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什么呢?
谢尽渊这段时间也在想,可始终没有答案,如果说是因为父亲的事,那么在查到许老的时候,他就应该放弃秦宿这边了。
毕竟玄门特别忌讳同时找两个人。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许老太难请,他想着留条后路,但秦宿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那就是钱和计总有一个是管用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他始终舍不得跟秦宿断去联系——
谢尽渊看着身旁已然与赵容舟闲聊上的秦宿,觉得或许是他从没见过像秦宿这种个人特色特别强的男人,因为从某些方面讲,秦宿确实是一个善于利用形式且有心机的人,但同样,他情绪稳定,喜怒不形于色,在处理问题的时候,也极其谨慎。
沉稳、有节奏,然后再加上他的应变能力,谢尽渊觉得如果放在古代,秦宿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军师,在后方出谋划策。
不过即使是现代,如果秦宿愿意,他也可以得到很多人的重用,所以从个人能力讲,秦宿其实是非常优秀的。
另外还有一个,谢尽渊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反骨作祟,反正他确实因为秦宿的不与人交心、冒出过几次不可思议的念头,并且这种想法,在见到秦宿以后,便好像凝结成了实质。
谢尽渊真的很想试一试,一个不走心的人,突然走心了会怎么样?他们是不是真的如书上所说,比一般人坚定、也懂得珍惜。
故而不管是以合作、还是别的什么身份,他都希望秦宿不要尽想着打发他。
因为直视人性和价值观崩塌以后,谢尽渊整个人都是混乱的,也经常做出一些阴晴不定的事。
所以谢尽渊想自救,他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完全失控的复仇机器。
当然了,他也害怕,怕自己再一次赌输,怕那种不知名情绪左右自己的思维。
因此之前他退缩过。
但是当秦宿离开以后,谢尽渊便马上后悔了,他不应该胆怯,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对秦宿有些特殊的情况下。
所以这一次,当他费劲心思来到这里,秦宿却左一句右一句的让他们去找别人,谢尽渊就特别恼火。
好在赵容舟比他会说话:
“其实我们不是跟你过不去,而是我们来之前就查过了,许老除了关系到国运的事情,几乎不接单子。”
“……这么牛。”秦宿显然不清楚具体,他只知道经常有人来镇上找许族长,却连门槛都够不着。
赵容舟闻言很是真诚地点了一下头,“所以我们可能需要麻烦你,帮忙引荐一下。”
瞧瞧,这话说的多顺耳。
但秦宿依然没有答应,因为引荐不止是一句话的事,它还关系到人情。
谢尽渊见秦宿一直不松口,也懒得废话了,他直接报价格:
“五十万,你带个路。”
赵容舟:“……”
财大气粗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
“接吧接吧,这可比搞直播强多了。”小绿叶主要是看直播间的奇葩太多,所以才出言劝秦宿。
秦宿近期确实是有点烦直播了,但这件事,他还是得问清楚:
“带到哪?”
他看向谢尽渊。
谢尽渊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他回视秦宿,“到门前,打个照面就行。”
秦宿觉得这个程度还勉强,“成不成都不怪我。”
“不怪。”
谢尽渊收回视线的时候,眼角余光不经意扫了一眼秦宿正端起茶杯的那只手,非常健康的白透粉,骨节细长,线条漂亮,指甲修剪整齐,其光泽度简直比涂了一层自然裸粉色的指甲油还美。
一个男人的手怎么能精致成这样?
谢尽渊不理解。但他也曾听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对自己要求高的人,对别人的要求也不会低。
所以想要跟秦宿做朋友,邋里邋遢肯定是不行的。
就比如他今天刻意注意了下穿着,对方停留在他……衣服上的目光,就久了些。
谢尽渊思及此,又看了秦宿一眼,“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午饭后吧。”秦宿选了个比较稳妥一点的时间。
毕竟许族长一大早就在门口摘菜,显然对今天的客人很重视,所以他们这会不好去打扰。
“那我们中午……”赵容舟给谢尽渊使眼色。
谢尽渊明白赵容舟的意思,这里没饭店,且距离市内很远,所以他沉默两秒,然后又看向身旁的人:
“这里没有吃饭的地方。”
“我可以借个灶给你们。”秦宿非常好说话。
谢尽渊联想到秦宿那双手,也没有异议,“可以。”
他说完,稍顿一秒,然后就安排赵容舟:
“你等会去买菜做饭。”
赵容舟:“……”
*
五分钟后,偌大院内,便只剩下了相对无言的两个人。
“你把我拉黑名单了?”最后还是谢尽渊先出声。
秦宿倒也没否认,“我不是他,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跟我没关系。”
谢尽渊:“……”
他先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秦宿跑得那么快,且一点都不想跟他联系上,现在谢尽渊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他点破了对方的身份。
“你很怕身份暴露?”谢尽渊明知故问。
秦宿没搭理他。
谢尽渊也不在意,“没想到你在这件事情上还挺单纯。”
“我说你不像就不像了吗?我又没有证据,你跑什么?”谢尽渊看着秦宿的侧脸。
秦宿哪知道对方怎么想,而且他也不会把自己的路,寄托在别人的良知上,万一哪天对方改变注意了呢,所以秦宿习惯自己掌握主动权,进退都可以随意。
“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旁敲侧击问过与‘秦宿’相熟的几个人,他们都没发现异常,”谢尽渊讲明这一点,实际就是想秦宿放下防备。
秦宿闻言终于看了他一眼,“真的?”
“嗯。”谢尽渊在秦宿的目光下点了一下头。
秦宿得到这个消息,便识趣把谢尽渊从黑名单放了出来,“但我也不会去市内了。”
暂且不说他还要在这里等一个时机,就算是不用,他也比较喜欢这里。
“如果许老那里成了,我不强求。”谢尽渊靠在椅背点烟了一根烟,“但要是没成……秦宿,你得帮我想办法。”
这件事他谁也没有透露过,“我父亲的身体机能在衰退。”
如果三个月之内没法解决,医生说,很可能会进入脑死亡,到时就真的没机会。
秦宿听到这话,更加不想耽误他,“我的技术不行。”
“你又在骗我。”谢尽渊皱眉。
秦宿:“……”
就不知道谢尽渊哪来的误解,觉得他技术很好。
“是真不行。”秦宿没开玩笑。
谢尽渊依然不相信,“一千万。”
“不是钱的问题。”
秦宿话音还没完全落下,谢尽渊又吐出一个数字:“一个亿。”
“……再看吧。”
谢尽渊就知道是钱的问题。
而刚刚买完菜回来的赵容舟,又听见自家老板在用钱砸秦宿,并且还是那么大金额,他真的是……羡慕。
然后再反观自己的悲催样,赵容舟简直想送自己五个字,专业选错了,如果当初他选择术数,说不定现在,也能享受被人求着砸钱的待遇。
时也、命也。
等下辈子他一定要选个好专业。
赵容舟哔哔赖赖地进屋,“秦宿,你家菜刀在哪?”
他把东西放进厨房,然后又出来问秦宿。
秦宿,“厨房的正南方。”
“……”赵容舟又想骂娘,刀具摆放也有讲究,看来术数也没得搞,太麻烦了。
*
一个小时后,三菜一汤上桌。
“你家碗太少了。”赵容舟本来买了六个菜,结果因为菜碗不够,只做了三道。
秦宿起身拿了一双公筷过来,“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
“是用不了那么多,还是随时准备去流浪?”谢尽渊自从赵容舟回来,就再也没有提过谢父的事。
秦宿当然不会去流浪,但他也确实随时准备走,“干嘛,你也想去流浪?”
“……不要再乱跑了。”谢尽渊本意是告诉秦宿,自己不会拿他的身份说事。
秦宿怎么可能答应,“再说吧。”
他们正聊着天,忽然外面传来三下抠门声。
“我去开?”赵容舟观鼻子观眼,觉得这里也只有他,适合去开门。
但没想到,他刚一起身,秦宿就制止了他,“我去。”
如果没听错的话,应该是刘叔过来了。
“……好吧。”赵容舟偷瞄了谢尽渊一眼,见对方脸色如常,便心安理得的坐回了座位。
与此同时,十几步外。
秦宿打开大门,看向门外的中年男人,“刘叔?”
“诶,你们在吃饭啊。”中年男人慈眉善目,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秦宿点头,“您吃了吗?要不要进来吃点。”
问这一句,其实就是客套。
“不用,我吃过了。”刘叔说着便把手里的那串钥匙交给秦宿,“族长晒了些书在院子,让你帮他收一下?”
秦宿闻言无端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他呢?”
“出远门了。”刘叔说。
秦宿:“……”
就措不及防。
“他不是还准备了中午的菜吗?”秦宿沉默片刻道。
刘叔听到这话,笑了一下,“菜都送我们家了。”
秦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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