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尽渊见秦宿起身,心中莫名舒服了点,他抬脚换上那双沾了不少泥土的鞋,然后便转身去开门——


    怎么回事?


    谢尽渊力气不小,他不太确定的再次用力,大门依然纹丝不动,“怎么打不开?”


    “……”秦宿这会正好走过来,他侧目往这边看了一眼,“不是反锁了吗。”


    明晃晃的两个锁舌卡在那里。


    谢尽渊垂目往门缝一看,还真反锁了。


    但是他记得自己刚才关门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反锁,难道是后来秦宿反锁的?谢尽渊狐疑一瞬,觉得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因此下一秒,他心底刚刚升起来的一点点诡异感,便又压了下去。


    “等会走楼梯还是走电梯。”谢尽渊边问边扭动一下纳局反锁旋扭,打开了门。


    外面漆黑、阴冷。


    谢尽渊感觉不过一个迈出房门的功夫,自己全身上下的温度便被这股不知从哪来的寒风完全吞噬了,


    秦宿换好鞋,把手机拿上,“走哪都一样。”


    行。


    有他这句话就行。


    谢尽渊不自觉扯拢衣服,便往外走去。


    一步、两步……


    他脚速不慢,但不知怎么回事,谢尽渊的位置始终没变。


    “秦宿?”他眉目一肃,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秦宿其实在谢尽渊迈出第二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


    “你退两步看看?”他站在门口,没有过去。


    谢尽渊闻言就往后退了两步,很轻松,跟刚才走出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什么意思,只能退不能进了?”


    他不信邪的再次上前,依然在同样的位置被挡住。


    秦宿见此上前用手触碰了下这堵屏障,然后有些意外,居然是禁制。


    虽然布置禁制的步骤比结界简单,但一个结界,绝对是无数个成熟的禁制组成的,所以秦宿也没想到,“不是说中经观不行吗?”


    怎么还能布局出禁制。


    “现在的中经观确实不行,但他们还是有些低涵的。”谢尽渊被眼前的困境搞的有些烦躁。


    秦宿就了解了。


    他收回手,看向退回来的谢尽渊,“这种情况,你怕是要等等了。”


    “等多久?”谢尽渊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秦宿给他一个那还用说的表情,“当然是等他们处理完手头上的事。”


    秦宿理所当然的说完,便越过谢尽渊进屋,准备洗澡。


    “……”谢尽渊看着对方的背影,“你应该能破开吧?”


    他记得蒋文宇那次,秦宿就破开了一个类似这样的屏障。


    “不能破,这是保护业主的。”而且他们这行特别讲究承受,别人的局,一旦开始,其他人就不可以再插手。


    谢尽渊闻言好一阵沉默,良久,直到他被廊道里的阴冷寒风冻得打了个寒颤,谢尽渊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去。


    “我再在这待会。”他摸出一根烟,坐到了沙发上。


    秦宿捡点好自己需要换洗的衣服,然后好心丢了条毯子给他,“如果等会一时半会走不了,你就睡沙发。”


    “……两个座位的沙发?“谢尽渊点烟的手一顿。


    秦宿,“不然呢,你还想睡床?”


    一副他怎么敢想的语气。


    谢尽渊只觉得离谱,“……太短了,我一米九二。”


    “那没办法,只有这个地了。”秦宿肯定不会自己睡沙发,所以他遗憾说完,便直接去了浴室,没再管他。


    “……”


    谢尽渊感觉自己选择来这里,真的是一个脑子有泡的决定。


    *


    临近十一点,秦宿进去浴室二十几分钟,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手机没信号,客厅里的电灯也似乎有点接触不良,时不时闪一下。


    谢尽渊靠在沙发坐了半响,觉得待在这里实在糟心,便顺过茶几上的匕首,起身走到阳台那边,察看窗外的情况。


    一墙之隔,黏连着骨肉的怪物此时都扭曲成了一个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弧度,它们无序又癫狂,不计后果的冲击着那一层薄薄的壁障,似乎是要将外面的那几名中经观弟子生吞活剥了。


    “啪……啪啪……”


    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破破烂烂的残肢断臂乱飞,有些甚至还被甩到了谢尽渊面前的玻璃上。


    安全空间似乎比之前小了。


    谢尽渊眼眸微眯,正想着要不要打开推拉门验证一下,便听见身后忽然传来‘咔’的一声——


    是在浴室磨蹭了半个小时的秦宿出来了。


    谢尽渊见此便暂时压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向身后,这是他第一次不带任何审视的目光看向对方,然后就发现,秦宿那一身皮相长得是真好。


    196的身高,身形比例完美,气质淡然高级。不说话的时候,对方身上似乎还有着一种虚无缥缈的朦胧感,让人难以真切的接触到对方,也昭显着这个男人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随和。


    谢尽渊注视秦宿几秒,继而才开口,“我还以为你晕里面了呢。”


    他很少内涵别人,除非实在忍不住。


    秦宿听懂了谢尽渊的言外之意,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你自己愿意粗糙,就不要说别人讲究了。”


    他边说边不着痕迹扫了一眼客厅,东西都在原处,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谢尽渊闻言暂时没有说话,因为自从谢家出事,他确实少有在形象上面花时间,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明明不在意的事,现下被秦宿一语点明,竟让他莫名有种下不了台的感觉。


    “你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谢尽渊卷缩起满是茧子的指腹,阴阳怪气道。


    秦宿仿佛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自然。”


    谢尽渊被他的满腔自信气笑了,“知道喜欢花里胡哨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秦宿清楚不是什么好话,所以他先一步给出结论,“当然是会生活且懂得欣赏美好的人。”


    就比如他这样的。


    谢尽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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