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拿了张名片,而且也是出于及其正当的原因,但沈时青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讪讪地转过身,讪讪地从口袋里将名片重新掏出来,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拿了一张秦先生您的名片。”
秦柏言一身撞色西服,搭配英式斜纹真丝领带。
比起男人之前常穿的三件套,显得随意,却不失锋芒。
几秒的工夫,男人已经在他的跟前:“我的名片?”
“我还没有您的联系方式,所以......”
沈时青解释着,忽然觉得自己和秦柏言还真是......
熟......又不熟的。
你说不熟吧,也已经有过零距离......负距离的交流。
但是你说熟吧,联系方式都没有。
这关系怪......新奇的。
沈时青觉得自己不能再细想下去,脸上已经有点热了。
秦柏言低眸,望向他手中的那张名片:“这上面的电话号码不是我的私人电话。”
“明白,是工作电话。”沈时青眨眨眼,表示理解。
挺正常的,沈庭都有两个手机,何况是秦柏言这么大的老板呢。
“嗯。”秦柏言淡淡开口,手往上微微挪了几公分,准备掏出口袋里的私人手机。
“但也是能联系到秦先生的吧?”沈时青开口确认着。
秦柏言上移的手顿了顿:“可以。”
“好,那我存了。”青年点头,快他一步的掏出手机开始存号码。
秦柏言默默垂下手:“......”
“噢,秦先生快来吃午餐,我做了几道菜,再不吃就不好吃了。”将电话存好的同时,沈时青忽然想起自己来这的正事,匆匆走向茶几,打开包装严密的保温食盒,将饭菜一一打开。
还好,食盒的保温效果显著,打开密封盖,饭菜都还冒着热气。
秦柏言也跟着过来,看着桌上卖相不错的饭菜:“都是你做的吗?”
沈时青点头,成就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男人坐下:“你吃过了吗?”
他这么一提,沈时青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吃午饭。
“没......吃了。”他紧急改口,但脑子还是没有嘴巴快。
“一起吃点吧。”男人将米饭分出一半来,舀在饭盒的扣盖上,将扣盖留给了自己。
饭盒被推到沈时青的面前。
餐具也只有一套,男人将筷子也给了他,自己拿着一只略显娇俏的小圆勺。
沈时青哪好意思动筷子,缓慢的坐上沙发。
“帮我夹菜。”
秦柏言的指令一出,沈时青忽然就有勇气动筷了。
然后举着筷子不知道往哪里夹,犹豫再三,夹住了一只诱人的大虾准备送进男人略显潦草的“饭碗”里:“秦先生尝尝。”
但是吧,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黑虎虾的个头有点庞大,秦先生的小圆勺又太娇小,完全不匹配。
所以,他忽地将往扣盖去的筷子往上移,将大虾送到秦柏言的唇边。
男人显然愣了一下。
沈时青的动作也一僵,以为秦先生不爱吃虾,默默将胳膊往回收:“秦先生不爱吃虾吗,那我......”
话音未落,和自己大概有几十厘米距离的男人蓦地贴近,脖颈微倾,主动含住那颗色泽诱人的大虾。
距离猛地缩进,沈时青的侧脸被男人的鼻息抚过,惹得他后颈都开始发麻。
他偏过脸,睁大眼睛,望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忽然发现秦先生的皮肤还......怪好的,别说是痘痘了,痘印他都没看见一点。
他的思维像踩着香蕉皮一般到处滑行,秦柏言则早已偏回身体,没什么表情的咀嚼完了嘴里的那颗大虾。
“是......不好吃吗?”沈时青一回过神,就注意到了男人那张扑克脸。
“挺好吃的。”秦柏言回答,那双桃花眼轻抬。
这个表情一点也不像好吃。
沈时青不禁腹诽。
然后,他就化身为勤勤恳恳的“夹菜工”,一直在给男人夹菜,自己没好意思吃几口,直到男人被铃声打断,起身走到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接电话。
沈时青这才有时间给自己扒拉几口米饭。
不一会,秦柏言便挂断了电话,转身:“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在这等我,还是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沈时青正托着饭盒,吃的喷香,闻声呆呆地抬起脸,咽下嘴里的米饭:“那......我等先生?”
他真不知道秦先生是想他先回去还是留在这里,语气里充满不确定性。
秦柏言将刚刚脱下的西服外套重新穿上,行云流水的扣上袖扣后,用下巴指了指沈时青身后的那片白墙处的不显眼的暗门:“里面是休息室,可以午休。”
“好。”青年仍端着饭盒,“先生吃饱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沈时青竟看见男人的眼底生出一点笑意。
“我饱了。”秦柏言回答,“你够吃吗?不够我让人......”
沈时青急忙拒绝好意:“够......够了。”
怎么显得他像个饭桶呢。
“好。”秦柏言笑了,低眉,笑意浅浅。
沈时青虽然不知道秦柏言在笑什么,但至少......秦先生好像心情不错,这就行了。
男人走后,他将米饭消灭干净,开始收拾残局。
收拾完也才一点多,也不知道秦先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工作。
有点无聊。
沈时青在沙发上瘫了一会,想起刚刚在车上看见的那家甜品店。
他记得就在大厦边上的街角处,很近。
于是决定下楼逛逛。
从大厦走到甜品店的距离,还没有坐电梯的时间长。
春日午后的阳光正好,暖烘烘却不刺眼。
沈时青站在这家新开业的甜品店门前。
这才看清甜品店的名字。
酥三。
好独特的名字。
沈时青穿过店前摆满绿植的小院,跨上木阶,推开那扇奶油色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颇具情调的装修风格和玻璃柜里精致的甜品蛋糕。
切块,千层,奶油盒子......每一块都是那么的诱人。
摆满甜品的玻璃柜后,是一位系着纯色围裙的高大男人。
沈时青微微抬起下巴,望向男人的脸。
好像也就比秦先生矮了那么一点点,如果是看秦先生的话,他的下巴得再抬一点才能看全。
“想来点什么?”男人开口询问,声音天然带着一点颗粒感。
“我是看到这里招学徒......想来问问。”沈时青莫名有些紧张。
眼前的男人留着寸头,右眉有一小块缺损,大概是眉骨有旧伤,眼神也凶巴巴的。
不太像是开甜品店的,比较像......抢甜品店的。
男人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转一圈:“你吗?”
“嗯,我...我想学,还...还收吗?”
“收是收的。”男人收回眼神,低眉开始继续捣手边的柠檬,“只是......做甜品没这么简单,很累的,你这体格......”
原来不止他以貌取人,这个老板也是。
沈时青有点不服,力争道:“我就是看着瘦,力气还是有的。”
只是说完,不禁有点脸红。
他确实是个没什么力气的弱鸡。
男人懒懒的抬一下眼,沉默几秒:“学徒工资很低,月结两千八,我教你东西,你也得帮我干点活,行的话明天就过来。”
“行的行的!”他立马答应,难掩开心。
男人又交代了一些具体事宜后,沈时青才离开。
回到秦柏言办公室,刚好四点。
太阳晒得沈时青有点晕乎乎,靠着舒服的会客沙发就眯着了。
这一觉他神奇的睡得很沉。
秦柏言的办公室里也自带着一股淡淡的沉香味,和男人身上的味道一致,那种温暖潮湿的木头香气,总叫他觉得心安。
所以睡的特别好。
迷迷瞪瞪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张大床上。
沈时青的放松的神经迅速绷紧,从床上弹射而起。
他不由抓紧胸口的被单,惊慌失神环顾四周。
所幸,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开阔的空间里陈设着生活化的用品,应该是秦先生的休息室。
快要绷断的神经这才懈下一点劲。
差点以为自己又被送给了谁......
沈时青将自己混乱的呼吸调匀,掀开被子,床边摆着一双灰色拖鞋,他套上后朝着紧闭着那扇门去。
他拧住门把手,向里一拉。
抬眼的一瞬。
落地窗外,晚霞火红一片。
只是,沈时青现在无法欣赏美景。
因为落地窗里,秦柏言的办公桌前,正站着好几位西装革履的男人。
闻声,室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浑身的血液开始逆流沸腾,脸蛋不禁一阵热。
还停在门把上的手猛地使力,将门重新关上。
还好还好,这个门做了降噪,关门的声音很轻。
沈时青摸着自己滚烫的脸蛋,往软沙发上一坐,整个人仿佛都要陷进海绵里。
好尴尬,他还穿着拖鞋。
他将脸蛋捂得更紧,不堪回首。
沙发旁的小圆桌上,摆着一件小沙漏。
沈时青将沙漏倒转,看着湛蓝色的细沙如丝绸般从漏口处流下,这才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
就在细沙快要流完的时候,房门被推开。
是秦柏言。
“刚工作完,久等了。”男人额前的碎发又被梳在了脑后,搭配着那双掩在无框眼镜后的桃花眼,气场更显强悍。
只是语气里略带着一点倦意,是放松状态下自然流露的。
沈时青迅速起身,摇摇头:“没有。”
“在这睡的还好吗?身体没有吃不消吧。”男人跨进门。
“没有,睡的挺...挺舒服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在的抹了抹后脑勺,“是秦先生送...送我进来的吗?”
“嗯,看你在沙发上睡的难受。”
沈时青抿唇,脸上微微一热:“麻烦您了。”
男人并未接话,在圆桌上的果盘里拿起一颗小番茄浅尝:“饿了,回去吃晚饭。”
“好。”青年应承着。
秦柏言在前,他紧跟在后,微微仰起的视线,误撞上摆在墙柜上的两套餐具。
瓷碗,筷子,刀叉,汤勺......一应俱全。
这明明什么都有,中午两个人只有一套餐具的时候秦先生怎么不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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