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薇之说出口的那句话,瞬间就刺激到了程和景的神经。


    下一秒,她扣住段薇之的后脑,又一次亲了上去。从嘴唇,到下巴,到脖颈,再到肩膀。


    这个夜,仿佛落满了一片火焰。


    春光转瞬间落满了一室。


    随着程和景的手逐渐向下,段薇之的心跳变得越发剧烈。


    在那一刹到来时,她的头脑化作一片炫白,白皙的手指似乎就要嵌入对方的脊背。


    翌日。


    段薇之清醒过来时,外头天色已经大亮,纯白的窗帘里头兜满了一团朦胧的光晕。


    突然从梦中醒来,她这会儿还很不适,眼睛稍稍有些畏光,身上也软得跟被人抽筋拔骨了一样。她赖在床上没有立马起来,只是虚着眼睛浅浅地打完一个哈欠,又将脸搁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


    还想睡。


    不想到底还是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刚才再怎么困,也不影响接下来睡不着。脑子越躺越清醒,她的记忆也开启了缓慢复苏模式,如同泡发的干花在水中徐徐展开,不多时就占满了大脑。


    她忽然想起来昨晚都发生些什么了。


    再度睁开双眼,段薇之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公寓里头空空如也,程和景早已不见踪影,不知道是上哪儿去了。


    原本变得凌乱不堪的房间,这会儿也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宛如昨夜没有发生任何事,她俩只是纯粹地睡了个觉。


    忽然想起来自己昨晚上本来是想要看手机短信的,段薇之慌忙寻起了手机。找到以后发现已经没电,她又急忙起身找起了充电器。


    一番折腾过后,手机里头的电量小图标终于亮起,她一边开机一边揉起了腿。昨晚好像实在是有点儿过于激烈了。


    充上电,段薇之刚打算把手机丢到一边,里头就忽然响起了一阵语音铃声。


    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朋友季随安打过来的。


    面对窗户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头发,段薇之将手机接起来搁到了耳畔。


    正欲说话,还未脱口,对面就马上嚷嚷了起来:“你死哪儿去了?!偷人去了?!我给你发了那么条消息,怎么一条都不回啊?!”


    季随安声音尖锐,总能惹得人头脑发胀,措辞也向来简单粗暴,有种不加修饰的狂野。


    在“偷人”两个字被对方哐哐砸到心上时,段薇之蓦然想起昨夜经历的一幕幕,脸皮子发起了一阵热,却还故作镇定道:“消息?什么消息?”


    季随安气吼吼地说道:“你自己看看对话框!”


    段薇之揉着额头的手登时松懈下来,打开了对话框。果不其然,从昨晚到现在,对方起码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


    啊真是……段薇之蹙了下眉心,忙说:“昨晚喝了点儿酒,忘记给手机充电,后来就关机了。”


    季随安是她大学时期的一个大学室友,算是一位和她交情不错的朋友,也是唯一还在联系的大学朋友。


    段薇之边道歉,边将季随安发的消息逐一看了一遍。原来是季随安说她最近在朋友的聚会上遇到了一个心动选手,非常来电,是会让她荷尔蒙飙升的那种类型。


    还给段薇之附上了好几张照片。


    是个约摸二十出头的男人,穿着件灰色飞行夹克倚在江边的栏杆上,脸上笑容干净明敞,少年感挺重。确实挺优质,一看就是会引得不少女孩子疯狂尖叫的类型。


    但由于对方是开直播的,搞得季随安点儿犹豫要不要去撩一撩。


    “哎……”段薇之伸了个懒腰,问:“所以,你到底是在犹豫什么呢?”


    拿着手机走进洗手间,段薇之将它放到一边,就一边语音,一边着手开始洗漱。


    她和季随安好像经常都是这样,一边连线语音或视频,一边在家里走来走去做着各种事。有时候双方都没什么好聊的,也还是这么连着,想起来的时候再跟对方说一两句话,都变成习惯了。


    季随安:“就是他是干主播的啊。”


    “嗯,干主播怎么了?”段薇之接好一杯水,往牙刷上挤出点牙膏,对着镜子轻轻拨弄了下头发,露出一截纤长精致的锁骨来,开始认真地刷。


    季随安:“我怕他私底下乱来,有点儿不敢用自己的人生幸福去赌。”


    段薇之听到这儿,刷牙的动作一秒停了下来。


    季随安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劲,知道自己先前那番言论有点儿超过,赶紧地收了势,顺便打起了补丁:“当然了!我敢肯定,你不是我说的那种大部分!你可千万千万别想岔了!”


    段薇之捏着牙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随安听不见人声,忐忑道:“怎么了?”


    段薇之吐出口中的泡沫:“我昨晚也睡粉了。”


    季随安懵:“什么?”


    段薇之对她和盘托出:“我和她倒不是私底下联系的,我们平时都没私聊。就是旅行时我突然想不开,喝醉了要跳河,好巧不巧遇到她,就被拦住了。接着我们一块儿吃了个饭,又喝了点儿酒,就那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季随安舒出一口气:“你这情况不一样好吗?!你又不是为了得到对方的钱才故意约富婆去睡觉的!何况你都好久没直播了。”


    段薇之懂了。季随安是在担心那个男的为了能让富婆一直给他打钱就一直和人保持那种关系。


    段薇之嘶了一声,言归正传:“哈。那你,还要追那男的吗?”


    “不知道呢,以后再说吧……”季随安话锋一转,又拐了回来:“那,你春风一度的选手,真人怎样?”


    “很漂亮,”段薇之说,“长得就跟明星一样。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玩一个礼拜。”


    有一说一,和程和景在一块儿,无论是床上,还是在床下,体验感都挺好的。


    更别说还漂亮。


    季随安如同一盘老磁带那般卡顿了一下,突然语出惊人:“你该不会和她睡出感情来了吧?薇之,你可不能冲动啊,还不知道她是人是鬼呢!”


    可能是偏见吧,季随安一直觉得,爱给主播打钱的有钱人,很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可不想看自己朋友掉沟里。


    段薇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怎么可能?!我现在已经对情情爱爱之类的东西没有了想法。你放心吧,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都和我没关系。”


    季随安狐疑道:“你确定?”


    段薇之点头:“确定。”


    “好吧……”季随安做了个深呼吸:“那你慢慢玩,我等下有事要出门,就先挂了啊。”


    “去吧。”段薇之挂完电话,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无语地笑了一下。


    在她看来,季随安纯粹就是多虑了。


    虽然程和景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谈吐点在了她的欣赏范围内,床上合拍又挺撩,但那又怎样?她又不是什么恋爱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心动?


    她现在只不过就是在跟程和景各取所需罢了,谁会把这种事情当真呢?


    她都做好要孤寡一辈子的打算了,甚至还为此买好了保险。


    就在段薇之从洗手间出去,抬起手臂作舒展运动时,门口传来了咔嚓一声响。


    转头一望,只见门已经被人打开,程和景拎着一袋东西出现在了门口。


    今天的她穿了件珍珠白的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姣好的身段被勾勒得玲珑有致,一头卷发落在肩上,与那双红唇一配合,简直既简单又港味儿十足。


    这个女人长得实在是,无论何时,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段薇之不自觉地便笑了起来:“你去买东西了啊?”


    她注意到了程和景手中拎了一袋东西。


    “对,是早餐。”程和景把袋子打开,冲她招了下手,说:“过来看看?”


    昨天早上她弄的是典型的白人饭。正式吃的时候,尽管段薇之嘴上没有说什么,动作却缓慢得很树懒似的,每一样吃着都是味同嚼蜡的模样,一看就是不喜欢。


    后来一块儿出门时,段薇之也念叨过这边什么都好,就是吃的不如中餐好。


    所以今天她就没折腾那些了。


    段薇之马上走过去,好奇地探头瞧了瞧,只见里头不仅放着馅料充足的煎饼果子,还配了豆浆,不由得诧异道:“你在哪儿买到这些的?”


    “当然是中餐馆。”


    “这附近还有中餐馆?”段薇之拿起一个煎饼果子,喜出望外。


    程和景笑了下:“附近当然没有,是在我们昨天去的那个爱情塔附近买的。”


    “这么远?”段薇之属实有些诧异。


    来回应该需要蛮久的吧?


    程和景歪头看着袋子里头的食物:“是啊,好不容易才买回来的,尝尝?”


    “嗯,我试试,”段薇之咬下一口煎饼果子,仔细地品尝了一下,随后讶异道:“我还以为什么东西到了国外都会变得很奇怪呢,这个竟然没有!”


    她当年去另一个国家旅游时,可被那儿的左宗棠鸡给腻死了过去,此后对国外的中餐再也没寄太多希望。


    “那必须的,毕竟是我挑的店。”程和景取出一杯豆浆,递给了段薇之,免得她被噎着。


    “确实不错,我喜欢~”段薇之心满意足。


    程和景也取出了自己那份:“喜欢就好,不枉我排队一小时。”


    段薇之刚准备再咬一口,就停住了动作:“有那么多人买的吗?”


    “嗯,”程和景说,“那边最近在做活动,就人员爆棚了,去之前就听说很挤,果然很挤,排队排了四十几分钟。”


    “去之前就听说很挤,结果你还是去了?”段薇之不可思议:“到底什么样的理由,值得你大早上这么兴师动众地跑一趟?”


    程和景抬起了头,唇角微翘地瞧着段薇之,眼里头落满阳光:“你不是吃不惯白人饭么?”


    所以,是……为了她?段薇之心头一动,不由自主怔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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