而且尔淳知道如妃的心计手段,不会因此就一蹶不振。如妃早晚有在皇上面前风光复宠的那一天,所以可以趁现在如妃落魄的时候,给她卖一个人情。等日后如妃来清算的时候,就不会太过被动。不过这些,她本来也没打算解释给沅淇听,既然徐公公已经为她们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局势,那她便也顺应而为,让沅淇远离她,免得受她的牵连见怪于皇后。
接下去对于沅淇来讲,虽然还会有别的贵人出现,玉莹一个人其实不足为惧。玉莹现在就算有安倩在帮她,听说安倩的奶奶死了,等安倩为了要报仇背叛玉莹,也成为皇上的女人的时候,就变成三足鼎立的局面,所以尔淳并不太担心沅淇会应付不来。
城门护军这边,那天陈爽在永寿宫和宝婵接头偷东西不成,知道之后后宫里为了捉贼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他对宝婵十分担心,与孔武大吵了一架。孔武这才知道,原来宫里闹得那么大,要捉拿的人竟然是陈爽,他劝陈爽尽早离开宫中,陈爽却不听,说不知道宝婵是不是受了牵连,不知她死是活,这辈子没有一个女人能看上他,只有宝婵对他最好,还要偷东西帮他捐官司,所以他一定不会这么走的。孔武苦劝不成,陈爽说他也没好到哪儿去,为了一个安倩连杀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之前还为了她向尔淳小主借银子给她奶奶治病。
刚好安倩来到城门这边,想找孔武。听到了他们后面的对话,安倩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次能那么快凑齐给她奶奶治病的银子,竟然是尔淳小主给的,她们同在钟粹宫这么久,尔淳却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起过半句。有的时候她真的很看不透尔淳小主,要说各为其利吧,她真的不相信以一入宫时那种对付玉莹的心机手段,尔淳直到现在还未能得宠。难道尔淳她是过于心软,所以才想在谁落难时都帮一把?在安倩奶奶患病的时候是,现在如妃失势没有半个人在身边的时候也是,所以才弄得她现在这样尴尬的地位。已经封为答应几个月,却是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呢,就连当日被她成功出局雪藏的玉莹都已经当上了贵人。
陈爽因为过分担心宝婵,所以决定铤而走险多替人运一些货物出宫,却没想到把东西带在身上的时候正好被人搜查出来,直接被赶出宫中,陈爽以为是孔武一心让他离宫,所以举报他身上夹带私物。曾经的好兄弟反目成仇,当然这种反目是陈爽单方面的。认为是孔武陷害了他,陈爽对宝婵一往情深,出了宫之后,再也不能见宝婵一面,自然会对导致他离开皇宫的孔武怨念很深了。
孔武在城外找到陈爽,跟他解释说根本就不是孔武举报,陈爽依然不信,就算生活再落魄,他宁愿像正好也在嫣红阁的孙白杨求助也不愿意向孔武求助。
孙白杨也答应孔武帮助陈爽,安排他住进嫣红阁。可是孙白杨自己也有一堆的事情和麻烦,过了不久之后就把陈爽的事儿给抛在脑后,忘了帮他续费。这期间陈爽更加充分的体会到了落魄的滋味,被老鸨赶出来没有地方住,只能流落街头,还和人打架受了伤,处处遭人白眼。
后来陈爽决定离京回乡,路上缺少盘缠,孔武答应给他银子来并且送行,但是那天孔武刚好有事耽搁。
原来那天孔武和孙白杨一起识穿蒙混进宫的刺客,救驾有功。皇上封孔武为御前侍卫,所以才延误了与陈爽见面的时间。第二天,孔武终于来到那里,惊奇的发现陈爽还在那儿,陈爽留在那儿只是想问他一句话,向他确认宝婵是否安好。
孔武不欲在陈爽离开之前知道宝婵已死的消息,徒增伤心,所以撒谎瞒他,没想到陈爽早就听说宝蝉已死的消息,他愤怒的打了孔武一拳,没有要孔武的任何东西,便跟他决裂离开。
陈爽离开不久,遇到了一位宫里的小太监,小太监给了他一大包银子,还有一些可以变现的珠宝,“这是尔淳小主托我带给你的,听说救命恩人要还乡,所以聊表心意。”
陈爽本来以为自己拒绝了孔武的钱,已经走投无路,只能乞讨还乡,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尔淳小主派人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请你帮我叩谢尔淳小主,说陈爽这辈子都记得她的大恩大德,来日必定相报。”陈爽现在已经觉得自从押运贡品进京后做的最成功的事就是路上救了那帮秀女,其中有个总在他们危难之时出手帮助的尔淳小主。
第86章 答应心计20
孙白杨和孔武都救驾有功, 孙白杨被升为太医院左院判与他父亲同为院判之职。本来之前因为在宫中受到打压,前途无光,孙白杨已经有了辞官之心, 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 能同在医院几十年的父亲同为院判, 皇上还打算为这一段父子同为院判的佳话,给他们祖宗祠堂题词, 真可谓是一时风光无限。
孔武因为仪表不凡又忠心为主,很得皇上的看中。地位提升成了御前侍卫, 可以随从皇上行走,还特许居于御药房,比邻养心殿,能够方便皇上随时召唤,常常伴圣驾狩猎等等。
这一天, 孔武在宫中遇到了尔淳,“尔淳小主吉祥。”
尔淳说:“孔大人不必多礼,这一身御前侍卫的衣服倒是很适合你。”
孔武正好与她同一个方向,一起向前走了一段,见到旁边没有外人只有一个尔淳的小宫女跟着,于是说道:“小主谬赞了,下官能够有幸在御前行走,也多亏了小主之前的关照,对了,小主,别怪下官多事, 听说皇上对小主还不怎么了解,要不要下官在皇上面前提起小主?”之前虽然交往不多, 但是他上次一开口,尔淳就能不遗余力的帮他。孔武这个时候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真的很想帮尔淳说得上话。在他看来,以尔淳小主的天姿如果能让皇上宠幸,就根本再不必担心将来的日子。
尔淳笑道:“孔大人的这番好意尔淳心领了,不过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必刻意为之。受宠有受宠的好处,不受宠有不受宠的好处,我现在能够清清静静过日子,是我求之不得的。”
孔武真的很意外尔淳竟然是这样的心性,他所听说的后宫嫔妃都是不择手段的向上爬,为了能够得到皇上的观注可谓是手段百出,安倩为之奔走的那一位玉莹小主,她们为了引起皇上的关注不就是如此吗?而尔淳小主,就连他主动要在皇上面前提起她都不肯,可见她真的与世无争,就连宫妃们本该最在意的事情,她都不在意,当真让孔子觉得惊奇,“是下官唐突了。”
尔淳说:“不会,我知道孔大人是真的为尔淳着想,在宫中能有孔大人这样一个朋友,也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
孔武豪迈地说道:“既然尔淳小主不嫌弃,拿我当朋友,以后有什么用得到孔武的地方就尽管开口别客气。”
尔淳点了点头说:“陈大哥已经走了三天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到了燕津渡口,到了那儿坐着船沿着运河南下,离你们的家乡就越来越近了吧。”
孔武惊讶道:“你知道阿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尔淳说:“是呀,我还让小林子帮我给他送了一些盘缠,相信他有银子傍身路上会好过一些,只是旅途奔波。等到了家乡,再做点小本生意,也可以养活自己了。人各有志,京城这样的地方不一定适合他那种直性子的人闯荡,我知道孔大人会担心陈大哥,所以特地告知,让你不要太过担心。”
孔武惊喜道:“知道这样的消息真的是太好了,阿爽他现在拿我当仇人一样,我给的银子他不肯要,我真的很担心他未来的生活,没想到小主你已经提前安排妥当,真是我们两兄弟的大恩人。”
尔淳笑道:“说起恩人,是我该谢你们才对,如果不是你们把我带进宫,世道那么乱,天理教徒又在四处抢劫,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既然是朋友,大家也别谢来谢去,说什么恩人不恩人的事儿了。”
这时,从孔武怀中中突然掉出一东西,他蹲下身来捡,小心的拍掉上面的浮灰。
尔淳看到之后‘咦’了一声,孔武看向她,尔淳说:“这条丝帕介不介意让我看看?”
孔武平时很宝贝这条手帕,但是要看的人是尔淳当然不会吝啬。
尔淳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也看到了上面的那一首诗。
孔武拿她当自己人,何况尔淳知道他曾经为安倩奶奶奔走的事情,于是便多说了两句,他说:“这是安倩的手帕,我还在宫外的时候,就得到了这块手帕,可见我们之间很有缘分。”
本来安倩出宫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安倩如果能顺利出宫,他们就能够开花结果。可是自从安倩奶奶死后,似乎她对宫外没什么向往。安倩自己对孔武说过,玉莹小主一天坐不稳这个位子,她就一天不为自己打算,所以有些事情,孔武想急也急不来。
尔淳有些意外地说道:“这是安倩的手帕,这是她告诉你的?”
孔武一愣说道:“那倒不是,说起来至今她还不知道我拥有这条丝帕,是小路子曾经卖安倩的绣功丝帕出宫,被我见到,看到上面绣的花很像,问过小路子,他说这是安倩的手帕。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尔淳问:“小路子?”
孔武说:“是如意馆的太监。”
尔淳说道:“怪不得了,我也觉得这不像是宫女用的手帕,原来你没有问过安倩,只是问了一个根本不懂行的太监。”
孔武不解:“为什么这么说?这手帕有什么不同吗?”
尔淳说:“其实冷眼一看可能会觉得没什么特别,不过拿在手中就知道这块丝帕用的不是普通的丝,而是天山进贡来的天蚕丝,天蚕丝又细又轻所以这手帕的重量更加轻薄,顶多只有普通丝帕的一半。”
孔武不解道:“这你就能断定不是安倩所用的?”
尔淳说:“天蚕丝能够成为贡品十分珍贵,如果你拿去紫禁城外的当铺去卖,这小小的一方丝帕起码值几百两银子。你说安倩如果是绣一点丝帕出去变卖赚个辛苦钱,会不会错把这一块价值几百两的宝贝当做便宜货卖出去?如果是哪位主子赏赐给她的,她也应该知道价值。而且上面的提词是改自宋朝严蕊的卜算子,要有能力将原词改成这样,必然是一位精通诗书之人,而宫中有规定,宫女太监们不能识字。再看这首改编之词,‘不爱宫墙柳,似被前缘误……去也无从去,住也如何住。’这分明是一首闺怨诗,其中的意义……有遇人不如意之意。如果只是一个宫女,不会有这样的闺怨,这么深的感触。所以我说这不像出自宫女的手笔,而像是……”
孔武问:“像是什么?”
尔淳说:“像是出自哪位娘娘。”
孔武是一届粗人,哪会注意到那么多细节。他将手帕拿过来,果然觉得轻盈的像不存在一样,几乎没有重量。他一想到之前小路子拿出来卖的安倩的几条手帕,上面确实没有提字,只有绣花,而他单纯的认为两个手帕的绣工很像,就是因为花朵的样子很像。这条手帕确实曾经给他带来过好运,没想到本身还有这么高的价值。他一直以为和安倩是缘分天注定,难道竟然是找错了人?
尔淳说:“怎么了,你很在意吗?其实你们两情相悦,又何必在乎这块丝帕到底是谁的。”
尔淳离开之后,孔武还是觉得有些难以释怀。他珍而重之的将丝帕重新叠好收入怀中。孔武被皇上特指就住在御药房,他来到药房正好听到两个太医在那说:“风流公子就是风流公子,之前孙大人已经被皇后娘娘斥责,不准他给宫里的娘娘们诊脉,竟然还是死性不改,和宫女拉拉扯扯。”
孔武也是来找孙白杨的,等到进到内间之后,发现别人所谓的跟孙白杨拉拉扯扯的竟然是安倩:“安倩,你怎么会在这?”
他俩之前不知道在说什么,安倩确实拉着孙白杨的袖子在向他说什么,见到孔武来了之后安倩就立刻放开了,不愿意在孔武面前多说,掩饰道:“我只是来找孙大人为小主要一些蜜饯。”
其实之前孔武也见到安倩几次和孙白杨在一起,但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的关系,今天听到其他太医那么说有些不悦。
随着玉莹走入皇后和皇上的视线,玉莹还特地向皇后求情,让安倩专心留在她身边侍候,皇后也不希望沅淇一人独大,知道安倩能够帮上玉莹的忙,自然答应她。皇后见到玉莹还住在延禧宫,便有意让她重新迁回钟粹宫。
沅淇被封为贵人之后,已经单独搬到了一座宫殿承乾宫居住。沅淇却说反正她一个人住在承乾宫里也很空旷,不如就让玉莹也一同住进来。
皇后本来就愿意看到她们你来我往的打擂台,这种表面上为好姐妹,实则处处较劲的戏码,皇后自然不会陌生,立刻同意了。
玉莹一个人本来是斗不过沅淇的,不过她有安倩帮助她出谋划策,不久之后也终于得到了皇上的宠幸,不过始终没能越过盛气凌人的沅淇。
安倩这次来找孙白杨正是因为玉莹小主那一张和她母亲的画像不见了,玉莹认定是沅淇干的,自己却要不回来。安倩觉得孙白杨作为定时给小主们请脉的大夫与双方都有些交情,不如让孙白杨从中周旋,帮玉莹小主把那张画像要回来。
孙白杨本来是拒绝安倩的,因为他和沅淇小主并不太熟,人家未必会给他这个面子。后来想到玉莹小主对那张画像有多重视,他还是硬着头皮出面,来到沅淇面前。
沅淇从一开始在钟粹宫就已经与玉莹是对头人了,可谓是积怨颇深。再加上淑宁的死,还有和尔淳的生分,所有怨气全都冲着玉莹发了过去,当然不会卖这个太医人情。
孙白杨见到玉莹失落,于心不忍,于是在嫣红阁的时候重新绘画了一幅画像,之前那副画像也是他帮着带进宫的,所以对那幅画像印象还很深。
孙白杨在嫣红阁的红颜知己香浮在看到孙白杨在附在画这幅画像之后,就明白孙白杨爱上了玉莹,因为他曾经拒绝过为香浮画像,还说过,他的画笔只画所爱之人。香浮本来以为孙白杨不愿意住在家中,每日以她这里为家,是对她有情,没想到他的情之所系,竟然是宫里的一位小主。香浮不由得黯然失落,香浮虽然流落风尘,但也不失为是一位真性情,敢爱敢恨的好女子。
孙白杨风流成性,四处留情,当真误了几个好女子的终身。
孙白杨再次进宫的时候,把这幅画像交给玉莹,就说是从沅淇那边要回来的,玉莹果然眉开眼笑,还特地把这幅画像挂在房间里显眼的位置。
这一天,安茜和孔武相见。没有了别人在场,孔武问她和孙白杨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总能看到她去找孙白杨?安倩向孔武解释,她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在为玉莹小主在奔走,她和孙白杨之间并无私事。孔武听到她这样解释,自然知道之前都是自己误会了。
安倩回到承乾宫的时候,发现小路子在宫外面等她,面色十分凝重,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小路子自从开始负责为皇后梳头之后,能够出入储秀宫,皇后又十分欣赏他的手艺,他的地位立刻水涨船高,奉皇后的懿旨在如意馆的工作只不过是应付了事就可以,现在别人对他的态度也大大的改变,人人都叫他一声路公公。谁也没能想到他靠着一门梳头的手艺就咸鱼翻身,从裱画的小太监一跃成了皇后身边的红人,所以他应该过得很舒心,不应该有什么烦恼才对呀。
安倩问:“小路子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苦大仇深的表情?”
小路子谨慎地说:“安倩,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安倩闻言跟着他走回自己的房间,“什么事,这么神秘?”
小路子小声说道:“这件事很重要,跟你奶奶的死有关。她不是被野狼袭击,是皇后做的。”
安倩不敢置信道:“你在胡说什么?”
小路子继续说:“我今天给皇后梳头,去早了在后殿等候,皇后不知道后殿有人和汪福寿说话就没有避讳,才让我听到这件事。这就是事实,被我亲耳听到的。在紫禁城里,只有真相和事实才会被隐瞒。的的确确是皇后在宫外派人下手,对象正是你奶奶。”
安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她奶奶死是个意外,这个唯一的亲人的去世已经给了她生平最大的打击。慈眉善目的皇后甚至特地恩典,派人扶她奶奶灵柩回家乡……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可是,为什么……皇后她根本不认识我奶奶,也没有得罪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路子看了看她的脸色,说:“有时候杀一个人并不是因为要除掉他,很可能是让另外的人帮他做事。”
安倩恍然道:“奶奶是因为我才死的?”
第87章 答应心计21
这个时候, 有人在门外敲门,叫道:“安倩在不在里面?”
两人同时一惊,是汪福寿的声音, 小路子手忙脚乱的想躲起来, 这间卧室却是一目了然, 他只能站在正门的侧面。安倩走过去打开房门,堵在门口。
汪福寿就站在门外说:“安倩姑姑, 你在这就好了,皇后传召!”
安倩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 跟汪福寿来到储秀宫见皇后,跪下请安道,“奴婢见过皇后,皇后吉祥。”
皇后没有叫起,而是说道:“安倩, 知不知道本宫叫你来所谓何事?”
安倩力持镇定地说:“安倩愚鲁,请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说:“安倩,你不用这么谦虚,本宫最清楚,在宫里芸芸奴才中聪明的人不少,但是懂得分寸的人却不多。你可以说是众人之首,难怪玉莹在你的照顾之下,病愈才没多久就得到了皇上的欢心了。”
安倩说:“玉莹小主记挂皇上龙体安康,食不下咽,奴婢斗胆才献计,让玉莹小主得见皇上。如果皇后要怪罪的话, 就怪罪安倩一人吧。”
之前皇上翻玉莹的牌子,结果事情当天却被沅淇出招破坏。安倩和孙白杨联手让玉莹穿上太监的服饰, 跟着孙白杨去养心殿为皇上诊病,皇上见到穿着太监服的玉莹,龙心大悦,自然什么病都好了,当晚就把她留下了。从此玉莹得到了皇上的圣宠,并且时常换上太监的衣服,被送到皇上那儿去伴驾。
且不说孙白杨把自己喜欢上的人亲手送上龙床是何等的心情,玉莹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扮成小太监的事,自然瞒不了别人。皇后这里听说了,她身为后宫之首,不可能不有所表示。
皇后说道:“好,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么本宫就罚你好好留在玉莹身边,多加提点,尽心照顾。”
安倩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道:“皇后娘娘?”
皇后和颜悦色地说:“你平身吧。”
安倩说:“谢皇后娘娘。”
皇后说:“不错,你在这件事情上确实犯了宫规。但是事有两面,玉莹只不过是念圣心切,你就一心为主,都情有可原。而且现今玉莹得到皇上的圣宠,皇上龙心大悦,对我们后宫每一个人来讲都是一件好事。当然淇贵人是例外的一个,即使淇贵人不高兴,也要接受这个事实。”
安倩问道:“事实?”
皇后说:“不错,在后宫可以平分春色,但是却不可以独占鳌头。可以各展所长,但是却不可以脱颖而出。在本宫座下,大家都是一样,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而这个事实也是本宫允许玉莹复出的原因,也更是安倩你的责任。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安倩说道:“奴婢明白。”
皇后说:“可能有的人觉得是难为了你,但是如果当初你跟你奶奶离宫返乡,玉莹她就不会有今天。而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的确是大材小用,本宫这番心思,安倩你应该好好领受。”
安倩面无表情的从储秀宫出来,见过了皇后,她终于明白小路子所言非虚。真的是皇后派人下手杀了她奶奶,而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要把她留在宫中,为皇后平衡新晋妃子们之间的势力。
小路子把这件事情的真相残忍地告诉安倩,不仅是为了安倩得知真相,他还是有私心的,因为本来过了这个冬天,安倩就可以出宫,能够和孔武双宿双栖。不过只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安倩,安倩就再也不可能当作没有听过,置若罔闻。就算身为奴才,也一定会想办法留在宫中报这个大仇。
小路子以为安倩报仇唯一的方式就是借助玉莹,玉莹现在很得皇上宠爱,若是想向皇后报仇,就要全力以辅助一个主子让她能够骑到皇后的头上,这是她们身为奴才唯一能用的方法。那安倩日后就会一心留在宫中。
安倩遭逢这么大的事,自然也是不打算出宫了,于是她让小路子帮她给孔武带一封绝情信。要孔武不要再等她,不要再想着她了。
孔武只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安倩为什么变得这么快,之前还好好的跟他商量出宫以后的日子,现在又这么快变卦,他不信那封信上所说,亲自见了安倩,给他的是信中一样的答案,安倩决绝的让孔武死心,不要再来缠着她了。
安倩转身要走的时候,孔武拿出那条被慎重收藏的丝帕,“那这方丝帕呢,这方丝帕是我在宫外面得到的。因为这一方丝帕,我才会来到紫禁城这儿,才会认识你。小路子说,这丝帕是你的刺绣,是缘尽还是缘分天定,你跟我都心中有数。”
安倩回首看了看说:“我想你误会了,这方丝帕不是我的。”
孔武说道:“到了这个时候,你当然什么都否认了!”
安倩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管不着,就像我的事情一样,你也一样管不着。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话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不要再来缠着我了,我也确实不值得你这么做。”
因为沅淇已经搬离了钟粹宫,尔淳近来和沅淇接触得比较少,但是她仍然关注着沅淇的情况,知道安倩帮着玉莹得到皇上的注意,在打压沅淇,尔淳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打算去承乾宫走一趟。她路上遇上安倩,安倩行礼请安到:“尔淳小主吉祥。”
“免礼。”尔淳说道:“都说安倩是个聪明人,我却觉得你没什么特别。”
安倩说道:“小主说的是,安倩也从不觉得自己聪明,安倩一向愚鲁,若有不周,还请尔淳小主海涵。”她之前的确是能够猜测各位主子的心思,以此来明哲保身,在宫中安安稳稳了这么多年。但是猜测就是猜测,一个人的心是复杂的,怎么那么容易被她猜透呢?就比如皇后,她曾经待为恩人,奉若神明的人,却是杀死她奶奶的幕后真凶。
尔淳说:“你我之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没什么需要我海涵的。我说你不聪明,是觉得你识人不清。”
安倩警惕道:“不知道尔淳小主想说什么。”她脑中现在全是奶奶被杀之事,听尔淳这么说,还以为皇后的做法已经被除了小路子以外的人发觉,那样的话她安倩这个受害者,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尔淳说:“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看重玉莹,一心为她着想筹谋。”
安倩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安倩和玉莹小主之间的缘分吧。”
尔淳说道:“在我看来你们的确是缘分不浅,那一次你在古华轩的废井旁边祭拜鄂公公,你以为为什么会那么巧,第二天马上就有人去挖井里的尸体,就有人去捉拿你?你不会真的以为是冤魂显灵了吧?”
安倩说:“安倩不明白小主在说什么。”
尔淳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当日若不是玉莹跟踪在你后面,还一转身就到如妃娘娘面前告了你一状,你以为那件事情会那么快东窗事发吗?”
安倩说:“你是说玉莹小主跟踪我,还向如妃告发我?”
安倩说:“不然你以为她是怎么得到如妃信任,差一点儿就能够得皇宠的。没想到安倩是个以德报怨之人,不论玉莹怎么害你出卖你,都对她死心塌地。我真的想看看,你们这一对皇宫中的好主仆,到底能相亲相爱到什么时候。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就算你非要自己找一个主子侍奉,也要擦亮眼睛,别错把仇人当恩人。”
尔淳错身而过之后,安倩在原地站了半晌,才抬脚离开,走向玉莹那里,她的步履越发沉重。
另一边,孔武在安倩突然跟他划清界限之后,一时间无法释怀。他沿着宫中的回廊漫无目的的走了起来,直到走到尽头,在高处的亭子里,他再次拿出丝帕想要再看看清楚,却被一阵风将这方丝帕刮走,落到了地上,刚好有人路过捡了起来。
孔武焦急地大声说到:“那丝帕是我的!”
捡起斯帕的那人回头,孔武才看清楚是让宫女打着伞迎着风雪在外面走的如妃娘娘。立刻行礼参见:“奴才孔武参见如妃娘娘。”
如妃说:“免礼。”
如妃仍然对宫中该知道的人和事很清楚:“你就是那个护驾有功的护军?听说皇上已经升你为御前侍卫,能够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前途无限。”
孔武说道:“娘娘言重了,承蒙皇上厚爱,奴才定当鞠躬尽瘁,为皇上效力。”
如妃说:“那本宫就放心了。”
她多看了一眼手中的那一方熟悉的丝帕,以及上面的提诗,说:“你说这方丝帕是你的?”
孔武肯定的说:“是,娘娘。”
如妃将丝帕交给身边的宫女,对宫女说:“把这方丝帕还给孔侍卫。”
孔武从宫女手中接过丝帕:“谢娘娘。”
如妃转身而行,也想起自己当年将是怕缝在衣服里的心境。缘灭缘起谁又知道是好是坏。
孔武本来以为安倩这一次这么做是因为受到了什么人的逼迫,所以才一时想不通,两人之前毕竟是好好的。可是在不久之后,就有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安倩被皇上册封为安贵人。而她由一个宫女直接越过了选秀入宫从答应册封起的这些环节得到皇上的喜欢,自然也成为六宫八卦的对象。
孔武就算是不想听,也听了一耳朵,据说安倩利用了她曾经的主子玉莹,在皇上传召玉莹,穿着太监服伴驾的时候,安倩把消息隐瞒,让玉莹去上香。她自己换上衣服,坐上轿子,去见皇上。安倩的聪明智慧以及她的美貌深得皇上的喜欢,于是皇上在继沅淇,玉莹之后,再次册封安倩为贵人。
人人都说安倩这一手玩的可真漂亮,先找准一个头脑不那么灵光好欺骗的主子,再踩着主子上位,她可以说是近年来最励志的宫女了。
孔武听到这一切时,安倩已经成了皇上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位费尽心思上位的新贵人,孔武自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对她彻底死了心。
如妃已经失势,她的爱女小格格却完全掌控在皇后手里,皇后用小格格做威胁,如月只能心甘情愿的为皇后抄经。皇后要她就在没有火炭,冷的同外面一样的钦安殿里把五十七卷太平经,入十一章道德经各抄一遍。如妃便忍着寒冷,为了小格格不受皇后的折腾,连夜抄经。
皇后还美其名曰为了让如妃能够专心抄经,除了当值侍卫之外,钦安殿里不能留任何人,让他这个受惯了别人服侍的妃子自己在那受冻受苦,没有任何人可供她使唤。
孔武正好在殿外执勤,全程目睹了皇后是如何用长指甲假装不小心划破小格格的脸,用一个婴孩的安全威胁如妃的。
他对这个曾经宠冠六宫,在皇宫中向来说一不二,现在却不得不为了孩子向皇后低头的如妃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两个人之间不知不觉开始有了交集。
尔淳每日闲来无事,也每天都会去向如妃请安,反正皇后已经把她认定为如妃一党,她更可以肆无忌惮的每日到永寿宫请安报个到,把一党之名做实,之后就完全不会有人来烦她,宫里人都怕和她走得近,受到牵连。她更不用担心她的牌子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皇上的案头。
来永寿宫几天见不到如妃,才知道如妃早早的就起来赶去钦安殿抄经,然后趁着夜色很晚才回来。
钦安殿那里除了如妃和当着侍卫,是不让留有别人的。尔淳知道这正是如妃和孔武感情的开始。孔武是在如妃患难的时候,不求回报对她好的人,这种情谊让人格外觉得温暖难忘。
沅淇和玉莹同在承乾宫住着,她两个斗的不可开交。徐万田来到承乾宫见沅淇,沅淇说:“义父,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徐公公关上门之后说道:“你还问什么事?你与其有空闲处处针对华贵人,倒不如提防那个安倩更好,她一转脸就从一个宫女册封为贵人,她的手段真的是不简单呐。”
沅淇之所以针对华贵人玉莹,除了因为她们从进宫开始就是对手之外,还因为玉莹当了贵人之后总是去找尔淳麻烦。沅淇气不过,自然要替尔淳出一口恶气。所以导致双方积怨越来越深。沅淇说:“放心吧义父,我正在打算利用她们主仆两人相斗,两败俱伤而取利。”
徐万田不信的说道:“你以为她们真的会两败俱伤吗?安倩她新贵得宠,华贵人她就撒娇撒痴。弄得皇上晕头转向,你呢?你看看皇上多久没叫你侍寝了?”
沅淇说道:“皇上要喜新厌旧我也没有办法,就算没有安倩也会有别人,现在三人互斗本来就是一个困局,所以我在想连同安倩先除掉玉莹。”
徐公公说:“安倩会和你联手吗?”
沅淇说:“她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玉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了。”
第88章 答应心计22
沅淇自信的去找安倩, 准备联手。安倩在她的动摇之下,也在表面上答应沅淇,谁知道安倩一转身就去联合玉莹, 说要一起对付沅淇。她们商量着用‘红杏出墙’这个办法来对付沅淇, 因为在宫中无论多么得宠的人, 只要跟这四个字站上边就不会有好下场,连如妃都因此而倒了。而且如妃那一次还没有真凭实据, 所以事情能拖拖拉拉,无法定下切实的罪名, 导致如妃仍然能够留在宫里。而她们要做的就是对沅淇捉奸捉双。
安倩假意向沅淇靠拢,所以每日约她去畅音阁听戏,制造出她对戏子钟情的前提,然后玉莹因为跟沅淇在同一宫中住着,再引沅淇出去。
安倩一直以为, 玉莹的计划是抓到沅淇和一个戏子共处一室,但是没想到玉莹的计划更多,玉莹在已经布置计划的当天才告诉安倩,男的她打算用孙白杨。
安倩急道:“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拉其他人下水呢?孙大人他帮了我们这么多,特别是对你啊!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这个时候却要陷害他?”
玉莹说:“若想捉奸捉双一个戏子怎么能够够分量,孙白杨经常出入后宫,他每个月都给我们请平安脉,若说皇上新宠的妃子,能被一个戏子吸引, 有谁会信,自然是与孙太医日久生情才比较符合常情。”
玉莹没有跟安倩说的是, 她还发现了一个秘密,孙白杨亲口告诉她的,说他只画他喜欢的人,挂在卧室里的那幅画像玉莹已经知道是孙白杨伪造的了,那么孙白杨无疑是喜欢她。用一个沅淇又怎么能够约得动孙白杨,为了确保计划能够万无一失,她给孙白杨的信下面的落款是自己的名义。
至于给沅淇的信,落款是尔淳。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虽然现在两人之间没什么走动,但她们肯定还是私下有往来的,就凭沅淇次处处针对她,玉莹就能看得出来,她还是想给尔淳那个小答应打抱不平。
安倩加入皇宫争宠这个战局目的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要向皇后报仇。但是只要一入这个局就身不由己了,她只不过是一个贵人,而且皇上身边还有另外两个很得宠的贵人。所以最后若有资格去跟皇后斗,她要首先打破自己所处的局面再说,但是她从没想过再去牵连更多的人,特别是孙白杨。一直以来,孙白杨为玉莹尽心尽力,帮了她那么多忙。说是玉莹的恩人也不为过,现在玉莹竟然利用孙白杨,要把他拖下水,安倩于心不忍,决定前去通知孙白杨。
不过她也留了个心眼儿,叫小路子和她一起去。没想到路上她被笛声吸引听,那曲子她很熟悉以为是孔武在吹笛子,顺着笛声走到钦安殿,以为能见到孔武,结果发现吹笛子的却是一个女人,看清了之后发现竟然是如妃娘娘。
安倩问:“你怎么会吹这首曲子?”
如妃说:“你说的是这首摇篮曲?”
如妃每日在钦安殿超经,她从偷偷来报信的小灵子口中得知,小格格在阿哥所染病多日,每天都哭到半夜,哭得喘不上气。如妃爱女心切,又因为皇上下旨不让她亲接近小格格。走投无路下,孔武愿意帮她的忙,打通关节,让她能在每日奶娘出去摸鱼的那两个时辰陪在小格格旁边。孔武也会陪伴在侧,所以这么多次的接触下来,如妃会吹孔武的曲子也不奇怪,还变成了给小格格听的摇篮曲。
安倩和如妃在钦安殿说话的功夫,小路子找了过来。如妃看到他们明显有话要说,“本宫今天抄经也抄得差不多了,也该回永寿宫去了。”
如妃走后,安倩焦急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截住孙大人?”
小路子跟安倩说:“孙大人在畅音阁那边已经被捉住了。”
安倩知道一切已经是徒劳,十分失望,不过她又想到,为什么只有孙大人一个被捉?难道玉莹没有成功的引沅淇去畅音阁?回去打探后才发现沅淇根本没去什么畅音阁,今天那个时辰她确实出去过,去的方向是如意馆。
安倩这才明白,原来玉莹所做的一切根本是要引她上当。如果她安倩今日没有被如妃的笛声吸引,那么在畅音阁和孙大人一起被捉住的,就是她安倩!
安倩来到承乾宫,让宫女都出去之后说:“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盘算要对付我?”
面对安倩的质问,玉莹也大方的承认了:“你应该问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天真的以为我会忘记你怎么背叛我!”
安倩说:“我当日放弃沅淇而和你联手,你以为我这么做光是为了我自己吗?”
玉莹说道:“你的心思我从来也猜不透,就好像这一次一样,我没想过你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面前。”
安倩说:“我知道你恨我背叛你,要向我报复。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事有因果。当日如果不是你在如妃面前揭发我去枯井祭拜的事情,我会这么容易选择背弃你吗?枉我一直觉得你可怜,才出手帮你得到皇上的注目,就算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分不清谁对谁错,孙大人呢?他又做错了什么?他现如今这个下场要如何收场?”
玉莹说道:“枉你还来骂我无情无义,我当初以为你还有点良心,以你跟孙大人的交情会于心不忍去畅音阁阻止他,所以我才设了这个计,引你入瓮。怪只怪我把人看得太好了,其实从你出卖我的那一刻起,你的良心早就让狗吃了!”
安倩说:“不错,我知道我在你面前没有资格大义凛然,因为我们都不是好人,只是半斤八两而已,但是你现在害得孙大人这样,你也忍心吗?”
玉莹怒道:“坏人是你,好人也是你!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讨厌?沅淇也跟你无冤无仇啊,你还不是故意接近她,又联合我来害她,在皇宫之中只有生存,只有向上爬!牺牲一个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又能怎么样呢?”
沅淇从房间中走出来,听到她们的争吵,这才知道安倩早就背着她和玉莹联手了,质问道:“安倩,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随后,不等她们再次吵起来,皇后派人把她们三个都叫去,说之前得到一封密函举报,宫中有男女不甘寂寞触犯宫规,约在畅音阁偷欢。所以皇后早就派人埋伏在那儿,果然捉到一个男子,竟然是太医院的孙白杨。可惜那个与她约会的女子没有按时赴会,不知道是不是听到风声跑了,而孙白杨也只字不提有人约他赴会之事。皇后说这件事情她一定要查出一个结果。让她们回去留心身边行迹可疑的宫女,如有必要不妨大胆拷问,直到有人出来认罪为止,而且要在皇上回朝之前了结此事。
皇上去河北阅兵后天就会回朝,也就是说今明两日之内,如果没有人出来认罪,那么皇后将直接处死孙白杨,把这件事做个了结。以免皇上回来之后,再听说这样的事情,惹得皇上心烦。
沅淇和孙白杨的交情一般,他是死是活跟玉莹都没有多大关系,不过她也很不想看到玉莹的计谋得逞,残害无辜。沅淇狠狠的讽刺挖苦了玉莹一番,说她简直是狼心狗肺,就算她这个外人也看得出来,宫中唯二对玉莹真心实意,一心为她好的人,就是孙白杨和之前的安倩了,而玉莹竟然丧心病狂,调转枪头对付他们两个,不知道是不是要自掘坟墓,把身边所有可信可亲近的人全都赶尽杀绝才肯罢休。
皇后的那一番话就像是故意说给她们几个听的。孙白杨并没有被关入牢房,因为没有真凭实据,也没有赴会的女子出现。他被暂时软禁在太医院御药房,就由侍卫孔武亲自看守,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不打不相识,交情还不错。孔武也明白,孙白杨这次倒霉,是受了宫中那些主子们的牵连,所以当然不会苛待他,还给他准备酒菜,让他能过得好一些。
玉莹惦记着曾经派人给孙白杨送的那封信,落款是她自己,听说皇后派人彻底查抄的时候,并没有查出什么信件。她怕那封信没有被孙白杨当场销毁,给她惹来麻烦,于是当晚换上太监的衣服,来到御药房。假意要给孙白杨送吃的,实则是想毒死他,一了百了,来个死无对证。不过,刚好小李子进来看到桌上的那盘糕点,要拿起来吃,被孙白杨阻止,说高点有毒。
玉莹这才知道,孙白杨明知道那糕点有毒,还打算当着她的面吃下去,根本就是心甘情愿的被她毒死,她终于被孙白杨对她的真情所打动,哭着离开御药房。
当天晚上,玉莹,安倩根本睡不着。因为第二天,皇后就很有可能处死孙白杨。就连中间有所牵连被当做借口的沅淇都因此失眠了,她是想在皇宫之中坐稳位子向上爬,能像曾经的如妃那么风光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如果这中间总是牵连无辜,人也会有愧疚心理,毕竟不是谁从一开始都是铁石心肠。
安倩也是,在宫中这么多年,与孙白杨交往,知道他是一个好人。特别是最近几个月,新的秀女入宫之后,他们之间的来往也密切了很多。她真的不忍心无辜的孙白杨素受到牵连,要不然也不会打算跑到畅音阁去提醒他不要赴会,要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被笛声吸引,她也入了玉莹的圈套了。安倩知道这其中的很多内情,孙白杨明显对玉莹有情,不然不会心甘情愿等着皇后处死,什么都不往外吐露。
安倩一向会猜心,她这次就猜,有人比她会更加忍不住向皇后自首,这个人就是玉莹。玉莹之前不知道真情为何物,对人都是虚情假意,那么经过这次孙白杨的事情之后,对她必然是很大的冲击,如果她还有一丝人性尚存,就不会忍心让孙白杨枉死。当然这可能是在拿她的前途做赌注,安倩也不确定她到底会不会那么做。
这天,尔淳也很难睡得着,孙白杨被抓起软禁之后,就代表玉莹出手了,她不是担心孙白杨这个人,而是担心福雅。所以天刚刚亮,尔淳已经到了撷芳殿。正好遇到要出门的福雅,“姐姐,这么早,你要到哪里去?”
福雅说:“尔淳,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了?不过今天姐姐不能陪你,我有要事要去储秀宫那边。”
尔淳问道:“姐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皇后娘娘禀报?”
福雅不欲告诉尔淳自己要做的事,不过她也不想在她面前如何撒谎,只能沉默下来。
尔淳对福雅身后的秋菊说:“你先去给你主子准备点东西吃,她这么早出门,肯定没有用过早膳。”
秋菊说:“是!”
把外人支走之后,尔淳把福雅拉回房中。
福雅说:“尔淳啊,姐姐,今天真的有要事要做,来不及吃早饭了。”
尔淳说道:“福雅姐姐,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你是打算去向皇后自首,说那天约了孙白杨相见的人是你,对不对?”
福雅被说中心事,不敢直视尔淳:“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我的所想,为什么非要阻止我,明知道若是没有人站出来自首,皇后今天就会处置了孙大人。我打算跟皇后说,是因为我贪财想要变卖宫中财物,所以才私下约孙大人让他帮忙。”
尔淳说:“你以为皇后会信你的话吗?你以为皇后会同意站出来的人是一个早就已经没有丝毫宠爱的落魄贵人吗?如果是这样,她何必大张旗鼓搞得六宫都知道这件事。你知不知道就算是你出去自首,皇后也不会信,更不会让你如愿的,她要找出来的从来不是你,而是现如今在宫中地位不一般之人,她怕新贵人中有人再次党羽坐大,威胁她的地位而已!如果你真的到了皇后面前,她只会怪你让事情节外生枝,把你赶出来。”
福雅看着她说:“你是说皇后,要针对的另有其人?”
第89章 答应心计23
尔淳说:“不错, 皇后在后宫中经营这么多年,她所安插的眼线之多,能得到的消息之广并非我们能够想象, 也许她早就洞悉幕后到底是何人在制造事端, 只不过是故意要把她引出来而已。所以姐姐就算你去自首也没用。”
福雅仍然坚持:“就算是这样, 我也要去试一试。信不信是她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
尔淳说:“你不是对后宫的争斗已经感到厌倦了吗?何苦要自投罗网, 退一步说,皇后就算真的信了是你。你可能从此身陷囹圄, 甚至连小命都可能不保了!”
福雅说道:“能把孙大人救出险境,我身陷囹圄和长居撷芳殿又有什么分别呢?就算为此失掉性命,也没多么可惜,因为这么多年来,若非得到孙大人的照料, 我看不用等我这个心悸病发,我早就已经抵受不住孤寂的侵蚀,更无缘跟妹妹你成为密友,能够得到这么多,我已经很满足了。”
尔淳说:“就算这样,你就要用自己的命来对孙白杨还恩谢意?”
福雅说:“我只不过是不想看到一个好人没有好报。”
尔淳说:“不错,孙大人他是个君子,是个难得的好人,但是他落到如此田地,你怎么能知道他就不是咎由自取,心甘情愿的呢?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 我真的很担心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你以为你偷偷服用毒物导致身体不能痊愈的事情我不知道吗?”
福雅叹息着说:“妹妹,看来果然没有瞒住你,在你向我要走那几盆铁海棠的时候,我就猜到我的这点小心机暴露了。”
尔淳说:“你终于承认了,孙白杨你们顶多算得上是朋友,就算你心中对他有再多的感激,再多的感情,都不值得拿自己去换。”
福雅说:“到如今这个地步,我心里在意的人已经不多,如果能用我自己去换来孙大人的平安,我并不觉得可惜。”
尔淳无奈地说道:“可是我觉得可惜!你知不知道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你,你怎么可以再次舍弃我而去?姐姐!”
福雅震惊道:“尔淳,你在说什么?”
尔淳说:“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呀!我们从小失散,都被徐公公抚养长大,送进宫里迷惑君王保他的老命。当我知道姐姐你也是一样的命运,被他送进宫中之后,我就发誓要找到你,带你离开这座牢笼,可是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不仅服毒毒害你自己的身体,现在又要因为他的和后宫妃子的风流帐,要你去自首救他!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福雅震惊道:“什么,尔淳你是被徐公公收养送进宫来的,你还说你是我的妹妹,我是不是在做梦?”说着她就受不了的要晕厥过去。福雅受到了这么大的刺激,心悸病又犯了。
尔淳把她扶到床上,立刻为她做急救,而且现在既然话已经说开,她也不打算在福雅面前完全隐瞒了,她没打算宣太医,,而是直接喂她服用一枚空间中的药丸。
等到福雅缓过来,尔淳便将自己记忆中与姐姐失散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福雅听得泪流满面。
尔淳说:“现在你还要为一个跟你不相干的人抛弃我,去向皇后自首吗?如果你要去,我也不拦着你。”
福雅摇着头:“是姐姐不好,不会再做傻事了,我之前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妹妹,所以才……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姐妹两个才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知心交心的人,互相说分开之后这些年的经历。
福雅担心的说道:“其实就算孙大人帮忙隐瞒,他时常以义父的名义送东西给我,我也早就知道义父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问过我,早就把我当成弃子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怨过他。一直认为是我自己不争气,身体又不好,不能服侍皇上,也不能适应皇宫之中的你争我夺。但是没想到他这么狠,把我们姐妹生生拆散,明知道你我骨肉分离,却若无其事,继续一心培养为他所用的棋子。他所做的一切,为我们提供生活所需,认我们为干女儿,只不过是收买人心的伎俩,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有朝一日有人能够得宠,在皇上面前保住他。徐公公此人,心狠手辣,知道如妃怀疑就能立刻下手除掉淑宁,若是知道你我已经相认,知道你知道他的真面目,他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尔淳说道:“这个姐姐不必担心,徐公公虽然对我一直未能接近皇上有所不满,但是他还不会这么快猜到我们两个已经相认。就算他知道我们在宫中交好,也只是以为两个人投缘,会加以警惕而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已经知道我们是姐妹的关系。”
尔淳知道,福雅现在内心一定十分矛盾,一时是和亲妹妹相认的喜悦,一时又是担心孙白杨性命,她说:“姐姐,你不要担心孙大人了,他这次不会有事。”
福雅说:“你怎么知道?”
尔淳说道:“孙大人他命不该绝,除了姐姐以外,一定有人经受不住内心的谴责,会去认罪。而且这个人正是皇后要找的人,与你姐姐你出面自首相比,皇后也只能了结这件事。”
果然,在秋菊为福雅准备好早餐不久,之后就听到消息,承乾宫的华贵人向皇后自首,说她约孙大人在畅音阁见面,目的是为了想向孙大人要一些催情剂,以便跟皇上在一起的时候用,因为这种药在宫里是禁药,所以才私下相约。本来是以为有人偷情,结果却是这样,有个当红的妃子出面认罪,皇上也快回来了,皇后只能把这件事情了结。否则她刚开始重掌后宫就闹出这么多事,皇上一定会对她不满。
小灵子被调去阿哥所做的杂役,有他通风报信,如妃才能知道小格格近来病了很久了,皇后就一直隐瞒着这件事。有孔武和小玲子帮她打点收买奶娘,如妃经常有机会可以悄悄去阿哥所探望自己的孩子。
这一天,孔武陪着如妃走在从阿哥所回来的路上,如妃说起,既然孙白杨被传与宫里的女眷有私情一案已经了结了,不知道孙白杨最近的情况怎么样?因为孔武也住在御药房,所以如妃才向他问起。
孔武说:“孙大人无辜被牵连,本来以为性命不保,还要累及家人。不过幸好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听说暂时革去副院判之职,暂时留在家中。”
如妃点了点头说:“宫里斗争,祸及无辜,是见怪不怪之事,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孔武说:“好在事情的始作俑者最终出来认罪,还孙大人清白。”
如妃说:“其实出来认罪的那一个不一定是始作俑者,那只不过是表面看起来而已。”
孔武说道:“娘娘的意思是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如妃说:“照本宫来看,这个人大有可能是安倩。”
孔武怔在了原地。
皇后并没有对她们二人罚得太重,只是罚华贵人在她自己宫中闭门思过,好好检讨自身,当然这样有污点的人,日后想再得皇宠是难了。孙白杨就隔去院叛一职,回家待命。
皇后还特地把安倩叫去敲打了一番,对她说皇后不希望妃嫔里只有一把声音,有一人独大,之所以这次的事情只是对玉莹小惩大诫,就是不想看到有人渔翁得利,独领风骚!
至此安倩已经知道,皇后既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就证明她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心中有数。
撷芳殿里,福贵人用过膳,再次把宫女支开,屋里只剩姐妹两个说话,尔淳也对他说出日后的打算……
福雅震惊地说道:“所以尔淳你想尽办法不受上头的重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带我出宫?”
尔淳说:“不错,我们的真实身份注定了在宫中得不得宠都要如履薄冰,如果被人发现冒充旗人更是只有死路一条。既然我早就有出宫之念,所以不必求圣宠,也从未想过要通过成为宠妃而飞黄腾达,与其成为高位嫔妃,不如保持原样,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们两个都不受人重视的嫔妃,就算消失在人前也不会有人在意,不会有人大张旗鼓的去查证我们究竟去了哪里。”
福雅说:“可是宫墙那么高,守卫这么森严,我们能有什么机会呢?”
尔淳说道:“姐姐,这件事情暂时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十有八九那个日子已经不远了,就在几个月之后。我保证一年之内我们能迎来这个机会,所以你千万要养好身体。不要再做傻事,如果没有姐姐相携离宫,那么我就算能够出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你也万万不可想着用你自己来成全我,要知道离开宫廷,是我为了带姐姐去宫外开始新的生活才会走的这一步,否则的话,我一个人生活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
尔淳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及早说清楚,福雅若是以为尔淳的梦想是一心离开宫廷,飞离牢笼,万一再用原著之中的那个办法,服毒自尽,宫妃的灵柩离宫时,让尔淳藏在她的棺材里出去。那尔淳所做的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福雅说:“姐姐知道了,你一心为我,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其实,我明知道心中悄悄喜欢那个人是毫无结果,只是这宫廷之大没有其他寄托,所以一直不能自拔。但是自从有你开导我之后,我已经好多了,何况我找到了自己的亲妹妹,为了你,我也不会再让自己有事。”
尔淳说:“那你就按时服药,先把身上的毒素清干净。”她取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九颗药丸,正是之前给福雅急救的时候让她吃的那一种,“这是我悄悄让人寻来药材,针对姐姐的身体制做的药丸,你服上一个月,应该就可以把余毒清干净。”
福雅看着那药丸半晌,迟迟没有动。尔淳说:“怎么了?是不是怕苦啊?我已经放了些蜂蜜进去,不过其中有一样药材的苦味确实很难除掉,下次我再想办法……”
福雅打断说:“不,我不是觉得苦,这样就很好了。宫中是不允许人私拿药材的,这种事是犯禁的。我只是心疼你之前那么辛苦,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事。而我这个做姐姐的却茫然不知。”
尔淳说:“如果你想好好报答我呢,那就快点把身体养好,然后反过来对我好。我下半辈子都要靠姐姐养了。”
福雅认真的说道:“好,尔淳,以后就由姐姐养你。我们两个姐妹齐心,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说着她也不由得畅想起日后出宫之后,要以什么为生的事,普通人当然要为了生计奔波,不用在宫中这样,只知悲春伤秋就行了。不过那样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充实,她从没想过可以出宫去。现在她想到宫外,那里有宫中没有的人间烟火气,十分向往。
尔淳见到福雅对未来充满希望,总算不再整天自怜自艾,终于放心了。
华贵人失宠,闭门宫中。孙大人就被革去官职成了一个普通的太医。福雅知道孙白杨心之所系是玉莹。而玉莹既然愿意出来向皇后自首坦白一切,用她自己的前程换取孙大人的命,那么看来她对孙白杨也未必是无情。就算不提福雅暗暗喜欢孙白杨的事儿,孙白杨帮了福雅那么多,帮她在后宫之中支持下来,最终能够见到妹妹,福雅真的心存感激。
尔淳说:“姐姐是想帮帮孙大人?你想怎么帮他?”
福雅说:“相信经过了那件事之后,不论之前他们的关系如何,从此必定有所牵挂。我知道孙大人和华贵人必定想见一见彼此,不如,我们就制造个机会让他们可以单独相见。有什么话说清楚,从此也能了无遗憾。别到最后,连见个面说句话都成了痴心妄想。”
尔淳说:“好吧,既然姐姐一心帮孙大人。我们的确欠他人情,那这件事情就由我去安排。”
第90章 答应心计24
于是, 之后孙白杨再入宫,福雅就招孙白杨来替她看诊。尔淳悄悄把玉莹约到撷芳殿,让他们能够有机会见面说说话, 尔淳和福雅就出宫去走一走, 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他们。
尔淳和福贵人边走边说话, “姐姐为了孙大人能做到这一步,费心思让他和他喜欢的人相见, 尔淳自问如果我是姐姐,就做不到这样, 真是自愧不如。”
福雅说道:“其实喜欢也并非要得到,也可以是成全。能成全他和他心爱的人相见,这也是我对自己的一种解脱。我想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会执着于这一段也只藏于自己心中的感情了。”
尔淳能够费心思让玉莹和孙白杨相见,当然不会是为了玉莹两人, 而是为了福雅,如今能听到她说这句话,尔淳的心思总算没有白费,功夫没有白做。
她们离开撷芳殿,走出去和宫女们一起放风筝,却没想到她们的身影被恰好路过的徐公公看见。
过后,徐公公来找尔淳,发现尔淳正在剪纸:“以前从没见你有这个爱好。”
尔淳说道:“这是我从福贵人那里学来的。”
徐公公面色一变:“福贵人,你们很熟吗?”
尔淳说:“福贵人她是是非圈外的人,从不插手宫中的争斗,尔淳在她那里能够得到难得的平静。”
徐公公冷笑道:“你以为你现在不是是非圈外的人吗?要不是你自作聪明, 看不出眉高眼低,在如妃失势的时候还和她走得近, 岂会被皇后冷待,一直到现在皇上都不知道皇宫有你这号人。你知不知道,老夫培养你花费了多少银子多少心血?不是叫你就这样每天在宫里剪剪纸而已的呀。”
尔淳说道:“义父不是还有沅淇吗?难道你想看到我们姐妹俩去争一个男人?沅淇有什么事我一定配合支援。这样又能巩固她的地位,又避免了姐妹相残,这样难道不好吗?”
徐公公说:“总之,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去深究,但是以后你不能再毫无作为,能处身在是非圈外的可以说是高人,也可以说是斗败的丧家犬。福贵人这种人你别跟她有太多接触,万一把我们之间的事泄露出去就后悔莫及了。”
尔淳说道:“义父你顾虑得太多了,福贵人不是那种兴风作浪的人,而且尔淳知道什么话应该跟人说,什么话不该跟人说。”
徐公公到宫外后,又带了一个街边捡来的小女孩回府,跟柳大娘说,要她带着小女孩去训练。
柳大娘说:“老爷,现在沅淇不是已经成功得到皇上的宠爱了吗?你之前送进宫那么多女子都没有好下场,我们何必再作孽呢。”
徐公公说:“作孽?我这是帮她们,如果不是我收养她们,带回来给她们吃穿,她们流落街头又能有什么好下场,老夫还给了她们出人头地的机会!”
柳大娘说:“可是现在沅淇已经成功了呀。”
徐公公说道:“没错,现在沅淇确实很得皇上的宠爱,不过,就算圣宠如如妃不也一样有失势的一天吗?所以我要多做一点准备!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我若是有办法,我也不会写信给福雅了。”
柳大娘惊讶道:“老爷,你为什么写信给福贵人?你不是早就不联系她了吗?”
徐万田说:“我写信给福贵人,就是要告诉她,她和尔淳是亲生姐妹。”
柳大娘焦急地说:“你要告诉福贵人她和尔淳的关系,她们明明是汉女子,却冒充旗籍,福雅若是知道了尔淳是她的妹妹,一定宁愿一死也要保守这个秘密呀。”
徐万田说到:“我就是要让她死,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怎能让她威胁到老夫的大业,如果她继续和尔淳交往下去,等到她们发现她们身世的秘密,连老夫都要陪葬。你不要管那么多了,你以为你可以管得了老夫的事吗?在这个府里只有老夫能够发号施令,你不过是一个被买回来的奴婢而已,带那个女孩去训练!”
柳大娘一向只能听他的话,乖乖的把你孩子带走了。
不过柳大娘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让那封信到福雅手中,她想趁徐公公洗澡的时候,把那封信偷出来。她小心翼翼的进门,要拿藏在衣服里的信,可是还是被徐公公发现,徐公公要追着刘大娘打她,柳大娘情急之下便把徐公公按到了浴桶中。想到这些年徐公公做的孽,还有他即将要做的事,柳大娘心一狠,彻底把他的头按了下去,让他淹死在水中。
尔淳关注着徐公公那边的消息,一听说徐公公在宫外疾病去世了,立刻派人出去给柳大娘送了一封信。信中的大意就是说,她已经知道了和福雅之间的关系,两个姐妹已经相认,她们也知道了是徐公公将她们拆散,叫柳大娘不要再为她寻找姐姐的事情担心。徐公公现在既然已经去世,那么人一死百了,之前的恩怨也不必计较了。尔淳叫柳大娘自可以带着徐公公的万贯家产离开这里,去一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毕竟徐公公贪赃枉法又培育秀女进宫,做的事够她死一百次了,如果日后真有泄露,宫中派人出来查,身为徐公公遗孀的柳大娘一定会遭受牵连。而且柳大娘不宜进宫相见,否则很可能会让人顺藤摸瓜,猜出她们和徐公公的关系。
总之,尔淳让柳大娘立刻收拾好东西变卖了家产,就离开京城,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也不要接受任何人的传召再到宫里来。尔淳这么做也是为了柳大娘好,不想她进宫报信之后被皇后发现,再被残害。不如趁着现在就远走高飞,没人知道她的去处,她自然就是最安全的。
柳大娘收到这封信,不由得唏嘘不已,她本来是打算进宫见福贵人的,告诉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揭露徐公公的真面目,并且把徐公公留下的万贯家财送给她们。没想到已经早一步被她们发现。而且在尔淳的信当中郑重的告诉她不要进宫,以免被人察觉到异样。
柳大娘于是按照尔淳的吩咐匆匆收拾好一切,给她们三姐妹留下足够多的银票派人代进宫之外,还给尔淳留了封信告诉她自己的去处。
柳大娘一生无子,虽然从此可能要和尔淳她们断了联系,但是她不想她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寿终在哪里。柳大娘离开京城,回到自己的家乡扬州。
这天,尔淳照常来如妃的永寿宫请安,请过安之后,以为如妃会像平时一样不怎么搭理她,她也不会不识趣的在这里多留:“看来娘娘的眼睛已经彻底康复,那么尔淳就不再担心了,如果没什么事,尔淳先告退了。”
之前如妃在雪地里待太久,眼睛看不清东西得了雪盲症,恢复了好久才好了,今天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无大碍了。
如妃说:“等等。”
尔淳说:“不知道如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如妃说道:“宫中真的难得遇到你这样的人,你知不知道女子的年华有限,最好的这几年你就这么浪费糟蹋,到时候你会追悔莫及的。”
尔淳说:“如妃娘娘如此为尔淳打算,尔淳真是受宠若惊。”
如妃说:“本宫并不是为你打算,而是觉得你这么做是年轻气盛一时想不开,其实很没必要。不论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既然你来了皇宫就是皇上的妃子。不论你得宠也好,失宠也好,你都逃不开紫禁城这个圈子。本宫好心提醒你一声,怕你日后韶华逝去,后悔都来不及。经过这么多天,本宫当然知道你还来永寿宫,根本就不是怕我牵连,而是故意拿我做幌子,不想得到圣宠才是对。”
尔淳也没打算能瞒她多久,以如妃的心智,再结合她入宫以来的所作所为,从一开始的生病,到后来靠拢失势的如妃。恐怕如妃早就猜到了,只不过是刚刚说出来而已:“谢如妃娘娘教诲,不过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尔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什么。”
这时冬梅进来说,“启禀娘娘,小格格最近似乎常生病,奴才听小灵子说,小格格的病情又反复了。”
如妃说:“什么?小灵子到底有没有具体说是怎么回事?本宫自己去看看。”
尔淳说道:“如妃娘娘的眼睛刚好,不如就让尔淳扶娘娘去吧。”
如妃自从猜到了尔淳的目的,对她的感观就变了,紫禁城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又何必去寻根究底呢?
如妃也不想自己身边连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至少这个时候还有孔武,有尔淳,这些都是在她患难之时待她如常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避之唯恐不及,这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好吧,有劳了。”
她们在路上的时候碰到了小灵子和孔武。孙清华虽然帮助皇后做了很多事,但是他仍然良心未泯,会觉得愧疚。上次孔武拜托他帮助如妃治疗眼疾,如妃的雪盲症就是被他治好的。如妃还向孙清华坦言,说知道她之前的那个胎儿就是他害死的,所以如妃要他答应自己一件事,一定要帮她照顾好小格格。孙清华当时答应如妃尽力而为,因为小格格毕竟先天不足,本来已经是有滑胎之相,是被孙白杨应硬性以保胎之法留了下来,而且还经过催生。孙清华的意思是说小格格能否健康长大,还要等她过了一岁之后才能见分晓。
如妃在尔淳的陪伴下一边快步走一边说:“孙清华没有去看过小格格吗?”
小灵子跟在如妃后面解释说:“奴才看到孙大人在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看过小格格几次,白天的时候他仍然叫张大人喂药和请脉。”
如妃说道:“你明知道事情不同寻常,还不早点来向我禀报。”
小灵子说道:“是奴才的不是。”
孔武说:“是我叫小灵子先不要告诉你的,你的眼睛才刚刚好,我不想你太过担心,反倒自己的病要复发。”
如妃听到孔武这么说,便不再说什么了。
尔淳发现,现在这两人之间已经开始流转着他们自己都没注意的默契。其实在尔淳看来,既然那一块手帕是如妃娘娘的,孔武因为那块手帕才来到紫禁城,她们之间的相遇,才真正算得上是缘分天注定。当然,孔武到底喜欢哪一个是他自己的事了。
她们刚走到阿哥所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小格格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汪福寿在大声斥责:“你们这些做奶娘的就听吩咐做事,有奶就给她喝,有药就给她吃,什么都要惊动皇后,请旨找大夫,也要看这个小格格的亲额娘今时今日在宫中还有没有这样的地位!”
尔淳说:“放肆。”
如妃刚好踏了进来,“好大的胆子!”如妃快步走过去,把小格格抱起来,“她怎么这么烫啊?你们有没有喂她吃药啊?孙清华呢?他在哪儿啊?”
汪福寿说:“没有皇后的允许,东西六宫的人都不得靠近阿哥所,如妃娘娘你应该很清楚老祖宗的规矩。”
如妃看到小格格露在外面的手:“她的手怎么了?为什么会长了这么多红疹?本宫的小格格也是龙裔,你们竟然敢损害皇族血脉,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汪福寿说:“如果如妃娘娘再不离开的话,休怪我向皇后娘娘禀报。”
如妃气急说道:“你以为我会怕那个婆娘吗?”
孔武迈进殿中,立刻说道:“如妃娘娘!言多必失,何必跟一个奴才在这里理论。”
如妃把孩子交给尔淳抱着,说道:“孙清华根本就是言而无信,靠拢皇后!置我小格格的性命安危于不顾,理亏的应该是这群狗奴才才对。”
汪福寿气不过:“你!”如果如妃还是之前的地位,就是骂他是狗,他也要跪在地上学两声狗叫应景,可是现在他这个做奴才的气焰,可是比如妃还高。
尔淳说道:“如妃娘娘,做奴才的也是听主子吩咐办事的,再纠缠下去又有什么好处?”
如妃说道:“不错,本宫不应该再跟这帮狗奴才多费唇舌。尔淳,你先帮我好好照看小格格。”说完她就向殿外走,孔武知道她要去找皇后:“娘娘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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