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直球
云栖说完那句话后好整以暇地退开, 也不管呆呆坐在原位的段星阁什么反应,更没管在场其他人惊愕的神色。
而此刻的直播间已经不能用热闹这么简单的词汇来形容了,从弹幕的数量和反应来看, 沸反盈天或许更为恰当:
“段星阁你说句话啊!!!”
“啊啊啊啊啊嗑死我了!!!”
“没人跟我说云总这么钓啊?!你们知道对于一个cp粉来说舔唇缝的冲击有多大吗???”
“这哪个高攻低防的小狗能顶得住啊??”
“真亲啊我靠?程溪也没说亲哪怎么就亲上嘴了?啊???”
“星星好像一只做好了被摸头准备, 却突然被主人亲亲了的小狗”
“啊啊啊啊受不了了, 谁截屏了我要反复观看!!!”
然而无论此刻的弹幕如何激动, 持续了大半天的真心话大冒险到此结束。
至此, 云栖终于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迈向了和前世截然相反的那条道路。
他回到自己座位上时,余光扫到那杯果汁还完好无损的放在那里, 心脏在此刻没由来地漏了一拍。
很难说那是因为改变命运的激动, 还是因为方才的冲动而带来的心悸。
当主持人宣布完游戏结束时, 段星阁却依旧有点发愣地坐在位置上, 耳根还泛着明显的红,这副样子和他往日八面玲珑的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神奇的是,此刻的他倒有些符合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了,看起来甚至有些说不出的纯情。
而段星阁这张截图成了日后无数人津津乐道的照片,此刻的他却还并不知道。
待他回过神时, 游戏已经彻底结束,而云栖也已经回了房间。
主持人甚至连晚饭后要开始第一轮约会的事都公布完毕了,段星阁坐在位置上还是没有动静。
明皎见状, 忍不住开口道:“星哥哥, 晚——”
他话还没说完, 段星阁蓦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椅子被他向后推的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他不顾镜头还在拍摄,更是直接把明皎当成空气般, 抬脚快步向屋内走去。
空留话还没说完的明皎一个人怔愣地坐在那里,回过神后他的眸色间泛起了一层委屈的水光,可凑过来安慰他的却并非他想要的那两个人。
而率先一步回了屋的云栖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看似波澜不惊,还在镜头下游刃有余地搬回了一局,可只有云栖自己清楚,他的心跳到底有多快,以至于连计划都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偏差。
——他忘记提醒明皎注意安全了。
提醒明皎不是因为他对明皎有什么感觉,恰恰相反,对这个所谓的穿书主角,云栖没有任何好感或其他正面的情绪。
甚至从某种云栖自己非常不愿意承认的角度来说,他对明皎抱有一丝微妙的不喜。
那不是配角对命运宠儿的嫉妒,也不是上位者对愚蠢之人的厌恶,而是面对觊觎自己东西的他者时,难以启齿的,单纯而微妙的不喜。
或许是从二期时那一声娇俏的“星哥哥”开始,亦或者是从前世濒死时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开始,云栖一直在回避却又无法真正否定自己的内心。
但无论是从做人的原则来看,还是从那碟可疑的蟹黄包子来看,一切都和明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他不喜欢明皎这个人,但他不能见死不救。
意识到这点后云栖从床上站了起来,打算去提醒对方,恰在此时,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云栖脚步一顿,只见段星阁逆着光走了进来。
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的身形,像是给他染上了一圈金色的光晕,让人一时间根本移不开眼睛。
哪怕是最不赞同段星阁出道的云栖,在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靠脸吃饭的资本。
然而没等他发更多的感慨,对方便逆着光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
云栖心下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就这样,段星阁走一步他退一步,直到整个人被逼到床侧退无可退,云栖才咬着牙站定道:“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段星阁凑上来道,“云总走的早,主持人让我通知你,晚饭后开始这期的第一次约会。”
他嘴上说着不干什么,可靠近的距离却完全不像是正常人际交往该有的社交距离。
云栖在此刻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声怎么把这小子养得这么壮,眼下他几乎把所有的光都挡在了身后,别说从第三视角了,就是从云栖自己的视角看过去,此刻的他也像是被段星阁抱在怀里一样。
“知道了。”云栖抿了抿唇道,“该去吃饭了,起开。”
段星阁却纹丝不动:“约会的地点云总想好了吗?晚饭后我们去哪?”
云栖一愣:“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约会了?”
“云总刚刚亲了我不就是约会的意思吗?”段星阁这个空口造白谣的倒是先委屈上了,“明明是云总先发出的邀请,难不成想始乱终弃,翻脸不认人吗?”
始乱终弃是这么用的吗?
云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段星阁却趁机蹬鼻子上脸道:“而且我刚刚还没感觉出来云总的主动就结束了,要不然”
他话都不用说完云栖便知道他下一句想说什么,当即头皮一麻,不管他先前说了什么此刻也都答应了。
“行了,饭后去甲板上等我。”云栖实在受不了了,抬手一把推开了他的脸,“起来,别在这杵着跟座山一样。”
段星阁见好就收,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起身,换了件衣服后跟着云栖向餐厅走去。
被段星阁这么一磨,一来一去间云栖便耽误了提醒明皎的事情。
他甚至有点怀疑段星阁这小子非要黏着他不放的真实目的,毕竟没人比云栖更清楚段星阁恶劣的本性。
可两人交谈时,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安静的海浪声和风声。
甚至一直到晚饭开场,众人落座后,依旧无事发生,而前世在眼下本该已经落入水中的明皎,此刻正安安稳稳地坐在位置上。
这就说明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云栖只是拒绝了喝下果汁,明皎便没有再掉入海中。
云栖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抬眸看向坐在另一头的明皎时,眼底终于带上了不曾有过的审视。
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到底忽略了什么——他忽略了明皎这个最大的变数,这个穿书前后都看似毫无城府的“主角”。
眼见的尚且不一定为真,自己就怎么那么笃信,明皎真的和书中描述的一样不谙世事。
一个穿书者,真的有书中描述的那么单纯吗?
如果不是,那么他们这些所谓的聪明人,就都被现实的明皎和书里的他一起哄骗了。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多想了,而且以目前的事情来看,明皎根本没那么聪明的脑子,他多想的概率占据上风。
云栖垂眸敛去了眼底的情绪,低头吃了一块段星阁夹过来的牛肉。
不过无论如何,一切都要等到活过今晚再做打算。
只有活过了今晚,他才能清楚的判断,一切到底是命运给予他的不容抗拒的剧情杀,还是能够被他左右的未来。
晚饭过后,第一次正式约会开始。
其他嘉宾在饭后不约而同地向明皎发去了约会邀请,明皎却把视线投向了云栖。
然而云栖却直接无视了他的目光,径自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段星阁见状紧跟着站了起来,笑着问道:“云总有什么想喝的吗?”
“没有。”云栖动作一顿转身道,“你拿你自己喝的就行。”
意识到这话的言外之意后,明皎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观众们也陡然回过了神:
“???等等,你们俩什么时候约的会,我怎么不知道?!”
“是刚刚回屋偷偷定下的吧!!”
“某素人像个想往人xql之间硬插足的小丑,这是可以说的吗”
“啊啊啊好想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导演能不能给双人间装个监控啊!!”
“装监控多麻烦啊,建议直接派我去床下,我不要钱,倒贴都行”
而镜头之下,段星阁闻言则笑得更明显了:“好。”
段星阁拿饮料的档口,云栖先一步在甲板上站定。
被迎面而来的海风吹拂过的那一瞬间,他陡然意识到,从现在开始,在这座游轮上发生的一切便是他前世不曾见过的崭新篇章了。
或许不必等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冥冥之中有什么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那些紧绷的思绪随着这个猜测的升起而稍微消散了一些,随之而来的是蓦然加快的心跳声。
像是逐渐从麻醉中苏醒过来一样,云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一天里他和段星阁到底说了什么。
云栖神色一僵,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了白天发生的一切,无论是那张越描越黑的照片,还是那个说不好因为冲动或是别的什么而印下的吻,都让他的心头宛如有无数羽毛扫过一样发痒发颤。
恰在此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声细小但微妙的响声。
云栖陡然从那些心猿意马中回神,扭头看去却见是一个被吹起的装饰用的帷幔。
松了口气之余,云栖又回到了那种略带紧绷的状态,十二点尚未过去,哪怕现在有镜头跟着,但他依旧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只不过这种故作的紧张中,有几分是因为对命运的警惕,又有几分是为了逃避,那恐怕只有云栖自己知道了。
过了没多久,去拿饮料的段星阁姗姗来迟,端着可乐走了过来。
两人一同靠在扶手上,吹着咸湿的海风。
云栖余光瞟见段星阁手里的东西后,忍不住蹙了蹙眉:“哪一天骨质疏松了记得让可乐公司给你打广告费。”
听到熟悉的训斥,段星阁蓦然一愣,随即笑道:“偶尔喝一次,解解压。”
他看起来和压力这俩字完全不沾边,也不知道解的哪门子压。
云栖眉心一跳还想说什么,段星阁却扭头看向他先发制人道:“按照这节目的规矩,第一次约会都是坦白局,云总没忘吧?”
云栖一噎,他当然没忘,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前世喝完那杯果汁就回屋躲着。
段星阁见他不说话,直接擅自开始了坦白局:“云总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那从我先开始提问咯——”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见云栖没反驳后才话音一转道:“我其实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留下那张照片?”
他没有再用云总这种半带调侃的称呼,也没有说明到底是哪张照片,可在场的人乃至直播间的观众都对此心知肚明。
云栖呼吸一滞,收回视线看向大海,半晌道:“为了给你长点记性,不过没用上。”
那张照片拍下后没多久,段星阁就离开了云家,确实没到派上用场的时候。
会想起那段往事,云栖忍不住抿了抿唇。
“真的只有这一个作用?”奈何段星阁是个破坏气氛的好手,相当自信地挑了挑眉道,“不是为了睹物思人?”
云栖闻声回神,当即冷笑了一声没说话,似乎是在嘲讽段星阁的自信。
但段星阁听了也并不恼,反而迫不及待道:“那我就姑且相信云总说的是真心话吧接下来轮到云总了,你有什么想问的?”
说完他生怕云栖没反应一样又补充了一句:“真诚一点嘛云总,说点真话又不会死人什么都不说才会让人抱憾而终。”
云栖原本什么都不想说,可段星阁最后的那句话却像是突然戳到了什么一样。
他看着熟悉的海面,想到了濒死时自己感受到的不是绝望,而是滔天的遗憾。
云栖看着倒映在海面上的漫天繁星,半晌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上恋综。”
观众们还沉浸在方才的“照片门”中,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事,闻言一下子热闹起来:
“嗯???等等,什么意思?!”
“啊,不是节目组邀请的云总啊?”
“骗??怎么用这个词,难不成星星吃回扣了??”
“不是说他俩早决裂了吗??好嘛你们一期前就有往来啊,你们城里xql都管这叫决裂吗?”
“星星:哥哥我绝症了,你要是不上恋综我死不瞑目指这种骗吗?”
段星阁单手拎着可乐往栏杆上一靠,托着下巴看着云栖笑道:“云总觉得呢?”
星光混杂着月色打在他的侧脸上,云栖心下猛然漏了一拍,立刻收回视线,直勾勾地看着海面,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现在是我在问你。”
“好嘛,别生气,我说就是了。”段星阁一副好好好都依你的模样,他顿了一下后以一种随意但又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因为我想见你。”
海风好巧不巧的在此刻停住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一计重锤一样砸在心头,云栖瞳孔不受控制地一缩,心跳在此刻都漏了半拍。
连他这样冷静的人都没料到段星阁会这么说,更不用说观众了,直播间安静了几秒后登时嚎成了一片:
“卧槽卧槽能不能不要突然开大,我受不了啊啊啊”
“???星星他A上去了我靠,他直接A上去了!!”
“等等等,也就是说两人真的很久没有联系了,是星星用了某种手段才把77骗上恋综的对吗?!
“啊啊啊啊啊什么直球小狗!!”
“因为我想见你——!”
“天呐天呐,我有多久没嗑过长嘴的cp了啊啊啊啊”
“我严重怀疑云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实际上大脑已经宕机了”
事实证明弹幕猜的完全正确,云栖一眨不眨地看着海面,实际上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心跳和刚刚段星阁说的那句话。
段星阁见状故意凑过来,然而他刚想说什么,云栖突然回神,一言不发地夺过他手里的可乐,也不顾段星阁刚刚喝了几口,仰头便灌了一口。
云栖其实不喜欢甜的,更不喜欢带汽的,可这一刻他却有点理解段星阁为什么这么喜欢喝汽水了。
冰凉的触感从喉咙一路蔓延到胃中,堪称沁人心脾,极大地抚平了不断乱跳的心脏。
不过他自己是喝得舒畅了,却似乎完全没考虑段星阁所谓的洁癖问题,喝完后他把罐子往段星阁怀里一扔,转身自以为潇洒地直接离开。
然而这幅标准的落荒而逃的样子,落在观众眼中简直就是害羞到不能再害羞的证据了。
可没等弹幕调侃,段星阁捏着可乐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仰头把罐内仅剩的一口可乐倒进了嘴里,从镜头的角度看过去,很明显能看到他是故意就着云栖刚刚喝过的地方喝的。
观众们一下子便坐不住了:
“?你小子干嘛呢?!我问你干嘛呢!”
“77是不是害羞了啊啊啊好香好香我受不了了!!”
“?这洁癖还分人是吧,牛的”
“啊啊啊啊我的心上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爸爸妈妈能不能多卖点”
“我靠谁说你星是绅士人设的,哪个好人家的绅士这么双标的??”
“你好好喝可乐舔什么啊啊啊搞得我满脑子黄色废料草草草”
段星阁喝完最后一口,把可乐罐往垃圾桶里一扔,转身跟了上去。
其他直播间的约会才刚刚开始,可他们这边却已经结束了。
然而如此短的约会,带来的热度却足够碾压剩下几个加起来的总和了。
不过网上的那些腥风血雨,两个当事人在今天都暂时没有心情看。
云栖率先回到卧室,洗了个澡才勉强平复下那股难以言喻的心悸。
他擦着头走到床边拿起手机,低头看向时间——离零点还有两个小时。
他刚把手机放下,段星阁便推门而入,见状竟然委屈道:“云总这么快就洗完了?怎么不等我?”
云栖头也不抬:“你再在甲板上吹会风说不定就赶上了。”
段星阁原本是没话找话,没想到云栖居然会接他的话茬,愣了一下后笑得无比欠揍:“云总这是埋怨我回来晚了。”
云栖不是他这种没脸没皮什么话都敢说的性格,闻言剐了他一眼后没接话。
段星阁反手关上屋门,就那么当着云栖的面脱了衬衣,裸着上身作势要去洗澡。
云栖拿着毛巾擦头发,见状眉心一跳,刚想说什么,段星阁先一步开口道:“其实我一直以为你一期见到我会直接骂我。”
“怎么,你很遗憾?”云栖擦头的动作一顿,瞥了他一眼道,“这么喜欢挨骂,要不要现在补上?”
段星阁闻言挑了挑眉,竟然直接走了过来,撑着床头蓦然凑上前,二人之间的距离极具缩短,云栖差点撞上段星阁的胸肌,呼吸当场便凝滞了下来。
空气在这一刻都安静了。
可段星阁顿了两秒后却笑了一下,抬手接过了云栖手中的毛巾。
他显然异常知道怎么利用自己这张脸,堪称有恃无恐地笑了笑后往云栖身后一坐:“云总舍得骂我吗?”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往后坐的时候,腹肌刚好擦过面前人的手肘,云栖心下蓦然漏了一拍,忍无可忍道:“你要再这么蹬鼻子上脸——”
“你就怎么着?”段星阁挑了挑眉,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道,“像以前一样把我赶到卧室外面,还是把我捆起来揍一顿?”
“……你别造谣。”云栖无语道,“我什么时候把你捆起来揍过?”
“怎么没有?”段星阁恶人先告状道,“手腕到现在偶尔还会疼呢。”
“那分明是你——”云栖话说到一半先把自己脸给说热了。
脸皮薄的人在这方面确实吃亏。
段星阁闻言笑得更灿烂了,语气却无比无辜:“就亲一下而已,又不是没亲过……云总这么记仇啊?那你刚刚亲回来了,我还像个蠢狗一样在镜头下被大家看了那么久,咱们算扯平了。”
“……谁跟你扯平了。”云栖气结,抬手抵着他的脸把他推到了一边,“知道自己蠢就闭嘴……别擦了,滚去洗你的澡。”
面对云栖堪称气急败坏的反应,段星阁反而笑着无比灿烂,他听话地收回了手,却趁云栖不注意时,低头在他颈侧亲了一口。
那地方云栖自己平日都不怎么碰,除非是抹药或者洗澡时才会碰到。
此刻猝不及防被亲过,一震难以言喻的酥麻从脖颈处一路攀到脑髓,云栖蓦然回神,拿起毛巾气急败坏地想骂段星阁,转身时却发现段星阁已经走到了浴室前,他的背影看似若无其事,可云栖却陡然发现——
他的指尖在轻微地发抖。
云栖微微一愣,回过神时已经因为一时的心软,放跑了蹬鼻子上脸的小狗。
段星阁洗澡时没关浴室门,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浴室内的水声混杂着外面的海浪声在房间内回响。
方才被闹腾过的心绪逐渐平复,云栖扭头看向了逐渐下起雨的窗外。
雨点由缓即快地拍打在海面上,像是不成章的音符,拼成未知的曲调,描摹他们看不清的未来。
云栖一时间什么都不想做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窗外。
段星阁洗完澡时,他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视线,却见对方一言不发地裹着浴巾走了出来,眉眼间的笑意淡了许多,浑身上下弥漫的情绪也明显和洗澡前产生了巨大的差别。
或者说,随着十二点的钟声逐渐逼近,段星阁终于维持不住那副演出来的灿烂模样了。
他连头发都没擦,一言不发地走到云栖身旁坐下,发梢滴下的水洇在枕头上,他却跟没看见一样,只是垂眸牵住了云栖的手。
从云栖的角度看去,此刻的段星阁就像是一只落汤的小狗,焦虑地围在主人身边打转,却连叫都不敢叫,生怕被人发现了什么。
如此可怜的样子让云栖没办法不心软,他看了对方三秒后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叹自己没出息,还是在叹段星阁撒娇的技术炉火纯青。
最终云栖只能任由段星阁牵着自己的左手,用右手从床头拿起手机,看似漫不经心地翻着,实则一字没有看进眼里,只是在平静地等待着时间一点点推移。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说不出的气氛在房间内弥漫。
云栖没由来地想到了一种荒谬的可能性,会不会十一点五十九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冲进来把他们杀掉。
亦或者像泰坦尼克号那样,在十二点整,轮船会毫无征兆地撞上一座冰山,然后他就这么再次的无疾而终。
短短的半个小时中,云栖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
时间安稳地跳过零点,来到0:01,像是灰姑娘故事中的午夜钟声一样,响起的一瞬间,南瓜车和华贵的裙摆一起消失。
那些精疲力尽的表演和故意装出的若无其事,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炸开,露出了掩藏在其下的浓烈底色。
云栖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心底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和前世如出一辙的海浪拍打在船身,发出波涛汹涌的阵阵响声。
可屋内,段星阁却攥着他的手依旧一言不发。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云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状态不对。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生还而感到喜悦,便先要为段星阁的精神状态发起愁来:“你……”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毫无征兆地被人扣着后颈亲了上来。
云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猝不及防间甚至忘了反抗。
这和傍晚他故意逗弄段星阁时印下的吻截然不同,其中充满了让人头皮发麻的侵略感和占有欲,带着恨不得把他吞吃入腹的感觉。
唇舌被人结结实实地撬开,口腔被对方的舌尖完全侵占后云栖才蓦然抬手想要推段星阁,然而推了没两下,手套便被人粗暴地扯了下来扔在床下。
双手被人捏住的那一瞬间,云栖浑身一僵,整个人像被关了发条的人偶一样安静下来。
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段星阁的触碰,此刻才知道自己完全是大错特错了。
手心被人抵着厮磨,颤抖白皙的手指则被一根根掰开,狭昵的摩挲着,最敏感的指腹被人故意用指甲轻轻压过,而除此之外的地方,白天覆盖过指痕的肌肤被人再次按过,顺着尾椎一路向上。
云栖眸色不住颤抖,呜咽着想要吞咽,然而没等他挣扎,他却听到厮磨间传来了身上人嘶哑又低沉的声音:“别动。”
下一秒,云栖无力地看着那人握着自己的手凑到面前,低头一言不发地吻了上去。
云栖:“……!”
段星阁轻轻地含着他的指节,一段一段吻下去,濡湿发热的感觉从最敏感的地方传来,牙齿故意在关节处缓缓厮磨,云栖从脊椎一路麻到头皮,整个人跟过电一样,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胸口难以控制地起伏,羞愤之余,情绪和生理反应将他的眼稍染得泛红,云栖气得直想给他一巴掌,咬牙忍着难言的感觉抬手去推那个小王八蛋的脸,可入手间的一片潮湿却让他骤然停了手。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云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半晌,他带着几不可见的颤抖,轻轻将段星阁的脸抬了起。
却见微弱的月光下,晶莹的泪水顺着那张英俊无比的脸颊往下淌。
云栖张了张嘴,突然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艰涩:“……被咬的是我,你哭什么。”
第22章 爆料
段星阁不答, 只是一边不动声色地流泪,一边攥着云栖的手腕一点一点地往上吻。
云栖看着他那张哭得无比可怜的俊脸,骂又不舍得骂, 打更不舍得打, 只能抽着气颤抖着被人亲了个遍。
可段星阁亲便亲了, 亲完居然还蹬鼻子上脸起来。
他一言不发地直起身, 一只手还握着云栖的手腕, 另一只手则摸索到床头,趁着云栖尚未从方才的悸动中回神,伸手拿起了云栖的手机。
昏黄的灯光下, 海浪声和雨水混杂在一起, 构成细腻的白噪音。
云栖被人按着耳鬓厮磨后正处于浑身发软的阶段, 在如此环境的包裹下, 难免有了几分困意。
以至于云栖反应了整整五秒才意识到段星阁手里拿的东西是什么,随即蓦然睁大了眼睛:“你——”
而这五秒的时间已经够段星阁解开屏保顺便点开照相机了。
他甚至都不需要考虑云栖的密码变了没有,便直接输入了一串数字。
屏保应声解开,段星阁单手点开了照相功能,堂而皇之地举到云栖面前。
“礼尚往来。”他的声音中还带着刚哭完的鼻音, 眼角也有点红,看起来像极了可怜巴巴的落汤小狗,然而做出来的事情却和小狗什么的完全不沾边, “我还给哥哥留了张照片能睹物思人, 但你可一张照片都没给我留, 你知道这些年我……”
他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但云栖却离奇的听懂了。
——你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云栖心下蓦然一颤, 差点又犯了心软的老毛病。
但这次他难得把持住了,很快便意识到眼下的情况绝对不容许他心软, 他刚刚洗完澡没怎么收拾,随便挂了件睡袍。
然而就是这件随便挂上的睡袍却出了大问题,被段星阁黏着这么一折腾,半边布料直接沿着肩头滑了下去。
再加上手指刚刚被人按着摩挲过,云栖现在浑身上下滚烫,连锁骨都泛着不正常的红。
虽然看不清楚自己眼下的模样,但云栖用头发丝想一下也该知道自己大概是什么样子,倘若这幅样子被拍下来……
云栖呼吸一滞,想都不愿意继续想下去,抬手就要反抗。
然而即便他不心软,单凭力气也不是这个小王八蛋的对手。
云栖作势去推身上人,却被人攥着两只手的手腕一起按在头顶,他愣了一下后面红耳赤地骂道:“……混蛋,松手!”
然而段星阁挨了骂反而跟没事人一样,挑了挑眉举起手机就要拍。
云栖避无可避,咬着唇下意识侧脸,却因此暴露出了更大面积的白皙,连锁骨都无处遁形。
被人按着从头到脚拍了个彻底,云栖整个人都熟透了。
双手被人禁锢在头顶,手指颤抖着蜷缩,手腕上传来炙热的触感,云栖在心底把段星阁骂了个狗血喷头,面上却恨不得把脸埋在枕头中。
段星阁拍了还不算完,就那么支在云栖身上当着他的面把所有照片发到了他自己的手机上,这简直就是在堂而皇之地告诉对方删了也没用,他有备份。
云栖埋在枕头中咬牙切齿,然而下一秒,段星阁的一句话却让他瞬间从枕头中抬起了脸:“那么接下来……让我来看看哥哥手机里还存了什么照片。”
方才被人按着拍照都没力气反抗的云栖,闻言一愣,不知道从哪来了力气,手上猛地发力,硬是挣脱了段星阁的束缚,劈手夺过了他手里的手机。
段星阁猝不及防间被他一推,整个人一下子撞在了床头。
懵了两秒后却见云栖翻身坐在他身上,衣衫凌乱,眉眼间带着鲜明的怒色,掐着他的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完了是吧?”
段星阁呼吸一滞,脖子上的力道随之逐渐收紧,窒息感没过多久就漫了上来,他顿了一下后却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云栖带着怒色掐着身下人刚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感受到了什么,愣了一下后整个人宛如被烫到了一样蓦然抽手,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你……”
从近乎窒息中回过神,段星阁低头猛烈地咳嗽起来。
云栖咬着下唇看了他三秒,回过神后当即一言不发地从他身上翻身而下,拉开抽屉把手机往里一扔,抬手关了灯,掀开被子直接躺了进去。
一套动作无比行云流水,段星阁还没咳嗽完整个房间便陷入了黑暗。
他看着这人明明惊慌失措还要故作镇定样子忍不住失笑,清了清嗓子后凑上来学着云栖刚刚的语气道:“被掐脖子的人是我……哥哥怎么反倒不好意思了?”
他凑得异常近,呼吸几乎全部喷洒在了云栖的耳根和脖颈上。
“……闭嘴睡觉。”以至于云栖都顾不上注意称呼问题了,抬手一把将他的脸推到了一边:“再不睡把你扔出去。”
这话段星阁从小听到大,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好好,立马就睡,晚安了,哥哥。”
云栖闭眼不理他,他又故意在云栖耳朵边重复了一遍:“哥哥,晚安?”
云栖被他念得头皮发麻,忍无可忍道:“……晚安。”
那恃宠而骄的小王八蛋似乎在他身后轻笑了一下,终于掀开被子躺下了。
后半夜海浪声和雨声逐渐平复,就这样,他们度过了幸存后的第一个夜晚。
第二天一早,海面风平浪静,天气相当不错,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可云栖的心情却不像天气一样好。
原因无他,他睁眼的第一瞬间,昨天那些事逐渐回笼,意识到真心话大冒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后,云栖突然有种还不如跳海的感觉。
和生死相比,脸面固然不值一提,可若是没死成呢?
云栖深吸了一口气,转移注意力般火速洗了把脸,而后又给先前麻烦的表姑发去了一条短信,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和无事发生却麻烦了对方的歉意。
对方很快回了:“没事,未雨绸缪是很正确的选择,对方有动静及时联系我。”
云栖回复道:“好的,谢谢表姑。”
信息刚发出去,他从手机处一抬眸便看见洗完漱出来的段星阁,对方脖子上赫然印着一排指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格外明显。
云栖眉心不住地跳,偏偏段星阁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脱了睡衣就打算换衣服,俨然一副展示的样子。
云栖没忍住:“……昨天晚上你自己掐自己了?”
段星阁闻言穿衣服的动作一顿,随即露出了一副震惊又委屈的样子:“我没事自己掐自己干什么?哥哥自己掐的忘了吗?”
“我哪有那么用力……”云栖自己都感觉这话有些无力。
果不其然,段星阁听了这话更委屈了:“不认账就算了,还反过头来怪我,哥哥始乱终弃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云栖一听他说话就脑仁大,当即从行李中翻出了一条围巾,往他身上一砸:“戴上。”
“哪有人大夏天戴围巾的。”段星阁套上上衣后不依不饶道。
“你戴不戴?”云栖冷声道。
未曾想段星阁还真敢跟他杠:“不戴。”
……这小王八蛋难道想翻天不成?!
见云栖气结,连打开的行李都没合上,段星阁轻笑了一下,走过来从行李中拿了副新手套,顺便不忘把云栖的行李合好。
做完这一切后,他相当自然地握住云栖的手腕,不慌不忙地给对方戴上手套,嘴上却道:“哥哥亲我一口,我就把围巾戴上……如何?是不是很划算的买卖?”
云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好看,看起来很想直接用围巾把他勒死。
“哥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把我掐成这样吧?”段星阁见他不说话,立马开始蹬鼻子上脸,也不知道他平常都在看些什么东西,胡话张嘴就来,“知道的说我咎由自取,不知道的还以为哥哥有什么奇怪癖好呢……”
他的歪理向来很多,云栖烦不胜烦,扭头恶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段星阁一下子笑得更灿烂了,抬手便把围巾围在了脖子上,当场改口:“夏天戴围巾叫时尚,没有艺术细胞的人自然不会懂。”
对于如此前倨而后恭的人,云栖冷笑一声没搭理他,换了衣服推门而出。
两人吹完早饭来到甲板上时,阳光明媚,闲适的海风缓缓吹过。
只不过原本宽敞开阔的甲板上,除了昨天用到的圆桌外,又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屏幕。
云栖见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以至于坐下后视线还忍不住看向那块屏幕,连段星阁无比自然地替他拉开椅子,顺便坐在了他旁边,他都没什么反应。
拉椅子的人无比熟稔,仿佛干了无数次这样伺候人的活计,坐下的人也心安理得,没什么多余反应,唯独坐在对面的明皎忍不住投来了视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这么热的天,星哥哥怎么戴上围巾了?”
这称呼明皎已经叫了两期了,然而时至现在,云栖却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刺耳。
但他也并未说什么,只是看了段星阁一眼,不仔细看的人甚至都察觉不到。
但段星阁却顿了一下,随即解释道道:“冰水挑战弄得有点受凉,哥哥把他的围巾借给我御寒。”
先不说冰水挑战是哪门子的事,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他怎么今天就受凉了,单说他如此自然的一句哥哥,便让明皎一愣,反应了三秒才意识到他指的是谁。
他显然想不清楚为什么前天段星阁喊句哥哥还遮遮掩掩的,昨天喊的也是云总,仅过了一晚上便这么自然了。
明皎忍不住看向了云栖,云栖却没有否认。
“哦对了。”段星阁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小明你多大了来着?”
明皎连忙道:“我马上就二十四啦。”
“哦,二十四,那比我还大一点。”段星阁轻笑道,“你天天哥哥长哥哥短的,我还以为你比我小呢。”
其实段星阁一期的时候就说过不少次明皎的称呼问题,然而当时碍于情面,没说的太透。
于是明皎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便一直没改口。
然而今非昔比,眼下是个人都能听出段星阁话里的意思,明皎再笨也不由得“啊”了一声,半晌张了张嘴道:“……那我以后喊你星星吧。”
段星阁很明显地蹙了蹙眉,而后又笑道:“那是粉丝给我起的称呼,不太方便让外人叫,你还是喊我小段吧。”
三两句话划清了界限,明皎眼底的委屈几乎溢出来了,他赌气般开口:“……那我还是喊段总算了。”
未曾想段星阁竟然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也行。”
明皎自己把话说死了,弹幕一下子变得相当热闹:
“哦哟哦哟,谁家宝被打脸了啊”
“?这人比星星小啊,我靠那他天天喊什么星哥哥,喊的我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哈哈哈谁爽了,我爽了”
“不是,什么娇不皎的先放一边,刚刚星星喊77什么?!昨天不还一口一个云总的吗??一晚上过去你们俩怎么就这么如胶似漆起来了??啊?”
“睡了,我拿人头担保,他俩肯定是昨天真心话大冒险之后狠狠地do爱了”
“草,照这么说你星大热天搞的这个围巾也很可疑啊,不会是DO的太用力,被老婆狠狠挠了吧”
弹幕兴奋地进行着可能会把直播间搞没的创作,主持人在此时姗姗来迟,和众人打了招呼后,终于介绍起了今天的活动内容,以及整块屏幕的作用:
“各位嘉宾,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啊,欢迎来到恋综《山海之约》二期现场。想必大家已经发现了我们节目现场和昨天的不同,这块公屏是我们连夜搭造出来的,和我们今天要进行的活动呢,息息相关,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为大家介绍今天的活动——网友面对面。”
“在接下来的活动中,各位嘉宾会抽取到随机的网友评论,大家需要对评论做出相应的评价。当然,这些评论都是经过AI筛选的,有关各位的正面评价和问题,不过评论会在公屏上展示,各位不能评价和评论不沾边的内容哦。”
“每位嘉宾会随机抽取到十条评论,一共有三次不评价的机会,三次用完后则必须评价,否则将要接受这一轮的惩罚。”
至于惩罚是什么,主持人卖了个关子没有说,而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在节目组搞得这个活动本身上,也没人问。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云栖听到“网友面对面”时,心已经凉了一半,当他又听到关于这破活动的解释后,整颗心已经完全不跳了。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风平浪静的大海,突然觉得现在跳下去也挺不错的,总好过等会儿直面网友们的奇思妙想,还不能保持沉默,这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然而观众们显然比云栖要兴奋多了:
“!!麻麻我要上电视了!!”
“卧槽你这评论在哪找的,不会是昨天晚上那个活动吧???”
“啊啊啊你早说昨天晚上那个活动能上电视啊岂可修!!我一直在星云超话大吃特吃,早知道应该去发评论了!!”
“我都不敢想待会选出来的评论能有多炸裂”
“胆小鬼,建议直接把白云皑皑的全篇文章搬上去让星云俩人朗诵”
“?还得是你啊,活阎王”
然而在观众们无比期待的注目下,第一个上场的却并非星云二人中的任何一个,反而是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吭声的明皎。
至于他收到的评论,也无异于都是一些粉丝们的表白,比如上来第一条就是:“啊啊啊啊宝宝妈妈好爱你!!你好可爱!!”
在大屏幕上直面如此评论还是有一定冲击力的,明皎脸一热道:“谢谢喜欢。”
之后几条大差不差,唯独第五条和前面的有些不同:“云皎党好想知道什么时候能he啊QAQ”
明皎微微睁大眼睛,而后俏皮道:“这个……我自己说了也不算啦。”
此话一出,场上的气氛不知道为何显得有些凝滞,节目组生怕弹幕打不起来一样,镜头直接给到了无动于衷的云栖和神色明显黑下去的段星阁。
而这一次,其他观众显然不会再把他的表现误解为跟云栖争风吃醋,但明皎粉丝显然对这种误解喜闻乐见,于是弹幕当即热闹了起来:
“哎呀星星又吃醋了,怎么没人问星皎什么时候he啊!!我们美帝这么没排面吗?”
“?啊?吃谁的醋,谁是美帝?”
“有被皎粉笑到,能不能打开超话排行看看谁才是断层top啊”
“神金,星星这明显是在暗骂你宝跟他抢老婆吧”
“……我早就想说了,星云出圈引来了一帮圈外人就算了,现在云皎的场合,能不能别跳啊”
“批发的单箭头不叫cp谢谢,而且看个恋综还分什么圈内圈外,你们胶粉是什么家养哺乳类动物吗这么喜欢圈”
眼看着弹幕的战况马上就要焦灼起来,好在明皎的环节到此便结束了。
之后鱼思危他们几个的情况和明皎的大差不差,和主持人说的一样,评论都挺和谐的,没出现什么直播事故,算是一个和观众们互动的温和游戏。
云栖见状还松了口气,然而真的轮到他时,也不知道节目组的算法到底是怎么算的,上来第一条便赫然是:
“白云皑皑v:#星云#保存个照片算什么。别看你星又当明星又搞珠宝的,实际上审美差的要死,之前他花大钱买了个巨丑的木雕,被他老婆一顿乱骂,邪门的是他俩'分手'后,某人居然还把那木雕放床头……我早说了77爱死他小老公了,对着那样一个丑东西都能睹物思人,但凡那玩意是别的什么追求者买的,估计连他家门都进不去,别说卧室了。”
整段内容一放出来,别说直播间了,连镜头下的活动现场都霎时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倒不是因为大家一上来就看到了什么劲爆的内容,而是这玩意实在是太长了,整整一大段内容,密密麻麻的,字数恨不得比刚刚所有人的加起来还要长,众人需要一段时间去阅读。
不过当他们读完时,这次的沉默倒是成了真的沉默。
看评论的时间,赫然是昨天晚上两点的时候白云皑皑新发的内容,IP地址还在国外,也不知道节目组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
有不少观众都没看过这一条,于是读完之后直播间彻底爆炸了:
“woc,真是皑皑太太啊,节目组你太懂了吧”
“啊啊啊啊云总你真的好爱你小老公!!”
“我靠小老公这是什么称呼,惹得我嘴角忍不住上扬啊啊啊”
“我不信星星的审美能有多丑,节目组能不能去云总家里直播一下”
“?你就是想看77卧室吧!好吧我也想看,谁不想看呢”
“云总你说句话啊!!”
云栖读完后大脑一片空白,仅剩的理智几乎全用在了怎么解释这件事上,于是在无数人喜闻乐见的催促下,云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了:“……当时床头缺个摆件,随手摆的,没别的意思。”
说木雕好看,无异于违背自己的良心污蔑自己的审美,说木雕不好看,那更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把它摆在床头了。
所以云栖才选了这样一种自以为两全的回答。
可他唯独忽略的一点便是,这看似两全的回答,实则还是承认了那木雕依旧摆在他床头的事,对于观众们来说根本没差,甚至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弹幕一下子更加精彩了。
然而更劲爆的内容还在下一条,云栖一口气还没松下去,便直接卡在了胸口处,只见屏幕上赫然写着:
“白云皑皑v:#星云#你以为就你星疯批吗?那你是不知道内幕,他俩一样疯。段某当年和他哥决裂之前,就因为置气提了一嘴要出门另立子公司做出点成绩给他哥看看,你猜他哥什么反应?”
“某人直接被锁在卧室里呆了整整一周,吃喝都是他哥亲自喂的,完全不让见外人。不过段某也是真的人才,甘之如饴不说,被关起来手脚还不老实,手腕也是那时候断的,但他手腕纯属自己作弄断的,跟他哥半毛钱关系没有,而且后来你云心软,还真让他逃出去了。”
“你猜某人一期的时候为什么不敢喊哥哥?还不是怕他哥生他擅自独立门户的气不认他。”
“某人表面上狂的很,背地里还是听见老婆喊他大名就夹尾巴的小狗呢。”
整整十条内容里,有七条半都是白云皑皑发的,那半条虽然不是她本人发的,却是一个网友转述的内容:“皑皑太太说星星高中的时候还要跟哥哥一起睡,有这事吗?”
正儿八经把白云皑皑所有微博翻过来一遍的观众毕竟还是少数,故而面对如此劲爆的爆料,观众们瞬间就坐不住了,弹幕登时炸成了一片:
“???等等,谁关谁??啊??还不让见外人??”
“卧槽,我以为星星那副疯样子会是忍不住想关老婆又不敢关的,原来云总才是吗?!”
“我早说了dom受配年下就是仙品!!!”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我要信了,我真的要信了!!”
“如果是真的……被老婆关起来不让外人见,还喂饭喂水的,星星爽死了吧,又幸福了星哥”
“天呐默不作声的占有欲,这种势均力敌的感觉爽爆我了啊啊啊星云是真的!!”
面对如此大逆不道的爆料,云栖气得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这种事情打死他也不可能在镜头前承认,于是仗着云皑不在现场,就算在场小姑娘也不敢忤逆他,云栖硬是冷着脸全部否定道:
“没听过,不知所谓。”
“不知道。”
“没有的事。”
“他裸睡不裸睡我怎么知道。”
其实观众们也没把白云皑皑的话全部当真,他们只是想看云栖面对如此炸裂言论时的表现而已。
然而偃旗息鼓了整整两天的明皎粉丝在这一刻却像是捡到了什么天大的宝贝一样,一下子乐开了花,纷纷捧着鸡毛当令箭道:
“刚刚的弹幕怎么不继续狂了?”
“笑死,星云颠婆被正主打脸”
“星云粉怎么不叫了?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是真的吗?”
“怎么看这白云皑皑说的都不可能是真的吧,什么娇妻文学也信”
“cp自己嗑嗑就算了,还舞到正主面前……真好意思”
明皎粉丝正冷嘲热讽着,云栖快刀斩乱麻地结束了自己的回合。
原本他以为到此就结束了,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轮到段星阁的时候,节目组就跟和他们俩杠上了一样,居然十条里面有八条也是白云皑皑的微博,甚至有几条和云栖都是重复的。
段星阁看着似曾相识的评论,一下子沉默了,他顿了一下后忍不住看向云栖,小心翼翼道:“这个……可以真吗?”
云栖:“……”
云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真不真你不知道吗?问我干什么?”
“那…那就不真吧。”段星阁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欲盖弥彰的样子实在是太明显了,“造谣,嗯,纯属造谣。”
方才还欢天喜地的明皎粉丝到此刻其实已经品出不对味了,观众们也想借题发挥一下,但两个正主都在否认,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正因为两个正主都在否认,于是某些粉丝的言论便越发甚嚣尘上起来,纷纷表示星云都是假的,所谓的糖都是白云皑皑造谣的,顺便嘲讽了一下cp粉竟然蠢到连这种一眼假的糖都信。
但时过境迁,眼下的弹幕环境已经不是一期时任由他们控评的时候了。
很多新观众是这两天才入坑的,甚至都不怎么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见状直播间立刻就起了一大片逆反弹幕:
“??哪来的水军”
“神经病吧,谁家粉丝啊,星云本人也只是否认又没攻击,你们在这骂什么啊”
“离大谱,就算是假的又怎么了,cp粉图一乐看把拆家急的”
“我cp天生一对,不给你宝当后宫就急成这样啊?那活该喽,以后有你更急的时候”
弹幕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恰好云栖压轴,而段星阁则是最后一个垫底的,待他们两人结束后,一上午的活动便到此结束了。
战事瞬间从直播间蔓延到了微博,纵然星云的cp粉此时占据了数量上的压倒性优势,可一中午过去,白云皑皑的微博下还是汇聚了一片乌烟瘴气的嘲讽之声。
然而平时战斗力超强的白云皑皑此时却没了声响,而且首页的IP地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从国内变到了国外,仿佛真的因为撒谎被正主拆穿后心虚了一样,于是那些嘲讽的言论愈发猖狂起来:
“笑死,你家粉头怎么不说话了?被正主打完脸心虚了吧”
“炒作出来的cp也真信啊,无语”
“一群cp脑,这白云皑皑肯定没少借着你们的蠢劲捞钱吧,人家赚的盆满钵满美美润去享受嘞了,你们的cp可是要到头喽”
“这么快就润国外了,看来傻子的钱是真好赚啊,都够去看埃菲尔铁塔和卢浮宫了,早知道我也捏着鼻子写点什么娇妻文学捞波钱了”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然而除了白云皑皑之外的两个当事人暂时不知道此事,云栖甚至还以为上午活动的结束而松了口气。
可吃完了午饭再次回到甲板上,主持人却继续介绍起了下午的活动:“各位嘉宾,各位观众,大家下午好啊!不知道各位嘉宾还记不记得一期开始前留下的亲友联系方式吗?”
他顿了一下后意味深长地笑道:“接下来我们就需要用到这些联系方式了,因为今天下午进行的便是我们的亲友访谈活动。”
云栖听到这活动名称,心下蓦然漏了一拍,甚至都顾不上镜头了,扭头对着段星阁便直接了当道:“你联系人填的是谁?”
段星阁闻言一脸无辜:“我无父无母,没什么人可填啊。”
段星阁随口一句话说的相当坦荡,他自己似乎并不觉得什么,可云栖一听心却一下子就软了,并且顺着他的意思认为他谁也没填,于是也没再问。
观众们也纷纷心疼起来:
“天呐,星星妈妈也走了吧”
“QAQ那星星在世界上岂不是只剩哥哥一个亲人了”
“写作哥哥念作老婆的亲人,换我我也不愿意放手啊”
“怪不得宁愿摊着挨骂的风险也要哄老婆上恋综呜呜呜可怜小狗”
好巧不巧的是,这一次的顺序和上午的活动不同,主持人随便抽了签后,第一个抽到的居然就是云栖。
云栖见状呼吸一滞,好在他上恋综前防了一手,没留云皑的电话,而是留的他舅舅云明锐的联系方式。
不然云皑这个名字一出来,都不用那丫头开口,明眼人一看就基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云栖前面编的瞎话基本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不过眼下还需要担心另一件事,云栖的舅舅云明锐就云皑一个闺女,堪称标准的女儿奴,三句话不离他闺女,要是他说漏嘴那基本上也就完蛋了。
电话接通后,云明锐略带年纪但依旧俊朗的面容出现在画面中,云栖连忙喊了一声:“舅舅。”
云明锐似乎正在办公室:“小栖啊,什么事?”
云栖见状连忙表示没什么事,节目组给的任务而已,既然舅舅在办公那就不打扰了。
云明锐见他有些莫名的紧张,心下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表示自己不忙。
两人随便聊了两句后,云栖吊着十八万警惕,却还是没防住他舅舅话锋一转道:“小皑她在公司还听话吧?”
云栖心率直接飙到了八十迈,立刻道:“表妹业务能力很不错,这次出差的业绩也很好,最近给她放了个假去旅游了。”
云栖往日都是直呼云皑大名,眼下却喊起了表妹,云明锐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好在年纪大的人稍微有些口音,他喊的小皑听起来有点像小爱,比较大众,观众们听了也没多想。
云栖正准备挂电话,镜头一晃间却刚好照到了段星阁。
年纪大的人不怎么关注恋综什么的,看到段星阁时,云明锐明显一愣:“星阁也在啊。”
段星阁连忙正襟危坐,就差没当场扎个领带了:“舅舅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吧?”
他很明显有点紧张,云明锐顿了三秒后突然笑了一下:“好好,都挺好,你和你哥哥也好啊。”
“好得很。”段星阁连忙道,“我看着哥哥呢,保证不让他熬夜,舅舅放心。”
云明锐笑得更开心了:“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俩好好的舅舅比什么都开心。”
段星阁跟着云栖喊舅舅喊的无比顺口,云明锐本人没觉得不对,云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观众们却坐不住了:
“《舅舅》”
“骨科感越来越强了啊啊啊啊哪怕分道扬镳最后也得乖乖叫舅舅”
“哦莫直到这一刻我才清晰地认识到77和他小老公真的一起生活了好久,久到亲戚朋友都认为他们会相伴一生那么久QAQ可他们最后却分开了”
“呜呜呜又虐又香的骨科饭饭,幸好星星不惜一切也把77骗上了恋综,不然他们就要错过了呜呜呜”
“星星你好紧张啊,又不是见老丈人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又寒暄了两句后,云明锐终于挂了电话,云栖和段星阁两人都松了口气,只不过两人松口气的原因大概不一样。
然而云栖一口气还没舒完,轮到段星阁的时候,节目组居然没给跳过。
云栖心下蓦然一跳,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不是说你没填联系人吗?”
段星阁扭头无辜道:“我没这么说啊,我只是说我没爹没娘,又没说没亲朋好友,哥哥难道连朋友都不想让我有吗?”
他这话说的隐晦,似乎在暗指云栖占有欲强,然而云栖却顾不得这些,反而心下没由来的一跳,忍不住问道:“你填了谁?”
段星阁和他对视三秒后却一笑,扭过头不回答。
云栖心底那股不详的预感瞬间更盛了。
观众们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很快,下一秒,主持人开口道:“那么接下来让我们来连线段总的场外亲友,看看这位朋友和段总以及在场的其他嘉宾间有什么想说的吧。”
话音刚落,屏幕上赫然出现了视频连线的界面。
遗憾的是,段星阁并没有给那人任何备注,于是那人的大名就那么直截了当地出现在了屏幕上——“云皑”。
如此熟悉的名字,弹幕一下子便安静了下去。
刚刚吵了整整一中午的观众在此刻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去,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云栖眼前一黑,立马端起杯子挡在面前遮住了自己的神态,在内心祈祷云皑别接,亦或者接了之后少说点不该说的。
祈祷完他仰头喝了一口凉水想压压惊,然而人越是怕什么就越容易来什么。
云栖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大屏幕上的画面一闪,对面便飞速接通了视频。
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孩赫然出现在了镜头中,她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似乎正在购物享受假期,身后的埃菲尔铁塔显眼的不能再显眼了。
她架着墨镜看得可能不是太清,瞟到段星阁后随口道:“段狗啊,你不是跟你老婆搁游轮上颠鸾倒凤呢,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此话一出,整个直播间瞬间鸦雀无声。
第23章 抢夺
面对如此称呼, 段星阁却一点反应也不生气,反而沉默了三秒道:“那什么……其实也没什么事。”
他原本可以直接把活动要求亲友连线的事说出来,可偏偏瞒着不说。
“没事你打什么电话, 有事说事。”那女孩看起来正沉浸在旅游中, 喝了一口咖啡随口道。
云栖的眼神已经能杀人了, 段星阁顶着压力, 暗示般清了清嗓子:“……你没看直播?”
“我这两天白天忙着旅游, 晚上忙着在网上舌战群雄,没怎么看。”云皑推了推墨镜道,“怎么, 你又惹你老婆生气了?”
两人三两句话基本上相当于坐实了云皑的身份, 一个“又”字更是锦上添花。
弹幕此刻已经彻底坐不住了:
“《又》啊???”
“白天忙着旅游晚上忙着在网上舌战群雄……难不成?!”
“谁老婆?!姐姐你说清楚!!”
“等下, 云皑, 白云皑皑,卧槽,不是巧合吧?”
“白云皑皑的IP好像就在巴黎……这位姐姐的背后不就是埃菲尔铁塔吗????”
“???皑皑太太本人吗”
“等下,这个云皑小姐姐和云总一个姓哎!”
眼看着云栖的神态已经不仅仅是想用眼神杀人而是准备动手了,段星阁终于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是节目组——”
然而他话没说完, 手上便因为紧张不小心歪了一下子手机镜头,好巧不巧将云栖冷着的半张脸照在了手机中。
这下子便不用再费力解释什么了,云皑的表情很明显的空白了一秒, 端着杯咖啡整个人看起来像宕机了一样。
云栖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从小打到大的小王八蛋彼此之间还有联系, 如此一想, 说不定云皑一张大嘴天天在网上胡言乱语的事段星阁早就知道了。
可这小子还装的跟个没事人一样,怪不得云皑在网上那么信誓旦旦地说他屏幕后面偷笑还来不及, 又怎么会告她,原来两人早就串通好了。
而且旁人看不出来, 云栖却一眼就能看出段星阁方才看似不小心弄巧成拙,实则完全是故意的,一时间气得牙根痒,周身的气氛登时又冷了几分。
以至于隔着屏幕云皑都能感觉到后背一凉,连忙回过神,懒得运转的大脑瞬间就开窍了:“……表、表哥好啊,哈哈哈,你也在啊。”
云栖凉凉道:“云总监,带薪休假的感觉不错吧。”
“是、是挺不错的。”小姑娘立马摘了墨镜,笑得谄媚又殷勤,“那不是托您的福嘛,现在这就业情况,没有云总我上哪找这么好的老板去,您说是吧。”
一听到这个称呼,观众们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我去,我以为皑皑太太最多是个公司秘书什么的,原来是云总表妹啊,我去关系这么近”
“不是,现在的重点难道不是皑皑太太真的是知情人,妈呀,难道吵了一中午的事原来是真的吗?!”
“啊这,所以说云总您真的把星星关——”
“星云粉扬眉吐气了!!中午那群冷嘲热讽的人呢?黑子滚出来说话啊!”
弹幕是高兴不已了,镜头之下屏幕之上,云皑却一副做小伏低的样子,她还主动把墨镜摘了下来,低眉顺眼的样子看得云栖好气又好笑。
再怎么说,这小丫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从小淘气,云栖也不舍得真骂她。
最终他索性也不演了,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道:“管好你的嘴,回去把你微博好好拾掇拾掇。”
“是是是,一定一定。”云皑擦了把冷汗,也没敢问云栖怎么知道是她的,闻言忙不迭道,“哥您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现在就去删微博——”
她只顾着讨好云栖,似乎忘了跟她连线的是段星阁,主持人见状连忙打断道:“请稍等一下。”
云皑一怔:“……这么多人啊?你们搁这开会呢?”
“云皑小姐您好,是这样的,”主持人主动解释道,“眼下是我们节目组进行的亲友连线活动,联系您呢,是想采访一下您对您亲友的看法,方便其他嘉宾更全面的了解他。”
“哦哦,原来是这样,好说好说。”云皑一下子就悟了,“我哥人超级好,追到就是赚到——”
“那个,云小姐,”主持人眼疾口快地提醒道,“您是段总的亲友,云总的亲友已经联系过了。”
云皑一下子卡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云栖:“……表哥,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云栖无语道:“你觉得呢?”
云栖上一期之前,还没料到一个破综艺能有这么多事,但当时他便防了一手,怕云皑这姑娘多嘴,没填她。
其实云栖当时有那么一瞬间想把段星阁的名字写上去,但最终理智还是占据了情感,不过如果他当时没把持住,也许就能提前几天得知段星阁骗他的事了。
如果真是那样,云栖一气之下或许会直接选择违约不上一期,之后的事情也就不再会发生了,而他也会和段星阁再次擦肩而过。
只不过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将错就错之下的结果倒是出乎意料的还不错。
只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千防万防没防住云皑这张嘴。
云皑从短暂的委屈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需要评价的对象居然是段星阁后,当即清了清嗓子,立刻换了副语气道:“既然是段总联系的我,那我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不过硬要让我说,那我也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了——疯狗。”
段星阁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打断道:“我劝这位姐想清楚再说话。”
云皑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假笑:“我想的挺清楚的啊。除了疯狗,我想不出来哪个正常人小时候能因为哥哥不喂自己差点把自己饿死。”
段星阁非但不否认反而把锅往云皑头上扣:“如果不是因为你非要跟我抢,会有这事吗?”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看得观众们瞠目结舌,云皑闻言嗤笑道:“是是是,我不该跟你抢,那最后我没跟你抢啊,喂饭不是你一个人独享了吗?当然,挨打你也一个人独享,爽得很。”
段星阁完全不在乎:“打是亲骂是爱。”
云皑无语至极,一张嘴更没好话了:“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所以我还是劝各位嘉宾擦亮眼睛,别以为姓段的自己是搞珠宝设计的就以为他审美有多好,实际上他审美奇丑无比,买的围裙没一件能看的。而且此人还极度小心眼,小时候我去他家找我哥,他就因为我说错一句话,就把当时年仅九岁的可怜小姑娘关门外面不让我进去。”
“我比你还小一岁,别说的跟我以大欺小一样谢谢。而且你怎么不说我为什么给你关外面?”段星阁似乎完全不在乎镜头前出糗,理直气壮地回怼道,“还不是因为你哭着喊着不让哥哥嫁——”
眼看着云皑和段星阁两个大逆不道的王八蛋还想说什么,云栖实在忍无可忍了,当即打断道:“行了,你们聊得够久了,之后还有其他嘉宾要连线。”
他一开口,两个恨不得隔着屏幕吵起来的人登时偃旗息鼓了。
但段星阁显然更不服气一点,还想说什么,被云栖一把夺过手机直接挂了电话。
云栖的耳根子终于是安静了点,可显然已经有些为时已晚了,弹幕的兴奋劲压都压不住:
“好了,这个语气,这个腔调,是皑皑太太本人没错了!!”
“草,怪不得皑皑老师一口一个段狗的,原来是有私人恩怨啊”
“……妈呀,为了跟人争宠差点把自己饿死,星星是不是有点太癫了”
“不让哥哥干什么??干什么??云总你让星星把话说完啊啊啊!”
“细节,皑皑老师喊的是哥或者表哥,只有你星一直在喊哥哥,这年下小狗真的该死的绿茶”
有了云皑这一遭,剩下几个嘉宾的亲友连线一下子显得相形见绌起来,被压着骂了一中午的星云粉丝瞬间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身心都愉悦了起来。
然而他们愉悦了其他粉丝就不好说了,一时间网上又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午饭过后,云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底期望节目组下午别再弄点这种刺激人心的活动了。
好在下午众人再次来到甲板上时,那张巨大的屏幕已经撤了。
视野开阔后,镜头特意给到了远处海面上的一点,如此意味明显的镜头自然引起了观众和嘉宾们的注意。
云栖遥遥地望见那处,拉开椅子坐下,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明皎率先拉了椅子坐在云栖身边,好奇道:“阿云,那是什么啊?”
云栖见状一顿,下一秒身边的另一个位置也被人占了,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哥哥,你想吃什么水果?”
面对不同人的不同提问,云栖却完全没有犹豫:“葡萄。”
段星阁一下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好。”
主持人仿佛没看到场上的暗流涌动一样,尽职尽责道:“大家应该已经看到了远方海面上的那一点了,至于那是什么,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二期开始前,我们官方微博上放的剪影宣传图。”
段星阁拿了个葡萄,剥完后抬手递到云栖嘴边,闻言随口道:“岛吗?”
“没错。”主持人轻笑道,“这便是接下来三周我们的主线——诸岛之旅。”
云栖吃了段星阁递来的葡萄,闻言起了些许兴趣,所以也没顾上段星阁喂完他还主动给他擦嘴的小动作。
但他不注意不代表观众们也不注意,弹幕一下子便开始起哄道:
“啊啊啊啊星星你小动作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妈呀这什么男狐狸精喂葡萄情节”
“已经脑了高岭之花明君为了非要当自己男妃的外姓王跟大臣们翻脸的情节了”
“你好,能不能用嘴喂?”
主持人微笑着继续道:“节目组已经提前上岛完成了布置,不会有安全隐患的,请各位放心。虽然后面两个岛的主题暂时不能告诉各位,但现在可以正式告知大家第一个岛的主题——荒岛求生。”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其他恋综往往都是光鲜亮丽的一群俊男靓女看看月亮聊聊人生吃吃糕点,没听说过哪家恋综能和荒岛求生扯上边的,实在是有些过于出人意料了。
主持人像是没看见嘉宾们的愕然一样,继续道:“不过考虑到诸位嘉宾的身体素质不同,节目组也给大家准备了一些惊喜。”
说着,几个工作人员拿着节目组常用的抽签盒走了上来。
“盒子中一共八个签,代表八种不同的‘初始状态’,大家抽到什么全凭运气。所以有的人会因为抽到的签好,一开始就比别人要轻松一些,有些人则要稍微艰辛一点,抽完签后我们会给大家一下午的思考时间,晚饭结束后进行接下来一周的伴侣选择。”
说到这里,主持人笑了一下,终于透漏出了这个活动的真实含义:“那么,不知道各位嘉宾在面包和爱情面前,最终会选择什么呢?”
话音刚落,那个抽签筒便被摆在了众人面前的桌面上。
众人还是没有完全从马上就要荒岛求生的震惊中回神,联想到抽签结果很可能和接下来一周的生存状况产生联系,于是一时间没人愿意当第一个。
云栖抬眸看了看远处的海岛,收回视线抬手从筒内抽出了第一个签。
众人都想知道节目组所谓的“初始状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纷纷靠过来看。
但唯独段星阁离的最近,于是他硬是挤开了一众人凑到云栖身旁念出了纸条上的内容:“初始获得一栋每天可以产出三个面包的木屋。”
原来所谓的“初始状态”指的是这种意思,看起来似乎还不错,对荒岛求生确实能起到一定作用。
而且这还只是第一个签,众人以为后面的签应该跟这个差不多,或者比它更好,于是纷纷凑到抽签筒旁边。
然而他们未曾想到的是,所有签抽下来看,云栖的签竟然是全场最好的。
最终大家把结果一亮,只见八个人抽到的签分别是:
云栖——“初始获得一栋每天可以产出三个面包的木屋。”
段星阁——“初始携带一个不会损坏的打火机(如果损坏可以向工作人员索取)。”
鱼思危——“初始携带一支永远有墨水的笔(如果没墨可以向工作人员索取)。”
明皎——“每天获得一杯纯净水。”
白一鸣——“初始携带长度不限的松紧带(每根松紧带长度有限,需要可以向工作人员索取)。”
程溪——“获得一个每天随机产出的山洞。”
洛光——“可以向他人提一次要求,对方不得拒绝。”
木听风——“海边钓鱼时有几率获得双倍产出。”
众人看着手中五花八门,跟什么游戏角色的初始buff一样的东西,一时间面面相觑。
唯独鱼思危置身事外一样,把大家的签都看完后,推了推眼镜道:“到了岛上后,是不是除了抽到山洞和小屋的两个人外,我们剩下的这些人只能自己找住处?”
“当然。”主持人理所当然道,“毕竟这是荒岛求生嘛。”
明皎闻言明显一愣,神色间一下子便有些慌了。
观众和嘉宾这才意识到,主持人所谓的爱情和面包并非象征意义,而是纯粹字面上的意思。
而云栖则一下子成了有房有面包的香饽饽,哪怕是往日无欲无求的鱼思危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事态一下子变得有趣起来,弹幕登时起了兴趣:
“笑死,这无限拉长的橡皮筋有什么用啊,成为海贼王吗,还没星星的打火机好用”
“……我靠,牛逼啊这导演,这才是真考验爱情”
“随机产出的山洞,听起来有点像什么RPG游戏的怪物刷新点,半夜睡着睡着刷出来一只红屁股公狒狒,刺激”
“神他妈红屁股公狒狒哈哈哈哈弹幕都是人才”
“怪不得我上不了恋综……换我我肯定死皮赖脸地要面包,我直接给77跪下求他分我一个面包”
“确实,这次活动中追求一无所有的人才能体现出感情的可贵吧,两个一无所有的人荒岛求生也有话题度,要都去追有房的那两位,多少显得有点物质了”
然而段星阁似乎就是为了打破恋综刻板印象一样,去吃晚饭的路上,他黏着云栖嘴就没闲过:“哥哥,你选我嘛。”
云栖脚步一顿,随即故意逗他:“我有房有面包,要你个打火机有什么用。”
段星阁立马道:“人类最伟大的发现就是发现了火,有火能办好多事。”
“钻木取火的效果不是一样。”云栖随口道。
“那太慢了而且不方便。”段星阁死皮赖脸地继续道,“而且我听话还会干活,入赘也行啊,哥哥选我嘛。”
他比云栖还有高小半个头,此刻撒起娇来却一点不嫌丢人,观众们压根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根本顶不住,直播间嚎叫声一片。
然而云栖却好似早就免疫了一样,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段星阁一眼:“我要是养你,三个面包恐怕不够你一顿吃的,哪个好人家要你这样能吃的上门女婿。”
段星阁当即道:“我养你,不用哥哥养!”
“你不是入赘吗。”云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嘴角上扬了几分,“哪有让上门女婿养家的道理。”
段星阁缠着人不依不饶,一路闹到餐厅,两人还没刚坐下一会儿,明皎突然咬了咬唇,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小声开口道:“……栖哥哥。”
云栖一愣,显然还没意识到明皎在喊谁,段星阁却陡然回神,他方才还一副哼哼唧唧的样子,此刻脸色却一下子冷了下去,声音也紧跟着一沉:“你喊他什么?”
明皎哪见过段星阁这幅样子,当即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看了看段星阁又看了看云栖。
云栖看了段星阁一眼,轻飘飘道:“别发疯。”
这句话是对段星阁说的,可没等明皎高兴几分,便见他微微朝自己这边侧了侧,幅度并不大:“他不喜欢你这么喊,换个称呼吧。”
明皎张了张嘴,似乎充满了委屈,眼底甚至都起了水汽,但最终还是道:“……云总。”
“嗯。”云栖淡淡地应了,“刚刚有什么事?”
“我、我想跟你一组。”明皎忍着话语中明显的颤抖道,“能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段星阁就坐不住了,然而没等他开口,云栖便抢先一步道:“选搭档的方式还没公布,等晚饭后再说吧。”
明皎闻言眼神稍微暗了几分,但想到云栖没有直接拒绝他,神色又稍稍恢复了几分:“好吧,那就晚饭后再说吧。”
云栖原本是婉拒,没想到他顺杆爬,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什么。
段星阁一开始在旁边神色不善,听到这里后却一愣,毕竟他刚刚黏了云栖一路也没得到对方一声准信,回过神后他忍不住垂了垂眸子,连眼角都带着难掩的低落,一时间像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透着股说不出的委屈。
偏偏云栖刚好低头吃饭,没有看到他面上的神色,恰好错过了。
明皎时不时就委屈,对于他的委屈,观众们显然已经免疫了,然而镜头之下大家还从未见过段星阁如此明显的委屈,弹幕登时便坐不住了:
“!!!云总你扭头看星星一眼啊,孩子要碎掉了!!”
“妈的,没吃过这款cp,更没见过这种1,有点上头”
“不是,77只是说句客套话吧,你怎么就委屈成这样啊星星,演的吧卧槽”
“我总感觉你星下一秒委屈完就要开始发疯了”
“三分靠真情,七分靠天分,剩下九十分全是演技,只可惜老婆低头没看到”
“你星这演技,茶味比明皎还重,我宣布下届影帝易主”
吃完饭,选搭档的方法终于要正式公布了。
节目组先给每人发了一个金属制作的,仅有指腹那么款的铭牌,上面印着各自的姓名,并且特意说了这些铭牌都是消过毒的,大家可以选择从袋子中将它们取出来,也可以选择先在袋子里密封着。
夜色中,甲板上霓虹交错,带着说不出的感觉。
众人吹着海风坐在一起,听着主持人介绍规则:“想必各位已经收到了各自的铭牌。那么我们的规则其实也很简单,即如果想要跟哪位嘉宾一组,就需要通过各种手段拿到他的铭牌。”
“无论是抢或者用别的什么方式让对方心甘情愿把铭牌给你,总而言之只要拿到对方的铭牌,那么他就必须跟你一组,当然,有些嘉宾如果不想跟某些人一组,那就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铭牌。”
“当一方拿到另一方的铭牌后,这两位嘉宾同时从游戏中退出,其他人不可以再抢夺或者触碰这两位的铭牌。”
“在这种情况下,拿到两个铭牌的那一方嘉宾可以选择交出自己的铭牌,也就是选择和对方交换铭牌,当然,也可以选择不交出自己的铭牌。”
说到这里,主持人顿了一下后微笑道:“如果选择不交出,那么两人的铭牌就会集中在一个人手中,那么这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则拥有命令权,该命令权每天生效一次,而且对方不得反抗。”
主持人把规则讲完,场上一时间有些凝滞。海风刚好吹拂过甲板,越发衬得众人安静无声起来。
眼下只要稍微有点智慧的人,或多或少已经品出了这规则暗藏的含义,
节目组似乎在暗示爱情,亦或者说暗示婚姻。
一些人瞧不上思慕自己的追求者,自己心爱之人却又对自己爱搭不理,而同时他/她又是别人的追求者,以此形成名为爱情的闭环。
但爱情显然不仅如此,哪怕运气爆棚遇到两情相悦的爱人,约好了彼此交换铭牌,可先交出铭牌的那一方却会陷入某种不利的情况,倘若对方临时反悔,手捏两块铭牌不愿交换,那先爱上的人便成了爱情的奴隶。
节目组想要的显然就是这种效果,而且他们还特意加入了物质的作用。
那不是关乎生活质量的物质,而是正儿八经关系生存的物质。
在生存面前,会有人毫无猜忌地选择爱情吗?
而在生存面前,掌握生存资料的人又如何去保证坚定选择自己的人并非另有所图呢?
无法分辨,于是人们陷入了一种类似囚徒困境的漩涡中。
观众们后知后觉地品到了节目组这个设计的高妙,弹幕忍不住惊叹:
“草……设计出这个模式的人真是个天才”
“实打实饿一周,说不定还没地方住……这要是我,就是我亲老公来了我也得选有房有面包的”
“我懂了,有山洞但不知道随机刷新什么的=潜力股,云总就相当于六边形战士”
“这还用选?接下来应该是云总争夺战了”
“哦莫,我已经开始期待荒岛求生了,感觉很有乐子”
万众瞩目之下,挑选同伴的阶段终于正式开始了。
有人选择明抢,有人则选择智取。
段星阁堂而皇之地把铭牌跟吊坠一样戴在脖子上,不过他那个打火机的诱惑力显然不是很大,压根没人来抢。
眼下最热门的两个人除了云栖就是程溪了,显然有房才是硬道理。
云栖自己显然也清楚,故而游戏还没开始,他便早早地把铭牌不知道藏到了哪里,至少明面上是看不出太出来的。
随着主持人一声令下,云栖当即看向了段星阁,原因无他,场上唯一一个可能硬抢的人也只有他了。
然而活动开始后段星阁却并没什么动作,反而是明皎立马凑了过来:“云总,我感觉在小岛上淡水还是很重要的,毕竟水是生命之源——”
“错了,火才是。”段星阁蓦然开口打断道。
云栖以为段星阁会说出什么花来,扭头看向他。
段星阁拎着他的椅子凑近了一点,似乎想展开说说他的观点,云栖也没做防备,未曾想下一秒对方毫无征兆地抬手,直接搂着云栖的腰一把将人抱起按在了怀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云栖愕然地睁大了眼睛,愣了两秒后当即意识到眼下的姿势有多难为情,刚想挣扎,双手便被人攥着束在身后。
段星阁笑着凑上前,满意地看着那人蓦然鲜亮起来的眸色:“哥哥,告诉你把铭牌放哪了好不好?”
云栖在此刻不合时宜地想起来,段星阁小的时候经常喜欢让自己这么抱着他玩,他似乎很喜欢云栖怀抱的味道和感觉。
然而时过境迁,此刻的自己却在众目睽睽下被迫坐到了弟弟怀里,那种羞耻感简直是成倍的。
云栖羞愤不已地想挣扎,却被人用指尖挑开手套,直接探了进去。
他蓦然一僵,蓦然抬眸,鼻尖却刚好撞上凑过来的段星阁的鼻尖,偏偏这个罪魁祸首还轻笑了一下。
没有人能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直面段星阁的脸还无动于衷,云栖也不行。
精神和身体双重刺激之下,云栖一时间连呼吸都在颤抖,而此刻观众们嚎得快把直播间嚎塌了:
“???我以为星星要靠口才战胜情敌,没想到你小子直接玩硬的啊?!”
“啊啊啊啊亲上去,你有本事亲上去啊!!”
“kswl啊啊啊”
“看得我都面红耳赤了啊啊啊啊”
“不是,没亲嘴也没干嘛,就是挑个手套我怎么感觉比脱衣服还色呢!!”
“哥哥,”段星阁一手握着云栖的手腕,一手牢牢地攥着他的腰重复拷问道,“铭牌在哪,告诉我好不好?”
云栖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住了想要开口的欲望,最终硬是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
段星阁见状挑了挑眉:“这么硬气?”
于是事情很快就不仅仅局限于脱手套了。
手套被人褪去,偏偏那人还很贴心的没把手套放在桌子上,而是塞在了口袋里,只不过塞的是段星阁自己的口袋。
他笑了笑稍微退开了一些:“哥哥要是不说,我可就搜身了。”
云栖还没来得及反应,褪去手套的双手便被人攥住轻轻往下拉了一点,被迫挺腰,原本还能藏一下的劲瘦腰线一览无余。
原本兴奋不已的观众此刻却一下子看直了眼,直播间嚎叫的弹幕一下子少了一半,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
而引起巨浪的事确实还在后面。
云栖被捏住了双手,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腾出一只手,按在他的腰侧自下往上。
“你——”云栖气结,忍不住想骂他,低头却发现了段星阁的不对劲。
对方垂着眸子看不清表情,可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却不似玩笑,动作间更是毫无说话时的狭昵,反而找得异常认真。
云栖一下子就明白了段星阁心里在想什么。
——他真的以为云栖不会选他,因此拿出了一百倍的认真。
只有不被偏爱的小狗才会像眼下这样努力。
云栖挣扎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他垂眸看着段星阁,突然意识到了,原来自己这么让他没有安全感。
“在这里,被我找到了——”段星阁勾了勾嘴角,按着云栖的腿侧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云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怀中轻轻低下头,用嘴叼住了他挂在锁骨前地铭牌。
但那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段星阁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扑撒而来的呼吸,他一下子连动都不敢动了,只能微微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人,仿佛生怕自己多动一下,这场梦就会碎掉。
云栖抬眸看到他这幅愣愣的,像个小狗一样的样子,咬着铭牌都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似乎在笑段星阁的妄自菲薄,毕竟他的选项中,从始至终就没有别人。
段星阁一下子看呆了。
他就那么束手就擒地,眼睁睁看着云栖从他脖子上扯下了那个吊牌,连呼吸都差点凝滞。
动作间,对方的嘴唇还不经意地划过了他的锁骨和喉结,段星阁猛地回神,喉结蓦然滑动了两下,然而还没等他说话,云栖便从他怀中微微直起了身。
明明云栖才是那个被束住双手的人,此刻的他却叼着铭牌居高临下地看着段星阁,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他用舌尖舔过段星阁三个字,而后轻轻将整个铭牌收入嘴中。
段星阁愣了三秒后,整张脸腾一下子便红透了。
第24章 爱意
从开播到现在, 连云栖都在镜头下没忍住脸红过,唯独段星阁不好意思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明明方才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此刻却坐在椅子上动都不敢动, 连耳朵都红透了, 从头发丝到手指都透着慌张无措的感觉。
从镜头下看了全部过程的观众们终于彻底坐不住了, 直播间的弹幕就跟沸腾的开水一样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啊啊啊啊啊啊(我是猴子)(在星云粮荡来荡去)(发现新粮吃一口看看)(发现是正主做的国宴)(安详的死去)”
“啊啊啊啊啊炸了文学竟是我自己!!”
“妈妈——!!妈妈你不要亲爸爸了亲亲我好不好啊啊啊”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云总你怎么这么会啊?!”
“77好像舔到了星星名字, 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
“这哪个小狗能顶得住啊?!我就问哪个小狗能顶住!!”
按照节目组的规则,一方拿到另一方的铭牌后, 两人便同时退出游戏, 其他人不得再抢夺或者以其他方式触碰两人的铭牌。
在段星阁动手之前, 明皎就坐在离云栖最近的位置, 故而他眼睁睁地看了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一时间眼底的愕然和委屈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可惜除了直播间的观众外,场上的人似乎并没有空关注他。
云栖把东西叼到嘴里后,趁着身下人不注意,挣脱出双手拿出了口中的铭牌, 并且打算趁势下去,却被终于回过神的段星阁一把按在了怀里。
他明明已经摸到了云栖藏在裤子口袋里的铭牌,却还是故意停下了, 抬眸眼巴巴地看着云栖, 一副乞求主人垂怜的可怜小狗模样, 和他手上的力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栖原本对主持人所说的“拿到两个铭牌的人可以对他的搭档每天提出命令”还有些心动,更想趁着这个机会逗一下段星阁。
可他一看到段星阁这幅样子, 老毛病当即便犯了,虽然面上依旧是冷淡且居高临下的态度, 心下实则已经软成了一片。
见他不说话,段星阁故意凑上前,鼻尖几乎抵在了一起,装着可怜小声道:“哥哥……”
云栖着实受不了他这样,当即忍无可忍地从口袋中抽出了自己的铭牌丢到了他怀里。
上一秒还一副委屈巴巴神色的段星阁立刻便喜笑颜开,变脸的速度比翻书快多了。
而后他终于松开了环在云栖腰上的手,云栖这才得以脱身。
然而并非所有的嘉宾都会和他们一样选择交换铭牌。
眼看着云栖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无可奈何之下,明皎最终选择了抽到石洞的程溪。
而程溪自然是心甘情愿地交出了自己的铭牌,但明皎却并没有选择交换,而是选择了将两个铭牌全部捏在了自己手里。
剩下的四个人则是两两组合,鱼思危和木听风一组,洛光则和白一鸣一组。
画家刚好匹配到了作家,而同为娱乐圈出身的两个人没有办法,只得选了身为同行的对方。
其实洛光和白一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对家,两人的粉丝时常掐的昏天暗地的,哪怕上了恋综,他们两个和明皎的cp粉之间也没星皎云皎那么和谐。
曾经有人戏称明皎只是他们两家吵架的工具,甚至时常吵着吵着这个工具就不翼而飞了,又变成了两家大战。
而且很显而易见的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相当一般,所以并非是粉丝一厢情愿,两个正主之间不能说是水火不容吧,也差不多是相看两厌。
故而最终被剩下的他们被迫和对方交换铭牌时,彼此之间的气氛相当微妙,弹幕一下子乐了起来,纷纷表示上了岛之后有乐子看了。
由于今天的活动内容比较多,选完搭档时天色已晚,而且明天就要开始荒岛求生了,大家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为明天保存体力,所以今天没有约会环节,活动结束后众人便各自回屋了。
然而对于观众们来说,如此有话题度的一天结束,夜晚的狂欢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回到房间内,云栖率先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刚好撞上段星阁脱了上衣,正对着镜子把那个铭牌往脖子上戴。
云栖眉心一跳,看着挂在对方锁骨上的自己的名字,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收回目光还是该往下再移几分。
正当他犹豫之际,恰好撞上镜子中段星阁略带戏谑的目光。
云栖心下蓦然漏了一拍,当即收回目光,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催促道:“赶紧洗。”
段星阁心情似乎特别好,闻言勾了勾嘴角:“是是是。”
而后拎着毛巾哼着歌进了浴室。
云栖心下暗骂一声,靠在床头拿出了手机,他半是为了转移注意,半是为了查云皑的办事效率地点开了微博,点进云皑的主页一看,发现原本几百条的微博眼下已经删了一半了,看来这丫头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
对此云栖略显满意,但很快他就满意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云皑删微博并不是按照时间顺序或者随机删的,这小丫头居然是挑着删的。
几乎所有已经被证实的“谣言”都被删了,除此之外跟着一起被删去的都是一些无比惊世骇俗的言论,仿佛在暗示两者其实都是真的,她不得已只能删去。
至于那些没删的是不是真的就仁者见仁了。
于是在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暗示下,网友们立马就懂了,纷纷把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截图拼凑到了一起,单方面地坐实了那些被删去的微博的真实性。
一时间截图满天飞,跟没删完全没什么区别,甚至起到了完全相反的结果,整个星云超话下面全是由此产生的衍生文图,云栖瞟了几眼后,向来冷静自持的表情都出现了一丝裂痕,可他又忍不住往下扫了两眼。
超话中文章和图片的质量参差不齐,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专业的画家或者作者,他们也仅仅是因为热爱才主动创作的。
但无论质量好坏,这些作品的想象力都离奇的丰富,云栖一边觉得荒谬,一边却忍不住为这些创作者的想象力而感到叹服,有一些作品如果抛去他和段星阁的名字不看的话,甚至称得上艺术。
和段星阁在创作设计方面南辕北辙了快十年的他,此刻却突然对对方的观点产生了一丝赞同,普罗大众并非不懂艺术,哪怕是主流眼中难以登堂入室的作品中,也能闪过罕见的艺术火花。
但云栖赞叹之余还是难免感觉怪异,毕竟是写他和段星阁的同人文,虽然读起来能明显感觉到那不是自己,但还是怪怪的。
然而正当他打算退出超话时,偶然间却翻到了一篇热度离奇之高的同人文,他退出的动作一顿,定睛看去,只见这篇文的名字叫做——“给哥哥的四十八封情书”。
最上面写着一行题记:“当四十八封情书都寄出去后,你会不会真的爱上我?”
云栖心下没由来地漏了一拍,忍不住仔细看了两眼,而后他便发现这篇小说和前面那些跌宕起伏的同人文完全不同,这是一篇很罕见的第一人称同人文,甚至连格式都标准的像极了应试作文。
说的是四十八封情书,但眼下似乎才更到第十封,而云栖偶然刷到的则是第八封,他犹豫了三秒后,最终还是没忍住点了进去。
这些情书似乎是按照时间顺序来的,第八封大概是作者臆想的段星阁母亲去世时故事。
这一封信的开头很简单:“母亲去世了,在花落的季节。”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云栖心下一颤:“哥哥,从此之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可我不想只当你的亲人,怎么办?”
这话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云栖看到后忍不住懵了一下,回过神时手指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动,没一会儿便把这篇看完了。
整篇内容很明显和现实有一些出入,但云栖看完还是难免触动,忍不住想起了段云离开的那个下午。
据闻风林所说,段云是突发脑溢血走的,她上午还在厨房正常地包着饺子,双手蘸着面和他们俩道了别,下午人便突然没了。
等到云栖载着段星阁赶回家时,人已经被闻风林送去了火葬场。
那一天是段星阁十八岁生日,而七天后,段云出殡的那天,则是她儿子段星阁高考出分的时候。
段星阁取得了全省前五十的优异成绩,可她却不明不白地成了一捧黄土。
谁都知道情况蹊跷,可闻风林势力正盛,没人敢说什么。
毕竟警察已经来过了,结论也很清楚,段云在楼上不小心失足摔下了楼梯,撞到了后脑勺,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
至于她为什么会不小心摔下楼梯,闻风林主动承认了,是因为他从卧室出来吓到了段云,他也很抱歉,所以给了段星阁一大笔安葬费。
只是段星阁并没有接受。
至于从卧室里出来的是否只有闻风林,那就不得而知了。
云明月死后,闻风林甚至不屑于掩盖他早已有情人的事,如果只是撞破他和他的情人,段云不至于紧张到从楼上跌落。
唯一的可能便是,闻风林处心积虑藏到现在的那个私生子被段云撞破了,慌不择路间她失足从楼上跌落。
云栖原本以为段星阁会和闻风林拼个鱼死网破,可他没有。
那个为了名字能和别人打到派出所的男孩,面对母亲的死,却沉默得像一座熄灭的火山。
云栖的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样难受,没人比他更清楚段星阁的隐忍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云栖,他恐怕宁愿和闻风林一起去死。
但也正是为了云栖,他像是吞玻璃一样硬生生地把那些恨和苦往下咽,哪怕他当时只有十八岁。
葬礼办的很隆重,外界对此窃窃私语,说这不像是一个保姆的葬礼。
有人猜段星阁就是闻风林的私生子,甚至有人猜死去的段云和云明月关系匪浅,但很快这些谣言就不攻自破了,因为葬礼现场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人自称是段星阁的父亲,名叫郁强,但他却不承认和段云有夫妻关系,甚至连牌位都没看一眼,便急着想让段星阁认祖归宗。
“好孩子,你该姓郁的!”郁强两眼放光地抓着段星阁的手臂道,“省前五十,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你爷爷知道了高兴的不得了,赶紧跟我回家,明天就去改户口,回头咱们郁家的族谱都得从你开始——”
面对在段云的葬礼上如此大放阙词的人,段星阁忍无可忍,在郁强愕然的目光中直接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砸在了地上。
郁强一下子被摔懵了,回过神暴怒抬眸,但还没等他发作,他便看见一个男人撑着伞向这边走来。
那人逆着光,大夏天却穿着风衣还戴着手套,浑身裹得无比严实,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郁强登时不寒而栗,大脑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
“哥哥。”他听到段星阁这么叫。
那人淡淡扫了他一眼:“这人是谁?”
郁强灵光一闪间突然认出了这人的身份,连忙挣扎着谄媚道:“云少爷,我、我是星阁他爸爸——”
“哥哥,我不认识他。”段星阁蓦然冷硬地打断道,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话里面的怒意。
“不认识就赶出去。”那人打着伞往段星阁这边倾了倾,“阿姨看着你呢,别气到自己让她担心。”
郁强挣扎着被人架出去时,看到段星阁眼眶有点红地低下了头,死死地抱住他口中的哥哥,埋头在对方颈窝中说了什么。
而云栖也顺势把伞递给了保镖,抬手轻轻拍了拍怀中人的肩膀。
这个动作他做起来其实是有些费力的,因为段星阁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两人的体型差让这个动作看起来过于亲昵,以至于郁强突然升起了一个荒谬又离谱的猜测。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对上了段星阁从云栖颈窝中抬起时发冷的眼神。
郁强心下一颤,心下立马坐实了那个猜测,腿却不由得软了。
然而富贵险中求,纵然他怕得不行,可葬礼结束后,他还是趁着段星阁不在,硬着头皮拦下了云栖。
那时段星阁还什么心思都没和云栖说过,郁强自以为虽然从来没抚养过儿子,却完全明白对方的心思,当即对云栖道:“云少爷……云少爷!麻烦留步!我有件天大的事要告诉您!你恐怕不知道,星阁那小子对您有不轨之心啊!”
“不轨之心。”云栖原本不打算搭理他,闻言脚步却是一顿,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后,扭头淡淡地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他要抢云家家产?”
“不不不——”郁强的声色都因为兴奋而变了几分,“他可不仅想要您的家产,他想要的是您这个人!他是个兔爷,同性恋!所以您还是赶紧让我把他带走吧,以防他对您——”
“他想要家产就来拿,能拿多少是他的本事。”云栖却蓦然打断了他,“他想要我这个人更好说了,直接给他便是了,至于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没人能做到这件事,我劝你收了这个心思。还有其他事吗?”
郁强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随即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容貌俊美的男人,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人对峙间,胸前别着白花的段星阁刚好走过来,他远远地便看见了站在云栖面前的郁强,当即心下一跳,脸色瞬间就变了,生怕他跟云栖说点什么不该说的,立马冷着脸冲上来冷声道:“不是让你滚了吗?”
云栖收回视线率先上了车,郁强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段星阁给保镖们使了个眼色,待保镖把那人强行请离后,段星阁坐上车立马换了副面孔,凑到云栖面前,连语气间透着小心翼翼的感觉:“哥哥……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云栖扭头看着他,“你一天没吃饭了,晚上想吃什么。”
段星阁见云栖的神色一如既往,当即松了口气。
紧张过后,那股隔了一层膜的恍惚劲又泛起来了,就好像大脑还没接受段云已经去世了的现实一样,他并不怎么难受,闻言也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吃不下,总感觉妈还在家等我……哥哥,能借我躺一会儿吗?”
云栖看他这幅样子,心下像被揪了一把一样,当即点了点头。
段星阁顺势躺在了他的大腿上,闭眼牵着云栖的手,过了良久开口,说出了和那篇同人文中一样的话:“哥哥……我之后就剩你一个亲人了。”
回忆和现实撞在了一起,云栖蓦然回神,看着文章中熟悉的字句,突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这不会就是段星阁本人写的吧?
方才看其他作品时能明显感觉到作品和自己的割裂感,可看这一篇的时候,虽然里面也有很多不实内容,云栖却忍不住为之共情。
可他紧跟着往下翻时便隐约察觉出不对劲来了,意识到自己共情共得可能有点早了。
这篇和之前那些小说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如果说有,那就是内容比它们还离谱!
第九篇情书的标题下面只有一行链接,点进这条链接后又是一条链接,最后好不容易看到内容了,却是一张镜像翻转过的图片,云栖蹙眉保存到手机相册后艰难地解码出来,看了没两行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第九篇的文笔和前文一样,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同一个人写的,也正因如此,云栖感觉这写出来的事情就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有种难以言喻的代入感。
而这篇情书的内容倒也简单,就是段星阁上了大学后第一次和云栖长时间分开,于是做了某种不可描述的梦,醒来后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一时间心里空荡荡的。
其实正值青春的青年做个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单看梗概可能觉得这个作者笔下的段星阁一直在单相思,可怜的不得了。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这篇情书的重点居然就是描述那场梦,先不说哪个正常人会把春梦当成情书的内容写下来,但说更匪夷所思的是,那梦简直黄不可言。
面上单相思又求而不得的段星阁,梦里却成了星云公司董事长,而明云居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倒闭了,云栖因此欠了一屁股债,但债主不是别人,居然就是段星阁本人。
然而走投无路之下,云栖依旧不愿低头,只是上门想让段星阁宽限几天,未曾想这一下却是狼入虎口。
他坐在段星阁的办公室和对方谈判,段星阁笑着给他倒了杯咖啡,表示一切好说,只要云总答应他一件事。
云栖喝了口咖啡,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事,然后就被催眠了。
段星阁笑着取下了自己的领带,缓缓将领带套在了堪称乖巧的云栖眼前,之后说出的话简直下流至极不堪入目。
但更离谱的则是,文中的云栖居然就那么听话地照做了,让抬头就抬头让张嘴就张嘴,甚至让说什么就说什么,乖的不得了。
文外的云栖本人看得惊愕不已,回过神后才意识到所谓的催眠指的是什么,当即红了耳根,羞愤交加之际连忙退出,却不料因为手滑刚好退到了一开始这篇同人文的评论区: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什么白云皑皑?!不认识!连yellow都不搞算什么太太,我宣布拥立新太太登基!!”
“谁懂,云总这种高岭之花搞起反差来带劲得让我血流不止啊啊啊啊”
“看得我面红耳赤啊啊啊好黄真的好黄”
“啊啊啊啊啊这让我明天怎么直视他俩?!”
“星星看起来真的很温柔……但是这篇变态得一点都不OOC是怎么回事啊?”
洗完澡的段星阁恰在此时推门从浴室走了出来,云栖跟做贼偷碳被烫到了一样,蓦然退出了界面。
段星阁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挑了挑眉走过来:“哥哥看什么呢?还故意躲着不让我看?”
云栖不答,但他又怕段星阁抢他手机,于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当场把屏保改成了只能用指纹才能解锁。
这下子明显得就有些过度了,简直就是在堂而皇之地告诉段星阁他手机里有秘密。
段星阁眼神一下子便危险了起来,云栖刚改完没两秒,手机便被人夺了过去。
他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的未雨绸缪,下一秒,段星阁便攥住了他的双手,并且顺势扯下了他睡袍上的腰带。
那速度快到连云栖本人恐怕都做不到,很难说段星阁到底是趁人不注意实践了许多次,还是在脑海中演练了许多次,最终才能有这么娴熟的操作。
但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段星阁趁着云栖还没回神,直接把那段腰带不由分说地缠在了他眼前。
云栖一下子僵在了他怀里,刚刚看过的某些不可描述的文字一下子浮现了出来。
眼睛被蒙住后,其他感官的灵敏度便会加倍提升,更不用说本就敏感的指尖了。
段星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自己脖子上把那块刻着云栖名字的铭牌取了下来,冰凉的金属铭牌被人捏着按在指腹上,刻着姓名的凸起部分一点点擦过最敏感的指腹。
段星阁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哥哥,刚刚看什么呢?告诉我好不好?”
说话间,他整个人几乎全部压在了云栖身上,虽然看不到自己身上被蹭得褶皱的睡袍,云栖却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裸露出来的腰腹被迫贴在了对方炙热的腹肌上,上下包夹间烫的人忍不住颤抖。
云栖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勉强回过神后,脑海中却相当不合时宜地浮现了刚刚看过的某段文字:
“哥哥,你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只是单单地立在那里,我便想把你吞吃入腹。
我曾不止一次幻想过亲手撕碎你那件睡袍的样子,我想让你俯首称臣。”
那篇该死的同人文像是挥之不去的幽灵一样萦绕在耳畔,云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偏偏段星阁见他不说话,手上还故意用了点力气道:“哥哥不愿意说?那不如这样,你猜猜这个铭牌上刻的是谁的名字,猜对了我就放过你。”
三个字跟两个字的差别无比明显,更不用说云栖的手训练出来就是为了这的。
可眼下两面夹击,他硬是反应了良久才开口道:“……我的。”
“答对了。”段星阁嘴上这么说,手下却反了悔,拿着铭牌又往下移了几分。
这下子云栖的反应当即不同了。
“松手……段星阁!”
云栖似是真的生气了,罕见地喊了段星阁的大名,喊得段星阁头皮发麻,心底一片麻痒。
他喜欢云栖这么喊自己的名字,喊他亲自为自己取的名字。
于是云栖便发现,他的呵斥非但没有起到阻止作用,反而起了反效果。
段星阁近乎虔诚地低下头,蹭蹭云栖的颈窝,拿着铭牌轻轻按在了他的锁骨上。
冰凉坚硬的触感让云栖当即被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忍无可忍道:“……你有完没完,怎么老跟这破牌子过不去?”
段星阁闻言轻笑了一下:“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上面印着哥哥的名字……”
他故意顿了一下,云栖却没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正准备让他拿着破牌子滚蛋,下一秒他便因为段星阁的一句话僵在了对方怀中——
“我喜欢哥哥,所以自然喜欢这个铭牌,有什么问题吗?”
第25章 求生
云栖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听到段星阁的表白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地再次听到。
眼前被腰带遮住,云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难以遏制的心跳声,在一片黑暗中震耳欲聋。
段星阁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他说完那句话后便没了声响, 只是拿着铭牌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云栖的手指。
微妙的凸起像是直接硌在了心头一样, 一点点将那名字印上去。
云栖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 腰上还搭着段星阁的手, 他只感觉热意从腰间被紧握的地方弥漫到全身,可头脑却比身体更烫,一时间蒸得云栖嗓子发热, 干涩得不知道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 云栖心头泛起了一股莫名的冲动,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他:“答应他, 向他坦白重生的事,你应该让他高兴,他听到后一定会欣喜若狂的。”
他甚至都张开了嘴,可短暂的冲动过后,理智骤然回笼, 云栖又想起了那片冰冷的海面,想起了段星阁焦急却无力的表情。
弥漫在上空的阴霾再次浮现,他们只是活过了那一天而已, 代表不了什么。
藏在暗处的人尚未抓到, 一切都还没有解决, 前世的画面历历在目,云栖又想起了那个水下带着绝望的吻。
他不想再害死段星阁一次了。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 段星阁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面对无声的拒绝,他并不难过,只是有些落寞。
云栖尚未组织好语言,腰带便被人从眼前解下,重见光明的一瞬间,云栖下意识闭了闭眼,适应屋内的灯光后,他却有些不敢看段星阁的眼睛。
段星阁也并未强迫他回答,只是牵着他的手轻轻抱住他,将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语气轻的宛如梦呓,又像是小声的乞求:“哥哥没做好准备,那我再等等……不过,你什么时候能答应我呢,哥哥?”
他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哀求,那种卑微让云栖心下忍不住绞痛,难以言喻的愧疚在心头弥漫。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因为愧疚,行为上难免起了几分纵容,连段星阁轻轻搂着他躺进被褥间时也没有拒绝。
灯熄灭,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外面的海浪急促又规律地拍打着船身。
云栖却后知后觉地想起,曾几何时,段星阁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也喜欢这样窝在他怀里睡觉。
而如今世事变迁,身份颠倒,身为哥哥的他却被心怀不轨的弟弟牢牢地拥在了怀里。
云栖蓦然从压抑的情绪中回神,意识到自己正靠在段星阁胸肌上时,耳根突然热的不得了。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云栖在这一刻突然发现一直在耳边规律作响的根本不是什么海浪声,而是段星阁的心跳。
那心跳声十分急促,像锤子一样砸在他心头,云栖感到了一种难言的羞耻和说不出的酥麻,一时间他什么都忘了,当即逃避般闭上了眼睛。
于是他自然没有看到段星阁在黑暗中微微扬起的嘴角,那完全不像是表白被拒绝的样子,反而更像是温水煮青蛙时,捕食者看着即将熟透的猎物所露出的势在必得的愉悦。
第二天一早,艳阳高照,游轮缓缓逼近第一座岛。
托白云皑皑昨天删微博搞出来的热搜以及某个同人作者的福,眼下明明是工作日,可直播间反而更热闹了:
“恋综的荒岛求生终于要开始了吗,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完了,我现在一看到云总,就想起来破产办公室还债文学……啊啊啊我有罪我忏悔”
“草,我怎么能看懂,完了我上不了天堂了”
“ball ball朋友们别说了,说的我现在看星星都感觉像变态,下一秒就要给77下药了”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星星真的是个疯批bt,一看到老婆脑子里就全是黄色废料,但是面上装的像个温柔清纯男大一样”
比起即将到来的荒岛求生,弹幕明显对文学创作的兴趣更大一些。
游轮在第一座岛旁靠岸,众人从游轮上望去,岛上植被密布,时不时有鸟儿飞起,看起来环境相当不错。
见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的不毛之地,众人松了口气,回到餐厅准备吃在游轮上的最后一顿饭。
考虑到接下来一周的时间众人都要在小岛上度过,节目组特意为大家准备了一顿大餐。
段星阁拉开椅子坐下后随口道:“这么丰盛?怎么跟断头饭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云栖闻言忍不住皱眉,扭头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
段星阁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了嘴,一言不发地开始吃饭。
众人想到接下来可能的境况,也纷纷吃了起来,唯独明皎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吃了没几口便说自己吃不下了。
相较于明皎的小鸟胃,段星阁则毫无明星包袱,一顿饭吃下来就属他吃的最多。
最后一顿饭结束,主持人表示嘉宾们可以带行李下去,但是只能带衣服,毕竟岛上不会凭空长出衣服,总不能让嘉宾们赤身裸体。
众人收拾完拎着行李依次下了游轮,踩在岛上的一刹那,云栖抬眸望过去,只见一片鸟语花香,风景相当不错,让人心旷神怡。
明皎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哇——好漂亮!”
他激动得像个小鸟一样,程溪在后面道:“皎皎小心点,注意安全。”
当众人和主持人全部下了游轮后,这次的活动便正式开始了。
说是小岛,站在游轮上看时也不大,但真的身处其中后才发现它其实并不小。
两人走了一会才走到云栖抽签抽到的木屋处。
那小木屋离海边不是很远,看起来相当符合普罗大众的幻想,门口甚至还有一个秋千。
没等观众们对眼下世外桃源一样的画面发出感叹,跟来的主持人便开口道:“以后每天的面包会放在门口,不用担心工作人员在夜晚进入木屋。不过考虑到夜晚可能会有危险,保险起见,木屋和山洞中都装了摄像头,剩下暂时没有居所的嘉宾则有摄像师一直跟随,以保证大家的安全。”
观众们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云栖动作蓦然一顿,主持人见状笑道:“当然,小屋中有一间未装摄像头的卫生间和一间单独的隔间,需要更换衣服或者做一些不方便直播的事可以去隔间那里。”
节目组显然知道观众们想看什么,此话一出,弹幕立刻就用行动表现了他们的满意:
“《不方便直播的事》”
“不是?!真给床底下装摄像头啊?!!好好好,节目组配享太庙!”
“啊啊啊啊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主持人说出来干嘛啊!!我就想看他俩亲亲热热一扭头却发现镜头的样子,那才刺激啊!!”
“不说出来犯法吧,而且要真不说,我都不敢想能拍到什么”
听到主持人的话,云栖有些一言难尽,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段星阁,却见这小子完全不在乎这事,反而兴致勃勃地拎着行李就往木屋走。
考虑到节目组确实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云栖最终叹了口气,抬脚跟了上去。
二人推开木门进屋,只见屋内虽然称不上多豪华,却也开阔明亮,只是窗户是空荡荡的一个窟窿,白天看海确实不错,晚上就有些漏风了。
而家具也几乎算是没有,空荡荡的木屋内仅有一张床和一张小桌子,床上只有一点干草,而桌子上则放着三个巴掌大的面包,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吃。
云栖看到那些干草后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段星阁见状轻笑了一下:“哥哥放心吧,睡觉前肯定给你把被褥安排好,不会让豌豆公主硌着的。”
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称呼,云栖下意识想怼段星阁,然而话还没出口,他的脑海中却陡然闪过了昨晚段星阁抱着他时那副落寞又故作没事的神色,那股微妙的愧疚一下子泛了上来。
云栖呼吸一滞,过了半晌硬是把怼人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半轻不重地瞪了段星阁一眼,最终连句重话也没舍得说。
段星阁本人都有些受宠若惊,挨了瞪之后反而一愣,随即有些莫名其妙地红了耳根,眼神躲闪间清了清嗓子,随即连忙低头整理起了行李。
面对如此不对劲的两人,观众们一下子品出了不对:
“?云总怎么不骂回去,你们俩不对劲!”
“星星咱有点出息行吗?!怎么挨了一眼瞪就没出息成这样啊!好吧我摊牌了,云总这一眼我也顶不住”
“啊啊啊啊又嗔又宠的,没有年上宠哪来年下疯!!”
“这一眼真的很像在床上被DO狠了之后想骂又不舍得,最后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谁懂!!”
“只有我一个人怀疑你星昨晚伺候好了,所以今天77才这么纵着他的吗”
云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只是瞪了段星阁一眼便惹得观众们造谣了这么多内容,他把行李放好后走到桌边,拿了块面包发现节目组提供的这玩意又硬又干,而且每块只有巴掌大,根本不够晚餐。
眼下当务之急是趁着还有体力找到淡水和晚餐,于是两人收拾完行李后,用衣服做了两个简易的袋子后,装着面包便出门了。
木屋建在小岛上靠近海边的地方,想要找淡水,势必要往岛屿的中心走。
越往中心的地方植被越茂盛,即便是杂草便有半人高。段星阁掰了一根还算笔直的树枝在前面开路,云栖拿着衣服制成的袋子在后面摘浆果。
云栖态度没软一会儿,仿佛是不挨骂不舒坦一样,段星阁开路开得有些喘气却还是不耽误嘴贱,惹得云栖忍无可忍骂了他两句。
这下子他总算是舒坦了,嘴角都忍不住上扬,哼着歌继续开路。
没一会儿两人便听见了溪水的声音,可越往那边去,植被越高,二人走了没一会儿,高大的植株便把段星阁露在外面的肩膀上蹭出了不少红痕。
他明知道今天要开始上岛,偏偏却还是穿了件白色的紧身背心,身材是勾勒得淋漓尽致,苦却多吃了不知道多少,跟当年在家做饭时,只穿围裙被油溅伤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云栖看见那些血痕眉心忍不住跳,一时间完全没了摘果子的心情,嘴上忍不住提醒道:“下次出来套个外套。”
段星阁挑了挑眉:“哥哥心疼我?那不如给我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
云栖当即闭了嘴,心说就该让这王八蛋自生自灭。
这块小岛的日照时间相当充足,树林中长着不少浆果,段星阁开出来的道路两侧就分布着一些红色的浆果。
宝石鉴定也需要一定的植被知识,以此来判断地下的矿石情况,所以云栖多少能分辨出来那些是可食用的浆果,那些是不可食用的。
只是味道如何他就不知道了,毕竟之前都是纸上谈兵,没有实践的机会。
走了这么久,段星阁的汗已经把上衣浸湿了,云栖见状随手从路旁摘了一颗笃定能吃的果子,但他还是打算先尝尝熟了没。
然而一口咬下去,猝不及防间爆开的酸味差点没把云栖给呛死,酸得他大脑都空白了两三秒。
但云栖是那种泰山崩于面前还能面不改色的人,哪怕被酸成了这样,他面上依旧毫无表示。
段星阁开完路后擦了下汗,见状随口道:“甜吗?”
电光火石间,云栖的脑海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于是他当机立断地点了点头:“还可以。”
说着主动把果子递到了段星阁嘴边,示意他尝尝。
段星阁一愣,颇有些受宠若惊,于是想都没想便直接咬了下去。
呛人的酸味登时在口腔中炸开,段星阁不是云栖,僵持了两秒后面上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云栖见状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观众们先前也被他唬住了,万万没想到云栖居然会开玩笑,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那果子是酸的,段星阁被骗了。
弹幕登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哎哟哟小狗被骗了哈哈哈哈哈”
“怎么回事啊星星,你一个演员居然被老婆用演技骗过去了!”
“啊啊啊啊那地方云总刚咬过吧?!”
“间接接吻,四舍五入等于他们一边亲一边do了!”
“这个四舍五入的,我喜欢!我想看星星狠狠地报♂复哥哥!!”
然而没等弹幕和云栖笑完,段星阁从酸味中回过劲,就着云栖的手又低头咬了一口那个果子。
云栖一愣,还没来得及收手,便毫无征兆地被人捏着下巴喂了上来。
空气在这一刻蓦然安静了下去。
果肉被人用舌尖顶了进来,酸味在口腔中炸开,味蕾和唇舌一起被入侵者肆无忌惮地欺负。
因为酸意滋生的津液来不及和果实一起吞咽,亲吻间甚至能听到明显的水声。
云栖蓦然睁大了眼睛,直到被人缠着舌头从里到外亲了个便才陡然回神,颤抖着一把推开了面前人:“……你干什么!”
“既然甜就要一起分享啊。”段星阁笑得像是得逞的狐狸,言罢又故意补了一句,“哥哥说的没错,确实挺甜的。”
那果子分明酸得不得了,他口中的甜到底指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了。
段星阁原本已经做好了不是挨骂就是挨打的准备,可被他在镜头下占尽便宜的云栖却只是擦了擦嘴,瞪了他一眼后把装果子的袋子往他怀里一砸,夺过那根树枝自顾自地交换角色开路去了,其他的竟什么也没说。
段星阁站在原地一怔,回过神后看着云栖的背影舔了舔嘴角,眼神忍不住地暗了暗。
云栖越是纵容,越是退让,段星阁便越想干一点更恶劣的事来试探他的底线到底在哪。
云栖半天没听到身后动静,脚步不由得一顿,扭头瞟了他一眼,段星阁立刻回神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抬脚跟了上去。
段星阁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这一幕分毫不差地落到了观众们的眼中,看得他们瞠目结舌,回过神后直播间瞬间被发疯的弹幕占满了:
“??星星刚刚那个眼神简直要把77生吞活剥了!!怎么扭头就又人畜无害了啊?!”
“这跟谈了有什么区别???我就问问你们,这跟谈了有什么区别!”
“啊啊啊啊说亲就亲啊?好好好,麻烦再来点!!”
“伸舌头了!!我看见了!!”
“我们星星还是个小狗呢,伸伸舌头怎么了?!大胆伸!下次舔别的地方!”
云栖面上发烫,接下来的全程没搭理段星阁。
好在两人走了没一会儿便真的找到了一弯小溪,溪水旁还有个山洞,明皎正坐在门口的石头上低着头,似乎有些不高兴,程溪则半蹲着在安慰他什么。
淡水可以说是海岛上最稀缺的资源了,云栖见状都忍不住感叹这山洞地理位置的优越,可明皎似乎非常后悔选了程溪。
“好饿啊……”明皎坐在石头上嘟着嘴道,“中午本来就没吃饭,山洞刷新的还不是食物,接下来几天可怎么办嘛!”
看起来他一开始登岛的新鲜劲已经过去了,由于中午没怎么吃饭,此刻已经饿得不行了。
程溪看起来还想安慰点什么,明皎却突然眼前一亮,显然是看到了走过来的云段两人,一时间也不饿了,匆匆从石头上站起向他们俩走来。
云栖脚步一顿,明皎已经凑了过来:“云总!你们的面包吃完了吗?”
云栖迟疑了三秒选择如实回答:“还没有。”
“太好了!”明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而后眨了眨眼道,“能不能给我两块啊?我中午没怎么吃饭……现在真的快要饿死啦。”
云栖原本就没有给他的意思,不过没等他开口拒绝,段星阁便颇为无辜地凑上来道:“哥哥,我也饿了,什么时候吃晚饭啊?”
明皎的笑容一僵,在游轮上段星阁分明是吃的最多的那个,可眼下却大言不惭地说自己饿了,是个人都知道他什么意思,可云栖偏偏装作不知道,反而顺着他的意思和明皎道:“抱歉,三个面包不够他一个人吃的,暂时没有额外的份额给你。”
言罢扭头和段星阁道:“找到水源就开饭,走吧。”
两人和姗姗来迟的程溪打了声招呼后,明皎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们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们便已经转身离开了。
观众们见状纷纷在弹幕中喜闻乐见起来:
“一共就三块开口就要两块,真张的开嘴啊,服气”
“你星茶味比白莲还重,果然要用魔法打败魔法哈哈哈”
“谁爽了我爽了,all皎粉怎么不吭声了?之前不是很狂吗?说话啊!”
“依稀记得,曾经有粉丝曾经说过,《我皎宝后宫要能在一起我把屏幕吃下去》”
“吃的时候记得开直播,说不定心慈手软的星云姐还能给点打赏哈哈”
弹幕扬眉吐气之时,两人沿着溪流终于来到水源处。
两人用干净衣服和石头做了个简易的过滤器,先喝了两口水后,才开始考虑晚饭的问题。
溪水很清澈,甚至能看到里面游动的鱼影,和水至清则无鱼的古话似乎有些背道而驰了。
段星阁捡了个尖利的石头,颠了颠重量后打算用它来打鱼,云栖见状随手扯了芦苇给他编了个绳,套在石头上当投掷工具用。
那绳编得结实又老练,没一会儿就成了,看起来和工厂制的一样,段星阁接过后挑了挑眉:“云总宝刀未老啊。”
云栖觑了他一眼没接话。
可直播间的观众们却并不感叹云栖的专业能力,反而因此发散起了思维:
“77都手指好灵活啊……”
“嗯……在某种方面也一定很灵活吧?”
“是啊,不但灵活还很敏感,开车握把手的时候一定很刺激吧,你星又幸福了”
“??你们在暗示什么?!弹幕全都抓起来!!”
镜头之下,段星阁甩着石头试了一下,手臂蓦然发力,肩膀上的肌肉无比明显,锋利的石头砸进小溪的一瞬间,飞溅起来的水珠纷纷落在他的肩膀上,而后又顺着肌肉的纹理缓缓滑落,相当惹眼。
段星阁顺势蹲下,从河中拎上来一条被砸中的鱼,手臂发力间,云栖忍不住心头一跳,刚想移开视线却恰好撞上了当事人看过来的目光,微妙的慌乱间,他立刻转移话题般开口道:“小时候水漂都打不明白,现在会的功夫倒是不少。”
“之前参加过这种户外求生类的综艺。”段星阁笑了一下解释道,“不过不怎么火,哥哥可能没看过。”
说着他把鱼放到云栖面前的树叶上,转身又回到了溪边。
段星阁说起来轻描淡写的,云栖闻言却忍不住一怔,随即心下泛起了说不出的酸。
段星阁从未提起过离开云家后,他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到底吃了多少苦。
可眼下只是随口提起的冰山一角,便足以让云栖心下发紧了,没人比他更清楚段星阁废了这么大的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段星阁又拎过来了几条鱼,云栖低头一言不发地编了几条绳,用带尖的石头辅助着把那些鱼串了起来。
因为心不在焉,串到最后一条时,云栖突然感觉手上一疼,低头一看,鱼鳍已经扎烂了手套,食指的关节处也被戳出了一个口子,渗出来的鲜血一下子染红了手套。
段星阁恰好拎着鱼上岸,好巧不巧撞见这一幕,那鲜红的颜色看得他瞳孔骤缩,心跳都停滞了三分。
回过神后他当即把鱼往地上一扔,三两步冲过来,低头捧起了云栖的手:“怎么回事?伤到骨头没?”
“不碍事,一点小伤……嘶——”
云栖话还没说完,手套便被段星阁小心翼翼地扯了下去。
伤口被摩擦到难免激起一阵疼痛,云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冷汗几乎是瞬间就下来了。
伤口确实不是很大,但没人比段星阁更清楚云栖此刻的感受。他的指腹本就敏感,眼下的疼痛恐怕是常人的数倍。
一时间,段星阁眼底的心疼之意简直要溢出来了。
但云栖此刻看着面前人,却突然感觉手指没那么疼了。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见段星阁蹙眉低下头,浓密的睫毛止不住的颤抖,眉眼间没了往日的笑意,说不出的专注和心疼使他看起来更英俊了几分。
“真没事,”云栖忍不住道,“你再看一会儿就愈合了。”
段星阁闻言蓦然回神,不由分说地拉着云栖到了溪水边。
“稍微忍一下。”段星阁说着用清水仔细而缓慢地清洗了伤口,可清洗过后,血还是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他微微蹙眉看着那个伤口,似乎打算用另一种办法。
一开始云栖还没意识到他想干什么,等到段星阁捏着他的手腕低头时,云栖一愣,随即蓦然睁大了眼睛,慌乱之际心下直呼不好,他宁愿伤口流着血也要把手抽回来:“等、等等,段星阁——!”
段星阁却完全不由分说地,攥着他的手腕低头含住了伤口。
云栖浑身一颤,所有的话全被截在了嘴边,耳根登时红了一片,整个人宛如烧着了一样,都说十指连心,难以言喻的过电感混杂着说不出的羞耻蔓延上心头,连疼痛在此刻都没那么明显了。
他软着手腕还想挣扎,可是下一秒,炙热柔软的舌头舔过挂着鲜血的指腹,嘴唇包裹住关节轻轻一吸——
“呜——!”
第26章 隔间(三千营养液加更)
云栖原本是半蹲着, 被这么一吮后却连蹲也蹲不住了,很明显的腰软了一下,一下子半跪在地上。
观众们瞪大了眼睛, 偏偏段星阁关心则乱, 将那点血吐出来后又吮了几下, 一直等到伤口不再渗血时, 他才勉强回过劲。
段星阁刚松了口气, 一抬眸,却恰好撞上云栖含着水色和略微怒意的眼睛。
他死死地抿着唇,眼角却带着说不出去的绯红, 像是倔强至极之人被欺负得狠了, 宁愿默默忍着也不愿开口。
段星阁呼吸一滞, 突然呆住了。
其实不说段星阁, 便是观众们看了这一幕也实在坐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我脑补的画面成真了,舔指头就把77舔的受不了了……太涩了太涩了”
“不是,这和当众DO有什么区别啊卧槽!”
“小狗怎么一副糟糕被击中的样子!!有点出息的啊!A上去狠狠地亲老婆!!”
“我受不了了,我小脸通黄,我已经开始脑补催眠文学了, 我下贱”
“哦莫……催眠文学指的是让77自己咬自己的手指吗,明明抖的不行还是听话的含住……啊啊啊啊”
“你们一个个的(指指点点)都脑补了胆子怎么还是那么小,手指又不是只有一个地方能放!!”
直播间内观众们积极主动地进行着创作, 而镜头之下, 云栖想骂段星阁却又骂不出来。
一方面是他浑身软得开不了口, 生怕自己一开口发出什么不对劲的声响来,另一方面则是不忍心, 再怎么说这小王八蛋也是关心则乱。
最终云栖张了张嘴,还是没舍得开口, 只是不轻不重地瞪了段星阁一眼后便抽回了自己的右手。
他随即捡起了旁边的石头,作势去撕身上的布料。
段星阁蓦然回神,明白了他的意图,连忙道:“哥哥小心伤口,还是放着我来吧。”
说着他连忙夺过那块石头,从两人带来的行李中,翻出了一件他自己的干净衣物,用石头划了一道整齐的布条下来,而后捧着云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缠在了他的伤口上。
两人之间近在咫尺的距离,使得云栖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喷洒在自己手指上的气息。
宛如羽毛扫过的麻痒感沿着指尖一路攀上心头,云栖忍不住咬了咬下唇,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只得垂眸数起了段星阁的睫毛。
数着数着,纵然别扭云栖也不得不承认……这小王八蛋长得确实英俊。
正当他走神时,段星阁冷不丁抬头,恰好撞上他的目光。
云栖蓦然回神,一下子有些慌乱,段星阁见状偏偏不给他台阶下,反而轻笑道:“哥哥偷偷看什么呢?难不成暗恋我?”
段星阁自信得让云栖恼羞成怒,当即抽回右手:“……烤你的鱼去!”
“是是是。”段星阁笑着站起来,一边去捡鱼一边道,“哥哥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嘛,不用偷偷摸——”
云栖当即捡了石头朝他丢去,段星阁笑着躲了,话也没说完。
包扎好后,云栖右手上的那处伤口其实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但眼下的问题是手套破了也脏了,右手只能暴露在外面。
不过只要不进行肢体接触,还是能正常干活的,碰触石头或者水这种无机物都没太大问题。
毕竟宝石归根结底也是一种石头,如果云栖用手碰它们都不舒服的话,平常的设计工作也不用进行了。
然而那么一点的伤口落到段星阁眼里仿佛成了天大的创伤,他硬是拦着不让云栖干任何事,绳子都不让编,不知道还以为那伤口严重到要截肢了。
不过段星阁拦着不让云栖干也有他的资本和理由,这人硬是一个人就从旁边的森林里找了合适且足够树枝和石头,很快便麻利地搭好了一个烤鱼架子,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帮主。
这个季节再加上眼下两人还在海岛,干枯的树枝或者树叶不太好找,正常的枝叶含水量太高,不易点燃,更不用说当引燃物了。
段星阁思来想去间,又把目光投向了他自己那件已经扯坏的衣服上,最终拎起来铺在了木头上。
云栖见状忍不住道:“你把衣服都烧了过几天穿什么。”
段星阁想也不想道:“不穿。”
言罢他突然很可疑地顿了一下,云栖突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段星阁便犯欠轻笑道:“这样哥哥就不止能看还能摸了,多方便……哎哎哎,错了错了,别打厨师!”
等到鱼烤好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考虑到没有调味料,云栖尝了一口那个面包后发现勉强带点咸味,便让段星阁碾碎了一个面包当做调味料撒在烤熟的鱼上。
方才他们吃到的那个酸到不行的果子也发挥了类似醋的用处,以至于烤出来的鱼吃着出乎意料的还可以。
段星阁将烤好的第一条鱼递给云栖,递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云栖裸露在外的手指,当即泛起一层酥麻,云栖不禁颤了一下。
其实并非伤口的问题,可段星阁见状非说是因为云栖手疼,硬要喂他。
云栖拗了半天拗不过他,只能瞪了他一眼后从了。
吃完鱼后两人忍着酸吃了点果子,段星阁又找了个中间略微有些凹陷的石头,放在架子上勉强烧了点水。
这一餐无论是环境还是口味都堪称简陋,不用说和中午那段饭比了,就是和平常吃过的最普通的饭比也差点。
然而云栖非但不觉得艰苦,反而感觉这顿饭有种莫名的滋味。
恍了片刻他才意识到,这似乎是从那一天算起,时隔多年后段星阁给他做的第一顿饭。
云栖顿了两秒后,低头一口一口把剩下那半条没有面包屑的鱼也给吃完了。
从小受过的教育让他吃起东西来带着有条不紊的仪态,云栖吃饭不快,口也很小,段星阁已经吃完了他还在细嚼慢咽。
明明身在丛林中,手上还带着伤,堪称狼狈的情况下,云栖却依旧是一副上位者的样子。
段星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在分明
已经吃饱的情况下,他却又有了几分饥饿感,也许食和色本就是相通的,要不然也不会有秀色可餐这种说法。
段星阁几不可见地看了眼旁边逐渐暗下去的森林,忍不住舔了舔虎牙,突然升起了一股带着轻微恶意的下流想法。
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真的面对这种情况时会是什么一种光景呢?
……说出来恐怕会被他打死吧。
段星阁如此想着,眼神却控制不住地移回到了面前人身上。
云栖咽下最后一口鱼肉,抬眸时才看到段星阁正盯着自己,具体来说应该是盯着他的嘴唇。
对方的眸色透着说不清的晦暗,看得他心下蓦然一跳:“……我嘴角有东西?”
段星阁闻言回神,眼神一下子清澈了起来,又恢复了往日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没有,就是看哥哥吃的香,说明我鱼烤的还不错吧?”
云栖点了点头:“没有调料能烤成这样确实很不错了。”
段星阁闻言笑得跟灿烂了,他起身想收拾,却被云栖执意拦下了:“厨师不刷碗。”
段星阁还想说什么:“可是哥哥的伤……”
云栖瞟了他一眼:“闭嘴。”
段星阁一下子便老实了。
等到云栖收拾完残局后,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天气的缘故,忙了一下午两人身上都有些黏,但有摄像师在,又不方便在河里洗澡。
而且这条小溪的下游有山洞,程溪和明皎住在里面,明皎虽然一天有一杯水,但喝还不够,两人肯定也要用到河里的水,在这洗多少有些不道德了。
思来想去间,段星阁又拿了几件干净衣服,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吸满水后放进箱子里。
云栖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挑了挑眉后拎起来了剩下穿成串的鱼,二人开始沿原路返回。
走着走着天色越来越暗,已经有些看不清楚路了。
云栖让段星阁捡了两根粗树枝,用那件衣服上剩余的布料缠着木块和杂草做了个两个简易的火把。
这东西看着简单,实际上很考量手艺,缠的稍有不慎,火把点燃后就很可能烧到手。
云栖一只手受伤,却不妨碍他三下五除二就把布条缠好,段星阁见状嘴欠道:“哥哥怎么还是这么熟练,私底下没少偷偷一个人练吧?”
云栖头也不抬:“你想试试?那不如缠你嘴上?”
段星阁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两人和来时一样路过了那个山洞,程溪正在山洞门口焦急地转着,却没看到明皎的影子。
看到两人,尤其是看到两人手里拎着的鱼以及拿着的火把后,程溪明显眼前一亮,立马凑了上来:“二位稍等一下!”
两人脚步一顿,却见程溪忙不迭跑了上来,几步路下来便气喘吁吁的,显然晚上没怎么吃东西。
但他喘了两口没忘正事:“二位这鱼是准备拿回去当晚饭吃吗?”
云栖和段星阁对视一眼后如实道:“晚饭吃过了,这几条打算明天吃。”
“那太好——”程溪话说到一半连忙改口道,“不不,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和二位换两条鱼?”
段星阁挑了挑眉:“拿什么东西换?”
按理来说以程溪现在的状态来看,似乎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然而程溪的一句话却让两人改了主意:“盐,用盐换可以吗?”
原来山洞第一天“刷新”出来的东西是盐。
这正是眼下最缺的东西,二人对视一眼,云栖点了点头:“可以。”
程溪去山洞中拿出了一袋盐,份量出乎两人的意料,一看就是节目组采购的,而从程溪的话语中两人也得知,山洞中一共就“刷新”出了两袋盐。
程溪以此为理由,接过鱼后还表达了想再换一根火把的想法。
段星阁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扭头看向了云栖。
云栖忖度了一下后,最终点了点头,把自己的火把递了过去。
程溪喜出望外,段星阁见状欲言又止,显然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换了盐后两人继续往木屋那边走,一路上倒是没再见到其他嘉宾,看来离他们最近的就是程溪和明皎两人,其他人应该分布在海岛的另一侧。
摄像师仅跟到小屋门口便结束了拍摄,但直播并非到此结束。
两人把鱼挂在外面的秋千上后,托着行李箱往屋里走,踏入屋门的那一刻,云栖陡然想到屋内装着摄像头,脚步蓦然一顿,可回过神后还得硬着头皮往屋里走。
偏偏段星阁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进屋把装着湿衣服的行李箱往墙边一放,打开另一个行李箱后,把他自己剩下几件为数不多的衣服铺了床。
云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又问出了那个问题:“衣服都用了你明天穿什么?”
段星阁道:“有裤子就行,上衣洗了搭外面,这天气明天一早就干了。”
说着他脱了上衣,露出了精壮但带着血痕的上半身,云栖蹙眉有些不认同他的说法,刚想说什么,猝不及防看到他的上半身,愣了一下后什么都忘了。
段星阁见状轻笑了一下,故意放下手里的活凑上来:“哥哥要洗澡吗?手上不方便的话……需要帮忙吗?”
云栖蓦然回神,起身从行李箱中拿出了那几件沾满水的衣服,语气生硬道:“……不用,你把你自己的伤处理一下是正事。”
言罢,他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拿着衣服转身进了隔间。
段星阁见状也不急,反而勾了勾嘴角,低头继续任劳任怨地铺起了床,似乎胜券在握,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料想的那样。
观众们完全不清楚他的自信从何而来,还在直播间替他干着急:
“铺什么床!!有点灵性,赶紧撒泼打滚让77放你进去啊,反正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都行,星星你不是最会这些了!!”
“去晚了就没肉了啊啊啊别铺你那破床了!”
“贤惠得忒不是时候了,你老婆手不方便,快去伺候洗澡啊!!”
“皇帝不急急死直播间太监了属于是,哦,太监竟是我自己啊,那没事了”
观众们火急火燎之际,进了隔间的云栖却和段星阁预料中的一模一样,蓦然发现这隔间逼狭得要死,根本没有坐的地方,再加上他右手受伤,动作确实不方便。
基本上属于越擦身上汗越多,一点清洁作用没起到,反而起了反效果。
最终云栖抿着唇停下了动作,抬眸看向了透着一点光的门缝。
段星阁不慌不忙地在外面铺床,床快铺好时,隔间门终于从里面推开了一点,一道略带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的声音响起:“……段星阁。”
云栖鲜少直呼段星阁的大名,但每次一喊基本上必有大事。
段星阁闻声一顿,像是看到猎物入笼的猎人一样轻笑道:“什么事哥哥?”
云栖深吸了一口气:“……你过来一下。”
段星阁立马笑得灿烂,语气阳光道:“好,来了。”
说着他放下手里的铺盖,眼底却暗得深不可见,转身向隔间走去。
观众们见状瞠目结舌,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段星阁便推开那扇木门进了屋。
画面像是静止了一样,整个木屋陡然陷入了安静,仅剩下海风的呼呼声。
可好在观众们仅仅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听却还是能听见的。
过了片刻,布料摩挲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不怎么清楚的交谈声,隐约间能听到云栖轻声骂了段星阁什么,段星阁挨了骂却还在笑。
无数人恨不得穿过镜头爬到门上听,敲键盘都快把指头敲疼了:
“有什么是我们这些尊贵的vip不能看的?!星星你有本身逗老婆,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开门!!”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这个摄像头安的,就不能离那个隔间近点吗?!”
“小情侣是不是在里面偷偷亲嘴呢!!开门扫黄!!”
观众们急不可耐,可过了一会儿,一道无比清晰的声音却让他们瞬间安静了下去:“自己叼着衣服。”
段星阁此刻的声色和往常出现了明显的差距,不但没了笑意,甚至连哥哥都不叫了,那声色在低沉间还带着股莫名的压迫感。
屏幕前的观众们一下子睁大了双眼,弹幕登时爆开:
“???我靠??”
“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啊啊啊啊放我进去!我直接穿越成屋门!!放我进去!!”
“woc星星这一声好A啊啊啊我反悔了,dom年下1配清冷大美人也是仙品!!!”
“啊啊啊已经腿软了不敢想里面是什么画面,爸爸妈妈我要出生了吗!!”
段星阁说完那句话后,隔间内便没再传来什么声响。
仅仅是听了一句话便让弹幕兴奋不已,倘若他们真的能看到此刻隔间里的情况,恐怕已经把直播间炸掉了。
狭窄的空间内,想要站下两人自然显得有些拥挤。
云栖整个人几乎被挤在了角落里,而后面进来的段星阁也没好到哪,他个子高,只能后背抵着门站着,看起来就像是故意挡在云栖面前不让他出去一样。
当然现实和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出入,听到这混蛋东西说的话后,云栖不可思议地抬眸看向段星阁,完全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在镜头下说出这种话来的。
黑暗之中,段星阁却好整以暇地回望他,眸色深不见底。
云栖咬了咬牙,最终,在就这么浑身带着汗黏着入睡和向段星阁妥协间,云栖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右手用不上劲,便只能咬着牙用左手颤抖着掀起了布料,最终用嘴辅助着叼起剩下的布料。
胸口和腰侧的肌肤因此彻底暴露在空气中,云栖却只能以这种任君采撷的姿态任由湿润的布料沿着腰线往上擦过。
黑暗中,莹白的肌肤在布料下几不可见地颤抖着,夏季的温度很高,擦完后没多久挂在肌肤上的水分便直接蒸发了,当成激起了一层冷意。
云栖头皮发麻,说不好是因为冻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事,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忍不住催促道:“……快点。”
他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外面的观众听到,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含着布料含糊不清间,反而越像是某种床笫之间的催促,听得人忍不住呼吸一滞。
“冷?”段星阁垂眸看着他,手上的动作顺着他的意思加快了几分,“忍一忍,快了。”
擦拭的速度骤然加快,原本并不算粗糙的布料,摩擦感瞬间上去了,云栖蓦然睁大了眼睛,一下子就后悔方才的催促了。
段星阁却好似没看出来他的窘迫一样,一边替他擦拭腰腹,一边嫌弃云栖抬衣服抬得不够高一样,自己开始动手把布料往上推。
一开始云栖还只是怀疑这小子是在趁机占便宜,可逐渐的,那只手越来越不对劲。
“——?!”
云栖蓦然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段星阁。
他气结,又不敢出声,只能用口型颤抖着比了个骂人的话。
未曾想段星阁却笑了,他仗着云栖不敢出声,硬是把他按在狭小的空间里,扣着怀中人颤抖的腰肢,得寸进尺地掰过了他的脸,在云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低头狠狠地亲了上去。
“唔……”
云栖右手有伤使不上劲,只能用左手推拒,可推了没多久整个人便被亲软了,站都差点站不住,更不用说推拒了。
狭窄的空间内任何声音都无比明显,暧昧又黏腻的水声不断响起,听得云栖忍不住闭眼,面红耳赤得连睫毛都在颤抖。
一吻毕,段星阁故意带着笑意出声询问:“还冷吗?”
云栖气得实在忍不住,但又不敢出声,只能用气声颤抖着骂他:“王八蛋……!”
“王八蛋还有更过分的。”段星阁也跟着用气声道,“哥哥想不想试试?”
说着他在云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云栖一愣,蓦然抬眸震惊地看着他,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气声:“你活的不耐烦了……你干什么?!”
“还没看出来啊?”段星阁挑了挑眉,笑得得意无比,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当然是在欺负哥哥了。”
欺负二字从他嘴里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却仿佛带上了另一层暧昧又绵密的含义,听得云栖陡然面红耳赤,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看来哥哥是不想试了。”段星阁见他不说话,故意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不想试也好说,那不如喊声……听听,说不准我就放过你了呢。”
两人说话间用的声音本就很小,到了那称呼处声音便更小了,故而到底喊的是什么也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听到那个大逆不道的称呼后,云栖愣了一下后满脸都写满了不可思议,抬眸震惊地看着这个倒反天罡的王八蛋。
段星阁见他不说话,勾了勾嘴角,更加大逆不道地勾起云栖下巴,俯身威胁似的在他颈侧吹了口气。
云栖骤然缩了下脖子,一把推开身上人,捂着脖子瞪向了他。
云栖实在说不出口那让人羞愤欲绝的称呼,瞪着段星阁的眼底都快渗出毒了,可对方却完全不怵,反而重点全都在云栖眸底的水色上。
狭窄的空间内燥热不已,段星阁却充满了耐心,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看得云栖咬牙切齿,脑海中划过了无数报复手段。
然而无论日后再怎么报复,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从这地方出去。
过了大概半分钟,不出意料地,段星阁终于听到了怀中人带着怒意和羞耻的颤抖气声:
“……哥哥。”
第27章 桥段(修)
云栖声音小到不能再小, 若不是段星阁靠得足够近,恐怕便只有云栖自己能听见了。
云栖几乎把羞耻心耗尽了才把这称呼说出口,纵然在黑暗一片的空间内也能看到他红透了的耳根。
可未曾想底线一退再退却并未能换来猎人的饶恕, 反而让对方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不过这也不怪段星阁, 他呼吸一滞后还是稍微忍了几秒的, 但最终实在没忍住, 于是掐着云栖的下巴再次亲了上来。
“——?!”
云栖蓦然睁大了眼睛, 眸底写满了不可思议,似乎万万没想到段星阁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早就被亲麻了的唇舌被人再次抵着厮磨,几乎要和脑子一起被亲化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 云栖软着腰身推拒, 连舌头都在把对方往外推。
但舌尖的动作却像极了回应, 非但没起到正面作用, 反而引来了更加变本加厉的欺凌。
直到那人彻底亲够本,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
二人分开的一瞬间,云栖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用说话,段星阁便知道他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说有可能放过哥哥,又没说一定会放过哥哥。”段星阁笑得相当不要脸, “谁让哥哥喊得那么好听,我把持不住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小王八蛋堪称倒打一耙的绝佳典范,云栖气结, 好不容易擦干的身上又出了点细密的薄汗。
见人是真生气了, 段星阁便宜占尽后见好就收, 扣着人的腰用干净的衣服又给他擦了一遍。
观众们什么都看不见,而且随着夜色渐深, 画面也逐渐暗了下去。
不过布料窸窣声停了没多久,他们便看到云栖摔门而出。
小屋内灯光昏暗, 却还是能清楚地照出云栖的身影。
故而他下意识抿了抿唇,想夺过镜头,可浑身上下那么多处痕迹,根本遮不过来。
耳根的红尚未褪下,眼角因为薄怒和羞耻也泛着红,新换上的衣服倒是还算干净整洁,只是手腕处刚刚被攥过的暧昧痕迹不似作假。
而最重要的是,云栖再怎么抿唇,鲜亮的唇色纵然在黯淡的灯光下依旧无处遁形,那处很明显是被人亲得过了火,眼下上面还带着水痕。
观众们在直播间等了半晌,只能听见细微的布料摩擦声,还以为他们俩真的只是单纯的洗澡。
原本只是擦身体已经够弹幕文学家进行数千字的文章创作了,可当他们真的看到云栖的模样后,一下子便惊呆了,回过神后弹幕直接炸开:
“???这个唇色,你们俩刚刚到底亲了多少次啊啊啊”
“治好了我多年的斜视,我特么眼睛都看直了”
“啊啊啊啊你们不会直接在隔间里DO了吧!!”
“瞒天过海啊,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跟在镜头下偷情有什么区别!!”
“草,一点声音没有,肯定是小狗威胁哥哥了!!‘嘘,大家可都听着呢,哥哥不要出声哦’”
“前一天你们还叫人家星星!今天就叫小狗(指指点点)”
云栖自己也清楚观众们不是傻子,自己身上什么情况昭然若揭。
一时间他恨的越发牙根痒了,然而当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床前,看到昏黄的灯光下整齐无比的床铺时,他还是蓦然一愣。
云栖定睛看去,只见上面铺的还是段星阁所剩无几的衣物,沉默了一会儿后,他那点心软的老毛病又犯了。
可这次可能是实在气得有点狠,纵然心软,云栖也只是抿了抿唇掀开衣物躺在床上。
小屋位于靠海的位置,再加上没有窗户,夜晚时海浪声格外明显,带着点催眠的作用。
云栖闭上眼没多久便有了睡意,然而他躺了良久也不见段星阁过来。
方才云栖出来时段星阁刚开始洗澡,而也正是因为段星阁当着他的面作势要褪去身上为数不多的衣物,看得他面红耳赤,他才当场夺门而出。
但眼下的时间,莫说洗澡了,就是泡澡时间也该够了。
云栖思来想去睡不着,蹙眉喊了一声:“你住里面了?”
段星阁立马道:“马上好!”
他的声色不知为何有点沉,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云栖也没往心上去,闭上眼继续酝酿睡意。
可过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影。
二期开始短短数日,云栖却养成了某种难以启齿的习惯,这么多天来都是被人握着手半抱在怀里入睡,猛地身边空荡荡的,他实在有些睡不着。
云栖向来是个说做就做的人,他睁开眼看着窗外的月色犹豫了不到三秒,掀开盖在身上的衣物坐了起来,抬脚走到隔间前。
此刻天色已晚,灯光也被云栖熄了,虽然有不少观众已经去睡了,但直播间的人数还是不少。
然而画面几乎全是黑的,观众们只能透过月色看到云栖起身的动作,再往里,尤其是隔间前,几乎是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观众们急的要死却无可奈何,只能开大了声音听声辨位。
云栖在隔间前站定,一把拉开木门,语气颇为不善:“你——”
然而他那些不善的话尚未说出口,看到隔间内的情形后,整个人便蓦然愣在了原地,在一片黑暗中红了脸。
观众们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段星阁清了清有点发哑的嗓子:“哥哥稍等,马上就好。”
而后云栖陡然回神,那门仿佛滚烫得烧手一样,他几乎是面红耳赤地摔上了门扉,转身逃也似的回了床上。
黑暗中观众们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当他是想睡觉不耐烦,完全不清楚云栖到底看到了什么。
而云栖本人躺在衣物堆叠而成的被褥中,满脑子却都是刚刚的事,浑身上下滚烫。
隔了不知道多久,段星阁终于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他所有的上衣都被用来干其他事情了,换的也只是裤子,上半身一如既往的没穿,看起来有点可怜。
然而联想到这人为什么要换裤子,云栖登时就可怜不起来他了。
那离谱的画面正在脑海中反复上演,云栖突然感到后背贴上来了一道滚烫的热源,整个人当即一僵,连呼吸都凝滞了几分。
浑身僵硬,段星阁却执意牵着他的手将他转过来半抱到怀里,故意凑到他面前道:“晚安,哥哥。”
云栖完全不敢看他,却深知自己不说话对方一定不罢休,最后只能故作镇定道:“……晚安。”
段星阁似是看出了他的色厉内荏,见状轻笑了一声,那声音炸在耳边登时掀起一阵涟漪。
云栖恼羞成怒地闭了眼,屋内终于陷入了安静,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三个又干又硬的面包已经放在了门口。
两人把昨天拎回来的鱼撒上盐烤了,盐不愧是百味之精,只加了一点,鱼的味道便登时提升了不止一个度。
吃完早饭,两人决定先去另外一个方向探探路,顺便走到下游把衣服洗了。
按理来说云栖也有衣服要洗,洗衣服根本没什么问题,可他却还是忍不住联想到了段星阁那条裤子。
二人拎着衣服沿着小溪走到了下游,段星阁直接拿出了他的衣服,其中就有他那条裤子,云栖眼前一黑,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就这么洗?”
“洗个衣服而已。”段星阁一脸无辜道,“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不直接洗难道还藏起来吗?”
他似是随口一说,可云栖一听便联想到了他昨天晚上“藏起来”时干得勾当,狠狠瞪了他一眼后立刻收回了目光。
观众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状有些摸不到头脑,弹幕全是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洗衣服处旁边刚好是一处稀疏的树林,阳光还算充足,树木也没那么高,而且这地方离木屋那里也并不远,二人洗完衣服后顺手把衣服搭在了树林里,而后才沿着小溪继续往前走。
溪水的尽头处是几块颇具逸致的碎石,再往前便是和岛另一侧有着显著差异的地区了,一眼望去甚至还能看到几棵长势茁壮的椰子树。
不过二人的视线暂时没落在那几棵椰子树上,因为他们在碎石前看到了鱼思危和那个画家木听风。
按理来说整个恋综人气最低迷的当属鱼思危,但不知道为何,云栖对他的印象还算深刻,可能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戴眼镜的,也可能是因为他作家的身份。
相较之下,在观众中人气还算可以的画家木听风,云栖却对他完全没什么印象。
此刻艺术家二人组正坐在溪水旁,也不知道早餐吃的什么亦或者压根就没吃,毕竟他们俩都是一副仅凭喝风饮露就能生存下来的样子。
鱼思危率先看到了他们,推了推眼镜却没表现出什么惊讶,只是没忍住多打量了段星阁两眼:“云总,段总,早上好……天气也没有很热吧,段总怎么没穿上衣就穿了条裤子?”
“早上好。”段星阁打完招呼便解释道,“嗨,我上衣都用来给云总铺床了,能有条裤子穿都不错了。”
云栖隐晦地瞪了他一眼,而后看向那两人,没等他开口,鱼思危便率先解释道:“我的笔被他征用了,只能在这呆着。”
木听风正拿着鱼思危的笔在一块白色的石头上画着什么。
“我在记录这座小岛的地形图。”算起来这似乎是木听风恋综以来,单独和云栖说的第一句话,“二位上午好。”
段星阁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你们这边光照比我们那边强点,环境看起来也不错,食物应该也充足,你们找到地方住了吗?”
“没地方住,昨天晚上没怎么睡,现在还有点困。”鱼思危推了推眼镜道,“不过托他的福,钓鱼的产出还算可观,那边还有椰子林,食物暂时不缺。”
段星阁挑了挑眉:“生鱼片?”
“你们昨天不是给了明皎那边一根火把,他晚上跑过来帮我们点的火堆,吃的烤鱼。”鱼思危说到这又一顿,扭头看向了正低头作画的木听风,“哦对,不是给我们点火堆,而是特意来给木老师点的火堆,我们只是沾了点福气。”
木听风头也不抬:“就你吃的最多,所以征用你的笔是合情合理的。”
明皎不是一向雨露均沾吗,原来他和木听风的关系竟然这么好?
云栖心下有些奇怪,可能是看出了他的走神,鱼思危道:“云总想什么呢?”
云栖回神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你们在哪找到的鱼竿?”
鱼思危闻言摇了摇头:“哪有正经鱼竿,是用随便找的树枝和一鸣的松紧带临时做的,你们来的时候没见他们俩吗?那估计他们俩现在正在那边摘椰子。”
云栖了然,原来他们四个居无定所的人选择了一起求生,倒不失为一种明智的办法。
二人又和鱼思危打听了一点这边的情况,木听风似乎不是什么擅长说话的人,除了一开始打了声招呼后,全程便一直低头作画。
直到两人二人临走时,木听风却突然叫住了他们:“能麻烦二位告知一下木屋还有山洞的具体位置吗?我想画的精确一点。”
段星阁没有答应,而是下意识看向了云栖。
云栖没由来地想起了明皎特意给木听风送火的事,顿了一下后在木听风的石板上指了两个大致的位置:“应该是这样,我方向感不是很好,见谅。”
“多谢。”
木听风也没多说什么,低头在云栖刚刚指过的地方画了两个标记。
云栖和段星阁告别他们后转身向椰子林中走去,当他们俩碰到白一鸣和洛光时,那两人正站在一株椰子树下拌嘴。
“你还有脸提椰子!”白一鸣捂着脑袋愤愤不平道,“我看你像椰子!”
洛光面无表情:“分明是你自己蠢,还好意思怪我头上。”
白一鸣显然吵不过他,像个一点就炸的气球一样,闻言当场站直了身子准备认真吵,然而他刚一张嘴便看到向这边走来的云栖和段星阁,愣了一下后硬是把话截住了。
可他忍辱负重地闭嘴了不代表另一个也闭嘴,段星阁打了声招呼道:“二位聊什么呢?”
“聊他脑袋上的包像椰子。”洛光瞟了白一鸣一眼,“他非要摘椰子,我好心给他踹了个树,他跟个傻子一样站原地一动不动,椰子不砸他砸。”
白一鸣当场气结:“你那是好心?你分明差点给我砸死!”
洛光凉凉道:“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白一鸣一下子就不乐意了:“怎么,没给我砸死你还挺遗憾啊?你想搞谋杀吧?!”
洛光当场“嘁”了一声:“我要想谋杀还用等到现在?就你睡着那副跟死了差不多的警觉度,我要真想,大学在宿舍的时候用枕头就能把你——”
话说到一半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立马止住了话头,白一鸣闻言脸色也一顿,恰好撞上洛光的目光后,两人不约而同地一僵,随之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云栖这才意识到这两人原来是大学同学,甚至还是舍友。
云栖一期的时候就有所耳闻,这两人和段星阁这种半路子出道的不一样,似乎是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眼下关系似乎并不好。
按理来说大学中同班同学都不一定能认全,舍友应该是最熟悉的了,像他们这种最终还都一起进了娱乐圈的,如果关系好,彼此之间还能有个照应。
想到这里,云栖心底发酸,忍不住继续想到,不像段星阁这种半路出家的,像个不合群的小狼崽子,一点经验没有不说,连个熟人也不认识,刚进娱乐圈那会儿恐怕没少被人欺负。
云栖在此刻完全没考虑到自己才是在昨天晚上被欺负的那个,反而彻底把段星阁这个罪魁祸首当成了可怜又无助的无辜小狗,若是那些段星阁的对家得知云栖的看法,恐怕要惊掉下巴了。
娱乐圈哪有什么人能欺负得了段星阁,向来只有他欺负其他人的份。
这人恶趣味到最喜欢一开始装纯良,惹得那些不长眼的先招惹嘲讽他,然后再在其他人都默认潜规则时直接掀桌,堪称娱乐圈恶霸,不少圈内出了名的刺头看见他都得绕路。
然而滤镜八尺厚的云栖完全不管这些,想到这里他还忍不住看了段星阁一眼,段星阁见状还以为他想吃椰子:“哥哥想吃椰子?”
云栖还没说话,白一鸣一听见椰子却立马来了劲:“段总有办法?不过这玩意虽然好吃,但砸下来可是要人命的,真得小心点。”
“哥哥想吃当然有办法了。”段星阁笑了一下,“别说是椰子,就是星星也吃的。”
云栖蓦然回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胡言乱语。”
剩下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段星阁是什么意思呢,听到云栖的骂不由得一愣,段星阁还装无辜:“我怎么就胡言乱语了?”
但他唬得住那两个纯洁青年,却唬不住身经百战的观众们,弹幕闻言瞬间就悟了:
“吃什么??怎么吃星星?用哪吃??”
“完了,我以为77会是很单纯的那种类型,怎么我这个熟读各种文学的还没反应过来,77就先悟了啊!!”
“这没睡过??你跟我说这么心有灵犀没睡过??没睡过我把手机吃下去!”
“一鸣跟洛光俩小孩给我笑拉了,成年人交流,没事你们俩小孩儿继续吵架去吧,不怪你们”
“一鸣:O.o?洛光:?o.O”
“哈哈哈哈哈别在弹幕写生啊喂!”
被白一鸣那么一吆喝,云栖其实也确实有些想尝尝这椰子。
他抬眸看了看这棵椰子树,不是很粗壮,爬恐怕不太好爬,思来想去也只有踹树这一个办法了,不过很有可能会导致砸头上的情况。
洛光说得轻描淡写的,可这椰子这么大,但凡砸实了,危险程度显然不低。
云栖收回目光看向段星阁,那眼神的意思大概是:“你的办法呢?拿出来看看。”
段星阁见状挑了挑眉,直接抬脚走到云栖面前半蹲了下来。
这一下把众人都弄愣了,云栖也怔了一下:“你说的办法就是这个?”
“不然呢?”段星阁半蹲着却不影响他理直气壮,“难不成哥哥怕我举不动你?还是害怕自己恐高摔下来?”
因为上衣全部洗了,故而段星阁上半身什么没穿,再加上云栖带的衣服本就单薄,裤子也没厚到哪去,一想到要在众目睽睽下骑在段星阁赤裸在外的肌肉上,他就完全不想骑上去了。
可段星阁激将法这么一说,云栖瞬间便动摇了。
而且段星阁已经半蹲下去了,一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如此积极的态度,让云栖断然拒绝,他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再过几个月后,被吃干抹净到渣都不剩的云栖才会恍然意识到心软着实是个天大的大毛病,可现在的他没有预知能力,最终硬是一咬牙,扶着树干骑在了段星阁肩头。
但是骑上去的一瞬间他便后悔了。
和他担心的一模一样,炙热的温度当即隔着单薄的裤料一下子烧到腿根,云栖整个人瞬间僵在了段星阁的肩头。
观众们看不到他的情况,却还是一下子看直了眼。
云栖先前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缘故,衣柜里的裤子几乎都是宽松款,纵然是西装裤也没有特别紧身的。
然而此刻他骑在段星阁肩膀上后,那处的布料顺势被抻平了,堪称饱满的弧度让观众们一下子呆住了,回过神后弹幕登时炸了锅:
“卧槽,这椰子好翘,啊不是,这裤子好圆!”
“想起了那句话……翘到能顶起易拉罐了,嗯,我说的是椰子,信我”
“???所以说星星平时都吃这么好的吗?!”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我直接坐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看”
“啊啊啊啊啊啊今天晚上做梦有素材了!!”
云栖僵在段星阁肩膀上,整个人几乎是瞬间就想退缩了,可段星阁完全没给他退缩的机会,云栖刚坐上来,他便立刻攥着他的小腿道:“哥哥扶好了。”
言罢他猛然发力,直接起身,云栖吓了一跳,连忙扶着椰子树稳住了身体。
云栖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段星阁曾经说过的混账话话。
“哥哥。”段星阁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头顶那个看着就熟了,你看看能不能够到,不能我再站起来点。”
云栖蓦然回神,转移注意力般抬眸看向了头顶的椰子。
那椰子确实离得够近,云栖强行忽视下身的触感,抬手咬牙摘了一个,扔给了旁边翘首以盼的白一鸣。
不料因为手抖扔偏了一点,被洛光劫去了,他还相当故意地颠了颠手里的椰子,把白一鸣气得够呛。
“哎——你这人!”白一鸣当场不乐意了,“这么喜欢抢人东西!”
云栖却顾不上下面人的争吵,他专心仰着头摘,没一会儿似乎适应了一般,只是头因为仰得久了因为充血有一些晕,不过他也没往心上去。
云栖一连摘了数个椰子,没了果实的存在,丰密的椰树因此产生了一丝间隙。
当云栖摘下最后一枚椰子时,好巧不巧的是,太阳刚好在此刻爬到了椰树的正上方,正午的阳光顺着缝隙一下子直射了过来,云栖被晃得一愣,举过头顶的手没接住,椰子瞬间掉了下来。
眼看着那椰子直直地往云栖头上砸去,段星阁见状瞳孔骤缩,连忙后退躲避。
可他动作幅度实在太大了,云栖完全没反应过来。
白一鸣一扭头便看见这一幕,心脏差点提到嗓子眼:“哎——”
洛光也吓了一跳,扔了椰子想上来扶。
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应声跌倒在地,骤然传来的失重感让云栖下意识抓紧了椰树的树干,仅剩的左手手套登时被磨开了一道口子。
但当他回过神时却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反而感觉身下垫了什么东西,但触感又和上次游轮鉴宝时不太一样。
云栖睁眼,下一秒却骤然僵在了原地。
只见他整个人坐在段星阁的胸口,胸肌的触感当然和腹肌不同,但更要命的是,他右腿大腿好好地贴在地上,左腿却微微扭了一下,大腿几乎结结实实地全压在了段星阁的脸侧。
意识到自己的坐姿后,云栖从脖子一路红到了耳根,立刻扶着树干要站起来。
好巧不巧的是他起的着实有些太匆忙了,完全没看到脚边的椰子,以至于慌张间被椰子绊倒,而后整个人结结实实地再次跌倒在了原位。
这一刻,云栖羞耻尴尬到连自己埋哪都想好了。
面对如此劲爆的画面,弹幕安静了片刻后瞬间嚎叫作一团:
“啊啊啊啊啊小狗你好大的福气!!”
“我靠我靠,两次投怀送抱啊两次,该有多爽我都不敢想!”
“对不起我下贱,这个腿我是真的馋,虽然很像流氓,但我还是想说云总您以后能不能多多采购紧身一点的衣服,我真不是馋您身子……好吧我就是bt怎么了,这谁能不馋?啊?!谁能不馋!站出来!!”
“哪个太太写点什么!!写点什么都好啊啊啊啊啊”
弹幕一片沸腾之际,云栖面红耳赤又手忙脚乱地坐了起来,他几乎不敢看身下人的状态,撑着树干勉强避开那颗绊倒他的椰子,踉跄着站了起来。
然而他刚站起来,一旁紧跟着回过神的白一鸣便突然震惊道:“段总你怎么流鼻血了!”
第28章 鼻血
云栖一愣蓦然回首, 却见段星阁正撑着身子从地上坐起来,闻言声音发哑道:“没事。”
他上半身果不其然挂着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因为他没穿上衣, 那先血全部擦在肌肉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摔在地上划出了什么伤口。
但仔细看去便会发现, 那血并非伤口中流出来的, 而是不小心蹭到身上的鼻血。
段星阁蹙眉抹了一把鼻子下面,一抹便是一手血。
而后他想到什么般抬眸,果不其然看到鼻血已经染到了云栖的裤子上, 整个人随之一僵, 观众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后, 弹幕一时间越发坐不住了:
“草……这鼻血的位置也太懂事了”
“星星鼻子没事吧?妈呀那么挺的鼻子, 要是塌了可破了相了”
“祈祷星星没事”
“不能靠脸吃饭就只能去给某些总当试吃员吧,你说是吧云总”
“我严重怀疑不是鼻腔受损才流的鼻血,纯粹是某人上火……但还是保佑我星没事,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小狗!”
弹幕热切讨论之际,云栖从段星阁的视线中其实也猜到了一些, 应该是裤子上也染上血了。
但他却顾不上自己的裤子和方才的羞耻,立刻蹙眉凑上前道:“鼻骨受伤了吗?手拿开让我看看。”
左手手套因为方才扶树干的动作也被擦破了,云栖索性直接将手套取了下来当做手帕, 用手背那侧干净的一面去给段星阁擦血。
可段星阁不知为何有些不想让他看, 眼神躲闪间, 柔软的指腹便按在鼻侧,段星阁明显呼吸一紧, 回过神后下意识扭脸躲避。
云栖微微蹙了蹙眉,抬手过去, 段星阁又扭到了另外一边,云栖索性直接按在了他脸侧,想把段星阁的脸掰过来,然而掰了一下竟然没掰过来,段星阁犟起来跟头牛一样,力气大得惊人。
云栖见状语气一下子冷了:“把脸扭过来,非逼我扇你是吗。”
旁边的白一鸣和洛光听到他这么骂人都听愣了,但下一秒段星阁闻言一顿,而后还真就不情不愿地转过头。
他自己虽然在不停地用手背堵,但鼻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
云栖蹙眉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段星阁英俊的鼻子,生怕鼻骨出现什么问题,不过入手间完整无比,似乎没什么问题。
云栖没摸出来任何不对劲,但那鼻血就是止不住,他只得一边摸一边给段星阁擦鼻血,中间每按到一处地方便忍不住问道:“哪疼?”
段星阁眼神有些飘忽,一开始云栖按哪都说疼,过了一会儿似乎他自己也觉得太假了,便开始挑着说疼。
然而云栖是循环按的,有的地方一开始他说疼,但隔了没几秒再按到时又不疼了,段星阁说着说着云栖便品出不对劲了:“你到底疼不疼?”
段星阁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云栖眸色一凛,他立刻什么都招了:“……其实不怎么疼,应该没受什么伤。”
云栖看着还在源源不断往外流的鼻血,几乎要把手套给全染红了,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段星阁要血流不止然后失血过度身亡了。
一时间云栖只觉得匪夷所思:“你没受伤流什么鼻血?”
段星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哥哥把手拿开,等一会儿应该就不流了。”
云栖一愣,意识到对方的意思后蓦然红了耳根,一时间又羞又恼,抬手把布料往他脸上一扔:“自己擦去!”
白一鸣和洛光还有些不明所以,弹幕却一下子乐开了花:
“好问题啊,没受伤你小子流什么鼻血!!”
“上火都会流鼻血的,懂得都懂懂得都懂”
“星星已经很能克制了!换成我我直接血流成河,当场表演一个血淹七军”
“啊啊啊啊好纯情的小狗,你们xql嗑死我了!!”
“星啊,你这么纯情还让我怎么直视同人文里那个bt的你!!”
“难道没人觉得表面纯情do起来bt才更带感吗?!”
段星阁接过布料后擦干净鼻血,过了没一会儿,果然如他所说的没再流了。
白一鸣仰头看了看椰子树,心有余悸道:“我才被椰子砸完,你们又又出了这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椰子树有什么诅咒呢。”
听到如此不吉利的话,晚上还要在椰子里度过的洛光忍无可忍道:“你能说点吉利话吗?”
云栖倒是不在意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段星阁闻言却真蹙了蹙眉,没敢让他再摘了。
云栖见状没忍住,扭头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你还信这个?”
段星阁语焉不详道:“原来不信。”
言下之意便是现在信了,至于为什么现在突然信了这些莫须有的鬼神之说,他却没有说。
云栖闻言一愣,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抿了抿唇没再言语。
好在他们就算不再摘,方才也已经摘了不少椰子,够这么多人吃一阵子了。
洛光他们昨天才吃过,故而有吃的经验,他找了昨天他们用过的石头,到溪水源头处洗干净后,三下五除二便把椰子砸开了。
第一个椰子自然递给了伤号,段星阁接过后却直接给了云栖,洛光见状又开了一个递给他。
这次段星阁接过后留在了自己手里,仰头喝了一口。
白一鸣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很显然他以为第三个椰子终于轮到自己了,然而好不容易等到洛光把第三个椰子敲开,对方却直接拿起椰子自己心安理得地喝了一口椰子汁。
白一鸣当场就急了:“我的呢!”
“你想吃自己开啊。”洛光凉凉道,“还当是在宿舍等我伺候你呢?”
白一鸣不依不饶,上来就要抢,最后还真让他抢到手了,也不管那椰子洛光刚喝过,仰头就是一口。
“你属狗的吧!”洛光当着镜头就开骂,也不顾会不会掉粉,似乎怼白一鸣这事比自己的人气还重要,“这么喜欢抢别人的吃的。”
白一鸣充耳不闻,两人吵架间,云栖就着洛光开的洞仰头喝了一口椰子汁。
汁水相当清甜,没有老椰子汁水那么醇厚的香气,但在这里吃到也属实不错,而且椰子水喝完后里面的椰肉也能吃,确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食物来源。
但碍于工具受限,石头毕竟不如正儿八经的椰子刀,开出来的口不仅其貌不扬,旁边还连带着几道裂痕,晃动间汁水不住地往外漏。
再加上没有吸管,白一鸣喝的时候几乎是喝一半漏一半,洛光一边开第一个椰子一边嘲讽他是个兔子,三瓣嘴所以存不住水,老往外漏。
云栖比白一鸣好一点,但也没好多少,还是有一些汁水不小心漏了出来。
半透明的白色椰汁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挂在下巴上半滴不滴的,段星阁瞟了一眼后像被灼烧到了一样,立刻做贼心虚地收回了视线,两三口喝完了自己的椰汁,可咽下去后还是感到口渴,下意识舔了舔嘴角。
云栖刚好喝了一半把椰子放下,感觉下巴有点黏想擦,一抬眸却撞上段星阁舔嘴角的模样。
他顿了一下后当即收回目光,两人就这么不约而同地别开了视线,心跳却在此刻完美的同频了。
然而这一幕却没被观众们忽视,弹幕一下子喜闻乐见起来:
“星星想到什么了?!你小子刚刚那个眼神,敢说没多想鬼都不信!”
“等等,我怎么感觉77在生活技能方面……嗯,笨笨的?”
“草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但他之前表现得实在太胸有成竹了,我以为那是他计划的一环,一直不敢出声”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云家大少爷从小应该有人照顾吧?一直也没听77提做饭的事,说不定真是个生活白痴”
“哦莫,也就是说77一直绷着人设演到现在,还差点骗过所有人……woc萌点被狠狠戳到了,谁懂”
云栖完全不知道他缺乏生活技巧的事已经被发现了,还在小口小口地喝着椰汁。
确实和弹幕说的一样,他从小到大有人照顾,饭基本上不会做,衣服勉强会洗,不至于完全没有生活经验,应付城市里的正常生活还是可以的。
但离了城市,面对正儿八经的荒岛,高端的珠宝压根没有,其他的什么商业知识更是用不上,于是没了那层上位者的外衣,云栖骨子里不擅长琐事的本质就有些露馅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一声没有抱怨,做的不好默默学就是了,让他主动服软承认自己不擅长这方面,对于如此要强的云栖来说,恐怕比杀了他还难。
待众人喝完椰汁后,洛光拿了块干净的石头挨个撬开了椰子,里面的椰肉软嫩弹牙,十分不错。
白一鸣快速吃完了一块,还在跟洛光吵着要吃第二个,洛光忍无可忍:“你胃好了没几天又觉得你行了是吧?这么凉的东西吃吃吃就知道吃,我看你长得像椰子!”
云栖发现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传言中那么糟糕。
不过眼下他暂时没空顾及别人的关系,吃椰子的间隙他忍不住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上面的血迹都快干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换件衣服。
见二人要走,正吵着架的两人立刻回神,帮着他们拿了椰子,为了答谢他们帮忙摘椰子,白一鸣又送了他们两条从海边钓起来的鱼。
海鱼和淡水鱼不同,要稍微大一点,配上椰子够午餐和晚餐了。
两人还怕他们拿不回去,特意拎着东西跟着他们走回了木屋处。
然而很凑巧的是,众人还没走到木屋前,便遥遥地看见了一个人举着火把,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程溪。
“哟,橙子!”白一鸣没什么心眼,见状打招呼道,“你大白天的举个火把干什么?这事段总他们给你那个火把吗?是来还的吗?这么客气。”
“你长点脑子行吗。”程溪还没说话,洛光便率先道,“那个肯定早就烧完了,这一看就是新扎的。”
白一鸣权当他放屁,对此充耳不闻,反而和程溪举了举手里的椰子道:“吃椰子吗?刚摘的,不过这玩意好像不太吉利,谁吃谁倒霉,尝尝吗?”
云栖闻言忍不住看了白一鸣一眼,洛光登时一口气没上来,弹幕一听这个则是瞬间乐了:
“每日一句吉利话,程溪:我谢谢你”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特么的长了张嘴”
“小白是真会说话啊,怪不得洛光每天看见他就一副随时准备噶过去的样子,换我我也气”
“srds,他俩还有一丢丢好嗑()甚至还是大学舍友,嘶溜”
“悄咪咪+1,之前都是暗戳戳地嗑,怕挨皎粉的打,现在不怕了,我直接挺起腰杆想嗑什么嗑什么,感谢星云粉,感谢爸爸妈妈!”
“感谢爸爸妈妈!所以爸爸妈妈什么时候生弟弟妹妹!生不出来有那个过程也可以!”
看到他们四个程溪显然也是一愣,但很快他便回过了神:“我过来走走,二位大白天的怎么回来了?”
他像是直接忽视了向他提问的白一鸣一样,仿佛眼中只有云栖和段星阁两人。
白一鸣倒是没太大反应,洛光则忍不住蹙了蹙眉。
云栖没开口,段星阁解释道:“刚刚去岛那边摘椰子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流了点血染到了衣服上,回来换身衣服。”
程溪见状了然道:“原来如此。”
段星阁环视了一圈后看似随口道:“明皎呢?没跟你一起?”
“哦,我们俩一起出来的,不过中途分开了。”程溪连忙道,“皎皎应该是去找木听风他们要鱼了。”
“啊?”白一鸣为人耿直,闻言直截了当道,“我们刚从那边回来,没看见他啊。”
程溪神色一动:“那可能是还没走到吧。”
段星阁赞同地点了点头:“嗯,可能是。”
“这么久还没走到,我得去看看皎皎,那边路不好早,别是出什么事了。”程溪道,“几位回头见。”
段星阁和云栖点了点头,道完别后白一鸣才蓦然回神:“不对啊,所以橙子到底是为什么大白天的举个火把?”
“可能是想给我们分火种。”洛光给出了一个解释。
“有可能……”白一鸣下意识点了点头,点完才蓦然回神自己赞同了谁的说法,于是当即推翻道,“不对,昨天他不是送过火种了?鱼鱼他们应该还保留着呢,没必要一大清早就来送啊。”
“你就是单纯想跟我抬杠是吧。”洛光瞥了他一眼,“还有人家一个人叫程溪一个叫鱼思危,什么橙子鱼鱼的,你恶心不恶心。”
白一鸣不满道:“我喊个叠字怎么就恶心了?你喜欢洛洛还是光光,以后我也这么喊你。”
洛光一副被恶心到隔夜饭快要吐出来的样子,白一鸣见状却得意地勾了勾嘴角,随即扭头和云栖两人道:“那什么,我还是有点好奇。现在也到中午该吃饭了,二位赶紧收拾收拾吃午饭吧,我们俩就不打扰先回去了,顺便问问橙子到底为什么大白天还打个火把。”
洛光嘴上说着白一鸣的不是,闻言又呛了他两句后,却还是跟着他离开了。
送走了热心但实在吵的人脑壳痛的两人,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云栖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一时间看段星阁都感觉对方文静起来,有了对比后瞬间更顺眼了。
段星阁察觉到他的目光:“怎么了!哥哥?”
云栖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在想什么,当即收回目光道:“没什么,我先回去换身衣服,血要干了。”
说着他推门进了木屋,段星阁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相较于段星阁已经快被用完的衣料,云栖带来的衣服还真没怎么穿。
故而他很快便从行李中翻出了新裤子和内衣,又因为布料薄害怕血渗到腿上,顺便拿了一件T恤当毛巾用,而后转身向隔间走去。
段星阁眨了眨眼,一路跟上去:“哥哥,你手不方便,要不要我帮——”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云栖反手关在了外面,要不是刹车及时,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优越鼻梁差点又撞到木门上。
段星阁站在门前摸了摸鼻子,看起来像个被无情的主人关在门外的小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弹幕一下子心疼加调侃起来:
“哎呀呀呀,这是谁家小狗被主人关门外面了啊”
“(恶魔低语)你老婆不要你了”
“啊啊啊啊你个没出息的小狗,直接推门进去啊!77那么宠你,肯定拿你没办法!!”
“流泪狗狗头具象化,云总你看小狗一眼啊!!”
虽然弹幕声嘶力竭地求云栖看他一眼,但隔间内的云栖暂时是看不到这幅画面了。
虽然外面的天气无比炎热,但狭窄的空间内出乎意料的没有什么闷热感,四周也很干净,一点异味没有,似乎昨天使用过的人临走前彻底清理了一遍。
但越是干净,反倒越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云栖一想起昨天某人半夜不睡觉在隔间到底干了什么,登时耳根一热,莫名的觉得空气都热了几分,原本洁净的空间似乎也带上了几分粘稠。
云栖蓦然回神,转移注意力般专注起了手下的正事。
他褪去布料后,轻轻抹了一下腿侧,果不其然看到了指尖的一抹红,血果然透过裤子渗到了腿上。
云栖正准备拿布料擦,木门突然被人敲响了,动静还相当不小:“哥哥,开下门嘛,我是真有事跟你说!”
他开口得毫无征兆,云栖原本离门就近,猝不及防间被吓得手下一用力,指甲直接划过最细嫩的那处软肉,整个人一僵,硬是咬住压根才好悬没叫出来。
见云栖不说话,段星阁越发变本加厉起来,敲门的动静也不大,但胜在规律,砸的人心跳也跟着不住跳动起来。
碍于段星阁实在是太执着了,云栖实在忍不下去了,硬是夹着那点被自己指甲划出的伤口,“啧”了一声把门开了一条缝:“什么话?”
段星阁见状立刻用手抵住了门,嘴上却道:“不方面当着观众的面说,哥哥让我进去嘛。”
观众们闻言一下子就坐不住,越是不让听什么他们反倒越想听,弹幕登时炸开:
“?!有什么话是我们这些尊贵的VIP不能听的!!”
“进哪?你想进你哥哥哪?把话说清楚!”
“段星阁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大声说出来!”
“星星:什么男人,我只是哥哥的小狗罢了”
“能屈能伸,是你星能说出来的”
云栖狐疑地看了他三秒,显然段星阁在他这已经失信了。
然而没等云栖拒绝,这小子便仗着力气硬是挤了进来,木门合上的那一刹那,观众们又跟昨天一样被关在了门外面。
云栖抿了抿唇后退,却被挤进来的人直接攥住了没受伤的左手,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便用手指在他的手心比划起了什么。
那一刻云栖头发丝都快炸起来了,手掌被强硬地打开,暴露出手心任人施为,这对于云栖来说简直无异于将最脆弱最隐私的部位暴露出来任人宰割。
更要命的是,段星阁比划时指甲会“不小心”划过手心,那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触电感差点让云栖站都站不住,更不用说分辨什么了。
过了良久云栖才意识到这小王八蛋是在他手心写字,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俩是什么特工接头,弄得这么玄乎。
云栖睫毛不住颤抖,根本没心思想别的,反应了半晌才勉强分辨出一个“程”字,剩下的字他虽然完全没办法分辨,但还是用仅剩的理智,猜到了段星阁的意思。
于是他稍微定了定神,用气声道:“……火把?”
段星阁轻笑了一下,也学着他的样子用气声道:“哥哥果然聪明。”
隔间狭窄,他一笑,气全喷洒在了云栖的锁骨上,惹得人忍不住一僵,回过神后他生怕段星阁再写什么,立刻反客为主地按住了对方的手腕,低头在对方手心一字一顿地写道:“我有打算。”
程溪大白天举着新引燃的火把出现在木屋附近,连白一鸣都能看出不对劲,再加上先前的蟹黄还有前世的酒,堪称前科累累,云栖不防都不行。
时间紧,这地方也不好多说什么,段星阁只是提醒云栖一下,见他有打算便放心了。
他从高中开始给云栖做饭,当然清楚云栖在生活方面有多一塌糊涂,他爱惨了对方这点微不足道的“缺点”。
有那么一段时间,段星阁甚至幻想过把云栖潜移默化地养成真正离了他就什么也不会的生活白痴。
白天高高在上一句话就能让珠宝界震三震的设计师兼掌舵人,回了家后却连洗澡都要人陪着,睡觉更没办法一个人睡。
只是想一想就极大地满足了段星阁的占有欲,他甚至真的打算实践这种幻想,可惜的是计划中道崩殂,最终也没能实现,因为他已经不在云栖身边了。
虽然在生活方面,云栖高深莫测的表面下藏着不怎么娴熟的本质,但在大事上,段星阁毫不夸张也没有丝毫犹豫地承认,云栖比他要成熟老练的多。
他说有打算就是真的有,当年面对闻风林时如此,现在亦如此。
和段星阁猜的一样,云栖眼下基本上有了九成的把握,只是总归感觉还有哪里有些问题,于是稍微正色了几分,微微蹙眉陷入了思考。
但他回神的时候却发现说完正事的段星阁不知道为什么还杵在这里,整个人把本就狭窄的空间弄得逼狭无比。
云栖眉心一跳,直接出声道:“你怎么还在这站着。”
外面的观众们闻声也立马支起了耳朵,也很想听听段星阁到底为什么还不出来。
然而接下来直播间却又陷入了安静。
观众们纷纷失望之际,却不知道隔间内正上演着让他们瞠目结舌的画面。
段星阁再次不由分说地牵过了云栖的手,在对方蓦然起来的挣扎中,继续我行我素地在手心上写到:“从我一进来哥哥站姿就有些不自然,是刚刚摔倒伤到腿了吗?让我看看。”
他写得又快又多,云栖根本来不及分清他写的是什么,回过神后时候段星阁已经自顾自地当他默认了,拿过他手中的布料就要向下探去。
意识到他的意图后云栖蓦然回神,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推着身前人的胳膊要挣扎,却被人突然抬手捂住了嘴,不由分说地扣在了怀里。
段星阁的力度和角度都很巧妙,他只是捂住了云栖嘴,并没有碰到对方的鼻子,故而没有任何窒息感,但那种强迫的氛围却在此刻彰显的淋漓尽致。
云栖忍无可忍,张嘴要去咬他的手,段星阁却有恃无恐地继续探手往下,他似乎并不害怕云栖真的有什么动作,亦或者说,就算云栖把他的手硬生生咬穿了,恐怕他也不会眨一下眼。
而云栖也确实没舍得真的咬下去,只能红着眼角,被人捂着嘴眼睁睁看着对方拿着布料探手下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地并紧了腿,却还是被人硬生生挤开了。
因为夹的紧,原本柔软的布料也显得摩擦感十足,腿侧被磨得泛起了一片红,在黑暗中却有些看不清楚。
云栖整个人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情绪。
狭窄的空间内一时间只剩下了两道交错的呼吸声,云栖破罐子破摔般闭了闭眼,可下一秒,耳边响起的一句话却让他蓦然睁开了眼睛。
“哥哥明明能挣开的,却还是装作不敌的样子被我钳制住。”段星阁在他耳边带着笑意低声变了称呼,“这么喜欢我啊……栖栖?”
听到这称呼,云栖瞳孔骤缩,羞耻得连睫毛都在颤抖,登时像是被戳穿了心思一样恼羞成怒。
段星阁见状笑得得意洋洋,像是胜券在握的猎手一样,还想乘胜追击说点什么。
可下一秒,云栖却蓦然挣开了他的束缚,抬手勾着他的脖子直接拽了下来,趁着段星阁不注意,一口咬在了他的喉结上。
云栖完全没收力,牙齿咬下去的那一瞬间,脖颈处瞬间便出了血。
段星阁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伤口和自己颈动脉的距离,然而骤然升起的危险感却未能让他产生恐惧,反而一时间头皮发麻,脊椎都恨不得战栗。
二期以来,云栖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纵容异常,段星阁当然惊喜,而在惊喜之余,他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云栖的底线,想要看对方到底能为他退到什么地步。
归根结底,或许不仅仅是因为人性得寸进尺,也有一部分他完全无法回避的原因——他怀念那个惹一下就要他付出十倍代价的云栖。
云栖没收着力气,段星阁有一秒感觉自己要被他咬穿喉咙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舔了舔虎牙,为了那点熟悉的疼痛兴奋得要死。
“大逆不道的兔崽子。”云栖气息还有些不稳,带着明显的喘气声,却不妨碍他用舌尖舔过伤口,将那点血卷进口中,“刚刚喊我什么?”
段星阁的喉结在他的唇齿间微动,似乎说的不对就要被狠狠咬穿了。
过了半晌,段星阁低声道:“……哥哥。”
云栖用那双眸子看了他三秒,轻轻吻了一下他因为兴奋忍不住上下滚动的喉结,而后说出了和幼时一样的夸赞:“乖孩子。”
第29章 心上人
段星阁刚到云家时, 并不算是个乖孩子,从小单亲再加上家里穷困,他的性格甚至因此变得有些孤僻。
而且他刚来时就和云皑不对付, 两人闹起来时常闹得闻风林脑袋疼。
云皑是云家人, 他不好多说什么, 段星阁就不一样了, 一个保姆的儿子而已, 闻风林为此曾不止一次和云明月提过把段云开掉的事。
但云明月经常不在家,而且她很喜欢段云这种话少干活还利落的人,所以几次都没有同意。
但段云听了这事后吓得够呛, 一想到自己丢了工作事小, 供不起段星阁上学事大, 于是咬了咬牙, 打算把段星阁送回老家父母那边去照看几天。
段星阁是直到要被送走那天才得知消息的,登时跟天塌下来一样,整个人都懵了,回过神后说什么也不肯走。
但那天云明月不在家,闻风林见段云这么上趟, 便执意要送段星阁走。
他本就不喜欢小孩子,生云栖是因为云明月喜欢,把云皑接过来也是那是云明月的亲戚, 他没有话语权, 只能忍。
但段星阁就不一样了, 一个保姆的儿子而已。
可最终便是这样一个保姆的儿子,闻风林也没能把他成功送走, 因为云栖把他拦了下来。
其实大多数时候闻风林只是旁观者,当时被两个孩子闹得最狠的人其实是云栖。
经过这一遭风波后, 段星阁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安静到连云皑都觉得没意思起来,而云栖也并不喜欢他这样小心翼翼到仿佛又回到了才来的那个下午。
太闹的小狗需要敲打,但太安静的小狗也不好,云栖看着可怜。
于是云栖用了半年的时间,把段星阁彻底教育成了他满意的样子。
云皑后来曾因此评价过,段星阁的疯完全就是云栖手把手教出来的,他纯粹就是喜欢那样只不过自己不承认罢了。
段星阁的疯是张扬的,不加掩饰的,而且后天的,云栖的疯就完全是先天的,骨子里的,甚至连他本人都没察觉到的。
就像他并不认为按照自己的喜好教育弟弟有什么不对,他自然也不认为当亲手教起来的孩子想脱离他的身边独立时,把对方关起来好好反省有什么不对。
第一次听到云栖平静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些理论时,云皑震惊到足足安静了一分钟,最后给出了一句评价:“你们俩真是疯得天造地设。”
而在此之前,在云栖悉心教导段星阁的那半年里,那时段星阁最期待也最喜欢的事便是每做了一件让哥哥满意的事,便会被他揉揉脑袋,夸一句“乖孩子”。
而当时段星阁做梦时才能拥有的最大喜悦,也莫过于他做了让云栖特别高兴的事时,对方便会低头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再附上一句:“乖孩子。”
然而儿时最期待的单纯夸奖,时隔多年却在这种情况下再次听到,瞬间变了一种味道。
云栖实在是太知道怎么拿捏他了,他甚至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便让段星阁小腹一紧的同时彻底忘了脖子上被咬出的伤口。
他缓了良久才回过神,而回过神时,云栖已经推门走出去了。
段星阁默默摸了一把脖子上渗出来的血,脑海中的兴奋劲却还是没下去,半晌他无奈地笑了一下,似是在笑自己这么多年来还是如此没出息,最终也跟着推门走了出去。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只看到云栖率先从隔间走出来,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的,只是衣服间有些凌乱。
弹幕见状纷纷调侃起了衣服的事,但等到段星阁出来时,原本调侃的弹幕一下子便顿住了。
只见段星阁看起来比云栖狼狈了太多,脖子上很明显带着血,一开始有人还在怀疑他是不是又在里面流鼻血了,但很快便有人发现了脖子上明显的齿痕,弹幕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我靠,这么深的齿印,都流血了,77下嘴也太狠了,谋杀亲夫啊”
“妈呀,你小子在里面干什么了被咬成这样!!”
“看着吓人而已,离动脉挺远的但我还是想说,你们xql私下玩得真的很大”
“哦莫,所以你星半天不出来不会是在里面默默享受吧???这都能爽到??啊??”
无论弹幕如何震惊,从隔间出来后的两人却依旧跟没事人一样。
就仿佛段星阁脖子上的伤口完全不存在一样。
借着白一鸣他们给的海鱼和拿回来的椰子,两人解决完午饭后,段星阁遮都不遮一下,就那么光明正大地带着伤口打算去河边收衣服。
云栖见状眼皮一跳,最终还是没忍住,把人拉到河边用煮开后放凉的水给他清洗了一下伤口。
段星阁却好似完全感受不到疼一样,一边清洗一边笑道:“咬我的又不是蛇,嘴里又没毒,不用洗吧。”
云栖瞟了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没毒?说不定你只是中了毒而不自知罢了。”
段星阁看了他三秒后蓦然笑了:“我当然知道了,要是有毒,我尝了这么多次早被毒死了哎哎哎,别按!”
为了给段星阁洗伤口,两人稍微耽误了一点时间,以至于收完衣服回到木屋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段星阁刚感叹完才做了午饭就要开始做晚饭,远处便传来了脚步声和谈话的声音。
云栖动作一顿,抬眸看去,只见明皎牵着白一鸣的手走在前面,正笑着说着什么。
洛光抿着唇走在两人身侧,他向来都是那副表情,只是今天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不高兴。
剩下的人也没有缺席,跟在他们几个身后也正向这边走来。
段星阁见状挑了挑眉:“各位打算来开会吗?”
“段总云总晚上好啊,确实打算开会,只不过是另一种会。”白一鸣兴高采烈道,“皎皎说想开篝火晚会,但我们那边场地感觉不好,皎皎想着二位的木屋前宽敞地方还大,而且人多也热闹,我们带了鱼和椰子,能一起吗?”
明皎闻言连忙道:“我们带了山洞产出的酒、杯子和耳机。”
“啊,原来你们拿的还有耳机?长什么样?”白一鸣震惊道。
程溪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了一个扣耳式耳机,白一鸣更震惊了:“山洞里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一听到酒,段星阁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看起来不太想答应。
白一鸣热情高涨,再次询问道:“可以吗二位?海景篝火晚会,想想就很好玩!”
段星阁显然想说点什么,却被云栖先一步答应了下来:“好。”
木屋前的位置确实足够宽阔,周围的物资也足够丰富,众人准备了一番后,篝火晚会便如期开始了。
酒足饭饱后,鱼思危提出了时间还早可以搞一些活动。
白一鸣率先响应,但也紧跟着道:“但只有活动没有惩罚也不好玩啊,要不要搞点惩罚?”
程溪闻言立刻举了举他们带过来的酒:“饭都吃完了酒还没开,不如就谁输了谁喝一杯酒吧。”
白一鸣没心眼,立刻答应了:“好啊。”
“就是怎么把酒都忘了。”明皎笑道,“来来来大家一起补一杯嘛。”
他说着把杯子依次摆开,程溪见状连忙过来帮他倒酒。
云栖冷眼看着,而后果不其然,第一杯酒明皎就递给了他。
云栖摇了摇头:“我对酒精——”
他话还没说完,段星阁刚好拿完东西从木屋中出来,见状一下子便沉了脸色,步伐也瞬间加快了。
明皎见状吓了一跳,手一抖当即洒了半杯酒出去。
云栖看了段星阁一眼示意他别急,而后继续道:“我对酒精过敏,不过这事只有家里人知道,一直没和各位说,抱歉现在才告诉大家。”
原本不说,是因为忌惮,但眼下某些人显然已经坐不住了,所有事摆在明面上后,已经没什么可忌惮的了。
明皎连忙道:“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阿云酒精过敏!”
“没事。”云栖说着看了一眼段星阁,见对方还蹙着眉,竟抬手按在了对方的眉心处,“小小年纪,别老皱着眉,不好看。”
段星阁一听这个,立刻笑着不依不饶道:“哥哥多揉揉就不皱了。”
云栖瞪了他一眼收回手:“别得寸进尺。”
弹幕一时间嗑生嗑死,但也随之发现了云栖话里的一些细节:
“啊啊啊啊揉哪!你小子脑海中想的绝对不止是揉眉心吧!!”
“好甜好甜,我严重怀疑他俩私下里已经谈上了,现在完全是在当着我们的面搞地下情吧!!”
“等等,只有家里人才知道77酒精过敏,星星反应那么大,肯定是知道的,所以星星=家里人”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草,又被我捡到了”
云栖喝不了酒,惩罚便换了一个,众人集思广益暂时没想出来应该罚什么,便决定先搁置这事,重点讨论一下玩什么。
方才还在苦思冥想的白一鸣这下子倒是有了灵感,拍手道:“天黑加篝火,这么好的氛围,我觉得可以玩狼人杀——”
“一共八个人,还要去掉上帝,怎么玩?”洛光没等他说完便拆台道,“两神两狼三民吗?首刀中神,第二天绑票再出一个,游戏直接结束。”
白一鸣一想也意识到了人数的问题,却还是下意识瞪了洛光一眼:“就你懂得多!”
最终还是鱼思危提出了一个建议:“不如玩猜词游戏吧,我把我的笔带来了,刚好他们有耳机,我刚刚试了试,隔音效果好像还不错。”
大部分人都有综艺经验,听了这个建议都觉得不错。
唯独云栖没听懂,下意识看向段星阁。
段星阁解释道:“就是一方戴上耳机,听不见,然后另一方用嘴型或者手势解释一个词,直到戴耳机的那方猜出来。”
云栖一点就通:“可以出声吗?”
鱼思危道:“可以,毕竟耳机隔音效果不错,就算喊出来应该也听不到。”
云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白一鸣见他不是很懂,便自告奋勇道:“云总不懂话的话可以先看一轮,我们先来,看一轮基本上就懂了。”
这次洛光倒是没说不想和白一鸣一组,只是嘲讽了一句:“人菜瘾又大,还充第一。”
也因此,基本上默许了这次游戏的分组和荒野求生的分组一样的事情。
明皎看起来想说点什么,可见大家都默许了此事后,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没人有反对的情况下,游戏便按照白一鸣自荐的顺序,先从他和洛光开始了。
两人为了谁猜词的事又差点吵起来,然而在争论这件事之前,鱼思危开口道:“二位请稍等一下,顺序的问题先另说,但我们出题的事由谁来解决呢?”
两人一下子顿住了,鱼思危顺势看向其他人,最终视线落在了云栖和段星阁身上:“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云栖对这游戏都不是很熟悉,自然没什么想法,他也跟着扭头看向段星阁。
“大家这么信任我?”段星阁挑了挑眉,最终也算是不负众望,“那我觉得……可以由两个组直接互相出题。”
“啊?”白一鸣心直口快,“万一一组出的奇怪了一点,那这之后不是方便报复吗?”
段星阁闻言露出了一个笑容:“也可以这样认为,但从另一个角度来想,这样也能让率先出题的一方有所顾忌,不是吗?”
白一鸣登时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确实确实,我觉得段总提的这个法子很好!”
洛光闻言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起来很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下去了。
最终便按段星阁说的方案,四个组两两组合,互相出题。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最终小组再分组的结果竟然是云栖段星阁他们组和白一鸣洛光二人一个大组。
而刚说完这种方案可以让率先出题方有所顾忌的段星阁,扭头便笑着凑到云栖耳边说了什么。
云栖闻言顿了一下后,看了对面两人一眼,白一鸣毫无知觉,还在跟洛光争论到底谁猜词谁描述的事,洛光见状却明显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最终云栖采纳了段星阁相当恶劣的建议,低头在石板上写下了“舍友”两个字,而后递给了洛光。
拿到这个词的时候,洛光的表情明显空白了三秒,连白一鸣都察觉出了他的异样。
他们俩上恋综前其实不算很火,至少和段星阁这种人气的没法比,但很多彻彻底底的路人却多少听到过一些他们的名字。
原因无他,洛光先前因为长得好但偶像包袱太重,天天被对家骂逼王,白一鸣则和他相反,因为说话不过脑子太没偶像包袱,天天被对家骂是个傻子。
两人的正向热搜没几条,剩下的全是这种半黑但又不全黑的词条,而且更巧的是,他们俩那些没事干天天骂他们的对家粉丝,大概率就是对方粉丝。
于是网上的那些吃瓜乐子人戏称他俩为没头脑和不高兴,这称呼相当具有概括性,充分坐实洛光bking属性之余,
也越发显得他眼下表情空白的样子少起来。
白一鸣忍不住扬了扬眉挑衅道:“怎么?描述不出来了?我早说应该让我当描述方,现在换还来得及。”
洛光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还带着一丝看傻子一样的同情,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却不妨碍白一鸣见状气结:“你……!”
“让你描述恐怕天明我也猜不出来。”洛光打断道,“安静点戴上耳机,要开始计时了。”
白一鸣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戴上了降噪耳机。
碍于没有正儿八经的计时工具,鱼思危便点了根树枝:“可能不太准,不过应该大差不差,二位准备好了吗?那么——请开始。”
洛光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石板上的字后,企图避开那些最简单但又最不愿启齿的话,转而选择了最原始的方式,直接对着白一鸣喊道:“舍友!”
白一鸣眉头一皱,不负洛光期望地没听出来:“柿子?”
洛光:“舍友!”
白一鸣:“狮子?”
洛光气结,深吸了一口气:“你脑子能不能动一动……宿舍,舍友!”
两个字的舍友白一鸣读不出来,洛光一骂他,他却一下子就看懂了:“你说话就说话,别骂人行吗,素质教育没通知你是吗?……宿舍是吧,后面那个词是什么?念慢点,别急着上炕一样。”
“你不是看不明白唇语,这怎么读的那么快?!”要不是洛光知道他实在蠢,一时间都以为这人在演自己了。
又说了几句还是一样的结果,洛光实在没办法了,破罐子破摔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白一鸣:“咱们俩,大学的时候,舍友!”
先前没去过他们直播间的观众此刻已经彻底坐不住了,还有一些白天上班上学只有晚上能看的,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弹幕登时炸成了一团:
“?!他们俩之前是舍友吗?卧槽同居过?前任?前夫哥??”
“你们能不能别什么都嗑,人家俩就是大学同学而已,性缘脑烦不烦”
“?什么脑,啊?有没有可能这是恋综,我不嗑cp看这个干嘛?”
“唯粉就别来恋综找罪受了吧”
“这个跳脚的感觉,不像是唯粉,反而像是我们的老朋友”
“all皎姐别演了,唯粉一般都互相喷对家是屎的,配不上他们哥,没空辱骂路人”
镜头之下,白一鸣这次倒是看懂了洛光的意思:“我和你……?”
他看起来有些狐疑,还有些不确定,但眼看着树枝要烧完了,洛光也没多想,直接点了点头道:“对,你跟我,之前,上学的时候,什么关系?”
说完生怕白一鸣看不懂一样,他又重复了一遍了:“大学,咱们俩的关系!”
白一鸣不知为何有些震惊,他一副悟了但又不敢说的震惊模样:“咱们俩大学……啊?”
他满眼都写着“你真的确定吗,在这说?”
“对!”洛光恨铁不成钢道,“舍友,就这么简单,赶紧的!”
见白一鸣还是犹豫,他又催促道:“我们之前在大学,宿舍,什么关系?”
白一鸣看起来十分纠结,但在洛光不断地催促下,沉默了几秒后,单纯又真诚的他还是咬了咬牙道:“……前任?”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了下来,来海浪声都离奇地少了一些,只剩下火焰灼烧树枝的咯吱声在缓缓作响。
洛光听起来感觉那更像是自己的理智被某个蠢货烧断的声音。
明皎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们俩,就连出这道题的云栖也挑了挑眉,没想到能炸出个这么大的瓜来。
场上大部分人的反应和云栖差不多,虽然都挺震惊的但看起来还算克制,唯独段星阁就没那么给面子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白一鸣也算半个熟人,当即调侃道:“嚯,破镜重圆啊。”
洛光握着那块石板顿在了原地,他平静得看起来想把白一鸣和这块石板一起扔到海里,最好把这石板绑白一鸣腿上,沉的时候还能快点。
……他到底怎么想的这种事也敢当镜头说?!他自己的前途不想要了吗?!
看到洛光的表情和周围人的神态后,白一鸣登时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局促又尴尬地眨了眨眼后,他突然有些不敢去看洛光的神色。
弹幕安静了三秒后,蓦然炸开:
“!!不是,前什么玩意??”
“啊?我以为星云伪骨科文学已经够刺激了,这恋综里面居然还有高手?!”
“等等,大学同学加谈过加一见面就吵架最后还好巧不巧一块上综艺……我特么已经开始ptsd了,不会到最后你们俩要告诉我们:你们其实不止是前任,还结过婚然后离了,然后还要在最后一期晒出复婚的结婚证吧?”
“哈哈哈哈这个是懂哥嫂的,我只能说云总星星干的漂亮啊!!”
“我以为直播间会被唯粉冲跨,怎么没音了!我还想看血流成河来着!”
“唯粉已经去吸氧了,现在是cp粉 time!”
直播间什么反应,现场众人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洛光却出离的平静,白一鸣难得缩了缩脖子,恐惧可能让他的大脑开窍了几分,这次洛光再开口描述时,没几次他便直接猜了出来:“室、不对,舍友。”
第一轮游戏就这么在一片鸦雀无声中结束了,大家心照不宣地要把这事揭过去,偏偏鱼思危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好奇道:“请问您二位是什么时候分的呢?”
白一鸣脸红得跟个鹌鹑一样,闻言下意识道:“我——”
“别说了。”洛光忍无可忍,生怕他再说出点什么来,明天就可以直接从娱乐圈卷铺盖走人了,于是当即打断道,“你能不能管好你那张嘴。”
白一鸣卡了一下子壳,愣了一下后眼底有些黯淡,但还是下意识嘴硬道:“……又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初恋,那种事谁记得清楚。”
洛光一愣,像是被他这话扎了一下一样,陡然收回了视线,默默攥紧了手心,他不敢看白一鸣,便略带不满地看向了鱼思危。
鱼思危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迁怒,立刻道:“给二位出题的可不是我。”
一句话提醒了洛光,于是他和镜头一起齐刷刷地看向了云栖和段星阁。
段星阁见状笑着扭头和云栖小声道:“完了哥哥,咱俩要被报复了。”
说是声音小,其实在座的都能听见他说了什么,弹幕一下子喜闻乐见起来。
洛光当然也能听到,闻言看了他们俩一眼,直接了当道:“敢问二位谁打算当猜词方?”
根据白一鸣的前车之鉴,猜词方很可能会因为说的词驴唇不对马嘴,看起来像个大傻子。
段星阁不愿意让云栖出这个糗,便抢先道:“我我,我来猜,还请洛老师手下留情。”
洛光头都不带抬的,低头就开始在石板上写字,这幅架势一看就是要报复,但段星阁实在没什么应对措施,只能扭头朝云栖耸了耸肩,一副自己已经尽力了的样子。
虽说这是段星阁出的馊主意,但毕竟话是云栖说的,结果显然得两人一起承担,云栖也不至于玩不起,自然没说什么。
段星阁戴上耳机后,云栖从洛光那里接过了那块石板,低头一看,却见上面写着很常见但又不怎么普通的两个字。
云栖看着石头上这个词,扭头看了看洛光那张平静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共情了白一鸣。
观众们暂时看不到石板上的字,无数人好奇得抓耳挠腮,但见云栖这么淡定,又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还在弹幕感叹洛光怎么这么心慈手软,没意思。
然而下一秒,云栖却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时候开了口:“老公。”
他的语气毫无起伏,和这词所蕴含的亲昵感完全搭不上边。
但就是这种南辕北辙的反差感,却一下子让嘉宾们和观众们都惊呆了,回过神后弹幕登时炸成了一片:
“什么???啊??77喊的什么?!”
“啊啊啊啊啊可恶啊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早知道我开录音了!!我要把这个当成手机铃!!”
“卧槽光子哥配享太庙!!”
“前任哥你干的好啊啊啊啊你和小鸣子的婚事允了,即可去办!”
“天知道我有多顶不住这种性冷淡的口吻喊老公啊啊啊越是冷淡越刺激,谁懂啊!!”
段星阁似乎完全没设想过这个词会从云栖嘴里说出来,故而压根没往那边想:“……蜈蚣?”
云栖摇了摇头道:“不是生物,是夫妻之间的称呼,老公——”
他为了让段星阁能看懂,特意拖长了声音,显得有些像撒娇,本就兴奋的弹幕愈发坐不住了,恨不得冲出屏幕告诉段星阁云栖到底说了什么。
相较于观众们的热情,镜头下的两人看起来有些出乎意料的冷静。
云栖其实完全不似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此刻的他心脏已经快要跳出来了,奈何另外一个人还在状况外。
他压着悸动道:“夫妻之间,夫妻!”
段星阁扶着耳机:“什么?父子之间?”
云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接下来任他怎么说,段星阁都猜不出来,有那么一刻云栖甚至怀疑对方是为了让他多喊几声故意在演。
但很快这个猜测便被他推翻了,段星阁但凡真能猜出来,就算演不会是这种演法。
云栖实在不想像前面那两个人一样大吼大叫,可时间随之流逝,鱼思危还在此刻添了把火:“木头快要烧完了,两位加油。”
云栖明显感觉给他们分的这根木棍没前面那一组的耐烧,如果有空他很想问问是谁找的树枝,这还没过多久呢怎么就要烧完了。
然而他暂时没空顾及这些,随着最后期限逼近,云栖那点微不足道的胜负欲在这一刻被激发了出来。
大脑飞速旋转之际,云栖感觉自己出离地冷静了下来,然而实际上他说出来的话和自己设想的冷静完全不沾边。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段星阁:“假如我们两人结婚,我是你的什么?”
白一鸣在此刻下巴都惊掉了,甚至顾不上刚和洛光吵过架,拉着对方的手臂猛地摇了摇才止住惊呼,激动得仿佛是他自己被求婚一样。
而观众们一听这个更坐不住了:
“云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啊啊啊啊能不能把假如去掉?!”
“77是想占便宜吧??但不管你们谁喊都好啊啊啊嗑死我了!!”
“没用了77,你已经喊了这么多声老公了,就算星星喊回来一声,你是老婆的事还是板上钉钉啊!所以不要挣扎了,我直接嗨老婆!”
“我都不敢想等下星星把耳机摘掉后,知道77喊了他这么久老公,他却一句也没听见得是什么反应”
“结婚!!!现在立刻马上!我直接把民政局背过来!!”
观众们恨不得亲自上来替段星阁猜,然而云栖前面那句话说的有点快,结婚两个字段星阁没读出来,但他还是看懂了后面的内容,下意识道:“你是我的……?”
云栖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我们——”
他话甚至还没说完,段星阁便脱口而出:“心上人。”
云栖没说完的话突然顿住了,段星阁生怕他没听清一样,在火光中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清晰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你是我的心上人。”
第30章 火光
云栖有些怔愣地, 在篝火渲染出的火光中,看着段星阁真挚而清澈的眼眸。
那声音坚定且毫不犹豫,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 哪怕失忆也会下意识给出的回答。
面对云栖给出的这么方便占便宜的描述, 段星阁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带着某种意味的老公老婆, 也不是饱含暧昧的男朋友亦或者恋人。
而是心上人。
你是我的心上人, 我心悦于你, 不需要你有任何回应,我只是想告诉你而已。
尊重中带着缠绵悱恻的爱意,让人忍不住重复这个称呼时, 连舌尖都能感受到甜意。
在这一刻, 火光映在段星阁专注的眼眸深处, 云栖突然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什么叫做怦然心动。
旁边的白一鸣已经尖叫般捂住了自己的嘴, 洛光难得没说他浮夸,反而有些认真地看着这一幕,似乎在学习什么。
直播间便更不用说了,弹幕彻底炸成一团:
“啊啊啊啊我死而无憾了!!
“星星你小子不要太会,我要下去跑圈啊啊啊”
“《心上人》啊啊啊啊啊谁懂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啊?!”
“他明明可以喊老婆占便宜, 77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可他偏偏选择了心上人,小狗你真的我哭死QAQ”
“甜死我, 你们俩甜死我算了!!”
云栖反应了片刻才回神, 他看起来有些压不住嘴角, 但还是摇了摇头。
刚刚一句话把直播间炸穿的段星阁却跟没事人一样,见状有些不解:“不是这个词?”
云栖压下心头的悸动, 摇了摇头再次道:“结婚。”
这次他说的很慢,还特意把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钻戒抽了出来, 指给对方看。
这次段星阁一下子便明白了道:“订婚?结婚?”
云栖立刻点头,比了个二,意思是后者,紧跟着又喊了一声:“老公。”
这下子段星阁联系上下文,总算从口型中猜到了云栖说的是什么,他震惊地睁大双眼,在树枝即将燃尽的前一秒不确定道:“……老公?”
云栖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对了。”
鱼思危看了看刚好烧干净的木棍:“就差最后一秒。”
段星阁听不到游戏结束的声音,于是云栖便抬手把他的耳机摘了下来。
段星阁忍不住看了看那堆灰烬,又忍不住看了看云栖,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没回过神。
半晌他憋出一句:“……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其实要是问他真没有想过那个称呼,也不尽然。
段星阁不是什么笨人,相反他聪明得让很多人牙痒痒,可方才他明明很多次都在冥冥之中猜到了那个结果,却潜意识不敢相信,以至于磨蹭到了最后。
云栖却瞟了他一眼:“没出息的胆小鬼。”
段星阁平白无故挨了骂,愣了三秒蓦然意识到对方话里的言外之意,一时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刻抬眸不可思议地看向云栖。
可云栖只是隔着火光看向另外一边,没有回头。
这边游戏结束之际,剩下的两组接过石板,也开始给彼此出题。
首先猜词的是鱼思危他们组,出题的则是明皎。
他似乎没什么看热闹的心思,出了个很简单的“钓鱼”,这两天鱼思危和木听风没少钓,没几下就猜了出来,可以说是场上目前为止用时最少的。
面对明皎如此简单的题目,鱼思危却并未报之以李,反而出了个充满劲爆性的题目——“接吻”。
明皎接过耳机戴上,程溪说了几遍他都没猜出来,眼看着树枝即将燃烧殆尽,程溪顿了一下后,突然凑上前作势要亲明皎。
往日反应迟钝的明皎这下却夺得无比之快,云栖明显看到他神色间闪烁了一下,那架势不像是被吓到,反而闪过了一丝冷意,和他往日的神情格格不入。
云栖眉心一跳,但还没等他细看,明皎便把神色调整成了被惊吓到的娇羞:“……吓我一跳,干嘛突然凑那么近啦。”
程溪显然也感受到了他的躲避,顿了一下后坐回了原位,这次他再次描述,明皎便顺理成章地猜了出来:“亲吻……嗯,还是接吻?”
程溪比了个后者,游戏卡在最后一秒结束,明皎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笑道:“吓死我了,差一点就失败了。”
方才明皎的神情变得实在太快了,镜头没有跟上,观众们自然没看见他的变化,溪皎粉还在弹幕中欢欣雀跃。
唯独云栖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他刚收回目光,段星阁便从方才的思绪中回过了神,他后知后觉地看向云栖:“等等,哥哥……你刚刚喊我什么?”
他似乎这时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错过了什么,云栖收回思绪看了他一眼,眸底还带着几不可见的笑意,但很快他便收敛了神情,故意道:“胆小鬼。”
“不是这个!”弹幕料事如神,段星阁果然不负众望地闹了起来,“是刚刚猜词的时候你喊的那个!”
云栖不为所动:“已经喊了很多次了。”
“可你喊了那么多次我一次也没听到啊。”段星阁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哥哥再喊一次嘛。”
云栖被他闹得好笑,面上不为所动:“喊了那么多声也没听到,说明你跟它无缘,别勉强了。”
“我不,我偏要勉强。”段星阁似乎天生不知道面子是何物,“求求你了,再喊一次嘛,哥哥。”
他是能屈能伸,完全不觉得求人有什么丢人的地方,可被他求的云栖听了这话却头皮发麻,当即把他凑过来的俊脸推到了一边:“梦里什么都有。”
第一轮结束后,众人看天色尚早,便提议要求开始第二轮,方才的描述方和猜词方交换,不至于一个人一直扮演一个角色,增添了一些趣味。
段星阁不依不饶撒泼打滚之际,石板和笔已经传了过来。
出题方的顺序也跟着进行了翻转,由白一鸣那边率先出题,如此一来,似乎更加方便打击报复了。
白一鸣拿了石板后便不撒手,洛光见状眉心不住地跳:“我警告你别出太佶屈聱牙的词,我可不想待会被人报复。”
“吉屈什么?”白一鸣匪夷所思地看向他,“你能好好说话别说鸟语吗?”
洛光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很想拎起白一鸣问问他高考文化课考了多少,是不是走后门才进的Z大,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白一鸣拿着笔低头写了什么,洛光想看他却护着不让看,到最后甚至直接背对着他一通狂写,写完直接递给了段星阁,完全没让洛光看到一点东西。
段星阁接过石板后一看到上面的词便挑了挑眉,惹得观众们更加好奇了,弹幕都是在抓耳挠腮的。
云栖接过耳机戴上,发现节目组发的这个耳机隔音效果确实不错,怪不得自己刚刚声音已经不小了,段星阁却还是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鱼思危又点了一根树枝:“二位准备好了吗?那么——开始。”
段星阁看着石板上的内容,似乎在思考用什么方法开口,然而他思考了半晌,最终却选择了一个让白一鸣这个出题人都瞠目结舌的方式。
众目睽睽下,所有人都看到段星阁从石板处抬眸,于火光畔,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栖道:“哥哥,我爱你。”
这话来得毫无征兆,所有人闻言都惊呆了,完全不知道他突然间又发什么疯。
白一鸣微微张大了嘴巴,似乎很想发出尖叫,但这么好的气氛下他还是忍住了,只不过忍耐的方式是掐住洛光的手臂。
观众们更是震惊到连弹幕都发不出来,原本热闹的直播间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唯独云栖这个当事人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在火光中,按着耳机静静地看着段星阁。
“我从十六岁那年就开始喜欢你,到现在刚好七年。人人都说七年之痒,可这七年来,我从来没有哪怕一秒忘记过你的身影。”段星阁认真地看着他的眸子,“我知道你对我的离开耿耿于怀,我从来不奢求你的原谅。但离开的那些日夜中,我无时无刻不想要回到你身边,然而我知道我不能。”
“我不想当你的弟弟,不想做你庇护下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我想真真正正地站在你的身边拥抱你,保护你。”
“我做梦都想有一天能配得上你,做梦都想,有能力践行当年的承诺。”
段星阁字字没说那个词是什么,他说的话云栖也只能从口型中捕捉只言片语,无法连词成句。
可冥冥之中,云栖却好似明白了什么。
而当段星阁表露完所有心声,攥着钻戒在他面前缓缓跪下时,一切便不言而喻了。
白一鸣还是没忍住惊呼出了声,其他嘉宾的神情也没冷静到哪去。
至于弹幕便更不用说了,从段星阁开口的那一刹,直播间基本上就混乱做一团了。
可能也就云栖在这种气氛中还能惦记着游戏的事,但他张了张嘴,第一下硬是因为嗓子发干没能发出声音来,过了整整三秒,他才勉强找回声音道:“……求婚。”
全场唯一真正冷静的可能也只剩下鱼思危了,他闻言还鼓了鼓掌:“恭喜,回答正确。”
段星阁闻言笑了一下,半跪着抬手亲自替云栖摘下了耳机。
看着如此简陋的求婚,没有鲜花没有盛装,甚至连求婚的新郎都一副要饭的模样,连件上衣都没有,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在趁势开玩笑,但云栖见状却没由来的鼻子发酸。
直播间嚎叫一片,所有人都在猜云栖到底会不会答应,然而云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并非答应亦或者不答应,而是:“……你就拿你戴过的钻戒来糊弄我。”
“这不是事急从权嘛,回去给哥哥补个新的。”段星阁闻言死皮赖脸道,“哥哥之前亲口说过愿意的,这次可不能反悔。”
云栖垂眸看着他在火光中无比明亮的眸子,抿了抿唇道:“……我要说不让戴呢?”
段星阁笑道:“不让戴我就不起来了。”
云栖气笑了:“那你就在地上跪到天荒地老吧。”
段星阁却从他的语气中品出了一丝松动,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握着云栖的手腕就把钻戒往他手上戴。
而不出他意料的,云栖只是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
任谁都能看出这只是个潦草的玩笑,可半真半假的玩笑间,彼此的真心却比篝火还要滚烫。
云栖拽了一下段星阁,示意他赶紧起来别再现眼了。
段星阁达到目的后见好就收,笑着站了起来,而此刻的直播间,弹幕已经炸成了一片烟火了:
“那段告白!!星星的那段告白!!谁录了麻烦发一下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我已经分不清你们是开玩笑还是真的了”
“我不管,就是真的!!!”
“火速,立刻,马上去领证!!我直接扛着民政局过来了!!”
“呜呜呜呜可千万别到最后只有cp粉当真了呜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俩不是真的我把屏幕吃下去!”
因为段星阁开了个好头,第二轮游戏全程热闹非凡。
气氛上来后,除了云栖滴酒不碰,剩下的人或多或少都喝了几口。
然后某些不胜酒力的人,比如明皎和白一鸣这种的,喝了没两口后便迅速醉倒了。
二轮结束时明皎晕晕乎乎地说自己想借用木屋的洗手间,说着便站了起来,程溪见状立刻紧跟着站起来要扶他过去。
喝的半醉的白一鸣见状嚷嚷道:“我也要去!我陪皎皎一起去——”
洛光眼疾手快把他按住:“你是小学生吗上厕所还要结伴?等人家上完了你再去。”
白一鸣还想挣扎,却被洛光死死地按住,硬是不让他跟程溪两人一起去。
云栖其实全程注意力就没从程溪身上下来过,明皎虽然嫌疑也不小,但一看就不是真正有胆子动手的人,重点还是应该放在程溪身上。
眼下程溪好不容易有了动作,他自然不会忽视,但洛光略显古怪的举动却让他一顿,忍不住看了那对方一眼。
洛光见云栖看过来,犹豫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隐晦地看了眼篝火,似乎在暗示什么。
但很快他便收回了目光,按着怀里的酒鬼又吵了起来,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云栖的错觉。
洛光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亦或者知道了什么,但他不愿蹚浑水,选择明哲保身之际,给出了一点暗示。
至于云栖能不能听懂,能看懂多少,就不归他管了。
云栖是个聪明人,自然看懂了。
洛光和他非亲非故,明哲保身不愿多说也在情理之中,对方愿意提醒便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人不能升米恩斗米仇。
云栖收回目光记下了这个人情。
“你这人……”白一鸣不知道又在醉意中想起了什么,于是戳着洛光的肩膀,大着舌头义愤填膺道,“凉薄…凉薄至极!上学的时候就是……一有什么事跑的比兔子还快,就知道明哲保身!我最烦你这点了!”
“嗯,我凉薄,凉薄到天天给你带饭打水洗衣服。”洛光按着他不为所动,“至于明哲保身,像你这样的蠢货想不明白聪明人的逻辑也是正常的。”
“你——”白一鸣气得想打他,却醉得伸不出拳头,最终他软绵绵地锤子洛光肩头,晕了一会儿小声道,“……不过你勉强也算个好人吧。”
洛光扯了扯嘴角:“谢谢你的好人卡。”
晕乎乎的明皎上完厕所被程溪扶着出来,他进去的时间似乎有些长,但醉酒的人动作不方便好像也说得过去。
众人都没说什么,唯独白一鸣立刻要洛光扶他起来:“皎皎你终于出来了,怎么进去这么久……哎洛光你别摸我腰!”
洛光咬牙切齿道:“我这是在扶你!少说几句赶紧的。”
程溪闻言动作似乎顿了一下,云栖见状收回目光,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其他人回来后继续游戏。
三轮游戏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深了,大家都有了困意,酒也喝了不少,但众人还是撑着困意和酒意一起收拾残局。
白一鸣醉得靠在洛光身上,却不妨碍他乐颠颠地和明皎商量明天还要继续聚会的事。
明皎他们拎过来的酒喝了两瓶还剩一瓶,程溪看起来想把酒拿走,洛光却突然开口道:“既然明天晚上还要聚会,那不如酒就先放到这里吧,也省的来回拿麻烦。”
程溪一顿,原本喝醉的明皎揉了揉眼睛道:“可阿……云总不是酒精过敏吗?还是我们带回去吧。”
“无妨。”云栖主动道,“只要不入口应该就没有大碍。”
段星阁闻言收拾的动作一顿,随即跟着道:“你们俩一个喝醉了,另一个还得照顾,拎瓶酒回去也不方便,就先放这吧,反正明天还得来。”
程溪还想说什么,明皎揉了揉太阳穴,一副晕乎乎的样子道:“那就先放这里吧。”
程溪一顿,似乎怕人看出什么来,也没再说什么。
云栖借口回屋放酒,趁着夜色绕到了木屋后面,没有火把和其他照明设备,只凭借月色,基本上什么也看不清。
他只能用脚沿着墙边去试,但没过多久,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真的让他发现了一堆奇怪的东西。
黑夜本就看不清楚,这堆东西还放在角落里,藏得十分巧妙。
云栖看了眼周围,见没人后蹲下用手摸了一下那些东西的材质,发现那似乎是树枝和布料制成的简易装置,它们放的离木屋墙壁还有一定距离,但和墙壁之间还放着零零碎碎的一些东西,时间紧,云栖没摸出来那是什么,只是感觉有些硬。
但他蹙了蹙眉后还是突然想明白了程溪的打算。
这点东西点燃后只是小火,那些硬物应该是起到引线一样的作用,需要一定时间才会蔓延开来。
而木屋外是没有镜头的,只有屋内装有镜头,等到大火烧起来时,完全可以解释成是篝火未熄干净才烧了木屋。
再加上今天活动结束得晚,山洞和木屋在都有监控,所以他们两组的摄像师已经定点下班了,只有跟着剩下两组的摄像师在现场拍摄。
等到待会彻底结束,从那两组带着摄像师离开到程溪二人按照正常速度回到山洞之间,存在一段不长不短的空白。
以云栖第一天走到山洞的时间算,只要程溪跑得快一点,等到这边的大火烧起来时,他们很可能已经在山洞中睡着了,如此便能制造不在场证明。
而且明皎还喝多了,就算出现了一些偏差,只要木屋内的镜头拍到火时他们也出现在山洞的镜头中,那一切都好说。
程溪竟然敢选择用镜头给自己充当不在场证明,和前世在众目睽睽下直接将云栖推下水时一模一样,猖狂得一看就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这些推论看似复杂,可也只是电光石火间,云栖便想明白了一切,随之收回了思绪。
他看着黑暗中的木墙,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都没动那个装置,只是抬手把剩下的酒浇在了那堆东西上,而后又沿着墙倒了一圈,木制的墙壁很快便被浸湿了。
酒精的味道不小,但云栖并不担心。
程溪需要扛着明皎回去,身上的酒气势必不会小,而会选择如此手段的人,也必然自负到以为自己天衣无缝算无遗策,进而不会察觉出任何问题。
恶毒和愚昧都不是他最大的缺点,张狂和傲慢才是。
他们不是想杀他吗?云栖把空空荡荡的酒瓶攥在手里,垂眸看着黑暗中的一切,漫不经心地想到,那他就替他们加把火。
看看到底谁才是算无遗策的那一个。
云栖掐着时间回到了木屋前,帮着众人把残羹冷炙一起收拾掉后,挨个送走了他们。
而后他像是毫无防备一样,架着喝得半醉的段星阁回了屋。
段星阁挂在他身上不依不饶:“哥哥……”
云栖被他劣质的演技气笑了,直接了当地把他往床上一扔:“别装了,那点酒要能把你喝醉,我恐怕得研究研究你是不是被调包了。”
“我没演……”段星阁相当敬业道,“我是真的喝醉——”
云栖走到屋内的那个摄像头前,闻言漫不经心地打断道:“我戴着耳机的时候,你当着我面说了什么?”
“……哥哥想知道?”段星阁一听这个立马不演了,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咱们公平一点,你把你刚刚说的再重复一遍,我就告诉你我说了什么。”
云栖在黑暗中看了他一眼,观众们因为他的阻挡,看不到段星阁的样子,却能看到云栖那一眼似笑非笑又带着莫名意味的眼神。
观众们被他的美貌惊昏了,回过神时摄像头却被云栖三下五除二拆下,直接放在了窗户处,镜头还是对着外面的,画面登时一片黑暗,观众们都惊呆了,回过神后瞬间一片哀嚎:
“不是?啊??说好的生活白痴呢??云总你拆摄像头怎么拆的这么老练啊??”
“我还等着看夜间节目呢,77你干什么!!”
“啊啊啊啊啊可恶刚刚被美貌迷惑了”
“节目组,节目组人呢?!来人护驾啊啊啊”
“我要被扔出去了!!妈咪不要啊!!”
“不是你们晚上要干什么是我们这些尊贵的vip不能看的啊??”
“草,是不是要大DO特DO了!!我以为最先忍不住的会是星星,没想到居然是77!”
观众们都以为云栖拆了摄像头是要跟段星阁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而这显然便达到了云栖想要的目的。
镜头移开后,段星阁完全没了酒意,他看了看窗户,很明显看出来了云栖的动作另有打算,用眼神向云栖展现了自己的疑惑。
然而云栖没有解释,他只是安静地靠在漏风的窗户旁,看向外面平静的海面,面上没什么表情,段星阁却能看出来,他的心情看起来似乎格外的好。
段星阁清楚地记得,上一次云栖出现这种放松又愉悦的状态时,闻风林当晚便中风入了院,之后再没能从病榻上爬起来。
纵然段星阁知道云栖有把握,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着急,牵着云栖的手想写点什么。
云栖却把手抽了回来,段星阁不依不饶地凑上前:“哥哥……”
云栖被他闹得没办法,看着段星阁明显写着焦急的眼眸,像是运筹帷幄者漫不经心地哄着自己的小狗一样,他轻轻侧头,吹着海风在段星阁耳边小声道:“……老公,乖一点。”
段星阁瞳孔蓦然一缩,想问的话瞬间就全部忘到爪哇国了。
二人离镜头实在是太近了,观众们什么也看不到,却能清楚地听到这声称呼,大半夜的,弹幕却登时坐不住了:
“卧槽卧槽我死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啊啊啊”
“这什么年上哄年下的情话啊啊啊啊云总怎么突然就有了种又渣又诱的感觉啊啊”
“啊啊啊啊啊星星你这都不上??”
“这声音比白天糊弄我们的时候温柔太多了吧!!”
“草,星星听得见就用这么涩的方式喊,星星听不见就敷衍我们是吗?呜呜呜你真的好爱他”
“啊啊啊啊果然卸摄像头就是为了干一些涩涩的事情吧!!”
隔了大概半分钟,镜头后陡然响起了布料摩擦的声音和一声声细小且黏腻的水声,掺杂着略显急促的呼吸。
大家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忍无可忍的尖叫中,观众们越发肯定了云栖拆镜头一定是为了方便他们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有了这一遭,原本该逐渐安静下来的直播间硬是人满为患,哪怕屋内陷入了安静,两人已经躺下就寝时,黑屏上还全是意犹未尽嚎叫的弹幕。
甚至过了三个小时,来到凌晨,直播间安静得只能听到海浪声时,依旧有人在公屏聊天。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俩已经睡着了,而正当弹幕兴致勃勃分享着彼此的精神食粮时,画面中却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响动,随后在黑暗中,出现了一个若有似无的人影,旁边还有点火光在闪动。
弹幕霎时安静了三秒,而后悚然炸开:
“我靠好像有人,不对,鬼火!”
“???不是吧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别吓我啊!”
“妈呀我柜子动了,节目组呢?!快把他们俩喊起来!!”
“你们怎么敢断定那一定是人?”
“应该是哪个嘉宾的东西落下吧,啊啊啊别吓我啊!”
“星星77别睡了!!快起来!!”
但那个人影在黑暗中似乎并未察觉镜头的存在,反而继续往前走。
弹幕的尖叫声更大了恨不得穿过屏幕把两人喊起来,实际上在那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段星阁便蓦然睁开了眼睛,他手臂上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作势要起身,却被云栖轻轻地按了下来。
云栖抬手勾住段星阁的脖子将人缓缓拉下,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别急,送你场烟火看。”
段星阁愣了三秒后突然意识到了云栖的意思,蓦然抬眸看向窗外,恰在此时,外面陡然升起了窜天的火光,一下子照亮了整片黑暗。
原本打算放了火就跑的程溪在完全超乎设想的火光中无处遁形,愕然地愣在了原地,刚好和云栖移动过的镜头打了个罩面,直播间的观众一时间都惊呆了。
程溪回过神后扭头就跑,而弹幕则登时炸成了一片火海:
“我靠什么情况??”
“程溪放火,我看见了!!是故意的!!不可能是不小心!”
“他好像拿了个带火星的木棍,像是篝火里烧过的”
“妈呀那么小一点火星怎么烧这么快,他不会还动了别的手脚吧?!”
“当务之急是把云总和星星喊起来啊啊啊!!我手都是抖的,谁有节目组电话啊?!”
云栖整整倒了一瓶酒,火势自然相当喜人,仅仅三秒的时间便吞没了窗户,热意扑面而来。
火舌蔓延开来,几乎要将二人卷入其中,弹幕因此急的上蹿下跳,躺在火海中的云栖心情却很好。
听着窗外慌乱的脚步声,段星阁眯了眯眼,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云栖的一切计划,但他竟也不着急,只是抬眸看向了从窗口探进来的火焰。
可云栖见状却有些误解他的意思,见状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了回来,慢条斯理地亲了他一口后轻声道:“别出声,做戏要做全套。”
他像个心满意足的大猫,解决了心腹大患,于是高兴又略带生涩地享用着自己的伴侣。
摆在窗户上的摄像机被火焰吞噬,终于结束了他的使命,宛如冰淇淋般融化后,应声摔在了地上。
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的段星阁微微睁大了眼睛,像是被天上掉落的馅饼砸中一般,心脏瞬间漏了一拍。
他在这个吻中陡然察觉到了云栖身上那种微妙的变化,当即拥住怀中人,克制了半晌才低声道:“哥哥这一招好高妙……这叫什么?”
云栖眸色中倒映着逐渐明亮的火光:“这叫……请君入瓮。”
烈火映衬下,云栖如玉般的容颜间却透着近乎平静的疯狂,那种惊人而危险的绮丽让段星阁根本挪不开眼睛。
他嗓子突然干涩,喉结不住吞咽时他却没由来地想到,如果云栖现在让他去死,他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云栖似乎并不想要他的性命,火光几乎要顺着窗户蔓延而入了,他却收回目光,有恃无恐地,轻轻蹭了蹭段星阁的鼻子,声音小到像是梦魇的呢喃:“怕了?那你可要想好了。”
他说的语焉不详,可两人却对他的意思心照不宣。
云栖曾经的宽容和忍让,都是对弟弟的。他能容忍弟弟的离开,却不能容忍爱人的离开。
无论是什么理由。
他要求绝对的忠诚和百分之百的爱,如果当年的事再度上演,段星阁清楚地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对方从来就不是什么需要人呵护的高岭之花,而是绮丽又危险的毒蕊。
就如同眼下于烈火中的浓情蜜意间,云栖却是在用程溪的下场威胁他。
他还是那个云栖,是那个危险到让段星阁哪怕失忆,也会在第一眼就再次爱上的云栖。
明知道是裹了糖浆的砒霜,可段星阁还是舔了舔牙齿,在火光中的眼神堪称迷恋。
“怎么会害怕呢?我早就已经想好了。”
段星阁在火光中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哥哥请君入瓮,我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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