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拂雪吃了一惊,连连挣扎,却又怕碰坏了首辅大人罪加一等,胸口里的心乱噗噗的跳着,怕被动作太大被摔下去,只能伸手拽着萧靖则的衣裳。
萧靖则神情未变,明明有违礼数,他做起来好像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抱着他父亲的妾室仿佛再正常不过一般。
他颠了颠怀里的人,引得一声惊呼,这才抱紧了人,一路送到了床上。
“今日你先安心在此处睡,明日自然会安排住处。”萧靖则的声音不容置疑。
拂雪被这突然的一出弄懵了,他坐在床上,呆呆傻傻的看着萧靖则转身离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直到人走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涨红了脸。
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呢?拂雪浑身发烫他还从没有被谁抱起来过。算起来,他是萧家大老爷的妾室,虽然现在应该算不上了。可他们都是男子,于情于理,他们之间都不能有如此亲密的动作的。
像首辅大人这样温柔随和的人,不应该被他连累名声,日后还是最好避免肢体上的接触为好。
这时候外边传来了敲门声,是一个小丫鬟,进来为拂雪擦干头发。
这自然也是来自首辅大人的授意,拂雪立刻反应过来。他没出去,下边人怎么知道他没有擦干头发,只能是首辅大人发现了,吩咐下边人去做的。
首辅大人真是个好人。
可是按首辅大人所说,他也不过是个管事,怎么还能让其他下人伺候?拂雪实在是不太习惯,叫小丫鬟先下去休息,还是拿了帕子自己擦干。
擦完头发,又看着漂亮的红木大床不知所措。他在戏园子里都是和师兄弟们睡大通铺,根本没有自己的床,被子也破破烂烂。
他本就是还未出师的,暂时也挣不到钱,成不了角。平日里师兄弟也没少讥讽他学的是青衣,将来不知要到床上伺候哪位达官贵人。
如今……他怎么敢睡贵人的床。首辅大人让他睡是大人仁厚,他可不敢真的胆大妄为。
拂雪想了想,首辅大人已经抱他上床,表面的床单已经沾了身,他便把衣裳脱下来当被子盖,不去碰贵人的被子。
他小心的盖好衣裳,缩成一小团团在床上,枕头被子都不敢碰。还好他身量纤纤,确实不占地方,就这样和衣睡了一夜。
第二天拂雪醒的很早。他这一晚睡得不太好,房间里虽然有暖融融的炭火,可是他没有盖被子,单单披着一件单薄的衣裳,被冻醒了好几次。
醒过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都不舒服。可他还惦记着不能给首辅大人添麻烦,强撑着起床,向外边的下人讨了洗漱的东西。
关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小榻上,脸颊微红,身材单薄,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拂雪。
“雪……管事?”关岚差点叫错,生硬的改了口,眼神却是有些失礼的落在拂雪身上。他一眼便能看出面前的人似乎是病了,这可是大人看重的人,万一大人怪罪下来……
“关大人。”拂雪连忙站起来行礼。昨日他冻僵了,没有向这位大人行礼,今日必须要补上。
然而他的头昏昏沉沉的,站起来摇摇晃晃,勉强扶住旁边的小桌子才站稳。
关岚想伸手去扶,又记得内外有别,只能虚虚一扶,又收回手来。
“雪管事应是病了,还请在此休息,我去请大夫来。”关岚立刻说道。
“不……不麻烦大人了,不过是昨夜有些着凉,不碍事。”拂雪急忙拒绝,“我还是想……想早一点搬进分给我的房间。”
他可不好意思再住贵人的房间。
“那还请管事在此稍作片刻,其他的我去安排。”关岚神色微敛,到嘴边的话又换成了别的。
拂雪有些茫然,看着关岚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离开,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好坐下继续等待。
屋子里的炭火始终很足,有下人按时来添。拂雪却觉得屋里热烘烘的,呼吸都有些艰难。他双眼迷蒙,眼前的东西都渐渐的看不太清。
他好像真的……病的有些严重。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突然眼前一黑,只听到一声呼唤,便坠落进无尽的深渊之中。
他似乎感觉到有人接住了他,他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来。
“拂雪!”萧靖则才刚刚入门,眼看着拂雪软绵绵的要晕倒,直接一个箭步飞身过去把人接在怀里,又抬头朝着关岚喊道:“快去请大夫。”
“之前已经去请了,我派人去门口迎。”关岚连忙回复道。他看出拂雪状态不对,第一时间派人去请大夫,再亲自请萧大人回来。
萧靖则点点头,把人抱到了自己的床上。他抬眼一瞧床上的被子,脸色微怔,那些被子似乎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
床上也干干净净,枕头的位置也没有动过。
难道说……萧靖则看着没有动过的被子,结合昨晚这人三推四推的样子,立刻猜到拂雪可能是没有盖被子,甚至都不一定躺在床上。
怪不得……生病了。
萧靖则伸手摸了摸拂雪的额头,烫得惊人,连白皙的小脸都烧得微红,眼圈也是红的。
“厢房收拾好了吗?”萧靖则叹了一口气,向身后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东西也备齐了,炭火也烧了一夜。”关岚立刻答复道。
“去那边。”萧靖则轻声吩咐。
关岚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为什么突然要换地方。但是既然是萧大人吩咐,他便立刻着手安排。
萧靖则掀起一床厚被子盖在拂雪身上,把人连着被子一起抱起来,大步向院子里的厢房走去。
厢房离正房本就在一个院子里,走上几步便到了。
萧靖则是现在萧家的主事之人,住的是最大的院子,这里的厢房自然也不小,装修摆设也很精致,里边用的东西和他自己是同一级别的。
萧靖则小心的把人放到床上,又掖好被子。这边大夫也赶了过来,萧靖则没让大夫行礼,叫他赶紧看诊。
老大夫经验丰富,很快便得出结论。
“这位贵人是着凉了,开两副药吃一吃便会好。期间可要注意休息,调养身体,不得忧愁惊恐,忌大喜大悲。”老大夫作出诊断,“管事身子有些弱,该好好补补身子才是。”
萧靖则点点头,心却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来。
关岚在一旁带着老大夫去开方子抓药熬药。其他下人都在门外候着,房间里很快只剩下萧靖则和躺在床上的拂雪。
“嗯……”拂雪烧得有些糊涂,在床上发出小声的嘤咛。脸颊薄红,连带着颈项和耳朵也一片绯红。
萧靖则探了探温度,从旁边拿了一条湿帕子轻轻的擦拭着拂雪的额头。
“唔……好凉。”拂雪烧得呓语,明明觉得凉,却还是追逐着萧靖则的手。
“这时候倒乖巧了。”萧靖则冷哼一声,有些责备意味的小声抱怨。
他本以为面前的人平时看着乖巧听话,没想到心里是有大主意的,竟然敢睡觉不盖被子。不就是他的床他的被子他的枕头,难道还嫌弃不成!
萧靖则脸色微沉,盯着拂雪的目光也渐渐灼热起来。
明明……明明是他先遇到拂雪的,没想到只是出去巡视,便被父亲捷足先登,等他回来,人都已经……接到了家里。
他只恨自己下手太晚,心疼拂雪年纪不大,便想着先默默养上两年,等时间合适再迎娶。大概是老爷子知道他常偷偷去戏园子里看戏,便看中了拂雪,已经病成那副样子还要娶进门来。
如今他再想娶回拂雪,可就有些难度了。
且以拂雪的性子,曾经差点成了他的小娘,也断然难同他相好。
“真是拿你没办法。”萧靖则低声嘟囔着,他瞧见拂雪的嘴角烧得略微有些起皮,便端了水亲自来喂。
拂雪病得难受,不肯好好配合,那勺子本来就小,一勺子水只沾了沾嘴唇,剩下的都顺着下巴流下来,流过白皙的颈项滑落到突出的锁骨上。
萧靖则“啧”了一声,喉结微动,拿起帕子把白皙肌肤上的水痕擦掉。
他隐忍的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含了一口水,把人抱在怀里,强硬的撬开牙关往里灌。
发热的病人本就觉得热气腾腾,发觉清凉的水进来,这才好好配合,下意识的追逐水流。
直到凉津津的水没有了,拂雪便想要离开。
可是水的源头却不同意了,还是不肯放过他,湿润的舌尖长驱直入,搅弄得他不得安宁。
“唔……”拂雪说不出话,只能泄露出几丝嘤咛,委屈巴巴的,皱起的眉头都像是在控诉。
“连我的床都不敢睡,现如今我亲自伺候,还觉得委屈。”萧靖则小声的抱怨着。
他低着头,突然轻笑一声。
既然在发高热,他替病人擦擦身子降温……
也是应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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