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晋却是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不明白他的戚尧哥哥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心里还委屈地想着，明明就是点心小，他刚才要是不吃的大口一点儿, 点心不就掉了。
再说了, 那是戚尧哥哥的手指，有什么好嫌弃的。
“戚尧哥哥才不脏！”
慕子晋皱着眉看了戚尧一眼，然后就转头不理他了，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戚尧见状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是有点儿过激了，似乎是把人给气到了。
只是，那种陌生的触感, 太怪了, 也怪不得他。
但面对慕子晋，他是愿意宠着他，也不想他不开心。
只能赶紧乖乖，宝贝儿, 娇娇叫了个遍。
慕子晋听得羞耻, 但他太喜欢戚尧在乎他的样子，不自觉地, 就会在对方的面前透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偶尔, 甚至会任性起来，想要试探戚尧对自己纵容的底线。
戚尧把好话说了一箩筐, 又喂过去好几块点心, 才把人给哄好。
感慨着, 他就算哄媳妇儿都没这么费心思！
不对, 他压根儿就没媳妇儿……
而且，还是两辈子都没媳妇儿。
再看眼前前途堪忧的小反派。
他们这兄弟两个, 该不会全都是注孤生的命，凑到一起了吧！
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不靠谱的想法给晃了出去。
戚尧觉得他们哥俩应该不至于那么惨，只要，想办法走出这个破剧情的桎梏，再找到干掉那个狗系统的办法。
到时候，他们应该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了。
上辈子就总看着发小还有白溯那两对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说不羡慕是假的。
戚尧也很希望可以拥有一个能完全交付自己一切信任，共度余生的爱人。
虽然未来还有很多的未知，但戚尧并没有丧失信心。
总会找到办法的！
另一边，太子东宫。
慕苑杰得知皇上竟然去了二皇子的住处，脸色骇然得可怕。
等到负责监视的人领命出去，房门关上，太子才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统统扫到了地上。
“该死的慕子晋，竟然这么快就被他找到机会了！”他咬牙切齿的说着，额头青筋跳动。
慕苑杰发泄了一通，粗喘着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的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右眼，明明这只眼睛还在，他却还是觉得眼眶在隐隐作痛。
那种眼球被刀子生生的剜下来的痛楚，就像是被刻印在了他的灵魂上一般。
呼吸再次急促了起来，上辈子受过的苦楚，似乎又一次重现在了身上一般。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慕子晋明明还不成气候，却依旧那么难杀！
太子双目赤红着，眼底已经隐隐地有了偏执。
“不，不行！我不会让这个暴君得逞的！”
慕子晋，一定要死！
另一边，戚尧见他们吸引皇帝的计划成功，心情还颇为不错。
之后的一段时间，的确是轮到了他们的好日子。
自打那日皇帝来了之后，似乎是被打开了什么关窍，隔三差五，就会跑来慕子晋这里坐坐，赏赐也是不间断的。
面对小反派的时候，当真是一副慈父的模样。
这样一番操作，自然也让慕子晋在宫中的地位水涨船高。
就连在上书房里，那些皇子们对慕子晋的态度，也都变得客气了许多。
只是，树大招风，戚尧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往日里，他们这个无人问津的小院，窥视的视线比过去多了不知道多少。
连带着自己这个其他人心中的安国公家的废物，都被给了不少的好脸色。
有人还故意接近戚尧，想要从他这里入手，打听这个残废的二皇子到底是怎么得了皇上的青眼的。
戚尧对待这些人，主打一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别问，问就是无可奉告。
实在烦了，戚尧就干脆摆烂。
“我能知道什么，我就只是戚家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废物罢了。”
负责打探的人：见过废物的，真没见过自己说自己是废物的。
主打一个，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可是风光了没几天，不知道怎么的，某些‘意外’竟然又接踵而至。
戚尧知道，过去小反派遇到的危险情况就很多，虽然小打小闹居多。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子，最近，这些动作竟然又开始频繁了起来。
好在慕子晋有自己的人手，现在可以稍微放开一些，不需要同过去一样束手束脚，被迫示弱。
长公主又留了两个暗卫在这边，两个暗卫的实力很强，也让戚尧稍微放心一些。
这样他不在小反派的身边的时候，暗卫也能保证他的安全。
就像今夜，戚尧正在房间里睡得好好的，就感觉到自己的房中突然多了一个人。
超于常人的警惕让他立马惊醒，就看到一个穿着暗卫服饰的男人，正站在他的床前。
见戚尧醒来，暗一单膝跪地行礼，开口道：“禀告主子，小主子今夜又遭受刺客暗杀，已被暗二击杀。”
戚尧闻言点了点头，揉了揉酸胀的额角，这一天天的，大晚上也不让人睡个好觉，这帮刺客也真是闲。
屡战屡败，还屡败屡战。
暗卫对戚尧主子的称呼，还是慕子晋要求的。
至于他自己，比戚尧小，又叫戚尧哥哥，便让他们叫自己小主子。
在戚尧的跟前，处处彰显自己的弱小。
戚尧不在慕子晋身边的时候，有个风吹草动，例如被人讽刺了，被人下药了，或者刺客又来了之类的事情过后，他铁定要叫暗卫去找戚尧汇报。
美其名曰，要时时刻刻地让戚哥哥掌握自己的动向，让他放心。
实际上，有多少卖惨的心思在里面，只有慕子晋自己知道。
当然，他是不会让暗卫吵醒戚尧的，只是戚尧本身的警惕性高，很容易就会醒过来。
这些日子，他不知道被暗卫惊醒了多少回。
说心里不埋怨，是不可能的。但不是冲着慕子晋，而是冲着那些企图伤害他家小反派的人。
如果那些混蛋能消停点儿，他和他家的小反派，不就都能睡好觉了。
磨了磨牙，戚尧心里非常不爽，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只可惜，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够。
“查出来到底是谁在对殿下出手了吗？”戚尧对着暗卫问道。
暗一闻言抱拳道：“回主子，还没有。”
戚尧闻言点了点头，这也在意料之内，哪有那么容易查，真当着皇城能只手遮天？
那些刺客，就算是被活捉了也每次都立马咬破嘴里的毒囊自尽，这么久了，连个活口都没抓到。
至于那些被买通的宫人，大多数为了钱财，线索一向上查就断了，也都遮掩得相当缜密。
但戚尧觉得，这缜密，也只是看起来罢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自己查不到，那就去找可以查到的人。
想着反正也没了睡意，戚尧让暗卫退下，直接起身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离开了安国公府。
趁着夜色，戚尧向着丞相府的方向赶去。
戚尧从不相信，长公主对小反派的照顾会是因为所谓的贵人，所以这其中，定然有他不知晓的秘辛。
其中的原因，或许他不好直接探究。
但现在，既然慕子晋处于危险当中，想必长公主也愿意出份儿力。
没有花费多久的时间，戚尧就已经到达了长公主的府邸。
他的身手本来就好，那是无数次在末世里厮杀留下的带着血泪的经验。
异能总有用完的时候，所以真正活下来的人，也不可能完全依靠自己的异能。
而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戚尧暗地里还一直在学习这个世界的古武，就连长公主送来的两个暗卫，都没逃过被他抓住，让他们教学的命运。
所以，现在的戚尧就算不能放在顶级里，说他是一流高手，却也不为过。
恰逢乌云遮月，四周更加昏暗。
戚尧毫无压力地躲过了丞相府外巡逻的侍卫，找到了后院的位置，翻墙过去。
本来是想直接找到长公主和丞相说事，谁知道，等从墙上跳下，双脚落地的瞬间，那遮挡月亮的云彩竟然飘散开了。
月光洒下来，照亮了院子，也让戚尧看清楚了，院子里的石桌旁边，分明就坐着一个人。
对方一身白色的长袍，长发随意地披散着。
俊美的容貌不似真人，一双狭长的眸子抬起，看向他的时候，里面没有一丝感情，像是天边不理俗世的仙人一般。
这周身的气度，很显然不可能是府中的下人，可古丞相的模样，戚尧又是见过的，并不是这个人。
戚尧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人，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倒是先勾起嘴角。
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放下，温声道：“戚小公子，你终于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戚尧闻言眸光闪了闪，快走了几步到了桌子旁。
也不遮掩了，拉下自己的面巾，直视着眼前的人，却是没动桌子上的茶水。
男人闻言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吾名袁休白。”
“你是国师？”
戚尧立马反应过来，虽然说国师深居简出，但名号在大夏绝对是如雷贯耳。
戚尧没见过国师长什么样子，却也不至于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再联想，外面也有传闻说国师同丞相是至交好友，对方出现在这里，似乎也并不突兀。
可关键在于，这人的模样，怎么看起来是特地来等自己的？
而紧接着，袁休白的话验证了戚尧的猜想。
“在下今日晨间卜了一卦，算出十日后，二皇子殿下恐怕会有血光之灾，所以便在此处等着戚小公子过来。
相信小公子，定然有办法可以帮二皇子殿下化解这场劫难。”
第32章 红衣人
戚尧一听慕子晋会有血光之灾, 立马心头一紧。
十日后，那不就是围场秋猎的日子，到时候, 皇帝会带着皇子和大臣们一同去到郊外的围场狩猎。
虽然慕子晋双腿不便, 大体上，是会待在营帐里不会出去的，但到了那种地方，安全性肯定比不上宫里，可操作的地方太多了。
真的指不定会冒出什么难以控制的危险状况来。
戚尧的眉头蹙起，只是短暂的焦虑过后，他看向了对面的国师, 眼神里便带上了审视。
“国师,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戚尧倒是不觉得国师会骗他，现在他和慕子晋还都不够强大，要是国师想要害他们也不需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直接说一句慕子晋是不祥人，以袁休白在大夏的地位, 就足以将小反派推到风口浪尖儿了。
但对方却特意大半夜地不睡觉, 到这里等着自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对于袁休白的卜算, 戚尧也不怎么怀疑。
他身上都能发生穿越和系统这么诡异的事儿了, 这世界上再多几个有特殊能力，甚至未卜先知的人, 也不奇怪。
男人看到戚尧眼中的戒备, 也不在意, 一派坦然地同他对视。
声音温和地开口道：“实不相瞒, 这些年夏国的帝星暗淡。我的师父，上一任国师曾经卜算出二皇子殿下, 便是未来的帝星。
既是帝星，必定会成为夏国的王，但这个王，却也可能将整个王朝带入覆灭。”
“直到三年前，我夜观星象，见到又一将星突然出现在了帝星的身边，竟然让帝星重新明亮了起来。”
“你不会想说，我就是那颗将星吧！”
戚尧抽了抽嘴角，见对方点头，莫名地就想起了自己过去在各种寺庙道观门口看到的那些拦着人算命的神棍。
当然，神棍不可能长着国师这样霁月风光就是了。
只不过，对方这话，听着可还真是玄啊。
但这人竟然能说出慕子晋是未来的帝王，还是有真本事的。
而且，三年前，不正是自己穿越过来的那一年。
只不过，听国师的意思，如果慕子晋这个帝王做的不好，大夏就要覆灭了。那剧情里，三皇子成功夺位之后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过剧情也就在对方拿到皇位后，就戛然而止了，后续如何，还真说不定。
“所以，国师是想要帮助二皇子。”戚尧直接道。
谁知道，袁休白却是摇了摇头。
“只是不想这大夏数万万的黎民百姓陷于水火。”
男人就算说这些话，眼神也不带着悲悯，清清淡淡的样子。
但看到这样的国师，戚尧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将人划分到了暂时可以信任的范畴。
至于，调查这段时间究竟是谁在针对小反派的事，还没等到戚尧开口，对面的人就好似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微笑道：“至于戚小公子来丞相府的目的，暂时怕是不能达到。”
“有些事，还不到时候，长公主不能插手太过。”
袁休白解释道，随后从腰间摘下了一个令牌，递给了戚尧。
戚尧接过令牌，见是一块白玉质的牌子，上面描金写了一个星字。
“这是摘星阁的令牌。”男人说道。
“在下大多数时间都待在那里，有了这块令牌，戚小公子就可以随意进出摘星阁，可以在那里找到我。
至于其他事，在力所能及的范畴，我相信丞相和长公主都会愿意帮忙。”
国师的这些话，就相当于变相地为三个人表了态，他们三个是站在慕子晋这一边儿的。
最起码不会是威胁，还会在一定的范围内给予帮助。
这些年长公主都是这样做的，至于丞相古兴修，虽然是文臣之首，却从不站队，看上去是一个中立派。
若是他愿意倾向小反派，对于他们来说，无形中便多了一层底牌。
这么想着，那自己也不算是无功而返。
将令牌收好，戚尧对着袁休白抱拳，说了一声：“谢谢。”
又道：“我和二皇子殿下，承了这份儿情。”
说完之后，便转身原路返回，离开了丞相府。
戚尧并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若是戚尧在这里，一定会惊讶，这个男人的容貌同慕子晋竟然有七分相似。
尤其是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随意地注视着你，都好似脉脉含情。
只是气质上，却是天差地别。
红衣男子一到袁休白的跟前，就上去从身后将人紧紧搂住。
扯开嘴角，漫不经心地调侃着：“小圆圆怎么跟别的男人聊了那么久，人家都吃醋了呢！”
袁休白却似乎已经对这人的不着调习以为常，任由这个身高体型都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挂在自己身上。
见袁休白没有反应，男人无趣地将人松开，看着戚尧离去的方向道：“看来传言真是不可信，安国公府的这个小子明明就看起来很不错。”
袁休白点了点头：“几日后，二皇子可能真的有危险，你当真不去看着？”
红衣男人闻言却是撇了撇嘴，哼了一声：“不去，若是这么容易就死了，也不配拥有我们凤家的血脉！”
等戚尧回到住处，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小睡了一会儿，等天亮可以入宫，便起身换了衣服。
事关小反派的安危，虽然说是在十日以后，他的心中依旧不是很安稳。
戚尧快马加鞭地进宫，很快地就到了二皇子的寝宫。
不需要通传，直接推门而入，就看到正在用早膳的慕子晋。
“戚尧哥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慕子晋一脸惊喜地说着，看向青年的眼睛里，满是喜悦。
看到对方的反应，戚尧的心里暖了一下子，挥退了房间里的宫人，走到近前。
看对方桌子上的小笼包看起来十分可口，便直接上手拿了一个放到嘴里，笑着说道：“当然是着急进宫来抢你的早膳。”
只是对面的人，早已不是过去那个护食的小家伙，听到戚尧这么说，竟是立马就眉开眼笑。
还主动地将小笼包推到戚尧的跟前，笑嘻嘻地说道：“那太好了，以后戚尧哥哥每天都来宫里同晋儿一起用早膳好不好，晋儿想一睁眼睛就能看到哥哥！”
慕子晋的话说得真心实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似乎只要能看到眼前的这个人，整个人的心情都会跟着好起来。
本来是想逗逗人，但慕子晋这么一说，倒是让戚尧有些脸热。
都活了两辈子了，还抢弟弟的东西吃，自己确实是有些幼稚过了头。
可谁让小反派这么可爱，让自己总忍不住想要逗着他玩儿。
轻咳了一声，戚尧找补道：“逗你玩儿的，不是之前被五皇子分了一块点心，都气得跟我抱怨半天的时候了？”
“别人和哥哥怎么能一样！”
慕子晋拉着戚尧的手臂，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哼哼唧唧地说着。
虽然过去了这些年，他在外人的面前已经可以控制不流露出对食物极端的渴望，但心底曾经留下的痕迹并没有那么容易消解。
他依旧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食物，厌恶同别人分享自己的吃食。
但戚尧对于他来说，是个例外。
看小反派一副将双标玩儿得明明白白的模样，戚尧又无奈又欣慰。
好小子，真是没白疼他！
只是还没等他夸上对方一句，就见慕子晋撩起手臂，给他看上面的伤。
“戚尧哥哥，昨天晚上又有坏人想要杀晋儿，太可怕了！晋儿太笨了，想要躲开那些刺客，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戚尧闻言默默地看了一眼对方手臂上浅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红痕，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些刺客太可恶了，乖乖一定吓坏了吧！”
“嗯！”少年说着，将头靠在戚尧的肩膀上。
对于这些刺杀，他早已习以为常，大多数时候，他也是受不到什么伤。
可他就是喜欢对戚尧说，一听对方关心他，紧张他，他就觉得畅快非常。
就好像，他也是有人疼爱，有人在意的了。
只是，这些情绪，都一定要是身旁的这个人给他的才行。
其他人给的，他不相信，也不稀罕。
戚尧搂着身旁人的肩膀，又宽慰了一会儿，同他一起吃了早膳之后，才认真地说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儿。
他其实也有些担忧，怕小反派知道自己有危险会觉得害怕。
虽然对方已经经历得够多了，但在戚尧眼里，慕子晋还只是个小孩子。
平日里能提防得住的，和国师亲口说出来的危险，分量一定是不同的，所以戚尧说得很小心。
他倒是没讲帝星将星那一套，只是说偶遇了国师，对方卜算他可能会有危险。
谁知道，慕子晋听完之后，却拉住他的手，一脸感动地说道：“所以昨天晚上，戚尧哥哥竟然为了我大半夜的不顾危险，悄悄潜入了丞相府吗？”
所以我说了大半天的血光之灾，你就只听见这个？
戚尧的嘴角微微抽搐，但对方说得也没错，便对着慕子晋点了点头。
“我的重点是，十日后的围猎可能会有危险，实在不行，咱们就找个借口不要去了。”
少年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行，要去的！”
“既然国师说哥哥能帮我化解，我相信哥哥一定可以！毕竟晋儿一直都知道，哥哥是我的福星。”
见戚尧还想反驳，慕子晋斩钉截铁道：“危险也伴随着机遇，戚尧哥哥，我们也是时候化被动为主动了！”
第33章 升级
戚尧知道, 慕子晋说得没错，他们不可能一直这么躲避过去。
到时候，在围场对方会用到什么手段, 其实可以想象得到。
因为提前预知, 他们可操作的也很多。
两个人共同商量了一阵子，让戚尧意外的是，慕子晋明明年岁不大，能想到的却比他多上太多了。
该说，不愧是最后坐上了王位的人吗？
成长的跨度，完全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比拟的。
戚尧都有些不确定，如果不是书中固有的气运或者主角光环的影响, 那个所谓的男主, 到底是不是真的能斗得过反派。
至于原著里，那个嗜杀成性的暴君。
看着眼前看上去乖巧水灵的少年。
应当，不会变成那样的吧……
他们一起相处了几年，小反派可以说是戚尧看着长大的。
对于自己亲近的人, 总是会不可抑制地偏向他。哪怕慕子晋表现得并不单纯, 但戚尧还是觉得他有千般好。
总之，比其他的皇子都要好得多了。
只是, 小反派再聪明, 戚尧也不可能真将事情放心地全都交给他一个。
这风险，不能只让一个人承受。
在陪着慕子晋去往上书房的路上, 戚尧也一直在思考, 要如何帮助对方才好。
等到门口的时候, 他们还恰巧遇到了同样过来的三皇子。
三皇子看到轮椅上的慕子晋, 笑眯眯地开口道：“二皇兄每日都来上书房实在是辛苦，既然身体不好, 不如还是多多修养。
毕竟，二皇兄这双腿可同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父皇怜惜皇兄，万一二皇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嘴里的话，看似关心，实则阴阳怪气。
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屑，也没有太过遮掩。
戚尧见四周没什么人，心下也明白，反正这几年这种事儿也常见。
三皇子面对其他人都会装一装，但单独面对小反派的时候，却都会或多或少地流露出恶意来。
对方之前也试过几次在上课的时候，十分绿茶地用迂回的方式找茬慕子晋。
只是，小反派有真才实学，根本不可能被他难倒。
慕良弼表面维持的人设不错，其他人倒是鲜少有看出二人的暗潮汹涌。
就是不知道，这是主角同反派天然的磁场不合，还是……
想到这里，就听慕子晋开口道：“多谢关心。”
简单地回应了一句，少年的神色冷淡，似乎并没有因为慕良弼的话，心里有任何的波澜。
见慕子晋没有反应，三皇子这才看向戚尧，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一副友好的模样。
戚尧心念一转，难得地也回了一个笑容。
戚尧的容貌不错，笑起来的时候，阳光的少年感和些许的痞气融合得很好，气质独特，让人眼前一亮。
慕良弼头一次看对方对自己这么笑，都忍不住有些小惊艳，脸上的笑容跟着扩大了几分。
说来，这个三皇子，一直都对自己表现出较有兴趣的模样，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对。
没错过他们两个眼神交流的时候，戚华茂脸上遮掩不住的嫉妒神色。
戚尧估摸着，自己这个便宜庶弟应该是彻底被男主给收服了，平日里就对三皇子慕良弼死心塌地的很。
不过，在系统给的剧情里，三皇子就是这样拥有种马潜质的，况且这个年岁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小了。
戚尧看见的，就已经有四五个同这位三皇子不清不楚的了。
还真是厉害，和他家单纯，一心搞事业的小反派，一点儿都不一样。
戚尧感慨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同三皇子并不明显地对视，已经被他身旁的慕子晋尽收眼底。
课后，戚尧找了个借口，让慕子晋先自己回去。
少年闻言听话地点了点头，还一脸乖巧地叫戚尧忙完了早些过来。
看着戚尧离开的背影，慕子晋眼眸深沉，唤了一声：“暗二。”一个黑衣人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跟上，一定不能让戚尧哥哥发现你，知道了吗？”
暗二闻言抱拳说了一句：“属下领命！”，便飞身离开，向着戚尧的方向追了过去。
另一边，戚尧离开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对识海里的系统说道。
“喂，系统，在吗？”
脑海里没有丝毫的回应，果然，日常状态的系统主打的就是一个装死，屁用没有。
戚尧习以为常，继续道：“现在三皇子在哪儿？”
“我要去走剧情，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接近三皇子，完成炮灰使命吗？问问你他在哪儿，你不会都不帮忙吧。”
话音刚落，戚尧就听到脑海里传来系统的机械音。
【男主现在在御花园的西侧入口】
戚尧闻言挑了挑眉，这是一说走剧情就给提示了，果然，系统知道的事情会比自己多。
知道了对方的位置之后，戚尧就快步向着系统给出的方位走去。
果不其然，看到了三皇子正闲庭信步地走在路上，身后，还跟着随行的宫人。
慕良弼的视力似乎不错，也很快地就发现了戚尧，微笑着向着他走了过来。
往日里，戚尧都会装作没看见，尽量远离剧情和男主，也难为了对方竟然一直锲而不舍，颇有些迫不及待主动走剧情，给自己这个炮灰攻略机会的意思。
等等，主动给自己机会攻略……
想到这里，戚尧的眸光闪了闪，笑着迎了上去。
等靠近了之后，慕良弼扇着手里的扇子，露出一个自以为风度翩翩的姿态。
当然，这副模样在戚尧看来，不过是半大小屁孩儿想装X又装不明白。
“没想到这么巧，竟然遇到戚小公子。御花园的花儿开得正好，不如同游？”
戚尧闻言应了一声，三皇子见他没有拒绝，脸上的笑意更胜，似乎还带了点儿掩饰不住的自得。
戚尧看在眼里，微笑道：“三皇子殿下，咱们两个赏花，还让宫人跟着，未免太搅扰兴致了。”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说得有理。”
转头便对随行的宫人吩咐道：“不用你跟着，在御花园外面守着吧。”
两个人进了花园，周围的花草景色如何，戚尧根本就没有兴趣。
只是走着走着，还没等戚尧说话，慕良弼就开始单方面输出。
“戚小公子找到我，看来是想明白了，这几年跟在慕子晋身边，也真是难为你了。就算戚小公子再怎么善良，但一个残废又古怪的人，怕是很难相处吧。
尤其现在，对方得了父皇的垂青，怕是连伪装都懒得做了，戚小公子最近吃了不少苦头吧！”
听到对方说小反派的坏话，戚尧眸光沉了沉。
“三皇子殿下是这么觉得的？”
对面的人听到问话，回了他一个难道不是的眼神。
仿佛自己是个运筹帷幄的天才，直等着眼前的人对他俯首。
戚尧暗自磨牙，但三皇子见他不回应，只以为自己说到了他心里，还再接再厉，继续又说了不少贬损慕子晋的话。
很显然，就算没有将慕子晋当成眼中钉，也是十分不喜。
戚尧听不下去，干脆开口打断了三皇子的滔滔不绝。
“三皇子殿下，我刚刚似乎看到那处假山后面种了一片很稀有的花卉，从未见过，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突然被岔开话题，慕良弼顿了一下，却还是从善如流地说道：“哦？那一定要好好去欣赏欣赏。”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过去。
假山后面有一个小池塘，戚尧走到边上，就突然装作站立不稳，要掉下去的模样。
果然，一旁的慕良弼赶忙想要拉住他。
戚尧借了一个力道，直接将对方给一起拉了下去。
“啊！”
突如其来的落水，也让三皇子吓了一跳。
两个人都是识得水性的，大夏对皇子和公主武力方面也都会培养，所以除了慕子晋那样双腿不便的，就是公主也都会骑射，知晓水性，并不一味地柔弱，才会养出像是长公主这样的性子。
只是突然落水，才让慕良弼慌乱了一瞬。
【警告，警告，禁止伤害主角，禁止伤害主角！】
等待中的系统警告音响起了，从水中冒头出来的戚尧看向前面扑腾着已经从水里出来的三皇子，勾了勾嘴角。
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值个几级的电击！
瞬间伸出手，戚尧从慕良弼的背后迅速将对方的头给按了下去。
【警告，警告，宿主蓄意伤害主角，现施加三级电击惩罚！】
呦呵，一上来就是三级电击。
戚尧在心里啧了一声，很快松手，让三皇子重新冒头，大口呼吸空气。
体内已经达到三级巅峰的异能可以成功抵消掉三级的电击，残留的些微疼痛酥麻，戚尧可以忽略不计。
而伴随着电击惩罚的，还有系统的命令。
【请宿主立刻解救男主，将其安全地送回岸边，立即执行。】
哎呦喂，还会下任务了。
戚尧眼中划过一抹恶劣，见三皇子的氧气吸收得差不多了，便又再一次将人按到了水里。
嘴里还装作慌乱地叫着：“殿下，三皇子殿下快救救我！我不识水性！”
被压在水底下吐泡挣扎的三皇子：……
【警告！警告！请宿主停止对主角的伤害，否则的话，将给予五级电击惩罚！】
中间的四级都没了，一下子到五级？
还没等戚尧有所反应，贯穿全身的电流就汹涌而来。
本想走个捷径，不用每次都大半夜骑马，跑老远到城门口。
结果捷径虽然走了，但同时还踩了个大雷！
察觉不对，戚尧赶忙松开了三皇子，随即扒住身后的岸边，努力地抵抗着入骨的疼痛。
他咬紧了牙关，尽量地吸收着电击带来的能量，在体内的异能核上运转。
与此同时，却还要控制住自己扒在岸边的手指，不让指甲太过用力地去扣手下的石阶。
因为这样的疼，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按断自己的指甲和骨头。
若是能慢慢养伤，断一断也就算了。
但是，围猎场的危险在即，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御花园周围是有侍卫巡逻，还有宫人守着，所以他们这边的‘意外’，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侍卫自然第一时间就跳下水，解救了三皇子。
戚尧之后也被拖上了岸边。
慕良弼脸色难看，虽然这池塘不大，水也不算深，只是用鲤鱼荷花配合着假山，造了个小景观。
但落水的狼狈滋味，他也很不喜欢。
尤其是自己明明水性不错，很快就能上去，却接连地被那个戚尧给按下了水！
对方一定是故意的，分明就是帮着老二在针对自己！
想到这里，他往日里温和的面具都要维持不住。
三皇子很想发怒，可转头，看到岸边躺在那里，面色苍白，身体还不断抽搐的人……
怎么看起来这么惨，这也不像是故意的，难不成自己想错了？
对方的状况太不对劲，慕良弼反而有些担心。
虽然这个戚尧无足轻重，死了就死了，只是少了一颗预先想要弄来用的棋子，但怎么说也是安国公的嫡子。
若是和自己一起的时候死了，说出去也是不好听。
“戚小公子，戚尧！你怎么样？太医，快叫太医！”
慕良弼大喊着，就见躺着的人又过了一小会儿，终于不抽搐了，只是脸色还青白难看得很。
戚尧张开嘴，有些艰难地说道：“三皇子殿下，我没事，不用叫御医了。”
“抱歉，我过去曾经落水，险些丧命，有些阴影。所以在水里的时候，胡乱扑腾，差点儿连累了殿下。”
看着躺着的人气若游丝的模样，慕良弼就是一肚子火也发不出来，只能将今天的事情归咎到意外。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卖个好给戚尧。
依旧叫了御医过来查看，只是御医当然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看出青年十分虚弱，甚至颇有些元气大伤的意味。
听了御医的话，三皇子皱了皱眉头，见人还躺在岸边，似乎动也动不了的模样，他又宽慰了几句，便叫了宫人，打算让人将戚尧送回安国公府。
只是宫人刚抬着戚尧出了御花园没多远，就遇到了带着随行侍从的慕子晋。
“等等，你们站住！”
那些宫人一看是近来皇帝陛下十分喜爱的二皇子，立马听话地停住了脚步。
见戚尧被人抬着，慕子晋着急地顾不得人推，自己就抓着轮椅的轮子快速地到了近前。
“戚尧哥哥，你怎么了！”
少年的语气焦急，戚尧也听得见。
只可惜，虽然系统的电击惩罚停止了，但他还在和体内饱和的能量作斗争。
异能升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每一次的升级，都需要大量的时间积累，也需要打好基础。
异能并不是小说里，或者想象中的那么无敌。
一级的雷系异能，就是个小电星子，就像他发小一级火系的时候只是个小火星子一样，连根儿烟都点不起来。
二级了才能在地上走一走电流，或者接触着电电人，但想电死人，是不可能的。
打丧尸的时候，也只能辅助，以此来迟缓丧尸的脚步。
三级后，才可以在空中放电，但这样做消耗太快，戚尧通常还是会走地面，或者找介质攻击。
可从三级到四级，就可以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可以真正地造成大规模的群伤了。
这也是为什么戚尧要主动地跑到主角那边去找茬，想要更多地吸收系统惩罚带来的能量。
若不是戚尧原本就有七级巅峰的底子在，他也不敢贸然这样靠着吸收能量，快速升级。
一个操控不好，就可能导致异能核破裂。
轻则变成一个体质孱弱的废人，情况严重的话，是真的可能要命的。
当然，戚尧有把握才会这样做。
即便如此，带给他的痛苦，也是常人难以承受的。
异能核几乎要撑开一般，让戚尧只能用全部的力气去压制。
刚刚应付三皇子的几句话，就已经是极限了。
好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经落水，差点儿淹死，所以落水后慌乱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现在的戚尧再想要回答慕子晋的话，就难了。
只能用眼神看着对方，希望可以安抚住小反派的情绪。
谁知道，两个人的视线一对上，轮椅上的少年，眼圈立马就红了。
临近了看到戚尧凄惨的模样，连话都说不出来，好似下一秒就要咽气似的，慕子晋的脸都吓白了，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慌乱的情绪。
“御医，叫御医！”慕子晋喊着，赶忙让人将戚尧抬回到了自己的寝殿里。
一接到暗卫的汇报说戚尧出了事儿，慕子晋立马就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却没想到，来了以后看到的却是眼前的这一幕。
少年觉得自己的心被攥得紧紧的，死死地盯着床上被太医诊治的人。
太医之前就已经为戚尧看过一次了，被再次叫来，也只能感慨这位戚小公子还真是运气好，竟然两位皇子殿下都这么重视他。
只是再怎么查，也还是和之前的结论一样。
有些伤了元气，但性命确实没有大碍，只能慢慢调理温补。
“既然无事，为什么戚尧哥哥的状态看起来还是这么不好！你们当真有用心诊治？”
慕子晋冷着一张脸，对于太医的敷衍，他过去落魄的时候可是见识过太多次了。
若是他自己，或许他还不在乎，但现在是关于戚尧的安危，他不能不急！
“回二皇子殿下，之前三皇子殿下就已经叫我们去诊治过了，确实如此。至于，至于现在戚小公子状况不佳，可能也是刚从水里出来。”
“您也知道，戚小公子过去曾经失足落水过，或许是对水有些阴影，臣一会儿再送些安神的药过来，说不定，会有效果。”
听到这话，慕子晋也不说话，就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太医。
太医只觉得二皇子平静的眸光里竟然溢出的难以言说的森然，仿佛是被大型的嗜血猛兽盯上了一般。
让他在这摆了好几个暖炉的寝殿里，都惊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咳咳，咳咳咳咳！”
就在太医颤颤巍巍又想要跪下的时候，床上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打破了这无声的对峙。
“戚尧哥哥！”
慕子晋赶忙让何公公将轮椅推到床边，拿起一旁的茶杯，扶着青年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亲手喂了水给床上的人喝。
“慢点儿喝，润润喉咙。”
慕子晋不住地叮嘱着，见人喝了几口就不喝了，轻声道：“哥哥，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儿。”
戚尧闻言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在少年的耳边道：“好多了乖乖，哥哥只是累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好！”慕子晋连忙点头，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屋子，却还剩下他在房间里。
戚尧一看，就知道小反派在想什么。
所以我让所有人都出去，是不包括你怎么着……
无奈地叹了口气，戚尧只能道：“乖乖，你也出去，让哥哥自己好好休息一会儿，好吗？”
看到青年眼中的坚决，慕子晋只能不情不愿地驾着轮椅出去了。
等大门重新关上，戚尧才终于忍耐不住地发出一声痛哼来。
他不是排斥慕子晋在自己身边，他是怕自己难受的样子会吓到小孩儿。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愿意回到安国公府自己的房间里，呆上一晚上，应该就可以消耗掉所有的能量，精神很好地出现在小反派的面前了。
却没想到，自己的点儿会那么背，竟然被他看到。
戚尧只能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异能核上，期盼着可以早一些将这些能量都消化掉。
比之上一次还要痛苦，极速升级的副作用便是全身的经脉好似被一条条打碎再重组，拓宽，以适应更磅礴的异能能量。
他已经没有精神再去管其他的，晚膳来人叫了几次，见没有人回应，也只能离开。
一直到外面的天完全黑了，戚尧都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这次能量的吸收才结束。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戚尧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但精力，也是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前所未有的充沛。
他又升级了，而且一口气到了四级巅峰。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这样的速度，他上辈子可是想都不敢想。
虽然身体还有些疲惫，但戚尧也不想汗涔涔地入睡。
他还挺庆幸小反派的身量站起来应当是不矮的，所以对方的宽松亵衣，自己也能穿上。
起身去柜子里找了一套新的换上，戚尧才重新躺下来，舒服地叹了口气。
今天，小孩儿一定吓坏了，等到明天，自己得好好安慰安慰对方才行。
这般想着，戚尧的意识渐渐模糊。
可就在他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房门却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了。
虽然来人的动作很轻，但以戚尧的警惕，还是立马就清醒了。
只是当听到熟悉的轮椅的声音之后，他又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轮椅进入房间的声响在安静的夜晚里还是有些明显，虽然慕子晋已经很努力地想要保持安静了。
戚尧装作已经入睡，想要看看小反派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过来是要做什么。
当然，八成可能是担心自己，看他睡了的话，应该就会离开了。
结果等轮椅到达床边，戚尧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随即，床边似乎被压了一下，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怀里拱进来一个热源。
戚尧这个时候也没办法装睡了，无奈的睁开眼睛。
“乖乖，你怎么……”
“哥哥别赶我走！”
慕子晋红着眼眶说着，抬起头看着戚尧，死死地抱着他不撒手。
第34章 重生
少年的声音可怜兮兮的, 还带着颤抖，让戚尧根本就无从拒绝。
甚至打从心底的，戚尧升起了一股子强烈的愧疚感。
无论怎么说, 今天发生的事儿, 都是他想的不够周全。
找主角或许不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是，不应该正面来。明明找个机会套麻袋假装要打人也是一样的。
在主角没做什么事情前，戚尧也不会真的伤害对方。
但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他要努力的变强，活下去。
所以，也就只能牺牲一下这位系统处处都要维护, 各种光环都占满的主角了。
到时候麻袋一套, 人一捆上，他随便说几句威胁恐吓的话，系统一发怒，那能量不也嗖嗖嗖。
到时候引人过来把人一放就拉倒, 还省得引人注意了。
失策, 失策！
戚尧在心里自我检讨，他不想的, 但还是吓到了小反派。
他们相依为命了这么久, 如果慕子晋出事，戚尧能想象得到, 自己定然也是揪心万分的。
好在, 自己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也有精力能哄哄人了。
“抱歉乖乖, 是哥哥不好，吓到你了。”
戚尧诚心实意地道歉着, 将人抱到自己的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并不觉得这样的亲昵过分。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儿，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哪里能不疼爱。
柔软的触感印在了额间，慕子晋愣了一下，戚尧却是没注意到，满心只有对怀里人的怜惜。
小反派，是真的好在意自己啊！
所以晚上才会也睡不安稳，特意来看自己。
戚尧默默地想着，伸出手将人抱紧。
“乖乖，今晚就和哥哥一起睡，等明天哥哥早上起来，亲手给你做早饭，好不好？”
慕子晋闻言将头深深地埋在了戚尧的心口处，听着对方平稳的心跳，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的心跳却是乱了序。
过了半晌，才闷闷的“嗯”了一声。
或许是今天戚尧实在是乏了，所以抱着人，很快就睡了过去。
慕子晋感觉到身旁的人呼吸平稳，抚了抚自己的心口，这才抬起头去看戚尧。
青年的面色依旧不算太好，但比之前刚带回来的时候要好得多了。
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上了对方的脸颊。
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早已没有了孩童时候的枯瘦可怖。
这样拥抱着他，触碰着他，慕子晋才能感觉到，戚尧是真实存在的，是活着的。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近的人了。
慕子晋发现，自己总在不断地感受到这个人的重要，戚尧在自己心里，很显然比他想象中的要重要得多。
他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投注了太多感情在戚尧身上。
慕子晋读过很多书，所以他明白，这或许代表着，这个人会成为他的软肋。
作为一个下定决心，一定要夺取至高之位的人，应该剔除自己所有的弱点。
这样的软肋，原本应该是留不得的。
可是，若没了这个人，自己的生活又会如何，哪怕真的夺取了那至高之位，又有谁可以分享这份荣耀和快乐。
没有戚尧的生活，他都不敢想。
如果没有了戚尧，等到报复完了所有他憎恶的人，那时候的自己，会不会变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或许会选择做个暴君，做很多古怪残忍的事儿，看着周围的人心惊胆战才觉得有些趣味。
又或者，某一天突发奇想，让所有人都体会一下他曾经经历的痛苦，将这人间变成炼狱。
不自觉地，慕子晋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钻心的疼。
闭上眼睛，似乎有一些画面在脑海中翻涌。
慕子晋觉得有些难受，可他又不想打扰到戚尧，只能用力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只是少年睡得却并不安稳，额头上还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滋，滋滋……警告，小世界出现异常能量波动，滋……】
【世，世界……再度……滋……异常……滋滋……】
沉睡中的戚尧，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脑海里闪过了一阵来自系统的，十分微弱的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但很快地，又归于寂静，消失不见了。
过了一阵子，本来还安静躺在床上的慕子晋猛地睁开双眼。
明明是同样的眼睛，但此刻，这双眸子里的阴霾锐利，却是曾经的慕子晋不可能拥有的。
伸出手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少年轻轻的吐出一口气，随后扯开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再抬起手，看到自己缩小了不少的手掌，慕子晋挑了挑眉。
重生啊，原来人死了以后，真的还能活……
“呵呵！”
慕子晋轻笑出声，脸上的笑容十足的讽刺。
明明不久之前，他还看到慕良弼还带着一群人冲上了大殿，那群人喊打喊杀，说什么要诛杀暴君。
自己也许久没有遇到这么刺激有趣的事儿了，活着实在是无聊。
当初那些害自己的人早就死了，留着慕良弼，实际上，也不过是在等这一天罢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老三竟然那么废物，让自己等了许多年才有胆量这么做。
他那时候的身体，也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只能挑挑选选，选了这么一个似乎有点儿意思的死法。
就是在大殿上万箭穿心，似乎不太好看。
自己都被扎成了个刺猬了，着实不够美观。
早知道，他就应该提前一步，服了那种会皮肉腐烂，七孔流血的毒药，然后脖子挂上麻绳，直接跳下去，悬在城门上的。
到时候，来来往往的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恐怖腐烂，七孔流血的尸体。
说不定，路过的时候，自己落下的烂肉还会掉到他们身上。
哈哈哈，那些人的表情，想想都会觉得，一定会精彩非常！
只是，他没想过，死了竟然还能重来。
不对，也不算是重来。
慕子晋可以十分地确定，这两辈子的人都是他自己，只不过他的记忆一直被掩藏在了深处，没有复苏过来。
直到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上辈子的记忆终于苏醒了。
很好地融合了两世记忆的慕子晋可以确认，这辈子发生的一切和上辈子的有很大的不同。
至少，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他明明还在受苦。
长公主没有那么早地就找到自己，没有牛毕做夫子教授他知识，五皇子没有纠缠着管自己叫二哥，舒妃也从不曾找到自己，说她是自己生母的闺中密友。
而自己的身边，也从没有所谓的伴读。
至于戚尧，在他曾经的记忆中，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老三身边的跟屁虫罢了。
根本就不似这辈子，会到自己身边，还护着他，宠着他，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皱起眉头，对比着两世的不同。
慕子晋咂了咂嘴，有些烦躁，可是当他抬头看到戚尧的睡颜，心情又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是不一样的！
这两辈子的戚尧，就算是容貌相同的皮囊，灵魂绝对也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慕子晋可以肯定。
上辈子的那人，眼神里只有傲慢愚蠢，完全不像现在这人。
那种曾经真正的强者才会拥有的敏锐和坚韧，记忆没有复苏时候的自己或许没法发现，但现在的慕子晋却是看得清楚。
哪怕平日里表现得再懒散，这个人周身萦绕的危险气息，也让慕子晋无法忽视。
如果放在上辈子，对方一定会是让自己难得地可以打起精神的人。
至于现在，他们已经这么亲密了……
脑海中的记忆里，这辈子曾经发生的一切他同样都清清楚楚。
同身边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也感同身受。
慕子晋的手再次攀上戚尧的脸颊，少年的眼中带上了探究好奇，更多的却是一种兴奋以及说不出的占有欲。
这可是他的，戚尧哥哥呢……
真好看呀！
戚尧现在的年岁还不到二十，虽然练武，却也懒散，风吹日晒是不可能的。
脸上的皮肉摸起来十分滑腻，不似手上，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茧子。
眉眼并非多么精致，却也俊朗耀眼，尤其笑起来的模样，更是沁人心脾。
慕子晋用力地将人抱紧，把头埋在戚尧的颈项间，呼吸着对方的味道。
他上辈子从未与人这样地亲近，原来有人疼爱，有人宠，是这么舒服的事儿。
“呜，好好闻。”
他用力地拱了拱，呼吸着对面人身上的气息，满足地喟叹着。
然后仰起头，学着之前戚尧睡前的模样，在他的额头上用力亲了一口。
之后，又缩回对方怀里，拱来拱去。
能重来一次真好，一开始还有些厌烦的，想着又要无聊一次。
可是融合好了记忆之后，他才发现，这辈子太有意思了。
尤其是对面这个人，他很喜欢，非常喜欢！
戚尧就是睡得再熟也被慕子晋这样不安分的动作给弄醒了。
“乖乖，别闹，快睡觉。”
戚尧伸手拍了拍怀里人的脊背，说了一句。
那句乖乖听到慕子晋耳朵里，让他只觉得一股子酥麻贯穿全身。
“呜，戚尧哥哥，哥哥！”
慕子晋更用力地抱着人，拉着对方的手，让他也快点儿抱紧自己。
他上辈子从未被这样抱过，从未有人像戚尧这样喜欢自己，这辈子他也要被他好好抱着，好好宠着。
这么想着，他突然有些嫉妒这几年不曾恢复记忆的自己了。
真是不知道珍惜享受！
所以，之前自己得到的那些，他现在要加倍地得到！
戚尧可不知道自己怀里的人已经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他根本没睡醒，还乏着，只能收了收手臂，蹭了蹭怀里人的发顶。
脑子里还迷迷糊糊地想着，怎么刚刚小反派的声音比之前叫他的时候更甜腻了。
但他实在是困，抱住人之后，也由着对方在他怀里跟个小狗儿似的，又是闻又是扑腾的，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慕子晋则是兴奋得有些睡不着，又折腾了好一会儿，再拉着戚尧的手，努力地将一点儿都不小只的自己缩到对方的怀里，勾着嘴角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慕子晋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床上只剩下自己一个。
他猛地坐起身来，皱着眉头环顾四周，再看自己的双手和周围的环境。
不是梦，他确实是复苏了记忆，死后又重新来过了。
只是，戚尧在哪儿？
他昨天晚上不是抱着自己睡的吗？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就这么离开了！
没有了那让自己舒适的体温和气息，慕子晋脸色阴沉。
他上位者做得久了，早没有了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心里的念头霸道得很，只想独占戚尧。
这时候，大门被从外面被推开。
慕子晋眼神锐利地扫了过去，然后在看到来人是戚尧的瞬间收敛了神色。
“乖乖，看哥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戚尧盯着手里的托盘，倒是没注意到床上人刚刚一闪而逝，同往日里不同的神色。
慕子晋想起昨天晚上睡前戚尧似乎是说了，早上会亲手给他做早膳，心情立马由阴转晴，笑容满面地开口道：“是什么？晋儿好期待！”
“嘿嘿，期待就对了。”
戚尧将托盘摆放在了桌子上，抬头就看到往日里会自己收拾下床坐轮椅的小孩儿，现在还待在床上。
见自己看过去之后，还睁开双臂，理直气壮的说着：“哥哥，抱！”
呦呵，这小娇娇！
戚尧心里抱怨着，脸上的笑容却是遮掩不住，走过去先拿了衣服帮人换上，才抱着对方到了轮椅上。
有些感慨地说着：“乖乖长大了。”
这分量，是一点儿都不轻啊！
虽然对于戚尧来说，还是能轻轻松松地抱起来，但也是一个正常男子的体重了，看来这几年，养得很不错。
“戚尧哥哥，我是不是很重呀！”
怀里的少年眨巴着眼睛有些局促似地问道，似乎在因为自己的任性不好意思。
戚尧看他这样，一下子心就软了，连忙摇头道：“不重！重什么重，飘轻儿！哥这体格子，抱着你跑一圈儿马拉松都没问题！”
嘴上这么说，不过戚尧打量了一下少年的身形。
十五六岁就这么大一只了，再过几年成年后，估计抱起来就得有点儿费劲了。
不，不行！到时候万一抱不稳人，那可就闹笑话了。
这般想着，戚尧已经暗自决定要好好锻炼身体，让自己更加强壮一些。
到时候就算是他家小反派长得跟小山儿似的，自己也得能轻松地抱起来人就跑。
“何为马拉松？”慕子晋好奇道。
“就是一种长跑，要跑很久那种。”
戚尧随口解释着，带着慕子晋去洗漱了一番，又将托盘里的食物一样样拿出来摆放好。
慕子晋扫了一眼早餐，又想到昨天对方虚弱的模样，神色有些凝重地看向青年。
可似乎，此刻的戚尧已经完全康复了一般，精神头好得很，一点儿都没有昨日里脆弱的模样。
“戚尧哥哥，你不应该自己去做早膳的，你应该好好修养才是！”
慕子晋的神色严肃，张口就想叫太医来给人好好诊治一番。
他不想戚尧有事，他不允许对方在他活着的时候出现任何问题。
戚尧闻言却是连忙阻止。
开玩笑，自己吸收好了能量不止异能升级，身体都获得了一定程度的强化。
这可不兴查，这一查不就查出来自己现在比牛还壮。
虽说那群太医应当不会把自己切片研究什么的，但被人知道了这份儿特殊，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放心吧乖乖，我真的没事儿了，你看看，我现在像是有事？”
戚尧说着，在慕子晋的面前转了一圈。
青年一身麦色的肌肤，身姿挺拔，宽肩窄腰，比例极好。
此刻换上了天青色的常服，笑容灿烂的模样，一看就十分阳光健康。
慕子晋见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这人有些过于耀眼了。
戚尧见他喉咙滚动，却只以为小反派是饿了，连忙笑着对他介绍早膳的吃食。
“你瞅瞅，哥早上现给你做的，油条，豆浆，白菜猪肉的包子。
我本来想做酸菜的，小厨房里也没有啊，就做的白菜的。哥还给你蒸了个鸡蛋糕，拌了个黄瓜的小咸菜。”
“啧啧啧，完美！”
很显然，戚尧对自己做出来的这一桌子早餐，非常满意。
“你看这大包子，有你半个脸那么大！”
青年拿起包子比划了一下，直接将包子喂进了身旁人的嘴里。
慕子晋见状赶忙捧住了超大个的包子，咬了一口。
满满的馅料，香气浓郁，吃到嘴里让人觉得十分有满足感。
满意地眯了眯眼睛，慕子晋接着又学着戚尧的样子撕开油条沾着甜甜的豆浆一起吃。
这还是他第一次吃油条，金黄酥脆的油条加上甜甜的豆浆，让慕子晋的双眸一亮。
他不重口腹之欲，却也觉得戚尧做的这些早餐十分合他的胃口。
虽然看起来不如御厨做得精致，却充满了温馨的烟火气。
尤其是坐在他身旁，同样吃得热火朝天的人。
看着对方大口吃饭的模样，慕子晋就觉得连带着自己都更加地有食欲了。
而且，看着这些吃食，他更加确定了一点。
现在的戚尧，和上辈子的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先不说安国公府的小公子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根本不可能自己下厨做什么早饭给他吃。
就油条这种稀罕的吃食，看起来就不是他们这里有的。偶尔，对方还会蹦出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说辞，例如刚刚的马拉松什么的。
所以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代替了原本的戚家二公子。
疑问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就被慕子晋给抛开了。
左右实际上他也不是真的在意，只要，现在眼前的这个人不离开自己就好了。
两个人风卷残云，将桌子上的早餐都一扫而空。
戚尧拍了拍自己浑圆的肚皮，满足地舒了口气，就看到一旁的少年手里端着热茶抿了一口，开口道：“戚尧哥哥，你昨天为什么会突然就落水了？还有，为什么会和三皇子在一起？”
戚尧出的事儿，也没背着别人，又是被慕子晋遇到，稍微问几句就能打探出来，所以他倒是没想过慕子晋派人跟踪了他。
慕子晋也在清楚这一点儿，才没藏着掖着，而是选择了直接发问。
“这……”
戚尧闻言挠了挠脸颊，总不能说自己是故意碰瓷儿，想弄能量的吧。
于是也只能有些敷衍地开口道：“意外，都是意外！巧合，全都是巧合！”
说完之后，戚尧自己咂了咂嘴，总感觉像是说了什么渣男语录。
慕子晋看对方解释不出来，也不为难，有些事儿，自己早晚会知道。
反正慕良弼这个人，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自己从来都没放在眼里过。
于是便配合着戚尧，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如此！
那戚尧哥哥以后路过池塘，可一定要当心啊！昨天晋儿真的都要被吓死了！”
戚尧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昨天也是知道自己把人给吓坏了，不好意思的揉了一把身旁人的脑袋，庆幸慕子晋并没有深究。
唉！还是小反派好，真好糊弄！
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之后便主动同慕子晋具体地说起了几日后的秋猎，到时候应该如何应对。
慕子晋听着戚尧的话，心里也有些狐疑。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所以也没遇到过这些所谓的行刺。
这辈子，竟然有人这么早就对自己动手。
哪怕他入了皇上的眼，也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究竟是谁会大费周章？
想到这里，慕子晋眯了眯眼睛，难不成，重生的人不止自己一个？
是不是重生慕子晋倒是不在乎，反正，有人要弄他，就要想好了如何收场。
慕子晋有着上辈子的记忆，对于秋猎的围场自然要比原本要熟悉得多。
他认真地和戚尧讨论了一番，不止估算出了对方的手段，还猜到了如果有人行动，最可能会动手的几个方位。
戚尧听慕子晋分析的头头是道，亮着眼睛连连点头。要么说，能和主角作对的小反派果然很靠谱。
只是心里刚刚稍微安定了一些，就听对方说道：“对了，还要麻烦戚尧哥哥去长公主那再借一些暗卫过来，不用太多，十几二十个就够用了。”
慕子晋笑眯眯地说道。
戚尧闻言抽了抽嘴角，他可是听说府上有四五个暗卫都算厉害的。
长公主那边都给了两个了，再要十几二十几个，到底有没有这么多啊？
第35章 遇险
戚尧虽然心里犯嘀咕, 但慕子晋实际上，对于借到暗卫这件事，是很有把握的。
别人不清楚, 他可是知道, 自己的这位皇姑姑实际可不一般。
她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在先皇的授意下，私底下悄悄培植出来的暗卫有五十人之多，可是比皇上的暗卫数量都要多。
想必，自己的那位皇爷爷也是看出父皇的凉薄，想要为皇姑姑夫妇俩留下一张底牌。
若是养兵，数量太多还容易被发现, 暗卫就不一样了, 来无影去无踪。
除了培养出来太耗银子，没有缺点。
这些暗卫虽然在能力上可能同皇室培养的暗卫相比，稍显得参差不齐，但也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他现在借十几个而已, 对方绝对匀得出来。
“戚尧哥哥只管去就是。”
见慕子晋一副笃定的模样, 戚尧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面前的少年, 总觉得好似一夜过去，小反派比之前给他的感觉还要更加可靠了。
难不成, 是因为过于担心自己, 所以一下子就长大了？
想到这里, 戚尧又欣慰了！
自家的崽儿啊, 一直不白疼！
于是当天夜里，戚尧就再次去了长公主府, 见到人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需要借一些暗卫。
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有，听说他要借近二十个，直接大手一挥叫来了三十。
“这三十个暗卫都是正值壮年，实力巅峰状态的，交给你了。”
戚尧看着眼前三十个一看就身手不凡的暗卫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还真的有！
听着长公主的话，脑子一抽，随口问了一句：“那这些是正值壮年，难不成还有小娃娃和年纪大了实力不行，已经退下来养老的？”
然后，就看到对面的长公主给了他一个，那不然嘞的眼神。
长公主还对着他扬了扬下巴，指了指一旁路过拿着账本的管事，还有远处两个同样年岁看起来不小，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似乎要去做什么的事儿的下人。
见他们走路一看就下盘极稳，健步如飞不似普通人的模样。
呦呵，还真有！
看来长公主和丞相，还真的给这些人专门安排了养老。
戚尧不由得对长公主竖起了大拇指。
跟这么个主子，真是太靠谱啦！
几个月后，秋猎如约而至。
慕成弘向来对这些娱乐活动喜欢得紧，同去伴随圣驾的人也很多。
除了尚在襁褓中的小公主，其他所有的皇子和公主都到齐了。
戚尧一身红色黑边的劲装，腰间挎着长刀。
相比于剑，戚尧还是觉得刀用起来更痛快。
青年骑在高头大马上，更显得他英姿不凡。
慕子晋坐在轮椅上，看着马背上的戚尧，眼神中不自觉地带了些痴迷。
原本没有恢复过往记忆的他或许还只是欣赏，但现在的他却更能深刻地感受到戚尧气质的独特，一举一动都能夺取他的目光。
至少对于慕子晋来说，单单看着戚尧，都是一种享受。
只是，戚尧上马以后，却似乎没什么要跟着一起去狩猎的意思，骑着溜达了两圈，竟然就这么翻身下马了。
紧接着他还推着慕子晋的轮椅，一副要带对方回营帐的模样。
这幅样子，自然让做局的人着急了起来。
营帐这边不止大臣妃嫔众多，还有侍卫把守着，想要动手可不容易，所以，那些意图不轨的人一定会想办法让慕子晋进到林子里，才能方便他们动手。
戚尧和慕子晋的动作都很慢，像是顺便欣赏风景似的，就等着有人主动找上门。
果然，还没到营帐的门口，就见到一个人，带着一群官宦人家的公子哥走了过来。
戚尧一抬头，哎呦喂，这不是熟人嘛！
庖辉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看那样子，之前的伤势应该也养得差不多了。
只是面相斯文了很多，笑起来的时候，都不张嘴了。
当然，戚尧觉得更大的可能，是因为少了两颗门牙。
“戚小公子，二皇子殿下，好久不见！”
庖辉开口道，语气却完全不是从前，已然变得十分尊重。
只是因为少了两颗门牙，说话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有些漏风。
戚尧努力地将伤心的事儿都想了一遍，才没有直接笑出声儿。
至于对方大变的态度，他也很清楚，现在慕子晋得了皇帝的青睐，自然没有人会当着众人的面触他的霉头。
“之前的事儿，都是庖某人的不对，希望戚小公子和二皇子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在下计较。”
对方的姿态放得很低，戚尧和慕子晋对视了一眼，片刻的交流却已经了然对方的想法。
于是戚尧便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开口道：“庖公子也真是知礼，还特意过来对我们道歉。放心吧，我和二皇子殿下心宽得很，大人不记小人过。
行了，我们要走了，别挡路。”
听到这话，庖辉赶忙阻拦，脸上却还保持着笑容，说道：“别走啊！”
“既然已经难得来了猎场，不去玩儿上两圈，岂不是太遗憾了。”
“在下之前可是看过，戚小公子的骑射了得，虽然上一次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这里重兵把守，更安全。
相信戚小公子的骑射一定比上一次更胜一筹，带着二皇子殿下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和在下比一比！”
庖辉说完，他后面的那群公子哥就跟着起哄，说白了就是烘托气氛，把人架在那儿。
若遇到的是像原主那样年轻气盛的，很难不答应下来。
可戚尧向来都不是个爱面子的人，对于他来说面子算个屁，赶不上个鞋垫子，不比饿的时候来碗白饭有用。
看着庖辉身后的气氛组，他只觉得聒噪。
不过，对方是不是用的激将法都不要紧。
戚尧和慕子晋等的就是这个露头的人。
视线不经意地向着太子那边扫了一眼，发现对方果然双眸阴霾地正看着这里。
看来这次的危险，定然和太子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庖辉不提上次骑马的事情还好，现在提起来简直就是新仇旧恨。
戚尧的心情不爽，脸上的笑容却更甚，点头道：“自然是好的，我也想要带二皇子殿下好好地看一看这林中的风景。
不过既然是比试，总要有彩头，不知道庖公子准备了什么彩头？”
庖辉听戚尧答应下来，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上次的事情都是意外，虽然自己被雷劈了，但那又如何，和眼前的这个草包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彩头，他也早就准备好了。
“说是比试，自然是要有彩头的，庖某特意准备了庆福酒楼店面的契约，若是戚小公子胜了，以后庆福酒楼就是您的了。”
庆福酒楼，也算是都城里比较大的酒楼之一，正好是在庖辉的名下。
一个酒楼说给就给了，看起来可挺大方。
但戚尧清楚得很，这酒楼给的可不是去狩猎几个猎物，是打算将他们引入局，要他们的命。
他们的性命，就值一个酒楼？
戚尧脸上的笑容当即就落了下来，开口道：“庖辉，你这酒楼看起来是不错，打发我倒是没什么，但还要带上二皇子，未免就有些太轻了。
难不成，你是看不起二皇子殿下？既然如此，在下只能禀明皇上，说你藐视皇室威严。”
“戚小公子这话未免太强词夺理了吧！”
庖辉被戚尧气得咬牙切齿，觉得对面的人简直就是来克自己。
但他又坚决不能让这口锅扣在自己的身上，只能极力地辩解，否认。
好在戚尧也不是真心要为了这个事儿闹到皇上那去。
“行了，既然你这么说，那除了庆福酒楼之外，再算上琉璃阁吧，这样才算勉强配得上二皇子殿下。
相信你堂堂户部尚书的独子，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听了戚尧的话，庖辉死死地攥着拳头，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什么勉强配得上！
那琉璃阁可是他手底下最值钱的店面，十个庆福楼都比不上，里面卖的可都是稀世珍宝，那还是他爹送他的及冠礼。
让庖辉将这做彩头，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慕子晋也难得看到戚尧如此无赖的一面，觉得既新奇又有趣，抬起头看向身旁的红衣青年，眸子里流光溢彩。
庖辉心里暗骂戚尧不要脸，但想到了太子同他说的计划，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点头道：“好！”
就算做彩头又怎么样，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命能出得了这林子。
戚尧听对方答应，这才爽朗一笑。
“好，稍等，我先带殿下去帐篷换个衣服，随后就出来。”
为了引出幕后之人，慕子晋的衣着还是和平日里一样，当然不可能做骑马的打扮。
只是等到了营帐里，只剩下他和戚尧两个。
脱去外袍，慕子晋看着自己胸前几乎将大半个胸膛都笼罩住的护心镜，颇有些无语。
“戚尧哥哥，不需要带这么大的护心镜吧……”
看起来不怎么方便，也挺重的。
但很显然，此刻的戚尧不像平日里那么好说话。
“不行，护心镜一定要带！”
戚尧拒绝了小反派的抗议，并迅速地帮他换好了衣服。
至于戚尧自己，护心镜也是带了的，不过只有小小一块，毕竟他还要护着身旁的人，不能让防御的工具影响了自己动作的灵活性。
慕子晋身上的劲装是淡黄色的，即便穿上了也不显得有攻击性，反而配合着白皙的面庞，看着依旧精致，面对戚尧的时候，表情也软糯。
但比平日里要利落不少，戚尧还是觉得有种不一样的好看。
“我们家的乖乖，当真俊得很！”
戚尧笑眯眯地捏了一把少年的脸颊，眼里的喜爱不加掩饰。
慕子晋也很喜欢对方对他的夸奖，开口道：“在晋儿眼里，戚尧哥哥才最为英俊！”
听到这话，向来脸皮厚的戚尧倒是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耳尖儿。
战术性地咳嗽了两声，才推着轮椅，带着自家的小反派出去。
戚尧再次上马，就带上了慕子晋，同大部队走到了一起。
皇帝慕成弘也亲自下场，一手持着缰绳，一手还握着弓，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看到戚尧带着慕子晋，也没觉得不对，还哈哈大笑道：“晋儿也能同父皇同乐，如此甚好。”
说完之后，皇帝便“驾”了一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围猎也有自己的彩头，众人不可能一直聚在一起，不多久就全都分散开了。
戚尧和慕子晋同乘一匹马，自然是在一起，身边还跟了三两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护卫。
估计只要一个黑衣人，就能全部把这几个护卫解决掉，都不够杀的。
这片林子里的大型猛兽早就被清理过了，不过是留下了一些兔子，狐狸，小鹿之类的猎物，几乎不会有什么危险。
戚尧故意挑选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遇到路过的猎物的时候，也会随意地射出一箭。
只是他百发百中，也不是说完全精准，还要多亏他的雷系异能，稍微电个小动物还是很轻松的。
于是在跟随的其他人眼中就是，那些猎物一旦被戚尧看到，就会非常诡异地定在原地，所以几乎就没有猎物能够逃得过他的手里。
虽然大多数都是一些野鸡，野兔之类，戚尧也不嫌弃。想着事情了了，留着这些，还可以给自家的小反派烤点野味吃。
两个人的神情看似悠闲，实际上都紧绷着，也在严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走了一阵子之后，跟随的一个侍卫突然指着某个方向说道：“戚小公子，二皇子殿下，那边刚刚有一只小鹿跑过去了！”
戚尧看到对方那副积极的模样，眸光闪了闪，拉着缰绳道：“哪里？咱们快追过去！”
说完，就顺着对方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果然，路是越走越偏，比自己之前选的路还要偏僻。
再走下去，几乎就看不见其他人了。
前面领路的士兵眼底难掩兴奋，却不知道，他的异常早就被戚尧和慕子晋看在了眼里。
又跑了几步之后，戚尧留意到路过的某棵大树上留下的特殊印记，突然将马停住，说道：“你找的路到底准不准？咱们都跑了这么久了，也没看到有什么小鹿！”
“准的，准的！您相信奴才，奴才真的看到小鹿向这个方向跑了，一定很快就能追到了！”
那侍卫闻言擦着额头上的汗，努力地怂恿着戚尧继续向前走。
但戚尧就像每一个叛逆到不行的纨绔小公子一样，你越劝说我越不要，甚至干脆调转了马匹的位置，向着其他的方向走了。
“不追了不追了，我说什么都不追了，找别的猎物去。”
戚尧语气任性道，这下子，可让那之前引着他们过来的侍卫着急得不行。
但他也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故意慢下了脚步，对着身旁的另外两个侍卫打眼色，然后悄咪咪地落后了很大一截，才吹响了随身带的暗哨。
暗哨被吹响之后听起来并不像哨声，而像是鸟鸣。按照特定的长短，传递消息。
随后，又留下了方向记号，才又追了回去。
果然，没有过多久，戚尧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从后面追上来了，而且，不止一个。
现在他们的位置还算偏僻，如果自己再继续向前，到了大道的话他们就不好动手了，确实是需要尽快出现，解决掉他们才是。
道理戚尧都懂，就是不知道那帮辛苦地在之前的位置上埋伏了不知道多久的黑衣人心中的感想如何？
这群人武功高强，追上来的速度也很快。
等那十几个黑衣人到了近前之后，戚尧身边的那三个侍卫也开始拔剑冲着他们。
这是，不打算装了呀！
戚尧‘啧’了一声，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长刀，一刀一个小叛徒。
穿着侍卫服给我搞行刺，那你的小命就拿来吧你！
戚尧出手如电，迅速地解决了这三个人。
等到面对那一群黑衣人的时候，虽然也快速地杀掉了到近前的两个，但剩下的人都尽量用雷电延缓了他们的动作。
这群黑衣人心里也古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脚一沾地就总有一种被电击的麻痛感，导致了他们的行动不得不迟缓了下来。
可即便事出诡异，他们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有几个聪明的倒是开始远程射箭了，企图用这样攻击的方式杀死二人。
就还真的很敬业！
戚尧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之后，继续骑马搂着怀里的人飞奔。
他提防着身后的黑衣人，将怀中的人搂得严严实实的，确保慕子晋不会因此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顺着沿途留下的特殊记号，果然很快就地看到了在不远处的一行人，似乎正在原地扎营休息。
而其中坐在火堆旁边的石头上，被众人围绕着的，不是皇上又是谁？
等看清楚了慕成弘的面容，戚尧又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黑衣人。
立马一边骑马跑过去，一边大声地喊道：“护驾，护驾！有刺客！有人要刺杀皇上！”
戚尧的声音很大，让前面的那些人都心中一惊。
尤其是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正好，一只强力的羽箭射了过来，直直地插入到了皇帝不远处的空地上。
慕成弘被吓了一跳，赶忙高喊：“护驾，护驾！”
转过头，那些刚刚追杀戚尧还有慕子晋的黑衣人，也都暴露在了他们的眼里。
这时候，谁又能想到这群人不是冲着皇上来的。
慕成弘身边带着的侍卫是最多的，禁军统领也护在他身侧，见到有刺客，一个个冲了上去，和黑衣人厮杀了起来。
黑衣人的武功虽高，但又怎么可能会是皇帝身边众多护卫的对手。
他们倒是想要逃走，但俨然已经被包围没有了退路。
心中愤恨不已，明明只是要杀一个残废的皇子和一个纨绔，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刺杀皇上。
戚尧也没打算看见靠山之后就完全当个闲人，但他带着慕子晋，总归会怕他受伤。
见慕成弘身边看似最为安全，就带着慕子晋跑了过去，将人从马上抱下来，放到了皇帝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慕子晋不想离开戚尧，更不想看着他涉险，但他阻止的话语根本就没有用。
他的双腿不便，即便想要追上戚尧都不行。
看着拔出了长刀，同黑衣人战斗到一起的青年，慕子晋无比愤懑，怨恨自己残废的双腿！
当然，他也气戚尧。
他这样设局，可不是为了让戚尧置身险境的！
慕子晋的视线紧紧地跟着戚尧，倒是没太多分给一旁的皇帝。
上辈子，他也是做了皇帝的，没大意思。
自己这个父皇，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知道的。
或许是因为记忆觉醒，该复仇的也复仇了，该得到的也得到了，现在就有一些消极怠工，懒得对待慕成弘的时候还要浪费什么情感输出。
一直到盯着戚尧，发现对方的身手相当了得，那些黑衣人，完全都不是他的对手，慕子晋才稍微地松了口气。
但或许是，那群黑衣人被逼得太急了，知道今天定然都会死在这里。
有人便把心中的恨意锁定在了戚尧和慕子晋的头上。
若不是这两个人祸水东引，他们原本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这般想着，打斗的时候集中在戚尧身旁的人便不少。
但戚尧太厉害，他们打不过，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慕子晋的身上。
领头的黑衣人满眼赤红，想着完成不了任务，回去后也是个死，还会连累妻儿。
那今儿他就是死了，也要拉这个二皇子陪葬，至少主子看在二皇子死了的份儿上，应当会饶过他的家人！
这般想着，那头领的招式愈发的凌厉，随即找到机会，举起手臂上的弩，打算对着慕子晋的方向射箭。
“晋儿！”
戚尧看到这一幕，着急地喊了一声，同时雷电也冲着那人袭了过去。
但他距离那边有些远，雷电虽然击到了那人，但对方的箭也已经射了出去。
慕子晋的神色倒是不变，实际上他比戚尧更早发现那刺客的动作，却没有提醒。
他现在的位置讨巧，那箭虽然射向他，但他身后的位置便是皇上。
这皇帝，虽然他做过了，但这辈子，这皇位他依旧是要的。
所以慕子晋看准了暗箭的方向，一边侧身一边喊了一句：“父皇，儿臣保护你！”
随后便伸开双臂，让那箭头避开了要害，没入到自己左侧的肩头。
第36章 护驾有功
亲眼看到锐利的箭头没入慕子晋的身体, 戚尧目眦欲裂。
他立马结果了对面的刺客，随后飞身冲着那刺客首领就跑了过去，直接一刀过去, 就将人捅了个对穿。
“晋儿！”
皇帝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赶忙扶住了向着自己倒过来的少年。
看着那被鲜血染红的衣襟，心中是无比的震惊和感动。
慕成弘完全没想到，在最危急的时刻，是自己亏欠最多的孩子想要舍命保护自己。
“父，父皇，你没事儿就好。”
慕子晋说着煽情的话，一副吃力的模样垂下头之后, 却是仗着这个角度无人看见, 不怎么满意地撇了撇嘴。
自己的计算还是失误了，本来看那暗箭过来，是打算用手臂挡的，结果侧身不够及时, 伤到了肩膀上, 真是让人不爽！
戚尧杀死了那刺客之后，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慕子晋的身边, 将人护在身后。
那副焦急保护的姿态, 看得慕子晋眼热。
转头一边捂着肩膀上的伤，一边不忘了在皇上那边帮戚尧邀功道：“放心吧父皇, 戚小公子刚刚已经把那个刺客杀死了。”
听了慕子晋的话, 皇上也不由得看向挡在他们身前的戚尧。
青年长身而立, 一身红衣, 目光凌厉，手持长刀, 动作利落地同周围的黑衣人厮杀。
他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绝非往日里那些人口中说的废柴纨绔。
戚家的事儿，皇上也有所耳闻，现在再看眼前的戚家嫡二子，倒是觉得传闻不可信。
看来，安国公真是老糊涂了，才会让明珠蒙尘。
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不好好培养，反而一味的宠信庶子。
就算不培养戚尧，不还有戚光赫。那个戚家嫡出的大儿子，也是战功赫赫，分明就是个好材料。
至于庶出的戚华茂，一直跟在老三身边，他也见过。是有几分小聪明，但也不过如此，同眼前的人，根本就没法比。
因为刺客头子被戚尧解决，剩下的人群龙无首，更容易被击破，危机很快就解决了。
只是这些刺客明显是死侍，没死的，也纷纷服毒自尽，竟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皇帝知道后，大为震怒，大骂了几句。
戚尧见状，不得不开口道：“陛下，刺客的事可以再查，但二皇子身体不好，现在又受了伤，还是尽快回去，让御医诊治为好！”
戚尧的脸上难掩焦急，看到慕子晋肩膀上透出来的血迹，只觉得刺目非常。
慕成弘听到这话，回过神来，也赶忙关心起自己的皇儿，立马起身让周围的人一起往营帐的方向赶。
戚尧不放心将慕子晋交给别人，小心翼翼地带着他上了自己的马，将人护在身前，快速地骑马回去。
皇帝也知道戚尧是慕子晋的伴读，见戚尧这般紧张，想到自己听说，先前他还没有宠爱二皇子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不错。
这戚家的嫡二子，倒是没有同其他人一般拜高踩低，是个有赤子之心的。
戚尧骑马的速度很快，却很稳，颠簸不可避免，但慕子晋还是能感受到自己被护得很好。
“哥哥，我没事儿，我不疼。”
扬起脑袋，见骑马的青年一直蹙眉冷着脸，慕子晋捏了捏他的手臂，小声说着。
可对方听到这话，脸色却变得更冷，垂眸看了他一眼，继续默不作声。
慕子晋见状一愣，又试着说了几句好话，对方也不理。
等回到了营帐，太医立马过来帮慕子晋诊治。
箭头插得有些深，但位置不是要害，处理好了伤口，好好的养一阵子也就好了。
皇上在营帐这里听太医说慕子晋没有大碍，就离开先去处理刺客的事儿。
戚尧倒是留在了那里。
慕子晋一开始看戚尧没走，还有些高兴。
但是等太医包扎好了伤口，他刚想要跟对方卖卖惨，说说自己的委屈，没想到，青年竟然只是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因为太医说要静养，宫人也只守在营帐外，慕子晋传唤才会进入。
看着空荡荡，只剩下自己的营帐，少年的双眸立刻染上阴霾。
肩膀的疼痛对于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今天发生的一切，可以说，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这可比他之前帮那个老东西当药人不知道要轻松多少。
他在意的，是戚尧竟然就这么走了。
他怎么能走，怎么可以走！
慕子晋这几年，一直都是被戚尧哄着，宠着的。
虽然不至于去摘天上的星星月亮，可即便戚尧不高兴，只要自己说几句软话，撒撒娇，对方也都会立马就态度好起来，还会反过来逗自己开心。
这样冷漠的戚尧，他从未见过，心中升起一股子强烈的酸涩疼痛，甚至，还有难言的恐慌。
看对方那副模样，难不成，是不想要自己了吗？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了？
怎么可以！他不允许！
那人明明是，明明就是自己过去受过那么多苦难的补偿。
他一定是老天派来疼爱自己的，否则为什么他会和上辈子一点儿都不一样。
那是专属于自己的人，绝对不能离开！
慕子晋紧咬着下唇，本来因为伤痛而苍白的唇瓣此刻鲜红如血。
正在慕子晋胡思乱想的时候，营帐的帘子再度被掀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手里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慕子晋看清楚来人之后，脸上的表情立马由阴转晴。
他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哪怕戚尧的脸上还是依旧面无表情，但是他回来了就好，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戚尧哥哥！”
慕子晋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软着嗓子叫人，眼神对戚尧的打量却愈发的肆无忌惮，且隐隐带着贪婪。
只是当青年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却又立马收敛，恢复成了过去那般软和的模样。
戚尧见自家的小反派这么乖乖的样子，心软了一瞬，但视线再一扫到对方肩膀上的伤口，却又立马升腾起了怒气。
不听话的坏小孩儿，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想到这里，戚尧气鼓鼓地将药碗递了过去，一点儿都不温柔地说道：“喝！”
慕子晋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眼皮跳了跳，但抬头对上戚尧的眼神，还是咬了咬牙。
接过来，一口闷！
他其实对苦涩的药很习惯，但也因此，更加不喜欢。
恶心的汤药灌下肚子，暖乎乎的，嘴里却残留着一股子苦味儿，让他觉得烦闷。
手里的药碗被拿走，这时候对面的人突然将拳头放到了自己面前，摊开来，里面是一颗饴糖。
慕子晋眸子一亮，立马拿了含在嘴里。
甜蜜蜜的味道代替了苦涩，让他享受的眯了眯眼睛。
“晋儿就知道戚尧哥哥对我最好。”
慕子晋熟练地撒娇，伸展完好的那条手臂，去拉戚尧的手。
戚尧想要挣脱，但床上的人哼了几句伤口疼，他便不得不停了动作，被人拽到了床榻上，坐到了慕子晋的身旁。
“戚尧哥哥，别生气了，你就是生气，也得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晋儿才知道啊？”
“你看，我都受伤了，戚尧哥哥你还……”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你受伤的事！”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事儿，戚尧就气得不行。
“你是真当我是瞎的啊！
之前刺客射出的暗箭，你分明就是可以躲开的。结果你倒好，还故意迎了上去，你是真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戚尧咬牙切齿地说着，慕子晋听到对方是因为担心自己才生气，心里却只觉得舒坦得不行。
赶忙开口哄道：“戚尧哥哥，你别生气，你看我受的伤，这不是轻伤吗？根本就没有伤到要害，我是看清楚了的。
再者，好不容易有这样的一个机会，现在我可是救了父皇的功臣。
我也是想要让父皇直面危险，他看到我受伤，才能真真正正地感受到那些刺客的恐怖，更快地查到幕后之人。”
听了对方的话，戚尧依旧觉得有些气愤，道理他都懂，可是……
“你就没有想到万一有什么偏差怎么办？
你是想着不要射中要害，但是真到了危急关头，什么样的变数都有可能发生，并不可能事事都如你预料。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一个偏差射中了你的要害怎么办？万一箭头上面淬了毒怎么办！”
戚尧的声音冷硬，越说心里越觉得后怕。
慕子晋听到这些话，抿了抿唇，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其实这些他都想过，都猜到过。
只是，富贵险中求，想要得到，必定会承担风险。
他上辈子，可比现在要疯得多了。
现在想想他都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今日的事儿，做起来难免就带了以往的狠劲儿，倒是有些忽略了戚尧的感受。
哪怕依旧不觉得赌命这件事儿有什么错处，慕子晋嘴上还是乖乖地讨好道：“戚尧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晋儿的伤口好疼啊！”
眼前的少年示弱了个彻底，看着他眼眶红彤彤，脸色也愈发苍白的模样。戚尧终究心有不忍，叹了口气将人抱在怀中，轻抚着他的背。
却不知道被他抱在了怀里的人，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得逞似地勾了勾嘴。
他就知道，戚尧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想起他曾几何时，最厌恶的便是这般看似柔弱不堪的男子，矫揉造作。
上辈子朝臣都想让他娶妻，充盈后宫，他偏偏不要。
甚至到后面，就连宫女都不准近身伺候。
便有人揣测，以为皇上是好男风，于是，不再送女人，而改了送貌美的男子，企图勾引年轻的帝王。
但在慕子晋的眼中，那一个个扭捏非常，故意效仿扶风弱柳，动不动就梨花带雨的男子，简直都恶心得出奇。
那些妄图在夜里爬上龙床的，也都被他命人去了命根子，去了别宫里做公公去了。
可现在，示弱既然能让戚尧心疼，那他也不介意回忆过去见过的那些被送来的男子，同他们好好学一学。
不过要他说，男人还是要像戚尧这样，棱角分明，气度非凡的才好。
对方一身红衣，挥刀对敌的时候，简直就如同战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飒爽得很，也好看得很！
戚尧是不知道怀里的人心中所想，那伤口，太医医治的时候，他也仔细看了的，确实还好，但养也是要好好养上一阵子的。
也不知道小反派怎么回事儿，总是在受伤。
果然，还是因为他们不够强大。
如果他够强，完全可以护住这个人的，他也就不需要再故意涉险了。
因为行刺一事，围猎草草结束了，随行带来护卫的禁军悉数出动，将林子里搜罗了个遍。
果然，又找到了一些漏网之鱼。
只不过，那些被抓住的死侍也都服毒而死，身上并未留下什么特殊的证据。
但黑衣人死了，疑点却还存在。
戚尧让受伤的慕子晋好好休息之后，就立马去找了皇上禀告。说当时跟随着他们的几个护卫也有问题的事。
那几个护卫都已经被戚尧杀死，尸体也被找到了。
但他们既然能在专门跟着皇上的这支禁军队伍之中，就说明并非无名之辈。
不知是巧合，还是蓄意安排，想要在未来的主子那里邀功。
那三个侍卫中的其中一位，还让人认出来，是禁军副统领的表亲。
副统领被叫到皇帝面前问话，当即冷汗涔涔，但很显然，无论如何辩解都难以消除盛怒。
直接被下令拖入天牢，打算严刑拷问。
处置了副统领之后，皇帝便带着众人回了皇宫，余下的事情当然是交给了专门的人处理。
只是当天夜里，禁军副统领便在牢里暴毙了。
皇帝知道了这件事，差点没当朝气晕过去。
戚尧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还不忘了感慨一句，看来皇帝的身体真的挺虚的，就这样就差点晕了。
但线索就断在这里了，刺杀的事情也只能暂时这般不了了之。
不过，到了戚尧和慕子晋这边，就都是好事了。
众人都知道二皇子为了救陛下挡了一箭，皇上大为感动，让最好的御医诊治看护不说，赏赐也是流水一样地送到了他宫里。
而戚尧，也是护驾有功。
皇上来探望慕子晋的时候，看到在他身边照料的戚尧，还亲口问了他想要什么赏赐。
戚尧闻言摸了摸下巴，自己要权要钱，显得太功利，什么都不要吧，机会都已经送上门来了。
这般想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人。
戚尧便笑着对皇帝恭敬道：“陛下，保护皇上就是保护大夏的江山，这是每一个臣民分内的事儿。
不过吧，陛下既然都说了要给赏赐，总不好拂了陛下的好意。
仔细想想，我一时之间还真是没什么想要的，但您也知道，我大哥还在边境驻军。
听说边境那边的条件艰苦，陛下可不可以把赏赐落到我大哥身上，让他感动感动，知道我这个弟弟还是记挂他的！”
这几年，戚光赫一直在戍边，并没有回过都城，但是逢年过节都会来信。信件里面，全是对戚尧还有戚馨儿的关心。
对安国公还有旁人，则是提都不带提的。
戚尧有原主的记忆，知道大哥是个实在人，脾气也硬气，对弟弟妹妹是真心护着和疼爱。
说白了他从军，也是因为看出来安国公不想将世子之位传给他，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挣条出路。
离开前也说过，是希望能够立起来之后，成为弟弟妹妹的靠山。
而这些年，戚光赫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他当真靠着在战场上的厮杀，成了边境赫赫有名的戚将军，虽然和战神之类的还有些距离，但名声也已经是响当当的了。
在边境那边没有什么值钱的，但看到了有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戚光赫都会记得给戚尧和戚馨儿送去。
隔三差五的信件问候，更是不用说。
戚尧思来想去，将这赏赐放到自己身上暂时也没大用。
但戚光赫就不一样了，给到他身上的赏赐肯定要比给到自己有分量，就是不知道皇帝能不能领略到自己的意图了。
很显然，皇上脑子里别的不说，弯弯绕绕绝对够用。
听了戚尧的话，立马哈哈大笑道：“你倒是个有心眼儿的，但也真是为兄长着想。”
“戚光赫不错，你也不错，安国公府的嫡出一脉，确实让朕刮目相看。
这样，朕看安国公年纪也不小了，这世子的位置，早就应该定下来。朕回去之后便拟旨，将世子之位指定给你大哥，如何？”
戚尧闻言，立马眉开眼笑：“皇上圣明！”
只是等高高兴兴地送走了皇上，回到房间里，却看到小反派一脸郁闷地看着自己。
慕子晋看戚尧为了自己大哥讨赏，脸都快笑出一朵花来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些吃味。
见戚尧不明所以，语气酸涩地开口道：“戚尧哥哥对自家的亲哥哥可真好，可比对晋儿上心多了。”
“晋儿叫了这么久的哥哥，到底不是亲弟弟，都不见哥哥为我这么讨好别人……”
听到这话，戚尧一阵好笑，走过去坐在床榻边上，故意伸出手扇了扇鼻子。
“哎呦，好大的醋味儿！”
见小反派眼睛里带着羞怒，直接上手揪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些年为了你各种操心个不停。
你就说，还能有谁让我亲手抱上抱下，还要时不时地伺候洗漱更衣，又做饭又喂药的？”
听戚尧说的那些，慕子晋止不住脸热。
但一想到戚尧只这样照顾过自己，更多的是心热。
直接拽住了戚尧的手臂，红着脸一头埋到对方的怀里，就不吭声了。
见少年这个样子，戚尧哈哈大笑，搂着人又调笑了几句，直到慕子晋哼哼说自己伤口疼，才让戚尧止住了话。
行的吧，你是伤员你最大！
第二天，慕成弘一上朝就让人宣读了封戚光赫为安国公世子的旨意。
完全没有准备的戚承安两眼发懵，回过神来之后，心里憋屈得不行，却还是不得不跪下谢恩。
他已经能想象得到，回府之后，阮氏要如何同他哭闹了。
这边戚尧自觉捞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心里十分满意。
他其实看不上什么安国公世子的位置，他就想做一条咸鱼，但肥水不流外人田。
与其给天天闲得没事儿就来找茬的戚弘新或者戚华茂，当然是交给自己那位惦记着他们的大哥更好。
不过只有这些好处，还不够。
察觉到幕后之人是太子，慕子晋和戚尧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之前从长公主那边借来的暗卫，除了在围猎场上监视皇上的行踪，方便他们锁定皇上的位置，才能完美地将了那些打算杀死他们的黑衣人一军。
还有一部分暗卫实际上一直都暗中跟在他们的身边，力求减少计划外的意外。
现在揪出来了个禁军副统领，慕子晋便让暗卫仔细打探了对方这些日子的状况，发现对方近日里还真的是和太子有所联络。
虽然无法掌握太子就是幕后之人的确切证据，但也可以将他们交往甚密的事情透露给皇上派出来调查的人知道。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戚尧已经可以想象，私底下的太子究竟该有多么的气急败坏。
不只是折了那么多的死士，禁军副统领官职看似不高，但那也算是跟在皇上身边的人。
这样的一颗棋子，很显然位置是十分讨巧的，就这么折了，对方不气炸了才怪。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东宫】
太子慕苑杰的书房里此刻已是一片狼藉，慕苑杰几乎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以此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该死的慕子晋！”
他实在是不知道慕子晋为什么会那么好运气，躲过了围猎场的那场刺杀不说，最后还阴差阳错，稀里糊涂地被认成了刺杀皇上。
对方还为皇上挡了一箭，被父皇说是立了大功。
人不止没死，风头还比过去更盛了。
不，也不只是慕子晋，还有戚尧！
要不是有这个戚尧捣乱，他们的计划怎么会这么不顺利。
想想之前派出的人，有不少次失败，似乎也和戚尧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也是自己太过轻敌了，在印象里，这个安国公府的二公子一直都是个废物。
虽然说这辈子对方没有跟着老三，而是成了老二身边的伴读，他也未曾将这个人放在眼里，却没想到会屡次被他坏了好事。
看来，若是想要除掉慕子晋，还要先弄死这个戚尧才行！
第37章 仕途
是不是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 戚尧并不在意，在他决定和慕子晋站在一条战线的时候，他就知道, 一定会面对危险。
而且这危险, 应当不在少数。
谁让他家小孩儿是这个世界的反派BOSS。
他这个在BOSS身边的亲信，怎么也要算个小BOSS，早早晚晚，都会被人盯上。
说不定对自己的打击，还会比小反派来的快呢。
自打戚尧跟陛下讨了赏赐，自家大哥成了世子之后，安国公府的气氛也变得胶着了起来。
阮氏一看到他, 就鼻子不是鼻子, 眼不是眼的。
戚尧懒得在后宅这边使什么力气，全当看不见，反正只要不舞到他的跟前就行。
戚华茂倒是没什么表示，但戚尧知道对方心里一定是恨极了。
阮氏和她那两个儿子一直都看自己不顺眼, 现在怕已经是眼中钉了。
戚尧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他知道，只有自身的强大, 才能真正地保护自己。
现在得了皇上的赏识, 还不足够。
国公府不能为他提供多少助力，他在这其中, 还要有所防备。
所以, 仕途, 是势在必行的。
而且再过不久, 就会科考。
不只是考文，还有武科。
戚尧知道自己虽然不笨, 但是真的不怎么喜欢咬文嚼字。
上学的时候，文科就一直不怎么好。要说能和发小一样，考到了一所好大学，还要多亏了他的理科成绩十分突出。
可这个时代又没什么现代科学，理综数学之类的。
全都是古文，他看着就想睡觉，所以他决定去考武科。
到时候弄个什么武状元回来，也是很不错的。
到时候小反派成了皇帝，在后方坐镇，他就去前线打仗，当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于是，戚尧借着每日入宫陪伴慕子晋的机会，也同对方透露了自己的想法。
慕子晋也很赞同，他觉得戚尧肯定可以考上。
毕竟在慕子晋心里，没人能同戚尧相比。
于是在小反派身边的时候，戚尧也会抓紧时间练武。
二皇子的宫中大多数时候都很清净，比在自己家里还要方便舒适。
少年很喜欢一边品茶，一边看他练武，等他累了，还会立马送上茶水点心。
看多了，小反派竟然也还能指点指点他。
戚尧就觉得奇了怪了，这小反派，分明就是个天才。
别看身体受限，只看一看，竟然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倒是让戚尧的身手比之前还精进了不少。
几日后的一天，戚尧陪着小反派说完了话，见时间不早了，就离开了皇宫，回到安国公府。
临近到了自己的院子，却发现戚华茂竟然等在了自己的必经之路。
这就让人十分奇怪了。
虽然明面上两个人还没有交恶，但谁不知道他们真实的关系如何，对方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是要做什么？
戚尧见状也没打算躲，径直走了过去。
就见戚华茂看到自己后，立马走了过来，寒暄道：“兄长回来了？华茂已经恭候兄长许久了。”
“有话直说。”
四下无人，戚尧明示对方不必演戏，直白道。他才不信这货能憋出什么好屁。
戚华茂见戚尧如此不客气，面色扭曲了一瞬，却还是立马带上了笑容，说道：“兄长还是这般耿直，我来找兄长，是想说，实际上也不喜欢留在二皇子那里吧。”
戚尧闻言挑了挑眉，没做声，等着对方继续。
戚华茂：“兄长，我知道你想要跟着三皇子，我可以帮你。”
戚尧：？？？
他真是不明白了，这些人是哪只眼睛看出来自己想要跟着三皇子。
要是以往，他有精神头的时候，还会刺对方几句，让他们不要瞎想。
但他今天可是练武练了许久，身上累得很，一点儿都不想把时间精力放在这些破事儿上。
所以他直接嗤笑了一声，错开戚华茂，继续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戚华茂盯着戚尧的背影，想到之前三皇子说的话。
对方觉得若是戚尧站在他们这边，或许会成为一个助力，和颜悦色的说让他同戚尧躲联络，搞好关系，他才强忍着对这人的厌恶找了过来。
却没想到，戚尧竟然表现得对他的提议不屑一顾。
又或者，这人是在看不起自己！
想到这里，戚华茂的心里怒气翻涌，他紧握着双手，拳头都攥得发白。
真不知道这个废物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会意外地有了护驾的功劳。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天之骄子，安国公府世子的位置应该是自己的！
还有在三皇子的面前，得脸的也应该是自己才对！
凭什么这个戚尧突然冒头，还要事事都要压着自己！
想到之前自己答应三皇子的事儿，戚华茂咬了咬牙，本想着忍一忍再追上去劝说，却终究是放不下心底的不甘。
恨恨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等戚尧一回到了院子里，就见翠柳乐呵呵地迎了上来。
看到自己之后，开心地说道：“二少爷，大少爷来信了！”
“又来信了？”
戚尧闻言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知道对方指的是他的大哥戚光赫。
可关键，之前他才收到过对方的来信，大哥还送了一些边关才会有的有趣小东西。
要知道这边境可不比都城，这信件一来一回，快马加鞭的，少说也要小半个月。
所以戚光赫一般两个月一封信，频率已经不算低。
这才过了多久，一个月不到，就又有信了？
戚尧闻言有些狐疑地接过信件，摊开来看到里面的内容，倒是恍然大悟。
原来大哥来信，是因为知道了自己被封了安国公府世子的事儿。
同时也听说了，之前在围猎场上，皇上遇刺，戚尧护驾有功的事，猜到了自己被陛下封为世子，应当是与戚尧有关系。
所以才立马又修书一封，送了过来。
主要询问的还是戚尧的身体情况，很怕他真的因此而重伤。
虽然自打穿越过来之后，戚尧一直同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大哥素未谋面，但是看对方字里行间的话，戚尧依旧觉得暖心。
提笔，刷刷刷地给戚家大哥写了一封回信，便打算去找戚馨儿，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写的，或者要送的东西，两个人的合在一起让人送走。
谁知道，刚走到戚馨儿的院子附近，就听到了一阵子压抑的哭声。
听到声响，戚尧立刻眉头紧皱，快步走过去。
院门口的下人看到是戚尧，也没拦着，直接就让他进去了。
谁知道，进门之后，走了没几步，戚尧就看到一个年岁不大的姑娘正站在树下，哭得梨花带雨，一旁的戚馨儿不断地宽慰着她。
一看哭的人不是自个儿的亲妹子，戚尧的眉头立马就松开了。
至于哭的那个，背影看着还挺眼熟。
距离近了一看，这不是自己那个便宜老爹的不知道哪个小妾生的庶妹，戚玉兰吗？
这个小姑娘，他也有点印象，和性子火爆的戚馨儿一点儿都不一样，戚玉兰是个乖乖女，一直都是一副胆小娇弱的模样。
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戚尧这里几乎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只是，对方怎么哭得这么惨，还是在戚馨儿的院子里。
戚尧心下狐疑，走过去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戚尧突然出声把对面的两个女孩儿都吓了一跳，戚玉兰还后退了一步，差点儿没摔倒。
被戚馨儿扶了一把，眼眶红红的，像个小兔子。
“二哥，你吓我一跳！”戚馨儿气急败坏地抱怨道。
“哥，二哥哥。”戚玉兰也叫了他一声。
只是声音太小，得亏了戚尧耳力好，否则这蚊子一样的招呼声怕是都没听到。
戚尧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她的招呼。
又问了一遍：“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哭得眼睛都红了？”
“这……没，没事。”戚玉兰摇了摇头，轻声说着。
一旁的戚馨儿却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开口道：“二哥，我跟你说。”
她刚要说，戚玉兰就抓住她的衣角，对着她摇了摇头。
但她哪里拦得住暴脾气的戚馨儿。
戚馨儿挣了一下，握住戚玉兰的手，说道：“没事儿的，什么话都可以跟我二哥说的！”
“二哥！还不是那个阮夫人，一天天的净会找茬，这个月又克扣了梅姨娘的月例银子。
现在天气冷了，梅姨娘的身体不好。屋子里分的炭火又少，就生了病。
小兰想去请大夫，管事也拦着不让，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兰就想着再要些碳火，结果还遇到了阮夫人身旁的嬷嬷，被讽刺挖苦了好一通。”
“我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就看到她躲在角落里哭，就把她给带回来了。”
戚尧听到这些事儿，想起那个梅姨娘，他也听说过。
对方本来是阮夫人的婢女，但因为长得不错，被安国公给看上了，就成了姨娘。
阮夫人当然看她不顺眼，觉得是她勾引主子。
而且戚承安那个老色批，新鲜了没两天就把人扔到了一旁。
梅姨娘生下了个女儿，不受重视，自个儿的性子又是个软和的，这些年没少受欺负。
想到这里，戚尧心里叹了口气，心道后宅的这些事儿可真是麻烦。
安国公也真是够了，娶那么多女人，生那么多孩子。结果娶了又不好好疼，生了又不好好养，弄得后院儿乌烟瘴气的。
真不知道原主他妈看上他啥了，除了一张皮年轻的时候还行，这不妥妥一人渣嘛！
要他说，还是末世前的现代社会好。
一夫一妻，一夫一夫，一妻一妻。这多简单，那罗烂事儿可就少多了。
戚尧不太擅长内宅的事儿，只能好生安慰了几句，然后……让自家的妹妹去给人拿些银两。
别问，问就是自家妹子手捏大批嫁妆，以及姚家外公时不时给的零用，实在是有钱。
自己也差了身边的人去叫了大夫去看梅姨娘。
他是没什么兴趣因为不太熟悉的人同人扯皮的，只是看戚玉兰实在可怜，举手之劳，他还是愿意帮一帮的。
可即便如此，戚玉兰也已经感激到不行。
尤其是等戚尧说让人去找大夫，当即就又哭了出来，还要给他跪下。
戚尧闻言赶忙就让人给扶住了，不让她跪。
“使不得，使不得，妹子咱这可使不得。”
戚尧忙不迭地说着，一旁的戚馨儿也附和道：“没事的，兰儿，再有事你就来找我，不必那么客套。”
“想当初我和哥哥境遇最差的时候，你不是也特意地送了绣样和荷包过来，还偷偷地时常来看望我。”
背靠姚家，怎么的戚尧兄妹三个都是不会缺银子的，但有阮氏和安国公压着，早些年，也过得很不痛快。
那时候府里人为了讨好阮氏，都不愿意同他们兄妹三人交好。
只有小小的戚玉兰，见到自己这个嫡出的姐姐不高兴了，就偷偷地跑去找她，送上了自己绣得歪歪扭扭的荷包，说希望她可以开心。
戚馨儿都是记得的。
这些事儿，戚尧倒是不知道，但听了这话，觉得自己这回帮人帮得还是挺对的，对戚玉兰的态度也更温和了。
等送走了戚玉兰，戚尧就跟戚馨儿说了大哥来信的事儿。
等对方准备好了自己的那份儿回信，便立马喊了武安过来，让人将信件和东西给送了出去。
完事儿后，就跑到书房去找自己的便宜老爹。
不为别的，武试科举在即，戚尧打算让安国公为他举荐一二。
同文试不同，武官还有达到一定级别的皇亲权贵，都是有资格可以举荐的。
当然，举荐并不是说这人就不用比武，直接拿名次了，而是可以免除掉初试。
要知道，初试是要和一大堆人一比一的比武，是最消耗时间的。
这也算是一种阶级的特权。
或许有人会觉得不公平，但大夏的制度就是如此。
戚尧可不会放弃这个特权，初试他虽然不怕，但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麻烦了，有那个功夫他情愿躺在房间里睡觉。
去找安国公的时候，对方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估计还是在因为立世子的事情心里不爽。
戚尧也不在意，左右也是这老头的儿子，再不高兴能不高兴到哪里去。
“我说，这武试举荐的事儿，就交给您老人家了。”
戚尧嬉皮笑脸地说道，让安国公真想找到鞭子抽他两下。
“之前也没见你练武，文不成武不就的，怎么就突然要考武状元，不要胡闹！”安国公皱起了眉头。
戚尧却理直气壮。
“你没看见是因为，你眼神儿不好！没听吗？连皇上都说我护驾有功，是个将才，我不去考武状元不是可惜了。”
安国公闻言却只觉眼前发黑，气得不行。
这几年戚尧也在韬光养晦，在家里露头不多，所以戚承安并不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
上次的护驾有功，他也没亲眼看到，只以为是意外。
是自己这个儿子，走了狗屎运了，怎么能当真？
“你的脸皮还真是厚，皇上只是随意地夸奖几句罢了，你还真以为那护驾的功劳是属于你的了？到时候真的上了武场，还不是白给人当沙包挨揍。
到时候那么多的世家子弟都在，我看你要如何收场！”
戚尧一听，还不是怕他去了以后会丢人。
磋磨了一下指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开口道：“爹，你确定不想让我去试一试？打算一直让自己儿子当别人嘴里的废物？”
戚尧这句话倒是说得戚承安哑口无言。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嫡子，平日里，听其他人说戚尧的不好，他也是不爽的。
谁不希望自家的小辈儿有出息，给自己长脸。
立了大儿子做世子的这件事，虽然他心里不痛快，但戚尧护驾有功，确实是给他挣了脸面。
这阵子见到了那群同僚，他们也都是对自己的羡慕夸奖，很大地满足了安国公的虚荣心。
于是过了半晌，他才一脸憋闷地说道：“行了，行了，你爱去就去吧，举荐的事情，我会帮你。
到时候若是连一场都坚持不下来，可别说你是我安国公府的人！”
听到这话，戚尧笑着道了声谢。
转过头，也不去管独自生闷气的安国公，乐呵呵地走了。
不管怎么说，安国公答应了这件事儿以后，做得还是很靠谱的。
戚尧也收到了自己被举荐的信件，可以直接越过初试。
戚尧的心情甚好，晚上喝了点小酒庆祝，第二天还起得晚了。
他也不着急，反正小反派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迟到贪睡。
不过迟到归迟到，早退几乎是没有的。
不因为别的，有小反派看着。像一只小年糕一样粘在自己的身上，别说想要早退，就是走出二皇子院子的门口都难。
戚尧几乎每天都会被慕子晋送到出口的地方，然后被他看着离开。
那满脸不舍的小可怜样儿，像个小望夫石似的。
想着慕子晋那副样子，戚尧就觉得既可爱又好笑。
去皇宫的路上，路过了珍馐楼，还不忘了进去，打算买一些那里的招牌点心给小反派吃。
结果一走进去，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这不是庖辉，庖公子吗？”戚尧笑着走过去打招呼。
但庖辉很显然不像在围猎场的那时候，并没有给戚尧什么好脸。
戚尧见状，也不生气，站在柜台处挑选点心。
谁知道，一旁的庖辉也走了过来，自己手刚要指哪个，他就选哪个，还一律地都说要包圆儿。
这不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戚尧转头，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庖辉。
“庖公子胃口真好，吃那么多甜腻的点心，也不怕生病。”
庖辉却是嚣张一笑：“本公子乐意，这点心，本公子买了，就是扔给乞丐也不关你的事！”
戚尧看着对方脸上大大的笑容，倒是难得没有第一时间讽刺回去。
而是皱了皱眉头，后退一步，说道：“你说话就说话，嘴咧开那么大干什么？”
“什么？”
庖辉没明白戚尧的意思，就看对方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说道：“你没有门牙，笑起来漏风。我怕你嘴里边儿漏出来的风太大，再把我吹着凉了。”
听到戚尧如此说，庖辉立马闭上嘴，脸上面红耳赤。
一双眼睛气得喷火，看样子像是恨不得立刻就将戚尧大卸八块似的。
戚尧看他这样，心里舒坦了不少，想着大不了不买这里的点心，转身就走了。
可那个庖辉却似乎是和戚尧杠上了，见戚尧出了门，继续又跟了上来。
戚尧一开始没在意，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大爷，刚想着买一根。那个庖辉就如法炮制，一口气将那大爷手上的糖葫芦全买了。
那庖辉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对，竟然又故伎重施。
戚尧只要表现出看上了什么，他就买什么，幼稚的可以。
戚尧见状，神色冰冷了一瞬，转身继续向前走。
走着走着，便在一个酒楼的门口停下了。他直接进了酒楼，身后还跟着庖辉。
戚尧走到了那酒楼掌柜的面前，结果那掌柜也注意到了他身后的庖辉，一见到人，便立马笑着恭敬道：“东家，您来了！”
庖辉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竟是到了他名下的庆福楼里。
便用讥讽的口气对着戚尧开口道：“不好意思了，戚小公子，这酒楼是在下的，里面的东西，统统不卖给你。”
可戚尧听到这话，非但不生气，还露出一个好笑的神情，说道：“哦？你确定这个酒楼是你的？”
“我怎么记得，分明当日围场，你已经将这庆福楼还有琉璃阁，都输给了我还有二皇子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
庖辉闻言皱起眉头，辩驳道：“那日围场出了事，根本就没有统计猎物，我哪里就输给你了！”
戚尧闻言，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在他面前轻轻摇了摇，笑道：“当日的情况虽然混乱，但猎物还是统计了的，还是我特意拜托了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帮的忙。
我跟刘公公说，是庖大人一定要同我和二皇子殿下打赌，拜托他帮我记下猎物。
我那日一共猎到了五只野兔，一只狐狸，还有两只野鸡。
虽然也很不值一提，但我可记着，庖公子的猎物，就只有一只野兔吧。”
“这还真是承让承让了！
没有想到，庖公子竟然这么大手笔，立了这样的彩头出来，狩猎还一点儿都不上心。
看来是卯足了劲儿想要将这份礼物，送到我和二皇子手里啊！”
“说起来我这阵子忙都忘记这件事了，要不是遇到了庖公子，你还一直在我身边儿这么打转，我都想不起来呢！”
第38章 武试
听到戚尧的话, 庖辉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得紧。
但就算是他想反驳，想拒绝，话也说不出口。
对方搬出了刘公公, 那可是自小就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了, 别看只是个公公，谁敢不给他面子。
戚尧这么说的话，八成是真的。
尤其是，还牵扯到了二皇子。
现在，他们两个都是护驾有功，炙手可热，二皇子比以往还更上一层楼。
就算是这件事儿闹到了御前去, 到时候没脸的人也只会是自己, 毕竟当初为了让戚尧赶鸭子上架，他可是带了不少人去撺掇对方，很多人都看到了。
戚尧还在他对面笑得张扬。
“我看庖公子一路都跟着我，想来是闲来无事了, 不如现在咱们就去取这庆福楼和琉璃阁这两家店铺的契约。
正好, 在下要去宫中探望二皇子殿下，还可以顺便将这些都交给二皇子殿下, 殿下一定能感受到庖公子的诚意。”
庖辉此刻无比后悔, 自己今天闲得没事儿找戚尧的茬做什么。
这下子好了，不止没让对方难受, 自己还赔出去了最好的两个店面, 那可都是实打实的银子。
早知道, 自己一定不会用这两个铺子打赌。
当初他为了让戚尧下场, 话不止说得满，竟然也都没想到要让对方付出什么代价, 只以为他们一定会死在林子里。
所以现在的庖辉心里就算是再愤恨，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戚尧这时候也不怕麻烦了，非常勤快的亲自跟着庖辉去取了两个店铺的店契，成了新东家。
看着琉璃阁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模样，每件东西都是珍品，戚尧心里乐开了花。
这下子，可是发财了！
等处理完了这些事儿，扛着庖辉杀人一样的视线，戚尧高高兴兴地离开，直接去到了宫里。
虽然说要送点心的愿望泡汤了，但白得两个店铺，到时候送给小反派，他一定很高兴。
果然，当戚尧成就感满满的，对着少年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对方也是一副惊喜的模样。
“我还在想，戚尧哥哥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原来在路上还做了这么样的一件大事，戚尧哥哥可真厉害！
这么说的话，戚尧哥哥以后再想要给我去拿酒楼里的点心，岂不是方便得很？”
戚尧对慕子晋的夸奖，十分受用，笑容愈发的灿烂。
“是啊，庆福楼的口味不错，虽然宫中的膳食好，但偶尔也要换换口味。
不止呢，最重要的是那个琉璃阁，那可是个值钱的地方，咱们现在是最需要银子的！”
慕子晋闻言点了点头，继续一脸崇拜地看着戚尧。
虽然说无论是酒楼还是那个售卖珍宝的琉璃阁，慕子晋都不在意，毕竟上辈子他可是做过这天下之主的人。
但看到戚尧那很想要同他分享炫耀的模样，慕子晋便觉得可爱，自然是极尽配合，想要让青年高兴。
慕子晋让人准备了丰盛的午膳，甜点是加了茉莉花蜜的牛乳糕，戚尧很喜欢，味道奶滋滋的，又松软香甜，他一口气可以吃三四块儿。
然后等到休息得差不多了，慕子晋就回去上书房上课，戚尧则是继续在院子里练武。
临近武试，慕子晋主动拒绝了戚尧的陪同，武考不是小事，他当然希望戚尧可以做足了充分地准备。
几日后，武科开启。
首轮初试，就需要五日。
自打初试开始，戚尧倒是不练武了，每日进宫也是跑到慕子晋身边躲清闲。
不是在院子里躺着喝茶，就是在房间里躺着吃糕点。
慕子晋看他这样子，一开始还以为戚尧是不舒服，担心得不行。
倒是戚尧知道以后，一脸无辜地说道：“我这叫放松身心，为了考前做准备！”
听了戚尧的说辞，慕子晋哭笑不得，见他确实面色红润，还食欲很好的模样，也就放下了心。
就这样，戚尧又躺平做了五天的咸鱼，然后等到了第六天，便精神抖擞地准备好，到复试的场地了。
结果刚到入口处，就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戚尧赶忙走了过去，脸上难掩惊喜的神色。
来到穿着常服的慕子晋身旁，他立马矮下身与他平视，轻声道：“乖乖，你怎么来了？”
随即反应过来，这儿可是武士的入场口。
这里来来往往人员复杂，没有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也不知道小反派在这边等了自己多久。
“最近天气都凉了，何苦特意走这一遭，再累着自己。”戚尧有些担心地说道。
轮椅上的少年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不行，一定要来！”
“哥哥来参加武考可是大事，我怎么能不来看一看？你看周围其他的考生，也都是有人等的。
等哥哥比试出来之后，我们再一同去庆福楼里用膳可好。
我已经同那的掌柜知会了，晚上会让他们准备好哥哥喜欢的饭菜。”
戚尧听对方这意思，是打算在这里等自己一整天？
至于考场里面，虽然慕子晋是皇子，但不是监考的，也是不方便随意进去的。
于是他赶忙摇了摇头，拒绝道：“不成！”
“你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不可以一直在这里等。
你要是不想回宫就先去庆福楼那边休息，等我比试完了再去楼里找你，又或者直接回宫，到时候派个人知会我一声就行。”
说到这里，戚尧凑到了少年的耳畔，轻声说道：“乖乖，听话！
你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若是真因为在这里等我而受凉生了病，到时候我可是会心疼的！”
耳畔传来了温热的吐息，慕子晋只觉得脸颊发热，浑身上下都仿若被电流走过了一遭似的，酥酥麻麻的。
尤其是那声乖乖，每次听戚尧这么叫他，他都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慕子晋来说是陌生的，两辈子里，只有同戚尧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
就像是，有一股子十分强烈炙热的情绪被压在心底，只等着某一天，就会如同岩浆一般喷涌而出。
戚尧却没意识到轮椅上的人的异样，低头看到少年的模样，立马有些紧张地说道：“乖乖，怎么脸怎么红，不是已经着凉发热了吧！”
冰凉的手贴到脸颊上，让慕子晋的心头一梗。
他没有拒绝，还觉得舒服，想要戚尧多碰碰自己。
但武试在即，他不能因为自己耽误戚尧的时间，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没有不舒服，可能只是刚刚脸颊吹了冷风，才有些泛红。
戚尧哥哥，快进去吧，不然的话时间就来不及了！”
说着，慕子晋便推了推戚尧的肩膀。
戚尧虽然有些担忧，但摸着对方额头似乎并不烫，只能稍微安下心，直起身来，打算离开。
结果临行前，又被小反派塞过来一个装着各种小点心的油纸包，让他在武场里饿了的时候，可以垫垫肚子。
“真贴心。”
戚尧笑着将油纸包揣到怀里，伸出手，捏了捏少年的脸颊，才快速地转身离去。
进入到武场之后，戚尧看到里面原来已经布置好了好几个擂台，可以提供几对考生同时进行比试。
至于上台比试的对象，则是用了抽签的形式。
同初试相比，复试的人不过留下了一成，里面有不少和戚尧一样的官宦子弟。
看到这个传闻中的废物少爷竟然过来参加武试，不少脸上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只因为之前皇上曾经在御前说戚尧护驾有功，才没有摆到明面上嘲讽。
戚尧也不在意，别说是几个鄙视的眼神了，就算是真的张嘴说了他，又能怎么样，不疼不痒的。
等到了武场上开打的时候，还不是得挨他的拳头。
到时候，这群人自然就会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不过，很显然也有那种没什么脑子的人，直接就将自己对戚尧的看不起宣之于口。
“一个没用的废物罢了，机缘巧合下才有了救驾的功劳，还真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还好意思来参加武试。”
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是一个身材高大，看起来十分魁梧的男人。
对方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在记忆里扒拉了一会儿，别说，还真的让戚尧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虽然他们之前不曾有过交集，但戚尧也认得对方，是庖家亲族一边的，算是庖辉的堂哥，貌似好像是，叫庖仗。
戚尧知道这个人，也是听到了对方十分骄傲地对身旁的人介绍自己的名字，说他父亲希望他可以做一个仗义之人，所以才取名庖仗。
可是……庖仗，不就是炮仗嘛！
当时戚尧听到这个名字，差点没笑出声来。
现在想一想，炮仗倒是和炮灰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庖家人是会取名字的。
戚尧心道，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再联想他的态度，就有迹可循了。
这人，摆明是打算为庖辉出气。
但这里是武场，戚尧也不打算嘴上逞英雄，对着庖仗的冷嘲热讽，理都不理。
直接靠到了一旁的旗杆上，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拿了里面的糕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看起来闲适得很。
庖仗见戚尧压根儿就不理会自己，觉得失了面子，心里气得不行。
可是周围监督的考官又都在，他若是在这里闹事，是会被取消武试的资格的，最终也只能磨了磨牙，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戚尧看着场上的比试觉得还挺带劲的，他本来在末世的时候就是个用武力值解决事情的。如果不是被迫，还是觉得不动脑子更舒服。
说是点到为止，但擂台上面刀剑无眼，难免会挂彩，见血是一定的。
不过无论台上打得多惨烈，戚尧的点心依旧吃得喷香，跟看节目下饭似的。
好在他还记得时间地点，并没有吃上太多。
否则的话一会儿要到上面去同人比武，剧烈运动下，肚子里的东西多了一定会不舒服。
就这么看热闹等了一会儿，就轮到戚尧上场了。
别说，还真是冤家路窄。
戚尧遇到的第一个对手，竟然就是庖仗。
庖仗见对面的人站的是戚尧，脸上立马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满怀恶意地笑道：“看来安国公家的二公子，要连比试的第一场都过不去了。”
戚尧却只是点点头，清汤寡水地回了一个“哦”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可正是因为戚尧的态度，让庖仗觉得对方在看不起他，心里更是生气。
他手里拿着两把大号的流星锤，听到考官喊了一声开始，直接就冲着戚尧冲了过去。
锤子抡下来的时候，很显然没有收着力道，简直恨不得一下子就将戚尧打死似的。
戚尧当然没有错过对方眼中明晃晃的恶意，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大黑脸不断靠近。
在对方已经露出了自以为是得逞表情的时候，突然就一个闪身，让出了位置。
可冲得过于猛烈的庖仗完全来不及收住力道了。
他又继续往前冲了好几步，一直到了擂台的边缘，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肌肉紧绷着，才险险停住。
男人额角上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结果还没等到他松一口气，就被身后的人直接一脚给踹了下去，跌落到了擂台下面。
庖仗跌落的姿势还十分讨巧，撅着屁股，趴得歪七扭八，惹得周遭的人都忍不住疯狂大笑。
这样不到几秒就被别人弄下场的状况实在是少见，尤其之前庖仗还放了狠话，就更显得他丢人现眼。
庖仗的一张脸涨得黑红，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在地上僵了好一会儿，才捂着被踹得疼痛不已的屁股，飞也似地跑了。
戚尧见状勾了勾嘴角，也轻巧地跳下了擂台。
有了庖仗打样，剩下的考生倒是不敢看轻戚尧了。
虽然不过是躲闪和踹人两招，但也能看得出他动作迅捷得很，绝对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事实也是如此，之后的几场下来，众人也清晰地认识到了，戚尧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戚尧的战斗经验都是从实战中积累的，穿越过来之后学习到的古代武术只让他的实力更上一层。
所以他动手没有那么多的花架子，讲究快，准，狠，分胜负的速度也比其他的擂台要快。
一上午，便连赢了五场，其他的擂台，顶多也不过过了三场而已。
中午的餐食，是由考场直接提供的，炖菜，馒头，外加一份小咸菜。
菜色着实简单了些，而且炖菜里还没什么肉，不过好在管饱又不用花银子。
有钱的考生会自己准备餐食，至于那些家境不太好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戚尧对这样的伙食也很理解，毕竟不是物质资源丰富的现代，提供这样的伙食，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没特意带午饭过来，觉得麻烦。
大锅饭他也吃过，也不嫌弃。而且吃起来滋味儿其实挺不错的，白菜土豆都炖得很入味。
尤其是这个小咸菜，酱油色的虽然不好看，但非常下饭，配着热乎乎的大馒头，戚尧很喜欢。
他一口气吃了三个馒头，端着碗去拿第四个。
心里盘算着下午再赢上两场，那他就是连赢七场，分数拿够了，复试就算过了，就可以去找家里的小反派了。
等到下午第一场的时候，对手的实力不强，戚尧依旧轻松获胜。
想着还有一场就可以离开放松一下了，戚尧的脸上不由得带了些笑容。
最后一场上来的对手看上去十分瘦弱，似乎是那种很容易就可以击败的模样。
不过，戚尧并没有因此轻敌，谁知道来人会不会憋什么大招出来，万一输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般想着，戚尧也摆开了架势，微笑着说了一句：“请。”便主动出击。
他同之前一样，用了长刀，而且速度很快，力求速战速决。
对面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柄剑，急急忙忙的躲闪开，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同他的容貌一样，并没有什么大的威胁。
但是过了几招之后，戚尧却察觉到了违和。
虽然说，对方接自己的招数看起来一直都很吃力的样子，但下盘还有脚步的稳健，却同他表现出来的不同。
扮猪吃老虎？
戚尧挑了挑眉，十分轻松地就将对方的武器击落，又将人逼到了擂台的边缘，脸上故意露出放松警惕的模样。
抓住那人的肩膀，作势要将人扔下去。
男人的脸上立马露出了一副惊恐的表情，右手却极快地向着戚尧的太阳穴打了过去。
谁知道他的手还未完全落下，便先被戚尧遏住了手腕。
戚尧撇开脸看得清清楚楚，对方右手的指缝间分明就夹着一根细长的银针。
银针的针尖儿泛黑，一看就是淬了毒的。就算没有染毒，被一根这么长的针硬生生钉入到太阳穴里，也是凶多吉少。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戚尧会有防备，失手之后也不装了。
男人目露凶光，一个巧劲儿躲开了戚尧的钳制，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根藏着的匕首，就向着戚尧攻了过去。
戚尧快速闪避，却发现对方的速度竟然同自己不相上下，根本就是一个一等一的高手。
很显然，这个人才不是什么正经的武考生，而是被派来杀自己的。
没工夫去分析对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戚尧连连后退，但那人的攻击招招狠辣，很显然不将他置于死地不罢休。
戚尧察觉到自己应当不是这人的对手，干脆在脚下放出了细小的电流，以此来减缓对方的速度。
效果立竿见影，见那人的动作一顿，咬着牙明显在忍受电击的痛楚，戚尧立马上前一步。
他过去一刀砍掉了那人右手的手臂，又顺势在他的腰腹和大腿处都刺了一刀，让男人失去行动力，才将人踩到脚下，用刀抵住了对方的脖颈。
一切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等戚尧将人给降服了，周遭驻守的侍卫才赶了过来。
接替了戚尧的位置，打算将这个意图惩凶的人给抓捕起来。
谁知道，士兵刚刚将人拽起来，那人就吐出一大口黑血，服毒而亡了。
这在戚尧的意料之内，他早就估计到了，这人应当也是个死侍。
至于是谁做的，戚尧觉得，这么着急地想要他的命，八成和在围猎场上对他们下手的人，是同一个。
虽然说武场上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但武考一年一度，十分重要，所以还要继续。
考官也认识戚尧，知道对方是刚得了皇上赏识的那位，安国公府的小公子。
他们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么重要的考场，出现心怀不轨的刺客，简直吓得要死。
这要是真出了事，他们怎么也逃不了监管不严的错漏。
这可是万众瞩目的科考，万一皇上发起怒来，怕是脖子上的脑袋都要搬家。
还要多亏了戚尧是个有真材实料的，没真出事！
这般想着，考官对戚尧是卯足了劲儿的说好话加安抚。
戚尧也知道，这事儿出的不是考官的问题，太子想要塞人进来，可没那么难，所以对考官们的态度非常好。
这让监考的武将们对他的印象更好。
过去到底是谁在说戚小公子飞扬跋扈，是个草包的！
明明就温和懂礼，武功又高强！
看他之前连胜的架势，这前三怕是都不在话下。
这边戚尧将刺客的事儿交给他们处理，便离开了。
明天还有考试，他还想早点儿去找小反派，让他安心呢。
就是不知道，现在对方是在庆福楼，还是在宫里。
戚尧想着，走出了武场。
结果出了门口没走几步，就再度看到了轮椅上的少年。
对方的身后还站着何公公和另外的一个宫人，似乎正在劝说着什么。
想也知道，劝他离开去休息呗！
“不是说好了去别的地方等我吗？哪怕是在马车里也好，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当真就在外面守着，是真的想生病不成？”
戚尧看着慕子晋，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怒意。
轮椅上的人却是拉住了他的衣角，脸上露出了些许委屈的神色，说道：“我上午是在马车里等的，下午才出来，我想哥哥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能看到我。
戚尧哥哥，你别生我的气！”
因为天寒，少年的鼻头和脸颊都冻得有些红，但他的容貌着实精致，只显得粉面桃腮，霎是好看。
尤其是抬起头来，一双琉璃似的眸子，水波潋滟，看得戚尧都止不住心软。
他磨牙了半天，最终也没说出一句狠话来。
只能气闷地“哼”了一声，矮下身将人一把抱起，向着马车的方向快速走去。
第39章 武状元
到了马车里之后, 戚尧的脸色依旧不好。
只是他的手却自始至终都没放下少年，等到两个人叠坐到马车里，戚尧才发现, 慕子晋即便坐在自己的身上, 双脚竟然也能轻松碰到马车的地垫。
因为被抱着的原因，对方的上半身也高出自己许多。
这个头是不是比之前又长了不少，怎么总感觉站起来怕是都要比自己还高！
这是打激素喷农药了？
十五六岁的小孩儿就已经要长到180以上了吗？是不是有些太内卷了！
虽然说之前戚尧也总是对小反派抱上抱下，但是这样的坐姿倒是没有。
近一年就觉得抱起来，越来越大只了，倒是没注意，一下子还真的窜高了这么多。
再想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个瘦得跟小鸡仔儿一样的小孩儿, 戚尧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
戚尧脑子里想东想西的，半晌都没有说话。
慕子晋只以为他还在生气。
见青年那么在乎自己，慕子晋内心激荡得厉害，表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
看似小心翼翼地去拉戚尧的衣角, 软声道：“戚尧哥哥, 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晋儿。”
听到怀里人的话, 戚尧才缓过神来。
轻咳了一声, 扭过头去，将自己的态度表达了个彻彻底底。
慕子晋看戚尧这副模样, 却只觉得他可爱极了。
哪怕对方的容貌实际上张扬锐利, 但这种只在自己面前才能看到的小脾气, 尤其, 这脾气来的还在因为担心自己，还是让慕子晋欣喜。
“原来戚尧哥哥也会闹脾气啊！”慕子晋笑着说道。
戚尧听到这话, 却是闹了个大红脸。
小反派这是什么语气，弄得好像自己是在和个小孩儿一样无理取闹似的。
“你个小屁孩不听话，还说我闹脾气。”青年凶巴巴地说着。
听到这话，慕子晋却忍不住反驳了一句：“我才不是小孩儿！”
先不说上辈子他好歹也活到三十多岁，就自己这辈子这具身体的年纪，实际上也已经满十八岁了。
重生的记忆回来了之后，慕子晋才想起自己应当是缺失了早年一段时间的记忆的，这也是在他登上皇位之后，偶尔查看皇子的记档的时候才得以发现。
他明明早慧，所以记得自己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在宫中，只是不像成年人那般清晰罢了。
虽然宫中的说法，一直都是自己的生母不详。但也有不少传闻，说他是宫女所生。
但是宫女的身份太过于低贱，被皇上不耻，才从未提及。
上辈子他偶然翻看了记档，却显示夹层下面竟然还有秘辛，上面写的是，二皇子自打出生便夭折了。
也就是说，自己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二皇子。
他后来又找到过那时候记录档案的宫人，却发现大多都已经死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当事人，从对方口中得知真正的二皇子确实是宫女所生，自打出生便夭折。
但诡异的是，皇上不知道从哪里又寻来了一个孩子，看起来十分瘦弱，但也有两三岁，说他以后就是二皇子。
可这段记忆为什么自己会没有？
还有自己的双腿，是真的从小就如此吗？
慕子晋皱了皱眉头，他想不出来，既然没有线索，当初也没有深究。
既然慕成弘给自己安了个皇子的位置，那将来这大夏的皇位，自然就是他的。
或许是因为思绪飘远了，慕子晋的神色有些凝重。
戚尧看着他这个表情，不知道他在想别的事儿，还有点好笑。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尖儿。
“怎么？你自己做错了事，说你两句。我还没怎么样，你倒是先不高兴了？”
慕子晋这才回过神来，又重复了一次：“我才不是什么小屁孩儿，戚尧哥哥，我今年也已经满了18岁了，都已经成年两年了。”
“什么？”戚尧不由得惊讶。
大夏男子满16岁就视为成年，不过在戚尧眼里，还是个孩子。
但在他的印象里，小反派分明才十五六，怎么一下就跨越到了18了？
慕子晋见他不信，忙解释道：“总之我的年岁，并不如记档那般，我自己是清楚的。至于为何记档上会弄错，我也不清楚。
戚尧哥哥，你不相信我吗？”
见对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戚尧眨了眨眼睛，点头道：“信，我当然相信晋儿，只是意外。”
这又是一段在剧情里不曾提到过的秘辛，但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无论是自己看过的书，还是系统给的剧情，实际上都很片面。
当这里成为现实，自成一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每个人就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隐藏着的，永远都比外面显露出来的要多得多。
就比如现在，小反派告诉他，实际上他已经有18岁了，是个成年人了，倒是能和现在的身形对上。
那这么看来，他们初见的时候，对方那副瘦弱不堪的模样，岂不是比想象中要更加凄惨。
这样一想，戚尧又开始心疼小反派了。
此刻也没有了同慕子晋生气的心思，伸出手揉了一把对方的脑袋，轻声道：“戚哥哥当然相信你，那晋儿记得自己的生辰在什么时候吗？是同记档上一样的吗？”
就连年岁都会弄错，生辰怕是也不那么靠谱。
戚尧心里想着如果小反派知道的话，以后他们每年都可以偷偷地按照正确的生辰，再庆祝一次。
慕子晋却是摇了摇头，这我也不清楚具体的生辰，我只能够确定自己现在真实的年岁。
“嗯。”
戚尧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还按照过去的日子过生辰就好了。
“所以，戚尧哥哥，你不可以再拿我当作小孩子了！”
慕子晋强调着，不知道怎么的，明明这个秘密在现在的这个时间，还是不说出来最为安全，但他莫名地就是想要让戚尧知道。
他享受戚尧对他的宠爱，但却又不愿意对方继续将他只当作一个小孩子来看。
“好！”戚尧笑着答应下来。
“放心吧晋儿，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听到戚尧这么说，慕子晋忍不住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果然，戚尧是最体贴他，知道如何为他考虑的。
两个人算是再度和好如初，车子也缓慢地驶向了庆福楼。
掌柜一看到是他们两个来了，立马出来迎接，将他们带去了楼上最好的包房。
等他们到包房的时候，菜也刚刚摆好。
不得不说掌柜是很懂得看眼色的，戚尧也不吝啬，给了赏钱，又夸奖了几句，便让其他人都下去了。
戚尧没有跟小反派提自己被刺杀的事，怕对方会担心，只捡了几样武场上有趣儿的事儿说。
庆福楼的饭菜味道本来就好，戚尧又同人打斗了大半天，体力消耗很大，所以这一桌子的酒席他吃得格外满足。
两个人将桌子上的饭菜都一扫而光，戚尧抹了抹嘴，拍了拍自己鼓掌起来的小腹。
见房门关着，屋子里也没有旁的人。
戚尧大大咧咧地将自己的衣襟扯开，露出了里面小麦色的肌肤，指着腹部对慕子晋笑着说道：“乖乖你看，我这六块腹肌都快吃成一块儿了！”
慕子晋却只觉得自己被那一片裸露出来的肌肤晃花了眼，霎时面红耳赤。
眼神游移了片刻，却还是忍不住接着往戚尧的身上飘。
并没有所谓的六块腹肌变成一块的状况，戚尧的身材很好，比例优越。
宽肩窄腰，双腿修长，浑身上下都覆盖着薄薄的肌肉。并不鼓胀虬结，却依旧能让人感受到这具身体里如同猎豹一般的爆发力。
只是，让慕子晋在意的却是，那裸露的肌肤上面的青紫。
心里刚升起的那点旖旎瞬间被拍散，慕子晋瞬间沉下脸，控制不住地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问完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问了一句废话。
校场比武，怎么可能一点伤都不受。戚尧的状况其实不错，但慕子晋还是觉得不高兴。
赶忙掏出了为了以防万一带的伤药，没有想到还真的用上了，但他情愿用不上。
他直接抓过戚尧的手臂，将人凑近自己，然后强势地将他的上衣全都剥开。
看着皮肤上面纵横的片片青紫，慕子晋的眼中闪过心疼，一言不发地开始为戚尧擦药。
淡淡的药香散开，微凉的指尖触碰到肌肤，惹得戚尧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又很快克制住。
慕子晋的脸色实在是难看，让戚尧难得地装起来鹌鹑。
不是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实在是慕子晋刚刚一瞬间展现出来的气场太过恐怖。
他算是终于明白，反派的气场暴涨到两米八究竟是一个什么感受了。
果然，这才不是什么纯粹的小乖乖。
不想慕子晋更生气，戚尧老老实实地被上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等到身上的那些青紫都擦了不止一次的药膏，他才赶忙有些别扭地将衣服穿上。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戚尧说道。
慕子晋闻言点了点头，两个人这才离开了包房。
倒不是慕子晋转性了，不粘着戚尧了。实在是知道对方明天还有会试，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养足精神的好。
等过了会试之后，就是最终的殿试了。
戚尧吃饱喝足，又上了药，状态很好地回了安国公府。
结果刚进了大门就看到怒气冲冲地向着自己奔过来的戚馨儿。
对方一见到他，就劈头盖脸地指着他碎碎念了一通。
“好啊！你去考武试竟然不告诉我，还连个人都不带。我还是去你院子里找你，翠柳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我特意跑到了武场的门口去等了你那么久，结果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一问才知道，你早就走了！”
看戚馨儿一脸的气愤，戚尧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我这不是觉得带人太麻烦了，再说了带去干什么？在考场外面傻等？又不能替我考试。”
“再者说了，不告诉你，还不是不想让你瞎担心。”
戚馨儿却不听他的话，愤愤道：“那也不行，别人都有人等，凭什么我哥就形单影只。我跟你说，明天必须得我送你去！”
说完之后，戚馨儿也不管戚尧答不答应，扭头就带着丫鬟风风火火地走了。
戚尧无奈地笑了笑，只能就这么回去自己的院子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上，他刚醒过来，出了房间门，就看到戚馨儿已经站在院子里，不知道等了多久。
知道对方是怕打扰他休息，又怕自己偷跑不让她送，才特意一早上就过来这么守着，戚尧的心里有些暖。
招呼着妹妹一起吃了早膳，才一同去了会试的场地。
到了那里之后，毫无意外地又看到了小反派。
“晋儿！”
戚尧下了马车，就赶忙走了过去，看对方今天多加了衣裳，稍微放下了心。
慕子晋看到戚尧也很高兴，把准备好的糕点又递了过去。
“这次换了几样糕点，不过也都是戚尧哥哥喜欢的。”
慕子晋笑得很好看，一旁跟着赶过来的戚馨儿看到这个轮椅上长相优越的少年，忍不住脸上有些红。
虽说她大哥和二哥的长相都不差，好看的人她也见过，但还从没有见过像轮椅上的这个人一样，眉眼如此精致的，简直就像是画里才有的神仙。
“二哥，这是谁啊？”戚馨儿小声说着，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戚尧看到自家妹子红着脸，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碍眼。
开口道：“这是二皇子，说来你还没有见过。”
随后又转头对着慕子晋介绍：“戚馨儿，我小妹。”
“原来是二皇子殿下。”戚馨儿说着，对着慕子晋行礼。
慕子晋也微笑着点头，说了一句：“戚小姐好。”
但很显然，面对戚馨儿的时候，慕子晋的态度礼貌疏离，完全不似同戚尧一起的时候自然亲近。
戚馨儿虽然是第一次见对方，但也听说了自家哥哥同二皇子殿下的关系极好。
现在一见，应当是真的。
否则的话，二皇子身体不便，向来深居简出。
怎么可能特意跑到这人满为患的武会试的考场门口，特意等着他哥。
这么想着，戚馨儿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更真诚了几分。
戚尧见这对年龄相仿的男女对视，心里却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怪异的不舒服。
转头看了一眼会试的入口，将点心揣进了怀里，说了一句：“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进去了，你们都别在这儿干等，各回各家吧！”
说完之后，戚尧就快步转身离开了。
戚馨儿单独面对陌生的二皇子，就难免觉得有些尴尬。
慕子晋却似乎并不在意，微笑地说了一句：“戚小姐，先告辞了。”
然后就让人推着他的轮椅，将他带回到了马车里。
戚馨儿看了一眼慕子晋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考场的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丫鬟和小厮，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安静地等着。
会试的场地布置得看起来比昨天要用心得多，而且把手的卫兵也增加了不少，想来是因为昨天刺客的事情，让考官们比以往还要上心。
就连对考生的检查也比之前要久，估计就是怕又有人像昨天一样带什么银针匕首之类的武器，藏在身上。
戚尧全程都很配合，或许是因为今天监管的严密，倒是没再出现像昨天那样的事。
戚尧上台之后，能够感受到，擂台上的对手比昨天遇到的那些水平都要高。
果然会试是比复试要难，但对戚尧来说，这增加的难度也十分地有限。
他依旧十分顺利地击败了所有的对手，成功拿下了会试的第一名。
仅仅一个上午就结束了所有的战斗，再接下来，就只要等两日后的殿试，
武考的殿试中，前三名为“鼎甲”，排名四到十为“二甲”。
前十都为赐武进士及第，不过二甲以下的三甲，则是赐同武进士出身，还达不到及第的资格。
等殿试过后，戚尧就能确定自己的名次了。
出了考场后，戚尧就看到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冲着自己跑了过来，正是戚馨儿。
再扫视不远处，还有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也微笑着注视着自己。
果然就和他想象得一样，慕子晋和戚馨儿根本就没有乖乖地离开。
怕是自打自己进去了之后。这两位便一直守在这里。
“你们还真是不嫌累呀！”
戚尧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确实也挺不错的。
不过，相比于戚馨儿，他还是更加担心身子不是很方便的慕子晋。
他主动走到慕子晋的身旁，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肩膀。
“你果然还是不听话，昨天得等了那么久，今天还要等。到时候生病了喝苦药，你可不要怪到我身上。”
“不会。”慕子晋笑着说道。
倒是一旁的戚馨儿，抓住了戚尧话里的重点。
“二皇子殿下昨天就已经在考场外面等二哥了？”
慕子晋笑着点了点头：“武考是大事，我总要过来看着才放心。”
听到这话，戚馨儿一脸感动，为自己的二哥能有这样的一位好友而高兴。
只是紧接着，轮椅上的人便好似控制不住地咳嗽了好几声。
戚尧见状，立马紧张了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了？外面天冷，你快点回去吧，回去后找个太医给你看一看，不要严重了！”
慕子晋闻言，却是一副虚弱的模样。
“对不起，戚尧哥哥，都说我的身子太不中用了。”
“别这么说！”戚尧皱起眉头。
他不喜欢听他妄自菲薄，见对方磨磨蹭蹭地不肯走，便像昨天那样，干脆直接将人一把打横抱起。
转头对着戚馨儿说了一句：“小妹，你先回府去，我送了二皇子就回来。”
“嗯，好，好！”戚馨儿看二皇子不舒服，也赶忙应了。
只是远远地看着自家二哥，像是护眼珠子似的护着怀里的人。
还小心翼翼地把人抱上了马车的模样，戚馨儿怎么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到两个人都到了马车上，帘子合上，怀里的人便对着戚尧冷下了脸。
对方还用双臂支撑着，自己坐到了一旁。
这可是难得发生的事儿，戚尧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小反派是在因为什么而生气。
慕子晋见戚尧一副疑惑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戚尧哥哥对于昨天在武场发生的事儿，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戚尧这才反应过来，慕子晋说的是昨天自己遇刺的事儿，干笑道：“我也是怕你担心。”
慕子晋闻言皱起眉头，他现在手上有人，消息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闭塞。
但戚尧被刺杀的事儿，也是回到了宫中以后才知道，可以想象当时的惊险。
他也清楚一直有人在针对他和戚尧，会遇到这些事儿，他没办法未卜先知。
他生气的是，戚尧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同他商量。
慕子晋凉凉地瞥了戚尧一眼：“那若是我也遇刺，却不同你说，你作何感想？”
听到这话，戚尧脸上的笑瞬时僵住。
以己度人之后，便抱拳对着身旁的人郑重道：“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会同你说。”
慕子晋这才满意，随后拉住戚尧的手，将他拽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将人牢牢抱住。
“你不知道我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你差点出事的时候，有多担心。”
将头埋在青年的颈项间，慕子晋闷闷的说道。
戚尧闻言，心里更觉得愧疚，两个人就这么抱了一路。
一直到将人送到了宫门口，戚尧才告别下车，回去自己的府上。
之后的殿试，对于戚尧来说倒是比之前的打斗更有些难度。
既然是选武状元，自然也不会只看武力。否则的话找一个脑袋空空的带兵打仗，还不知道有多少兵要折进去。
所以不说文武双全，兵书总是要熟读的。
戚尧这阵子，兵书也看了不少，他的记忆力好，也背下来不少。
当初丧尸潮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带头异能者进攻的也有他，虽然同人类战斗不同，但也算是另外的一种实战经验。
最重要，戚尧的心态不错。
虽然嘴上一直说着要拿武状元，但以他武试中的表现，前五都是稳稳的。
努努力，拿个前三的鼎甲，他就太知足了。
只是，不知道是戚尧的运气好，还是皇帝看他顺眼。
他在殿试的时候表现确实不错，没想到还真的拿下了武状元。
第40章 自恋男
皇上当场就赏赐了戚尧一套盔甲, 按照以往的惯例，让他做了御前的一等带刀侍卫。
能得第一，戚尧自然是高兴, 不过这第一步迈出去了, 以后自己怕是就很难再偷懒咸鱼了。
当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熬过去，有的是舒服的咸鱼日子等着他，戚尧安慰自己。
殿试过后，兵部会举行规模宏大的会试宴。
戚尧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乐呵呵地去凑了热闹。
这才知道，原来得了武状元的人, 还可以穿着陛下赏赐的盔甲, 盛装骑马上街。
戚尧是个懒人，但是送上门的荣誉，他也不会推出去。
再者，既然已经露了锋芒, 自然就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才好。
于是游街当日, 戚尧特意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他骑在枣红色的战马上，长发高高束起, 头上戴着红色的飘带, 微风吹起飘带和发尾，看上去肆意张扬。
路过的人, 谁看到了不觉得这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还有不少的女子, 向着他扔花和香帕。
戚尧知道大家只是在凑热闹, 应当也是觉得自己长得不错, 笑眯眯的。
心里却有些遗憾，可惜小反派不能看到自己这么威风的模样。
却不知道, 在他游街的时候，庆福楼的顶层包间里，一道人影在半遮掩的窗子后面，目光火热地注视了他许久。
慕子晋死死地盯着意气风发的戚尧，一直到他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视线里，也依旧没有收回目光。
青年穿着铠甲骑在战马上的模样太过惊艳，让慕子晋的一颗心控制不住的狂跳。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抚上胸口，眼底是自己都未意识到的痴迷之色。
晚间，皇宫还设了宴席。
戚尧叹了口气，但还是不得不去。因为他是主角，而且到时候，皇子们和一部分朝臣也会参加。
实际上，这宴席不是规矩上的。
戚尧觉得，纯粹就是这个皇帝喜欢热闹，有点儿什么事儿就要大摆宴席。
这放在哪个朝代，他也不喜欢这样的老板。
平时上班搬砖还不够，下班时间你还要占用，陪你干着干那的。
这不就是下班还要陪酒局嘛，官僚主义，烦死了。
呸，不要脸！
安国公知道戚尧成了武状元，也非常高兴，觉得自己长足了面子，晚宴是同戚尧一起过来的。
作为武状元，戚尧当然是万众瞩目。
不过与其被这么多人盯着，他真的情愿一直当个小透明更自在，最好是在家里躺着，完全不用动的那种。
在心里叹了口气，骂了一声狗系统，又骂了一句狗剧情。
抬眼看到坐在前面其中一个桌案后面的慕子晋，戚尧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他知道，慕子晋也不爱热闹。
往日里非必要的宴席，能不来的就不会来，对方这次这么早就在这里了，一定是为了自己。
他对着慕子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注意到不远处的太子，正神色阴沉地盯着自己，对自己的厌恶，几乎不加掩饰，也不在意。
倒是那个男主，不知道怎么地也盯着自己，眼神中竟然还带了点儿哀怨。
若他是个美人，这样的神色还好，但关键是三皇子容貌偏硬朗，配合这样的神情就十分怪异。
戚尧平日里又总对着慕子晋，吃惯了细糠。
结果就是，戚尧被看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赶忙转头去看自家的小反派，洗洗眼睛。
身旁有不少人过来恭喜戚尧，戚尧也都推到了安国公那边，反正看他那便宜老爹的样子，享受得很，巴不得大家都来恭贺他。
开席之后，众人喝了点儿酒，觥筹交错间，气氛愈发热烈。
这时候，大殿入口进来了一个人，吸引了戚尧的目光。
那人穿着皇子的服饰，身上却丝毫没有什么皇室的气度，垂着头，静悄悄地走进来，竟是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戚尧却是注意到，对方在走到他的座位附近的时候，抬起头来看了自己一眼。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容貌好似扔到人堆里都看不见的那种。
弱不禁风，没有任何记忆点。
可即便如此，戚尧还是没有错过对方看自己的时候，那一瞬间眼神的锐利，虽然稍纵即逝，好似幻觉一般，却是让戚尧立刻就警醒了起来。
“爹，那是哪位皇子，怎么不曾见过？”戚尧对着一旁的安国公小声问道。
安国公闻言顺着戚尧的视线看过去，似乎才注意到三皇子身边多了这么一个人，回答道：“哦，那是四皇子。”
“你没见过也正常，四皇子前几年身体有些不好，护国寺的大师批命，去到清寒山上静养，貌似是这几日才回来。”
“原来如此。”戚尧嘴上说着，视线看似不经意地扫向了四皇子。
他的直觉向来很强，莫名地，他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四皇子身上透露着一丝违和，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所以在酒席间，戚尧吃着东西，一边把应酬推给自己的便宜爹，一边也在观察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见对方一派温和的模样，同男主说话，两个人看上去关系还很不错的样子，暂时把疑惑放到了心底。
好不容易熬过了晚宴，戚尧回到安国公府，他这武考的结果，算是尘埃落定了。
第二天，他还一大早进了皇宫，去到了二皇子的住处。
这是他事先和小反派约定好的。等一切结束之后，他们会单独一起庆祝。
今日上书房休沐，慕子晋也不需要去上课，他们正好可以在一起闲适地待上一天。
慕子晋还很期待，要知道这阵子戚尧一直都在练武忙碌，就算是考前休息的时间，慕子晋也因为担心不好打扰。
算起来，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的相处了。
所以他早早就等在了自己的院门处，想要第一时间看到戚尧的到来。
“晋儿！”
看到轮椅上少年的身影，戚尧快步地走了过去。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等我。”
少年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点了点头。
“我备了点心，还在树下放了软塌。”
戚尧回了一个笑，心里想着小反派果然贴心，站到轮椅后面推着慕子晋向前走。
戚尧顺着慕子晋手指的方向，直接推着人去了寝殿后面的空地，平日里他们就总在那里休息谈天。
因为天气寒冷，茉莉花已经败落。不过宫人又种上了新的花，戚尧分不清楚花卉的品种，只觉得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树荫下，软塌，棋盘，桌子上的茶水点心一应俱全，不远处的回廊上甚至还放着一架古琴。
戚尧第一次见那古琴稀奇，就多看了几眼。
“怎么会摆了古琴在这儿？晋儿会吗？”
不怪戚尧疑惑，实在是他们相处了这么久，真的从来都没有见过慕子晋练习古琴。
“会的。”慕子晋轻笑道：“还不是为了给戚尧哥哥一个惊喜。”
实际上，慕子晋这辈子也确实没有学过，他的古琴技艺，还是上辈子习得。
只因为他那个父皇喜奢靡，又好风雅，自己当初想要获得对方的青睐，着实费了不少的功夫。
不像这辈子，因为有戚尧在，自己都不需要多做些什么，机会就会送到他的手边上。
戚尧一听，也来得兴致，开口道：“既如此，那我可一定要好好欣赏欣赏。”
说完之后，青年就随意地坐在了古琴下面的石阶上，转过头看着慕子晋。
慕子晋笑着点头，吩咐宫人摆放好古琴，这才坐了过去。
抬手，起式，指尖轻落于琴弦上，顿时如流水一般的乐曲倾泻而出，又缓步地铺展开来。
似有千军万马，气势如虹。
戚尧听着心中激荡，不自觉地就站起身来。
戚尧这段时间，时常在这里练武，所以院子中还留有他之前练武用的刀剑武器。
于是他便走过去，从武器架子上拿起了一柄剑，就着古琴流转的音律，也跟着练了起来。
一招一式，都同琴音极为相合。
敏捷的身形跃动，不时响起剑锋挥下的破空声，势如破竹一般。
慕子晋一边弹奏着古琴，一边欣赏着青年矫捷的身姿，视线不自觉地变得火热。
而手中流淌下来的琴曲，也由一开始的硬朗慢慢变得柔和，仿若春水潺潺，其中夹杂着掩饰不住的绵绵情意。
戚尧的动作，也跟随着琴声变得和缓。
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曲音了，剑归鞘。
两个人一站一坐，注视着彼此，同样的心中激荡。
陌生的情绪，同时在他们心中翻涌着。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兀地插入进来。
“二哥，戚尧，你们一起玩也不叫我，不是说好了到时候咱们三个一起庆祝吗？”
慕元忠憨声道，一边抱怨一边走了过来。
然后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戚尧，又看了看慕子晋，皱着眉头疑惑道：“你们俩这是干嘛呢？玩儿对视呢？”
对视被打断，慕子晋的心里有些气愤，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在烦躁些什么，看向慕元忠的视线就带了几分冷意。
戚尧倒是还好，反应过来之后才觉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
抬起头看对面的傻小子还在抻着脖子看自己，嘴角一抽，说道：“你瞅啥？”
五皇子闻言一愣：“瞅你咋地？”
戚尧：……
烂梗！扣钱！
总之，好好的气氛，因为这个不速之客，完全就消失不见了。
戚尧看慕子晋脸上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只以为他是不喜欢五皇子破坏他们的独处。
毕竟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他是很清楚，自家的小反派占有欲还是挺强的，特别不喜欢自己和其他人一起玩。
小孩子一样。
想到这里，戚尧无奈地笑了笑，对着古琴后面的少年劝说道：“也不错，人多的话更热闹。”
慕子晋也只得闷闷地点了点头。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慕元忠在他这里赖了一天。
心里暗自愤懑，老五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眼色。
等到了晚膳，慕子晋准备了不少酒水，慕元忠眼馋跟着喝了两杯，就醉得不省人事，酒量差得可以。
看着都快钻到桌子底下的五皇子，戚尧哭笑不得地将人揪了出来，交给宫人，让送到客房里休息。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慕子晋和戚尧两个，气氛却是愈发的放松了。
戚尧也不是第一次在皇宫里留宿了，往日里小反派就粘人得很，特别喜欢和他睡在一张床榻上。
但他毕竟不是这宫中的人，偶尔留宿还好，不能频率太高，否则的话也是引人注目。
今天他倒是都答应了，正好这里是慕子晋的寝殿。
吃好喝好还能倒头就睡，这是什么神仙生活！
想到这里，戚尧又喝了一口酒，酒香醇厚绵柔，回味甘甜，让人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这酒极好，偶尔喝一次不会伤身，第二天也不会头痛。
慕子晋吩咐宫人准备的饭菜又都是戚尧喜欢的，他一时贪杯，喝得就有些多了。
慕子晋看青年一副迷迷糊糊的，好像快要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模样，很想就这么直接将人抱起，放到床上，让他好好休息。
锻炼了许久，他其实身体不错，尤其是双臂有力。
可是看了看自己完全不能动弹的双腿，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简单的心愿，都不能达成。
少年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戾气，他最终只能不情不愿地拍了拍戚尧的肩膀。
“戚尧哥哥，累了吧！快去床上躺着休息吧！”
听到慕子晋的话，青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不过好在床塌的距离不远，他直接就走了过去，然后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床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慕子晋见状，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他双臂一支撑，便到了床榻上。亲自帮戚尧宽了衣，将人塞到了被子里。
又叫了宫人来，备了毛巾和热水，放到了床榻边上。
慕子晋洗好了毛巾，想要帮戚尧擦拭一番，好让他睡得更加舒服。
布巾划过了青年俊逸的眉眼，慕子晋擦得很认真，更觉得床上的青年，每个地方都很好看。
不似他那般精致漂亮，而是轮廓分明，英气俊朗。
将露在里衣外面的肌肤都仔细地擦拭过了一遍之后，慕子晋停下手，端坐在床边，却止不住继续向着戚尧看去。
视线在对方的面颊上来回巡视，最终停驻在了那嫣红的唇瓣上。
戚尧的嘴唇有些薄，形状却很好看。尤其是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的时候，简直嘲讽拉满。
慕子晋却极其喜欢这样的表情，过分张扬，却弥漫着一股子洒脱不羁的劲儿，让他移不开眼。
“戚尧，哥哥……”
嘴里轻声地呢喃着，翻来覆去，好似是下意识的。
伸出手指在对方并不算饱满的唇珠上面按了两下，触感柔软，让他忍不住又磨搓了许久。
回过神来，慕子晋觉得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诡异。
但他骨子里也带着肆意妄为，并不打算改。看着青年乖乖地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心里充盈着满足感。
便也宽了外衫，然后将自己埋在了对方的怀里。
用力地蹭了几下才闭上眼，不多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边戚尧和慕子晋两个人岁月静好，另一边三皇子心情就没有那么爽了。
他近来总觉得不太顺，便有些郁卒。
要知道身为皇子，他对那皇位也是有一争之心的。
虽然说现在太子已立，但慕苑杰的表现向来平庸。
二皇子生母不详，又不良于行。老四孱弱，老五没脑子。剩下的那些都是小娃娃，根本就还不成气候。
唯有自己，母妃有背景，现在也在妃位，地位尊贵。他自己也算是文武双全，向来有贤德之名，完全有资格同太子相较。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父皇突然开始关注起了那个废物的二皇子。
他倒是不至于把一个残废看到眼里，只是就像生来不和，他一直看慕子晋不顺眼。
眼看对方得宠，心里也不是很痛快。
尤其是，他一直将戚尧视作是自己的棋子，想了不少的办法拉拢，对方却意外的油盐不进。
戚尧现在成了武状元，三皇子更加觉得自己眼光独到，对方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大的助力。
为此他还特意让身边的戚华茂，戚尧的庶弟去找他，结果对方竟然依旧无动于衷。
他不明白，这个戚尧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不理会自己，反而心甘情愿地跟着一个残废。
这边慕良弼的心中正不爽着，就有下人来通报，说四皇子来了。
慕良弼忙去迎接，四皇子还是和宫宴那日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衣服穿得似乎又厚了些。
整个人单薄得厉害，还透着病容了。
慕良弼远远地看着，倒是觉得他这身子骨似乎还比不上老二。
慕子晋倒是一天嚷嚷着自己的身体不好，但除了那双残废的腿。每次见对方倒都是面色红润得很。
“老四，你怎么过来了？”
慕良弼温声问道，一派好兄长的模样。
四皇子对着他笑了笑，说道：“自然是想三哥的就来了。之前好几年没见，只宫宴上见一面怎么够。
但我刚进来看到三哥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慕良弼听到这话，本来不太想说。却不知为何浑身僵硬一瞬，脸上也有着片刻的空白，双目空洞无神，如同提线木偶一般。
只是不过片刻，对方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随后他再看向身旁的四皇子，便如实将刚刚自己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四皇子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
声音很轻，却好似带着蛊惑地说道：“其实我觉得，戚小公子肯定是想跟着三哥的，之前会拒绝戚华茂，估计也只是想要引起三哥的注意，想让三哥亲自去找他。”
这话怎么听怎么普信，可慕良弼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脸上还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四弟，你说得有道理，应当就是如此。
没有想到那个戚尧竟然还想拿乔，不就是为了让我表现出对他的重视。机会多得是，过两天，我再亲自去找他说就好。”
四皇子微笑着附和，垂下眼帘，遮掩住眸中划过的一抹精光。
之后的戚尧过了两天的舒坦日子。
虽然说现在有公职在身，不能时时刻刻地陪在小反派的身边。但是他刚一开始需要做的工作倒是不多，有空的时候就会去找慕子晋。
偶尔时间来得及，还会去上书房外面等对方下课，然后亲自将人送回去。
这一日，他下职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没有赶上慕子晋下课，便打算直接去到对方宫里，却没想到又在路上看到了一个他并不想看见的面孔。
“三皇子殿下。”
戚尧规规矩矩地行礼，想着自打自己拒绝了戚华茂的游说之后，对方倒是没有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便只想敷衍一下，就赶紧走人。
谁知道，慕良弼却是径直走了过来。
他特意挥退了宫人，让他们离得远了，一副明摆着是要单独同戚尧说话的模样。
戚尧心里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直接拒绝，只能听听对方还想说什么。
就见三皇子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对着说道：“戚小公子，你的心思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本殿下亲自同你来说，这样你可还满意。
我是真的很看重戚小公子的能力的，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吧。”
戚尧听到这话，静默了一瞬，颇有些无语。
“殿下，我不知道您是误会了什么，更没有什么您亲自来对我说，我就有什么满意的这种说法。
之前戚华茂来找我，我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谁知道，对面的三皇子闻言却是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忍耐着怒意说道：“你不必又这般欲擒故纵，同样的招式用得多了，就不新鲜了。
戚小公子是个人才，想必应当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面对这些话，戚尧愈发地控制不住自己眼角的抽搐。
还说什么他欲擒故纵，这三皇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油腻！
这人是不是有些过分的盲目自信。
虽然戚尧也偶尔会觉得自己是宇宙无敌帅，可那只是因为他会间歇性地不要脸，这很正常！
但一个人不要脸还不自知，还要跑过来恶心他，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戚尧实在是忍不住，对着三皇子发出了灵魂质问：“请问殿下，最近有看过太医吗？”
“为何要看太医？”慕良弼疑惑道。
“因为自恋是一种病，我看，三皇子殿下您病得非常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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