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掩饰的讽刺说出口, 三皇子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之后，脸上立马涌现了怒意。
同时, 戚尧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识海中传来了系统尖锐的警告声。
只是这些, 他全不在意。
因为他仔细观察间，发现三皇子竟然因为他的话，周身出现了一层浅浅的能量在流动。
若只是普通人，定然发现不了，但戚尧是从末世穿越过来的异能者，却是轻易的就可以感受到这股子能量波动。
若是仔细看上去，他甚至能看到, 薄薄的一层黑雾, 怎么看怎么不是好东西。
随后，他便听到三皇子强压着愤怒，对着他开口道：“你确定，你不要跟着我？戚尧, 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
听到这话, 戚尧又再次尝试感受着对方周身的能量。
并不像系统惩罚自己的时候那么精纯，反而浅淡的像是被其他人覆膜上了一层壳子。
戚尧眯了眯眼睛, 游刃有余的抵抗着系统的三级电击, 开口道：“不好意思，三皇子殿下。我现在是御前侍卫, 自然是跟在皇上的身边, 只听候皇上的差遣。
难道殿下是觉得, 自己的权力已经可以越过皇上了吗？”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 就是慕良弼也没有办法再说些什么，只是恨恨的又看了戚尧一眼, 拂袖而去。
看样子这一回，似乎是真的放弃了招揽他的念头。
戚尧并不在意主角的心中有什么想法，只是他莫名觉得，伴随着自己和小反派开始显露锋芒，这个世界似乎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幸好这次只是回了几句，讽刺了对方一通罢了。
不像上次在御花园的池塘里，自己当时为了得到系统的能量用来升级，可是做出了一副假装要伤害男主的模样，着实受了不少的罪。
现在自己的异能已经升级了，面对刚刚系统的警告，以及施加给自己的三级电击惩罚，不过是毛毛雨，已经可以轻轻松松的应对了，顺便还可以吸取一点儿能量。
虽然没法升级，但能量多一点儿就是一点儿。
只是，戚尧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
突然的，一阵比过去不知道强烈多少倍的电流，直接贯穿了他的全身。
剧烈的麻痹和疼痛，让戚尧瞬间便克制不住的直接跪倒在地。
【叮！监测到任务者异常，异常需要被消除。现施以7级电击，绞杀任务者灵魂，身体将由系统接管！】
绞杀？怎么会是绞杀！
戚尧的瞳孔一缩，强烈的痛苦让他延迟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脑海中传来的声音到底是代表着什么。
然而承受着剧烈的痛苦，让他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思考，对方为什么会突然下达这样的一个命令。
他只知道，自己就算是拼尽全力，也绝对不会让对方如愿。
尤其是那个什么狗屁系统，竟然妄想要接管自己的身体。
开什么玩笑，他算是什么狗东西，这具身体是属于他自己的，可是打娘胎里就跟着他，还十分强悍的穿梭了末世。
就算是自爆了体内的异能核，选择和灵魂一起灰飞烟灭，他也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任何人。
这般想着，戚尧咬紧了牙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面容扭曲。
也不在意自己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蜷缩扭动着倒在地上抽搐。
他还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全身心的抵抗着。
不再遮掩自己的能力，开始毫无顾忌的吞噬电击所带来的能量。
同时也开始顺藤摸瓜，对着识海中的系统，展开了自己的异能。
无所谓自己到底能给对方带来多少伤害，只是谁也别想乖乖的让他束手就擒。
或许是因为体内有着异能核的存在，戚尧对异能还有能量在体内的运转是十分熟悉的。
因此，他在找到识海中的，那一个小小的能量团的时候，企图用自己的异能侵入进去竟然真的成功了。
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巧合，他过去不是不知道自己脑海里有系统的存在。那很显然，对方不是他能够对付得了的。
但现在，系统企图绞杀自己，导致能量外放，反而让它本身的防御变得薄弱，给了戚尧可乘之机。
睁开已经赤红到几乎滴血的双目，戚尧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
他心里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绞杀他用的是七级电击，而不是更高的等级。
因为七级的电击能量几乎已经将系统的能量掏空。
戚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顺利的活下来，但是他知道，若是真的失败了，他自爆异能核，一定也可以和这个狗东西同归于尽。
只是七级电击带来的痛苦还是过于强烈，戚尧可以控制自己的异能，以及大部分能量在身体内的流转，甚至试图去反击系统。
但是他对自己的身体，却已然无暇顾及。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抠向了坚硬的地面，指甲崩裂染血，也毫无所觉。
“戚尧哥哥！”
恍惚间，戚尧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自家小反派的声音。
慕子晋平日里，就算是接触不到戚尧的时候，也会让暗卫多加留意他的状况。
他知道自己的掌控欲似乎有些异于常人，却也不打算改。
总归他上辈子就是个疯子，所有人都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这辈子他已经隐藏起来许多，尽量的在戚尧的面前扮演一朵小白花。
只希望对方不要背叛自己，让他被迫再度露出獠牙。
所以就像是当日戚尧和三皇子双双落水的事他很快就知道了一样。他今天，也很快就知道了对方再度同三皇子交谈。
尤其是一开始慕良弼还屏退了宫人，一副要同戚尧谈什么私密话的模样，只让慕子晋无法在自己的宫中安心下来。
实在忍耐不住，他还是让暗卫推着他的轮椅接近那个地方。
总归到了近前，暗卫总有办法让他悄无声息的靠近，亲眼的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可慕子晋没想到的是，他赶到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眼前这样一幅场景。
戚尧的姿态扭曲，五指渗血，整个人都不住的抽搐着，比落水那日的情况还要更加可怖。
慕子晋瞬间就没了任何探寻或者隐藏自己的心思，大喊着戚尧的名字，让跟着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推了过去。
“戚尧哥哥你到底怎么样了？快！快去叫太医！”
慕子晋大喊着，心中的恐惧比上一次更甚。
他伸出手去摸戚尧的脸，只是当他将对方的脸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戚尧不止面色狰狞，额角布满冷汗，甚至他的眼角，鼻子，还有耳朵都开始渗出血来。
对方的模样骇人的厉害，慕子晋被吓了一跳，却不是因为恐惧这张脸，而是意识到了青年状况的严重性。
他弯下腰，伸出手穿过地上人的双臂，想要将人抱起来。
却因为掌握不好力道，一不小心从轮椅上翻了下去。
此刻的慕子晋无比痛恨自己残废的双腿，他竟然连想要帮助戚尧，想要简单的将人抱起来都做不到。
于是他只能紧紧地握住戚尧的手，也不管自己同样狼狈的模样，一边等待着太医的到来，一边不停的同戚尧说话，希望对方的意识可以一直保持清醒。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慕子晋的拳头狠狠的锤向地面，霎时间血肉模糊，他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一般。
他的眼睛里只有戚尧，只希望对方千万不要有事。
同时他的心里也翻涌着无数阴暗恐怖的想法，若是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怕是会恨不得整个世界都跟着一同毁了。
“戚尧哥哥，你不是老天送来给我的补偿吗？你快点好起来，你怎么可以出事！”
“我两辈子都吃了那么多的苦，你是我该得的！你就应该一直陪着我，宠着我，对我好，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你听到了没有！”
慕子晋压低了声音说着，他的表情却满满都是歇斯底里的味道。
身后的暗卫看到了慕子晋模样，虽然听不见他的声音。但对方瞬间流露出的气势和眼神中的森冷疯狂，竟是让他这样的一个高手，背后都沁出了冷汗。
连想要去搀扶人的双手，都僵在了原地。
戚尧的视线模糊，却已然看不清楚对面人的样子，也听不清楚他说的话。
但是他依旧可以确定，来到他近前的人一定是小反派，他有这种感觉。
所以对于来人的触碰，他没有分毫的抵抗。又或者说，现在他也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去抵抗什么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但肯定不会好看，怕是又要吓到小反派了。
“晋，晋儿……”
戚尧张口呼唤着，想要安抚少年的情绪，却不知道，自己费尽了力气，吐出的只是气音。
但他也实在没办法说出其他的什么了，他与系统之间的抗衡已经到了关键。
王太医很快就赶到了，看到戚尧和慕子晋的样子，诡异的停顿了一秒。
上一次戚尧落水的事，就是他救治的。没想到隔了一段时间，戚家这位小公子竟然又出事了。
不过对方现在已经是武状元了，成了御前的带刀侍卫，谁还能轻易的伤了他不成？
还有二皇子殿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摒弃了心中的重重疑问，身为一个医者，王太医迅速的掏了掏脑子那些不靠谱的猜想，赶忙走了过去，检查地上的人的状况，却也被戚尧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伸出手按住戚尧的手腕，王太医帮探查不出什么，只是觉得对方的脉象乱的厉害。
好在骨头没有损伤，人应当是可以挪动的。
慕子晋已经稍微恢复了神色，被身后的暗卫给扶了起来，然后在听说戚尧可以移动之后，便迅速地让他们将人抬到自己的寝殿之中。
戚尧也能感受到有人将他抬动起来了，但或许是因为慕子晋在他的身边，所以他很安心。
相信无论自己是什么样子，对方都可以将他护好，就像自己一直护着他一样。
戚尧集中精力继续对付系统，不断地汲取着对方的能量，然而七级电击带来的能量过于磅礴，他的异能核已经饱胀不已。
甚至由于吸收不了，经过了异能核转换之后的能量再度扩散出来，爬上了奇经八脉，竟然主动开始改造他的身体，对他强行进行了身体的强化。
这样的认知，让戚尧心中一喜，然而这个过程却是极其痛苦的，因为他所有的经脉都将会被打断重塑，简直比死过一次都要煎熬。
又或者说，如果成功的话，这本来就是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这其中还蕴藏着风险，若是失败……
可即便忍受着这样的痛苦，戚尧依旧没有忘记，使用自己的异能，探入到脑域的系统中，尝试攻击系统真正的内核。
于是，当宫人将戚尧放到了床榻上，王太医再度走过来，想要仔细地帮戚尧诊治的时候。
他的手再次搭上青年的手腕，就发现，戚尧的经脉竟然开始寸寸断裂，脸上哪怕带着血污，也显露出灰败之色，俨然已经有了死相。
“这，这……”
王太医算是太医院的老人了，虽然不是院首，但医术也十分地高超，诊治过许多的疑难杂症，却从未见过像眼前的人这般古怪的。
而且对方的身体状况，似乎在急速地衰败。
王太医的脸上惊疑不定，就连慕子晋也看出了不对，一把拽住了他的袍袖问道：“戚尧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快说，要怎么才能救他？”
王太医听到这话，面露难色。不是他不想救人。实在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救。
但他又没办法扯谎，欺骗面前的二皇子。
只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告饶道：“戚公子的病症太过古怪，且来势汹汹。臣，臣也无计可施！”
慕子晋听到这话，一双手攥得死紧。他实在是无法相信，太医竟然就这样下了定论，仿佛正在宣判，床上的人必死无疑。
“不，不可能！”
“这不可能，戚尧哥哥不会死！救他，你救他，现在就救人！”
慕子晋伸手去抓太医的衣领，将人摇晃了几下，又去抓床上的人的手。
“戚尧哥哥，你快点儿醒过来，我命令你！不，我求你，让我怎么样都好，你快好起来！”
慕子晋声泪俱下，一会儿凶狠的威胁，一会又开始红着眼睛哭泣，整个人看起来好似疯了一般癫狂。
此刻的戚尧却不知道有人已经因为他快要疯魔了，他终于成功了！
他集中了自己的异能，用这些日子学得的吞噬转化的能量，成功地反杀了系统。
所谓的电击绞杀因为系统的消亡已经停止，只是他吞噬来的能量太过于庞大，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化掉，简直让他抓狂。
他浑身疼得厉害，一时没忍住，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
而这副模样也让他的状况看起来更加严重了。
慕子晋眼睁睁地看着大片的血红洒到纯白色的被褥上，如同雪中的红梅，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突然就停住了发疯的举动，似乎是意识到，无论他如何威胁，恐吓，又或者哭泣，哀求都已经没有用了。
慕子晋上辈子便是自己寻死，这条命早就已经活够了。
重来一次，若是没有戚尧，走向最终同样的结局，又有何趣味！
一直灵动的乌眸渐渐被死寂覆盖。
他从来都不是因为什么渴望有人陪，有人爱，这并不是他真正奢望的。
他没那么矫情，反而恶劣得很，否则也不会变成上辈子那般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可这辈子他遇到了戚尧，对方是他的福星，他总会这样想，却并不认为这人是照入他黑暗生活的一缕光。
他的阴暗从未改变，只是单纯地喜欢上了戚尧。
戚尧或许特别，但特别的人也不止他一个，只不过只有他可以入得了自己的眼。
不是因为戚尧正好是他喜欢的样子，而是戚尧是什么样子的，他都很喜欢。
感情从来都没有道理可讲。
慕子晋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哪一刻开始，对戚尧的喜欢竟然已经慢慢变得深刻到了想要同他一生相伴的地步。
难怪。
所以自己才愿意为了他装成一副纯良的模样，愿意为了他收敛自己所有的戾气，只做他一个人的乖乖。
慕子晋突然觉得一切都了无生趣，他双臂支撑着床沿，稍微一用力就上了床。
也不理会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人，凑到了戚尧的身边。
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竟然也已经变得十分地微弱，好似下一秒他整个人的气息就将消散，慕子晋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对方的颈项间轻声道：“戚尧哥哥，你真的要丢下我吗？”
“戚尧哥哥，你不要丢下我，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很想，很想……”
而戚尧，在那口淤血吐出了之后，实际上一切都开始向好的方向运转。
不必在对付系统之后，他可以专心地消化身体内的能量。
他异能核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承受住了饱胀，整个又扩大了一圈，异能等级一升再升。
竟然由四级巅峰，一跃到达了七级。
虽然只是七级初期，实力还没有回到末世时候的巅峰状态，但放眼整个夏国，怕是也再难有人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异能升级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就连戚尧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能熬得过去。
与此同时等级的提升，带来了身体的强化。
剩余的能量迅速地修复他的经脉，从里及表，将他的身体强度提高了不止一倍，以此来适应他全新的异能核。
他的呼吸再度顺畅，五感也渐渐恢复。
耳朵刚可以听清楚声音，就听到了身旁的慕子晋最后的那句话。
什么带他一起走，他想和自己一起去哪儿？
觉得力气也回来了一些，可以开口说话，戚尧便干脆出声问道：“晋儿，你想和我去哪儿？”
他的声音其实不大，但也足够紧贴着他的慕子晋听见。
少年猛地抬起头，就看到戚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新睁开了双眼。
对方的脸上还有着未干涸的血迹，他伸出袖子，胡乱地擦拭着对方的脸，似乎有些急切地想要查看这人的状况。
一旁的何公公看不下去，赶忙吩咐人端了盆水过来，递了浸湿的帕子过去。
慕子晋颤着手接过来，将青年的脸打理干净。
这才看清楚，对方不止呼吸真的已经匀称，脸上的死气也已经完全褪去。
一旁的王太医见状，也赶忙过来诊脉。
惊讶地发现，刚刚自己把脉的时候，对方还是筋脉尽断的状态。
但现在，这强有力的脉搏，伸手探了探胸口，这咚咚作响的心跳。
不死心，再扒开对方刚刚已经涣散了的眸子。
呦呵，这乌黑有神的双眼！
王太医：活久见！
此刻的王太医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看着戚尧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但是只要没瞎，都能分得清，对方很显然现在已经从一个将死之人，变成了健康到不能再健康的状态。
“奇了，真是奇了！”
王太医捋着胡子啧啧称奇，盯着戚尧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大块宝藏。
戚尧同对方对视的一眼，这熟悉的实验室导师看研究课题的眼神……
一旁的慕子晋，却是率先反应过来。
开口对着房间里的所有人说道：“刚刚发生的事儿，任何人都不准说出去，否则，别怪本殿下心狠！”
能留在屋子里伺候的，不说像何公公这样，但也都是慕子晋驯服过的，很是可信。
所以，慕子晋目光最后锁定的便是王太医。
王太医对于戚尧这个神奇病例是很有兴趣，但探索人死而复生的奥秘这件事儿，实在是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所以他赶忙行礼道：“微臣什么都没看到，微臣今日来，只是为二皇子殿下例行诊平安脉的！”
见王太医如此识趣，慕子晋点了点头，轻笑道：“王太医医术高超，又如此会做人，令公子只在礼部做一个小小的书令史，实在是屈才了。
令郎有王太医这样的好父亲，相信很快就会得到赏识，平步青云。”
在宫中伺候这么久，哪个不是人精。
王太医听到这话，瞳孔一缩，头垂得更低，忙道：“殿下谬赞了，臣一定谨遵殿下的吩咐！”
他不信慕子晋只是随口说说，所以，对方的暗示和警告都足够明显了。
这一手恩威并施，炉火纯青。
若说原来王太医刚刚答应隐瞒戚尧的异常这件事，其中对于二皇子的忌惮只有六分，那现在，也长到了十分。
第42章 甜甜
此刻, 慕子晋也管不得在戚尧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
兹事体大，他不能拿戚尧的安危冒险。
幸好事情发生的地点有些偏僻，自己赶到的时候, 周围也没有人, 暗卫先前也一直盯着，应当没人看到戚尧的异常。
这样的话，事后也好糊弄过去。
等吩咐好了众人之后，慕子晋又不放心地让王太医帮戚尧诊断了好几次。
确定了床上的人身体真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了，甚至体壮如牛，看这精神头，竟是比平日里的状态, 还要好上几分。
慕子晋这才真正放松下来, 让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出去。
这才发现，之前的自己过于紧张戚尧的身体，后背竟然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房间的门再度被关上，屋子里就只剩下戚尧和慕子晋两个人。
慕子晋也在床上, 就跪坐在戚尧的身边, 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只是他背对着对方，让戚尧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戚尧莫名觉得, 小反派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不过他也理解, 自己今天来了这么一遭，实在是恐怖, 应当是吓到对方了, 换成谁心情都不会好。
明明上一次的时候, 他就想好了, 以后一定会多注意，不再吓到对方的。
而且, 他还答应了小反派。
他平日里虽然吊儿郎当，但却是个不轻易许诺的人，也重承诺。没想到，自己却这么快就食言了，让对方这样担心，这都是他的错。
“晋儿……”
戚尧轻声叫了身前的少年一句，语气里带了些讨好。
但身对面的人却好似没听到，连转头看自己一眼都没有，让戚尧的心里有些慌。
他战术性地咳嗽了两声，遮掩了一下心里的忐忑。
这才凑上前去，想要去看慕子晋的脸，同时搜肠刮肚，过去那些哄人比较有效的话，都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试探着再度开口。
可还没等到他把话说出口，刚开了个头，便被慕子晋瞬间堵住。
“乖乖……呜！”
身前的人突然转过身，一手揪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后脑，竟然就这么狠狠地吻了过来。
唇瓣传来了啃咬的刺痛，同往日里的温和乖巧完全不同。对面的人像一只饿了很久的狼崽子，这个架势，简直要将他吞食入腹。
戚尧的双眼因为震惊而瞪大，一时间竟是完全没回过神来，又或者哪怕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做何反应。
对面的人却借着可乘之机，愈发地用力，甚至破开城门，攻城略地。
实在是之前戚尧那副凄惨的模样，将慕子晋给刺激了个彻底。
他现在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来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的，是确确实实，完完好好的在自己面前的。
两个人都是两辈子头一次同其他人这般亲近，但是第一次亲吻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好。
慕子晋不得章法，只凭借着一股子狠劲儿。
戚尧就更是了，直接石化，成了根木头。
可心里层面的满足，对于慕子晋来说才是更重要的。
对面的青年虽然平时看起来散漫，真正地做起事来，作风却意外的硬朗，是极有主见的。
可对方的嘴唇，同他这个人看起来不一样，竟然柔软得一塌糊涂。
因为戚尧之前吐了血，哪怕王太医给他诊治的时候喂了一些水，他的嘴里实际上还是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但慕子晋并不在意，反而愈发沉迷。
他知道，这些年，戚尧的身边一直干净的可以。
任何人都没有像他这样同戚尧这样亲近，现在只有自己做到了。
而且慕子晋已经管不了对面的人究竟会如何想，他刚刚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体会到了心死的感觉。
所以，他应该得到安抚，也应该得到补偿，这都是对面的人欠他的！
少年的双眸紧盯着眼前的青年，里面不自觉流露出的凶戾侵占一览无余。
这双狼一样的眸子，让戚尧的心中一颤。
此刻的慕子晋才像是真正地暴露了自己的本性，不再遮掩那已经侵染到了骨子里的疯狂。
本来已经抬到对方的胸口，打算将人推开的手不知怎的，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戚尧闭了闭眼睛，他能够感受到唇瓣相接的时候，除了对方一开始乱啃带来的疼痛，实际上，更多的，却是一种悸动。
那种心里酸酸甜甜形容不出来的滋味，以及扩散到全身，酥酥麻麻的舒适感受。
两个人贴得这样近，戚尧才发现，小反派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他说不出来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气息，只觉得清新又干净。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大脑，似乎又变得有些混沌。
然而，戚尧的心里却是清楚的，他不是在糊里糊涂的接纳对方的亲吻。
他的直觉向来敏锐，所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是他自己不想拒绝这个吻，哪怕这是已经亲密到过了头的举动。
他喜欢小反派吗？戚尧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戚尧：性向男。
已知，他的择偶标准是，一个看起来顺眼又合得来的伴侣。至于什么能力，长相，他向来，没什么硬性要求，只要在一起的时候，忠于彼此就好。
就，还挺随心的。
而对面的慕子晋……
性别：男。
长得不只是顺眼，对方拥有完全可以划入顶级行列的美貌。性格好，会撒娇，聪明，温柔，体贴。
两个人要好了这些年，可以说是非常合得来。
且在不久前得知，对方已成年！
结论：宝藏男友！
在戚尧的性子里，直来直去，占的比重向来很大，他这个人也不怎么喜欢纠结。
要问他爱不爱慕子晋，他觉得爱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需要时间来验证。
但说到喜欢，慕子晋真的TMD是他这辈子最喜欢的人！
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把人照顾得那么细致，那么大只，一点儿不轻，还抱来抱去，天天的端药喂饭。
知道对方喜欢吃哪家的糕点，绕路了也会去买了带进宫里给他。
他明明就最怕麻烦了，就是他自己想吃，怕是都懒得买，但进宫的路上如果想起来，却会为了慕子晋去绕路排队。
这要是换成别人，他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个份上。
只不过戚尧原本以为是在养孩子，现在看来，竟然是在养成未来的男朋友！
戚尧恍然大悟，随后再看抱着自己，不住地亲吻自己的人，柔和了眉眼。
在心里叹了口气，肯定是因为他把人吓到了，刺激的狠了，小反派才会这样不管不顾地对自己。
有点儿凶，也有点儿可爱。
但他怕是真的在这方面有点过于迟钝了，竟然没发现慕子晋喜欢他，明明仔细想想，对方表现得还挺明显的。
谁让他的感情一直都是一片空白，完全没有经验，才会犯傻了这么久。
戚尧唾弃了自己几句，对于两个人之间关系的变化接受得非常良好。
所以便干脆放弃了挣扎，任由对面的人抱着自己亲吻，越发觉得晕乎乎的，还有点儿舒服……
过了许久，慕子晋才停下来，眼睛死盯着对面的戚尧。
看青年面色绯红，脸上的神色呆呆的，也猜不到青年的想法。
后知后觉，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激进了。
他不后悔亲吻戚尧，他是真心喜欢他，也做好了打算，一定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万一戚尧不愿意呢？
他是绝对不会放戚尧离开的，但他也不想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任何对自己的厌恶和排斥。
明明，按照他的作风，步步为营，再让戚尧离不开自己，然后才露出獠牙才对。
可现在，他竟然也会在没有掌握主动权的时候，就这么冲动不理智。
但慕子晋又不想轻描淡写地混过去，粉饰太平，让一切都回到原点。
就在他难得陷入纠结，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戚尧已经缓过神来了。
没办法，谁让他这两辈子的单身狗，头一回享受爱情的滋润，有点儿精神恍惚，完全可以理解。
看着慕子晋低着头，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戚尧觉得好笑，也猜到对方心里八成也因为刚刚的举动不安了。
干脆凑过去，主动在那人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慕子晋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青年，就见戚尧笑着对自己眨了眨眼睛，轻声道：“乖乖，怎么不亲了？”
说完之后，还凑上来，温柔地同他唇瓣厮磨，浅啄了一口又一口，直亲的慕子晋心脏狂跳着恨不得从胸腔里蹦出来。
青年眼睛里的喜悦和对自己的喜欢表达得太明显，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戚尧哥哥！”
心中的戾气尽数收敛，他得到了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不，比他想象中的更好。
至少他没想到，戚尧会这样主动……
青年的温柔，让他的一颗心愈发火热。
不再甘心于被动，慕子晋直接将人压到床榻上又低下头去，狂热地亲吻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怀里人毫无迟疑的回应，让他的脑海中炸开了烟花。
这或许是两情相悦，最好的庆祝方式。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子晋才抬起头，大口地呼吸着。
身下人的唇瓣红艳艳的，微微发肿，让慕子晋的眸光有些幽暗。
然而察觉到戚尧的气息竟然没怎么乱，哪怕知道对方练武，气息应当比自己绵长一些，还是让他心里有了些许不爽。
看来，他还是应当更多地锻炼自己的体魄才是，总不能在这方面比不上戚尧哥哥。
但已经吃到了点儿肉的狼崽子还是能压得住野性的。
之前表现出来的攻击性，便像是错觉一般消散了。
戚尧抱着人，感觉到身上的人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慕子晋听着青年强有力的心跳，心终于彻底地安定下来。
再开口，语调便和刚刚亲人时候那副发狠的模样完全不同，软绵绵地说道：“戚尧哥哥，你喜欢晋儿，对不对？”
戚尧：好一个倒打一耙！
不过对方说得也没错，也就是小反派亲自己他才会不光不排斥，还接受良好。
换一个人，一定打到他妈都不认识他。
低头亲了亲少年的额头，看着他仰着脑袋抬头看自己的时候，还故意装作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戚尧有些好笑地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是呀，宝宝真聪明！来，哥哥奖励你一个亲亲。”
说着，戚尧就捏着怀里人的下巴，凑过去将人亲了一遭。
慕子晋享受着青年的吻，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化了。他搂着戚尧劲瘦的腰，紧紧地贴过去。
“哥哥，戚尧哥哥，喜欢，晋儿喜欢你！”
少年小声呢喃，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眼睛盯紧了戚尧，里面的情愫深刻，让戚尧的脸颊都染上了红。
自家的小反派顶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对自己表白，眼睛里一副只能装得进去自己的模样。
这谁顶得住啊？
反正戚尧是顶不住。
忍不住露出一个傻笑，戚尧在怀里人的额头，脸颊，下巴，都重重地亲了好几口，乐呵呵地叫道：“男朋友。”
“男朋友，是什么意思？”慕子晋歪了歪脑袋，疑惑道。
戚尧又被怀里的人可爱到了，笑着解释：“就是成婚前，对恋人的一种叫法。”
听到这个解释，慕子晋才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勾起嘴角道：“原来戚尧哥哥已经想到了要同我成婚了吗？”
戚尧：呦！没发现小反派还挺有自恋的潜质。
不过自家新鲜出炉的小男朋友，他乐意宠着，也不反驳。
还拉了对方的手，亲了亲慕子晋的手背，一副极稀罕他的模样。
慕子晋被亲得浑身酥麻得厉害，呼吸没控制住又重了几分。
他太喜欢戚尧了，喜欢得真想将人吞到肚子里。
想要彻底地占有他，让他属于自己，在他的全身上下都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慕子晋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懵懂少年，上辈子也活了那么久，见过的东西不少。
虽然自己没兴趣尝试，不代表真的什么都不懂。
夏国虽不好男风，但也不排斥，也有娶男妻的。
无聊的时候，读外面送进来的各种话本子，还看过类似的。
夏国历任的皇帝，也有过纳男妃的例子，所以宫中还有男人同男人的春宫图，慕子晋也见识过。
所以，他是知道男人之间是要如何在一起的。
只是，就算他现在真的想要戚尧想要得不得了，他也知道还不是时候。
他们才刚刚在一起，按照戚尧的性子，应当不是那种乐意屈居人下的。
太急切，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总归他们互通了心意，戚尧也喜欢自己，就是最好的结果，其他的，慕子晋倒是没那么着急了。
戚尧完全不知道，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儿，还怀揣着想要把自己吃的渣都不剩的想法。
第一次谈恋爱，他能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已经满足得不行了。
两个人温存了好一会儿，慕子晋才再度开口：“戚尧哥哥，你能告诉我，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少年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他自觉戚尧这次遇险，他应当知道原因。
之前落水那次，戚尧就很快好起来了，他本来只以为是因为青年落水过，怕水，所以状况才会不太好。
后期恢复过来之后，身体就明显比过去要康健上许多，甚至练武的时候，挥动刀剑都要更加有力。
而现在，他可是看着戚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的。
其他人或许看得还没那么仔细，但他一直都守在戚尧的身边，对于他一丝一毫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若是其他的，还能往误诊上面推，可对方的双手呢？
他带着戚尧回来的时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戚尧痛苦的双手的指甲都按在地上被按烂了。
十个手指头，都鲜血淋漓。
可现在，他的手指已经完全恢复如初，就连指甲，都变得完好，根本就找不出破损的地方。
这样令人咋舌的恢复速度，若说没有什么猫腻，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听到慕子晋的话，戚尧眨了眨眼睛。
现在对方已经是他的恋人了，他倒没打算瞒着，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说。
想想自己如果说了该有多少陌生的元素要对着小反派蹦出来。
什么穿越，重生，末世，异能，系统，剧情……
单单是让慕子晋知道自己是一个书中人，而且是剧情里被既定为反派的人物，戚尧就不太想让他知道。
慕子晋被迫被所谓的‘命运’牵着鼻子走，受了那么多本来就不应当他来承受的苦楚。
可关键还是那个问题，他们是恋人了。
戚尧觉得，恋人之间可以有小秘密，但同时，也要坦诚。
就比如，这种生死攸关的事儿，关乎到了慕子晋本身的存亡发展，他就不应当继续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他一直以来也在努力，明里暗里地帮助对方，希望小反派可以挣脱命运的束缚。
所以犹豫了片刻，戚尧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包括他自己身上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慕子晋。
等到全部说完了之后，这下子，倒是换成了戚尧担心了。
他看着对面的人，神色有些忐忑。
倒不是怕说完了之后，对方就不喜欢自己了，只是，任谁知道自己是书中的反派，心里怕是都会不舒服。
慕子晋确实也消化了一会儿，虽然戚尧说的末世，丧尸，还有异能之类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不是特别好理解。
但其他的，他倒是都明白了。
怪不得这辈子戚尧的变化这样多，原来，他早就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
竟然，还有穿越这一说，那岂不就和自己想象得一样，戚尧根本就是老天爷送来给自己的补偿？
至于他是书中人之类的，慕子晋只想冷笑，书里的剧情如何写，同他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所做的，都是自己想做的，管他剧情要如何。
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是书中人呢？
他唯独觉得怨恨的，也就只有那个强迫和伤害了戚尧的系统。
若不是对方已经被青年给毁灭了，慕子晋真恨不得自己能亲自动手，将那个叫做系统的东西揪出来，千刀万剐，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抬起头，对上戚尧紧张的视线，慕子晋心中一暖。
随即想到了什么，有些严肃地问道：“戚尧哥哥，你说你不是原本的‘戚尧’，那有没有可能，原来的‘戚尧’还能回来？你不会离开我吧！”
这才是慕子晋最担心的，对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既然能来，是不是也有可能会离开，回去他原来的世界！
戚尧听到这话，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应当不会，我可是身穿，原本的安国公府的小公子，应当是落水而亡了，怕是早就投胎去了。
至于回去，我在那边儿，早就没有亲人了，倒是有不少的好友。若是有机会，真想将你介绍给他们。只可惜，怕是不可能了，你以为穿越那么容易？
放心，就算有一天，我必须要回去，也会带着你一起。
我可是穿越了一个世界，才找到个合心意的对象，就是到时候你不愿意，绑也要把你绑走！”
戚尧说到这里，还故意做出了一个凶恶的表情。
慕子晋却只觉得松了一口气，总之，他们不要分开就好。
他本就没什么在乎的了，只要能和戚尧在一起，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看对面的少年一副放心下来的模样，戚尧心里痒得不行。
把人抓过来又亲了几口，才继续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虽然系统已经被我杀死了，但是因为杀掉了系统，我从它那边获得了不少的信息。
之前强行绑定我的，只是一个子系统，能力很弱，才会那么容易被我绞杀。”
“哥哥的意思是，还有更厉害的系统？”慕子晋闻言蹙紧了眉头。
戚尧点了点头：“是的，应当还有个主系统，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子系统，就不清楚了。
子系统的信息储备也是很少的，几乎没有智能，算是个半机械。
而且这个世界，似乎能量很不稳定，一直在波动中，才会出现这些情况。就例如，我这个穿越者，再例如系统。”
看自己说到这里，慕子晋的脸上又露出懵懂的神色，青年笑了笑。
“总归兵来将挡，我一定会护好你的，晋儿还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戚尧哥哥！”慕子晋赶忙道。
说着，他还凑过去，亲了亲青年的脸颊，信赖满满的看着戚尧道：“我最相信哥哥，只相信哥哥……”
戚尧：对象太甜了，他要死了！
第43章 治腿
虽然说之前体验了一把濒死的痛苦, 但不止干掉了狗系统，暂时没了性命威胁。
还升级了异能，提升了实力, 最重要的是, 收获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友。
戚尧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当天晚上，他便干脆不走了，留在了二皇子的寝宫中休息。至于下午没去当职的事儿，也交给了慕子晋处理。
两个人同睡在一张床上，倒是没有做什么。
戚尧的身体虽然强化了，但精神是需要休息的，慕子晋也舍不得折腾他。又或者说, 他暂时还没把握自己万一做些什么, 戚尧会不会生气。
两个人的身体，怎么看，都是戚尧更强。
于是，他们便单纯地抱在一起, 相拥而眠。
或许是因为身旁人的气息太过熟悉, 戚尧睡得很沉，也很安心。
慕子晋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 却是在对方的呼吸平稳后, 又睁开双眼，盯着人看了许久。
他知道戚尧现在的状态很好, 之前的那些伤, 已经全然恢复了, 但还是止不住后怕。
一直等到天都蒙蒙亮了, 慕子晋凑过去轻吻了一下戚尧的嘴唇，才终于肯闭上眼睛休息。
幸好第二天, 正好赶上戚尧和慕子晋都休沐，可以留在寝殿里，不用出去。
戚尧睡到了日上三竿，再度醒来，还没睁开双眼，就感觉到了怀里的温度。
意识到自己昨天是同小反派在一起睡得，戚尧勾起嘴角，睁开眼睛，果然对面的人也在看着自己。
慕子晋向来刻苦，很少睡懒觉。
戚尧留宿过很多次，几乎每次对方都比他早醒过来，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做事。
虽说撒娇赖在自己身边的次数也有，但屈指可数，但自己都不会起的这么晚。
所以现在，这也算是难得的，自己都睡到日上三竿了，对方还赖在床上。
但看小反派的模样，双眼清明，分明早就醒了，所以，是舍不得自己？
这样的认知让戚尧有些甜蜜，但他还是注意到少年眼下的青黑，疑惑道：“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慕子晋闻言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微笑。
他不是没睡好，是几乎没怎么睡。
几乎盯着人看了一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了一小会儿，就又不安心地睁开眼睛，继续看着这人。
只怕少看一眼，人就消失了。
慕子晋什么都没说，但戚尧却似乎感受到了他心底的想法。
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愈发地自责了。
“是我不好。”
戚尧将少年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下巴放到了对方的发顶上，轻轻地蹭了蹭。若非是担心他，对方也不会难以安眠。
“不是的，这都不是哥哥的错，是那个系统不好，若不是那东西已经被哥哥毁了……”
慕子晋没有再说下去，但戚尧听得出来，对方语气里的森然杀意。
对方这副冷然的模样，戚尧他并不害怕，眼底还因此侵染上了温柔的笑。
说起系统，戚尧倒是想起来，经历了一个晚上，他已经将从系统那里得到的能量融合得更好了。
结合了系统那边得到的信息，戚尧知道了不少事儿。现在能量收拢，都可以为自己所用，倒是可以尝试一二。
这些能量，可不止可以作用于升级异能，还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
比如……
戚尧看向了眼前的少年，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果然，身旁的人也跟着起了身。
戚尧状若无意地凑过去亲了慕子晋一口，一只手，就放在对方的左边膝盖上，尝试着缓慢地将体内已经纳入到异能核中的能量输出，转化成为可以疗愈的能量。
他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怕小反派会空欢喜一场，所以，才用了这样的办法，想先尝试一下再说。
慕子晋的膝盖以下，是没有知觉的。
戚尧也不能确定自己输出的能量。到底有没有用，但结果应该很快就会有。
所以，他一直都仔细地留意着慕子晋的表情和状态。见对方刚开始还粘着自己温存，可不过片刻的功夫，浑身却突然僵硬了一瞬。
随后，少年有些惊讶地低下头，看向了戚尧覆盖在自己膝盖上的那只手。
“戚，戚尧哥哥！”
慕子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让戚尧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他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起来，轻声问道：“怎么了晋儿，有什么感觉吗？”
“嗯！”
慕子晋咬了咬下唇，又确认了一下，发现自己真的清晰地感觉到了膝盖上传来的温热。
不只是膝盖，甚至戚尧将手放到的那整条腿，在感受上都有些怪异。他膝盖以下，有着十分微弱的痛麻。
这种感觉实际上是不舒服的，但是对于慕子晋来说，却是足以让他精神一振的好事。
“戚尧哥哥，我的这条腿好像有知觉了。”
慕子晋急切的说道，他抬眼看向了戚尧，神色间暗暗地藏着激动。
同时在接触到青年双眼的瞬间，心里可以确定，自己的腿现在的状况，八成和身旁的人有关系。
戚尧听到了他的话，脸上流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那太好了，这么说来这个办法是真的有用！”
“什么办法？”慕子晋赶忙问道，心想着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乖乖，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我反杀了系统之后，将它的能量全部都收拢的事儿吗？
我昨天休息了一个晚上，已经将能量融合得更好。不只是异能的升级，我发现这些能量似乎还可以用作其他的事。所以……”
“所以戚尧哥哥就尝试着用这些能量来治疗我的双腿。”慕子晋肯定地说道。
“对！”戚尧高兴地点头，这样做有效果就最好不过了。
哪怕慕子晋从来都没有说过，但戚尧也想得明白，谁会不想要健康的身体呢？
对方怎么可能不想同正常人一样，能够站立，能够走路跑跳。
甚至就仕途这一遭，对于身有残疾的人，都是很不友好的。
夏国是有法规，残疾者不可参加科考，皇子有残疾，也会被默认为没有继位的可能。
所以戚尧可以想象得到，剧情中的小反派，在不良于行的前提下，竟然还能够得夺取到这帝王之位，是多么地不容易。
他必定是跨越了层层的艰难险阻的。
“戚尧哥哥。”
慕子晋轻唤着他的名字，知道对方一彻底熟悉身体里的能量，就想到要给自己治疗双腿，脸上露出了动容的神色。
戚尧见状，伸出了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后放下来举到了他的面前。
一股子蓝色的电流，在青年的掌心涌动，最后纠结成团，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电球，漂浮在他的手掌之中。
现在，戚尧的异能已经达到了7级。不再像上一次在皇宫大殿上一般。想要凭空变出一条显眼的雷弧，都会耗尽自己的异能。
雷系异能总体来说属于自然系，虽然前期看似只是发出一些电流，又或者顶多是弄个雷劈的技能。
但伴随着异能等级的升高，雷系异能者会愈发的强悍。
就像是现在，戚尧经历了3级到4级异能的大跨越之后，现在达到了7级异能，就已经可以做到在小规模的范围内呼风唤雨了。
若是顶级，戚尧猜测，是不是就会像电影里的雷神那么厉害。
只是，他也没经历过，也没见过雷系异能比自己更高的人。
可即便上辈子只有七级，他的实力依旧强悍非常。
这也是雷系异能，被视为最强战斗系异能的原因。
当然，他还是比不上墨辰那个从实验室出来的变态，还有他发小那个运气好到爆表，出门溜达一趟，都能捡到高级晶核的家伙。
现在，戚尧想要直接将异能展现在慕子晋的面前，也就轻而易举了。
“乖乖，我想起来，我昨天只是一直说异能的事，还没有给你看过。这就是我的异能。”
戚尧说着，控制着手中的电球，发出了一条小小的电流，击打到了他们面前的茶几上，在桌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电击烧焦的痕迹。
慕子晋见状，心中一惊，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超自然的东西，这简直就是神力！
所以，难不成戚尧实际上是神仙？
慕子晋看青年的眼神变了变，莫名地想起了许久前，他曾经听人说在大殿上庖辉被雷劈的事儿，再结合戚尧为他展示的异能。
“戚尧哥哥，所以上次在大殿上的那道凭空出现的天雷，是你？”
见对方点头，心中更是惊骇。
这样厉害的人，若是他想离开自己，自己真的能留得住他吗？慕子晋的心里隐隐生出了些担忧。
至于戚尧，他完全没想到小反派会想这么多。
他之所以告诉对方这些，除了希望对方能够直观地看到自己的能力，也不排除他心里隐秘的小心思。
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孔雀开屏，展现一下自己的过人之处。
很显然，效果非常好，小反派的脸上确实露出了震撼的表情，戚尧很满意。
还是等到少年的手伸过来，想要触碰自己手里的电球的时候，他才迅速地将异能收了回来。
“不能碰，会受伤的！”
收回异能后，戚尧握了握慕子晋的手掌，无奈道。
慕子晋有些遗憾地点头，就听到身旁的人继续轻声问道：“乖乖，我想要看一看你腿的状况，可以吗？”
戚尧认真地询问着，虽然他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但实际上，他看到对方裸露双腿的状况，屈指可数。
也就是刚刚认识慕子晋的时候，帮着更衣过几次，那个时候他就注意过对方的腿，确实和常人的样子不同。
膝盖以上还好，膝盖以下却似乎是因为常年不能动，已经畸形萎缩，像是只有一层单薄的皮肉覆盖到骨头上。
一开始小孩子还木讷得很，别人怎么摆弄他，他也不反抗。
只要不涉及到吃食上，小反派都是一副自闭的模样。
当然，偶尔也会装乖。想要达成什么目的的时候，对方也极会说好听的话。
但等到目的达到了，就有可能将你丢在一边，或者露出一副狼崽子的模样。
那时候，戚尧就知道，看起来白皮儿的汤圆，实际上是个黑芝麻馅儿的。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他们的关系愈发亲厚，慕子晋也渐渐地表现得有了真正的活人气，在他面前也不会过分的护食。
只是再大一些，小孩儿就似乎有了自己的小心思，知道讲究了。
虽然有的时候自己还是会帮他洗漱穿衣，但像是里衣，尤其是裤子，慕子晋则是只有自己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去更换。
戚尧也能猜测得到，对方应当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残废的双腿。
他当然会尊重小孩，维护他的自尊心，所以之后的日子，他便没再看过。
但现在有着治疗的目的，戚尧还是想要亲眼看一看这双腿的情况，才会询问慕子晋。
听到这话，少年的脸上果然有着瞬间的犹豫。
自己本来就是个残废，还是个男子，戚尧同自己在一起，就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无法开枝散叶。
可就算他有诸多的不好，或许配不上戚尧，慕子晋依旧想要自私地留下这个人。
他知道戚尧过去是看过自己双腿的状况的，但几年过去，他的腿更加难看了。
只是面对自己喜欢这人，谁都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慕子晋也是如此。
“乖乖，相信我，我真的可以治好你，难道你不想和我并肩站到一起吗？”戚尧温柔地鼓励着。
哪怕慕子晋心里清楚，自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可以站立起来的机会，但喜欢的人这样照顾自己的感受，也让他打从心底里感到愉悦。
“嗯。”
少年点了点头。双眸信赖地看向了戚尧，俨然一副将自己全然交给对方的模样。
青年得了允许，这才将对方原本就很松松垮垮的裤脚利落地给拽到了膝盖上面。
这个过程很快，戚尧不打算做什么心理建设，哪怕那双异于常人的腿就暴露在自己的面前，脸上也毫无异色。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慕子晋的心里更觉得放松。
戚尧仔细检查了一番，尝试着在别的部位输送能量，效果也很不错，能量输送在任何位置，似乎都可以让对方的腿有知觉。
而且因为戚尧本身是一个异能者，能量不止于异能核中，释放过程还会经过周身的脉络，所以他对人体的经脉也十分地熟悉，能够控制能量输入的范围。
尝试了几次之后，戚尧发现还是从膝盖，或者脚踝的位置输入能量，效果是最好的。
他思考了片刻，决定先将膝盖处坏死的脉络通开，然后再配合着按摩复健，虽然需要时间，但他已经肯定，小反派的双腿是一定可以被治愈的。
听到这样的结论，慕子晋也很高兴。
如果自己真的能恢复健康，重新站起来。那是不是，他就更加能够配得上戚尧了。
至少，不会在对方受伤需要照顾的时候，想要简单地将人抱起来带走都做不到。
在慕子晋的配合下，戚尧多花了一些时间，帮他做了第一次治疗。
能量输入得多了之后，双腿痛麻的感觉也因此翻倍。慕子晋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却咬着牙一声也没有吭。
戚尧看着他面色苍白的模样，有些心疼，但这些难受实在是不得不忍。
双腿有知觉是好事，最怕得就是能量输出了一堆，对方还没有半点反应。
等到结束了之后，戚尧让人打了温水过来，帮慕子晋仔细擦了擦身上的汗，又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才带着人一起用了早膳。
或许是因为解决了系统这个大麻烦，再加上知道慕子晋的腿也可以好起来，两个人的心情都不错，连带着早上的胃口比之前还要好。
今儿的包子是白菜猪肉的，外皮萱萱软软，里面的馅儿又很香。
因为加了些白菜，吃得再多也不会有油腻的感觉，配合上小米粥，还有酱好的小菜，戚尧简直吃得停不下来。
他一口气吃了六个包子，等到打算吃第七个的时候，刚要去拿包子，就见一旁的慕子晋正盯着自己看。
戚尧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早知道就吃得慢一点了，他吃得这么快，又这么多，男朋友会不会觉得他是个饭桶？
像是看出了青年的不好意思，慕子晋抿唇笑了笑，只觉得他可爱，宽慰道：“戚尧哥哥，能吃是福，晋儿也最喜欢吃东西了！”
说着，慕子晋就拿起了两个包子，还将其中一个塞到了戚尧的手里。
拿着少年递到手上的包子，戚尧也不绷着了，大口咬了下去。
将心里刚升起来的那点顾忌，一下子就扔到了脑后。
他就知道小反派不带嫌弃他的，他可真是太有眼光了，找一个体贴又喜欢自己的男朋友，真是太好了。
戚尧美滋滋地想着，只可惜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做，没办法一直这样舒心又放松地享受恋爱的氛围。
先不说，他们还在剧情中没有脱除出来。就是剧情外的事，也需要他们忙活。
那位主角暂且放到一边，太子慕苑杰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和小反派下了杀手，他们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动挨打。
于是吃完了早餐之后，两个人就开始商量起了这件事。
慕子晋还同戚尧承认，说这些日子里，自己已经发展了一点朝堂上的人脉。虽说还不起眼，但应当也能有点作用。
戚尧听到也不觉得意外，只是他以为这些应当是慕子晋通过长公主或者是古丞相得来的，却没想到还有牛毕的事儿。
牛毕虽然自身的官职不算太高，但他是有名的大儒的学生，是有真才实学的。
否则的话，也不会被长公主叫到宫中教导慕子晋。
所以牛毕的同窗好友，有不少都在朝廷上身兼要职。
而慕子晋天生聪颖，作为牛毕最喜欢的学生，当然也乐意为他铺路，甚至主动地在他那些好友们的面前说二皇子的好话。
当然，牛毕并没有什么站队，帮着皇子争储位的心思。
慕子晋双腿残废，在他的心里，将来顶多也只是一个闲散王爷。
但对方的身体不好，又没有什么背景，他是亲眼地看过对方早年凄惨的样子，只是希望自己的这个学生多掌握一些人脉之后，能过得更加顺遂。
所以之前慕子晋对王太医恩威并施，说可以帮助对方的儿子晋升的事情，并不是信口开河。
戚尧倒是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牛大人的事儿，心想着牛大人还真是一个好人。
下次有机会，一定多给他送一些戚馨儿做的点心，他看牛大人应当是非常喜欢那些点心的，每次都能吃不少。
“太子虽然短时间内还动不得，但是要像古丞相上次那样，先给他一个教训警告，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慕子晋说着，眼中滑过一抹阴霾。他是真恨不得现在就弄死那个慕苑杰，只可惜，他的力量还不足以一次性地铲除对方。
太子本人是有些平庸的，各方面都不怎么出挑，但也难以挑出错处来。
他的母亲是覃家人，在宫中是妃位，平日里倒也安静。但覃家本身，却是不那么好惹。
覃家老一辈，算是大夏的开国功臣，有资历，有人脉。
虽然这样的大家族大多数难逃一代不如一代的命运，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上辈子，他也着实废了一番功夫，才扳倒这座大山。
所以，自己还是让戚尧受了委屈。
想到这里，慕子晋对自己有些恼怒，却忘了，他如今才多大，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他甚至才刚刚摆脱困境。
到后来，步步为营，又花费了多少年才艰难登顶。
戚尧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表面上先按兵不动，我觉得，咱们私底下倒是可以先从他那个做刑部侍郎的舅舅入手。
我可听说了，覃家做事儿不太干净，尤其是他那个舅舅，更不是省油的灯，黑着呢！”
慕子晋闻言一愣：“戚尧哥哥是说，覃骛范？”
戚尧却是掏了掏耳朵：“贪污犯？”
慕子晋摇了摇头：“不是，刑部的那位覃大人，姓覃，名骛范，意为飞驰高远，成为家中表率的意思。”
戚尧听到这话，表情有些微妙。
单拎出这个名字解释似乎也还行，但关键是，他姓覃啊……
这该死的谐音梗！
戚尧在心里吐槽，嘴上却是认真地同慕子晋商量着要如何做。
慕子晋想起之前牛大人来探望他，还提起过他的一个同窗好友为人刚正，因此得罪了上峰。
那人的官职是刑部的员外郎，那岂不就是覃骛范的副手，说不定，可以以此来切入。
第44章 古怪
慕子晋和戚尧说干就干, 尤其现在他们手里还有人，找暗卫监视覃骛范，也是手到擒来。
戚尧都没想到, 自家小反派的动作能这么快。
不止是查到了覃骛范贪污受贿, 还发现覃家老小，包括现任的覃家家主，竟然也掺和其中，还真是好得很。
他不知道的是，慕子晋之所以可以有这么快的速度，还是因为他上辈子就曾经处理过太子一脉的党羽，自然知道这些秘辛。
从哪里寻找证据, 才会更加的稳准狠。
戚尧说得没错, 表面上的警告难以消除心头之恨，倒是不如暂时按兵不动，再来个釜底抽薪。
古丞相和长公主虽然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但通常不会涉及得太深。
古兴修从不站队, 他油滑得像一只老狐狸, 否则的话，也不可能身居高位, 还在朝堂上独善其身这么多年。
但同时他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对于清肃贪官污吏这样的事，古丞相绝不会推辞。
所以他收集到了初步证据之后, 让暗卫送去了丞相府, 古兴修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两个人联手, 调查推进的速度就要快得多了。
覃家是难对付, 但屹立了这么久，皇上也早就想要削弱覃家的势力了。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 当然会好好地抓住这个机会。
这是多方促进的结果。
尤其是调查的情况中，不只有贪污受贿，竟然还顺藤摸瓜，揪出了对方同其他官员勾结，造成的一系列冤假错案，涉及的范围很广。
覃骛范被下了狱，覃家的家主多番操作，也依旧没能逃脱罪责。
可以说，覃家在这一代可以立起来的人物，被抓进去了大半。剩下零星的小鱼小虾，完全不足为惧。
太子的势力瞬间便被削弱，若不是他母妃还算是个聪明的。没不管不顾地就跑去求情。怕是连她那个妃位，都会在皇上的盛怒下保不住。
这样的速度，就连慕子晋都是惊讶的。
因为上辈子，他想要扳倒覃家，可没有这么快，也没有这么容易。
他知道，这其中古丞相的作用是巨大的。
要么不怪说古兴修是个老狐狸，他甚至都没有自己出手。不知道怎么的，就让那些他们调查出来的事儿，被御史台给知道了。
御史台的那些人，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皇亲国戚，逮到了就不松手。
皇帝也不喜欢御史台，却又因为祖制，不得不留下他们，没事就被迫听他们的谏言，谏言，谏言。
经常弄得慕成弘，一个头两个大。
但这回的事儿，还要多亏了御史台，否则覃家事情不会解决得这么快。
只是上辈子怎么不见长公主进宫找自己，更没有帮忙照顾自己的这码子事儿。
无论原因如何，慕子晋都归咎于是因为戚尧的出现，是因为他来到了这个世界，自己的命运才得以改变。
现在的情况，哪怕大皇子慕苑杰依旧是太子，没有了覃家的支持，他能够掀起来的风浪也是十分有限了。
戚尧的心情非常的不错，进了皇宫之后，还和慕子晋小小的庆贺了一番，只是没有留宿。
没办法，谁让小反派实在是太黏人。
这一天天，不是亲亲就是抱抱的，他好歹也是血气方刚一青壮年，这两天早上起来都流鼻血，一看就是火气太旺了。
慕子晋现在还在治腿，没事可不能瞎胡来。至少，也不能刚确立了关系就乱来。
对于感情，戚尧是很认真的。
现在的世界，又不是那种说不定明天就会死的末世，慕子晋的年岁又实在是不大。
才刚十八岁，小着呢。
自己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可不得稳重点。
这般想着，青年便顶着慕子晋哀怨的目光，离开了他的寝宫。
只是心情一好了，戚尧倒是也没有那么着急回去安国公府，想着在路上可以顺便溜达溜达。
他现在是皇上的御前侍卫，在皇宫里行走就更加方便了，反正只要不去后宫，哪里都可以走一走。
这可是皇上住的地方，自然也有不少的好风景。
天已经有些黑了，戚尧选择了一条两侧都种植着茂密花草的小路，听着鸟叫虫鸣，心情愈发的放松。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选择的这条路，是通往太子的东宫的。
这一路上都很安静，偶尔看见几个太监宫女也都行色匆匆。
直到戚尧路过一个黑漆漆的小花园的时候，里面传来了酒杯碎裂的响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青年转过头，看到花园里，站在桌子旁一个拿着酒壶摇晃着的人影，眨了眨眼睛。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碰到醉鬼。
戚尧感慨了一句，就想离开。
却突然听到，满怀愤慨的一句：“为什么？明明慕子晋才是暴君，是杀人如麻的恶鬼！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听到这话，戚尧的身形一顿。
借着月色的遮掩，他悄悄地进入了园子里。果然看到了，正在那里借酒消愁的人正是太子慕苑杰。
此刻的太子，已经醉了。
他的头脑不再清醒，只余下心中满腔的愤怒难以发泄。
他还记得上辈子舅舅一家的惨死，母妃被打入冷宫，自己也失去一只眼睛，被贬为了庶人。
曾经他以为，这一切，都是慕子晋的错。
明明他只是领了父皇的命令，离开了都城一阵子去办差事。可等他忙完了之后再回来，天就变了，一切早已经尘埃落定。
所以，当时的慕苑杰认定了，是慕子晋对着父皇进谗言，舅舅一家是被冤枉的。
甚至后来连带着母妃，也被父皇厌弃。
自己，更是被夺了太子之位！
本来只做一个普通的皇子，闲散王爷，他也认了。
但慕子晋继位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妃郁郁而终。
他的母妃临死前都在告诉他要报仇，要为整个覃家报仇。
慕苑杰悲痛欲绝，便纠集了覃家剩下的人，刺杀慕子晋，结果，自然是以失败告终。
而他，也被慕子晋亲手剜去了右眼。
男人的手不自觉地又放在了自己右边的眼睛上，哪怕现在那只眼睛还是完好的，但那疼痛就像是被刻在了灵魂上一般，他还是会时不时地幻痛。
有时候甚至会头痛欲裂。右眼模糊，看不清人和事。
被剜去了右眼之后，慕子晋留了他一条命。
但在当时的慕苑杰看来，这是另外一种报复。
他失去了所有的势力，成了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废物。
只能终日颓废买醉，无法再为自己的母妃以及舅舅一家报仇。
上辈子，他最坚定的信念就是舅舅是无辜的，覃家也是无辜的。
可现在，御史台将一桩桩一件件的证据就拍在了他的面前。
告诉他覃家的人有罪，舅舅一家并没有被冤枉。甚至连舅舅那年仅十几岁的嫡子，都飞扬跋扈，只是一言不合，便命人殴杀了一家三口的性命。
何等残忍！
这所有的一切，铺陈开在他的面前。似乎只是为了告诉他，覃家已经烂到根里了。
“为什么？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慕苑杰喃喃自语道。
“让我重活一次，难道不是为了让我报仇，而是让我看清楚自己的愚蠢吗？”
他知道他不聪明，甚至可以说是平庸得很。但是他真的一直在努力地想要做好，是真的想要做一个好太子，好皇帝的！
哪怕将来不能为大夏开疆扩土，至少他也想要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守成之君。
可现在他才发现，他竟愚笨至此！
甚至覃家的许多事，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予以了便利。所以那些罪责，分明也有自己的一份！
“我这样的蠢货还有什么资格同他争！”
慕苑杰又砸烂了一只杯子，举起酒壶，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偶尔还呜呜地哭上几声，颠三倒四的，简直就像是一个疯子。
但是戚尧却知道，对方没有疯。
男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这花园实在是空旷寂静。估计已经事先将人都打发了，只剩下他一个。
戚尧找了一个位置靠近的树后躲藏，将太子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那话里明里暗里的信息，最让戚尧在意的是，太子竟然是重生的！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太子要一直针对自家的小反派，原来还真的是有赤裸裸的仇恨在。
只是，就算小反派上辈子挖你眼睛又如何的，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关这辈子的慕子晋什么事儿？
就算关他的事了，也都是事出有因的吧。
戚尧的心，当然是偏向自己人的。
而且照这么看自己是穿越的，太子又是重生的。
之前他消化了狗系统存留下来的信息之后又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有主系统的，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子系统。
那是不是就证明了，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穿越者和重生者，也同时存在于这个世界里。
我的个妈呀，这个世界是要被穿成筛子了吧！
戚尧扯了扯嘴角，脸色有些难看。
这样的穿越者和重生者越多，不只是变数会增加，他和小反派的阻碍也会增大。
要知道在剧情中慕子晋可是个暴君，还不知道结了多少的仇家。
若是那些人都重生了，还不得一个个地全都针对他们。
而且当初那个狗系统，可是无数次的想要强制让自己走剧情。
要不是他脑子好使，一次次地躲过了，还不知道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但若是其他人被系统给绑定了，听了系统的威逼利诱，可不见得每个人都能同自己一样躲得过去。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诡异，太奇怪了！
戚尧在冷风里等了好一阵子，继续听着太子在桌子边，念念叨叨说这些有的没的，觉得这人也挺惨的。
这样的一个人根本就不适合生在帝王家，更不适合做太子。若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公子，应当会活得更加幸福吧。
一直等到慕苑杰将手边的酒全部都喝完，直接醉倒，趴在地上不省人事，戚尧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看了躺在地上的醉鬼一眼，依旧尽量保持安静，悄悄地离开了。
只是虽然太子说的那些话，让戚尧在心底多了一层防范，但他也不会一直惦记着这些。
人要懂得苦中作乐，至少这生活里，能享受的还是要多享受。
现在这样的月份，夜里的风也冷得很。他在花园里装木头装了那么久，当真冻得瑟瑟发抖。
一回到安国公府中自己的院子，便吩咐下面的人抬了热水进来。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丰盛的夜宵，还喝了厨房精心准备的热汤。
戚尧才美滋滋地躺到床上，不多时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沉睡中的人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
当初戚尧考上了武状元，游街打马，一时间风光无限。
尤其是他的长相本就出挑，还穿着陛下赏赐的铠甲那般的英武，想必未来也是前途无限，可是让不少看到的世家小姐们芳心暗许。
尤其是戚尧本身就是安国公府的嫡子，地位不弱也有背景，简直就是不少人家的良婿人选。
阮氏平日里除了待在内宅之中，实际上一直都很羡慕那些世家夫人们聚在一起品茶赏花的活动。
可她只是安国公的妾氏，会邀请她去的，便寥寥无几，而通常请她的人地位也不会太高，这一直让阮氏有些气闷。
可是自打戚尧考上了武状元，成了皇上身边的一等带刀侍卫了之后，这样的状况得以改变。
毕竟在众位夫人的眼中，安国公府里后院能够当家做主的女人，也就只有阮氏。到时候若要商量什么婚事，自然也是同她说。
于是各个宴席的邀请纷至沓来，等到阮氏去了之后，明里暗里那些人的暗示，她也听得明白。
她心中暗恨戚尧，明明她的儿子们也同样的优秀，不过是因为嫡庶之分，这些人竟然都对她的孩子视而不见。
有不少世家女儿，一看便是好姻缘，阮氏也动了心思。想着说是戚华茂，或者戚弘新娶了这样的妻子，一定会成为他们大大的助力。
可谁知自己稍微一提，对面的夫人便变了脸色，好似自己的儿子多么上不起台面似的，这也让阮氏的心里愈发的妒恨。
但她也没明确地拒绝那些夫人们，毕竟她还是十分享受能够参加这些宴席的虚荣，这会让她有一种自己已经成为了安国公的正妻，国公府真正女主人的感觉。
至于姻缘，她自会帮戚尧，好，好，挑，选！
想到自己‘精心’筛选出的那些对象，阮氏恶意地勾了勾嘴角。
等到安国公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立马殷勤地端茶倒水，一副温柔小意的模样。
安国公也很吃这一套，阮氏看他心情不错的模样，便开口道：“夫君，尧儿年岁也不小了，他如今又考上了武状元，在陛下的面前得了脸，是不是这亲事，也可以考虑定下来。”
“亲事？”戚承安闻言愣了一瞬，想到了戚尧的年岁，随即点了点头。
“你说得没错，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都忘了这些事儿。怎么？可有相看好的人家的姑娘？”
阮氏一听他这么说，立马露出笑容，拿出一叠画像说道：“早就相看好了，我最近特意去参加了那些世家夫人们的宴会，不就是为了孩子的婚事。
这些女子都是我精心挑选过的，门第世家都很不错，我想着明天就拿去给尧儿看，让他亲自挑选！
说到这里，阮氏又故意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
“只不过您也知道，我不过是个庶母，也不好全权做他的主。不知道夫君你明日可否陪着我一起，去同尧儿说这件事儿啊？”
“这有何不可。”
安国公笑道，他随意地翻看了两眼画像，似乎还不错。对于阮氏主动上心戚尧婚事这件事，十分满意，更觉得对方温柔贤惠。
所以等到了第二天，戚尧睡醒了，刚要出门就看到阮氏身边的嬷嬷，一脸堆笑地站在院子门口。
有着这几年谁惹戚尧谁倒霉的经验在，现在整个安国公府里的下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给他甩脸色看。
更何况，他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众人眼中一无是处的废柴了。
“哎哟喂，二少爷您可是出来了，夫人和国公爷正在主厅等着您呢！我一早上就跑来想找您，可您院子里这些不懂事的，都不让我进！”
听着这位嬷嬷明里暗里的话，都在告状，戚尧掏了掏耳朵，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不让你进就对了，我的院子闲杂人等向来都不让进。”
嬷嬷被噎了一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好，就听对面的人继续道：“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儿？”
“哎呀，二少爷，那可是个大大的好事儿，您去了就知道了！”嬷嬷卖了个关子，着急地就想要在前面引路。
谁知道戚尧却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看阮氏身边的人这么积极，能有什么好事儿。
戚尧才懒得搭理，干脆就决定不去了，拒绝道：“怕是不行，我还有差事要做，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之后。便快步离开了。
嬷嬷倒是想要追，但戚尧的脚程太快，一转眼就没影了。
等到出了府，骑上马走过了两条街，戚尧才进了一个巷子里，招来了暗卫。
有了上次围场的事之后，长公主担心慕子晋身边的人不够用，便又给了他十个暗卫。
慕子晋立刻就想要分给戚尧一半，不过被戚尧拒绝了，好说歹说，才留下了两个。
现在倒是可以被派上用场。
“十二，去查查看，阮氏和我爹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
暗卫十二规规矩矩地领命，戚尧看着对方一板一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道：“辛苦了，等办完了事回来，让厨房给你们炖排骨。”
说完之后，戚尧便骑着马转身离开了。
十二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睛。想着小厨房里做的飘香软烂的排骨，咽了咽口水。
新主子可真不错！
戚尧照例进了宫，还没到他轮值的时间，便先去看了慕子晋，帮着自家的小反派治了治腿。
不过几天的功夫，对方的经络已经快要全部都通开了。双腿即便不输入能量也都有了知觉。
只是看起来依旧有些可怖，像两根贴了皮肉的麻杆似的，依旧用不了力。
但相信只要好好的按摩复健，配合着能量辅助，总会能站起来的。
等到治疗结束之后，两个人又黏黏糊糊的一起吃了午膳。
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
正好他们过去也不喜欢有人伺候，大门一关了，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亲密一些倒是也方便。
晚上等到戚尧离开了皇宫，走得没多远，到了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便听到了熟悉的鸟哨。
戚尧顺势躲入了一旁的巷子，果然，很快的暗卫十二就出现了。
他对着戚尧行礼之后，凑过来同他小声地说了几句，随后又从衣襟里拿出了一叠资料递给了他。
“你这办事速度可以呀，十二！”
戚尧翻看着手里的资料，一目十行，眼底划过一抹讽刺的笑意，就知道那个阮氏不安好心。
等到通通都看完了之后，戚尧顺手就将这些资料全部都销毁了，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膀笑道：“晚上不止炖排骨，到时候再让大厨给你们多加几道菜。”
说完之后，戚尧这回倒是不着急回去安国公府了。
他先在附近转悠了一圈，路过了一个馄饨摊子，闻到锅子里传来的香味儿。
便干脆坐下来，要了一大碗的馄饨和两个肉馅饼，吃得喷香。
等到吃饱喝足了之后，又去庆福楼吃了点心，磨蹭了一会儿，才起身向着安国公府走去。
果然刚到了门口，就有管事等着自己。
这回可不是阮氏身边的人了，而是换成了安国公身边的人，摆明了就是不让他拒绝。
时间还不算太晚，他就知道，这两个人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说不定阮氏还巴望着，今天就忽悠着自己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
还好他预料得准，事先在外面吃了晚饭。
等跟着管事一进到大厅里，就看到安国公和阮氏，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安国公看到他的时候，脸上还露出了怒意。
“怎么？现在连叫你露个面都这么费劲了吗？”
戚尧闻言扯了扯嘴角：“您老这是哪儿的话？我现在可是在御前当职，总不能说不去就不去吧。这不是，我下了职就回来了。”
第45章 打脸
安国公被噎了一下, 倒是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他今日让戚尧过来，可是有正事要说的。
虽然他觉得现在的天色已晚，明日说也是可以的, 但阮氏一直坚持说什么婚姻大事,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非要等晚上戚尧回来的时候就说。
见阮氏这般重视，他也不想拂了对方的好意，便也过来了。
毕竟在戚承安看来，这是一件好事，男大当婚。
不知不觉，他的这些儿子女儿, 也都到岁数了, 是该娶妻嫁人了。
说起来，戚尧现在都已经及冠，满了二十现在才第一次张罗，着实有些晚了, 更觉得是自己疏忽了。
自己想不到, 阮氏却能想到，安国公十分欣慰, 更觉得自己没白白地疼爱对方。
所以一想到早上的时候, 戚尧竟然这般的不给面子，甚至都没来前厅亲口说上一声直接就走了, 心里便有些怒气。
但既然是在宫中当值, 有些事便身不由己, 自我调节, 想通了这些，安国公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想到这里, 他直接对戚尧开口道：“你的年纪也不小了，男大当婚。你庶母帮你相看了不少人家的姑娘，选中了几个。这里是画像，你看看，有哪个是比较中意的？”
戚尧闻言直接拒绝道：“父亲，这不妥当吧！我大哥都没成亲，我就先成亲，岂不是越过了大哥去，这事儿明摆着不合规矩。”
听到这话，安国公被噎了一下，知道对方说得有道理，但想起那个性子执拗的大儿子，他就一阵头痛。
尤其现在对方远在塞北，就算是想说这些事，也不容易。
“你大哥现在在边关，不方便讨论这些事，一家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先管你自己的事儿，你大哥不用你操心。”
戚尧听到这话也不觉得意外，反正他也只是故意地提一提戚光赫，想要膈应对方一下。
让安国公想起来自己到底对这些嫡出的子女有多么地忽视。
然后，他也没打算挣扎，直接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画像。
看似认真地翻开了一遭，眸子不经意地扫过了阮氏，果然看到对方眼中的期待。
戚尧压下嘴角讽刺的笑意，对着那些画像看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安国公。
“这就是父亲您让您的妾氏为我找的好人家的姑娘？”
安国公自然听得出他的阴阳怪气，皱起了眉头。
“怎么？难不成这么多的画像，你一个都没有看上？”
戚尧却只是冷笑了一声，随意地抽出了一张，指着画像上嘴角上有一颗小痣的明艳美人，说道：“这位朱大人家的女儿，容貌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儿子意外见过对方一面，朱小姐长相确实有些奇特，据说对方的嘴上不知为何生了暗疮，扩散到半张脸都是，至今没有治好。
当然，儿子觉得外貌不过是皮囊罢了，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内在。
只不过这位朱姑娘，脾气似乎也不怎么好。前阵子，还因为打杀虐待自己身边的奴仆，名声远扬。”
接着戚尧又抽出了另一张。
“这位，是周大人家的，据说周姑娘素爱好颜色，喜欢貌美身段娇柔的男子。在外面养了不少的面首，可是官儿馆的常客呢。”
“唉？还有这个！这不是王将军家的吗？王将军家的女儿可是女中豪杰，素来爱抽人鞭子。听说一手鞭法好得很，那鞭子挥舞得虎虎生风。
两天前还同人在酒馆里因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可惜王姑娘的鞭子不认人，误伤了不少的百姓。
那酒馆掌柜三岁的小女儿都被抽伤了手腿，听说伤得还挺重，可怜那小小的稚童就被抽得皮开肉绽，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
“哎哟，还有这张！这不是先前同人私奔的李大人家的女儿吗？
据说肚子都挺起来了，被找回来的时候就快足月能生了。这要是同我成婚，我这就不只有妻，还能立刻就有子，岂不是让我占了个大便宜！”
戚尧一连说了四五个人，都是先前暗卫十二给他的资料。
他记忆力好得很，虽然没有过目不忘这么夸张。但别说四五个，就是将这一叠画像所有人的事情都说出来，他也是能够说个大概的。
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面色涨红满脸怒意的安国公，以及他一旁双手绞着手帕，神色忐忑不安的阮氏。
戚尧哼笑了一声，继续道：“父亲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这画像上的姑娘各顶各的，可都不是百里了，是千里挑一啊！还真是辛苦阮姨娘了，将她们都搜罗来！”
戚尧的神色里是毫不掩饰的讽刺，说完之后直接把画像往地上一扔，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留下房间里的安国公和阮氏两个。
阮氏侧过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安国公脸上的神色，轻声道：“夫，夫君……”
“闭嘴！”
安国公一拍桌子，愤然起身，怒视着阮氏说道。
“这就是你为戚尧找来的好姻缘？”
他是更偏爱妾氏和庶子，这一点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但嫡子身上也流着他的血脉，他不疼爱甚至忽视，但也不会去加害。
“我本以为你是个温柔懂事的，没有想到，竟然这般狠毒！”
安国公气得不行，只因为阮氏在他的面前一直都保持着一副温柔善良的姿态。
虽然说也会闹小脾气，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他并不放在心里，总觉得再怎么样，对方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可现在，在戚尧最炙手可热的时候，阮氏竟然找的都是这样的人家。
若是被他的同僚知道了，不就做实了他苛待嫡子，这简直就是将安国公的面子直接往地上踩。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对于阮氏的认知或许有些偏差，对方并没有那么拎得清，也没有自己想得那般善良懂事。
听到安国公这样说自己。阮氏的心头一凛，忙道：“夫君，夫君我是真的不知，这一切都是巧合，妾也是受了人的蒙骗！”
但这话安国公怎么可能相信。
若是阮氏的一叠画像里，只是塞了几个奇葩进去也就算了。
可关键是，将近10张的画像，全都是这样的货色，做得太过明显。
阮氏也着实没想到，各府上女儿们的情况，戚尧竟然能够这般清楚。
毕竟就连安国公也几乎不知晓，看着画像也便只是简单地询问一下她们的身世背景，再看一看容貌便罢了。
“阮氏，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这些日子你那些所谓的宴会倒是参加了不少，我见你也没学过什么好，这个月，你便禁足在府中，好好地给我反省反省！”
说完之后，戚承安拂袖而去，当天夜里便宿在了其他的小妾那里。
这边戚尧离开之后，回去了自己的院子，就洗漱休息了。
至于剩下的两个人会否争吵，全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总之娶妻是不可能娶妻的，他本来就不喜欢女人，是个纯粹的gay，骗婚渣男那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如果非要娶一个的话，那也只能让小反派嫁给他了。
不知怎么地，脑海里闪过了慕子晋穿着凤冠霞帔坐在花轿里的模样。
那张完美到已经超脱了性别的脸，就算是穿上一身女装，想必也没有任何违和感。
说不定还会是一副十分美好的景色。
在脑海里想了一会儿美事儿，不多时，戚尧便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却不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已经全都被宫中某个时时刻刻关注着自己的人，知道了个清清楚楚。
于是等到第二天，戚尧和往日里一样，先在宫中当值，结束便去了二皇子的院子，打算为他治疗双腿。
可明明约定好了，慕子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门口等着他。
戚尧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小反派不在自己的寝宫里？
只是等他到了房间之后，却发现人分明是在里面的。
少年坐在轮椅上，正待在角落里。面庞隐匿在阴影中，让戚尧一时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戚尧见状，察觉到一丝异样，却还是笑着走了过去，说道：“乖乖，想我了没有？”
到了近处，却是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冷冽。然而，也不过就一瞬间罢了。
紧接着，对方的表情便好似寒冰化解一般，只留下一副委屈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戚尧赶忙问道。
“谁给我们家乖乖委屈受了，快点告诉哥哥！”
听到青年哄小孩的语气，慕子晋心里的委屈却更甚。
其实不止有委屈，还有阴暗暴戾。当然，这阴暗的情绪并不是冲着戚尧去的。
天知道他从暗卫那里得知，安国公竟然想要为戚尧安排亲事的时候，他究竟是何种心情！
他并不觉得戚尧对自己的喜欢是假的，也清楚到了对方这样的年岁，会有人为他说亲十分的正常。
可即便如此，一瞬间他还是产生了想要将安国公以及那个胆敢算计他心上人的阮氏通通杀死的冲动。
幸好青年足够机敏，事先让身边的暗卫调查了，才得以完美地躲了过去。
可是，这一次可以用这样的理由，等到下一次，若是真有那些他人眼中的好姑娘，戚尧也会拒绝吗？
他不愿意，也不允许戚尧同其他人在一起。
明明对方说了，是心悦自己的，是要一直一直地和自己在一起的。
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止不住地胡思乱想。更何况慕子晋两辈子第一次接触情爱，面对戚尧，他根本就不可能淡然处之。
明明在看到那人的前一秒，脑子里还产生了无数种可怕的想法。
想着若实在是不安心，还不如就将人绑起来，关在只有他能够看到的地方，就不用担心有人会将他的所爱抢走。
可这些危险的想法，在看到了青年的一瞬间，又全部都土崩瓦解。
他终究舍不得。
没有想到像他这样的人也会心软，甚至为了另一个人无限地压抑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
他不想折断戚尧的翅膀，无法肆意张扬的戚尧便不是他了。
他更加不想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厌恶和憎恨的眼神。
所以在看到人的那一刻，满腔的怒意都化作了委屈。
“戚尧哥哥，你要同其他人成婚了吗？”慕子晋紧咬着下唇，看着对面的人说道。
“你听谁胡说八道的？”戚尧脸上露出了一副震惊的神色，立马摇头否认。
随即又无奈地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那你就应该知道我已经拒绝了。”
对于慕子晋会知道这件事，戚尧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小反派本来就有着超乎常人的占有欲，过去不是恋人的时候，对方都经常会让暗卫将自己的事情打探得清清楚楚，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戚尧对此也并不在意。
他本就是一个粗线条的人，对很多事，都不怎么在意。
心里又清楚，小反派过去曾经受过很多的伤害，这样的人掌控性强一些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同慕子晋相处了这么久，戚尧已经了解对方的脾性。
但他信赖着少年，相信他绝对不会真正做伤害自己的事。
至于其他的，只要不过分，都可以看作情趣。
谁让他是个宠对象的好男人呢！
看到对方眼睛里一如既往地纵容，慕子晋抿了抿唇。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戚尧哥哥，我好妒忌！”
他没有一味地在戚尧的面前装乖，忍耐不住的第一次暴露了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
虽然只有一点点，他心里依旧带了些忐忑。紧紧地盯着青年的面容，想要试探，想要看看他对自己说的话会做何反应。
戚尧似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微微俯下身，将人紧紧抱住。
“不需要不安。”他在慕子晋的耳畔轻声说道。
“乖乖，我发誓。只要你不背叛我，不主动离开我，我就一定不会离开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这是戚尧能够给出的最郑重的承诺，他们不是最初相识，没有性格磨合这一说。
这些年过去，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成为了对方最重要的人。
在不知不觉中，友情早已升华，成为了亲情，现在，只是又演变，向着爱情不断发展罢了。
所以他可以保证，只要慕子晋不背叛他们的感情，或者某一天，发现自己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而选择了分开。
那他戚尧，就一定不会放手。
他是真的认认真真地想要和眼前的这个人相处，想要好好在一起一辈子的。
看到戚尧眼中的认真，慕子晋的心中安定了不少。
他知道自己这般试探是有些卑劣的，可他忍不住，他不能失去戚尧。
好在，戚尧从不让他失望！
“戚尧哥哥，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
享受着温暖的怀抱，慕子晋轻声呢喃着。
随后便抬起头，捏住面前人的下巴，用力地吻向他。放肆地吮吻啃咬，品尝青年的味道。
戚尧也轻笑着纵容。
他是能感觉得到，这个家伙虽然平日里装得乖巧，但一亲起来就狼得很，又强势，反差得厉害。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慕子晋，反而更加让他心跳加速。
两个人亲了好一会儿才结束，结束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戚尧的嘴巴已经肿了，而是因为他一直半倾着身子，弯着腰。
这个姿势保持的时间长了，他这副腰再好，也有点儿受不了。
想要直起身来，锤了锤后腰。可慕子晋却明显还没够，直接一拉戚尧的手腕，竟是将他直接按着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又亲了过来。
戚尧猛地瞪大了眼睛，心里掩饰不住的震惊。
自己一个一米八几，不说虎背熊腰，也是六块腹肌的大男人，竟然就这么侧着被一个小屁孩儿按在腿上坐下了？
他有些羞又有些气，想要站起身来，但不知道怎么的，小反派力气突然变得特别大，抱得他死紧，根本就挣脱不开。
看他想离开，还急切地咬了他一口。
戚尧疼的‘嘶’了一声，慕子晋才反应过来。
赶忙眼巴巴带着讨好地看着他，却还能亲着不撒嘴，只是委屈地‘呜呜’了两声。
戚尧：呜呜你大爷呜呜！
事后，戚尧盯着铜镜里，自己红肿破皮的嘴。
转头怒视一旁轮椅上的人，就见少年睁着一双水波潋滟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还怯生生地说着：“戚尧哥哥，晋儿知道错了，哥哥别生我的气！”
戚尧：……
唉，男朋友太会撒娇了，没法生气……
戚尧拒绝了慕子晋说叫太医来看嘴的请求，毕竟，他偶尔还是要点儿脸的。
随后便板起了面孔，认认真真地帮慕子晋治疗双腿。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努力，腿上的脉络几乎全部都通开了，只剩下膝盖的位置最为严重。
如果集中地输送能量，可能会有些疼，戚尧让身旁的人咬着东西，或许能好一点儿。
慕子晋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哥哥，亲亲我就好，若我疼得狠了，就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听了这话，戚尧抿了抿唇，还是答应下来。
等到他真正的大功率的向着膝盖输送能量之后，慕子晋果然很疼。
看着对方紧咬着牙关，额角都渗出了冷汗的模样，戚尧心疼得不行。
凑上去，温柔地亲吻着少年的脸颊，眼底一片怜惜。
可惜现在的这个时代没有麻药，否则的话，他也不忍心让心上人这么熬着忍下去。
幸好，戚尧的速度足够快，他对能量的把控已经越来越娴熟，所以没过多少时间，就冲开了膝盖上阻塞的经脉。
“成功了！”戚尧高兴道。
他立刻用袖子帮慕子晋擦拭着额角的汗水，将人抱到了怀里，一下一下地亲吻着他的脸颊和嘴唇，夸奖道：“乖乖可真棒！”
听到青年的话，慕子晋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也能感受得到，自己的双腿，这下子真的完全恢复知觉了。
他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
第一次，他的膝盖有了反应，他的双腿可以缓慢地弯折，脚腕也可以转动了。
虽然看起来还十分纤细孱弱，无法站立，但他知道，想要站起来只会是时间的问题。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戚尧带给他的。
“谢谢你，戚尧哥哥！”
慕子晋说着，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激动。
戚尧也高兴得笑了笑，能帮到自己的恋人，他也很高兴。
戚尧陪着他休息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晚上一起用晚膳的时候，戚尧想起了前两天发现的太子的事儿，都忙忘了对小反派说。
慕子晋听到后，有片刻的惊讶，但他想到，既然自己可以重生，自然也会有别人。
上辈子他和太子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他还记得，怪不得对方这辈子会这样针对自己。
只是对于慕苑杰他并不憎恶，虽然对方确实有些愚笨不堪，还容易受人蒙蔽，但也不算是一个坏人。
甚至上辈子一开始，太子对自己还有照拂，这也是为什么最后会留他一条命。
至于这辈子，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单看慕苑杰自己要如何选。
戚尧晚上是在慕子晋那留宿的。
也算是为了安抚恋人的不安，知道昨天晚上阮氏让人看那些姑娘的画像，让慕子晋吃醋了。
自己当然要好好地陪陪对方，让小男朋友高兴。
果然，戚尧说了自己要留下之后，慕子晋的脸上肉眼可见得喜悦。
不过哄男朋友还是要点儿代价，戚尧连着留宿了四五天，才终于回了安国公府。
主要原因，还是怕一直留宿，太引人瞩目。
可即便如此，慕子晋还好大不乐意，一脸地舍不得他走。
晚上留人吃过了晚膳，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一直到宫中都快要下钥了，戚尧才离开。
等回到安国公府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戚尧的心情不错，估摸着经过了之前的事，短期内，阮氏和自己的那个便宜老爹应该不会再来找他的麻烦。
消停地又过了些时日，这天晚上。
戚尧下职之后，悠哉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戚馨儿身边的小桃正站在门口，明显是在等待自己。
“二少爷，您可回来了，小姐在后院等你好久啦！”
戚尧听到这话有些奇怪，想着天色都这么晚了，小妹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便快步地向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临到了近处，还听到隐约的哭声。
听到这声音，戚尧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同时大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第46章 出头
戚尧拐过弯, 才到后院，就发现人不止戚馨儿一个。
在她一旁正哭的凄惨的，不正是戚玉兰。而戚馨儿没回戚尧的话, 俨然一副正忙着安慰身旁人的模样。
戚尧见状, 顿住脚步，这场景莫名的似曾相识啊。
不过他就说，就戚馨儿那个性子，想让她哭可真不那么容易，果然是别人啊。
倒是戚玉兰，看到戚尧来了，赶忙止住了哭声, 对着他喊了一声：“二哥哥！”
戚尧走近一看, 戚玉兰小脸儿煞白，衣服上还沾染了不少脏污，似是跌了跟头。
小姑娘平时最爱干净了，穿的不说多华贵, 也万不会将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梅姨娘又病了？”戚尧皱起眉问道。
他只能想到, 除了这件事儿，还有什么事儿能让戚玉兰这么着急。
谁知道, 戚玉兰却是摇了摇头, 抽抽噎噎地说不出话。
一旁的戚馨儿看着着急，干脆代她说道：“不是的二哥！是那个阮氏又起了坏心思, 她要把小兰许配给那个黄公子！”
“黄公子？”戚尧听这个姓氏, 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戚馨儿一看戚尧这副样子, 便知道他压根就不知道黄公子是谁。
“二哥你忘了吗？就是, 经常跟在戚弘新身边的那个人，总穿着一身姜黄色的衣服, 看起来很猥琐的那个。
那个黄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平日里，每次到府上若是看到我还有我身边的小桃的时候，眼神都恶心得很，我真恨不得把他那双招子给挖出来！”
听到小妹这样说，戚尧倒是有点印象。
只是有狗东西竟然敢用恶心的眼神看自家小妹，他怎么不知道！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长得不怎么样，还总是穿的一身屎黄色衣服的，黄公子！”
不过戚尧之所以可以想起来，他倒不是因为对方穿什么样颜色的衣服。
而是因为他穿越过来没多久，就曾经在原主母亲最喜欢的园子中用雷系异能重点惩罚过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其中一个是戚弘新，另外一个还就是那个黄公子。
还记得那人双眼浑浊，看什么都是一副贪婪的模样。
真服了戚弘新那个老六，平时品味差就算了，交朋友也这么没有眼光，身边跟着的净是这样的人。
“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戚玉兰哭得红肿的眼睛，戚尧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二哥，这个姓黄的，是兵部侍郎黄大人的表亲。现在的兵部尚书岑大人年岁大了，据说要告老还乡。
这位黄大人极有可能会上位，会成为下一任的兵部尚书。
那位黄大人，只有一个儿子，前段时间出了意外过世了。于是便对黄公子这个侄子极为看重，估算着是觉得自己年岁也不小，打算将黄公子当个儿子养。
结果前两日，那个黄公子又来找戚弘新，不知道怎么的，就看到了小兰。非想要将小兰娶回家去。
那个黄公子妻妾通房都一大堆了，又那么猥琐，小兰当然不愿意。可是阮氏却从中作梗，跟父亲说了不少的好话，父亲竟然还真答应了！
意思是等到几日后，黄公子过来正式提亲，就让小兰嫁过去呢！”
戚馨儿说得义愤填膺，戚尧听到这话冷哼了一声。
“我看嫁不嫁过去是假，那个阮氏分明就是想用小兰和那位未来的兵部尚书黄大人好好地攀一攀亲呢。”
最近貌似阮氏一直都在托关系，想要给戚华茂找一个好门路，这件事戚尧也听说过，只是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他们大体是动了，想要牺牲戚玉兰，得到兵部这块敲门砖的主意。
先不说能不能成功，脸也真是大。
自己能耐不行，就算计到了小姑娘身上，无耻至极！
还有那个黄公子，简直就是个色中恶鬼。
因为见过的次数太少，戚尧倒是没发现对方竟然胆敢用那样恶心的目光看自己的两个妹妹。
否则的话，他定然不会饶过对方。也是古代的规矩多，妹妹可能不好意思跟自己说。
至于为什么，那黄公子只提了戚玉兰，而没有提戚馨儿。
一是因为戚馨儿就是再不得安国公的宠爱，她也是嫡女，地位不同。另外的原因则是戚馨儿还有自己和戚光赫两个哥哥在。
大哥在边疆战功赫赫，至于自己现在也算是出了头。
若是阮氏有胆子给戚馨儿找这样的一个婆家，他们兄弟俩绝对不会放过她！
怕是那个黄公子一进门，都得给他腿打折。
别说戚尧和戚光赫，就是安国公也抹不开那个面子，让嫡女嫁给那样的人。
但在他们看来，戚玉兰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姨娘生下的女儿，梅姨娘又是个小门小户，自然可以任由他们揉扁搓圆。
阮氏想要帮黄公子的原因，戚馨儿其实也想到了，戚玉兰闻言更是满脸绝望。
“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阮氏知道之后，便去找了梅姨娘。见小兰不愿意，就将小兰拘在了屋子里，不让她出去。
小兰还是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翻了窗户跑来找我，我才知道这件事。”
戚尧闻言点了点头，孩子倒是不算太傻，还知道出了事找他们。
“那梅姨娘呢？”戚尧问道。
说到梅姨娘，戚馨儿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愤慨的神色，戚玉兰的脸上则是伤心更甚。
戚玉兰深吸了一口气，主动开口道：“我娘亲向来软弱，她平日里就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竟然还劝我嫁给那个黄公子，说女子总是要嫁人的，说这都是命。
可是，可是那个黄公子明显就不是个好的。过去每次看到我，或是那些稍有些姿色的侍女，眼中便满是不怀好意。
现在他似乎是得了势，那一日碰巧遇见，见四下无人，还偷偷地跑来拦我。
想要，想要对我意图不轨！
幸好后来有人来了，他才吓跑了。二哥哥，这样的人我宁死也不想嫁给他！”
说到这里，戚玉兰哭红的眼中划过了一抹坚定。
“什么？那个狗东西竟然还想占你的便宜，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戚馨儿肺都快要气炸了，恨不得现在就拿了戚尧的大刀，狠狠地在那个黄公子身上戳几个窟窿眼。
戚尧眼底也已经盛满了愤怒和冷意。
若是没人经过，小兰会发生什么，他都不敢想。
倒是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软乎乎的小姑娘，竟然还有这般宁死不屈的一面。
在这个对女子多有束缚，教条颇多的古代，戚玉兰能够想到反抗，能够愿意找他们求助，戚尧还是很欣慰和赞赏的。
况且，小兰妹子现在的年岁也不过才十五六，放到现代妥妥的就是个中学生啊。
黄公子那个畜生，既然连这么小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他真该死！
想到这里，戚尧伸出手拍了拍戚玉兰的肩膀宽慰道：“放心，有二哥在，一定不会让你嫁给那个狗东西的。”
听到这话，小姑娘用力的点了点头，信赖的看向戚尧，终于安心了一些。
戚尧看着她眼底的青黑，还有身上脏兮兮的狼狈样子，一个好好的小美女，竟然造得这么凄惨。
一看戚玉兰就是最近都没有休息好，为了从那个小屋子里跑出来，也是费了不少劲儿。
他干脆让戚玉兰跟着戚馨儿回去。
既然梅姨娘是个不顶事儿的，就让戚玉兰先在小妹那边住上几天。
等到两个人离开之后，戚尧还派了个暗卫盯着，以防万一。
本来想着回来之后就早点休息，但现在将人送走了之后，戚尧已经毫无睡意。
他的心情因为那个姓黄的不爽得很，干脆让人去打探了一下那个黄公子现在在哪儿。
暗卫的速度很快，又或者说，这还是得益于长公主那边有自己的情报网。所以他身边的暗卫，查起事情来也方便很多。
不多时，十二就回来了，汇报说，黄公子正忙着喝花酒。
而且这位黄公子，近来受到了那位黄大人的重视之后，已经搬去了对方府上做孝顺侄子。
所以哪怕是去了花楼，每天晚上还是会回去黄大人的府上，从未夜宿在外面。
知晓了这些之后，戚尧便换上了一身不显眼的衣服，再次悄悄出了安国公府。
戚尧出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毕竟是皇城，主街上还是有些热闹的街道，还有专门经营的夜市一条街之类的。
尤其是花楼所在的位置，越到了晚上越是热闹。
戚尧去到了花楼对面的小巷子，隐匿了身形，安安静静地等在那里。
他难得耐心极好，着实花费了不少时间，才看到那黄公子左搂右抱，喝得醉醺醺地从花楼里走了出来。
就见他从怀里的姑娘腻歪了许久，才被跟着的下人搀扶着离开。即便同楼里的姑娘告了别，那人却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戚尧见状安静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就见对方一边走路，一边看着身旁路过的人，但凡有姿色稍好一些的女子，他都要开口调戏。
戚尧甚至看到他遇到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竟然直接要伸手去拽人家的衣服。
拳头瞬间就硬了。
戚尧的眸光冷得厉害，幸好那小姑娘还算是机灵，虽然吓得够呛，但也跑得很快。将那人一把推开，没几步就闪进小巷子，跑没影了。
黄公子被推了一把，骂骂咧咧个没完。
戚尧心里的怒气却更盛，说是喝醉了，结果开口调戏的，一看都是些普通人家的女儿。
真遇到那种后面跟着一堆侍卫仆从，穿着华贵，一看就不好惹的，连屁都不敢放上一个。
分明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戚尧就一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走到了半路，就听到黄公子嚷嚷着要小解。
黄公子在楼里，被陪着的姑娘灌了不少的酒，又吃菜又喝汤的，内急便来势汹汹。
现在距离回到府上还有一段路，下人没有办法，又有些习以为常。只能搀扶着他到了一旁的暗巷里，让他在那儿解决。
戚尧一跃上了房顶，看到那小厮就站在巷子口，背着身，帮忙遮挡。
那位黄公子则是撩起了衣摆，随后便听到了一阵淅淅沥沥，哗啦啦的声响。
戚尧见状，勾了勾嘴角，手中立刻释放出了电流。
电流顺着墙壁游走，到了地上，然后又迅速地向着那位黄公子游了过去。
于是，本来背着身站在胡同口的奴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他一转过身，就看到那位黄公子正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地倒在自己的一滩尿液上。
最重要的是，对方的下摆四敞大开，俨然可以直接的看到对方的某处，竟然已经变成了一坨漆黑的焦炭。
那仆从见状立马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却也因此引来了不少人。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戚尧这才满意地离去。
估摸着这位黄公子夜晚离开花楼之后的奇遇，很快就会被传遍大街小巷。
没收了对方的作案工具，他这也算是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一会儿等回去，看来可以睡个好觉了。
事实也如同戚尧预料的一般，黄公子的事可变成了百姓们口中的热门话题。
第二天晚上，戚尧回到府上，就见戚馨儿兴冲冲地来找他说这件事。
“二哥！那个姓黄的，可真是恶有恶报！
我让人去打听，还听说他虽然不至于当街强抢民女，但私底下也偷偷地祸害过不少好人家的女儿，只得这么个报应，都便宜他了！”
戚尧笑着点头应和，但对方的报应，绝对不止于此。
他既然已经没了命根子，那位兵部的黄大人又不止这么一个侄子，定然会放弃他。
那位黄公子这段时间得了势，耀武扬威的厉害，估计也是觉得自己过去卑躬屈膝的久了，想要出一口恶气，结果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单那些人就不会放过他。
戚馨儿说了半天见戚尧一点儿也不惊讶，挑了挑眉。
扫视了对方几眼，眯着眼睛怀疑道：“二哥，这件事不会是你做的吧？”
戚尧不置可否，留给对方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表情。
戚馨儿却是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觉得自家哥哥真是太厉害了！
不过还好，她也清楚事情不能张扬，问了几次，戚尧也不告诉他是如何做到的，便作罢了。
只兴冲冲地赶回院子，想要快点同戚玉兰分享这个好消息。
戚尧也没拦着，不过，这效果是立竿见影。当天晚上，戚玉兰的院子便解封了。
想必阮氏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想要同兵部搭上线儿的美梦破碎。
再怎么样，他们安国公府的女儿也不可能嫁给一个‘太监’。
尤其还是一个口碑那么差，被众人传说应当是这位黄公子坏事做得多了，遭了天谴的‘太监’。
帮忙主人家散播天谴传闻的小十二，深藏功与名。
当天晚上，戚玉兰还跟着戚馨儿一起过来向戚尧道谢。
只不过小姑娘一进了后院，就立马要给戚尧跪下，把他着实吓了一跳。
“小兰兰，这个使不得！”戚尧赶紧一把将人给拽起来了。
“妹子，我知道你感激哥。我要是你爹，这一跪我就收下了，可关键我是你哥，咱们同辈的不兴行这么大的礼！”
戚馨儿也着实没想到会这样，帮忙拽着戚玉兰。可听着自家哥哥满嘴跑火车，还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戚玉兰却是泪眼婆娑地看着戚尧。
“父亲可没阻止那阮氏将我推入火坑，二哥哥这帮帮我，冒了这样大的风险，这一跪哥哥受得！”
“唉？别哭啊！”一看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戚尧又有些手足无措。
除了哄自家的小反派，他哄别人是真的没什么经验。
最后只能求助着看着一旁的戚馨儿，指望着自家老妹儿帮自己解围。
好在戚玉兰哭了一会儿就好了，只是看向他和戚馨儿的时候，眼神里依旧是满满的感激。
戚尧都觉得要不是他们拦得快，这妹子高低得跪下给他们磕几个。
好在后来戚尧插科打诨，说自己喜欢吃好吃的点心，真要报答，就送点儿吃的就行，戚玉兰才像是找到了目标。
于是戚尧在之后的日子里，过上了每天都有不同种类的美味又新鲜的点心吃的生活。
戚玉兰是个手巧的，不光刺绣女红做得好，没想到点心也做得这般好吃。
就连带到宫里，被慕子晋尝过之后，对方都赞不绝口。
“没想到小妹竟然这般手巧，做出来的点心滋味愈发的好了。”慕子晋笑着说道。
戚尧闻言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小妹做的，这是我的庶妹小兰做的。就馨儿那个粗手粗脚的，让她做出个枣泥糕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指望她做这样精细的点心？”
戚尧指了指糕点上面特意被弄出来的梅花图案，打趣道。
黄公子的事儿，他也当个乐子讲给了慕子晋听。
慕子晋闻言随口道：“那位黄大人我倒是也听说过，平日里看起来不错。但是暗卫调查回来的结果，只能说是个会隐藏的，否则的话，就黄公子那样的，也入不了他的眼。
倒是那个被说年迈想要告老还乡的兵部尚书，为人刚正，他若是辞官还真是可惜。”
听自家小反派对朝堂上的事情这般熟悉，戚尧又觉得放心了不少。
“不过那位兵部尚书岑大人，今年才刚五十多吧，怎么就告老还乡了？”戚尧有些奇怪。
能够坐上这样的位置，实属不易。才刚刚五十出头，就动了辞官的念头，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古怪。
慕子晋闻言叹了口气：“听说是因为岑大人几年前不小心摔伤磕到了脑袋。之后便时不时地头痛。
看过了不少大夫，依旧不能治愈，反而还越发严重了。不得已，才要辞官。”
“头疾？”
戚尧摸了摸下巴，开口道：“乖乖，你说我的能量除了治你的腿，要治疗岑大人的头应该也是可以吧。”
这个岑大人，地位可不一般，不过也对，六部的头头哪有一个是一般人。
若是能够因此得了一个大人情，会不会也让自家的小反派多一份助力？
戚尧考虑着事情的可行性，谁知道一旁的慕子晋却立马拒绝道：“不可！”
“戚尧哥哥，你给晋儿治腿已经很辛苦了，不要浪费你的能量去治疗其他人。虽然岑大人是个好官，但是我绝不希望他好起来是以牺牲戚尧哥哥为代价！”
慕子晋可是听戚尧说过的，虽然通过异能核，能量和异能之间可以相互转换，也是可以自己产出的，但貌似也是极其耗费精力的。
两个人待的日子久了，戚尧还玩笑着说过自己在末世里，遇到丧尸潮的时候，异能被抽空那种痛苦的感受。
慕子晋只要想一想，就心疼得不行。
让自己残废的双腿站起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还不知道戚尧在这其中要耗费多少心力。
他哪里舍得对方为给自己铺路，又要忍受着痛苦给其他人治疗。
“乖乖……”
戚尧还想说什么，又被慕子晋打断。
“再者哥哥，你有没有想过，你这项能力着实特殊，要是被他人发现你要如何解释？”
听到这话，戚尧倒是也稍微冷静了下来。
确实，真的要为岑大人治疗的话，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那可不是面对丧尸，只需要简单地释放异能，随便扔出去一道雷，管把它炸成什么模样？
治疗的话是个精细活，他得通过接触才能仔细传递能量。
可现在他在众人的眼中，即便不是个纨绔，肯定也不是什么医术高明的人。
自己突然跑到岑尚书的面前说他会治病，鬼才信！
不过听着小反派话里话外的，是不是对自己的能量输出有什么误解？
好像他再多输出一些，就要立马缠绵病榻了似的。
根本就没有的好吧！
他可是七级异能者，虽然一开始对于治愈还不太熟练，很容易疲惫或者弄得满头大汗。
但实际上，用在给慕子晋治腿的那点能量真的不算多，顶多睡一觉就补回来了。
不过，戚尧刚想要好好地解释一番，就被身旁的人给堵住了嘴。
当然，也是用的嘴。
慕子晋凑过去，亲了身旁的人两下，撒着娇道：“戚尧哥哥，你今天还没帮我治疗。
晋儿觉得之前那个止痛的方法好用极了，不如今日咱们就一边亲一边治吧。
或者戚尧哥哥背靠着坐在我身上，双手正好按在我的膝盖上输送能量，我还可以从背后抱着哥哥，也很不错。好不好嘛！”
戚尧：好屁啊！
第47章 祈福
因为慕子晋的坚持, 戚尧不得不暂时将为岑大人治病这个想法放下。
等到治疗结束之后，又亲自开始帮自家的小反派按摩。
或许是因为经脉都已经通了，慕子晋的腿经过了一段时间, 也长出了一些肉, 不像之前那般瘦得可怕。
他可以坐在椅子上，尝试着抬起双腿，虽然还不灵便，但慢一点也可以成功。
用这样的方式锻炼，效果意外的不错。
仅仅是如此，也足够让慕子晋高兴。
看着慕子晋又在自己活动双腿，戚尧对着他轻声问道：“乖乖, 想要试着站起来吗？”
慕子晋闻言抿唇, 心中难免升起了期待，对着青年点了点头。
戚尧便站到了慕子晋的对面，弯下腰，双手穿过对方的双臂。
在戚尧的搀扶下, 少年小心翼翼地开始双腿用力, 没有想到还真的一次就成功地站起来了。
虽然这其中，少不了身边人的帮助。
但这种第一次, 双脚脚踏实地的踩在地面上的感受, 还是让慕子晋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
他只是抱着戚尧的肩膀，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人, 张了张嘴, 好半晌才露出了一个笑容。
戚尧却是看出了这笑容里隐藏着的心酸, 愈发地心疼了。
“竟然这么快就站起来了, 乖乖好棒！”
戚尧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回答他的, 是对面人充满感激和珍惜的亲吻。
只是亲吻过后，戚尧才察觉到有些不对。
这小屁孩儿的个头，怎么这么高！
虽然平日里抱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很大只了，但现在，对方站直了在自己的面前，虽然不多，但肯定也是高上个几厘米。
才刚满十八岁，个头还能再往上窜一窜。
小反派，这是打算奔着1米9去？
一米八十几的戚小少爷瞬间感觉自己被卷到了，他这辈子也才刚二十，应该还有长高的希望，要不他回去跳跳绳？
慕子晋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地刺激到了戚尧突如其来的胜负欲。
两个人又温存了一会儿，戚尧知道小反派的双腿刚刚好转，也没让他站立太久，用完了晚膳就离开了。
只是没有想到第二天，皇上就下了诏书。说国师昨日让人同他说，让众人隔天一起去摘星楼祈福。
说起来，这祈福的日子也算是一年一度。
大臣们还有都城里的富贵人家，也都积极的参与其中。不过普通百姓进不到楼内，只能在外围远远的瞻仰。
在众人的心中，这一日一起去摘星楼的附近祈福，似乎是一件十分吉利的事儿。
戚尧听着，觉得这活动就像是过一些节日，估摸着大家都是去凑个热闹。
只是穿越过来后的近几年，他也都没有去过。
之前是小反派不受宠，皇上压根想不到要带他去。他自己又双腿不便，还不如就在自己的寝宫呆着。
至于戚尧，当然是陪着他，也是宁愿家里摊，也不愿意出去走的主。
但是今年，二皇子的地位不同了。
他得到了皇上的宠爱，戚尧现在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自然也不得不去参加摘星楼的祈福。
到时候，还有机会可以见一见国师。
戚尧对于这位神秘的国师，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上次只见过一面，但他莫名觉得对方对他们似乎充满了善意。
祈福当日。
谦虚的众人，少说都斋戒了一日，较为虔诚的则是斋戒了三日。
沐浴更衣，换上一身素色的衣服，前往摘星楼。
皇帝依旧前呼后拥，就连太后和宫中的妃嫔也难得出来。
长公主就跟在太后的身侧，看到了慕子晋和站在他身后帮着推轮椅的戚尧，还对着他们点头笑了笑。
戚尧抬头，望着高耸的塔楼，觉得这国师也真是很有排面。
皇帝都来了，都不需要亲自出来迎接。
只站在二楼，依旧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一副仙人之姿。对着众人点头示意，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却没注意到，对方的目光扫过他的时候，一闪而过的震惊和喜色。
像是皇室成员还有重要的大臣，在摘星楼中都被安排了单独的房间。
众人可以先去自己的房中休息，度过一晚上。
等到第二日旭日初升，才是祈福的好时候。
按理来说，戚尧现在是皇帝的御前侍卫。但他同二皇子交好了这件事，皇上也是知道的。
慕子晋难得出来一趟，皇上便干脆让戚尧待在他的身旁照顾，倒是方便了这对本来就不想分开的小情侣。
在摘星楼中的房间，都是由国师这边的人安排的。
皇上和他的妃嫔们独占一层，其他皇子和大臣们就随意得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戚尧发现他们的房间隔壁竟然就是之前他们聊天提起过的兵部尚书岑大人一家。
岑大人容貌其实还算不错，只是有些过于瘦削，精神看起来也不太好，估计是因为受了头痛的折磨。
据说原本岑大人体态十分圆润，非常热爱美食。
只是受伤之后时常病痛，折磨得他食不下咽，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为了方便，慕子晋也没带什么下人，等到端茶的仆从走了之后，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让戚尧意外的是，不多一会儿，房门被敲响了。
他走过去打开来一看，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国师。
国师竟然主动来找他们。
戚尧有些惊讶，却还是连忙侧身，将人让了进来。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
袁休白进门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反而转头盯着戚尧看个没完，一脸惊叹的模样。
戚尧被他看得脊背发毛，慕子晋的眼中也划过怒意。
声音有些发冷地开口道：“不知国师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男人闻言，这才收回了视线，温声道：“抱歉，刚刚是我失礼了。”
“我只是有些惊叹，之前我也同戚小公子说过，我曾夜观星象，这大夏是有一场危局的。可以说，本是必亡的结局，却出现了变故。而这变故，就在你二人身上。
原本我还有些不确定，但刚刚我看了戚小公子，却发现我果然没有看错。
二皇子殿下应该也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们两个，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只要你们一直相伴，齐心协力，就能拯救大夏的万千黎民百姓。”
听袁休白说，他们命中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慕子晋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下来，之前隐隐的敌意也全都消失不见。
慕子晋当然知道戚尧的不同，他潜意识里，总觉得国师指的应当是戚尧之前吞噬了系统，力量升级的事。
不过……
“国师今日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吧。”慕子晋转头看向来人，眼神中带着笃定。
袁休白闻言眉宇间多了一丝赞赏，开口道：“我今日前来，同岑大人有关。”
“岑大人？”戚尧下意识重复了一句。
没想到近来这位大人在谈话里的出场率还蛮高的。
“岑大人自是与我有些交情，最重要的是，我知这件事怕是只能拜托戚小公子才能做到。”
听到这话，慕子晋不由得心头一紧。
虽然国师一直都未对他们表现出任何的恶意，但是戚尧这种特殊的能力，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像是看出了慕子晋的顾虑，袁休白继续开口道：“我只能保证这件事，岑大人不会传与其他人知道。只是究竟要如何做，在下还是尊重二位的选择。”
国师的话说到这份上，戚尧觉得对方已经很客气了。
国师说岑大人不会传出去，他也是相信的。毕竟袁休白并不像是那种会随意妄言的人，之前对他们也帮助颇多。
况且若是真能让岑大人欠下他们一个人情，对慕子晋是很有好处的。
于是青年凑过去，捏了捏慕子晋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晋儿，放心，其实这些事我已经说了许多次了，真的不会损伤我的身体。
若是人数多了，怕是不行。但只你再加一个岑大人，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究竟能不能治，还是要切实地看过了对方的情况。”
听到戚尧这么说，慕子晋最终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晚些时候，国师这才带着岑大人来到了他们的房中。
岑大人见到他们之后，态度很客气，对于究竟能不能治疗自己的疾病，倒是也不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过了好几年，他也是遍访名医，症状都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愈发的严重了。
否则，也不会在现在的年岁就想到了要辞官回乡。
可以说今日若不是袁休白亲口说的，他绝对不会过来。
戚尧差不多也能猜到对方的想法，不过并不在意。
等到房门关好了之后，戚尧便直接请岑大人坐下，然后将手放到对方的头顶，便打算开始治疗。
倒是岑大人有些惊讶。
虽然说不一定能不能治愈，但是在治疗之前，对方不是应该先提一些要求。或是让自己站队支持哪个皇子，又或是提出一些其他的利益交换，才更符合常理吗？
他这般想的，便这般问出口，谁知道戚尧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将手放到了岑大人的头部感受了一下。
随后便惊讶地发现，对方的脑袋里，竟然存在着一股子能量。而这能量，很显然是同系统同源的。
怪不得国师会找到自己，不过这也着实是古怪，为什么岑大人的脑海里会有系统的能量呢？
戚尧想不出来，但很显然，如此想要治愈对方的头痛，倒是容易得多了。
只需要将对方脑中多余的能量给吸收出来便可以。
戚尧五指成爪状，找到了能量所在的位置，将手扣了过去。
运转着体内的异能核，开始尝试着吸收，果然如他所料般地成功了。
岑大人脑海中残存的系统能量并不多，所以戚尧吸收也没有花上多少时间。
甚至因为这些能量，他的异能再次有所提升，已经到了七级巅峰的状态。
没想到自己过来治病救人反而还得了好处。
戚尧在自己的心里稍微感慨了一下，收回了手，对着椅子上的人笑着说道：“好了岑大人，治疗已经结束了，你感觉怎么样？”
此刻的岑大人只感觉头脑中一直横冲直撞的那股子疼痛竟然就这么突然地消失了，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被疾病困扰一样。
他的灵台清明，甚至连带着身上都感到轻松得不得了，他这身子可是好几年都没有这般畅爽过了。
岑大人的脸上难掩喜色，他站起身来，对着戚尧就行了一个大礼。
“没想到戚小公子还有这般能耐，老夫病痛多年，可是许久没有这般轻松了。真真多谢戚小公子！”
戚尧闻言，连忙摆了摆手笑道：“岑大人是个好官，不必这般客气。我治愈大人也算是为了百姓谋福利了。
岑大人与其谢我，不如谢我们家二皇子殿下。若是没有他，晚辈还发现不了自己竟然有这般的能耐呢。”
岑大人听到这话，视线再次转向了轮椅上的少年。
对着慕子晋鞠了一躬说道：“也多谢二皇子殿下，若是殿下以后有什么用得到下官的，在不违反律法原则的情况下，下官一定会鼎力相助！”
岑尚书认真道，他知道戚尧的意思，便是想要自己将这份人情，算到二皇子的头上。
他来的时候就被头疾折磨，头痛不已，房间里的两个人，也没做过多的观察。
戚尧他在朝堂上也是见过的，当时便觉得像个飒爽的小将，和过去的那些污糟的传闻完全不同。
再看慕子晋，虽说坐在轮椅上，但气度自成一派。
只可惜双腿有疾，不良于行，否则的话，将来怕是也不容小觑。
尤其是，对方竟然还能让戚小将军这样的能人如此忠心。
岑大人的心中究竟作何想，戚尧并不在意。
见他们寒暄完了，才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不知岑大人的头疾病，是因何而来？”
岑大人闻言叹息了一声，说出是几年前出游的一个意外，自己摔到了脑袋。
但之后的事儿，就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辛了。
原来岑尚书摔到头了之后，不只是生病，随之而来，他的头脑中还出现了古怪的声音，要求他做一些事。
岑大人当时觉得自己是中邪了，压根儿就不听那声音的蛊惑。
因着岑家同两代国师都交好，岑大人就找到了袁休白的头上，想要让他帮忙，去除自己脑海里的邪祟。
国师废了不少的力气，虽然去除了他脑子里的祟物，让他头脑中不再有那诡异的声响，但却还是落下了病根，终日头痛不已。
听到这里，戚尧不由得惊讶。
对方说的什么摔到头之后脑海里又有了声音，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邪祟，而是同自己一样，被系统强制绑定。
不过更让他意外的是，国师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本事，能够干掉岑大人脑子里的系统。
可惜陈尚书不像自己一样有异能核，不能吸收子系统毁灭之后残存的能量。所以才会因为能量的残留，头痛了这么久。
找普通的大夫，自然也是没有用的。
只是那残存的能量本就不多，想来子系统可能也分强弱。
或者，是因为岑大人去除得早，对方的子系统还没来得及通过什么狗屁任务吸收其他的能量。
戚尧想了一会儿，也没得到切实的答案。他其实有许多问题，想要询问国师，但现在有岑大人在，要问系统的事儿，又不太方便，只能等到下一次。
岑尚书又对着二人感谢了一遭，见时间也不早了，便同国师一起离开了。
终于从多年的顽疾中解脱，岑尚书喜不自胜。
离开后，他同袁休白走到了门外，见廊中无人，才对着男人轻声问道：“国师大人，您真觉得二皇子和戚小公子可以帮大夏度过接下来的大劫？”
大夏的国师极少露面，但每每遇到危机，总有救世之举。
这也是为什么大夏的国师如此被人尊重敬仰，甚至有着超脱皇室的地位。
袁休白闻言，点了点头：“只有他们二人，才有可能做到。”
岑尚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岑家一直保持中立，可若是二皇子真如国师所说，能在大夏即将来临危机之时，保住大夏，他一定会鼎力支持对方，绝不会独善其身。
之后的祈福倒是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一切都按照往年的流程规章走。
就是第二天，天蒙蒙亮，太阳初升的时候就必须得提早起来，对于戚尧来说有些折磨人。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祭祀和祈福不能放在晚上呢？
最好是晚饭过后，他吃饱喝足闲得没事儿，就当增加个睡前的娱乐项目了。
好歹熬过了一上午，将慕子晋送回去之后，戚尧也没回自己的府上，直接在恋人的寝殿里倒头就睡。
看到青年如此，慕子晋无奈地笑了笑。
轻柔地将他的外袍除去，又将被子帮人盖好，亲了亲戚尧的嘴唇，才转身离开，去做自己的事儿。
再过段时日，他便也可以上朝参与朝政了，同那个三皇子慕良弼一起，有些事情自己还是要好好准备。
之后的日子，慕子晋的腿康复得愈发的快，他现在不止可以站起来，还可以稍微走一走。
当然，还是需要戚尧的搀扶。
但，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慕子晋对于练习走路，更是乐此不疲。
因为每次他只要走上几步，戚尧就会任他亲吻，还会叫他乖乖，夸他厉害。
偶尔，他装作垂头丧气或者疼痛，对方还会答应自己一些更加过分的要求，这让慕子晋更觉得有动力。
回到府上自己的房间里，顶着红肿破皮的嘴唇，皱着眉头给自己大腿根儿擦药的戚尧：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不知道怎么的，皇帝突然生了病。
一开始只是小病，后来便越发严重，生病的次数也有些频繁。
慕成弘找了不少的太医诊治，甚至还派人去遍访名医，但似乎他生病的原因是这些年过于纵情享乐，因此身体亏空得厉害。
就算是想要治愈，也没有那么容易。
眼看着皇上连什么炼丹术士都开始找了，戚尧现在对剧情也算熟悉，这让他觉得很不对劲儿。
这不就是在剧情里面，老皇帝重病，反派为了抓住机会冒头，自愿为皇帝做药人的那一次吗？
虽然说那次，反派以牺牲自己的健康为代价，确实取得了皇帝的信任和赏识。
但在那以后，对方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只怕就算结尾不被男主杀死，也活不了太长。
这放在书里还可以，放到现实自家的小反派身上，戚尧可是一万个不愿意。
所以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立刻就进宫去警告了慕子晋。
“告诉你，虽然说皇上病重，现在也是一个机会。但是你绝对不能跑去做什么以身试药的傻事儿，知道了没有？”
看着青年难得严肃起来的神色，慕子晋忙不迭的点头。
看来，对方真的是个奇人，而且也不曾隐瞒自己。
是因为知道了书中的剧情，才会跑来说这件事儿。
慕子晋满心感动，将戚尧紧紧地抱在怀里。
“不会了，戚尧哥哥，我要同哥哥白头偕老，不会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的！”
慕子晋认真地说着，伸出手抚摸着心上人的脸颊，凑过去温柔地亲吻他的嘴唇。
上辈子的自己确实是曾经为父皇做过药人，但那也是走投无路。
但他这辈子有了戚尧，已经不需要走到那一步了。
听到慕子晋的回答，戚尧也很满意。
呼吸着恋人身上好闻的味道，青年也柔和眉眼，闭上眼睛回应对方。
许久之后，两个人才分开来。
戚尧将头抵在对面人的肩膀上，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闷声道：“不会，就最好。”
“乖乖，你不知道哥哥多喜欢你，发生任何事儿都别忘了来找哥哥，不要自己一个人承受，好吗？”
慕子晋笑着点头，两个相爱的人凝望着彼此，不知不觉，便又紧紧拥抱着亲吻在了一起。
只是戚尧还不知道，这边的他和慕子晋虽然不打算管这件事儿 。
但某些剧情，却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深夜，四皇子的寝宫中，瘦弱的少年端坐在床榻上。
房间里，诡异的宁静。
突然，少年的眼睛猛地睁开，里面却并不是同人类一般的眼球，而是被一层厚重的黑色浓雾塞满覆盖。
他的手心轻抬，一缕黑雾便从他的指尖窜出，向着皇帝寝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在皇帝的寝殿上方盘旋的片刻，便钻入殿内，没入到了皇帝的眉心之中。
第48章 阴谋
深夜, 被病痛折磨的慕成弘好不容易入睡。
结果睡着了没多久，便梦到了一些模糊的场景。
在那些画面场景中，自己已然病入膏肓, 比现在的状况还要严重得多。
在梦里, 他遍寻名医良方，却也难以恢复康健。
是药三分毒，太医不是没有说过想要找人试药，但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有血缘关系的自是最好的。
这个时候，是二皇子慕子晋主动提出说要为自己试药，才终于确定了良方, 让自己恢复了健康。
梦境到这里便结束了。
第二天, 慕成弘醒来后还是能够清楚地记得梦里发生的一切，那梦境，简直清晰得就像是真正发生过一般。
想到这里，皇帝眯了眯眼睛。
难不成, 自己也想要好起来, 就必须要牺牲晋儿才行？
只是，自己对这个孩子, 实在是多有亏欠。
想到这里, 慕成弘有些心虚，但相比于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 他当然更加在乎自己的性命。
但要是强行让对方为自己试药, 怕也不太好听……
于是, 两日后, 宫中的消息不少，但对引人注目的还是太医院的传闻, 说是皇帝需要一个同自己有血亲关系的药人试药，才有可能康复。
而且，指向上，明里暗里，似乎都在暗示二皇子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听到这个消息，戚尧立刻就警惕了起来。
因为太医院这样不怎么高明的引导，分明就是想要让慕子晋主动站出来，去做这个药人。
尤其是，王太医现在已经是他们的人。
他的医术不错，最近皇帝那边他也跟着去了几次，证实了戚尧的猜测。
看着自家恋人眉头皱得死紧，慕子晋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宽慰道：“戚尧哥哥，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现在父皇又不是亲自下旨让我去做药人。”
戚尧闻言木讷地点了点头：“嗯，就差没直接下旨了。”
到了这个份儿上，慕子晋要是主动还好，若是真让皇帝下旨，反而倒是成了错处。
弄不好，还要被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
戚尧心里焦急得不行，心里把慕成弘骂了一遍又一遍。
这个老登，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才稍微从他那借到点儿利，就想着要把小反派往火坑里推。
果然，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东西，根本就不配当小反派的爹！
戚尧气得不行，正骂着，却没想到舒妃会在这个时候找过来。
对方来得很晚，她进到房里，看到了留宿在这里的戚尧也十分意外。
但慕子晋却不打算背着戚尧，直接对着舒妃道：“没事的舒姨，我的事情，戚尧哥哥都可以知道。”
舒妃闻言皱了皱眉头，看向戚尧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审视。
戚尧也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场景下见舒妃，对方是后宫的妃嫔，他一个外男，平日里自然见不到的。
只是知晓皇帝这些妃子，长得都挺不错。
现在看这个架势，舒妃似乎还和小反派有什么联系。
舒妃看了半天，见慕子晋一副真的不打算让戚尧出去的模样，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试药的事情，你放心，我自有办法，一定会保你不受伤害。”
说到这里，舒妃的语气里难掩怒火，不过，这怒火不是冲着慕子或者戚尧去的，而是冲着皇帝。
说完之后，舒妃碍于有戚尧在场，也不好多留。
只是又看了青年一眼，带着些许的警告，才转身离去。
戚尧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等到舒妃离开之后，转过头看向慕子晋，对着他眨眨眼。
倒是慕子晋，有些担忧心上人会因此生气。毕竟舒妃的事情，他一直都没有告诉过对方。
此刻看到青年的表情，心里倒是放松了不少。
都不用对方问，就主动地将他同舒妃之间联络的过往和盘托出。
戚尧完全没想到他们之间还会有这样的秘密，这剧情里也没有提到啊！
虽然剧情里一直都说慕子晋的生母不详，但舒妃是威远侯的女儿，能够同她成为闺蜜，小反派的生母的身份应当不简单。
这些都属于是隐藏剧情了，听慕子晋的意思，是当初五皇子来找茬之后，舒妃才主动找到了他。
这么看，倒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穿越而带来的蝴蝶效应。
一个穿成了筛子的世界，一条密密麻麻全都是隐藏剧情的主线。
天啊！为什么这剧情除了是种马文，还是一本权谋剧本。
他突然有些羡慕过去看过的书中的主角。那些人都是穿越到傻白甜，玛丽苏杰克苏剧情里的。
如果自己也像他们一样，是不是就能省一点儿脑子？
在脑海里吐槽了一遭，随后戚尧便想到刚刚舒妃的意思似乎是，她有办法让老皇帝放弃让慕子晋做药人。
可对方究竟会用什么样的办法？
问了一旁的小反派，对方也是摇了摇头。
“总归我们很快应当就会知道了。”慕子晋说着。
听这话，戚尧也觉得有道理，便没再纠结。
第二日，戚尧便听到舒妃竟然带着五皇子慕元忠主动找到了太医院，说要为皇上试药的消息。
戚尧听到后，难掩震惊，随之而来便是愤怒。
算下来慕元忠现在的年纪也不过才十几岁，虽然个子长得高，看起来有些憨，但在戚尧眼中也只是一个孩子。
不像是同慕子晋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时候笑他是小孩子，只是带着宠溺的调侃。
五皇子在他心里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小屁孩儿，完全还没有长大。
穿越过来的这几年，这皇宫里时常惦记着他和小反派的，要说起真心，慕元忠绝对算得上一个。
所以在戚尧的心里，五皇子很显然也是被划分在自己人范畴内的。
舒妃可是慕元忠的亲生母亲，她难道不知道让这么小的孩子给皇上做药人，对他的身体伤害究竟有多大吗？
想到在原本的剧情中，慕子晋就是因为为皇帝试药，身体才会那般亏空。
到后来就算是坐上了那九五至尊的宝座，身子骨也没真正好起来过。
他是不想小反派受到任何的伤害，但这也不能以牺牲一个无辜的孩子为代价。
戚尧实在是看不懂舒妃这一遭骚操作，更不觉得慕元忠会是自愿的。
感受到了一旁心上人的愤怒，慕子晋捏了捏戚尧的手，轻轻的将他抱住。
“我知道戚尧哥哥到底在生气什么，但就算是舒妃这么做，事情也不会按照她所设想的那样发展。”
戚尧闻言一开始还没明白小反派的意思，但很快就清楚了。
哪怕慕元忠主动，皇帝也压根就没打算放过慕子晋。
或许一开始，小反派就是他的目标，否则的话，也不会让太医院暗示的那么明显。
所以就算是慕元忠主动，也只是多一个试药的皇子，而不会形成替换的关系。
到这里戚尧真的是有些生气，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就盯紧了慕子晋不放。
这到底是剧情的力量，还是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知道再观望下去也讨不到好，哪怕戚尧再不愿意，慕子晋还是主动地去到了太医院，提出了要为皇帝试药的事儿。
戚尧是陪同着他一起去的，说完了之后，他们就被带到了里间，在那里他还看到了五皇子慕元忠。
对方似乎是刚被灌下了一碗苦药，脸色难看得紧。
哪怕是看到了他和慕子晋，也没了往日的精神，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整个人显得颓废又寞落，像是一只被人丢弃的大狗。
戚尧见状，有些不忍心，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慕元忠这才开口道：“戚尧，怎么带着二哥来这儿？”
“你说能是因为什么？”戚尧扯了扯嘴角，想要挤出一个笑，却到底是没笑出来。
五皇子反应过来，神色间却有些激动。
少年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随后将戚尧拉到了一个角落，小声道：“母妃不是对我说，只要我来了，二哥就不用来了吗？”
“你是自愿的？”这戚尧倒是真的没想到。
“才不是自愿！”慕元忠有些烦躁地挠了挠脑袋。
“那些药又苦又难喝我就不说了，喝了之后身上一点儿都不舒服。我这不是没办法！
你看二哥的破身体，父皇让他来试药不是开玩笑吗？我这么身强力壮，喝了几碗药都差点儿没难受死。换成二哥，他怎么受得了？
这儿有我一个遭罪就够了，你快点带他回去！”
只是慕元忠嘴上这么说，心里也确实愿意为了他二哥承受这份苦。
但他母妃主动将他扔过来，还一副丝毫不为他担心的模样，还是让五皇子觉得有些难过。
戚尧却是因为对方话，心中一暖。
平日里真是没白搭给这小子那么多糕点，等以后，对方再来找自己比试，自己回手的时候一定轻点儿！
“放心，你二哥不会有事，我们也不会让你继续在这里遭罪的。”
戚尧宽慰着，虽说今日慕子晋是不得不来，但是他们两个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说完之后，他没有再理会慕元忠的挤眉弄眼，见另一边的慕子晋也喝下了一碗药，便走过去推着人转身离开了。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后，戚尧悄悄去到了摘星楼。
用先前国师给他的腰牌，十分顺利地就被请了进去。
戚尧被侍童带着，去到了国师所在的房间。
就看到袁休白正盘膝地坐在蒲团上，旁边点着的檀香，袅袅升起白烟，将整个环境衬托得更有氛围感。
看到了戚尧之后，男人对着他点头笑了笑，示意他坐到对面。
还没等他说什么，便主动开口道：“我知道戚小公子来找我的原因，你暂且放宽心，事情明日便可解决。”
说把男人伸出手，递给了戚尧一个白色的瓷瓶。
“瓶子里的丹药可以清理二皇子殿下喝下的药残留的毒素。”
戚尧闻言，赶紧将瓷瓶揣到了怀里，没有想到国师竟然想到这般周到。
是药三分毒，这种类型残留的药物毒素，就算是戚尧手握能量，也帮不上忙。所以，他才会这么担心。
见自己一句话都不用说，对方似乎就将他来这里的目的都摸清了，愈发觉得这个国师是有真本事的。
想到这里，见房间中没有外人，戚尧便问出了先前一直放在心中的疑惑。
“国师大人，我上次听闻岑大人说，他脑海中的那污秽是你去除的。”
袁休白闻言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岑大人脑海中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戚尧紧盯着袁休白的神色，想要分辨出他究竟对系统这件事知道多少。
男人沉吟了片刻，回答道：“我只知此物应当来自界外，怕是不属于这个世界。而夏国即将面对的危机，应当也与此有关。但更多的，却是不知。
不过听戚小公子的意思，似乎对那东西多有了解。”
戚尧没有否认，但也没有主动解释更多。
见事情可以解决，对着国师道谢之后，便离开了。
第二日，国师便找到了皇上，还带着一个人。
据说那人是他的师弟，是一个丹师，一直隐世而居，最擅长练丹药，说是可以帮忙医治皇上身上的顽疾。
至于试药的人也并不需要两个，只要慕子晋一个便可。
这大夏谁还能比得了国师的信誉，听了这话，慕元忠自然就可以离开了。
虽然他也喝了几天的药，但好在时日还短，他又身强体壮。
稍加调理，很快就能够将身体里的那些毒素都代谢掉。
皇上似乎对国师带来的那位丹师十分的重视，还特意在皇宫中为他选了地方，赏赐了许多珍宝，又说太医院里的人手和药材，他都可以随意地调配，只为了让他可以安心为自己炼药。
戚尧陪着慕子晋待在太医院里，第一时间便知道了这个消息，紧接着便被带去了那位丹师那里。
在那儿，戚尧和慕子晋见到了国师，以及他身旁一个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袍，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
那人的身量同袁休白差不多，虽说是对方的师弟，却风格迥异。
头发只用木簪随意地在脑后挽起了一缕，斜靠在柱子上，透过面具看着他们，一副吊儿郎当的散漫模样。
这人戚尧算是第一次见，虽然他没有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恶意。但莫名地，他觉得这个红衣的男人十分危险。
倒是慕子晋见到了这人，想到了一些上辈子的事儿。
上辈子，国师可从来未对任何人说过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师弟。
但自己的父皇愈发年迈之后确实也渐渐沉迷炼丹，只为了延寿续命，简直到了疯魔的程度。
慕成弘知道国师的厉害，竟然直接找到国师，逼迫对方为他炼丹。
但国师不从，说这是歪门邪道，惹得父皇大怒，竟是派了一众的禁卫军，围攻摘星楼。
后来，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衣人。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破了禁军的重围，将国师带走。
自此之后，二人销声匿迹，再未出现过。
想来眼前的这个红衣人，应当就是上辈子救了国师的那个。
有了袁休白这个所谓的师弟在，慕子晋虽然每日还要去他那里报到，却并不需要喝什么药。但对外宣称的，还是他在替皇上试药。
而这个红衣丹师很显然也是有些真本事的，至少皇上的病情真的稳定住了。而且看起来，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也因此，皇上对二皇子愈发的重视，毕竟他不止对这个孩子多有亏欠。他现在的身体能够康复，都要多亏了慕子晋。
几日后，便是慕子晋同三皇子慕良弼可以一同上朝，参与朝政的日子。
现在太子势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对方这个储位坐得不安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废弃。
这便更显得新参与朝政的这两位皇子炙手可热。
只是虽说二皇子得了圣上的宠爱，但毕竟身体有疾，不良于行。
所以，在一些朝臣看来，若是太子被废，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还是三皇子。
但不知道为何，以古丞相为首的中立派，包括岑尚书，似乎都对二皇子青睐有加，一时间倒是觉得朝局如同一团迷雾。
让那些本来急于站队的朝臣，愈发的犹豫不决。
就在这个时候，北方大旱。
数月未曾降雨，导致北方颗粒无收，饿殍遍野。
皇上派了人去救灾，但不能从水源上解决根本的问题，便难以解决这场灾祸。
不知道怎么的，民间突然有了传闻，说二皇子慕子晋是个灾星。就是因为他，北方才会大旱。
还说什么他降生那日乌云密布，刚出生就克死了生母。甚至多少多少岁之前，都因为他是一个不祥人，而被锁在深宫之中，不能见人。
后来还是皇上宽仁，才放了他出来。
这不，他一出来，同其他的皇子一起上朝，就出事儿了。
甚至还有人说，这都是老天爷的预警！
这些故事民间传得有鼻子有眼，各种道听途说的传闻层出不穷。
哪怕是假的，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被人说得多了，便会被百姓当成真的。
这件事对于慕子晋的针对过于明显，就连戚尧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至于散播这些谣言的究竟是谁，虽说三皇子的可能性很大，但太子或者别的什么隐藏起来的敌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这些事儿。
这种吉祥不吉祥的事儿牵扯到了玄学，戚尧立马就想到了国师。
国师可就相当于夏国掌管玄学的神，只要他说一句慕子晋是福星，百姓一定会相信。
想到这里，他立马就想要去找国师，却被小反派拦住了脚步。
“戚尧哥哥，近来我们已经麻烦国师太多事儿了，你确信这件事再找他，他会帮我们？
况且我幼时确实是曾经被说成不祥，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慕子晋说着垂下眼眸，没有去看戚尧的双眼。
实际上，不只是别人说他不祥，就连慕子晋自己心里，也是这样认为。
什么袁休白说他和戚尧在一起可以拯救大夏的命运，他全然不信。
他上辈子可是被所有人都说成了暴君的人。
一个暴君，不把国家毁了就不错了，还要让他去救国，怎么可能？
只是其他人的想法他全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是戚尧会怎么看他。
戚尧看到身旁人的模样，皱了皱眉头。
他却不喜欢慕子晋说这样的话，也不喜欢看自己的心上人这副丧气的模样。
“哪就有那么多生来就不祥了，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你知道不？
老天爷哪那么闲，一天天的定义这个不祥那个又不祥，就是那些闲出屁来的人乱说的罢了，不要放在心上。”
慕子晋闻言抿了抿唇：“可是，戚尧哥哥不是也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戚尧不就是神仙。
一个掌控了特殊的能力，竟然能够操纵雷电，甚至治愈他残废多年的双腿的人，怎么可能不是神仙？
他不主动说出来，只是不想他们之间的差距过于大。
看戚尧的意思，似乎也不将这些当回事，慕子晋就选择了掩耳盗铃。
自从同戚尧在一起之后，他心中担心最多的就是对方离开这里，重新回去他原本的那个世界。
虽然在青年的形容中，那个世界似乎有些可怕。但也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那般。
那些所谓的丧尸怪物，在慕子晋看来更像是魔。
至于异能者和丧尸之间的战斗，则是仙人和魔族的战斗！
戚尧也说了，他们胜利了，已经战胜了那种叫做丧尸的魔族，也就是说，戚尧所在的仙界，一定会恢复往日的和平。
现在他们之间浓情蜜意倒是还好，万一有一天，对方厌腻了，想要离开了，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可以阻止！
戚尧倒是没有想到小反派会想得这么多，他若是知道慕子晋的想法，高低得夸夸他。
这波联想解释，怕是连编剧都比不上他！
只是他并不知道，所以听了慕子晋的说辞，还觉得有道理。
说白了自己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也无法用科学解释，也难怪小反派会因为过去的那些遭遇而感到沮丧。
但这都不是小反派的错！
戚尧心想着，有些强势地将人抱在了怀里，认真地说道：“乖乖，没有什么可是！
总之你听我的，我说对就对。我说你是福星就是福星，什么不祥人，别来沾边。
你自己也要这么想，凡是咱们不喜欢，不接受，不乐意听的，全TM是放狗屁！”
第49章 祈雨
慕子晋倒是完全没想到, 戚尧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同他一直所听到的，和被灌输到的理念完全的不同。
虽然他实际上也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人，并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但不得不说, 此刻听到他的心上人这样说, 慕子晋的心里觉得十分的痛快。
“所以，戚尧哥哥也绝对不会嫌弃我的，对吗？”
慕子晋轻声地询问着。
他紧盯着对面人的双眼，哪怕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他还是想要听到更多更多的，从青年的口中说出的那些让他心脏酥麻的话。
戚尧也没有让他失望。
青年皱着眉头伸出手，使劲地揉乱了少年的脑袋，故意做出一副气恼的模样说道：“我嫌弃个屁呀！
没了你, 我还上哪里找这么乖巧可爱聪明, 颜值又高得没话说的男朋友！
在我过去的那个世界可是有种说法，想找你这样的对象，上辈子可是需要拯救世界的！”
说到这里，戚尧突然想到上辈子, 说自己是救世主绝对是夸张, 但他在末世中绝对也是发挥了重要作用。
所以，小反派是老天爷对他的奖励？
哪怕戚尧清楚, 就算是老天爷想要奖励他, 也绝对不会将他扔到这种像是筛子一样的世界里。
但是能够遇到慕子晋，他依旧觉得自己很幸运。
生活原本平淡无味, 慕子晋就像是意外掉落在他手心里的一颗糖, 让他在寡淡的日子里品出了甜。
于是所有美好的小细节, 都因为有这个人的存在, 幸福感便会成倍地增长。
戚尧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着。
只是，他还没有让思绪发展多久, 便突然被对面的人用力地抱住，亲了上来。
慕子晋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翻涌的心绪。
他知道戚尧哥哥是喜欢自己的，但是对方竟然这样的夸奖他，将他捧上了那般的高度。
甚至说要拯救一个世界才能够同他在一起，这让他如何不高兴。
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慕子晋上辈子从未经历过，直到重活一次，遇到了戚尧。
于是戚尧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表现得激动到不行的小反派，强势地压到了床上。
戚尧错愕了一瞬，无奈地闭上眼睛配合，却只让抱着自己的人更疯了。
戚尧半点儿不排斥，他自己也是血气方刚，怎么可能不想和喜欢的人亲近。
所以他很快地，便意识混沌，迷迷糊糊被人扯开了腰带都不知道。
许久过后，青年目光有些呆滞地靠在床榻上。
转过头，看到坐在桌边上正在用茶水漱口的小反派，瞬间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根儿。
左顾右盼的眼睛都不知道应该放到哪里好。
可恶，明明自己活了两辈子，年岁怎么算都是比小反派要大的，结果还不如个小屁孩儿！
慕子晋看到戚尧难得羞窘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自行缓慢地走回到了床边坐下。
然后凑过去，亲了亲青年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晋儿很欢喜，戚尧哥哥不喜欢吗？难不成，是晋儿刚刚做得还不够好？”
听到这话，戚尧浑身僵硬了一瞬。
最重要的是，这样眼眸深沉地看着自己的慕子晋，他觉得好看得要命。
刚刚才经历过的画面简直直接拍在了他的脑门儿上，竟是让戚尧又有些蠢蠢欲动。
发现自己的节操似乎在直奔着越来越少的方向发展，戚尧再也扛不住心里的窘迫，一把掀开了被子，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一副怎么都不肯直接同慕子晋面对面的模样。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还是让他先缅怀一下自己逝去的节操吧！
终归是戚尧的脸皮够厚。尤其在他心里，他和慕子晋又是恋人的关系，再亲密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就算是有些害羞，也没有持续多久。他就掀开了被子，努力严肃起来，开始同恋人讨论那些民间的传闻。
百姓们可不知道那些夺嫡的事儿，还有朝堂上的阴谋诡计。
他们听得多了，只会真的觉得二皇子是个不祥人。
慕子晋一开始拒绝让戚尧去找国师，也不是真的对国师有什么意见。
不过是在合理的范围内有些怀疑，顺便再在喜欢的人面前卖一波惨罢了。
有了戚尧明确的表态，他自然不会放着现成可以解决问题的人不利用。
袁休白不是说他戚尧可以救得了夏国的危机？
那他这位国师大人，总不能让他们没上位，就先被人陷害的被弄下去。
而事情也正如慕子晋所想的那样，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找国师，反而是对方先来找到了他们。
自从那国师的那位擅长炼丹药的师弟进了皇宫之后，几乎便没再出去过。
慕子晋每隔两日就要去报到一次，在众人的眼中便是去为皇上试药。
明日正好是慕子晋需要过去的日子，当戚尧同他一起到达了那里之后。不只看到了那红衣丹师，还看到了袁休白。
对方就在丹房里，一副已经等待了他们许久的模样。
慕子晋看到男人挑了挑眉，倒是也不藏着掖着，笑着开口道：“看来国师大人当真是料事如神，知道我有事相求。”
“二皇子殿下太客气了。”国师开口道。
袁休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应了皇上的要求，三日后，我将设下祭坛祈雨。
可是真的要同这老天爷求雨，却是需要一位皇室血脉诚心祈求，才能感动上天。
若到时候二殿下可以成功，不只能够解救北方的黎民百姓，还能够打破灾星的传闻。”
袁休白说着，对着慕子晋还有戚尧笑了笑。
慕子晋闻言却是紧锁了眉头。
“国师大人未免太过于强人所难了！”
慕子晋说着，在他看来，要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去除谣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想要祈求老天爷下雨，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但戚尧看着国师脸上的微笑，却总觉得对方似乎在意有所指。
难不成对方知道自己现在有着能够呼风唤雨的能力？
七级的雷系异能确实是可以控制天气，什么打雷闪电，下个暴雨全然不在话下，只是估摸着如果阵仗大了，到时候会消耗不少的异能，让自己的身体虚弱上一阵子。
只是小范围还好，北方有灾情的地方距离这边这么远。自己就算想要降雨，也降不到那边去啊！
可看着国师的模样，很显然又不是在开玩笑。
对方说的也确实没错，如果真的祈雨成功的话，那谣言就不攻而破了。
至少让祭坛这一圈的范围内，下一场酣畅淋漓的雨，自己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大不了，就先帮他们正了名，自己再好好想一想如何治理灾区的政策。到时候，同自家的小反派商量一下，如何将这个活揽到他们自己身上便是。
所以看到慕子晋的面色不好，戚尧也只是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肩膀，主动接过话头说道：“我知道了，三日后，二皇子殿下会当众为百姓祈雨。”
慕子晋闻言，神色一顿。但他信赖戚尧，自然不会反驳他说的话。
国师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戚尧和慕子晋也没打算在这里耽搁太久。
又说了几句寒暄的话，便离开了。
房间中便只剩下了国师和他身旁的红衣男人，那红衣男人一直以来都沉默寡言，就在他们刚刚交流的时候也未发一言。
只是等到戚尧和慕子晋离开之后，他便又像没骨头似的，整个人都挂在了袁休白的身上。
男人伸手将脸上的银色面具拿起，露出了那张绝艳的脸，凤明有些诧异地说道：“你真确定他们能有这样的本事？那可是祈雨。”
袁休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所以到时候还是要看天意。”
凤明听到这话，觉得好笑，伸出手指，在男人的脸颊上戳了戳笑道：“没想到我们国师大人还有没有把握的时候。”
袁休白闻言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
“我是人又不是神，自然不可能事事都知晓答案。
你若是调侃我，倒不如说你自己。一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结果还不是扮成我师弟到了宫里来，大体是不放心你那个好外甥吧。”
听到这话，凤明倒是没有否认，只是凑到男人的耳边轻声道：“小圆圆和我果然是天生一对，这么了解我心里的想法，不愧是我未来夫人的最佳人选！”
习惯了身旁男人话里的不着调，袁休白抿了抿唇，没有回答，眼神看似无意地瞥向了别处，只是耳尖儿却控制不住地悄悄地红了。
戚尧二人对于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完全不知，只是慕子晋脸上一直隐隐带着担忧。
等将人带回了寝宫之后，戚尧关上了房门，才对着恋人开口说道：“晋儿，你放心，到时候哥哥自然会保你。
虽然说北方那边的大旱不一定能解决，但让所有人都看到下雨，解了你身上的那不实的谣言，应当没有问题。”
听到这话，慕子晋不由得惊讶。
“戚尧哥哥的意思是，你真的有能耐可以让老天下雨？”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慕子晋的心里实际上已经有答案了。
看着戚尧对自己安抚的眼神，他愈发地确信自己喜欢的人一定是天上的神仙。
毕竟可以控制风雨雷电，除了神，凡人又怎么可能会做到。
他之前不是没看到戚尧要为自己展示那神奇的异能，也知道对方的厉害，但是他却没想到青年能够厉害到这种程度。
不过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不是三天后的危局可以解，而是……
“戚尧哥哥，要让老天爷下雨，不是一件小事，你这么做的话，会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听到小反派对自己的担忧，戚尧的心中一暖，轻笑道：“放心，只是可能稍微虚弱个几天，那还是比较差的状况。我还要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去做危险的事的！”
有了青年的承诺，慕子晋才稍微放下心来。
而紧接着，戚尧就凑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坏笑，说道：“既然一直有人躲在暗处，见不得咱们好。那等到求雨那日，便不只是辟谣。
咱们到时候再给那些只会在背地里使坏的小人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喜，如何？”
……
三天的时间很快地过去。
国师如同他说的那样，在都城里最繁华的广场中央，设置了一个用来祭祀的高台。
因为先前已经说了，祈雨的仪式需要由年满15岁以上的皇嗣来进行，所以人选就定在了前面四位皇子的身上。
除了太子慕苑杰已经及冠，慕子晋的年岁记录上出了问题，明明已满十八，但在众人眼中比实际小上两岁。
剩下的三皇子和四皇子，也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过来围观的百姓，将这祭台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毕竟祈雨这样通天的本事，他们也想见识见识。
北方大旱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若是真能祈求降下甘霖，也是解救了万民于水火。
袁休白先在下方做了一些仪式方面的准备，然后才宣布，正式开始祈雨。
由于太子是储君，又是年纪最大的，他自然是第1个。而慕子晋由于双腿不便，被放到了最后一个。
按照国师的指示，太子登上了高台，站到了最高处，开始向着神明虔诚地祈祷。希望可以降下雨水，解决北方的灾情。
太子的神情虔诚，他的心中也确实是这般想，只希望四方的黎民不要再遭受这样的天灾苦难。
只可惜他祈求了许久，依旧是晴空万里，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
很显然，太子求雨失败了。
慕苑杰见状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却又觉得本该如此。
原来哪怕重活一次，他也从来都不是那天选之人。
他神情没有明显的波动，缓步走下了高台。
第二个登上高台的，是三皇子慕良弼。
看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戚尧的心里还真有些担忧。
这人作为剧情里面的男主，不知道会不会也是那种传说中的天道宠儿，这一求雨，就真把雨求来了。
但很显然，戚尧的担心是多余的。
慕良弼站在高台之上，站得比太子的时间要久得多，可也同样的，连一滴雨都没有求下来。
抬起头望着半片云朵都没有的天空，三皇子的心里有些急躁，又带着些许的气急败坏。
该死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活的这些年，一直算得上是顺风顺水。除了他那个二哥，让他十分地不顺眼，偶尔他身边那个戚尧，还会坏自己的好事，让自己有气都发不出来。
其他的，哪一样不是按照他的想法发展。
所以在慕良弼的心里，他其实一直有一种盲目的自信。就好像，实际上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所以在国师说需要皇嗣亲自求雨，三皇子便认定了，如果可以成功，那成功的那个人绝对是他。
可现在，眼前的现实似乎打了他的脸。
没办法一直在祭坛上耽搁下去，慕良弼最终只能丧气地下了高台。
百姓们也觉得稍微有些失望，但他们也清楚，求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接下来便轮到四皇子了。
只是让众人意外的是，四皇子刚迈开一步，便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面色苍白，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他抬起那张写满了病容的脸，面向国师，气喘吁吁地说道：“国师大人，我身体真的十分不适，怕是，怕是无法完成祈雨。”
说着，四皇子便单手扶住了额头，摇摇晃晃，一副马上就要摔倒在地上的模样。
三皇子因为就在一旁，见状伸手扶了他一把，心里有些隐秘的喜悦。
果然，自己不行，别人也不行。看老四的模样，还赶不上之前的自己。
至于慕子晋，三皇子压根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一个连路都走不了的残废罢了，一会儿要如何上得了高台还是个问题。
于是，他便对着身旁的人开口宽慰道：“四弟不舒服就算了，身体重要。你这样就算是登上了高台，怕是也会跌下来。”
四皇子闻言点了点头，俨然是一副已经放弃了的模样。
戚尧看着四皇子那副孱弱的模样，眯了眯眼晴。
虽然说对方身子骨不好，算是众所周知的事。但莫名地，他觉得在祈雨前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既然四皇子身体不适，那接下来就要辛苦二皇子殿下了。”袁休白对着慕子晋温声道。
慕子晋闻言点了点头，戚尧便将他推到了祭祀台前。
正在所有人都以为，二皇子应当会被戚尧给背上祭祀台的时候。慕子晋竟然双手撑着轮椅的扶手，缓缓的站起身来。
然后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下，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上了高台。
一身素色长袍的少年，容貌俊美到了极致。在戚尧的心中，更是如骄阳一般耀眼。
等慕子晋站到了最高处，他才开口朗声道：“大夏二皇子慕子晋，请求上天垂怜我大夏黎民百姓，降下甘露！”
伴随着慕子晋的话音落下，戚尧开始催动自己身体里的异能。
然后掌握好的方位，集中地向天上输出。
霎时间阴云密布，狂风乍起，雷电交加。
在所有百姓震惊和喜悦的目光下，瓢泼的大雨竟然就这么倾盆而下，来得猝不及防。
如此突兀的降雨，便说不是同上天求来的，都让人难以置信。
雷雨中，少年依旧站在高台上，丝毫都没有因这风雨以及看似近在咫尺的雷电而畏惧。
任谁都会觉得，这场雨是慕子晋求来的。
所以二皇子才是天命所归，受到了老天爷眷顾的人。
尤其是二皇子明明是双腿残废，却在祈雨的当天突然站起身来，自己走上这祭祀的高台，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奇迹。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的，围着祭台的百姓，竟然纷纷跪倒在地上，对着慕子晋顶礼膜拜。
膜拜着他们心中的这个天选之人，仿佛只要有二皇子在，大夏便会被福泽庇佑。
戚尧知道，从现在开始，再没有人会将小反派的不祥拿来说事了。
从灾星，变成了受到老天爷眷顾的福星，转变只在一瞬间。
皇室能有这样一位受上天喜爱的皇子，百姓们自然喜悦。
至于上位者，则是心思各异。
就连皇帝，在惊叹之后，看向慕子晋已经恢复健康的双腿。神色间，也多了一丝意味不明。
站在祭台一旁的慕良弼，看着此刻高高在上的慕子晋，更是难掩心中的妒恨。
曾经的慕子晋，就算是再受皇上的喜爱，他也并未将对方放在眼里。毕竟一个残废罢了，就算是再得宠，又能掀得起多少风浪。
明眼人谁看不出，太子已经在被废黜的边缘。所以对于那储君之位，慕良弼早就已经将其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是现在。这个残废竟然站起来了，而且求雨成功了，俨然已经成为了民众心中的天眷之人。
那岂不就是，他将会成为自己竞争皇位的最大对手！
无论三皇子的心中如何惊涛骇浪，事情已成定局。
戚尧为了让这场暴风雨显得有气势，几乎将自己异能核里的最后一丝异能都给榨干了。
效果也确实立竿见影，自家的小反派可是出尽了风头，戚尧对此表示很满意。
慕子晋从祭台上下来之后，便借口疲劳不已，拒绝了周围人的寒暄，以及皇帝提出的所谓庆功宴的提议。
他第一时间便拉着戚尧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进了房间，就赶忙让心上人坐下休息。
然后又吩咐着下面的人，准备姜汤和餐食。又命的人备了热水，拿了换洗的衣物出来，亲自伺候着青年将已经有些被雨水淋湿的衣服换了下来。
虽然戚尧努力地没有表现多少异样，但慕子晋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恋人比平日里脸色苍白了几分，眉宇间偶尔也会露出一丝隐藏不住的疲惫。
戚尧看着手里端着姜汤，都要直接喂到自己嘴里的慕子晋，哭笑不得地退了一下身。
“哪里就那么脆弱了？乖乖，你这是拿我当瘫痪的啊！”
看着青年眼里的调笑，慕子晋的心情却不觉得放松。
他知道眼前的人最爱逞强，又不喜欢让自己担心。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会担忧戚尧就算难受，也会隐瞒着，不同自己说。
“便是戚尧哥哥哪里都康健，我也愿意这般伺候你。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才是对我最好的。
值得我这样对待的，除了哥哥，便再没有旁人了！”
第50章 再升级
慕子晋说着, 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戚尧甚至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没有隐藏好的偏执。
不过，对于这样的偏执占有欲, 他并不介意。
在心中轻轻地叹口气, 他知道自己对于小反派来说很重要，但是小反派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
虽然他做了很多年的单身狗，但这不代表他不够优秀，没人喜欢。
相反，喜欢他的人也不少。
只不过，他向来是宁缺毋滥，又咸鱼得很, 宁愿一个人, 也不想在不喜欢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直到遇到了慕子晋，他才感受到真正地心动。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我也确实累了，今天晚上就在你这里休息好吗？”
戚尧向来是知道应该如何安抚自己的恋人的, 果然他说完了这些话, 慕子晋脸上的神色便柔和了不少。
而戚尧的状况也比他们预料到的还要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收了狗系统的能量，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帮小反派治疗腿上的伤。
他现在对身体内的异能还有能量的转换, 力量掌握得更加地精准, 恢复的速度竟然也比过去快了许多。
才不过一天半的功夫，戚尧的气色就已经好了起来。
就连身体里的异能, 都恢复了大半。
慕子晋知道之后非常高兴, 他最担心的就是戚尧为了自己牺牲身体。
现在见对方没事, 才算是彻底地放下了心。
而近来他在朝堂上, 也真正可以算得上是炙手可热。
慕子晋将自己的双腿康复归功于奇迹，戚尧和他事先便已经商量过这件事。所以慕子晋只对外说是祭祀当日才突然好起来的, 更将他求雨那日的状况衬托得神乎其神。
可即便一切都按照预料之中的发展，慕子晋也并没有丝毫沾沾自喜。
看着那些往日里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人纷纷上来讨好，他只觉得厌恶。
那些虚伪的嘴脸，他上辈子就已经见过太多，再次听到那些似曾相识的吹捧，他只觉得无趣得很。
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戚尧是不一样的。
没有过多久，朝堂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次覃家的事情，对太子的刺激太大。
经过了这段时日，对方竟然主动向皇上提出了自己资质太过平庸，想辞去太子的位置。
慕成弘早就想要废了他，有了这个台阶自然就下了。或许是觉得慕苑杰这件事做得很识时务，还给了他一个忠王的封号。
太子，不，现在是忠王，当场就自请要去封地，只是请求皇上让他带着自己的母妃一同走。
慕苑杰的母妃现在的年岁也不小，皇上对她没有多少感情。当初封她为妃，看中的更多的还是覃家的家世。
现在覃家已经倒了，皇上也不好太过于刁难这母子二人，还选了一块不错的封地给忠王。
自此，慕苑杰算是彻底地退出了权力的争夺。
临行前，几乎没有什么人去送慕苑杰。
只能说世态炎凉，谁又能想到当初的一国储君，现在会这般不受人待见。
但慕苑杰并不后悔，他累了，想要离开这里了。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上车前，二皇子和戚尧竟然会来看他。
戚尧是陪着慕子晋一起过来的。
虽然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小反派会突然想着要来送他这位几乎没有什么接触的大哥。
就算有什么交集，感觉还是仇怨更多。
但那次悄悄地听到了慕苑杰重生的真相，戚尧对他倒是没有多少厌恶。只觉得若是这人是真心地想要离开都城，倒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皇兄。”
慕子晋对着面前的人招呼了一声，语气平静。
慕苑杰闻言看向慕子晋的视线有些复杂：“没有想到，来送我的人竟然会是你。”
垂眸再看对方完好的双腿，要知道在上辈子，哪怕老二做了皇帝，腿依旧没有被治好。
所以重活一辈子终究是不同了，只是这机缘，不是给自己的。
“你我本就是兄弟，我来送皇兄，也不稀奇。”
说到这里，慕子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慕苑杰。
接过了荷包，慕苑杰有些好奇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他也没管当事人就在场，直接打开了荷包，却发现里面是一个药瓶。
“这是？”慕苑杰疑惑，但是他并没有把荷包里的东西拿出来让其他人看到。
慕子晋便凑过去，小声说了一句：“这是给你母妃的，你应当还不知，昨天夜里，父皇让人在她的膳食中下了毒。不过那毒是慢性的，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发作。”
听到眼前人的话，慕苑杰心头一紧。
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凄惨的笑意，这确实是像父皇会做的事儿。
他向来决绝，心里哪有多少真情。
虽然现在自己已经主动放弃了太子之位，但毕竟身上也有覃家人的血。
尤其是自己的母妃，表面温吞，实则心高气傲。知道自己不再是太子，而且主动要求离开都城这件事儿，愤怒不已，就差没吵着要同自己断绝母子关系。
自己虽然胸无大志，并未想争抢得皇位，但是他的母妃绝对不会甘愿。
想必也是因此，让父皇起了杀心，想要铲除这个后患。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卡，慕苑杰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他定定地看向了面前的少年，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二皇弟，多谢！”
慕子晋却是微笑地摇了摇头：“就当是感激皇兄在上辈子一开始对我的照拂。”
慕苑杰心下一惊，随即回过神来，露出一丝苦笑。
原来这个世界上重生的人，竟是不止自己一个。
不过他又觉得本该如此，就算是自己重活一次，终究也比不上眼前的这个人。
过了两辈子，他们终究都有了变化。
他也能明显地感觉到，慕子晋和上辈子相比，要有人情味得多。
说起来，既然上辈子覃家的事情有隐情，并不是被冤枉的，自己当初即便想要刺杀他，对方也只是挖了自己一只眼睛，都没有要他的命。
那或许，别人口中所谓的暴君，也不一定就完全是事实。
视线扫过了站在慕子晋身后的青年，慕苑杰神色一顿。
他其实隐约能感觉到他们两个关系的不同，总觉得，慕子晋的改变，应当是和戚尧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轻轻地叹了口气，前尘往事，他早已决定放下。
再次看向慕子晋的时候，慕苑杰的眉目柔和舒朗了许多，温声道：“我即将远离都城，自是离开了这些权力纷扰。只盼你莫忘本心，不要辜负眼前人才好。”
最后一句话，是他身为一个哥哥，对弟弟的叮嘱。
想到了上辈子，他第一次见慕子晋的时候，看到眼前那个瘦弱可怜的少年，心中的怜惜。
一开始他是真的想要做一个好兄长，好好地照顾他，哪怕被母妃阻拦，被身边的谋士劝阻。
只是后来，世事变化已不由人。
这辈子，慕子晋早了好几年便脱离了苦海，而自己，也选择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只盼他们能各自安好，不要再重蹈覆辙。
等到慕苑杰上了马车离开之后，走出了好远，马车的影子几乎消失不见，慕子晋才收回了视线。
“戚尧哥哥，我们回去吧。”他轻声说着。
戚尧闻言点了点头，最后远眺了一眼前任太子离开的方向，心中唏嘘。
他们和小反派，都是被系统的剧情裹挟着，才难以离开。
他倒是有些羡慕慕苑杰，此次离开，自是天高海阔，应当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因为慕苑杰主动地放弃离开，储君的位置一下子就空悬了。
朝堂上渐渐分为了两派，分别以三皇子和二皇子为首，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余下的几个皇子里，年纪稍大一些的四皇子明显支持的是男主，至于五皇子，自然是站在了慕子晋这一边。
到了这个时候，一直以温和有礼，贤德著称的男主，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对慕子晋的厌恶。
两个人每次遇到，都有些剑拔弩张的状态。
不过无法维持平静的，也只有三皇子罢了。
慕子晋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寡淡得很，却是让慕良弼愈发的愤恨，觉得慕子晋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关于阴谋诡计的事情，戚尧参与得不多。他对朝堂的事儿也就了解个大概，动脑子的事儿，他觉得还是得靠小反派。
只是几日后，当众人议论一件政事的时候，慕子晋和慕良弼的意见再次不同，威远侯竟然主动站出来，为三皇子说话。
这让戚尧十分的诧异，因为他清楚了舒妃同小反派之间的联系。对方自称是慕子晋母亲的闺中密友，一直以来都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而舒妃，正是威远侯的女儿。
疑惑中的戚尧和慕子晋全然不知，后宫之中，舒妃的寝殿内。
美容美艳的女人半靠在床榻上，她抬起头，死死盯着眼前空无一物的空气，神色间带着些许癫狂。
“你再说一次，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只要我听了你的，华儿就能复活了！”
“好，好，只要你让我的华儿复活，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哪怕是我的这条命！”
自打慕苑杰离开，四皇子和五皇子便也跟着一同上朝。
只是四皇子体弱多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常称病不来。
而五皇子，年岁尚小，基本上就是一个旁听的状态。所以他也在朝堂上，自然听到了威远侯支持慕良弼说的那些话。
本来还挺着腰板神游的少年，立刻黑红了一张脸，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家的二哥。
皱了皱眉头，心里却想不明白。外公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跑去支持三皇子了？
母妃明明说了，她还有外公一家子全都是支持他二哥的。
下朝之后，慕子晋和戚尧主动找到了慕元忠，三个人一起回到了慕子晋的寝宫。
到了房间里，房门一关上，五皇子就立马开口道：“二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外公今天突然就犯浑了，等着我回去就找母妃，得好好地说说这件事。”
戚尧见他解释得这样急，觉得有些好笑，他和慕子晋当然不会因此就生五皇子的气。
说白了，慕元忠待他们是真心，但威远侯一脉或许有自己的考量。就算最后不站在他们这一边。他们也不会因此怨恨就是了。
注意到五皇子当提到舒妃的时候，神色间掠过了一丝不自然。
戚尧好奇地问道：“舒妃娘娘最近怎么了吗？”
慕元忠闻言抿了抿唇，犹犹豫豫了半天，才开口道：“不瞒你们说，其实我觉得，我母妃近来有些奇怪。”
“我最近总能看到她自己一个人在寝宫里自言自语。她现在三餐也没有心思吃，食欲不知道怎么的，变得很差，有的时候脸上还会带着一些诡异的笑容。
房间里也突然不再留宫人守夜，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待在房里。
有一次，我去探望她，就劝说了几句，母妃还把我大骂了一顿……”
听到这里戚尧和慕子晋对视了一眼，这个状况听起来确实太不对劲儿了。
看着五皇子脸上的失落，慕子晋抬手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可能是因为舒妃娘娘心情不好，对你说话才严厉了些，五弟，你别难受。
等过一会儿，我陪你去探望舒妃娘娘好吗？”
听到慕子晋要陪着他一起，慕元忠这才露出了笑容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母妃还是很在意二哥的，或许二哥去说一说，母妃的状况就会好起来了。
事情定下来之后，慕子晋便让五皇子先稍等片刻，他同戚尧一起要去内室换下衣服。
由于戚尧是外男，不好入后宫，当然也不方便一同去探望舒妃。
但是慕子晋由慕元忠带着，旁人倒是说不出什么。
只是到了房间里之后，两个人商量了一番，戚尧还是决定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的武功高强，又身负异能，可以说就算是暗卫，现在也不是他的对手。
想要跟着他们，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最重要的是，戚尧直觉这件事不太对劲，想要亲眼看一看舒妃娘娘的状况才能放心。
一路上，果然很顺利，五皇子也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后实际上是跟着一个人的。
舒妃娘娘一听是慕子晋来了，连忙到了厅中迎接。
慕子晋看着眼前的女人，眼底带着青黑，神色间也难掩疲惫，状态确实同往日差了不少，也明白了五皇子为什么会觉得担忧。
房间里依旧没有什么伺候的宫人，下面的人送来了茶水和点心之后，便去了外面守着。
听慕元忠的意思，这段时间舒妃一向如此。
而戚尧就在房间外面，找了一个靠窗子的僻静角落。从这里他可以稍微窥探到一点房间里的状况，却不会被房中的人发现。
而靠近之后，戚尧便感知到了，舒妃的身上很明显的能量波动。
虽然细微，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那能量他再熟悉不过了，先不说他自己吞噬掉的那个狗屁系统，后来又帮助岑大人消除脑海里残留的能量，解决掉了头痛多年的毛病。
所以他可以确定，那能量必定是和系统同源的。
和之前的岑大人不同，舒妃身上的能量波动，他隔着一段距离，竟然就能够感受到。
那只能说明，对方身上极有可能现在正承载着一个系统。
强制绑定的戏码，他自己都经历过。如果真是如此，也就难怪这段时间舒妃这么古怪。
那之前在朝堂上，威远侯会帮助三皇子了，应当就是系统的命令。
果然，为了矫正剧情以及帮助男主，系统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既然他们能够这样早地发现，戚尧觉得一切还都来得及。
所以他悄悄地输送了一缕十分微小的电流，到了慕子晋那边。
慕子晋只感觉到自己的脚尖有着些微的酥麻感，当下便清楚了，这是戚尧给自己的信号。
他找了个借口，将五皇子支走。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舒妃娘娘之后，戚尧便立刻把着窗沿儿，纵身一跃，就翻窗进了屋子。
舒妃见突然有人翻窗进了来，被吓了一跳。
待看清楚来人之后，才皱起眉头，转头看向面前的慕子晋。
“晋儿，你们这样做有些过于失礼了吧。”
听到这话，慕子晋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什么变化。
戚尧也顺势开口道：“舒妃娘娘不必紧张，二皇子殿下也是听了五皇子的话，担心您的身体。正巧，我私底下一直都有研习医术，他便想着由我来为您看一看。”
“你还会医术？”
舒妃闻言看向了戚尧，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怀疑。
慕子晋配合着点头。
舒妃见人是慕子晋带来的，她到底不好拒绝。便伸出了一只手，意思是让戚尧把脉，谁知道戚尧却是摇摇头。
离得近的了，他更能够感知到舒妃身上的能量。而系统一直是寄居在人的脑海里的，所以把脉没有用。
他直接伸手，想要去碰触舒妃的后脑。
同一时间，舒妃的脑海里传来了系统尖锐的警报声。
【警告警告，检测到危险人物靠近，请宿主迅速远离！】
“危险人物？谁？”
舒妃惊讶地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戚尧，下意识地听从系统的话后退了一步。
戚尧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没想到系统这样敏锐。
为了尽快解决系统，他只能在心里说了一句抱歉，随后，一只手扣住了舒妃的后脑，另一只手用力地捂住了对方的嘴，让女人还未脱出口的尖叫，全都憋回了口中。
然后戚尧快速又精准地锁定了系统所在的位置，迅速地开始吸收对方脑海中系统的能量。
有了先前两次的经验在，戚尧这一次的操作更加地熟练。
而且他能够感觉得出来，对方脑海中的这个系统，必定是比之前寄居在自己脑海中的那个要弱的。
如此，他对付起来便更加有信心了。
而舒妃脑海中的那个系统仿佛也感受到了危险，见舒妃根本就无法反抗戚尧的桎梏。竟然选择自己从对方脑海中钻了出来，企图逃跑。
于是戚尧和慕子晋紧接着便看到，从舒妃的头脑中，钻出了半个散发着黑气的雾状球体。
慕子晋瞬间便意识到了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没有想到系统竟然是长成这样。
少年的神色不由得带了紧张，但见戚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对付起来应当不难。
慕子晋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贸然参与或许还会起反作用，也只能紧绷着身体，准备好了随时在戚尧有需要的时候冲上去。
与此同时，舒妃的表情也变得极为痛苦。
本能地，戚尧察觉到，若是让这系统完全钻出，恐怕会对被他寄宿的人类，产生一定的伤害。
“没想到作妖的是你这么个丑东西！”
戚尧吐槽了一句，原本扣住后脑那只手快速地按住了企图钻出来的系统，同时加大了吸收能量的速度。
被抓住的系统没能发出什么声响，只是不断地扭动挣扎，身上道道弥漫的黑气，看起来十分的骇人。
终于，戚尧将这系统的能量迅速吸收。
他手里的那个黑雾团子，也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直接消散在了空气中。
而舒妃也像是再也支撑不住，竟然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在短时间内吸收了大量能量的戚尧，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异能核的饱胀。
他的异能开始不断地提升，不得不咬牙坚持，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开始融合这股子能量。
慕子晋看着戚尧有些苍白的面色，和额角渗出的汗水，心中焦急得不行。
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这个阶段绝对不能打扰对方。
所以，他也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焦灼，安静地等待。
终于，戚尧的异能等级突破了瓶颈，一跃从七级巅峰到了八级的中期。
而在突破的瞬间，戚尧睁开了双眼，慕子晋惊讶的发现，对方的眼中，竟然有银白色的雷光在流动！
与此同时，一股子骇人的气势从戚尧的身上倾泻而出。
那未经收敛的威压，让慕子晋都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抵抗，才能勉强努力地稳住了身形。
他知道，戚尧应当是再次成功升级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升级的过程。
面对气场如此强大的恋人，慕子晋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狂跳不已，胸腔灼热得好像被火烧过一般。
他看向戚尧的眼中，更是带上了难以掩饰的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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