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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穿越中世纪107

    要给肥皂增香,首先排除精油的原因很简单,精油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哪怕用量不大,就像东方橄榄皂用月桂油那样用,依旧成本太高.或许将来市场打开了,可以做一些精油皂冲击高端市场,但做普通的产品是不可能用精油的。真要是那样,还不如将动物油改为橄榄油呢!

    用牛油、猪油做的香膏也不行,这就和后世做的各种天然手工香皂有些相似了——后世制作手工皂也很少用精油增香的,一方面是贵,另一方面精油太娇贵了,太容易在制皂过程中,以及后续使用时‘蒸发’掉。导致花了大价钱,结果没怎么享受到精油的好处。

    所以要做天然香皂,大家一般会泡香料油。就是此时制作香料油差不多的做法,将带有香味的花、果、皮、叶等浸泡在油液里,然后等待时间的作用。几个月,甚至一两年过去,就能用这些香料油制作带有香味的天然手工皂了。

    香料油用的是常温下为液态的植物油,路易莎要做的是动物油肥皂,那肯定不行.当然,重点也不是植物油,而是香料油价钱也太高了,比普通植物油还高不少呢!

    香膏同理,哪怕只加一部分,也是不能承受的。

    路易莎思来想去,首先想到了檀香皂后世制作手工香皂,要么用精油,要么用香料油,除此之外,偶尔也会用一些粉状增香物。檀香皂固然可以用檀香精油,或者泡过檀香的油料来做,但直接加入檀香粉也不是不可以。

    为此牺牲一些洗感也可以接受,此时生产的肥皂甚至还谈不到洗感呢!

    檀香的香气比较重,而且甜美、受欢迎,盖过经过除臭,已经不算浓烈的肥皂本身味道,应该是能做到的。至于说价钱,其实这种香料的价钱从来比想象中低,所谓古代香料都‘价比黄金’,那是网络传说带来的刻板印象。真要是那么贵,有钱人都用不起了!

    檀香本来就常做焚香,一烧烧一堆,又不是乳香那种贵物,价钱总体来说还算亲民。更何况做檀香皂,打成粉后1磅不知道能做多少肥皂了,均摊下来成本也还可以。

    但最后路易莎还是放弃了檀香皂的念头,一方面,檀香皂成本也只是可接受的程度,已然没什么吸引力了。另一方面,檀香的味道实在是太东方了,不是近东,而是远到南亚那一带了。这种异国情调味道,做个把高端产品没问题,但要做普及类的产品,就很不对劲了。

    人对香味的偏好,也是受文化传承和个人经历影响的。虽说除开嗅觉天生和多数人不同的,大抵好闻的就是好闻,不好闻的就是不好闻。但对异国情调的味道,偶尔尝鲜可以,实际是很难非常亲近的。

    檀香甚至不是近东流行的沉香、安息香、乳香、丁香这些,近东好歹和西方交织上千年了,近东最常见的味道,西方人接受度也很高。

    之后又排除了几个乍一想同样有可行性的方案,到最后,路易莎就比较倾向于‘红酒玫瑰皂’。

    红酒玫瑰皂里的红酒先不谈,用的玫瑰并不是用液态油泡玫瑰,泡出来的香料油,它们一般用红酒泡。这样省时省力,成本也低——红酒玫瑰皂里泡玫瑰的做法有好几种,有的人直接就泡鲜花,有人选择泡干花。泡的时间也有长有短,短的话,免不了后面还要煮。

    当然,煮红酒也不只是因为要把香味煮出来,实际上泡的长的也要煮,只不过可以把泡的花材过滤掉再煮。煮红酒其实还是为了挥发红酒酒精,不然不管怎么说,作为一款洗涤皂,含有酒精,也会对一些人造成困扰吧。

    哪怕不是酒精过敏,对皮肤也没好处。

    路易莎选择了泡干花,而且还是打成粉的干花——这在后世手工皂制作中倒是不少见了,为了尽可能泡出香味,大家制作香料油时,就常常拿打成粉的干料去泡。

    也有榨新鲜花草的,不过那就是为了取汁水,做制皂时的水相了(制皂时本来就需要加一定量的水,加入红酒、牛奶等还能制皂成功,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拿它们做了水相)。

    路易莎是不太喜欢取鲜花鲜草鲜果的汁水的,尤其是鲜花鲜草,有一种非常浓烈的青草味,那是挤破植物细胞壁时,它们细胞液的味道。这个味道本身不难闻,甚至路易莎还挺喜欢户外的青草味。但如果出现在各种香味中,甚至反客为主,路易莎就觉得难闻了。

    泡鲜花虽然虽然不必榨取汁水,但说实话,泡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味道就更微妙了。倒不是花草腐烂的味道,毕竟是泡在酒里的,可确实有些腥气.路易莎看有的做法还会换花(做香料油或用酒来泡,都有换花的),就满头问号。

    就.你们认真的?

    要知道,鲜花鲜草很大比例就是水啊!为什么香水工艺中,用酒精和油料浸泡原材料取香,强调换花次数不能过多,超过一定限度后,越换越差?就是因为水分也泡出来了一些——酒精、油料为什么能泡东西,东西不会腐坏呢?水超过一定成比例后,还能有一样的效果吗?

    酒精、油料尚且如此,只是度数不算高的红酒,路易莎更不敢给它泡什么鲜花了,哪怕不换花也不行。

    当然,选择干花的理由不止这一个,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理由,就是一年到头鲜花是有花期的,现在可没后世那么方便。干花就不同了,可以越年贮存。而且本来就有干花商人,干花也算是此时众多芳香产品中的一种。

    这些干花要么会被塞进香囊里做香包,要么就是挂在墙上清新房间空气。当然,用量最大的,还是有些人会在被子、枕头、床垫里塞一些,保证可以伴着香甜的气息入眠。

    决定是红酒玫瑰皂后,路易莎就让还在做实验的助手们准备——加入泡过玫瑰的红酒,这对制皂又是一个变量,又得经过一番实验才行了。

    路易莎让人收购了一批玫瑰干花,碎成细末后就用大桶的红酒去泡没有后世的料理机,干花又不像干豆子那样质地,最多也就是磨成干辣椒面那样的细末了。不过这问题不大,不太影响浸泡效果。

    浸泡了大概有1个礼拜后,路易莎就让人开始煮红酒。慢煮出酒精的红酒,可以过滤掉干花粉末后,在制作肥皂时当水相直接加进去。一般来说,红酒也会导致制作手工皂时‘速T’,本来操作上应该颇有一番讲究。不过路易莎都放弃冷制皂,选择热制皂了,也就不会有什么速T,倒是又省了一个麻烦.

    就这样,在特鲁瓦热集市结束后不久,路易莎终于见到了第一批红酒玫瑰皂的成品。这当然还没晾皂足够长的时间,碱值并没完全下来。但几天晾下来,现在初步试试使用感受,确定是否制皂成功,那还是可以的。

    “红酒的味道还是很浓烈.不过红酒皂都是这样的,随着晾皂时间延长,味道会散去大半。” 路易莎先闻了闻肥皂味儿。说实话,这时候别说肥皂原本就有的味道了,就连‘玫瑰’的味道也基本闻不到,全都被红酒味盖住了。红酒并不是香味最浓的,但那种酒类特有的霸道风味,的确在散味时极有存在感。

    此时这些肥皂的味道,路易莎也谈不上喜欢,只不过相比起之前的‘臭’,现在至少可以夸一句‘味道很特别’。不过看其他人的样子,倒是很喜欢红酒味道出现在洗涤用品中。

    “.您会想到用红酒制作肥皂,掩盖肥皂本身的味道,是受到了不少人喜欢用葡萄酒洗脸的启发吗?”海莲娜也试着闻了闻肥皂,好奇地问。

    必须要说的是,很多东西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功效,完全是在漫长的历史中,穷举出来了:大家只是看那个东西多,或者认为那个东西好,就要给它们找各种各样的用处。一开始只是宣称那样,后来真的起效了,这才慢慢流传下来。

    葡萄酒就属于是大家觉得这个东西好。

    首先此时就没有不好酒的!其次,宗教上来说,葡萄酒也是极具象征意义的,那可是基督的血啊!为什么修道院都要自己种葡萄酿酒,真就是穷极无聊了,或者想创收吗——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还是因为平常用酒的地方太多了,还是自酿最划算、最方便。

    除非是本地没法种葡萄,像是北方特别寒冷的地方那没办法了,只能酿啤酒代替葡萄酒。不过还是会采购一些葡萄酒,在一些重要仪式上使用。

    因为这种喜好,甚至崇拜葡萄酒的心态,大家会给葡萄酒找各种用途,有钱人用它洗脸、洗手只不过是众多操作里比较常见的一种。这种操作在如今还没达到顶峰,历史上黑死病后,大家认为洗澡时的水打开了毛孔,是导致疾病入侵的重要原因。那时候一些大聪明就来了,觉得代表‘湿寒’的水不可以,那酒不就没有危险了吗?

    于是用亚麻布蘸葡萄酒擦澡显然,用大量葡萄酒洗澡,这种操作消耗太大了,还是擦澡更有可行性。

    “呃有一些借鉴。”路易莎能说什么呢,只能这样说了。然后很快转移话题:“总的来说,还是我觉得酒的风味足够浓烈,压下那些不怎么好闻的味道绰绰有余了现在还差一点儿,等晾皂完毕了,那会是一种很温暖很独特的味道。”

    “啊,我很期待。”海莲娜想了一下,想不出来葡萄酒和玫瑰融合,味道会是怎么样。

    索性不去想了,而是打湿了双手和肥皂,试着洗了洗。虽然路易莎说还要晾皂一段时间才好使用,但只是手上用一用,问题也不大,至少现在能看看起泡情况什么的。

    不求多好,至少要达到‘洗涤用品’的功能吧.好在,之前那些实验没白做,肥皂是做成功了的,洗手洗东西问题都不大。

    “还不错,不过” 路易莎也用红酒玫瑰皂洗了洗手,还算满意。当然,最终的洗感还要等晾皂完毕了,才能知道。而现在她左看右看这块方方正正的肥皂,忽然又对它的样子不太满意了,没有辨识度啊!

    和想象中的红酒皂都是红葡萄酒一样的殷红不同,实际上的红酒皂,红酒放的少,肥皂还是会偏白色,这是油脂本身的颜色。而红酒放得多,则会勉强带上一点儿棕色,颜色也不深,黄棕色最常见。

    至于上辈子手工视频中那些颜色仿佛红酒的红酒皂,要么是人家有别人不知道的秘方,要么就是用了色素调色。

    一般都是后者。

    路易莎也想要那样的肥皂,并且脑海里飞快闪过了至少两个办法,用红木或者红石粉。红木很快就被路易莎排除了,一方面是红木此时都是做染料,用来染红布的。虽然用来染肥皂,均摊下来成本不算高,可那到底是红染料呢,就算比不上胭脂虫红(不是后来产自美洲的仙人掌胭脂虫,欧洲有自己传统的胭脂虫),对需要控制成本的肥皂还是有点不合适。

    另一方面,红色染料都能让肥皂看起来红通通的了,洗涤时会不会让衣服、皮肤带上淡红呢?或许有人会喜欢这个效果,但更多人只会觉得困扰,这作为洗涤产品是不合格的洗衣专用的肥皂,淡蓝色倒是可以,就像后世的洗衣粉,还会加一些蓝色色料,这样有助于衣服洗过后看起来更洁净。

    相比之下,红石粉就要好多了,基本不用指望它能染色,不然早就被拉去做染料了。其次,它真的很便宜,而且在特鲁瓦,这里有天然的优质大红色岩石——不然路易莎的‘红塔’是怎么来的?

    红色岩石实际上在修筑城堡时经常用到,一般匠师们会选择用黄色岩石做填充碎石,因为它们最容易破碎。然后选择发蓝的岩石做承重部件,因为它们最坚硬。至于红色岩石,颜色好看,又硬度中等便于加工,一般会雕刻后做饰面。

    除非是当地难见到红色岩石,外地运输又实在成本高昂,不然,此时的城堡真的很喜欢用红色岩石做外墙,或者至少部分重要的建筑会用红色岩石做外墙。在这样的情况下,路易莎居住的塔楼还可以被称为‘红塔’,是因为选择了红的最纯正的红岩,堪称优中选优。

    由此可知,本地是有颜色近乎深红的红岩的,只要碎成细腻的粉泥,作为肥皂色粉绰绰有余。路易莎记得,后世的手工皂,有些也会用这种天然矿物泥做色粉,宣称这对皮肤更好——这样的宣传效果路易莎向来不在意,或许真的有那方面的功效,但肉眼反正是看不出的。

    不过这至少说明,用碎成粉泥的红岩做肥皂色粉,这是很可行的。

    想到就去做,路易莎立刻让人选择最优质的深红色岩石,打碎后研磨成粉。这也是成本最高的地方了,要磨得足够细得话,本身就很费人工了,这里甚至还借鉴了一些制造矿物颜料的做法——毕竟,路易莎只是想让肥皂上色,而不是让人使用的时候有细砂纸打磨皮肤的感觉,又不是要去死皮!

    好在此时人工足够便宜,加上器械辅助,一次大量地做的话,均摊成本极低(一块肥皂要用到的红石泥本身就很少,不然就不是染色,而是以次充好,肥皂里面掺沙子了)。

    等到加上一些红石泥,肥皂的配方又调整了一次。毕竟石泥吸水,配方中水相部分不可避免地要增加。

    所以第一批让路易莎满意的红酒玫瑰皂出来时,已经是秋天了。路易莎确定一切都很好,这才让肥皂工坊准备大量生产。

    当然,路易莎其实没有要垄断肥皂产业,她都打算要让特鲁瓦产的肥皂走量了,就是不打算垄断的意思。具体来说,肥皂应该和精油产业很像,都成为一个地方支柱产业,创造更多的工作,让财富汇聚并沉淀到民间。

    路易莎让人搞的肥皂工坊,更多是打个样,到时候是可以谈加盟的。而因为加盟是其他人求路易莎,路易莎就可以提一些要求了——比如说,肥皂工坊主是不是可以多出一笔税,用于特鲁瓦的环境改善,要知道制造肥皂污染可不小。大规模生产和家里自制一些手工皂,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甚至上游的屠宰业什么的,也是此时污染的重灾区呢!

    如果路易莎把制皂方式等都公开了,再谈这些,就会非常麻烦,就算成了也落埋怨。然而只是调换一下做事情的顺序,先让大家把路易莎想的事情干了,再教他们怎么做新式肥皂,事情就简单了。

    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来偷技术,规模不算小的工坊,路易莎如果不下大本钱严防死守,就像对玻璃镜那样,偷技术是有成功率的。不过,路易莎是他们未来的领主,他们会有一定畏惧。而且路易莎也不是不愿意分享技术,只不过他们也得付出一些而已,这就让他们很难选择风险巨大的那条路。

    之所以还要先开办一家大的肥皂作坊,也是以这种方式让人知道,新出来的肥皂有多大的前景和经济效益。只有这样已经确定的好处摆在人面前,才足以驱动人做事,光靠嘴说的话,说不定还会让人觉得她是有所图谋、不怀好意呢!就像此时商人对贵族的普遍看法一样。

    路易莎如今的名声在商人之间还算不错,但除了个别商人群体,要达到‘信任’的程度,那也不可能就像当初要搞‘布鲁多香水行会’一样,路易莎也是用真真实实存在的脂吸法技术做饵料,这才让普罗万的那些商人一步步加入的。

    而且,所谓‘上赶着不是买卖’,她吹得再好,那些人也是半信半疑。甚至因为她说的太好听了,本能觉得是谎言,还会远离呢!还是等她的肥皂作坊做的有声有色了,那些人眼馋,再放出消息,自己愿意以‘布鲁多香水行会’为例子,搞一个‘特鲁瓦肥皂行会’。

    到时候坐等上门就行。

    “您真的做出来了这就是您想要的颜色吗?” 虽然海莲娜不明白,路易莎为什么这么想要给肥皂染色,增加她口中的‘辨识度’。但想想路易莎平常使用的肥皂,也是什么颜色的都有,或许这就是她的喜好吧。

    而且说实话,当成品摆在眼前时,海莲娜也承认,的确只是一眼就让人觉得和普通肥皂不一样,非常抢眼。另外,大概是因为原本就知道肥皂里放入了红葡萄酒,而且气味也揭示了这一点,看着呈现出酒红色的肥皂,她立刻就联想到了红葡萄酒。

    结果就是,想到了红葡萄酒的美妙,味道上的、功效上的.下意识觉得这块肥皂高档、好用。

    “就是这样了!”路易莎满意地点点头。她觉得初步氧化过后,颜色比自己预想的还好,真的是那种深酒红色。“接下来就是投入工坊抓紧生产了, 我希望工坊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运转起来。罗伯特先生,能做到吗?”路易莎转头问侍立在一旁的一个年轻人。

    ‘罗伯特先生’长得很普通,不英俊,也不难看,个头不高不矮。既让人觉得他走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了,又有一种可靠感——他原本是一位普通骑士的幼子,因为家里孩子多,只有长子继承家业,长女还能备出一份差不多的嫁妆。其他孩子,就只能女孩儿们进修女院(进修女院也要花钱,但至少比嫁妆少得多,所以才会成为多子女小贵族家庭的常见选择),男孩儿们或进修道院,或自己出来谋生了。

    罗伯特先生是自己出来谋生的那种,他受过一些教育,而且到底是骑士家庭出身,在有些时候还是有优势的。所以他来到了特鲁瓦,想要向巴尔扎克伯爵请求一个庄园管家的职位(他的父亲就是巴尔扎克伯爵领地内的骑士)——巴尔扎克伯爵名下多的是大大小小的庄园,时不时就要招庄园管家。

    路易莎面试了他,觉得他很有能力,征求他的同意后,就让他给她办事,而不是去干什么庄园管家。

    一开始罗伯特先生是给人做助手,这一次是路易莎第一次让他主事,他十分重视。

    当下也十分沉稳肯定地道:“是的,我能给您保证,一切都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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