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源不足的房间里,秦柏言眼中的意味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只觉喉间一阵干涩,喉结不由滚动。


    男人有再开口。


    只是垂眸,注视着他。


    空气也不再流动。


    沈时青抿唇,粉红的唇瓣被压迫的泛白,渐渐又被自己松开,变得殷红,像一颗在等待被采撷的成熟樱桃。


    他和秦柏言......什么都做过了。


    其实...也没什么的。


    只要秦先生高兴。


    只要自己能留下来。


    他想着,拿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是”字到了嘴边,下午徐医生提醒自己的话语却在此刻闪现于脑海。


    不行.......就算他心理上能疏通,能接受。


    生理上也扛不住啊......


    秦先生在床上是会吃人的。


    还不一定吐骨头。


    沈时青不禁一哆嗦,小心翼翼地张唇:“秦先生......”


    “嗯?”男人只是用鼻音哼出一节语调。


    “徐医生给我开了一个医嘱。”


    沈时青觉得自己快要着火了,耳朵也好,脸心也罢,马上就要烧出火苗子了。


    “他说我...短期内......不宜...不宜做一些剧烈运动。”他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秦柏言能明白这个“剧烈运动”的含义,千万不要像自己一样。


    “的确,你近期内就不要做什么运动了,在卧室里好好休息。”秦柏言微微点了点头,认真叮嘱着。


    完了。


    祈祷失败。


    沈时青此刻很想扶额哀嚎。


    内心苦苦挣扎后,他还是鼓足勇气开口点明:“那...秦先生等会......可不可以轻一点。”


    五秒后,镜片下的那双桃花眼微微眯了眯,眉峰上挑,扬起,缓缓俯下身:“不可以。”


    沈时青的视线里,只见男人性感的喉结在眼中放大,脖颈上那条青筋的走向也变得格外清晰。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闪,将上半身的重量撑在两只胳膊上,紧张地情绪再次占领上风,身体又开始轻颤。


    男人缓缓朝他伸出手。


    沈时青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只能做好逆来顺受的准备。


    手指轻轻触上他的肩,秦柏言用手指捻住青年肩上的一缕发丝。


    那双桃花眼低垂,眸色深深:“早点睡吧,小沈先生。”


    话毕,并没有多加停留,转身离开。


    沈时青脑子还在发懵,有点缓不过来。


    怎么…怎么和自己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机械般的扭过脖子,望向男人离开的背影。


    回过神来时,男人早已走远,只留下一声掩门时的闷响。


    沈时青呆坐在床上,终于松开了快要被自己拧出汗来的床单。


    所以,秦先生只是帮他撇走一根头发丝而已......


    沈时青你都在乱想些什么啊?


    他捧住自己滚烫的双颊,试图用冰凉的手心降降温。


    可惜,效果并不显著。


    刚刚的秦先生,一点也不像传闻里的秦柏言,一点也不凶巴巴的。


    完全不像是那种脾气古怪的大魔头。


    至少,比沈家那群妖魔鬼怪强多了。


    沈时青的心中愈发坚定留下来的信念。


    他要留下来。


    他要让秦先生愿意让自己留下来。


    嗯......


    明天早起,给秦先生做早餐吧。


    沈时青定好闹钟,重新钻进被窝里,睁着眼睛数羊。


    身体还没有彻底缓过劲,没有麻烦太多只羊,他便缓缓阖上眼。


    今夜他没有做噩梦,睡得安稳。


    清晨醒来的时候,窗外晨光初升,是个好天气。


    沈时青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精气神算是恢复了一些,只是浑身的关节和肌肉还是有些酸疼,但比起昨天,已经好一大半了。


    他匆匆下楼,准备早餐。


    沈时青擅长烹饪,这是他唯一擅长且喜欢做的事情。


    做出好吃的东西,吃到好吃的东西,都能让他忘记很多不开心的事情。


    他刚下拐下木梯,正在客厅里侍弄绿植的管家便松下手中的剪子:“小沈先生,您起这么早,我这就让人准备早餐。”


    沈时青摆摆手,小心翼翼地询问:“我想自己做…可以吗?”


    眼前的管家已然上了年纪,精气神却显得十分充沛,穿着一身手工绸缎的墨青马褂,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温和地笑着:“当然可以,是秋园的饭菜不和您的口味吗?”


    “没有,很好吃,只是我想...给秦先生做早餐吃。”沈时青也微微勾唇。


    管家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恍然大悟地“噢”一声:“好的,您跟我来。”


    路上,管家和他闲聊。


    “我姓罗,您可以叫我罗伯,不过大家都爱叫我罗伯特,说是我的英文名。”罗伯大概是看出沈时青的拘谨,说起逗趣的话来。


    沈时青也确实是被逗笑了,点着头:“好,罗伯,我想问问,秦先生有什么忌口的吗?还有他平时早餐喜欢吃中式还是西式?”


    “先生不爱吃生姜和胡萝卜,对芒果过敏,平时早餐中西式都会吃的。”罗伯一一回答,“不过今天是工作日,先生要在九点前到公司,所以时间上您要注意一下,需要有人帮您打下手吗?”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沈时青摇摇头。


    罗伯颔首,将沈时青带到厨房后,便默默离开,将舞台留给他,这个舞台真的好大......设备也是一应俱全,简直就是沈时青的梦中情台。


    即使是厨房,布局和陈设也是一如既往的清新典雅,台桌前的那扇原木窗台前,养着几株盛开的洋牡丹与贴梗海棠,花瓶是窄口龙泉瓷,精致小巧......但这些都不如灶台上一应俱全的锅碗瓢盆吸引沈时青。


    真的是什么锅什么工具都有,甚至还有土灶......难怪他总觉得这里的米饭格外的香,原来是用土灶做的。


    他在灶前观摩了几分钟后,准备早餐还是做点简单的,现在已经七点半,要赶时间。


    他将几片厚切吐司均匀的抹上黄油后撒上一点糖粉,放入烤箱中烘烤,接着开始着手煎起培根和鸡蛋。


    以防万一,他还做了一份三明治,简单的夹上生菜和火腿片,抹上鸡蛋酱后切成对半装进保鲜盒里,这样如果秦先生来不及,可以带着路上吃。


    伴着烤箱“叮”的一声响,黄油土司也出炉了。


    沈时青戴上厚手套,将烤盘取出,黄油的香气裹着浓浓的焦糖香味,火候刚刚好。


    他满意的将吐司装盘,他烤了好几块,打算给罗伯和小金也尝尝。


    他将热气腾腾的早餐摆上餐桌,秦先生还没有下楼。


    “小沈先生好手艺。”罗柏在一旁夸赞着,语气真诚,一点不见恭维之意。


    “那罗伯也尝尝,我多做了一些,我去拿。”沈时青也很真诚的想让罗伯尝尝,扭头走得很急。


    罗伯压根没有阻拦的机会。


    沈时青对自己做的黄油吐司很有信心,迫不及待的想让罗伯尝尝,于是举着餐盘匆匆往餐厅回去。


    路过前厅时,恰逢秦柏言从楼梯上下来。


    男人今天穿的依旧正式,仍然是定制的三件套西装,微长的额前黑发被往后固定,那双锋利的剑眉不怒自威。


    沈时青轻快的步子戛然而止,手中捧着餐盘僵在原地:“秦先生...早上好。”


    秦柏言熟练的整理着腕口,视线缓缓投向他:“起这么早?身体好些了么?”


    “好...好多了,我给您做了早餐在桌子上。”沈时青抿唇,“秦先生可以趁热吃。”


    秦柏言浅浅挑了挑眉,颇有兴致的走进餐厅:“给我做的早餐?”


    沈时青紧随其后:“对......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您先尝尝。”


    在餐厅里的罗伯见到秦柏言,低头问好:“先生早。”


    “嗯。”秦柏言淡淡回答,落座。


    白瓷盘中装着热气腾腾的油煎培根和荷包蛋,还有一块吐司和一杯热牛奶,卖相看着相当不错,和秋园厨师做的几乎没什么差别。


    “你会做菜?”男人并不着急动筷,又抬眸问起沈时青。


    “会一点。”沈家从来就是将他当成一份礼物培养的,合格的礼物,当然得多才多艺,所以什么美术,音乐,烹饪,高尔夫......沈时青都有学过一点。


    但只有烹饪是他擅长又喜欢的。


    “早起,是为了给我做早餐?”秦柏言的那双桃花眼里,眸色渐深,即使隔着一层镜片,也还是没能降低一点视线中的温度。


    沈时青只觉脸被烧的有点热,有些木讷的点头:“嗯。”


    几秒后,男人低下眼,将炽热的视线移向盘中的那块培根。


    在锅里没有焦化的培根仿佛要在这被看焦了。


    秦柏言的唇角扬起一点点弧度,很快又被自己压住:“坐下吃吧,举着盘子不累?”


    “噢,不用,这个是给罗伯的。”沈时青说着,将手中的餐盘递给身旁的罗伯,“您尝尝。”


    低眸的秦柏言蓦地重新仰起视线,眸中的温度降到冰点,连带着音色也成了冷色调:“罗伯也有?”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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