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理解
当做出一件令自己后悔的事, 而又无法靠忘记逃避现实时,让别人失忆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林别知顿时恶向胆边生,阴测测地盯着闻景殊, 思考着一拳把他放倒且让他失忆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说了,这和姜末一没有关系。”闻景殊眉峰微微蹙起,像是有些不悦。
跟上次满满的不耐烦相比,他这回的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但林别知心里刚冒出的坏点子还是滋的一下熄灭掉了。
算了,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他是个律师, 他得懂法。
绝对不是因为怂。
看青年似是神伤的模样,闻景殊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其实很想问林别知是不是还喜欢他,但脑子里另外一道声音告诉他,问了又能怎么样, 他是绝对不会回应这份感情的, 问出口大概只能对林别知再一次造成伤害。
从前他不在意,现在却犹豫了。
半晌后,闻景殊启唇道:“如果你不想离婚, 联姻协议就一直在, 不存在为了某个第三者离婚的理由。”
他长身而立,嗓音严肃,似是强调,也似是保证。
林别知沉默片刻:“你高中阅读理解是不是满分?”
闻景殊:“?”
林别知:“以后少理解。”
谁说他不想离婚呜呜呜。
事已至此,两人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林别知自断离婚后路, 失魂落魄地准备离开。
闻景殊叫了徐川出来,让徐川送他回去。
只有打工人才知道被老板突然指派任务有多烦, 林别知不想麻烦人家,摆手拒绝:“我自己回去就行,赚那点钱还干这么多杂活。”
谁知徐川顶了顶眼镜:“闻总特助年薪是一百万,毛叔也有八十万。”
林别知唰地看向闻景殊,清澈的瞳孔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热切:“你还缺司机吗?”
他不贪,他只要八十万。
闻景殊:“……”
出门时,恰好遇到正在往车上塞人的沈尹默。
沈尹默手掌托着贺清扬的脑袋,看见林别知后朝他点了点头,结果刚示意完就被贺清扬啪一下打开了手臂,手臂上迅速浮起一片红印。
林别知好奇地朝车里张望了一眼,就见贺清扬歪歪斜斜躺倒在车后座上,嘴里嘟嘟囔囔道:“别碰我!找你的天降去!合着我他妈一个竹马就是炮灰呗……”
沈尹默被打倒没生气,只是面无表情骂了一句傻逼,然后碰地甩上了门,里面的贺清扬还在接着骂,隔着车玻璃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是大瓜的味道,林别知搓了搓手,早知道刚才从桌上顺把瓜子走了。
可惜瓜还没来,徐川就开着车把他接走了。
回到别墅时临近七点,火红霞光铺了漫天,天空像是拢了一层薄薄的彩纱。傍晚不像白日炎热,偶尔还有一丝晚风拂过,林别知因为错失离婚良机而悲伤的心情,也被晚风吹散了些。
如果没看见院子里凹造型拍照的林颂羽的话,心情可能会更好。
“你在干什么?”林别知像个幽灵一样在他背后探出头。
林颂羽正美美自拍呢,一眨眼镜头里就出现了林别知那张含着怨念的脸,他被吓了一跳,久违的猛男音从口中泄漏:“卧槽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他心有余悸似的拍拍胸口,顺带还朝林别知翻了个颇有力度的白眼。
林别知:“冷知识,翻白眼过度会瞎。”
林颂羽一呛,白眼差点没翻过来,等他抽回来了,气急败坏道:“你就是想害我吧,不仅害我,还有我们林氏。那个视频是你找人放出来的吧,你知不知道我还有整个林氏现在被骂得多惨,你——”
“等一下,”林别知抬手打断他,“虽然听见你们被骂我很开心,但是我还是要问一嘴,什么视频?”
让他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林颂羽冷笑:“你装什么装,热搜都挂了一天了,你会不知道?”
那条热搜压都压不下去,还是他爸问了相熟的负责人,才知道是上面有人在操控。林别知没那么大本事,也就只有闻景殊能办到了,一定是林别知跟景殊哥哥吹了什么枕边风。
一想到这,林颂羽脸上忍不住露出嫉妒的神情。
林别知打开微博翻了两下,这才发现,原来是他被撞的那段视频被放出来了。底下评论出奇的一致,基本都是要求林颂羽退出《爱与远方》节目组,林家的风评也逐步下滑。
【我嘴臭我先骂】
【林别知退至我身后,我前担法制咖】
【看到大家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评论区人才辈出,林别知没忍住笑出声,这一笑彻底惹毛了林颂羽,他怒道:“得意什么,爸要你赶紧把热搜撤下来,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林别知咳了咳,止住笑意:“第一,视频不是我发的,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第二,热搜不是我想撤就能撤的,第三,前两点不重要,笑就完事了哈哈哈哈哈。”
字正腔圆的哈哈哈如同魔音贯耳,林颂羽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信不信我让爸彻底封杀——”
“林先生想封杀谁?”
林颂羽再度被打断,心情不爽到了极点,狠狠地盯着来人。
只见徐川慢慢从外面走来,林别知意外道:“你还没回去啊。”
徐川恭敬道:“刚才跟闻总汇报了一下这里的情况,闻总叫我留下来帮助您。”
说完他又转向林颂羽:“林先生你好,我是闻总的特助,徐川。视频是闻总交代我找人发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谈。不过我觉得我和林先生并没有什么好谈的,视频中林先生撞人是事实,按闻总的意思,也是不可能撤热搜的。所以林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愧是年薪百万的高材生,一开口就不给人反驳的机会,林别知不禁敬佩鼓掌,然后就遭到了林颂羽恶毒的凝视。
林别知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你继续,我就是拍个蚊子。”
林颂羽:“……”
这场景似曾相识。
他死咬唇瓣,极不甘心地威胁:“你就不怕被爸赶出家门?”
要不说林彦海和林颂羽是父子呢,威胁人用的都是同一个话术,赶出家门快成他俩必杀技了,就不能有点新花头。
天色渐沉,林别知不想陪他在这干耗着喂蚊子,从兜里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林颂羽见他突然开始打电话还有些疑惑,结果扩音一开,熟悉又粗犷的彩铃响彻庭院。
这是爸最爱的铃声,他直接给爸打电话了??
几秒后,电话接通,林彦海的冷笑声传出:“闹出这么大的事,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林别知没回话,把手机递给林颂羽:“不是要赶我出家门?你俩先商量一下。”
林颂羽被他的操作弄迷糊了:“我自己会跟爸……”
“跟我客气什么,你要实在不好意思,V我50充话费也行。”
“……那,那我就商量商量?”
然后林颂羽就真的给林别知充了五十块话费,充完话费立马转换情绪,拿着林别知的手机对林彦海骂林别知。
你说他好吧,他在骂人,你说他坏吧,他好歹还给人充了话费。
林别知与徐川对视一眼,纷纷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感慨,林别知啧啧称奇:“这种人也是难得一见。”
见过坏的见过蠢的,没见过又坏又蠢的。
通话中的两人意料之外地吵得激烈,林颂羽不明白他爸为什么开始回避将林别知赶出家门的话题,明明最开始是他提出来的,而林彦海只是一味地说还不到时候。
还不到什么时候,林颂羽不知道,但林别知一清二楚,林彦海还要靠他盗取闻氏的商业机密呢。
一来其他人没资格去到项目开发部,也就是所谓的二十楼。
二来闻氏项目开发部的所有资料都不允许私自带出大楼,网上传输又有风险,他们如果不想被抓到把柄,只能找一个利益相关,而且好把控的人来交接,这个好把控指的是万一事情败露,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
符合两个条件的也就只有林别知了。
但林颂羽不知道,他只知道一向宠爱自己的父亲这次竟然偏向了林别知,他不可置信道:“到底为什么啊爸,我花五十块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
那头的林彦海:“什么五十块?”
“我手机的辛苦费,”林别知从他手中抽出手机,“看来你俩没什么好聊的了哈,那我来说个结束语,刚才两位的谈话已经被录音了,如果不想录音曝光最好还是踏踏实实做人为好,这里点名提醒林总。如果林总不懂我什么意思,可以自行回顾上次我发的小视频。”
林彦海骂了句脏话:“小兔崽子别太得意忘形了,我能让你被雪藏四年,就能继续让你被雪藏一辈子。”
林氏在娱乐产业也有涉足,公司在圈内也有一定话语权,这次要不是有闻景殊,林别知这辈子都别想出现在荧幕上。
“不好意思打断二位,有些事情可能需要说明一下,”徐川突然开口,“闻总已经为林别知先生所在的CA娱乐注资,成为了CA娱乐的最大股东,闻总自然是全力支持林别知先生的事业,所以从现实层面来讲,林总的想法不太现实。”
一句话说沉默了三个人,林彦海和林颂羽纯纯是被堵的,林别知则是震惊到无以复加,眼珠子瞪得溜圆。
关系户竟是他自己。
徐川误以为他不高兴了,解释道:“闻总的意思是让您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没有要给您走后门的意思。”
林别知怔怔点头,试图平复仿佛飘在空中的心情,却发现平复不了一点,有人撑腰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电话不知何时被掐断,林颂羽见状不对灰溜溜地逃了。徐川任务完成,看了眼手机道:“闻总说他会交代门卫别再放人进来,请林先生放心。”
最近闻景殊是不是好得有点过头了?
不对,应该说闻景殊对他好像一直都不坏,在他对闻景殊避如蛇蝎的时候,闻景殊竟然还帮了他这么多,这让他不太多的良心难得痛了一下。
回到家,王叔关心了几句,林别知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洗漱完,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床上打游戏,而是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打发时间,时不时望向门口,直至闻景殊回来。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客厅的灯全都关了,林别知抱腿坐在沙发上刷视频,听到动静后立马抬起头,伸长了脖子张望。
“你回来了。”
“还没睡?”闻景殊没想到他还没睡觉,上楼的脚步调转,朝着客厅走去。
林别知眨眨眼:“你不懂我们年轻人,年轻人的夜生活刚开始。”
“我们只差了两岁,”闻景殊在他面前站定,漆黑的瞳孔在夜色下更加朦胧深邃,“你有事要跟我说?”
青年盘腿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他,侧脸如月色般皎洁,眸中点缀星光,一副等待许久的模样。
“谢谢。”等这么久,林别知只是想对他说声谢谢,不管面前这人以后会有多可恶,但至少现在,他是真的很想感谢他。
闻景殊垂眸与他对视,“如果是因为视频,那没必要,只是还原真相罢了。”
林别知摇了摇头。
闻景殊顿了顿,“那是因为注资CA娱乐?CA娱乐恰好也在闻氏娱乐圈发展计划里,也并没有帮到你什么。”
林别知蓦地笑了,他没有说为什么,只是从沙发上站起来,与他擦身而过时,歪头道:“帮就帮了,闻总好多理由。”
这一刻的林别知与以往任何一刻都要不同,仿佛这才是真正的他一样,闻景殊呼吸一滞,下意识攥住了他的手腕。
对方回以一个疑惑的眼神,闻景殊才像是惊醒般放开。待人上楼,他还在立在原地,目光盯着某处出神。
他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了。
*
两天后,第三期拍摄开始。
这次的拍摄地在更南边一点的原乡县,原乡县身处山谷,群山环绕,风景奇美,因此谷中露营成为了原乡县发展旅游经济的一大助力。
具体目的地是一处山崖,刚到地方,嘉宾们就被奇异的山峦吸引了注意力,赵韵和苏柳柳不约而同拿出手机拍照,周悬和陈戚就等在她们身后。贺清扬和沈尹默在崖边的栅栏前眺望远方,他们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些,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了。
林别知也拍了几张照片,照片中李导的脸一闪而过。
他收起手机看向格外兴奋的李导,扭头问闻景殊:“李导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吗?”
他刚才在车上睡了一觉,头发都给睡歪了,闻景殊盯了一会儿,抬手拨了拨:“不知道。”
【呦呦呦不知道,你知道得最清楚了吧】
【有没有姐妹解释一下怎么了,我又断网了】
【听说昂,听说,有投资商威胁李导,说如果敢撤了林颂羽,他就撤了投资。闻总知道后二话没说直接投资,一举成为了最大投资商,然后李导就硬气地撤掉了林颂羽】
【闻总:管你撤不撤】
【闻总霸气!】
【李导:财神爷啊财神爷】
【笑死了难怪李导笑这么开心】
集合后,节目正式开始。
解决了林颂羽这个大麻烦,李导的语气都轻快起来:“老环节都知道的吧,我就不多介绍了哈。”
周悬环顾了一下四周:“可是我看这里也没有房子,我们睡哪,不会就地睡下吧。”
光秃的山崖,清凉的山风,鸣叫的山鸟,虽然别有一番体验,但是不是太考验生命力了一点。
“当然不会让你们睡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但是——”李导话锋一转,“这次住的地方得靠你们自己搭。”
距离山崖几十米的位置,有一处露营营地,营地内游客众多,支着各种各样的帐篷,东北角留出了一片空地,就是给嘉宾们搭帐篷用的。
“这里有各种帐篷,能住什么样的全看你们能搭出什么样的。”李导一一打开了存放帐篷的箱子,任由嘉宾们挑选。
众人看着帐篷犯了难,贺清扬问道:“有说明书吗?”
李导:“有。”
然后递上了一册说明书,贺清扬接过翻开,册子上满页满页的英文映入眼帘,他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打扰了,是我不配。”
【哈哈哈哈是我了】
【第一眼,有说明书,小小帐篷拿下,第二眼,全英文,那当我没说】
【英语不好的人狠狠共情了】
【abandon(有端联想)】
看不懂英文的同样还有周悬,他俩应该是表情最懵逼的人,其他人虽然懂,但看长段英文还是有些吃力。
只有闻景殊和林别知还有陈戚是英语水平最高的,看起来毫无阻碍,因此他们成了搭帐篷主力,其他人打下手。
林别知负责敲地钉,他蹲在地上,缩起来的时候成了小小一团,看上去可可爱爱,敲钉子的力度却又极为恐怖,一锤下去,钉子的大半瞬间陷入土里。
【这是什么暴力小可爱】
【宝宝你是个猫猫】
就这样猛敲了五六颗地钉后,林别知手也有些麻了,刚想坐下休息一会儿,头顶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你好,需不需要我帮忙?”
第24章 打野
林别知回头, 就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站在他身后,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来露营的游客。
鸭舌帽底下是一张清爽帅气的脸,身形高大但不魁梧, 是时下年轻人最喜欢的小鲜肉的长相,但又跟周悬这种演员不是一挂,他更适合去当爱豆。
青年友好微笑着:“你应该是新手吧,看你敲得挺费劲的样子,我来帮你吧。”
费劲吗?
林别知抡起锤子邦邦锤了两下:“还行吧, 比打地鼠简单点。”
这两锤锤出了震天动地的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把地鼠种进地里。青年额角一抽, 似乎没想到他这么生猛。
【宝宝什么地鼠都经不起你这么砸呀】
【地鼠:这我还活个屁,鼠了算了】
【这个路人小哥的表情好好笑哈哈哈哈】
【该说不说这小哥有点帅的】
【而且还有点眼熟】
【是齐寻!那个刚刚C位出道的爱豆!】
弹幕上立马有人认出了青年的身份,恰好这时节目里也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齐寻?”贺清扬从另外一头绕了过来,见到熟人后面露意外之色。
齐寻也看见了他, 语气惊喜道:“贺老师, 好巧!”
只有林别知在状况外,懵逼问道:“你们认识啊。”
“昂,”贺清扬点头, “我之前去过一档选秀节目当vocal老师, 他是选手之一,现在已经C位出道了。”
还真是爱豆,那他说得还挺准。林别知嗷了一声。
“这位是贺老师的朋友?”齐寻看向林别知,目光突然变得炽热了许多,“你们一起来露营吗, 刚好我们可以一起玩呀。”
“我们来拍节目的。”贺清扬指了指架在远处的摄像机。
营地内游客众多, 为了不影响其他人,节目组选择在远处拍摄。
听见是在拍摄, 齐寻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而后不好意思笑笑:“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啦,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这话是对贺清扬说的,但他的眼神一直在林别知身上不曾挪开。对方并没有关注他,聊了两句就开始猛踩地钉,仿佛带着一种龙卷风来了也别想把帐篷刮跑的信念感。
看着林别知因为用力绷紧的脸蛋,齐寻心思一动:“走之前认识一下,当交个朋友。我是齐寻,你叫什么?”
“我——”
“林别知,你嫂子。”
林别知刚开了个头,就有人替他介绍完了自己,转头一看,闻景殊正拎着锤子漫步走来。
同款锤子在林别知手中瞧上去沉重不已,在他的大手中却显得像是小玩具。
他右手插兜,手腕处的昂贵腕表闪着光,一身最简约的休闲服也让他穿出了大佬的气场。
齐寻愣住了:“闻哥?”
【喔喔喔,怎么回事,他俩也认识?】
【豪门之间认识很正常】
【齐寻出道前就有人爆出他是齐家的继承人,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喔吼齐家也是真真正正的豪门】
齐家和闻家一直有生意往来,齐寻与闻景殊算是熟识,闻林两家举行婚礼,他也受到了邀请。
婚礼上他曾见过那位林家大少,长得的确很好看,但也就仅此而已。那人满心满眼都是闻景殊,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卑微,说实话他是瞧不上这种把感情当做一切的人的。
更何况林家在上流圈子中本就是如同暴发户的存在,他就更加瞧不上了,因此婚礼过后他就对林别知没了印象。
现在告诉他,他感兴趣的竟然是那个他一开始瞧不上的人,而且他还是闻景殊的老婆,这无异于给了过去的自己一巴掌。
“原来是嫂子,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齐寻表情尴尬,努力找补,“太久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婚礼上。”
林别知忽然惊讶道:“你也结婚啦?”
齐寻:“我说你们的婚礼。”
林别知更加惊讶:“我们同一天结婚?巧的嘞。”
“……”齐寻转向闻景殊,“嫂子挺特别哈。”
【他理解一直可以的】
【我真的要笑喷了哈哈哈哈】
【齐寻:嫂子别这样,我才刚出道呢】
【刚想说齐寻要是刚出道就被爆结婚,那可就太抓马了】
在林别知说出更为惊人的话之前,齐寻快速地溜走了,背影略显仓促,好像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一个多小时过去,帐篷总算是搭好了,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吃饭问题。营地倒是有各类餐饮服务,关键他们没钱啊,而且都快到饭点了导演也没说午餐安排。
待机期间,林别知坐在小马扎上,手握成拳抵在额头沉思,半晌后一拍大腿:“走,我带你们去打野。”
“……”
贺清扬:“6。”
赵韵扑哧一笑:“需要凑齐五位英雄吗?”
【韵姐也打游戏吗】
【看过韵姐直播,属于又菜又爱玩的那种哈哈哈哈
【gie gie需要辅助吗,我可盐可甜可男可女】
【楼上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顺风局:打到野味;逆风局:成为野味】
大家都以为林别知在开玩笑,谁知道林别知站起来就往营地外走。
闻景殊额角抽搐,拽住人衣领把他按回了小马扎上:“老实坐着,不会饿死你的。”
终于,在林别知快要按耐不住觅食本性的时候,李导来了,带着大家的午餐一起,不过这个午餐有点不太一样。
【怎么的,李导这是想让人家生啃厨子?】
没错,来的不是午餐,是教大家做午餐的厨师。
李导气定神闲地举着小喇叭道:“生活无非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大家在家时都是谁做饭的呢。不管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掌握一道拿手菜,做给心爱的人吃,这样才能体会爱意,增进感情。”
“在接下来的三天中,你们将会成为餐厅主人兼主厨,经营餐厅,餐厅盈利所得可作为你们的工资,用于购买物资。这位是餐厅现在的主厨张大厨,他会教大家做原乡县的经典菜色,今天中午的餐食也由各位嘉宾们自行解决。”
本期节目简言之就是主打一个自给自足。
林别知:“要打野的跟我来。”
对他来说自己炒菜和吃生的没有任何区别。
以前他就发现了,他的厨艺技能全点在了烧烤上,炒菜他是一窍不通。
经济条件最窘迫的那几年,没钱点外卖他就在家做饭,吃自己做的饭的时候是他最为感慨人间真他妈疾苦的时候。
当年他发下毒誓,等有钱了他一定天天吃外卖,后来确实也是,工作稳定之后他连休息时间都不够,根本没精力自己做饭,只能天天点外卖。
“都说了不会让你饿死。”闻景殊再次把人拉回来,“我会做饭。”
“哦哦?”
不只林别知,在场大多数人都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苏柳柳敬佩道:“闻总这是把技能点满了呀。”
【闻总真的强,各方面的】
【我可能只点了一半技巧,因为我烧菜只能烧半熟(认真)】
【楼上姐妹笑死我了哈哈哈】
【不过林别知为啥也这么惊讶,难道闻总没给他做过饭吗】
林别知也有这个疑惑:“你在家怎么没做过?”
闻景殊瞥了他一眼,反问道:“是谁嫌做饭麻烦带着管家一起点外卖?”
“……”林别知目光游移。
是谁,反正不是他林别知。
“大家不用担心不会做菜,我们张主厨是专业的,认真学就好。而且餐厅不止有炒菜,还有西餐和烧烤哦,大家挑适合自己的学。”李导提醒了一句。
听到烧烤二字,林别知就知道自己的主场来了,顿时心也不虚了,背也挺直了,自信瞬间回归,炒菜他不会,但烧烤他可是专业对口啊。
于是他主动认领了烧烤摊位,在其他人还在进行教学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上手准备中午的烤肉小吃了。
大部队都在餐厅内,林别知一个人在外面生火,刚点着火,一只手伸过来夺走了他手中的点火.枪,紧接着他就听见了齐寻的声音。
“这个太危险了,我来,”齐寻自顾自说道,“闻哥也真是的,怎么能让嫂子干这么危险的活呢。”
林别知没懂点个火怎么就危险了,一按一松的事儿,不过有人代劳他当然不会拒绝。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帮嫂子忙嘛。”齐寻嘴巴一咧,以为自己终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刚想与他进行一番热聊,结果转头一看,人家已经转身去拆烤串了。
干什么,真把他当苦力了呗。
林别知背对着他,没看见他黑掉的脸色,急迫但认真地拆着烤串包装袋,他是真饿了,再饿下去他啃的指不定是什么物种了。
拆完装盘后,他看了眼进度,齐寻尚在探寻从何点火,掂手掂脚的模样是爸妈看了都会骂两句的程度。
没关系,他可以宽容。
林别知又去准备烤串要用的调料,等他抱着一堆调料出来的时候,火终于点着了,但没完全点着。
齐寻正弯腰对着碳呼呼吹气,企图让碳烧得更快一点,方法是没错,但谁家好人站逆风口吹啊,嫌一氧化碳吸得不够多吗。
“咳咳咳你来了,这里咳咳……快好了yue……我去呛死了咳咳!”
林别知忍不了了,拽着人猛拉出来:“大哥你二臂吧。”
要死也别死他面前。
谁知齐寻反攥住他的手腕,被熏得黢黑的脸上散发着无比普信的光茫:“你关心我?”
林别知:“?”
优美的语言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侧面突然传来“扣扣”两声敲门声,二人同时侧目,就见闻景殊站在门前,一手插兜一手端着碗,面上神色莫辨。
“还不松手?”
第25章 表里
空气中飘来一股清淡的酒酿香, 香味来自闻景殊手中的碗里。
林别知空荡荡的肚子被勾起了馋虫,不待齐寻松手,他手腕一翻, 轻松就从桎梏中挣脱出来。
“是酒酿小丸子吗?”他扒到闻景殊手臂上,望着碗里莹润的小白球吸溜口水。
闻景殊收回落在齐寻身上的目光,垂眸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嗯,刚做的。”
林别知欢呼一声,就着他的手嗷呜就是一口, 他吃得急,完全没考虑小丸子才出锅多久, 几乎是入嘴的那瞬间,他就被烫了个哆嗦。
小丸子又滑又烫,在嘴里滑哪烫哪,林别知大张着嘴斯哈斯哈吸气, 粉嫩的舌头无处安放。
“你在嘴里炒菜?”闻景殊挑眉。
林别知艰难咽下后道:“你懂什么, 这叫回锅。”
看着在某个奇怪方面打情骂俏的两人,齐寻不禁出声:“hello?我还在这呢。”
有没有人管管他的死活啊。
他顶着一张刚挖过煤的脸,说话时只能看见一口白牙在晃, 林别知若有所思地瞥了他几眼。
“怎么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齐寻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个什么情况,被他盯得莫名所以。
林别知:“难怪说黑色显白。”
齐寻:“?”
这话让他更是一头雾水,他迟疑地抹了把脸,挺光滑啊,应该没什么东西……吧。
想法还没落下, 他看见了自己被染黑的手指。
“……”
“你得回去洗洗脸了, ”考虑到人家是爱豆,应该很重视形象, 林别知贴心道,“放心,没人认得出你。”
齐寻:“谢谢你啊。”
还他妈不如不说。
形象管理显然比搭讪重要,但就这么离开他又觉得不甘心,于是快速道:“晚上营地有个星空party,到时候一定要来玩哈。”说完他就捂着脸急匆匆跑了。
林别知耸耸肩,接过酒酿小丸子,慢慢往碗里呼噜气。
“想去吗?”闻景殊问他。
林别知回得很快:“不去,认识不超过一个星期的人约我出去玩,我一律按诈骗分子处理。”
没有人能诈骗律师,没有。
这防诈意识相当令人安心,闻景殊幽沉的瞳孔露出点点笑意:“以后离齐寻远点,他没有表面上那么好。”
豪门之间的八卦根本藏也藏不住,尽管他无心关注,但应酬时不免也能听到几句。他就曾听说齐寻在外营造清爽阳光且没谈过恋爱的纯情人设,实际上男女不忌,花样良多。
传言不可轻信,谁知那天回来他就撞见齐寻跟一个妆容妖艳的小男生在酒店走廊啃得忘情所以,这个小男生甚至在酒店大堂搭讪过他。
像林别知这种只知道吃的愣呆瓜估计会被骗得很惨,他没权利干涉林别知的私生活,但提醒一下总归没错。
闻景殊低头看着快干完一碗酒酿小丸子的林别知,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林别知咽下最后一口,嗯嗯点头:“就像你也不知道我私底下螺狮粉榴莲都来一样。”
闻景殊:“……”
虽说二人都没有去party的意愿,但总有意外发生,午餐过后张大厨宣布今晚餐厅将要为营地的星空party准备餐食,这下不去也得去了。
晚餐的形式是自助,嘉宾们需要准备供应的食物,包括中式炒菜和西式餐点,烧烤也需要出摊。所以吃过午餐后,嘉宾们立刻换上了厨师服,开始着手准备。
当然穿厨师服只针对进后厨的人,林别知一个在外烤肉的人就不需要穿,为了方便,他特意回去换了一身无袖,露出了两条白皙的手臂,在阳光底下白得发光。
用力时,手臂就会绷紧,显现出流畅好看的肌肉线条,看得直播间观众直捂心脏。
【说真的,这手臂适合被绑起来(捂嘴)】
【不好意思戳到我xp了】
【吗的这个男人手臂颜色竟然不分层,他怎么办到的??】
【谁懂啊我袖子以上跟以下完全是两个颜色】
闻景殊端着餐盘出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别知晃眼的小臂。
“怎么突然换衣服了?”
林别知正在收拾晚上要用的东西,闻言头也没回道:“原来那身穿着太热了,无袖凉快,而且方便。”
说完过了一会儿,他又对着桌上的镜头补充道:“做了腋下管理,大家不用担心哦。”
【哥你能不能别顶着这张脸说这种话啊啊啊】
【有种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美感】
整理期间,贺清扬来了一次,在那边巡视一样看了一会就又走了。林别知不明所以,愣神间,闻景殊的身影进入视线。
不得不说,主角攻的颜值还是在线的,时尚的完成度也确实得看脸,像厨师服这种称不上有什么美感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在那发什么呆。”闻景殊回眸看了他一眼。
林别知:“冰箱坏了你应该可以上岗了。”
宽肩窄腰的,简直就是人间双开门冰箱圣体。
闻景殊:“?”
到了傍晚,party开场,人群都集中开始活动,而嘉宾们则可以稍微松口气了,因为自助餐是提前准备餐食,不够的补就好。
周悬抹了把脑门的汗:“我今天一下午把这辈子的小蛋糕都做完了。”
苏柳柳靠在桌边捶着手臂:“我才是,我感觉我闭眼都能和面了。”
“真正累的人在这边呢,”赵韵指了指陈戚和闻景殊,“他俩大主厨,我们家陈先生锅都要颠飞了。”
【笑鼠了,这两位颠勺的场面真的太违和了】
【感觉这样下去他们能练出麒麟臂】
【话说另外三个人呢】
【他们那儿正忙着呢】
与自助餐提前备食不同,烧烤都是要现烤的,所以当其他人闲下来时,林别知就开始忙起来了,而且由于烧烤师傅烤串技巧与颜值同时在线,烧烤摊异常生意火爆。贺清扬和沈尹默作为传菜的也一直坚守岗位,时不时帮他递串。
“你什么时候能忙完,忙完咱赶紧去休息吧,大家都在那边。”贺清扬等在烧烤摊前。
林别知压了压竹签,助力火烤:“你要是别烤一串吃一串的话大概半小时前我就忙完了。”
贺清扬咀嚼的动作一顿,掩耳盗铃般丢掉竹签:“我是那种大馋小子吗。”
林别知呵呵:“你累了的话先去吧,我一会儿过来。”
贺清扬哼哼两声没说话,但也没走,林别知瞥了他一眼。
等烤完所有串,直播也结束了,麦克风刚摘下,贺清扬就迫不及待凑上来问:“上次喝酒那回你没事吧。”
他酒品不好是真的,不过还不至于酒后失忆,第二天一醒就想起了发生的所有事。
他本来想关心关心林别知,但脑子里一下就记起了闻景殊那双冷然的眼睛,再联想自己说了什么,他就有点怂了,所以这两天一直没敢联系林别知。
下午两个人又一直黏在一块,他找不到机会,只能等到现在。
林别知就直觉他有话要说,果不其然。
但这么一提,他又想起了自己与离婚失之交臂的那天,一时间不免沮丧:“差一点就……”
“闻景殊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贺清扬突然紧张得扒拉他,把他转过来转过去查看情况。
林别知很茫然:“?能做什么,聊完就回家了啊。”
贺清扬这才松口气,看他刚才那样子还以为闻景殊动手了呢,他拧开一瓶水喝下压压惊:“没事就行,不过我说的话你还是考虑一下吧,闻景殊真的不适合你。”
林别知一直奇怪贺清扬对闻景殊的态度,明明这两人以前也不认识,为什么感觉他对闻景殊的意见这么大。
“你是闻景殊前男友?”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个理由了。
贺清扬噗一下喷出来,“你在说什么屁话,我初恋是沈尹默好不好!”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一道嗓音紧接着他响起,转头一看,沈尹默眼色沉沉地朝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个脸色同样不是很好的闻景殊。
然后贺清扬就被带走讨说法了,感受着头顶不可忽视的目光,林别知绝望地闭了闭眼,怎么又变成这种死亡的情况了。
餐厅后厨,二人面对而立,一人俯视,一人低头。
林别知头快埋进衣服里:“其实我是人格分裂你信吗。”
闻景殊:“……”
他没说话,而是转身拿起一件外套递给林别知。
林别知愣了一会儿:“这不是我的外套。”
“这是我的,”闻景殊对他的理解能力已经彻底无奈了,伸手替他披上了外套,“晚上有点凉,别感冒了。”
林别知眼睛一眨不眨,“你没生气?”
闻景殊绷着脸:“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让你无中生前男友。”
“……”
其实闻景殊还是有一点生气的,但他说不出为什么。最近这种理不清的情绪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的某些行为。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所有这些都是因为林别知。
“我没有前男友,”沉默半晌,闻景殊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抱歉,结婚前应该说清楚。”
他嗓音冷硬,道歉的话听着像是找茬,林别知有些摸不着头脑:“没什么好道歉的,联姻协议不是说了互不干涉吗。”
余音未落,后厨门口忽然传来“咔嚓”一声,有杯子碎了。
第26章 带坏
餐厅里空无一人, 因此玻璃碎裂的声音格外清晰,二人出去查看,才发现靠近后门的窗户被打开了。地上倒着一只玻璃酒杯, 杯身已经摔裂了,碎片飞得这一块那一块,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飘起的窗帘带倒了。
“好像要下雨了,”林别知没多想,撑着窗台向外张望, “我还想去看星星来着。”
“等天晴我带你去看,”闻景殊瞥了眼半阖的后门, 启唇道,“这里我来收拾,你先去通知一下其他人,外面那些东西还要收回来。”
“嗷。”
待人出去后, 闻景殊绕过地上的碎酒杯, 推开了后门,视线一转,齐寻的身影出现。
“听完就该走了。”
齐寻抱胸背靠着墙, 闻言非但没走, 反而意味深长道:“看来嫂子跟闻哥的感情也没有外面说的那么好嘛。”
闻景殊神色不变:“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嫂子挺有意思的,我对他也挺感兴趣的,”齐寻坦然道,“你们要是离婚, 我不就有机会了吗。”
闻景殊的表情这才有了点变化:“你喜欢有夫之夫?”
他深深地皱着眉, 甚至都有些不情愿说出这句话,眼神中也满是对这种癖好的不解。
齐寻:“。”
说的好像他是什么变.态一样。
“喜欢一个人从来没有理由, 也无关他是什么身份。”他抬了抬下巴,一副纯爱无敌的模样。
闻景殊由此更加确信:“你喜欢有夫之夫。”
“……”齐寻:“你们夫夫是不是都他妈不听人话。”
林别知他不了解也就算了,闻景殊怎么也变成这样了。他印象中的闻景殊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一个人,为什么现在说话的调调都有点跑偏了。
“回去多看道德与法治,树立正确的三观,”闻景殊直视着他,“别把你的那些歪心思打到林别知头上,他容易被人带坏。”
齐寻:?
不是大哥你这逻辑又是怎么回事,不怕他对林别知下手而是怕林别知被他带坏吗??
世界好像有点魔幻了,齐寻甩甩脑子,努力找到自己最初的逻辑:“你们两个有没有感情暂且不谈,但闻哥你应该也很清楚,我们这些人,婚姻都是生意的筹码,一旦生意关系破裂,联姻自然也就破裂了。最近我可是听说林家可不太安分,到时候有冲突了,你们迟早是要离婚的。”
“我现在也没有明说要追嫂子,只是在他眼前混个眼熟而已,闻哥没必要这么紧张吧,”齐寻接着道,“更何况我看嫂子也没多喜欢你,否则也不会是刚才那个态度了。再说了,联姻期间各玩各的,不是大家默认的吗。”
说到底大家都是商人,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原先他以为两人还算有感情基础,没想到也就是普通的商业联姻。圈子里这种情况多的是,闻景殊又不是没见过,非要搞得这么紧张干什么。
大道理一般的言论并没有让闻景殊有所动摇,他冷声道:“不要拿你扭曲的三观来作为其他人的标准,我说了,三观不正多看道德与法治。还有——”
齐寻想反驳,抬头却被闻景殊颇有威慑力的眼神镇在原地,只听他继续道:“里面的酒杯是你打碎的吧,收拾掉。”
当天夜里,营地果然下了一场大雨,营地众多游客纷纷败兴而归,好好的星空没看成,瓢泼的大雨倒是看了个够,回去时一个个都淋成了落汤鸡。
第二天,雨过天晴,众人早早就起了床,前一天晚上张大厨就交代过要提早准备一天的食材,加上昨晚下了雨,餐厅还会额外为游客们准备免费的红糖生姜茶。
分发红糖水的任务就交给了起得最早的林别知与闻景殊,二人推着小摊站在营地中央,等着醒来的游客上前。
“麻烦嫂子给我来一杯姜茶。”
林别知抬头,齐寻含笑的脸出现在眼前。
客观来说,他这张脸的确长的好看,笑容就如同从晨雾中乍泄的阳光,也难怪他有那么多颜粉,弹幕就有粉丝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我都不敢想他离我这么近会怎么样】
【我会当场晕厥】
【哥哥真的好帅!】
不过这张帅脸对林别知无效,他微微后仰,给齐寻倒了一杯姜茶。
看见他的动作,齐寻一愣,旋即故作受伤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怎么感觉嫂子有点嫌弃我。”
林别知:“你的笑容太阳光,热到我了。”
天气本来就热,还是离远点好。
齐寻:“……”
【6】
【我真是服了哈哈哈哈】
【阳光(物理上)】
旁边传来轻笑,林别知侧目,见闻景殊唇角微勾:“怎么了?”
闻景殊:“没事,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林别知:“?”
什么事情能让只会冷笑的霸总发自真心的笑。
被晾在一边的齐寻清楚地感受到了闻景殊笑声中的嘲意,他脑门儿抽抽:“今天中午我和朋友要来餐厅吃饭,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下有什么好吃的菜?”
他察觉到林别知好像对他有些防备,只能暂且转移话题降低防备。
可惜他的想法落空了,更多游客醒来,聚集到了小摊前,林别知忙碌起来,推出闻景殊给他介绍菜谱。而闻景殊更不待见他,镜头外丢给他一份菜单就返回陪着林别知分发姜茶。
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看上去感情甚笃,齐寻嘁了一声。
装得还挺像。
到了中午,齐寻果然带着他的朋友来了。
林别知一个干烧烤的现在很空闲,就跟着贺清扬和沈尹默传菜,顺带服务客人,解决客人问题。
在第五次被齐寻叫住的时候,林别知笑了:“后厨的盐是不是被你偷了?”
齐寻:“没有啊。”
“那我怎么看你挺闲的。”
齐寻装可怜:“我无聊嘛,想找人聊聊天。闻哥忙,这里我也只跟嫂子熟点了。”
【笑死了,你不也认识贺清扬嘛】
【贺清扬:so?】
【啊啊啊可怜狗狗,他只是无聊而已】
【摊牌了,我也想找林别知聊天】
【我想和宝贴贴】
【但是说实话他这样有点影响人了,餐厅里正忙呢】
【楼上明白人】
吃完饭后他们也没走,就坐在那里聊天,后面不知怎么的,竟然开始帮苏柳柳和赵韵收拾起桌子,等林别知忙完回来的时候,齐寻已经成功混入了两个姐姐中。
几人正商量着晚上歇业后一起玩uno,见林别知来了,苏柳柳问他要不要一起玩。齐寻在一旁没说话,眼神却一直锁定着林别知。
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林别知轻快答应:“好啊。”
齐寻顿时喜出望外,暗道终于有机会拉近距离,结果晚上就看到足足十个人围坐在一起,而他和林别知之间,隔了不说有个银河,但至少有一个地球这么远了。
他笑容勉强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五个人呢。”
林别知在闻景殊身边坐下:“人多热闹嘛。”
贺清扬附和道:“来吧家人们,今天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抽卡的神。”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总不能把人赶走,只能假笑着开始游戏。
发牌者是贺清扬,他左边的林别知就成为了第一个出牌的人。林别知其实没怎么玩过这个纸牌游戏,也谈不上什么技巧,他随手抽出一张牌:“红色加二。”
顺时针方向进行,下一位出牌的轮到了闻景殊,闻景殊很快丢出了个相同颜色的加二,于是叠加到下一位陈戚身上时,就成了加四。
“你要抽四张牌!”赵韵笑道,看自家人输牌就是莫名的激动。
谁知陈戚慢悠悠抽出一张红色卡:“加二。”
“诶嘿幸好有张黑色的加四,差点就要抽牌了。emmm……变成绿色的加四吧,”下一个是齐寻的朋友,快速地出了个加四的黑卡,顺带还变了个颜色,出完后他兴奋地抵抵齐寻,“到你了齐寻。”
黑色可以转变颜色,所以现在如果不想抽牌,只能出绿色的增加功能牌。
恰好手捏红卡加二的齐寻:“……”
你是出爽了,不管管你哥们儿的死活是吧。
最终齐寻怒抽了叠加起来的十张牌,手里卡牌瞬间成了厚厚一垛。
本以为这么背的运气也就这么一回了,没想到很快叠牌的噩梦又轮到了他,这次出第一张牌的还他妈又是林别知。
齐寻冷笑一下,淡定抽出黑色卡:“变成蓝色的加四。”
这下总不会轮到他了吧。
下一秒,他后面的苏柳柳出了张蓝色的转向卡,于是又轮到了齐寻。
手牌中不剩一张增加功能卡的齐寻:“……”
吗的针对他是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别人的手牌都在慢慢减少,只有齐寻的手牌在增多,由于卡牌还是定制款,有质量有厚度,因此叠起来看过去格外厚实,林别知悄摸摸跟闻景殊咬耳朵:“感觉他的手牌可以当板砖了。”
这种游戏本来就玩得久,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多很多手牌,很考虑人的耐心,但显然齐寻的耐心已经要磨没了,脸上习惯挂着的笑容早已消失。
今晚的夜色很明亮,可以看见漫天的星星,他色脸色却还像昨天一样乌云密布。
贺清扬开场那句话说得没错,他的确是抽卡之神,最终也由他结束了这场比赛,结束的那一刻,齐寻用力把牌是摔向了牌堆,哗啦啦的声响让其他人动作均是一顿。
齐寻很快反应过来,脸色瞬间阴转阳:“不好意思,刚才手滑。要不要再来一局,刚才那局是意外,下局我一定能赢。”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等着对方确认要不要再玩一局,这时闻景殊突然拉着林别知站了起来,说道:“抱歉,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祝各位玩得开心。”
事情来得非常突然,不仅其他人一脸懵,林别知一路上也是非常懵逼,直到被塞上车,他才回过神来问道:“我们要去干什么?”
闻景殊给他扣上安全带:“去山顶,看星星。”
第27章 亲亲
山间的黑夜不算寂静, 草木浮动的声响与虫鸣声此起彼伏,除此以外,还有汽车发动机的低沉轰鸣声。
只见蜿蜒漆黑的山路上, 一辆轿车缓慢沉稳地开向山顶。
车窗隔绝了外部声响,车内只剩下能够安抚情绪的白噪音,换做平常,林别知可能已经昏昏欲睡了,但他现在却有些坐立不安。
闻景殊余光中见他频频望向窗外, 开口问道:“在看什么?”
“在看地形地貌,”林别知舔了舔唇瓣, “怎么看怎么像绝佳抛尸点。”
夜黑风高,人迹罕至,要素齐全了。
闻景殊:“……”
“怎么突然想看星星了?”闻景殊看上去也不像是喜欢看星星的人。
闻景殊专心地看着前方的路,嗓音淡淡道:“不是你说想看?”
林别知捱了一下, 这才想起来昨晚自己说了什么。其实他对看星星也没多大兴趣, 只是那么多人都去了,想凑个热闹,他也就随口一说, 没想到闻景殊竟然真的带他去了。
“嗷。”
心情在那一刻变得有些微妙, 林别知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巴巴应了一声就扭头看窗了。
汽车的仪表盘散发着幽光,映照在闻景殊颇具立体感的五官上,冷峭的眉眼让他看上去禁.欲又矜贵,掌握方向盘的双臂肌肉隆起, 随着方向转变起伏变化。
林别知斜身撑着脑袋, 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衣角,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车窗反光中的闻景殊。
这样的闻景殊莫名给他一种又安心又可靠的感觉, 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嘶……”林别知眯了眯眼。
难道这是他对义父大人特有的美化滤镜?
十分钟后,车子到达山顶。
山顶的视野比半山腰上的营地要广阔,站在山顶远眺俯视,月色下朦胧神秘的山峰与原乡县的百家灯火皆让人为之震撼。
呼吸着清新自然的山风,林别知感觉自己一整天的疲惫都被洗涤。但同时身处高处的紧张感也刺激了肾上腺素提高,他捂着胸口,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砰砰直跳。
“怎么了,”闻景殊从他身后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恐高吗?”
“没有,就是感觉很舒服。”林别知摇摇头,嘴角不自觉流露出笑意,连带着眼尾也翘出了可爱的弧度,像小勾子一样勾着闻景殊的视线。
闻景殊默声凝视着他的侧脸,垂在腿侧的手抬了抬,却又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望远镜已经架好了,想看可以随时看。”
许是温柔的月色带来了错觉,林别知好像从闻景殊的声音里也听出了些许温柔之意。
回头一看,闻景殊不仅架好了望远镜,还将后备箱清理了出来,铺好了两人睡觉的地方。
“你是田螺姑娘吗?”林别知不禁咋舌。
“……”闻景殊对他已经彻底没辙了,“你想叫什么叫什么吧。”
望远镜是专门从营地负责人那儿租借过来的天文望远镜,林别知以前只玩过很劣质的塑料望远镜,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专业设备,不免感到新奇:“这要怎么用?”
闻景殊侧身,示意他站到望远镜前,随后轻拨了一下最上方的小镜头:“这个是寻星镜,你先用它找到一个目标。”
林别知依言照做,他闭着一只眼怼到了目镜前:“为什么我眼前一片漆黑啊?”
闻景殊:“因为你看的那只眼睛是闭上的。”
林别知:“……哦。”
他还以为他瞎了呢。
换了一边后视野明亮了许多,不过依旧模糊,他按照闻景殊说的找定了一个目标,迫不及待道:“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调整望远镜对焦。”
“怎么调……”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背后一道热源覆了上来:“手过去一点,我来调倍率,看到镜头里有天体的时候告诉我。”
优雅低醇的嗓音几乎是擦着耳边而过,那种全身过电的感觉毫无征兆地再次降临,林别知没忍住抖了抖。
闻景殊有所察觉,低头问道:“凉吗?”
林别知做贼心虚般使劲摇头,虽然不知道在心虚什么,但总而言之心虚就对了。
闻景殊抬手感受了一下他手臂的温度,温温热热,还算正常,淡声道:“感觉凉的话可以穿我的外套。”
说完,他重新弯腰调整镜头:“能看得到东西吗?”
本来两人的距离就近,闻景殊再一弯腰,下巴就快抵上他的肩膀,两个人可以称得上亲密无间。林别知向来不习惯这种过近的距离,然而这会儿他脑子有点宕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任由闻景殊的下巴在他肩上蹭来蹭去。
而且他竟然有种诡异的想法,他觉得闻景殊是故意的。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不仅他有问题,闻景殊也有问题。
林别知不喜欢藏着掖着,脱口而出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对我太好了?”
不管是背后帮助他,还是耐心配合着他吵闹,又或者是因为他随口的一句话而带他来看星星,这是心里念着白月光的主角攻该做的吗?
林别知也就在这时才意识到,闻景殊与原文描述的主角攻差别似乎有些太大了。
原文的主角攻自大狂妄冷漠无情,视法律于无物,是实打实的法外狂徒。但和闻景殊相处下来,完全没发现他有这些影子,单凭这点就足以觉得奇怪了。
“你觉得我对你很好吗?”就在林别知头脑风暴时,闻景殊忽然反问了一句。
林别知一下就被问懵了,像只呆头鹅一样顿顿的,“昂,好,好吧?”
“你觉得是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你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闻景殊靠得更近了,眼色认真且深沉:“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
你小子,逻辑鬼才的名号应该给你才对。
林别知的表情从迷惑转变为震惊再转变为无语,生动地展现了他内心心路历程的变化。
由于林别知没回话,闻景殊也没再开口,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更加诡异的是两人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上了,好似交缠在一块无法分开。
林别知憋得脸都红了,就是硬撑着不愿先挪开眼,这样才能证明他内心坦荡,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在坦荡个什么劲儿。
当然结果也如他所愿,闻景殊率先败下阵来,然而不太妙的是,他的目光转移阵地,落到了他的唇上。
这一刻,世间万物仿佛被冻结,林别知也被冻僵,僵到骨头节都能打响的那种。
不是哥们儿,你在看哪儿呢,你别是,别是想亲——
“焦距调好了,你可以看了。”
内心os才o了一半,就听闻景殊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林别知:“???”
林别知:“你耍我?”
闻景殊睨了他一眼:“耍你什么了,我只是想通了一件事而已。”
林别知更加气愤,追问他想通了什么,可惜追问无果,次次都被闻景殊挡了回去。
此次看星星之旅草草结束,最终以林别知破大防,最终在副驾驶气得睡过去为结尾。
……
翌日早晨,林别知醒过来时已经在营地的帐篷里了,可能是昨晚气得太过,这会他都觉得脑瓜子突突的疼,跟宿醉有的一拼。
罪魁祸首闻景殊并不在现场,他揉了揉干涩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跳坐了起来。其他的可以不管,他现在得先弄清楚闻景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主角攻的人设都歪了,也不知道剧情会歪到哪里去。
刚走出帐篷没多远,林别知就看见了行色匆匆的贺清扬,贺清扬也看见了他,旋即径直向他走来。
“你怎么了?”林别知疑惑道。
“我有件事要说。”贺清扬抿着唇,一副想说又纠结的样子,他抓住林别知的肩膀左右摇晃,似乎在坚定自己的决心。
林别知本来就头痛,这会儿更是晕得想吐:“兄弟别晃了,我要yue出来了。”
没等贺清扬下定决心,先等来了闻声而来的齐寻。
齐寻遥遥朝他们招手,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精致漂亮的礼品袋。他快步跑到两人面前,先是跟贺清扬打了个招呼,而后将礼品袋塞到林别知手中。
“嫂子,我们今天就要回去了,想着送你点什么礼物,就给你拿来了我们组合的出道专辑,希望嫂子听到我的声音的时候就能想起我。”
但凡换个称呼这话就是显而易见的暧昧了,齐寻期待着林别知发现其中的奥妙。
林别知:“可是我听不出你的声音。”
齐寻:“……”
为了尊严,他掏出手机就要给林别知放歌,而这时,一旁的贺清扬终于决定了什么,拉着林别知就要走。齐寻见状唰地拽住林别知另一只手,高声道:“听完歌再走!”
“不行!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小炮灰没事上一边玩去!”
这时候专业歌手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了,贺清扬以极厚的声压压了齐寻一头,在对方愣神之际,强势带走了林别知。
反应过来的齐寻:什么玩意儿炮灰???
这头,林别知跟着贺清扬出了露营营地,他一路上都异常沉默,内心却早已掀起惊天骇浪。
他刚才是不是说了炮灰,这词儿可不常见啊,他是不是——
“我们是不是兄弟?”
林别知被触发被动技能:“没钱,不借。”
贺清扬:“……”
谁他妈要借钱了。
“你知不知道姜末一?”贺清扬拉回正题,“他是闻景殊的竹马,闻景殊和你说过吗?”
如果说刚才只是猜测,这下林别知就可以确定了,贺清扬绝对知道些什么,但现在还不适合说出来。
从“林别知”的视角出发,他自然不知道闻景殊有个竹马的事,于是林别知摇了摇头,表现得很疑惑。
贺清扬眼神中浮现一抹不满,至于这个情绪,林别知敏锐地察觉到应该是对闻景殊的。
他接着道:“这个姜末一他不仅仅是闻景殊的竹马,还是闻景殊的初恋和白月光,他和你结婚,也是因为你们长得像罢了。”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难以置信,但这些都是事实,我是真的把你当好兄弟才告诉你这些,之前劝你离婚也是出于好意,没有别的意思。”
上面说的都是林别知已经知道的事情,接下来贺清扬说的才真正让林别知虎躯一震。
“姜末一要回来了,”贺清扬说得很快,“他是肾衰竭病人,恰好和齐寻的朋友认识。昨晚姜末一给他打了电话,说要他帮忙在国内寻找合适的肾源,听说闻景殊也在帮他寻找,而你,恰好就是最合适的人。”
轰隆隆!
姜末一回国的消息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劈在林别知身上,让他不得动弹,没过一会儿,他手脚就已经布满冷汗了。
贺清扬知道林别知可能一时难以接受自己说的,毕竟这一切都太过于荒谬,而他又那么爱闻景殊。
见他脸色苍白的厉害,贺清扬不免有些替林别知不值:“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
林别知怔怔地摇摇头:“不伤心,我只是在想综艺半道毁约要赔多少,我得跑路了。”
“啊?”贺清扬没料到林别知会是这个反应,心中也觉得古怪起来,“你早就想跑了?”
林别知抬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绝望:“你应该知道剧情吧,我也知道。”
这句话算是把他不同于其他人的事实给挑明了,贺清扬只愣了一秒:“我靠你也是穿书的?!”
第28章 老宅
“小点声, ”林别知无力道,“你声儿再大点全世界都知道咱俩是穿书的了。”
贺清扬简直将他嗓子的优点发挥到了极致,随口一喊就是一个能够震碎世界的高音。
考虑到自己这小身板经不起科学家研究, 贺清扬虽然激动无比,但还是压下了嗓音:“我真是脑抽了才点进这本书,书里面的主角攻既要又要,先是钓着炮灰竹马,然后又抱着天降踩竹马脸上, 竹马还死死追求主动求虐,这不纯纯受虐狂嘛, 结果一觉醒过来我就穿成竹马本马了……我怀疑我就是被剧情创死才穿越的。”
故事很典,但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看的这本小说叫什么名字?”林别知问道。
贺清扬似乎不太记得了,想了一会儿才道:“叫《视帝狠狠爱:天降原来是老婆》,作者好像叫土豆炒什么来着, 你不是这本小说嘛。”
林别知捂脸:“我这是《替身情人:他爱的究竟是谁》, 同一个作者,是土豆炒芋泥。我没仔细看小说,不太清楚你们的故事。”
“好家伙还是系列小说, ”贺清扬啧啧道, “你跟闻景殊在我的故事里还算是比较重要的角色,我当时看的时候就觉得你太惨了,嘎肾死了还不能被火化,闻景殊那个颠公去火葬场把你,呸, 把原主尸体给劫走了, 真他妈缺德啊。”
林别知:“……”
本就冷冰冰的尸体感觉更硬了。
穿书同胞的寒暄就到此结束,林别知抓了抓头发, 开始焦虑眼下的状况,按理说姜末一应该在全文一半篇幅的时候出场,可现在才进行到哪到哪,他就要回国了。
虽说他跟闻景殊说姜末一回来就离婚,但他哪能真的等到人回来,那不是自投罗网坐等着被嘎肾嘛。
林别知越想越焦虑,左右来回踱步,然后就被贺清扬一把按住:“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林别知:“?”
“我告诉你这些事就是想让你赶紧跟闻景殊离婚,趁着现在闻景殊白月光还没回来,你还有时间。不过既然你知道剧情,为什么不赶紧离婚?我知道剧情之后第一时间就跟沈尹默离婚了,虽然后面发生了一点意外。”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那该死又甜美的钱啊……林别知闭眼长叹:“他给得实在太多了。”
贺清扬:“古人有言天上不会掉馅饼。”
林别知仰头望天:“如果是几千万呢。”
“……”贺清扬:“你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聊了一通莫名把自己说服,林别知突然就没那么紧张了,只是这笔巨款肯定是不能要了,毕竟有钱没命花才是真正的憋屈。
回营地时两人各有各的心事,一个琢磨着该如何巧妙地提出离婚,另一个琢磨着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就轮不上他。
最后一天的拍摄正式结束是在下午,众人都按照自己的行程各自返回,林别知自然是跟闻景殊一起。
飞机上,林别知脑子里盘算着离婚的事,总是无意识偷瞄旁边的闻景殊,不料没看几眼,就被男人抓包。
“有话要说?”闻景殊抬眼望着他。
林别知立刻猛摇头,降噪耳机都摇掉了一只,还恰巧滚到了闻景殊腿上,闻景殊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拾起耳机却没还给他,转而自己戴上:“在听什么歌?”
耳机中的音乐因为误触已经停掉了,林别知犹豫道:“你应该不会喜欢的。”
闻景殊没说话,抬手轻触耳机,音乐自动播放,一瞬间,酷似大悲咒的梵音敲打着耳膜。
“……”
林别知:“所以说不适合的圈子别硬融。”
他以前工作的时候特别喜欢听这种能够平心静气的禅音或者白噪音,这会儿听是因为被离婚的事烦得不行。
闻景殊默了默,摘下耳机替他戴上:“好好休息,待会儿下飞机还有地方要去。”
“什么地方?”林别知下意识歪头夹住耳机,没想到顺带夹住了闻景殊的手。
柔软细腻又富有弹性的脸颊与干燥温热的手掌相接触,两人均是一愣。闻景殊不自觉蜷缩了一下手指,指尖触到了林别知的耳垂,随后就见他缩了一下肩膀。
耳朵有点敏感。
闻景殊神色自若地收回手,脑中却不禁想到了这点。
而林别知也因这意外忘记了要问的问题,下飞机后迷迷糊糊跟着闻景殊上了一辆陌生的车,直到汽车缓缓在一座幽静的小楼前停下,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这是哪儿?”
闻景殊不紧不慢道:“闻家老宅,也是我母亲住的地方。”
林别知:“?”
不是,这么突然???
闻家老宅坐落于城郊,周边没什么房子,环境优美静谧。早在汽车驶进院子时,一个衣着干练的女人就等在门前了。
“母亲。”闻景殊叫了一声。
“你回来了。”
女人眼尾刻着明显的岁月的痕迹,但这些痕迹丝毫不影响她身上的气势,那是常年身居高位掌控大局而拥有的沉稳与内敛。
林别知第一眼见她就知道闻景殊像谁了,母子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事发突然,他也顾不上原主以前是怎么跟婆婆相处的了,只得拘谨道:“妈。”
秦尤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青年,长相清隽,眼神纯净,有些拘谨却并不怯场,至少看上去并不像某些人口中所说的一无是处的废物。
她露出一抹淡笑:“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身体不好没能去,现在总算是见到你了。”
林别知暗暗松口气,表情轻松了许多:“妈看上去好年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闻景殊的姐姐呢。”
遇上长辈自动开启嘴甜buff,这是林别知从业多年学习到的技巧,他这么多客户中,不乏有大企业的老总,因此面对这种具有压迫感的人,他也懂得要表现得大方自然,才能使得双方都自在。
闻景殊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适应得这么好。
由于到老宅时已经过了饭点,林别知和闻景殊简单吃了顿晚饭就回房间休息了,而且不出意料的,他们又要睡一起。
不过这次也有点不一样,他们住的是闻景殊从前的房间。哪里的床都是床,但只要一想到这里是闻景殊从小睡到大的地方,林别知就感到一阵亲密的别扭。
闻景殊的房间整洁利落,和他本人一样透出一种冷淡的气息,这时候床头的复古小夜灯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林别知坐在床边,勾指挑了挑用来拉灯的灯坠,揶揄道:“闻总小时候也怕黑?”
“人会害怕未知之物,黑夜对小孩子来说就是未知,”闻景殊大方承认,“不过后来遇到一个人之后就不怕了。”
林别知拨弄着灯坠,下意识便想问这人是谁,然而转瞬他就想到,这个人多半是姜末一。闻景殊和姜末一从小就认识,如果要经历什么事,姜末一大概是最可能在他身边的。
童年的陪伴情谊最不容易磨灭,更何况这不单单是朋友情谊,还有爱情,所以闻景殊才会为姜末一做出那么多伤害别人的事。
手中的吊坠突然就不是那么好玩了,林别知瘪了瘪嘴,翻身上床,缩到了他床边的一亩三分地。
“怎么了?”闻景殊也坐上了床,伸手拍了拍被子鼓起的包:“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林别知声音闷闷的,隐约还能听出些许怨念:“你能不能谈个遵纪守法的恋爱。”别老拉他这种小炮灰当消遣。
闻景殊:“?”
闻景殊:“我能跟谁谈恋爱。”
还能跟谁,离完婚跟白月光呗。林别知离婚的话就在嘴边了,结果被闻景殊打断。
“睡进来点,这个床睡两个人还是有点小了,半夜掉下去别怪我没提醒你。”
林别知只感觉一只大手掐住了他的腰,轻易就将他往后带动了,他不服气,蛄蛹蛄蛹往前,结果又被抱回来,他再往前,再被抱回来。
最后他被弄得烦了,一个强力的后滚翻滚离了闻景殊长臂所能及的范围,也滚离了床的范围,咚的一下,狠狠摔在了地上。
林别知:“……”
闻景殊:“……我说过的。”
床再大也是单人床,睡两个人正常来说勉勉强强,像林别知这种不正常的就不好说了。
林别知想要离婚的冲动在此刻达到了顶峰,他推开了闻景殊伸来的援助之手,反手扒拉着床头柜,试图借力起身,没想到床头柜因为太轻而倾斜,柜子上的东西也跟着滑落。
小夜灯被固定住没倒,一张相框正巧砸进了他怀里。
相框中的照片已经有点年代感了,背景正是他现在所在的这栋小楼,只不过照片里的小楼看上去更旧一点。照片中央,一个严肃且英俊的中年男人站在屋檐下,面色平静地望着镜头。
“这是……”林别知愣道。
“这是我的父亲,”闻景殊将他扶了起来,嗓音有些淡,“明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的忌日。”
第29章 喜欢
夏日早晨, 天光乍亮,夜里少有沉寂的蝉仍然不知疲惫的叫着。
林别知就是在近处骤然爆发的蝉鸣声中醒来的,睁眼的一瞬, 身体同步仰卧起坐弹射坐起。
今天是闻景殊父亲的忌日,他得跟着去扫墓。
活动了下脖子准备下床,结果被腰间横着的结实臂膀锁住,林别知疑惑低头,看见了身旁闻景殊沉静的睡颜。
阳光透过米白色雕花窗帘进入房间内部, 光线下漂浮的粉尘与昏暗的环境营造出一种朦胧缱绻的氛围,熟睡的闻景殊身处其中, 眉眼都显得没那么锋利了。
“……”
林别知揉揉眼睛,尚且混沌的脑子像台老旧的电脑般缓慢运作起来。
他们昨晚是这样睡的吗?
“怎么起这么早?”
思索间,闻景殊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他被林别知起床的动静吵醒, 睁眼就见林别知盯着他一动不动。
“今天不是要去看你父亲吗, ”林别知回神,“而且我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呼唤。”
通俗来说就是尿急。
闻景殊顿了一会儿,挪开挂在林别知腰上的手臂, “去吧。”
林别知没动:“我们昨晚就是这么睡的啊。”
闻景殊撑坐起身靠在床头, 丝质睡衣紧贴胸口下滑,隐隐显露出上半身矫健的线条:“不然?”
笃定的语气让林别知无言以对,他慢吞吞下床,又慢吞吞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过了一会儿, 里面传来他自言自语的声音:“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闻景殊:“……”
闻家的这座小楼面积不大, 但楼内很是空旷,人也只有冷冷清清的几个, 因此有一点轻微的响动都能轻易察觉。
林别知收拾完刚准备下楼,就听见餐厅传来碗勺清脆的碰撞声。
闻景殊还在洗漱,餐厅里的那人就只能是闻景殊的母亲了,他脚下步子稍顿,犹豫着要不要等人吃好再下去。
其实林别知有点不太敢和秦尤单独相处,秦尤的眼神像是能看透人心,他心里憋着这么多小秘密,怕是招架不住她犀利的眼神。
不过对方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朗声道:“是别知吗?快下来吃早餐吧。”
林别知虚了一下,连忙抓着扶手应声。
到餐厅坐下后,他先是跟秦尤打了个招呼,而后好奇地问道:“您刚才看见我了吗,怎么知道是我。”
秦尤温声道:“你的脚步声跟景殊的不一样。”
哦~林别知懂了:“就跟我上班摸鱼玩手机能听出老板的脚步声一样。”
说起来他还有点骄傲,他上班摸鱼从来没被老板抓到过,全仰仗他这神一般的听力,就这战绩可以打败全国百分之九十的打工人了。
秦尤不禁失笑:“景殊从小到大的走路习惯都是一个样子,我和他爸都听习惯了,他爸那时候还说他走路像个小老头。”
提及闻父,她眼中总是不自觉透露着怀念,看得出来两人感情是相当深的。她口中的闻景殊也变得格外鲜活,林别知甚至能想象到闻景殊顶着稚嫩的脸蛋装老成的场景。
好幸福。
这是林别知的唯一想法。
“景殊从小性子就冷,他爸去世之后就更冷了,如果不是特别喜欢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秦尤看着林别知,“看来他应该是很喜欢你才会选择跟你结婚。”
林别知没吭声,因为他知道这场婚姻的性质是联姻,闻景殊真正喜欢的是姜末一,他只不过是个替身。
而秦尤的话也算是再次给他提了个醒,他必须尽快离婚了,昨天因为意外没能说出口,这次必须要做个了结。
闻家老宅附近的山上有一座墓园,闻景殊的父亲就葬在那里。吃过早餐后,闻景殊亲自驱车前往,秦尤说想一个人去,所以并没有和他们一起。
正值夏季,墓园内绿意盎然,鲜花环绕,环境颇为祥和安宁。
闻父的墓立在一处很安静的地方,墓碑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林别知一路跟着闻景殊来到了他父亲的墓前。
“有人来过吗?”看到墓前还未完全枯萎的花束,林别知疑惑道。
“母亲几乎每周都来。”闻景殊抬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弯腰换上了新的花束,“她就是为了能经常来这里,才一直住在老宅。”
林别知愣住,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墓碑两旁的灌木经过修剪,却又长得飞快,风吹枝叶动,仿若爱意轻抚。
沉默半晌,林别知问道:“闻叔叔……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闻景殊喉结微动,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心脏病。”
“之前没有检查过吗?”
“是突然查出来的。”
“怎么会?”林别知不解,“心脏病总该有征兆吧。”
是啊,该有征兆,但事实就是没有。闻景殊垂眸,睫羽掩去眼中的沉色。
见他不说话,林别知蹲下身摆弄了一番花束,将花束立起来靠在了闻父的照片旁,对着照片上的人轻轻打了声招呼。
闻景殊看了他一眼:“这么突然?”
林别知弯了弯眼睛:“早上跟秦阿姨说了声早安,看见闻叔叔也该问声好的。”
话语间,风大了几分,将林别知额前的碎发吹动,也将他的笑颜吹进了闻景殊心里,心脏因此加速跳动,山顶那晚明确的心意在此刻变得愈加清晰。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他问林别知。
“昂?”林别知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闻景殊说要来他也就来了,“为什么?”
闻景殊却没回答,只是让林别知回车里等他。
林别知:“……”
他请问呢?
林别知回去了,只是看着后脑勺都能感受到他的怨气。闻景殊立在原地,久久凝望着他的背影,漆黑的瞳仁墨色沉沉,眸底隐秘的情愫逐渐显露。
他喜欢上林别知了。
在心中完整描绘这句话比他想象中要轻松,但意义却极为重大,因为他在明知对方是因为设定而喜欢他的情况下,还是喜欢上了他。
闻景殊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觉醒了。这个所谓的觉醒来得很突然,那天他只是睡了一觉,脑中就多出了许多东西。
比如他得知他所存在的世界,只是一本荒唐的虐文小说,再比如这个世界的主角是他和林别知,至今为止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从相识到联姻,都是作者设定好的。
觉醒也解释了很多以前他不能理解的疑惑,为什么他明明和姜末一不熟,姜末一却表现得与他很亲密,为什么他的父亲明明一直都很健康,却突然因为心脏病去世,而他的母亲也因此病垮了身体。
所以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在他的认知里,他是一个有思想有自我意识的个体,他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而不是接受别人安排好的人生轨迹。
对于林别知的无端纠缠,他从前是极为厌烦的,他无法改变林别知的思想,也疲于应对他无缘由的崩溃与质问。
联姻协议是出于利益考量才签署的,他不会主动去毁约,因此在联姻期间,他鲜少与林别知见面,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别知开始变了,然后一切事物都随着他的变化而向着未知方向发展。
他就像他人生中突然出现的一个未知数,定义着他人生的未知变化,而这种未知恰巧是他想要的,是他想极力追求的。
喜欢上变化后的林别知这件事似乎就可以解释了。
先前他不清楚这是种什么感觉,在那晚看星星,他却觉得林别知的眼睛更像星星时,他突然就明白了。
带他来见父亲也是因为,他想告诉父亲,他好像找到那个变数了。
闻景殊花了很久才想明白自己喜欢上林别知,现在却只用了几秒就坚定了这个想法。
只是……如果林别知不是因为设定而喜欢他就好了。
从墓园出来回到停车场时,林别知正巧打完电话,纤长手指扣着手机,在黑色手机背壳的衬托下更显白皙,闻景殊看清后一愣,这不是他的手机吗?
还没来得及问,就见林别知大步朝这边走来。
“我们离婚吧。”
紧接着就听他说出了这句话。
第30章 你猜
墓园的路七弯八拐, 没有闻景殊带路,林别知绕了很久才绕回停车场。
他按下车钥匙开锁,车子却响起了手机的来电铃音。
林别知:“?”
迈巴赫的开锁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级了。
拉开车门一看, 才发现车座上真的有只手机在响,那是闻景殊两个T的生活用手机。
手机背扣在座椅上,随着铃声不断震动,林别知本来没打算管,但对方契而不舍地打过来, 像是有什么急事,于是他弯腰探进车里去够手机, 想看看是谁。
结果翻过来就看到了姜末一的名字。
姜末一像个魔咒般紧紧缠着林别知,以至于他看到这三个字就忍不住心颤,手腕跟着抖了抖,把手机啪嗒一下摔了下去。
他就不该看的。
“闻哥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也许是掉落时意外误触, 电话竟然被接通了, 姜末一略显空灵的嗓音在车内响起,林别知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敢搭话, 就这么僵着弯腰的动作。
好在对方并未起疑, 只是自顾自诉苦道:“闻哥我好难受,难受到睡不着觉。你让给我不要找你,可是我孤身一人在国外,只能想到你,毕竟我们曾经那么好。”
话音到后面有些许哽咽, 带了些楚楚可怜的味道:“闻哥, 你就陪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说怎么取他的肾吗。
林别知有些紧张地抓起手机, 压低嗓音胡乱嗯啊应声,他想知道两个人已经谈论到什么地步了,这决定着他是离婚后优雅退场还是什么都别管撒丫子就跑。
谁知姜末一瞬间察觉不对劲,警惕道:“你不是闻哥,你是谁?”
林别知:“……”
林别知:“你猜?”
轻松俏皮的语气并未让姜末一放松警惕,反而让他更加紧张,从和闻景殊的电话里听到其他年轻男生的声音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说话带了些敌意:“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拿着闻哥的手机。”
林别知闭眼就是扯:“我是他的手机管家。”
姜末一:“……”
他渐渐冷静下来,思考着究竟有谁能接触到闻景殊的手机,最后精确定位到了一个人:“你是林别知吧。”
不愧是反派白月光,侦查能力一流,要不是被侦查的对象是自己,林别知都想给他鼓个掌。
“你知道我是谁吗,闻哥应该有跟你提过我吧,”姜末一不仅侦查能力强,定力也很强,不过片刻就彻底冷静下来,摆出了正宫气定神闲的姿态,“我看过你的照片,和我长得有点像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随口一说,实际却在暗暗影射些什么。
林别知正心焦于自己的人身安全,分不出心神听他的话,敷衍回道:“帅哥都是长得相似的。”
姜末一:“?”
谁夸你了?
但反驳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姜末一噎了一下,旋即不屑道:“不管你是装傻也好,真傻也罢,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闻哥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我,和你结婚也只是因为你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不要妄想从闻哥那得到什么,他迟早会回到我身边,我希望你心里有数。”
“有的有的,不仅有数还有字母呢。”
“?什么字母?”
“B。”
“……”
姜末一发现自己还是低估林别知了,这人简直油盐不进,他也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冷冷道:“我还有一个月回国,期待到时候和你见面。”
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姜末一的肾病是假的,可姜末一想要他的肾却是真的。
电话被挂断,林别知还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离婚刻不容缓!
几乎是想法落下的一瞬,闻景殊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林别知等不及多加思考,大步向他走去。
还未站定,他便将那句憋了许久的话说出了口:“我们离婚吧。”
突然提离婚一定会让闻景殊起疑,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林别知忍不住又上前几步,目光迫切地紧盯闻景殊,等待他做出反应。
只见闻景殊瞳孔略微放大,表情怔然,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对于平常与面瘫无异的人来说,眼下的表情变化足以表现他内心的惊诧。
两人以眼神无声对峙着,几秒后,闻景殊垂眸看他:“理由是什么?我说过,只要理由合适,我会同意。”
最害怕的黑化没发生,林别知短暂地松了口气,打开手机,放出了先前在林家书房时他与林彦海的对话录音:
“你找机会进闻景殊的公司……有人会给你一份资料……给我带回来……”
“这资料正经吗?”
“……”
两个人的声音缓缓流出,直至播放完毕,林别知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了他的表演:“我爸想让我去你们公司偷盗商业机密,我第一时间拒绝了他,可我总觉得对不起你。况且我担心我爸真的会做出什么错事,到时候……我不希望你为难。”
说着他低下了头颅,神情悲伤,语气自嘲:“虽然你可能也不会因为我觉得为难。”
字字句句都是为他,真真切切都是爱意,爱神来了都要夸一句真爱无敌。
林别知觉得如果能再挤出两滴眼泪,那就是他这辈子的演技巅峰了,可惜他已经太久没哭过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感觉。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闻景殊对于他的坦白并未有多大反应,仿佛对自己公司商业机密是否泄漏毫不关心。
林别知呆了呆。
难道他已经富到不差这几百个亿的项目了吗。
就在他呆愣时,闻景殊倏然低头笑了,垂下的眸中迸现惊人的光芒,好似发现了什么令人惊喜的事情,在抬头时又被他刻意隐去。
那种全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又来了,林别知搓着手臂连连后退:“你在笑什么?”
黑化不成改发癫了??
闻景殊逐渐逼近林别知,直到他后背抵到车门,退无可退,这才注视着他道:“我同意离婚,但必须要拍完综艺合同要求的六期节目,并且在拍完节目后至少两个月才能公布离婚消息。这期间我们还是住在一起,结束后别墅留给你,我会搬出去。”
泼天的富贵兜头撒下,砸得林别知头脑发懵:“那栋四百平的别墅?”
“是。”
那栋别墅是闻景殊婚前私人所有的住宅,离婚了他就得搬走,但现在闻景殊竟然要把别墅送给他?!
林别知吞了口唾沫,眼神一下就不悲伤了:“走过户合同吗?”
闻景殊:“……当然。”
这方面他倒是挺严谨的。
有些时候闻景殊觉得林别知没有那么喜欢他,然而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林别知的行为又会向他证明,他比他想象的要喜欢得多。
再加上有人物设定这个东西,导致闻景殊对林别知喜欢自己这件事深信不疑,就算有疑惑也会自己说服自己,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林别知。
当然林别知不清楚这些,他眼中只有即将到手的四百平大别墅。
距离姜末一回国还有一个月,如果现在就跑,不仅会痛失大别墅,还要赔偿合同违约金,多撑一会儿两者皆赚,但风险极大,如何选择是个极为纠结的问题。
十秒后,林别知有了决定:“我同意,但我们要先签离婚协议。”
犹豫就会败北,风险与机会并存,这个项目,他林别知投了!
“好,我现在就叫人去拟,”闻景殊抬了抬下巴,示意林别知把手机给他。
林别知这才想起闻景殊的手机还在他手上,而且刚才他还擅自接了人家的电话。
拿着手机的手往后背了背:“不用了,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
闻景殊稍顿,眸色幽深:“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林别知目光转移,含糊道:“就,就前不久。”
可恶,要心虚的事情怎么这么多。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别知感觉他说完这句话,闻景殊心情莫名变好了些。
趁着这个档口,他化身陀螺迅速转身删除通话记录,然后又飞速转回来,三两下把靠的那一块车门擦得锃亮。
他把手机塞还给闻景殊,一个闪身行云流水般滑进车里,丝毫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我们快走吧。”
“……”
回老宅陪秦尤吃了顿中饭后,二人就打道回府了。
林别知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拉着闻景殊把离婚协议给签了,看着新鲜出炉的离婚协议,悬着许久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他将协议妥善放入文件夹,锁进了书房里的保险柜,蹲下身心情良好地拍了拍保险柜顶,像是夸奖小朋友一样。
要不是闻景殊像个背后灵似的目光紧随着他,他甚至想哼个小曲儿。
“后天晚上有一场商业竞标晚会,我需要你陪同我出席。”刚忙完,闻景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林别知撑着膝盖起身:“什么竞标晚会?”
“城西开发区地皮竞标,”闻景殊抱臂靠在桌边,“你父亲想让你转移的资料就与这个项目有关。”
林别知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桌面上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二人同时扭头看向屏幕。
是林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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