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雨
“商量什么?”
沈念转头, 视线落在前方,刻意不去看他。
已经铁了心去海城上大学,她不觉得有什么好商量的。
方向盘敲击的清脆响声暂停, 沈知序开口, “报回京大。”
沈念瞥了男人一眼,拒绝得干脆,“我不。”
“理由?”沈知序语重心长, 带劝诫口吻, “念念, 如果是因为我,没必要。”
沈念低头有下没下地揪着牛仔裤边缘的碎条条,气闷得不行。
“没必要,”她转头愤愤地瞪了沈知序一眼, “二哥,你知道吗,你现在好像一个渣男。”
第一次被安上‘渣男’的罪名。
男人嘴角抽了抽,眯眸看向她,“我是骗你身还是骗你心了?”
“你没骗, 但你伤到我心了。”
沈念看着沈知序说完这句话,猝不及防的,眼泪就那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一边抹眼泪, 话里带着哭腔, “沈知序, 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不喜欢我还管我喝酒管我穿衣服管我报志愿干嘛?”
沈知序解开安全带, 微俯身,给她擦眼泪, 轻叹了口气,“哭什么?怎么就这么爱哭。”
沈知序越安慰,沈念眼泪越止不住,甚至哭得更加厉害。
泪眼朦胧里看到男人冷白指尖沾着一抹黑,忽地想起什么。
沈念急急忙忙推开沈知序,双手捂脸,“你不准碰我,坏蛋,呜呜呜,我今天涂了睫毛膏,是不是都花了,呜呜呜,现在肯定很丑。”
收回动作,沈知序无奈地笑了下,“不丑,怎么会丑,很漂亮。”
“我不管,你不准看我!”转过身面向车窗,沈念语气娇蛮地命令沈知序。
“”
沈念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面小镜子,花得不算严重,轻轻松出口气。
又掏出睫毛膏和眼线笔重新补好妆。
眼妆费了点功夫弄好,她又从包里掏出只口红,对着镜子补了补,抿唇,微笑。
“”女孩表情动作一应收入眼帘。
等沈念收拾好了,沈知序敲敲方向盘,方才不咸不淡开口,“最近倒是挺爱打扮的。”
“我乐意,高考完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念转头看向沈知序,“二哥,我郑重地再和你说一遍,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对我那么好?”
女孩圆润的眼里好像还带着未干的水光,看起来有些可怜。
声线也不像刚才的任性,低了些,好像还带着一股失落。
静静注视她几秒。
男人清冷的眉眼带了几分无奈,“作为你二哥对你好还不行了?”
“不行不行不行,你以后还是对我差点吧二哥,”
沈念皱着眉苦思冥想了半晌,“就像你之前那样,冷冷淡淡,爱答不理的,虽然那时候我很讨厌你,但你冷脸的样子真的超帅。”
“”
沈知序嘴角抽了抽,一言难尽地看向她,“你是受虐狂?”
沈念摇摇头,思路很清晰,“如果你继续对我好我会陷得更深,那才是真正的受虐狂。”
沈知序扯扯唇,懒散地点了下头,没什么情绪地道,“你倒是想得挺开的。”
听不出是赞赏还是讽刺的话,心底有关于他的那根弦被轻轻拉扯了下。
极力忽略掉那股几乎令人窒息的难受和酸涩感。
沈念云淡风轻地笑笑,极力装出不在意的样子,“那我也不能吊死在二哥这棵树上吧,森林那么大,就像妈妈说的,我再多选几棵,仔细挑挑,肯定还会遇上喜欢的。”
“现在想想,我们阻碍确实太多,及时止损似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沈念的话落下,车厢内的空气像是静滞。
开着空调也不能缓解,不小的空间逐渐弥漫开的沉默简直令人窒息。
静默的车厢里,主驾驶的男人点了根烟,只是夹在指间,也不吸,任烟雾在指尖四散缭绕。
良久。
沈念听到沈知序‘嗯’了声,明明没吸烟,声音发哑得厉害,“都听你的。”
封闭车厢内散发着微浓的苦橘子味儿,鼻尖发酸。
轻轻眨眼,眼前那一瞬的模糊散去,沈念吸了吸鼻子,像是本能,情不自禁想要再多闻一点。
可是他没给她机会。
稍侧过身,沈知序抬手降下车窗。
夏季清晨的微风吹进来,在狭窄的车厢内弥漫开来。
沈念尤其喜欢沈知序抽烟时,那股酸酸涩涩泛着微苦的橘子味儿,随着空气的流动。
渐渐消失殆尽。
心也像是一瞬间变空了。
沈知序将烟捻灭,系好安全带,车子重新启动。
沈念坐得直直的,余光里,道路两旁浓绿的行道树飞速后退。
快到令人抓不住。
一如身旁的男人-
当天晚上沈念回到家才发现沈知序送完她就赶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南城。
听母亲说,是去收尾没解决好就匆匆赶回京,遗留下的那个项目。
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混蛋,赶回来就为了盯着她报志愿?
那怎么就那么轻轻放过了?
哼,讨厌。
高考成绩和预想中的大差不差,志愿也已经全部填好。
沈念的生活看似平静下来。
和朋友聚会的时候,她们惊讶她竟然报了海城大学。
以沈念的成绩,上国内top2的京大专业不说随便挑,最起码想要去的审计专业也是稳上的。
沈念没和他们说太多,用了和孟菀音说的理由随便敷衍过去。
班里的聚餐定在六月三十号,为期五天填报志愿的倒数第二天。
学生们基本都已填报斟酌完,聚餐是在这天晚上,说来也巧,班里打算晚餐结束转移阵地,定在陆奚白的俱乐部。
陆奚白的大侄子陆泽说去了俱乐部随便玩,全场由他请客。
陆泽为人爽快,朋友遍布各个班,今天隔壁好几个班也在同一家酒店聚餐。
聚餐中途,陆泽带了个意想不到的人进了包间。
沈念抬头看去,是蒋正恒。
看到她,蒋正恒愣了一下,神色如常地打招呼,目光疏离。
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下,沈念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她一直把蒋正恒当作很好的朋友,但感情的不对等,终究是渐行渐远了。
透过蒋正恒,仿佛看到了自己和沈知序的未来。
心底生出几分不甘心。
眼眶酸涩,坏二哥,臭男人。
嘀咕几句,沈念打开手机,微信往下翻了一会儿,才找到和沈知序的对话框。
还停留在他上次离京的告别。
沈念没回复,从那之后,两人微信一直没说过话。
想发点什么,又觉得没必要。
沈念点开沈知序的朋友圈,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
晚餐结束,班里人稀稀落落地往外走。
刚才没来得及和陆泽说,沈念不太想去俱乐部,打算回家,还没找到机会。
一出门就碰上沈茜茜,对方看见她,立马开心地跑过来。
挽着沈念胳膊,“你们下一趴去哪?我能加入吗?”
陆泽报出俱乐部的名字,并表示欢迎她来。
沈念:“”
看着沈茜茜挽着自己的手臂,虽然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念无奈,被沈茜茜缠着和班级同学一起去了俱乐部。
去俱乐部的车上沈念和沈茜茜坐在后座,副驾驶好巧不巧正是蒋正恒。
欣赏完蒋正恒的背影,沈茜茜附在沈念耳边,“念念,你说我一会儿趁着人多,直接和蒋正恒告白怎么样?”
“”
沈念默了默,“我觉得不怎么样,有点像在逼他,小心适得其反。”
像是突然被点醒,沈茜茜点点头,“哦,也是哦。那我该怎么办?”
“顺其自然?”关于这方面,沈念自己都惨不忍睹。
只能凭借自己仅有的经验,“急于求成最容易失败了,你可以慢慢和他接触,觉得他也对你有好感的时候”
“还是得继续实行死缠烂打战术啊。”
沈茜茜低着脑袋叹了口气,“可是他根本不理我,人多的时候还好些,单独根本不给我机会。”
“”
一圈人从酒店转移到陆奚白的俱乐部。
陆泽早就预订好一个超大豪华包间,里面各种娱乐项目齐全。
各种项目一开始新鲜,后来玩得有些疲。
有人提出玩国王游戏,“玩之前先说好,只要不太过分,都要遵守规则哦。”
“我可以参加吗?”
陆奚白一来,周围爆发出低低的欢呼声,“啊啊啊他是谁?好帅啊。”
做完自我介绍,一群女生看向陆奚白的眼神更加星星眼了。
纷纷说不介意,欢迎他参加。
第一局,国王是一名看热闹不嫌事大特爱热闹与八卦的女生。
清清嗓子,包间安静下来,她扬声道,“抽到红桃五的人,和梅花七对视十秒,接吻五秒。”
“好家伙,上来就玩这么大?不愧是你。”
那女生得意地挑了下眉,“这也不算什么?都什么年代了,一个吻而已,说不定还能促成一段佳缘呢。”
众人纷纷好奇起来。
一片窸窸窣窣窃窃私语里,陆奚白淡定举手,“不好意思,我是梅花七。”
静默几秒,全场顿时一片“哇”,激动得不行,扬声,“谁是红桃五?红桃五是谁?”
沈茜茜偏头注意到沈念随意握在手里的牌,眼角抽了抽,小声,“我靠,念念,红桃五在你手里!”
沈念:“”
现在扔掉还有机会吗。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和一个不熟的男人接吻。
如果是沈知序
这么想着,沈念喝下手边剩下的半杯酒,哼声,那也要考虑考虑!
远在天边的坏男人。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沈念好像看到沈知序了。
她轻轻眨了下眼睛,不远处的男人没有消失,似乎还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穿着件冷黑色调的衬衣,扣子随意解开两颗,衣领柔软地趴伏在挺拔的颈。
同色系休闲裤,很休闲的打扮。
男人面容英挺,眸光落于她面上,被包间内昏暗的灯线染几分深邃。
长腿向她靠拢,距离越来越近,沈念心底忽地生出几分迷茫和不知所措。
“唔茜茜,”
沈念碰了碰身旁的沈茜茜,“我好像酒量还是没怎么提升,怎么又是一杯就醉了,竟然看到二哥了。”
一片静默里,沈念听见沈茜茜弱弱的声音,“你没醉,也没看错”
“完了,念念我完了,又被二哥逮住带你来俱乐部了,他这次得骂死我。”
哭嚎,“什么情况啊,他不是出差了吗,怎么每次都这么巧。”
沈知序似笑非笑,“我不在,你俩还真是不听话啊。”
走到沈念和沈茜茜跟前停下,男人看向沈念,“跟我回家。”
沈念不接他的茬,“坏人,我凭什么要跟你回家?不是已经说好不管我了吗?”
这边的气氛僵持下,桌对面有人着急地开口,“到底谁是红桃五啊!梅花七可是陆奚白诶!和大帅哥接吻你可真是赚大了!还不快来认领!”
“再不来就换人了哦。”
不知道是被酒精捆绑麻痹,还是被沈知序激的。
沈念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举手,“这里,我是红桃五。”
沈知序捏过女孩纤白的腕,看清上面的花色和数字,脸色一沉。
转身,将不远处陆奚白手里的牌轻飘飘折过来,“不好意思,现在换人了。”
手里一空,陆奚白也不在意,懒散地靠到沙发靠背上。
神情似笑非笑的,“怎么,原来我还不知道你这么禽兽,要亲自己妹妹?”
仿佛根本没听见陆奚白的话,那女生咋咋呼呼道,“啊啊啊,这个也好帅,沈念,上啊,快亲!”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起哄,“就是!离你这么近,快快快,直接扑过去啊!”
看了眼沈知序,沈念哼了声,她才不要亲他。
她绷着一张脸和同学解释,“这是我哥,你们都见过的。”
“啊啊啊,对不起不好意思,原来是哥哥啊,嘿嘿嘿只是觉得好帅,竟然没认出来,那不能算数了,”
那女生说着过来拉了下沈念,“快去,陆奚白还在那呢,快去亲!”
沈念:“”
起身的动作被男人制止,沈知序单手扣住她的腕,将她困在身旁。
“实在不好意思,小朋友。”
沈知序淡淡一笑,修长冷白的指骨夹着那张梅花七慵懒地转了转,“现在这张牌在我手中,游戏规则,”
薄唇微启,吐出两字,“作废。”
一路被沈知序逮到车前,前排隐隐约约能看到司机。
想上副驾驶的动作被沈知序截住,沈念直接被沈知序拎进车后座。
沈念转头看向身旁男人,愤愤不已,“沈知序,你简直过分了,千里迢迢又从南城赶回来就为了挡我的桃花?”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沈知序话里带了讽刺,“桃花?陆奚白什么时候成你的桃花了?”
“谁都可以是,反正不是你。”
莫名生气,他到底有什么资格管她现在的桃花啊?
沈念开始闹腾,毫无章法地拍打沈知序,“你给我打开车门,我要下车。”
沈知序扣住她乱动的手腕,“这么晚还准备去哪儿?”
沈念哼了一声,“我去哪儿你管不着。”
单手拉下挡板。
男人向来清冷的眉眼在车厢暗色的灯下显得晦暗,“沈意凝,所以他就是你又为自己选的树?”
女孩瞪了瞪眼,语气凶巴巴的,“我爱选谁选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紧紧扣着女孩纤细的腕,欺身,漆邃的眸紧紧注视她,“那二哥这棵树,不准备要了?”
“啊?”沈念一时懵了,即使安静的夜间,一同安静的车厢,都恍惚是不是听错了,误会了沈知序的意思,结结巴巴开口,“什什么意思?”
沈知序看着她,极有耐心地重复,“我说,沈意凝,二哥这棵树,你还打不打算要?”
“”唔
车厢昏昧的夜里,和沈知序那双清冷,却看谁都像含情的眼对视上。
恍惚意识到,男人眸底温柔满得几乎快要溢出来。
练了这么久的酒量,沈念觉得怎么一点儿也没有成效。
怎么光是听见沈知序的话,就好像醉了。
怎么仿佛,心碎之后,又重新听见了雪化的声音。
阵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车子里呼呼啦啦的冷气吹着, 沈念穿得少,吊带短裙的,冷气一点点吹到皮肤, 相贴, 渗透。
她情不自禁环了环肩。
也是到此时,终于分出心思关注沈念的发型。
不似以前中分及腰的长发,稀疏的韩式刘海覆在额前, 长及锁骨的发慵懒地垂在天鹅般的颈。
冷白指尖落在她锁骨旁的发梢轻碰, 蹙眉, “头发是怎么回事?”
“想换个心情,就剪了。”
沈念说得轻飘飘的,没和沈知序说,她还预约了明天的染发呢。
哼。
总之要和这次勾搭沈知序失败, 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告别。
没说什么,沈知序打开置物柜,拿出里面备用的西装外套,披到沈念身上,曲指敲了下挡板, 吩咐司机,“空调温度调高点。”
沈念动了动身体,泛冷的皮肤逐渐被他的外套温暖。
只是想到什么, 手指触上外套, 动了动, 还是没拿下来。
“凝凝,看看窗外。”
“嗯?”
听见沈知序的话, 沈念第一反应是转头看向他,“什么?”
男人微微倾身, 掌心托住她的下巴,轻轻将她的脑袋转向车窗外,“看那儿。”
他无名指的戒圈蹭到她柔软的下颚,与他掌心炙热完全相反的微冷触感。
冰凉与炽热共存,像沈知序的心,忽冷忽热,沈念永远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也令她对他那份,不为世俗所接受,只能埋藏在心底的荒唐旖念备受煎熬。
跟着沈知序的动作转头,直到很久之后,沈念还是记得这一晚。
大片的紫色小雏菊在路边的花坛绽放,沈念下意识抬头。
京北城这条灯红酒绿的街道,夜景繁华,整条路的花坛都在此刻被一片汪洋般的紫缀满。
紫色雏菊蓬勃、热烈地盛开在这条街,像一朵朵紫色烟花,也像一场紫色海洋。
也是很久之后,沈念才知道雏菊花的花语。
深藏在心底,隐忍又克制的爱。
年少不懂,只被沈知序一句古板克制的兄长身份所蒙蔽。
应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觉。
太多时候了,只是自己随口一提的事情,生日想要只属于自己的蛋糕,父亲去世后晚上睡觉不敢关的灯,心情不好任性地讨厌路边花的颜色。
然后这些,沈知序都有回应。
像是被置身巍峨坚硬的冰川之上,渺小的体温实在难以融化。
但突然有一天,冰块碎裂,冰川下沉。
冰川下往日只看得见摸不着的海水,层层叠叠地向她涌来,将她整个包裹在里面。
海水是蔚蓝色的,温柔,涌动,带着静态的克制。
眼眶发酸,控制不住地想流眼泪。
深呼吸,极力克制住心底那股被沈知序勾起的骇浪。
沈念缓缓回过头,避重就轻,“二哥,我要举报你,因公徇私。”
“”
像是觉得无奈,沈知序轻轻笑了下,微弯的指背轻而克制地碰了下她泛着薄红的眼角,“现在心情换回来了吗?”
沈念委屈哒哒地哼了声,“一般般吧。”
长指升起挡板,沈知序吩咐司机开车,沈念听在耳里,好像是沈家集团旗下的那家酒店。
“去酒店干嘛?不回家吗?”
重新降下挡板,沈知序稍侧过身,指尖落在她下巴轻轻捏了捏。
看着她的眼睛,“别转移话题,别告诉我现在还是没听懂?”
沈念眨眨眼,就是不说话。
凭什么他现在想回头就回头,她还不乐意了呢。
而且,三番两次地来会所找她,真的不是因为哥哥对妹妹的占有欲?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想管着她。
越往这个角度想,沈念越生气。
语气都有些冲,“没听懂。”
“别逃避,凝凝。”
男人嗓音低沉,车厢暗昧的夜里,本能的带丝引诱。
“我没逃避,二哥,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现在还是单身?”
说完看到男人沉下来的脸色,沈念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过分了。
眨眨眼,“那反正你要是反悔了,想要重新追我的话,得用我用过的方法。”
“”
像是在回忆之前沈念缠着他做过的那些事,沈知序眯了眯眸。
沈念注意到,莫名的脸红心跳。
现在想想之前那些,尤其此刻和沈知序单独坐在后车厢里,前后车厢挡板完全将前排声音隔绝,自然也听不到他们的动静。
仿佛做什么都不会被打扰
沈念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属于他的气息浸入鼻腔,那股不自在感更甚。
两人都不说话,车厢内保持长达几十秒的静默。
沈知序侧眸,看着她,慢条斯理问出那两个字,“所以凝凝,这是想让我色/诱的意思?”
“”
临到近前,沈念心底反而打起鼓来,讷讷了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巧不巧,‘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也顾不上尴尬,沈念摸摸肚子,可怜巴巴地看向沈知序,迅速转移话题,“二哥,我饿了,想吃饭。”
沈知序一顿,眯眸看向她,眼底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沈念直觉嗅到一丝危险,果然听见沈知序质问般的话,“空腹喝酒?沈意凝你可真行。”
“不算吧,就是吃得不多,隔得时间长了就又饿了,”
解释完,生怕沈知序继续刚才的话题,沈念轻轻拉扯了下男人的衣袖,像任性又像撒娇,“那反正我饿了,你给我做饭吃。”
说完又忍不住嘀咕,“而且就只喝了一杯。”
视线落在女孩捏着自己衣袖细白的指上,眸底滑过细碎笑意。
沈知序无声一哂,似笑非笑地重复一遍她的话,“‘就喝了一杯’,就你那一杯就倒的酒量。”
顿了几秒,无奈中带着几分妥协,“回家给你做。”
“啊?”沈念下意识问出口,“不是去酒店吗?”
“怎么,沈意凝同志,”慢悠悠一顿,男人一双大长腿往外抻,懒散搭着,在车厢逼仄空间里显得无处施展。
沈知序语气懒洋洋的,微挑的眸尾又勾着层分明的坏,“看来你很想去酒店?和二哥?”
“”和二哥!
沈念被沈知序看透般的眼神弄得直脸红,别别扭扭地哼了声,“才不是呢,要去也不是和你去。”
沈知序‘呵’地一声,“我看看你之后会和谁去。”
落下不咸不淡的一句,却也没继续跟她计较
回到家的时候,孟菀音还没睡,看到沈知序和沈念一起进家门,眼底疑惑一闪而过,继而注意到沈知序眼下的暗影。
惊讶又心疼,“这次项目不是很棘手吗,怎么这才没几天就又回来了,是都解决了?”
沈知序点头,“差不多解决了,可能之后需要再实地考察一次,您不用担心。”
轻轻白了一眼沈知序,孟菀音嗔怪,“我哪是担心那个,我是担心你,身体吃得消吗,别还没等到给我找到儿媳妇,先把身体给弄坏了。”
“不会,肯定让您看到健康的我,”
骨节分明的长指解着袖扣,沈知序抽空看了眼身后的女孩,语气慢悠悠的一顿,“和女朋友。”
接收到他的眼神,沈念心一下子慌张到了极点。
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拉着她和孟菀音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她悄悄离沈知序远了些。
孟菀音一听到这话来精神了,兴奋地和沈知序八卦,“女朋友?哪家姑娘?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
沈知序笑得无奈,“孟女士,您别吓到她,等关系稳定了带她来看您。”
孟菀音无语,“她又听不见,又不在这,怎么吓到。”
沈知序挑眉,“或许吧。”
这种话题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和沈知序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沈念可以短暂忘记家里,不管不顾。
有孟菀音在,她做不到,只想逃离。
沈念凑近孟菀音,扯扯她的袖口,道了声晚安,说要上楼睡觉。
还没走到台阶前,身后传来沈知序淡淡的声音。
“睡什么觉,刚才不是还说饿了?”
沈念仓皇逃脱的背影有丝僵硬,脚步停下来,转身,悻悻地吐了吐舌头。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孟菀音纳闷地看了两人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并没想太多。
慢悠悠打了个呵欠,确实困了,看到他们到家也放心了,和他们说了一声就回房睡觉了。
整个一楼因为孟菀音的离开安静下来。
沈知序长腿慢悠悠靠近她,“跑什么?之前不是胆子挺大的?”
沈念瞪了眼沈知序,显见的气闷,“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沈知序懒洋洋瞥她眼,长腿微曲,倚在走廊白色墙壁,“我故意什么了?”
沈念哼了哼,“你明知故问。”
话刚一说完,肚子又不争气地响起,想要上楼的心思又淡了些。
这么想着,一转头,看到沈知序正看着她。
男人那双眼里带着笑意,夹杂几分恼人的坏和调侃。
羞恼不已,沈念呛声,“你笑什么?”
“没什么。”
男人嗓音带着笑,漫不经心地将衣袖往上挽,小臂线条修劲有力。
他拎起她手腕,“跟我来。”
男人掌心温热有力,沈念眨眨眼,没拒绝。
没做太复杂的,沈知序给沈念煮了碗番茄鸡蛋面。
像是知道她不爱吃葱花,绿叶菜更是勉勉强强,切了些香菜叶子撒上。
沈念在一边看着他动作,想起那次深夜的牛排。
她和他探讨他未来女朋友可真幸福,能吃到他做的饭。
那时沈知序似笑非笑地回,可没说过要给女朋友做饭。
此刻眼前男人站厨房为她煮面的样子,简单切菜的动作都利落帅气。
忽然发现,怎么似乎还是妹妹待遇好啊
不到十分钟面条出炉,厨房弥漫着浓郁的番茄鸡蛋面的香。
色香味俱全,沈念吸了吸鼻子,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好想吃。
难得没再调侃她,沈知序将盛好的面搁在桌上,拿了双筷子递给她,“吃吧。”
随后,男人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上面,大长腿随意地伸出一截,面容懒倦的模样带几分不经意的撩人。
抑制住见到他本能蓬勃的心跳声。
沈念垂下眼睫,坐在餐桌前。
餐桌上的面只有一碗,在她这边。
“你不吃吗?”沈念问。
沈知序摇头,“没什么胃口,你吃。”
“可是二哥,”
沈念抿抿唇,神色担忧,“你看起来有些累。”
“行,还算我们念念有良心,”
沈知序忽地笑了下,敲她的脑袋,“知道我累就赶紧吃,吃完去睡觉。”
“我又没让你在这看着我吃,”
沈念一边往后躲,一边哼了声,“你可以先回卧室休息啊。”
沈知序轻轻一哂,“小没良心的,我是为了谁。”
“谁知道你为了谁,反正不是为了我。”
本能地就想呛他。
虽是这么说,沈念还是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还没吃几口,低着脑袋,沈念听见沈知序曲指在桌面轻敲的声音,“吃慢点,晚上不好消化。”
沈念‘哦’了声,面条很软,不是太劲道,其实还好,正属于好消化的那一类。
番茄鸡蛋咸淡适中,颜色好看,味道也好,浇在面上香喷喷的,没一会儿,沈念吃掉半碗,吃不下了。
沈知序看着她,“放一边吧,明天阿姨会收拾。”
沈念‘嗯’了声,起身,“谢谢二哥,那我先上楼了。”
离开餐桌还没半步,手腕忽地被沈知序拉住,沈念下意识转头,他坐在餐椅上,比站着的她矮了一截。
气势却没削减半分,男人目光清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强势,“凝凝,二哥今晚说的,考虑考虑。”
女孩转转眼珠,答非所问,故意曲解他刚才和孟菀音的话,“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还说要带回家给妈妈看。”
沈知序眯了眯眸,倚在座椅靠背的身形懒散,话音细听甚至是含笑的,“沈意凝,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挺会颠倒黑白,曲解事实?”
修长的指曲起,轻轻敲了下桌面,“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刚才我和孟女士说的是谁。”
“”
疯了疯了简直疯了,沈念根本就没想过和沈知序发展出除了他们以外其余人皆知的那种关系。
沈念下意识往后退,想要摆脱沈知序的禁锢。
却只换来他更紧的拉扯,压根容不得她一丁点的逃避和后退。
起身,长腿在女孩余光里伫立,男人黑眸微眯,垂眼看向她,带着淡淡的压迫感。
“沈意凝,别告诉我这些之前你想都没想过,或者,你只是想谈一场偷偷摸摸、”
沈知序的声音有些淡,像裹挟着欲来的风雨。
他话语微停,一字一顿,听在耳里直觉危险,“随时可以分手的恋爱?”
“”
阵雨
一楼餐厅与客厅的交界处。
男人身形隐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 面容轮廓更显立体,鼻线挺拔,眼神如寒潭般深不可测, 隐隐危险透露。
沈念被沈知序隐含逼问的话弄得头皮发麻。
她没想到沈知序会察觉到, 或者说,会觉察得如此之快。
转念一想,他向来敏锐, 早晚问题而已。
指甲在指心掐出细微的疼痛, 她强自镇定心神, 绝对不能承认。
停顿片刻。
女孩圆润的眼微眨,轻轻扯了下沈知序的衣袖,软软地唤了声‘二哥’,“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默不作声看她几秒, 看得沈念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沈知序单手按了按眉骨,“不管你现在什么想法,先把志愿改回来。”
“”
又饶回了几天前纠结的事情。
心里不禁抱怨,他可真会掐点儿, 偏偏就在志愿截止的前一天解决完所有事情,赶了回来。
沈念扁扁嘴,有些不情愿, “你这是在以什么身份要求我?”
“怎么, 以哥哥的身份, 难道不够?”
沈知序挑眉,雪一般清冷的眸底此刻藏着股坏, “或者,你想以什么身份?”
“”想让她主动说?她才不说!
沈念哼了声, ‘砰’地一下甩开沈知序的手,转身‘噔噔噔’,跑上了楼
深夜,沈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沈知序之前还那么坚定地拒绝。
总不可能突然就喜欢了吧?
沈茜茜说男人都是贱骨头,不喜欢他的时候开始喜欢你,在一起了又不懂得珍惜。
她才不要那么轻易就同意。
哼,坏男人-
第二天一大早,沈念顶着一双黑眼圈打着呵欠下楼。
餐桌上,孟菀音一抬头看见,吓了一大跳,“怎么了这是?昨晚失眠了?”
正好这时沈知序正从二楼台阶往下走,步伐慵懒,微低头,修劲指骨扣着袖扣。
沈念有些懊恼,每次她前脚刚一下来,他后脚也就下来了,还有每次都能精准地在会所逮到她。
像是在她身上安了监控器一样,莫名气闷。
简单的白衫黑裤,气质清冷出尘,她失眠了一晚上,他倒是神清气爽的。
心底默默哼了声,沈念冲孟菀音吐吐舌头,随口胡诌,“昨晚看了部恐怖片,怕得睡不着了。”
孟菀音一听,嗔了她一眼,“晚上看什么恐怖片啊。”
不紧不慢地走到餐厅,沈知序停在餐桌前,挑着眼尾看了沈念一眼。
似带调侃,“恐怖片?念念胆子那么小,不害怕?”
“”
沈念吃了口早餐,淡定地继续瞎掰,“就是睡前刷手机的时候刷到的,有个情节很吸引人,哎呀,其实也不算恐怖片了,悬疑破案的,场景做得很逼真,然后就比较吓人。”
“以后想看还是白天看,反正高考结束,等上了大学时间也多,免得再睡不好。”
沈念乖乖地点头应好,吃完早餐,孟菀音嘱咐完就离开了餐厅。
沈知序在沈念对面落座,狭长的眸微微眯起,审视,“编得倒是像模像样的,挺会骗人啊沈意凝。”
“谁骗人了?”
“你。”
“我才没有。”
沈知序松散挑眉,“我是恐怖片?”
沈念哼了声,自恋。
呛他,“难不成是色/情片?”
沈知序拖腔带调地‘哦’了声,“原来我们凝凝是这么想的,有空倒是可以成全你。”
“”这坏男人。
之前对于她的撩拨又古板又冷淡,现在倒是一点儿也不避讳了,沈念被他说得直脸红。
只是下一秒,被沈知序那双眼郑而重之地注视。
“凝凝,”男人薄唇开合,声线低而沉静,带着祈求意味的话,“今天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改回来,嗯?”
“为什么?”
“你一个人去海城,没有我在你身边,能习惯?”
沈念哼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沈知序这句话说得有些难受,鼻尖泛酸。
如果在京北,他在她身边,让她继续陷得更深吗。
“怎么就不能习惯了,我想去外面看看,也想试着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而且,”
女孩低下脑袋,顶着男人漆邃、意味浓重的眸光,声音都变小了,“我我把报志愿的界面给锁了,就算想改,也改不了了。”
沈知序目视她的眸光一寸寸凉下来,“沈意凝,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做事还挺绝?”
沈念眼角发红,她还觉得委屈呢。
揪了块面包放嘴里,低声开口,“二哥,我看不透你。”
离得近了看不透,或许离得远了,能看得清楚一些。
偌大餐厅,二人于餐桌两面静坐,沉默无声蔓延。
男人望向她的视线沉静而克制。
过了好半晌,久到沈念以为沈知序生她的气,不打算再搭理她。
沈知序忽地一笑,半无奈半纵容的语气,“算了,就当报应,大不了二哥再挨父亲一顿打,调到海城去。”
沈知序笑起来很好看。
眼尾上勾,薄白的眼皮泛着清晰的褶皱,瞳仁很干净,像是淌过泉水的黑曜石,嗓音低沉动听,如玉石敲击,又像泉水流动。
他笑的那一瞬间,雪化雨霁,天气都晴朗。
情不自禁看呆了半晌,也在为他的话失神,直到眼前闪过一记响指。
“想什么呢?”
眼睫轻眨,思绪回转,沈念‘啊’了声,想起半年多以前从书房飞出来、与她擦肩而过的砚台。
父亲发起火来还真的有些吓人,眼底冒出几分担心,“想要调到海城为什么要挨父亲打?”
“怎么,”对面的男人勾起唇,嗓音徐徐漫出,犹如大提琴乐般悦耳动听,“凝凝很关心二哥?”
“才不是,”
白他一眼,沈念腾地站起身,“我吃好了,出门了。”
男人目光微敛,曲指在桌面敲了两下,“去哪?和谁?”
微顿,一句不咸不淡的评价,“高考结束后活动倒是不少。”
“沈茜茜啊。”
正欲起身的动作微妙地顿住,沈知序目光慢悠悠地落在女孩凝白面颊,被新发型衬得娇小可爱。
静静看她几秒,唇角勾起好整以暇的笑,“去吧,无聊的话就回家。”
沈念总感觉沈知序态度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去玄关换鞋子。
刚才沈知序的那番话仿佛还留有余音。
逃出门的脚步几乎仓惶,沈念想过沈知序知道她去海城上大学的事铁板钉钉之后的所有反应。
唯一没想到的是,原本对此持强烈反对态度的人,会一言不发地选择全盘接受,甚至打算去求父亲调到海城。
以此去适应她算得上任性的改变。
眼睫轻眨,沈念垂下头,从包里拿出手机,重新打开填报志愿的页面。
将第一志愿重新改回了京大-
一直打不通沈茜茜的电话,费了好大功夫走到隔壁二叔家。
沈念终于明白沈知序刚才那句话里的意思。
坏人。
沈茜茜竟然真的被二叔送去了国外,据说是参加一个什么夏令营。
大概不全是沈知序的原因,想必二叔早有打算,沈念猜想,应是为之后留学做准备。
他们同学打算出国留学的挺多,像她这样选择留在国内的反而成了少数。
沈念从没有过出国的想法,父亲的墓碑在国内,在京北,妈妈,沈知序,她所有在乎的人都在这里。
而国外,在沈念眼里,就像那个女人一样,贪婪又可恶
沈念回到家,没进客厅,叫来李叔,载着她去了本来和沈茜茜约好一起去的京北市中心的一家美发店。
从上午九点,一直到下午四点,终于将头发染好。
中间蒋正恒突然在微信上找沈念,说有事情和她说。
还没结束的时候蒋正恒就已经按她回的消息来了美发店,结完账,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落座后,蒋正恒打量沈念半晌,像是释怀地一笑,“变化很大。”
沈念摸了摸自己刚染好的头发,想起什么,红唇微翘,“总要来点新变化。”
重新看向蒋正恒,女孩抿抿唇,问出来,“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蒋正恒拿过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只文件袋,推到沈念跟前。
“念念,我知道你一直想调查沈叔叔的事,这是我高考完私下查到的一些东西,你可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如果有看不懂的可以问我。”
沈念接过文件袋,没打开,心底惊讶,又觉得不好意思,她之前那样拒绝蒋正恒,成效快,但是很伤人。
目露犹豫和不忍,“蒋正恒,你有没有想过那只是我拒绝你的一个理由,其实你真的不用做这些的。”
“念念,你还真是直接,”蒋正恒笑的有些无奈,带几分苦涩,像手边的咖啡。
他仰头喝下好几口,重新看向沈念,“知不知道,你这么说,我会更伤心。”
“对不起。”
沈念睁着一双圆漉漉的大眼睛,说出的话狠心,偏偏让人忍不下心怨怪。
桌对面的男生眼神低落,“其实我理解你的顾虑,以前是我想当然了,不过念念,”
蒋正恒释怀地笑起来,像是回到他们关系不错的以前,“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当然了。”沈念也笑了。
举起咖啡冲蒋正恒碰了个杯,“好朋友,喝咖啡。”
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后面的聊天轻松而愉快,俨然回到几分从前。
蒋正恒问沈念,“怎么去海大了?你的分数京大完全可以。”
女孩眨眨眼,没说太多,“就是想出去走走吧,总不能一直躲在京北,受沈家的庇护。”
两人许久没这样好好聊天,抛下一切执念与不快。
情不自禁就聊得多了一点儿。
蒋正恒又点了甜品,服务员送上来。
小巧的奶油蛋糕,上面缀着草莓和蓝莓。
还有巧克力慕斯,半熟芝士。
他一一推到她跟前,“记得你爱吃。”
沈念也不和蒋正恒客气,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上面的奶油放嘴巴里。
很快就融化,奶油的清甜香味瞬间溢满口腔,好久不吃了,上次还是四个月以前补过生日那次。
沈念情不自禁就想起沈知序。
就这么走了会儿神。
再回神,蛋糕不知不觉吃下一小半,她抬头,亮晶晶的眼,笑容满面地看向蒋正恒,“很好吃,谢谢你,蒋正恒。”
她把另一块没动的蛋糕推回蒋正恒面前,“你也吃呀。”
喉结轻轻滚动,许久以来和沈念第一次这样平和地相处。
蒋正恒接过那份蛋糕,拿起刀叉,笑着回,“好。”
两人边吃蛋糕边聊天,笑容洋溢,浑然不觉不远处的街拐角是观察这边的极佳视角。
一辆黑车低调地停在街对面,后车窗半降,露出男人精致清冷的下颌线。
修劲腕臂搭在窗沿,指尖夹一点猩红,长久没吸,烟灰堆积,于指尖脱落,染上一点灰白。
烟光燎指,像是觉察不到衍生而出的痛意,男人落在咖啡厅的目光淡漠。
比霜雪更甚。
和许久以前的画面有一瞬间的重合。
将烟掐灭的同时收回视线,沈知序淡声吩咐司机,“过去,将小姐请过来。”
咖啡厅。
“啊?”
沈念看着眼前不算陌生的男人,是沈知序的司机。
眨眨眼,“我二哥来了?”
司机微低头,恭敬,“先生不在,是太太,让我开车接您回家吃饭。”
沈念一看表,下午四点四十了,不知不觉和蒋正恒聊了半小时。
其实时间还不算晚,但司机都来请了,她要说不回去,看了眼对面的蒋正恒,也挺尴尬的。
只能硬着头皮和蒋正恒道了别,跟司机出了咖啡厅。
司机先一步打开后车门,沈念没多想,去副驾驶的脚步跟着转到后车座前。
正想上车。
车内端坐的男人映入眼帘,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衬衣衬出宽挺的肩,深色西裤干净规整得没有一丝褶皱。
男人面容矜冷,眉目低敛。
明明几个小时以前刚见过,不止穿着换了的原因,沈念就是觉得此刻的沈知序陌生了好多。
莫名的,没有来由的。
周身弥漫着淡淡的压迫感,和说不上来的,厌世感。
讶异于有一天会把这个词与沈知序联系在一块,不知道在他们不在一起的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沈念站车前半晌不动,车内男人终于发话,嗓音淡淡,“不上来?”
回过神,沈念哼了声,“你骗人,不是说你不在吗。”
男人长指微曲,在座椅中间的扶手上轻敲了下,嗓音沉淡,“我不出门,还不知道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谁鬼混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沈念直觉沈知序来者不善。
本能想跑,转过身,脚步还没迈开。
“沈意凝,你敢跑。”
男人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算了,逃也逃不脱。
沈念叹了口气,认命般地上了车。
刚坐好,把包放下。
挡板被拉下的声音清晰传遍车厢,座椅间的扶手被升起。
察觉到这寻常却又奇怪的变化。
沈念抬头,正和沈知序的目光对视上,下一秒,只听见男人幽幽开口,“蛋糕好吃吗?”
“”
似乎也不是为了从她那儿寻求一个答案。
沈知序笑了一笑,目光微讽地看向她,“沈意凝,你能耐是真大,怪不得偷偷摸摸的,原来就是为了脚踏两只船?”
“”有些无语。
沈念还不知道,沈知序怎么这么会脑补。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下来,车子处于背光,车厢内开着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投射在这一小片空间。
男人面容隐在半明半晦的光影里,往日的清隽此刻添几分沉晦,恍惚意识到什么,沈念轻攥指尖,轻而深地吸了口气,按兵不动。
沈知序望着她,那双惯常清冷的眼,被昏暗灯线勾织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沉。
无声的沉默于两人之间蔓延,狭小空间内的空气几乎静滞。
轻舔唇,沈念想说些什么,来缓和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沈知序忽地倾身,一股沉闷的重量压了下来。
他唇贴在她耳边,热意顷刻焦灼,犹如被推进一场喧嚣热浪。
触觉嗅觉纷纷消失,所有的感官都停止作用。
沈念全身不由自主地紧绷,心跳加快,血液倒灌。
只听见男人贴近她的那语气极为正经,“凝凝,我吃醋了。”
正经到沈念昏昏悠悠的,仿佛跌入一场美妙的梦境。
多么似曾相识的画面。
上次在南城时也是,看见她和陆奚白站街边聊天,上车后的质问。
那时她欢喜又狡黠的试探,被他一句‘喝醉了’应付过去。
沈念着急忙慌地推他,眼睫低垂颤个不停,声线隐隐带着颤抖,“二二哥,你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醉,凝凝,我很清醒。”
他捏起她下巴,步步紧逼,逼到她退无可退,沈念后背被迫压在车门板上。
沈知序掌心绕过她后背撑上去,片刻将她与微硌的门板隔绝。
也几乎像是,将她整个困在了怀里。
手心情不自禁撑上男人胸膛借以制止,只是下一秒,沈念就后悔了。
因为绵软掌心下,是车内充足的冷气都缓解不了的男人滚烫的体温,和蓬勃的心跳。
像是他一番话的佐证。
太过真实了,仿佛近乡情怯,反而更加令人想要逃避。
沈知序不由分说握住女孩纤白的腕,她想要离开的动作顷刻被制止。
昏暗又逼仄的车厢,男人愈显深邃的视线,轻易撞入女孩黑白分明的眼。
令沈念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这次逃无可逃。
她听见他哑着声线,“比任何一次,都要清醒。”
阵雨
“二二哥, ”
沈念被挤到退无可退的边角,勉强使出力气来推他。
“你压到我了,好好重。”
“嗯?”
像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沈知序低垂着眼, 伸出指尖,在她唇角轻轻慢慢地捻过。
沈念眼睫颤抖,像是自己的心尖在被他一分一寸地磋磨, 颤抖。
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
她屏着呼吸, 用力推他,声线晕出颤音,“你起来,前面司机还在呢。”
沈知序默不作声看她半晌, 忽地笑了一笑,对视里男人眸光深重,沈念都要以为他不听她的话。
下一秒,男人稍直起身,骨节分明的手置于灯下, 指心残留一点白,“嘴巴上的奶油没擦干净。”
“”
沈念下意识舔了舔唇,有一抹微甜漫入口腔, 连带着也回味起刚才在店里吃的奶油蛋糕。
“好吃吗?”
沈知序落她身上的那一抹视线沉淡, 像雪。
“什么?”
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念眨眨眼,眼底还有未褪的湿漉。
可怜又勾人, 一张白净漂亮的面孔,此刻生出完全相反的意味。
男人眸色微深。
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沈知序移开视线。
修长净白的指骨伸出,曲起,在间隔前后车厢的挡板上轻轻敲了一下。
像是接收到信号,几秒后,车子缓缓启动。
“啊?”沈念探身看了眼窗外,“二哥,我们要去哪儿呀?”
女孩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头看向沈知序,心底凭空生出几分不安。
这种境况,总不可能回家吧
男人冷白如玉的指尖伸出,轻擦过她颈侧的皮肤,勾起女孩散在锁骨的发,放在指腹微捻。
眼皮缓缓抬起,那隐在暗色的桃花眼似在勾人,“不是我们凝凝说的,让我用你用过的方法追你。”
“二哥准备一会儿践行践行。”
“”
忍不住颤抖了下,沈念脑袋歪下去,一脸讨巧地望向沈知序,“二哥,你就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吗?”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暮色浓烈的马路上,后车厢内只在边角开了盏小灯。
女孩一头粉紫色的锁骨发,韩式碎刘海懒懒地铺散在额前,发尾勾起小弯,落在锁骨附近的皮肤。
双手撩了撩头发,沈念不禁有些得意,“二哥,原来这样你都能认出我来呀。”
想起十分钟以前碍眼的场景。
沈知序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就算认不出你,难道还认不出蒋正恒?”
“”
哼。
“你这算是什么颜色?”
沈知序捏着她头发,蹙眉问道。
“你不是知道吗?”
沈念两手捧在下巴摆出花的造型,得意地转了转,“我最喜欢的颜色啊。”
沈知序没对她的新发型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薄唇勾起浅弧,丢下句不咸不淡的评价,“你可真能折腾。”
沈念表情僵住,“不好看吗?”
心底已经在打主意,他敢说一句不好看,她就立马叫停司机,甩身走人!
沈知序注视她半晌,沈念心底莫名的发慌。
害怕他说出一句不好看,那真的要生气委屈死了。
只是下一秒,他看着她,薄唇微启,落下低低的一句,“好看。”
车子平稳行驶在京北城夏季傍晚薄薄的暮色里,后半截的车厢很安静。
那一把话音低醇,似被陈年的红酒染过一遭,带着蛊惑和醉人。
男人眸底被车内暗昧的灯线勾勒出深沉与暗色。
他说没喝酒,沈念突然不太信。
女孩轻轻眨了眨眼,那一瞬间,像有烟花在心底炸开。
丝毫不亚于昨晚路边盛放的紫色海洋。
沈念只感到自己的心,‘砰砰砰’地,不听话地跳了起来
“不过要什么时候到啊,我好困,”
沈念说着打了个呵欠,埋怨般地看向沈知序,“都怪你,弄得我昨晚一晚上没睡好。”
“”
嘴角抽了抽,沈知序微伸出指尖,捏了捏她的唇,“说话怎么这么口无遮拦?”
“怎么口无遮拦啦?”
沈念嘟囔着说完这句话,就仰在座椅靠背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是真的困极了。
车子行驶的速度更加慢下来,到酒店停车场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看了眼旁边仍在熟睡的女孩,视线重新落在前方,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撑在膝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
不多时,沈念揉着眼睛醒过来,车外灯光刺目,车内昏暗,一时没想出这是哪儿。
‘唔’了声,她慢慢坐直身子,“这是哪儿?”
“酒店。”
他定定看她几秒,“上去睡?”
“二哥,你就这么把你妹妹拐酒店来了?”
沈念眨眨眼,坐车里一时没动。
“”
沈知序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轻轻挑了下眉,“那回家?”
“哼。”
沈念朝沈知序伸开双臂,撒娇,“那你抱我!”
无奈地看着她,打开车门,沈知序站车外,朝她伸出双臂。
到底妥协。
也只能妥协。
置身在明亮视野,沈念头发的新发色暴露在停车场亮目的白炽灯下,露出真正面目。
粉紫色的锁骨发,额前带着薄薄的刘海儿,显得又可爱,又有一丝天真的幼态。
男人眉心忍不住轻蹙。
沈知序抱着沈念进了电梯,步伐稳而有力。
一路上到顶楼,还是先前高三时候沈知序带她来过的那间套房。
刷开房门,沈知序让沈念先进去,跟在她后面关上房门进来。
“我记得你那里也有一张房卡?”
踏入玄关,沈念大致扫了眼。
熟悉的摆设,基本没怎么变。
听到沈知序的话,她点点头,‘嗯’了声。
还是上次来,沈知序半夜突然出差,留给她的。
“海城酒店二哥在顶楼也有一间常年预留的套房,房卡也可以刷开,开学的时候记得带着。”
沈念‘哦’了声,还有两个月才开学呢。
有些久远,这件事在脑海过了一圈,没多想,就这么过去了。
外人眼里的好好兄妹。
一起迈入酒店这种私人又隐秘的地点,彼此心知肚明这次不是以兄妹的身份。
沈念下意识转头看向沈知序。
跟在她后面进了客厅,男人骨节修长的手落在颈下,扯松衣领,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
沈念慌忙移开视线,莫名觉得有些渴。
站在客厅无所适从,即将打破禁忌带来的那种微妙的紧张感袭击心脏。
沈知序走到落地窗前,朝她招手。
“凝凝,过来。”
沈念乖乖走过去,“怎么了?二哥。”
“还困吗?”
刚才睡了一路,还在停车场又睡了会,沈念摸摸后颈,语气乖觉,“不是很困了。”
沈知序瞥她眼,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一晚上没睡好还有心情去染头发。”
“这是早就预约好了的嘛。”
沈念哼声,在沈知序旁边坐下,靠他很近。
她挽上他胳膊,轻轻地晃了几下。
“先别撒娇,”
沈知序淡淡拿开沈念的手,下巴轻点,“解释解释刚才的事。”
“解释什么呀,就是老同学见个面啊。”
男人目光徐淡,不置可否,“我看你俩在那儿吃得挺开心。”
沈念:“”
她和蒋正恒认识这么多年,要有什么早有了。
还用等到现在么。
沈念皱皱鼻子,装模作样地四处乱看,“诶,二哥,你煮饺子了吗?好酸呀,你闻到了吗?”
“”
沈知序单手托起女孩下巴,转到他那边,“凝凝,看着我。”
“嗯?”
女孩睁着一双湿漉漉圆润润的眼,和男人那双清冷又深邃的眼对上,仿佛有所预料,心脏砰砰砰地跳起来。
她轻轻吸一口气,问,“怎么了?”
沈知序看着她一时没作声。
单手绕过她膝盖下方,另只手绕上她后背。
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
沈念今天穿的是件奶茶色的吊带裙,长度刚过膝盖一点,随着坐在男人腿上的姿势,沈念自己调整了下。
双腿微微敞开,跨坐在男人劲瘦的腰腹处,女孩两条细白的腿在沙发上晃荡。
姿势暧昧,旖旎丛生。
薄薄面料下男人的体温烫人,沈念忍不住动了动。
下一秒,乱动的腿被沈知序抬手按住,“先别动。”
男人掌心滚烫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布料覆上腿面,紧贴,传递。
下意识瑟缩了下,沈念问,“到底有什么事儿呀?”
沈知序捏起她下巴,“凝凝,知道跟我来这儿意味着什么吗?”
男人寂清的眸撞进女孩黑白分明的眼,沈念在里面看到了变小无数倍的自己,清楚听到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
“意意味着什么?”
“可可以一起睡觉了?”
沈念吞了下口水,试探地问出口,“摸着你腹肌睡的那种?”
“”
沈知序无奈笑出声,指骨微弯,轻轻刮了下她鼻尖,“我还不知道你这么迫不及待,嗯?小色狼?”
男人声线仿佛溢满无数温柔,沈念看着沈知序的眼睛,黑曜石般亮堂干净。
像是春天的花绽放,山间清泉淌过心尖,天气都变晴朗。
“是你说要用我之前用过的方法追我的。”
沈念哼了声,语调透着埋怨,“我才不是色狼。”
落地窗外是京北的夜色,满城的灯光织就出璀璨和浮华。
沈知序望着沈念。
一字一字,声线响在顶楼偌大客厅里,低沉清晰。
“想和你单独在一起,想有资格吃醋,”
“想光明正大地对你好,而不是仅局限在哥哥的身份。”
男人指尖落在女孩唇角轻轻捏了捏,“所以沈意凝,现在听懂了吗?”
“可是你之前还说要把我当一辈子妹妹。”
沈念哼了声,语气委屈,她低着脑袋,声音小下来,“二哥,你态度变化好突然,我总感觉自己在做梦。”
喉结轻轻滚动了下,干脆地道歉,“抱歉,”
沈知序捏起她下巴,在女孩鼻尖亲了亲,“以后不会了。”
像是柔软的羽毛扫过鼻尖,那触感很轻,又很重。
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木香夹杂着微淡的苦橘子味,一点点弥漫过来,而后全然将她包裹。
沈念清楚看到曾经巍峨不动的冰川,在此刻化成磅礴汹涌的蔚蓝海水,朝她倾覆,温柔地将她包裹。
似乎比那天在阁楼的初吻还具有杀伤力。
沈念慢慢搂上男人脖颈,脑袋窝在男人温热的胸膛。
简单的动作,像是回应。
温存了会儿,像是想起什么,沈念开始得寸进尺,“不对二哥,你就亲这么一点啊。”
她扬起脑袋,红唇凑近他,“还有嘴巴呢,你忘了。”
安静注视沈念两秒。
沈知序忽地俯身,头垂在沈念的肩,闷笑出声,笑得胸腔都震动,好不愉悦。
“怎么了?就这么亲不下去嘛?刚才说的好看是在骗我嘛?”
沈念瞪了瞪眼,气得想咬人。
“抱歉,”沈知序否认。
看见沈念顶着一头粉色头发,浅色刚过膝盖的吊带裙,细胳膊细腿的,本来年纪就比他小,现在更像个小孩儿。
男人语气无奈,捏捏她秀气的鼻尖,“沈意凝,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两个相差几岁,嗯?”
“我今年十九,二哥今年二十五,”
沈念掰着指头数,左手五根手指,右手伸出只小拇指,“差六岁?”
沈知序给她竖起一根手指,纠正,“七岁。”
“啊?哦,对哦,二哥你都二十六了。”
恍然,沈念嘀咕,“好老哦。”
轻呵一声,“怎么,后悔了?”
沈知序眯了眯眸,没跟她计较,要计较,也不急在这一时。
摸了摸她头发,“明天把头发染回来?”
“为什么?”
沈念噘起嘴巴,语气不满,“你都不亲亲我,你就知道命令我。”
“不是命令你,是你顶着这头粉头发,”
沈知序唇角噙着无奈的笑,薄唇轻勾纵容又宠溺的模样令人心动,“凝凝,二哥觉得自己在做十恶不赦的禽兽。”
“”
阵雨(小修)
哼了哼, “那你把灯关上不就好了。”
沈念说着就要起身,“我去关灯。”
女孩腿部细腻的皮肤与昂贵的西装布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沈知序眉心稍蹙,按住她乱动的腿, “别乱动。”
沈念故意又蹬了蹬腿, 把他规整的西装裤胡乱弄出褶皱。
娇蛮又任性,“你又不亲我,还不让我去关灯。”
男人眼底滑过无可奈何的笑意, 捏捏她小巧的鼻尖, “知不知羞的?嗯?”
“可是二哥, 那我志愿已经提交了怎么办?”
“是真心想去还是因为二哥?”
“一半一半吧,确实也是想去外面的城市看看的。”
“去吧,想去就去,还能绑了你不成?”
沈念眨眨眼, “那你真的要去求父亲把你调到海城吗?”
男人撩起她头发放指间轻捻,眼皮缓缓掀起来看向她,“凝凝是希望我去,还是不希望我去?”
“”
沈念轻咳一声,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 试探,“其其实都可以?”
沈知序眯眸看她,唇角漾起道耐人寻味的笑, “什么叫都可以?和我解释解释?”
‘哎呀’一声, 沈念道, “反正就我也是有自己生活的啊,又不是小孩子离不开人, 需要你整天看着的。”
“这个之后再说。”
沈知序看她几秒,掌心落在她后腰, 拍拍,“先下来。”
“为什么?你还没亲我。”
说着沈念双手攀着沈知序的肩,想要亲亲。
沈知序偏了下头,正好躲开。
气得沈念瞪他,“你干嘛呀,好扫兴。”
轻轻一哂,沈知序伸出指尖落在她唇角轻轻捻了下,“先把头发染回来,嗯?”
沈念哼了声,“那既然你给我提要求,我也要给你提要求。”
她揪着沈知序衬衫的扣子放在指间把玩,“我们的事,不能和妈妈说。”
男人握着她腰的掌心紧了紧,眸色微深,“给我一个理由。”
“这不是才刚开始,还不稳定呢,说不定之后有个什么意外就就”
“就什么?”
和沈知序微冷的目光对视,心口跳了跳,生出几分紧张。
沈念声音不由自主地小下去,‘哎呀’一声,识趣地跳到最后,“反正就是我担心妈妈被我们气到嘛,好好的哥哥妹妹突然就在一起了像什么话”
沈知序看她半晌,不咸不淡开口,“但愿只有这一个理由。”
“”
沈念揉揉眼圈,撒娇,“我困了,想睡觉。”
沈知序拍拍她的臀,“那下来。”
沈知序带着沈念来到主卧,打开卧室门,按开墙壁上的灯。
他走到床边,长身立在灯下,清隽的眸光落她身上,显得温润,“过来,看看喜欢吗?”
“什么呀?”
沈念蹦蹦跳跳地跟着走到沈知序身旁。
白炽灯在深灰色的床面上滑出微光。
宽大的双人床上,摆满了礼物盒。
打眼一看,可能得有二十几个,大大小小,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包装纸和蝴蝶结。
“这”沈念有些咋舌,“都是给我准备的礼物?”
沈知序‘嗯’了声,从里面挑出几个摆床边,示意她,“先看这几个,你要的期末,圣诞,过年”
他眉心稍折,看着她,低沉的语调滑出几分无可奈何,“各种礼物。”
“”
沈念‘嘿嘿’一笑,“你还真的都准备了啊。”
她一一打开。
期末礼物是一支钢笔,沈念有一支同品牌的,如果没记错,这支是今年的新款。
圣诞礼物是一条项链,缀满了钻石,亮晶晶的,还是粉钻,少女心十足。
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是一双高跟鞋,卡其色,简约又少女的款式,沈念很喜欢。
庆祝她高考顺利的礼物,是一张手写机票,出发地京北,到达地空白。
男人墨色笔迹遒劲有力,笔走龙蛇蜿蜒于白色纸张。
‘沈意凝’三个字在他的笔下格外好看,透过机票大小的纸张。
似乎能看见他在写下这张机票时,修长净白的指骨握着钢笔一笔一划,坐在办公桌前微凝而认真的眼神。
“喜欢,很喜欢。”她最喜欢的就是那张手写机票了。
沈念拿着那张机票爱不释手,仰头,亮晶晶的眼看向沈知序,“目的地我可以随便填吗?”
男人眉目稍松,“当然,大概有十几天的时间陪你。”
沈念眨眨眼,“二哥你也要和我一起吗?”
沈知序挑眉,“不然?自己出门家里谁放心?”
“那就我们两个呀?”
女孩清凌凌的眼里泛着狡黠,男人薄唇勾起道浅弧,眸底藏着股坏,“还有大哥一家。”
“啊?”沈念语气瞬间就不满了,嘟了嘟唇,“那这还算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我想和二哥单独在一起,”沈念看了沈知序一眼,双手攀上男人肩,往他怀里蹭,“一起睡觉觉。”
“”沈知序无奈地看着她,捏捏她脸,“怎么没脸没皮的,知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嗯?”
沈念抱着沈知序晃,“可不可以嘛,就我们两个不行嘛。”
沈知序被她弄得无奈,表情故意绷起,“不可以。”
沈念算是看出来点什么,一瞪眼,“你是不是和我开玩笑逗我玩的?”
“大哥那么忙哪有时间,而且萱萱还在幼儿园上学呢。”
男人轻轻一哂,“现在听出来也不傻。”
“那我们今晚还回家吗?”
沈念抱着沈知序不撒手,撒娇,“想和二哥一起睡。”
沈知序摸摸她头发,有些无奈,“明明知道对着你这头发下不去手,故意折腾我的?”
“没有啊,”否认完沈念就一下子笑出了声,“会折腾坏吗?”
“坏不坏不知道,”男人轻勾唇,摸着她头发,眉目松散,话音意味深长,“只知道你把头发染回来之后应该会很惨。”
“好啊,”
沈念双手挽着沈知序的后颈轻晃,“我等着,看看到底能有多惨。”
沈知序静静看她两秒。
单手托住她的臀,将她整个抱起,沈念吓了一大跳,双手攀着男人的肩更紧。
掀开床上堆满的礼物盒,沈知序将沈念放在床边。
单膝压在床面,俯身,和她对视,男人此刻落在女孩凝白面容的眸光深邃,“凝凝,二哥不是圣人。”
安静的夜里,布料摩擦声退去,静到只剩他们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沈念的心,也一点点跳得越来越快,即使知道不会做什么,还是凭空生出几分莫名的紧张感。
她轻轻‘唔’了声,黑白分明的眼和他对视,“二哥,我长大了。”
一句简单,似是而非的回应。
‘啪嗒’一声,沈知序关掉了房间内的灯。
整片视野霎时漆黑一片,太过突然,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黑暗。
只能凭借本能的听觉和嗅觉,闻到沈知序身上清冽的香气,她攥上他的衬衣,心神稍安。
只是转瞬,因为这深夜的未知,又生出几分紧张。
几乎以为沈知序是要来真格的,不管嘴上再期待,到底未经事的小女孩。
临了还是生出几分本能的紧张,沈念语句都凌乱,“二二哥,关灯要干什么?”
一片只剩呼吸声的沉默里,沈知序单手握上她后脑勺,作为她问题的答案。
男人温凉的唇贴在唇角,舌尖伸出,沿着唇形一点点描摹。
撬开,往里,一寸寸,不容她后退的侵入,攻城略地,沈念被男人的攻势渐渐夺去最后一点氧气。
男人的黑色衬衣被揪出深深的褶皱,往日的规整早已不在,月光下清冷自持的面容染上撩人的欲色。
沈念只能被迫承受。
这个吻持续得不算长。
窗外清泠泠的月光洒进来,带起地面一片素白。
到最后。
他抵着她额头,呼吸深沉,清泠的月光下黑曜石般的眸与她对视,声音像在烟气里滚过一遭,带着浓稠的哑,报复意味简直明显,“现在还扫兴吗?”
“”
女孩眼睫颤抖,软着力气推他,“不不扫了。”
耳边落下一声轻笑,沈知序起身,按开灯,刺目的灯线下男人神情淡然好似与刚才无异。
只是月光映进他眼底,他的眸光温柔又潋滟,像是春日花枝融化的雪。
眼睛不会骗人。
唔这样的沈知序,好令人心动。
沈念看着,心口情不自禁,‘咚咚咚’地,跳了好几下。
男人垂眸,视线落在女孩绯红的颊,泛着水光的眼,似是满意她的反应,指尖落在女孩的软颊,轻轻捏了下,“回家?”
“啊?”
思绪被打断,收敛神思,沈念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回回家?不在这里睡吗?”
沈知序轻一挑眉,“你想夜不归宿,然后让孟女士四处找你?”
沈念‘哦’了声,确实哦。
她眨眨眼,天真得令人无奈,“那回家后我可以偷偷去你的卧室找你吗?”
“”
眉心微跳,沈知序似笑非笑,不置可否,“你可以试试。”
沈念撇嘴,“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他摸摸她脑袋,又无奈又纵容,“好好睡觉。”
“”
沈念莫名觉得他摸她脑袋,像在摸一只宠物。
哼。
两人在酒店吃了晚餐,回卧室收拾礼物的时候,沈念看了眼表,竟然已经九点多了。
时间过得好快,她看向立在床边的男人,“二哥,我们今天都没在家吃饭,妈妈怎么没问我们。”
“和孟女士说了,你和同学聚完餐回去。”
“为什么不说我和你在一起?”
沈知序挑眉,“不是不让说?”
沈念哼声,“我们在一起吃饭,这没什么吧,兄妹一起吃饭还不行啦。”
“哦,”沈知序好整以暇瞅她一眼,故意拖长了腔调,慵慵懒懒,“我和孟女士说的是,我在和女朋友约会。”
“”沈念总觉得自己又被沈知序卖了。
但他又确实没和妈妈提她的名字,又不好生气。
只是愤愤地瞪了沈知序一眼,“你就是故意的。”
沈知序看她一眼,语气认真,“总得潜移默化,到时候和他们公开坦白这一切,他们也比较好接受。”
公开坦白
沈念识趣地没接话,她没想到沈知序想得那么长远。
心里忍不住冒出几分愧疚。
她抬头看向沈知序,男人面容被月光打上一层冷玉般的白,眸光深隽,眉目漾着温柔。
她的喜欢是真的,可是打算的利用也不是假的。
甚至还冒出过利用完就跑的想法
沈义宏对沈知序婚事的安排板上钉钉,不容僭越,他们怎么可能违抗得了父亲。
短短几天,就像一场清晰分明的梦。
沈知序的纵容和喜欢,来得好简单,身后礼物盒的棱角蹭到后腰,微痛带点麻的触感,昭示着这一切又都是如此真实。
像是置身在迷雾遍布的高崖,即使知道往前迈一步可能就会掉入粉身碎骨的深渊。
却还是忍不住,心生更深的妄想。
阵雨
除了刚才拆的几个, 沈知序为沈念准备了从零到十八岁所有的礼物。
她拆得有些累,不禁抱怨道,“二哥,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零岁的礼物呢, 好多啊,拆完得十一点了吧。”
沈知序乜她一眼,“之前和我要礼物的时候不是挺贪心?”
“”
十八岁以前的每个礼物, 都是按照她的年龄准备的。
大到十七岁的满天星。
十六岁的巧克力
小到两岁的袜子。
一岁的奶瓶。
她出生那天泛黄的格外有年代感的旧报纸。
沈念捡了几个喜欢的揣兜里, 和沈知序一起离开了酒店。
她的一头粉发在沈知序看来格外显眼, 看着闹心,沈知序提议她戴个帽子。
沈念不以为意,哪能就这么巧遇上熟人。
然而根据墨菲定律,越觉得不会发生的事就越会发生。
沈念和沈知序乘坐专用电梯下到地下一楼停车场, 沈知序按开车钥匙,车门远远打开。
两人来到车前,沈知序打开后车门,示意沈念上车。
沈念把着车门不动,“我要坐副驾驶, 二哥你之前可是说了副驾驶是给女朋友坐的。”
“记性倒是挺好。”
沈知序干脆随了她,打开副驾,沈念将包包放后座, 男人手撑在车顶, 护着她上车。
还没坐稳, 想起什么,沈念一溜烟又跑下车。
顶着男人轻微疑惑的眼神, 沈念嘻嘻一笑,双手攀上沈知序的肩。
落在男人唇角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女孩眼睛亮亮的, 嗓音绵软泛着果汁一样的甜,“二哥,给你一个吻。”
喉结轻轻滚动了下,他掌心抚上她侧腰,摩挲,“上车吧。”
沈念哼一声,“反应好冷淡。”
还没等沈念再次坐上车。
不远处传来一道隐约熟悉的男声。
“沈二!”
是蒋正安,话音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看戏,“这次终于被我逮住了吧?大晚上来酒店泡妞!”
“”
和沈知序对视一眼,沈念一溜烟钻上了车。
两人配合简直天衣无缝,车门被沈知序轻轻摔上,门外的噪音瞬间隔绝。
车外,蒋正安走到车前,双手拢在副驾的窗上往里看。
什么也看不见。
车里能清晰看见蒋正安整张脸的沈念:“”
尽管知道外面看不见,心底还是生出几分紧张。
“沈二,这次可如实交代吧,我可看见了是粉色的头发!念念可没有一头粉头发,最近可没有生病,说,到底是谁,大晚上的带人家女生来酒店。”
男人撩起眼皮淡淡看向蒋正安,“我有什么好跟你交代的。”
陆奚白在后面跟过来,调侃蒋正安,“人家沈二谈个恋爱你也管,你不会喜欢他吧?”
蒋正安骂了一句,“有病啊,我喜欢他?哥们性取向有问题你该担心了。”
“诶,不对,你俩每次见面必掐,你这是在帮沈二说话?”
陆奚白‘噗嗤’一笑,“这次我家城南那个项目多亏了沈二,我可不得好好捧着他。”
他们口中的男人松散地点点下巴,眉目舒展,“嗯,还算上道。”
随后冲陆奚白道,“蒋正安交给你了,要杀要打,改天请你吃饭。”
“”
沈念担心得不行,一路上问了沈知序好几遍蒋正安没发现她吧?
沈知序看了眼沈念脑袋上顶着的一头粉发,忍不住勾了勾唇。
嘴里安慰她,“放宽心,没看见你,再说了,就算知道了又怎样?”
“不行不行,除了我们两个谁都不准知道。”
男人滑动方向盘的动作顿了下,从前方路况里分出心思看她,“沈意凝,你态度倒是奇怪。”
“哪…哪有啊,”
心砰砰砰跳了好几下,沈念舔舔唇,和沈知序解释,“不是和你说过吗,以防万一,万一他不小心在妈妈那里说漏嘴了怎么办,妈妈身体又不太好,我担心嘛。”
沈知序静静看她几眼,收回视线,没作声。
沈念摸了摸自己的一头粉毛,识趣地转回视线,也不再吭声
两人回到家已经很晚,孟菀音和沈义宏早就睡了,只给俩人留了门。
第二天的早餐人挺全,孟菀音和沈义宏看着沈念的一头粉发,反应了好久,才适应一点。
到底年龄巨大鸿沟,审美再多元的时代,还是有差异。
早餐桌上,沈义宏看着沈念那头粉发,好几次欲言又止,孟菀音也是。
沈念自然也察觉到了,哭丧着脸,“爸爸,妈妈,不好意思,我知道错了,我一会就去美发店再把头发染回来。”
“你这孩子道什么歉,染个头发没事的,我和你父亲都不是古板的人,”孟菀音说着拿胳膊肘碰了下沈义宏,“是吧,老沈?”
沈义宏拿起一边的报纸看,不搭理她。
孟菀音:“”她暂时不跟他计较。
笑容满面地看向沈念,“念念是谈恋爱了?最近这么爱打扮。”
“咳咳咳。”
沈念刚喝进嘴巴里的粥差点呛出来,“没没有啦,就就是高考完了闲着没事干,什么都想尝试尝试”
女孩低着脑袋,越说声音越小。
含笑的眼从女孩的一头粉毛移开,沈知序老神在在地开口,“孟女士,您别咄咄逼人的,女孩子面皮薄,就算谈恋爱了还能上赶着和您说?”
孟菀音点点头,“也是,不过臭小子,我怎么咄咄逼人了?你还好意思说,念念都有男朋友了,你老大不小的,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来看看?”
沈知序:“再说。”
闻言,沈义宏放下报纸,“最近没和文茵那孩子联系?”
此话一出,餐桌气氛几分凝滞。
男人唇线缓缓拉平,起身,“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沈义宏面色不虞,隐隐有发作之势。
沈念见状赶紧起身,“爸爸妈妈我也吃好了,我上楼了。”
二楼。
沈念紧赶慢赶赶上沈知序,扯他衣袖,“二哥,你不开心吗?”
“没事,”停在房门前,沈知序转身,“是约了下午的染发?”
“对啊。”沈念有心转移话题,“二哥你也去吗,染完去超市买旅行外出用品呀。”
出门之前,沈知序折返回卧室,出来的时候指间夹着张银行卡递给她。
“工资卡办了个副卡,刷卡用这个。”
“啊?我可以用吗?”
“给了就是用的。”
“切,你那工作能有多少钱啊,每个月的死工资。”
沈念哼了声,不以为然地嘀咕了句,莫名傲娇,“说不定还没我银行卡里多呢。”
“可以看看。”
沈知序低声告诉她银行卡的密码。
密码是沈念的生日,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进去,将银行卡绑定在手机软件。
想起什么,沈念问,“二哥,你手机,电脑什么的密码也是我生日吗?”
沈知序看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淡淡回,“不是。”
“”算了,沈念没急着问,早晚会知道。
都弄好,打开余额页面,定睛一看,一连串的零。
“啊!?”沈念揉揉眼圈,总觉得自己眼花了。
“二哥,你卡里怎么这么这么”多的钱。
女孩心底冒出不好的想法,表情都不好起来。
沈知序注意到,伸出指尖捏了捏她脸颊,“别想多,除了每月工资,其它都是一些商业投资、经营酒庄所获得的收益,也都一并划入了这里面。”
“哦。”
沈念眨眨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投资?酒庄?二哥原来还有这么多资产?”
“你以为二哥国外那几年是白待的?”
“这么多诶,那我可以随便花吗?”
“随便。”
沈念对着自己的一头粉毛拍了好几张照片,依依不舍地去美发店染回了正常点的颜色。
相比先前亮眼的粉紫色,稍显低调的奶茶灰,灰调融进奶茶色,带一点亚麻。
长及锁骨的发,发尾稍弯,发质柔顺。
额前散着稀薄刘海,女孩明亮圆润的鹿眼黑白忽闪,眼尾挑勾,长睫如羽,唇粉如桃花。
她又对准自己现在的模样拍了张自拍,发在朋友圈。
配文:【变回来了,看起来应该还挺成熟的叭?】
几秒钟,沈知序点了个赞。
几分钟,蒋正恒在下面评论:【怎么又染回来了?】
摸着自己头发,沈念回:【感觉还是更喜欢这个发色呢。】
又几分钟过去,蒋正安评论:【?之前是什么颜色?】
沈念:“”
啊啊啊啊,她竟然忘记屏蔽蒋正安了!!!
什么时候加的好友竟然都忘了!!!
“二哥二哥,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沈念一边和沈知序抱怨,紧张的不行,干脆把那条朋友圈删了。
下一秒,蒋正安刷新朋友圈,刚才沈念的那条朋友圈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蹙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陷入深深疑惑。
沈知序无奈,“你确定又删掉,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确定,但是,呜呜呜,二哥,我打死不承认,蒋正安是不是就会觉得他其实只是做了一场梦?”
沈知序嘴角抽了抽,想说蒋正安没那么傻。
看了沈念好几眼,还是没开口。
对于沈知序给沈念安排了毕业旅行的事,沈义宏和孟菀音没什么意见,孟菀音还嘱咐可以多去几个地方玩玩。
望着母亲坦然又和蔼的神色,沈念心底不由升起几分愧疚
时间一转来到毕业旅行的前一晚。
晚餐的时候,孟菀音嘱咐了沈念很多出远门的注意事项,叮嘱沈知序照顾好沈念。
沈知序神色如常,一一应下。
沈义宏难得地没说什么,让他们注意安全,玩得尽兴。
吃完饭,孟菀音把沈念单独叫到一边,“念念,虽然妈妈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了,你二哥,别看平时不着调,关键时刻该有的担当还是有的,有什么事尽管麻烦他。但是毕竟这趟旅行只有你们两个,大人不在身边,还是要多注意知道吗?”
孟菀音说得隐晦,“女孩子本就是弱势群体,要懂得保护自己,念念,懂我的意思吧?”
沈念怔了下,垂下眼睫,很轻地点头,“懂的,妈妈,您放心,我会注意的。”
她知道孟菀音的意思,让她注意和沈知序避嫌。
心底有一瞬间觉得挫败,外人眼里的兄妹,想要改变固有的印象,实在太难
深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沈念打开微信对话框,找到沈知序。
念念无绝期:【二哥,你睡了吗?】
那边回复得很快。
沈:【没。】
念念无绝期:【那我可以去找你吗?】
沈:【现在?】
念念无绝期:【嗯。】
沈:【】
沈念发了个猫猫撒娇的表情包。
念念无绝期:【到底可不可以嘛?二哥?】
沈:【来。】
沈:【门锁你生日。】
第二条信息接踵而至。
心间像是有烟花炸开,沈念顾不上换衣服,就穿着睡衣,鞋子都没穿,抹黑下了楼。
打开门,沈知序静静立在门内半步之遥,沈念恍惚了下,下一秒径直扑进男人怀里,话里满含依赖,“二哥”
视线落在女孩在灯光下泛着奶茶灰的发旋,眸色微凝。
沈知序问,“怎么了?”
沈念搂着沈知序后颈不松手,整个人往他怀里赖,摇头,“没什么。”
沈知序却早已洞察一切,“孟女士和你说什么了?”
沈念仰头看向沈知序,“我可以不说吗?”
她现在实在是没心情。
沈知序没强求,“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不过明天出发之前,先把项链戴上。”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抬起,指间的项链在空气中坠出漂亮的弧线。
那一瞬间,也像是坠落在了沈念的心上。
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沈念眨眨眼,惊喜不已,“嗯?二哥,这条项链怎么在你这里?”
沈知序没多解释,捏捏她后颈,“转身,给你戴上。”
“好痒。”
咕哝了句,沈念挠了挠刚才被他触碰的皮肤,乖乖转过身。
正对上床边的立式穿衣镜,沈知序就站在身后,两人身高差足够明显,没有刻意避嫌,挨得很近。
即使隔着层布料,纤细的脊背似乎还是能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能闻到那股淡淡的雪松香。
心神微乱。
和男人那双清冷的眼对视上,沈念慌忙低下头,面颊不争气地发红,不知怎的,莫名有些羞赧。
沈知序垂眸,认真为她戴上那枚项链。
温声和沈念纠正那天的误会,“项链也是送你十八岁生日的礼物。”
“啊?不是高跟鞋吗?”沈念有些懵,“意思是,十八岁有两个礼物吗?”
“嗯。”
透过镜子,沈知序望向女孩,眸色深黯,“我的念念的十八岁生日,自然重要。”
满钻的项链,人生的第一双高跟鞋。
分别爱与欲的象征。
一颗是真心,一颗,是私心。
一生只有一次的十八岁。
那个只有他记得的十八岁。
多少个礼物都不为过。
下一秒,男人高大身躯微弯,在女孩白皙的后颈落下轻轻一吻。
唇间温度划过薄嫩皮肤,顺着脊柱传遍全身,带起不规则的心跳,沈念眼睫忍不住颤了颤。
不知是因为他的动作,还是弥足珍贵的礼物和话语。
阵雨
沈念没和任何人说, 她根本没锁页面,而且又将志愿改回了京大。
筹码不多的情况,她怎么敢将自己置于无可转圜的死胡同。
和沈知序在一起, 阻碍重重。
心底清楚, 这场看似欢乐的毕业旅行其实本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途。
偏偏她在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清醒地陷入沼泽,然后等到时间。
只能义无反顾地抽离,不管多痛-
第一站沈念选择了沿海的一个小城市, 不是人们首选的那种排名top1top2人挤人的旅游胜地。
没有经过人工打磨的碎石海滩, 蔚蓝的海浪此起彼伏, 海风吹来,裙摆的褶皱,脸上的笑容,纷纷被定格在某个弧度。
可能不是最完美, 胜在独一无二。
和沈知序在一起,只是简单的沿海步行消磨时光,都是美好的。
可以和沈知序自由自在地走在大街上,牵手,拥吻。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和关系, 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沈念和沈知序走在傍晚的海滨大道上,海水波澜壮阔,一望无际。
人稀稀落落的, 有些越过栏杆坐在下面的石头上海钓。
“如果可以和二哥在这儿待一辈子就好了。”
沈念今天穿了件大裙摆的紫色长裙, 露肩款式, 裙摆一直绵延至纤细脚踝,遮阳帽和墨镜遮去大半张脸, 嫣红的唇张张合合。
“不在这儿也可以一辈子。”
听到沈知序的话,沈念往前走了半步, 回头看向他。
外出游玩,沈知序穿得也还是一本正经,黑色衬衣和同色系的休闲裤,只衣袖稍向上挽起,健壮的小臂线条若隐若现。
墨镜加持帅气。
沈念蹦蹦跳跳地靠到沈知序身边,笑盈盈地攀上男人宽阔的肩,舔唇,声音软甜,“二哥,我想亲你,怎么办。”
“附近都是人,”
沈知序单手扶着她腰防止跌倒,语气有些无奈,“就不嫌害羞?”
沈念哼了哼,“他们又不认识我们。”
他们下了飞机,将行李放到酒店就出来了,思考片刻,沈念和沈知序提议,“玩了好一会了,也是时候了,不然我们回去吧。”
“现在?”
男人眉梢轻挑,眸底漾起几分别的什么意味。
“嗯啊,早点回去,”
也顾不得黏在一起滋生的热,沈念赖在沈知序身上,仰着小脸看他,“然后就早点睡觉觉好不好。”
“睡觉觉?”
“对啊,睡觉觉啊~”沈念拉长尾音,撒娇,“都晚上了不睡觉觉干嘛~”
沈知序对此不置可否,轻轻一哂,“你就差把想睡自己哥哥的算盘打脸上了。”
“又不是亲生的。”
沈念紧紧抱着沈知序,埋他胸膛,感受着温热的心跳,那一瞬间荒凉的心充盈无比,“二哥,我真的好喜欢你~”
薄唇徐徐勾起,男人垂眸,眸底暗色涌动,喉结滚动片刻,微凉的唇落在女孩额角。
轻轻亲了亲-
这趟出来,沈念的目的很明确。
就是。
睡到沈知序,睡到沈知序,睡到沈知序。
沈知序看在眼里,无奈得很。
回去的路上,沈念还在和沈知序探讨。
“不是听说男人在这方面都很主动的吗?二哥,我们两个怎么好像反过来了,你不会是是”
触到男人凉凉的目光,车里冷气似乎变得更冷了。
沈念‘是’了半晌,没说下去。
沈知序看着她,声线淡淡,“怎么不继续了?”
沈念撇嘴,哼地一声,埋怨沈知序,“那反正你都不主动,我怀疑不很正常嘛。”
‘呵’地一声,男人从女孩凝白的小脸收回视线,“放心,你二哥正常得很。”
“”
闲聊一会,车厢陷入浅浅的沉默。
沈念摸到颈间那天沈知序为她戴上的项链,把玩。
银白色的链子,丝带样锻造的银中间包裹一颗硕大饱满的粉钻。
她捏着那颗粉钻放在眼前端详,自然灯下散发着漂亮的色泽,切割纹路完美而精致,无一丝余赘,每分每寸都是最契合的设计。
“咦。”
定睛细看,沈念发现包裹钻石的那层银质的丝带,里面好像刻着字。
沈念仔细分辨,是三个字母,SYN。
旁边还有6个数字,像是年月日组合在一起。
“这个项链上面刻的是我名字的缩写吗?”
倒是没想到她能发现,沈知序看她一眼,‘嗯’了声,算作回应。
“那这个日期呢?”
日期有些熟悉,是前年冬季,12月份的某个日子,但沈念也想不起来这天有什么特别的。
沈念按着日历查找,发现竟然是她十八岁那天的阳历日期。
“为什么要把我十八岁生日那天的日期刻在项链上?”
如果是她的生日为什么刻的不是她出生那年的年份?
沈知序懒洋洋地侧了个身,呷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解释,“因为那天有个酒量不好的醉鬼喝醉了。”
“这哪里有什么好纪念的!”
气得想咬他,沈念朝沈知序扑过去,“我喝醉怎么了,坏人,你还要刻意在项链里刻着纪念?怎么像是在嘲笑我?”
沈念又想了想,大概这是因为沈念为她准备的满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而那一天,正好是她十八岁的生日,满十八岁的一天。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它的理由
回到酒店,连晚餐都没在楼下吃。
沈念直接回了房间,沈知序无奈,叫了前台将晚餐送去房间。
一进房间门,沈念就去了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远远看见沈知序立在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前洗手。
水珠滑过男人脉络分明的手背,澄净的水光,衬托出男人冷白如玉的肤色,小臂线条流畅,淡淡的青筋浮现,一直延展到修劲冷白的指骨。
室内开着冷气,还是缓解不了突如其来的燥意,沈念站在原地有些呆。
看了半晌,轻轻唤道,“二哥。”
听见动静,沈知序转身,叫她,“洗好了?过来吃饭。”
下一秒,男人眸光落在女孩身上,定住。
不动声色眯起。
都顾不上擦头发,像是来自于少女的莽撞,沈念裹上浴巾就从浴室出来。
不算长的浴巾堪堪遮住腿根,露出细白纤长的一双腿。
水珠不断从湿发上往下滴,顺着腿部白皙的肌肤往下淌。
一直没入地毯,消失不见。
移开视线,沈知序走到餐桌位置,“穿好衣服,过来吃饭。”
沈念走过去,直愣愣地抱住沈知序,“我不想吃饭。”
女孩仰起小脸,试探,“二哥?我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吗?先睡觉好不好?”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
身上的浴巾本就松松垮垮,或许是因着幅度过大的动作,掉下来,发出‘啪’的声响,胡乱地堆叠在女孩白皙的脚面。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泛起青黑了,暮色褪去,夜色将至。
女孩柔软雪白的浑圆被压在男人冷黑色调的衬衣,竟然现出别样的贴合。
沈知序没动,抬手按了按眉骨,不为所动地开口,“穿好衣服吃饭。”
“不要,我洗好澡了。”
“二哥,我们睡觉吧。”
也不等沈知序回应,沈念踮起脚尖,径直吻住了男人的唇,“二哥,要我吧。”
沈知序静静看她几秒,弯腰将她抱起。
步伐沉稳,抱着她来到卧室。
被沈知序放在柔软的床垫。
他视线落在一侧,长指掀起旁边的毯子,遮在女孩光滑的身躯上。
夏季的薄毯布料柔软,还散发着丝丝凉意,贴在身上很舒服。
以为他是同意了,沈念仰头,攀上沈知序的肩朝他索吻。
沈知序单手拢着她后脑勺,近乎纵容地回应。
唇齿的温度津液交融。
手开始不老实,在他的纵容里开始想要得寸进尺,沈念径直扯开男人扎在西装裤里的衬衫,小手摸了进去。
下一秒,手腕被沈知序攥住,“再等等。”
男人声线混合着浓重的哑,眸底泛着轻轻浅浅的欲,沈念对这种眼神并不陌生。
那天吻过后他就是这样。
那天是要回家,可是今天不一样。
她以为这次沈知序不会拒绝。
“嗯?要等什么?”沈念不理解。
“等我的念念,再长大一点儿。”
垂眸看她,男人声线喑哑,像被烟气染过一遭,带着尚未完全褪尽的欲。
对上女孩那双漂亮的眼,生涩又稚嫩,偏偏不知深浅地试探。
眼底天真残存,不经意的勾人却是致命。
喉结轻滚。
极力克制住那股想吸烟的欲望。
沈知序不清楚该怎么和沈念解释,即使欲望横冲直撞,足以麻痹人的神经。
她这样年轻而美好,灵动得像一幅画,他可以忍耐、克制。
他早就在她不知道,甚至还讨厌他的时候,开始喜欢她。
甚至更早,动心而不自知,却被骄傲的年少理解为排斥和讨厌。
他有的是时间,自然不介意再等等
沈知序话落下的那一刻,沈念心底生出,她真的有在被他认真喜欢的感觉。
所以认真对待。
其实有时还是不解,突然的喜欢,是否可以归于一时的新鲜感作祟。
又到底能持续多久
“我十九岁半了,怎么就不大了!”
沈念不依,说着就握着沈知序手腕覆在自己胸前,“你摸摸,已经很大了!”
“”
有时候实在是跟不上沈念的脑回路,男人嘴角抽了抽。
曲指落在女孩圆圆的脑门一弹,无奈得不行,“是女孩子吗?到底知不知羞的?嗯?”
沈念哼了一声,天鹅般的颈仰起,凑近沈知序,近乎娇蛮地要求,“那我要亲亲,不然不理你了。”
“如果实在是想,”
沈知序眸光温柔又无奈地看着她,“别的方法也不是不行。”
“谁谁想了?”说得她和多么饥渴一样。
沈念狡辩,“我是担心你被憋坏。”
男人勾起唇角,不置可否,“你早晚会知道我坏没坏。”
被勾起的好奇心再也放不下。
沈念舔舔唇,问,“那二哥别的是什么方法啊?”
他静静注视她几秒,没说话,卧室内窗帘是关着的,本来天花板的灯开着。
他抬手关掉,只留下床头柜的一盏小桔灯。
本来亮堂的房间里转瞬暗下来,帘影晃动,室内散着影影绰绰的光。
男人清隽面容隐在切割不太明显的光影里,面部轮廓更显立体。
他握上她后脑勺,带着湿漉和男性荷尔蒙的唇吻过来。
“嗯”
引起反应的自然不单这一处。
他实在太会声东击西,绅士温柔地照顾她小女孩般未经事的身体。
女孩细白的双蹆被轻轻拨开。
灼灼的烫意和中心贴合,沈念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下。
睫毛颤抖得厉害,闭着眼不敢看他
像是被陌生又汹涌的浪潮攻击、翻涌、倾覆。
直至被彻底吞没,力气散尽。
室内安静的空间小而急促的呼吸声响彻。
女孩躺在柔软的墨绿色单面,长发凌乱,眸光涣散。
发丝被汗水浸湿,胡乱地贴连在面颊。
女孩圆润的眼直勾勾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沈知序身形稍侧,眸光落在她面上。
平复了好一会儿,沈念转头,和沈知序那双眼对视上。
男人霜雪般清冷,带着克制的眼。
好似被室内暗黄的光线染上一层浮欲,微微上挑的眼尾,克制与欲/望的反差,勾人得要命。
暗昧的光掩去了那一点儿刚经事的羞意。
沈念舔舔唇,忽然觉得,有些不够。
此刻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
明明已经很累了。
好像,还是不太够
可惜沈知序顾念着她小,老古板一般,任由她的撩拨不为所动。
闹得累了,吃过晚餐,沈知序隔着夏日的薄被将她抱怀里,两人相拥而眠-
深夜。
沈念从梦中醒来,看了身旁的沈知序一眼,光着脚出了卧室,悄无声息。
沈知序有随身带电脑的习惯,这次出来还在飞机上办公。
她没瞄到沈知序电脑的密码,但似乎可以猜出一二。
他说不是她的生日。
可是沈念输上自己的生日,第一次显示错误。
第二次输入了完整的年份,成功进到桌面。
顾不上心底冒出的那股不自在感,和不自觉的酸涩和难受,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蒋正恒给的那份文件只是一些当年父亲工作关系的梳理。
不过沈念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郑彬荣,沈念直觉父亲的事和这个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沈念打开电脑各个盘的文件夹,看了一圈,没什么有用的。
直到从一个隐藏角落注意到一份加密文件夹。
这次密码试了好几个都不对,沈念有些着急,生怕沈知序半夜醒来发现她不在身边出来找她。
强迫镇定,一点一点地将可能的字母数字重新组合。
身后忽地传来道男声,男人薄唇轻启,吐出冷漠字眼,“sh9536tf。”
一串杂乱无章、没什么特殊意义的数字字母组合。
沈念丝毫不觉,就这么输了进去。
加密文件夹里的内容顷刻展现在眼前,‘zbr’三个字母位于中央,格外显眼。
意识到什么,准备点进去的手滞住,沈念愣愣回头,看见沈知序冷淡的眼,月光下的轮廓清冷淡漠。
男人立在落地窗前,扯扯唇,“我现在知道了,你目的明确的不是我,”
他伸出指尖,落在电脑屏幕毫不在意地一指,“是这个。”
不需要说什么,不用解释,更加掩饰不了。
沈念知道,沈知序已经知道了。
她所有接近他的目的。
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二哥”
心底生出几分恐慌,沈念本能地唤道。
即使她的喜欢是真的,却还是在不知不觉里因为这个目的而变得不再纯粹。
本来以为没什么的,可直到和男人那双淡漠的眼对视,沈念清晰看到,她在乎的一些什么,似乎在一点点,肉眼可见地流逝。
而她抓不住。
长腿后撤,松松散散地往后一靠,沈知序于落地窗前的沙发落座,男人身姿慵懒倾斜。
目视她半晌,像是讽刺地一笑。
“不是想要?念念,二哥今晚给你这个机会。”
他坐落地窗前,高大身姿岿然不动。
清冷月光在他如玉的面庞打上一层泛着冷调的影,男人眼底漆冷,意味明显。
心底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是利用没错,却也饱含喜欢。
她有什么亏的。
沈念慢吞吞地移过去,主动坐到沈知序腿上。
似是察觉到,过了漫长的几十秒,他终于有了点儿动静。
微阖的眼皮缓缓掀起,落向她的眸光冷淡,几个小时以前的温柔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殆尽。
他们明明几小时以前还在一墙之隔的房间温存亲昵。
此刻却仿佛幻化成了一场梦。
沈念心底发慌。
那种慌窒感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搅得人窒息,想抓住,却不敢抓,似乎也,抓不住。
审视她半晌。
唇角噙着抹淡笑,沈知序单手箍上女孩纤细腰身,捏起她下巴,“怎么?害怕了?”
男人力道不算轻,甚至捏得皮肤有点疼。
渗入皮肤深处,沈念蹙着眉,很轻地摇了摇头。
拽上他衣袖,软下音开口,“二哥我”
“先别说话。”
沈知序放开她,语气带上鲜见的戾气。
他就这么在黑暗里分分寸寸地打量她,直到眼睛彻底适应黑暗,可以看清她脸上的每一分表情。
他们靠得很近,这一方狭小空间,咫尺暧昧的距离呼吸纠缠。
心跳加快,血液停滞,沈念无意识捏紧指尖,靠凛冽的痛意强迫自己清醒。
他不动作,不远离也不靠近。
像是一场对峙,而沈念清楚地知道,这场游戏,即使最后是输,她此刻也必须,也只能义无反顾。
她别无选择,只能主动。
沈念攀上男人肩,一点点靠上去。
动作拉近。
可以清晰看到男人眸底流淌的薄雪被情/欲的色泽一点点融化、覆盖。
他们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星点夜色铺就一整面窗。
沈知序忽地垂头,唇/齿落在女孩雪白的颈。
轻轻重重地啄吻,带点儿啃/咬的力度。
有些麻,有些疼,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沈念忍不住蹙眉,唇微张,溢出轻吟。
颤抖地唤出音,“二二哥有些疼”
“乖,那不是疼。”
男人话音带着蛊人的轻哄。
他埋在她颈间,对于她的抗拒不为所动,甚至有更深更重往里探入的趋势。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拆吃入/腹,耳边只听得男人呼吸深到发沉,“念念,告诉我,除了想借助我知道真相,之所以勾引自己的哥哥,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
女孩浅色裙摆压在男人深色西装裤上,雪白的蹆晃晃悠悠。
柔软的布料双双泛起褶皱,本来的规整此刻变得凌乱而不堪,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灼人。
沈念情不自禁抖了抖,她好像触到沈知序底线了。
而他,自然也不再打算克制。
阵雨
“二二哥, 你弄疼我了”
沈念往后躲,又被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捞回来。
他掐着她后颈,似摩挲, 又似蹂/躏, “念念,回答我。”
“我说喜欢你信吗?如果我说你也是我的目的之一呢。”
沈念仰头,也不管沈知序是否回答, 径直吻上他的唇, 又分开, “所以你给我实现吗?”
回应她的是腾空的身体,沈念被男人压在柔软的单面。
沈知序几乎带着暴戾的吻落下来,从额头,鼻尖, 嘴巴,一点点沿着皮肤描摹。
往下,一处也不放过。
海风沿着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帘影晃出波纹。
布帛的裂音渐渐消弭,室内归于沉寂, 只余轻而略急的喘。
顾不上沾染到皮肤上的凉意,沈念扯开沈知序身上的睡衣,小手径直钻了进去。
海风的凉得到片刻缓解, 情不自禁想要更多。
不知天高地厚般地, 继续往里探/入。
他却在紧要关头停下, 隔着布料握住她手背,制止。
男人眸眼阖在女孩柔白的肩窝。
“不想你以后回想起来都是不好的回忆。”
呼吸间热意传递, 耳边弥漫着他夹杂低低的喘的音,弄得耳部细嫩的皮肤又烫又痒。
“”
沈念哼地一声, 心尖又酸又软。
他是这样的好,有时都会让她萌生一股高山白雪被她这样的尘埃沾染的感觉。
停顿几秒,像是僵持,黑夜里胆子却越发大起来。
沈念期期艾艾,意有所指地出口,却是挑衅,“二哥,你是不是不行,不行我去找别人了。”
沉默几秒。
“不行?”似笑非笑的一道问句。
沈知序起身,指尖落在她下巴轻轻捏,似轻似重地摩挲,直到沈念蹙着眉发出一声娇滴滴的轻吟。
才像是得逞般地松开她,“以为这样就能刺激我?”
“可不可以嘛?二哥。”
沈念攀着他的肩,吻上去,另只手移开,往下去。
而后轻轻一攥。
一声闷哼。
沈知序攥住她手腕,声线隐忍,“到底谁教你的这些?”
咬牙切齿,额间青筋微绽,男人向来清冷的眉目满是克制,“沈意凝,你真是有主意,能耐大得很。”
窗外月亮的清辉绵延一地,夜色明亮。
她小脸仰着和他对望,能看清他那双漂亮的眼,如霜般清冷,却也如雪温柔。
女孩话里透着一股天真稚气的执拗,“反正你不教我就去和别人学。”
沈念细白的颈仰起,试探般地,轻轻吻上沈知序的唇。
言语挑衅,动作勾引。
沈念不知道,自己正歪打正着,精准地拿捏眼前人。
他几乎是发狠地回吻过来,带点儿啃//咬的力度,恍惚刚才的怒气被勾起。
男人响在暗夜里的声线沉凉,“念念,我说过,我不是圣人。”
沈念眨眨眼,清晰看到自己的目的几近得逞边缘。
再次攀上他的肩,极尽主动地回吻,“我也说过,二哥,你也是我的目的之一。”
男人劲瘦双蹆沉在两侧,柔软的单面被压出凌乱痕迹。
又被女孩细白的指攥出难耐的褶皱。
厚重的窗帘被海风吹出褶皱。
皎洁的月光泼洒,漾起满室的白。
炽灼的汗水淋漓而下,‘啪嗒’一声,迷离泛红的眼,纤长如羽的睫被沾湿。
鬼使神差一般,沈念勉力睁开双眼。
潮水沉浮间,视线朦胧里,男人腰侧冷白如玉肌肤覆盖的骨上。
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翩然绽放。
像是想到什么,又一闪而过。
沉浸在他里
刺/激的话说太多的后果就是沈念这一晚被弄得很惨。
像是大卡车来回,正反地碾了无数遍。
后半夜,遥远的天色现出一抹白,眼都睁不开,沈念被沈知序抱进浴室清洗,什么时候从里面出来的都不知道-
没睡多久,沈念就醒了,她偏头去看,床侧空无一人。
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恐慌感,骤然抬头,沈念看见几步之外的阳台立着道颀长的身影。
默不作声松出一口气。
沈念下了床,顾不上穿鞋,出了卧室,来到阳台。
看见她来,沈知序掐掉手里的烟,“怎么不继续睡了?”
对上沈知序偏头看过来似是有些疑惑的那双眼,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姿态。
和刚才眸底浓重的欲/色判若两人。
那种全身心的投入,和亲密过后的依赖感和羞赧,因为他眸底更胜霜雪的清冷陡然消失。
沈念忽然感到几分无所适从。
机械般地回答,“醒了,然后看见你不在。”
男人目光下移,落在女孩露在地面莹白的脚,移开视线,“时间还早,回去继续睡吧。”
“不要,”
沈念揪上沈知序衣摆,像是不安,“二哥你在这儿干嘛?”
“二哥,我”
沈知序不搭理她,沈念舔舔唇,忽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些暧昧潮湿的画面一一在脑海播放。
没来由的不好意思,眼睫忽闪着移开视线,“我刚才看见你腰侧的纹身了。”
“知道吗,念念。”
握在栏杆的动作一顿,他偏头注视她的目光认真,“筹码意味着软肋,成年人的世界,急着抛出,往往意味着过早的失败。”
“如果”
他偏开视线,摸出口袋的打火机,冷白指尖划开一点猩红的光。
海风凛冽的夜里,注视那抹火光良久。
沈知序侧过身,没拿烟的那只手落在女孩莹白的颊,轻轻揩了下。
有些痒。
仰起小脸和沈知序对视,沈念清楚看到他此刻望向她的眸光,是带着温柔的温存的。
就像回到了他还不知道她对他的那些,或真或假的利用的时候。
心尖像是被柔软的羽毛扫过,沈念终于还是没忍住地抬手,沈知序却先她一步移开。
那抹独属于男人的体温贴在被海风浸冷的肌肤片刻,也随之消失。
男人指尖的猩红愈燃愈烈,灰白的烟雾升腾,缭绕,弥散在黑夜。
连同男人冷淡的侧脸,也被缠缠绕绕的烟雾和黑夜一同隐匿。
她听见他说,“我想,念念,我应该会很乐意告诉你答案。”
隔着烟雾,沈知序目光再次落在女孩凝白面颊。
和那双黑白分明清澈的眼。
有他在。
所有那些世俗的诋毁与束缚。
有他在前面挡着,去解决,还用得着她去担心?
落下一声轻笑,沈知序收回视线。
沈念看不懂沈知序那声笑的意味,却没来由的感到心慌。
暂时想不出缘由,她凭借本能相信那股直直觉。
脚步前移。
沈念从身侧抱住沈知序,声线落寞,“二哥,你生我气了对不对?”
垂眼,视线在女孩纤细的腕上淡淡掠过。
他没推开,但也没动。
男人目光越过栏杆,落在不远处的海岸线,深夜里什么也看不清。
指间的烟抬起,轻轻吸了一口。
他只说,“海边风大,光着脚出来,回去睡吧。”
莫名的有些委屈,沈念低声,像是快要哭出来,“可是二哥,你以前都会给我穿上拖鞋。”
女孩又抱怨又委屈的话落下,沈知序偏头,看她很久。
亲昵过后粘腻、勾缠、弥漫在空气里的暧昧与温存。
都像被沈知序一言不发甚至带着冰冷的眼神打碎。
到最后,沈念也不知道沈知序的那句‘如果’后面跟的是什么。
或者其实最重要的是,他很乐意告诉她的答案又是什么-
第二天不到七点,沈念就醒了。
奇怪,身体很累,精神很活跃。
睁开眼的时候,沈知序还没醒,他睡着的时候,和醒着一点儿也不一样。
碎发懒散铺在额前,遮去少许冷淡和凌厉,竟然显得有些乖,不像醒着的感觉那么难缠。
很诧异有一天这样的词会和他联系在一起,沈念偷偷笑了下。
端详男人半晌,忽地想起之前探讨的关于‘给女朋友做饭’这件事,一个早就有的想法再次萌生。
沈念下了床,从冰箱拿出需要的食材。
走到流理台前,将食材分门别类,在盘子装好,摆在眼前。
手里拿着一小碗小番茄开始清洗。
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也没过多久,动作僵了下,沈念没回头。
客厅的窗帘开着,阳光照进来,室内很亮。
脱离黑暗与欲望的加持与桎梏,昨晚之后清醒地面对,有些不敢。
沈知序从身后拥过来,掌心落在她侧腰,低头吻上她的颈,像是一点儿没受影响,“怎么起这么早?”
或许是刚醒来的原因,男人声线低而磁性,语调带着抹慵懒。
他的头发落在她颈间的皮肤,有些坚硬的触感,她皮肤本就娇嫩,弄得有些痒。
像在心弦轻轻撩拨。
没来由地想起昨晚的一些画面。
关键时候他低沉的喘,淋漓间滴落的汗水,沈念脸颊发红,有些出神,许久没动作,任由面前的自来水‘哗啦哗啦’淌了很久。
没得到答案,沈知序抬手,关掉她面前的水龙头。
男人掌心顺着她纤细的腰线缓而慢地往上移,耐心地又问了遍,“嗯?醒这么早,不累?”
回过神来。
“”
莫名觉得沈知序这话有些不爽。
沈念用手肘轻轻往后推了下沈知序,依旧没看他,回,“醒了就起了,二哥,我给你煎牛排好不好?”
“饿了?”沈知序问。
“还好,主要是想给二哥做啦。”
沈念笑眯眯的,话里讨好意味明显。
沈知序站她身后审视她半晌,沈念装作没察觉,僵着身体继续清洗食材。
直到一声轻哂落下。
他单手捏过她下巴,找到她的唇,径直吻过来,“等会儿再做。”
唇/齿在空气里摩擦、碰撞,男人模糊的话音里意味明显。
骨节分明的手持续上移,落在女孩雪白的伏起,轻轻重重地捻。
“嗯”
一瞬间,昨晚的一些记忆涌入脑海。
像惩罚又像引诱,双重的刺/激加持,沈念只能仰起头来承受,他带来的触感又湿又痒。
经不住地开口,女孩声线发颤,受不住地推他,“嗯二哥,别”
他没停的趋势,话里半带诱哄,实则不容拒绝,“不是饿了?先吃点别的。”
“”
沈知序不由分说提起她的腰,让她的脚踩在他鞋上,像是责怪地来了句,“故意不穿鞋的?”
沈知序话一落下,沈念眼睛发红,哼地一声,莫名委屈,“你不是不管我了吗?”
轻叹口气。
他往上移,轻轻亲她泛红的眼角。
一手箍着她纤细的腰/肢,寻了块干燥地盘,将她放上面。
流理台面冰凉的触感隔着布料传入肌肤,神思骤然惊醒,从短暂陷入的情/欲逃脱。
沈念推搡,甚至带上祈求,“别二哥,别在这儿。”
沈知序轻一挑眉,眼底滑过淡淡笑痕,“怎么?”
沈念低着脑袋,眼睫颤得厉害,红晕一点点染透嫩白的颊。
小手抓在男人衣摆轻轻晃了下,声音很软,“换个地方,好不好。”
女孩羞赧的神情和动作全然落在男人眼里,可爱得紧。
‘啧’地一声,带点儿坏意的调侃,“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倒是知道害羞了。”
轻笑一声,他单手捧着她下颚,低头去吻她泛红的颊。
持续下移,烫灼的吻落在女孩白皙的颈。
他掌托在她后颈,沈念被迫仰起头,听见沈知序的嗓音带着分明的蛊惑,“二哥想在这儿,念念给不给?”
二哥。
沈念不由自主抖了下。
简直怀疑这是沈知序兄/妹禁/忌的恶趣味。
对着她自称二哥,却在迫她做男女间的情/事。
像是知晓她的利用,故意来报仇的。
唔沈念脸颊发红,沈知序好坏。
阵雨
沈念闭着眼, 脑袋一低,埋在沈知序的肩,往外推他, “能不能不要昨晚都”
“都什么?”
男人轻一挑眉, 话里已经带上分明的调侃。
悄悄抬起眼皮,触到男人眼底,藏着抹极坏的笑。
室内光线明亮, 直白的对视, 好似被那里的温度烫到。
清醒状态下, 根本不敢去光明正大看他的眼。
沈念破罐子破摔地埋进沈知序胸膛,“都好几次,二哥,我累。”
“你累?”
她抱怨的话落下, 换来沈知序一声意味不明的笑,阴阳怪气的,“起这么早,倒是看不出来你累。”
“就是醒了睡不着了嘛。”
沈念扭扭捏捏,“二哥, 换个地方好不好?会看见。”
“看不见。”
他话里带着诱哄。
“”
失去支撑的某一刻,男人夹杂着微喘的音在耳边落下。
“抱好我。”
闹了很久过去。
沈念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也顾不上什么好看的姿态, 瘫在那儿, 一根头发丝都不想动。
刚在浴室清洗了, 一头及肩发泛着微潮,软软铺在墨绿色的单面。
沈知序坐床边, 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只吹风机, 一缕头发一缕头发给她吹,认真又耐心。
男人侧脸矜冷,相比于她的瘫软无力,乌发微潮,眼瞳犹如水洗过的黑曜石般清濯发亮,简直神清气爽。
越看越来气。
沈念轻轻翻了个白眼。
她算是明白了,她就是那种典型的眼高手低。
沈知序则是那种表面看着默不作声,偏偏没留神就能把你给吃干抹净,这种人最不能惹。
可恶。
察觉到她眼神,沈知序摸了摸她的头发,差不多吹了半干。
他关了吹风机搁在床头柜,室内重新恢复安静。
冷白的指尖伸出,落在她眼角,轻轻碰了碰,“想什么呢。”
“我在想”
顺着沈知序的话,女孩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二哥,你心有些软。”
刚才紧要关头,到底还是依着她换了熟悉的卧室。
身下是柔软的床垫,汗水从他青筋微绷脉络分明的脖颈滴落,晕染眼睫,而后被他垂首轻柔地吻去。
“哦?”
沈知序轻一挑眉,似是觉得疑惑。
或者想听她开口仔细地夸他。
就这么低头,默不作声、眸光深隽地瞅着她。
这一小片空间潮湿粘腻,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气味,带一点发腻的甜。
男人黑发泛着微潮,懒倦铺在额前,那双犹如覆了层雪的眼底,不久之前被欲望捆绑、纠缠,沾染的欲气还未完全褪去。
到底是刚经事,青涩和稚嫩还未褪净。
直勾勾对上沈知序,很容易就想起那些刚经历不久的画面,遑论还是这种处于弱势的姿势。
那些羞人的画面一一在脑海播放,像是重演一遍。
无限遐想。
一时羞赧,沈念抬手,捂了捂脸,企图冰去颊边冒出的热气。
慢吞吞捂上眼睛,嗓音比奶油还软,汁水一样充盈,话题也转了,“二哥,你你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
轻笑一声,沈知序俯身,去吻她捂在面颊的手背,或者不是吻。
是轻轻慢慢,磨人,令人难耐的咬。
他单手撑在她身侧,单面被弄出褶皱,另只手捧着女孩毛茸茸的后脑勺。
垂头啄吻她的手背,话音有些含糊,“一直勾二哥的难道不是我的凝凝?”
“那那我也不知道是这样的啊”
沈念分开手指,露出一双眼睛,突发奇想地问出来,“二哥,我都没问过你,你有和别人这样过吗?”
带几分稚气的询问,对上那双清澈的眸。
忽而失笑。
偏偏想捉弄她。
沈知序动作往后撤,“如果我说和别人这样过,在乎吗。”
“嗯?凝凝?”
女孩黑白分明的眼轻眨,因着沈知序的话,心尖一点点发酸发胀。
如果她说在乎,沈知序会信吗-
这顿早餐紧赶慢赶,赶在下午两点钟吃上。
沈念自然做不了,也懒得做,沈知序叫了酒店前台送餐。
早餐午餐赶在一块吃。
移动餐桌被推进卧室,沈念磨蹭了好一会儿,理好睡衣,坐在床边。
沈知序搬了张椅子,坐她对面。
“二哥。”
慢吞吞吃了点儿填饱肚子,沈念开口。
夹早餐的动作一顿,沈知序抬眸,“嗯?”
一对上他那双眼,那些羞人的画面再次在脑海翻涌。
“你”沈念低头捂脸,近乎娇蛮地要求,“你能不能别看我!”
“我还是有点”一咬牙,沈念娇声说出来,“不好意思”
看着女孩外强中干的模样,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儿。
沈知序轻笑一声,无声一哂,“之前还天不怕地不怕地勾我的,不是你。”
“那刚才还不是你”
说完,脸颊发烫,一点点蔓延至脖颈,耳根。
沈念低下头,不敢看沈知序。
“别再说了。”
‘砰’地一声,沈念跳下床,捂着脸扑到沈知序怀里,有些讨好的语气,“二哥,我是想问,昨晚的事,你还生气吗?”
轻轻一哂。
怎么舍得和她生真气。
停顿片刻,沈知序看着她,不咸不淡地开口,“你也说了,我心软。”
“”
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哼唧一声,“我是发自内心说的。”
沈念想说,不是为了昨晚的事,故意那样说,借以求他原谅。
“所以凝凝觉得可以一再的得寸进尺。”
男人不置可否地点点下巴,不知是承认她对他的评价还是对她明晃晃利用的敲打。
“哪哪有啊。”
沈念视线飘忽,“我也没有特别得寸进尺吧。”
充其量
只有一点点而已。
她刻意在‘特别’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还想怎么特别,”
轻轻一哂,沈知序捏上她下巴,落在女孩泛着水光的软唇揉捻,尾音轻扬,“嗯?”
男人指心温度灼烫,这样带点儿强迫意味的动作,沈念忍不住瑟缩了下。
那双小鹿般的眼泛起情不自禁的恐惧,担忧刚才的事情重演一遍。
“你还说我得寸进尺,那你昨晚和刚才,”
沈念扁扁嘴,矫情起来眼角都泛红,委屈巴巴的口吻,“都弄得我有点儿疼。”
“抱歉,一时没注意力道。”
沈知序道歉实在干脆,沈念一时怔愣,抬眼看他。
感到诧异。
然后就听见他语气正经,“给你揉一揉?”
说着他手往下探。
“不”哪见过这种阵仗,这种青天白日的
简直比那样还让人不好意思。
沈念急忙握住沈知序手腕,声线慌张地制止,“不要二哥。”
看她一眼,收回动作,沈念瞬间松了口气,以为沈知序放弃了。
却见男人从床头柜摸出一只小盒子,挑开盖子,指尖沾上层药膏。
淡淡的药香飘入鼻尖,沈念只听见他低声在她耳边,“刚才洗过手。”
不等她拒绝或是同意,沈知序不由分说地掀开她裙,修劲的指虚挑开那层。
触上,不紧不慢的揉。
“嗯”
沈念情不自禁轻吟出声,轻轻咬住唇。
眼底逐渐晕起水汽。
沈知序垂眸,看着女孩低垂微颤的睫,一张白嫩的脸像被浸在夏天粉红滚烫的汁水。
男人动作轻轻慢慢,竟然冒出几分绅士意味。
心底冒出这个想法时,沈念觉得自己疯了。
多日以来的蛛丝马迹像是共同在这一刻勾连,清晰显现。
或许,这些都分明指向一个事实,沈知序根本远不如她想象里的温和绅士。
生理心理的双重刺/激,身形一颤,有些受不住,沈念动了动蹆,央求般地轻唤,“二哥。”
下一秒就被他按住,“别动。”
“二二哥,”
女孩眼睫颤抖,声线仓惶,“还没抹完吗?”
起先只是边缘,沈念能感受到药膏在男人温热的指融化,和红肿的地方贴合,渗透。
而后她清晰地感受到,那泛着薄温,专属于男人指心的体温,更加往里探。
从慢,逐渐到快的动。
混合着指间戒圈的微冷,和涩意,贴在皮肤表面。
几种触感,和温度交相叠加。
“二哥,”沈念话都说不连续,像被雨打落的茉莉花,
因着内里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紧咬唇,“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缓缓抬起眼皮来看她,眼底分明清冷。
话里却带着十足的欲气与蛊惑,“乖宝宝,你知道。”
女孩眼尾泛红,想推他,却使不上力,“可是有点疼。”
“二哥是不是说过,那不是疼,嗯?”
他空出的那只手捏着她下巴,径直吻过来。
“嗯”
像是声东击西,给她缓解另一边的难捱。
呼吸被一点点攫取干净,沈念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溺毙在他手里。
沈知序终于停下来,伏在她肩头,沉沉的呼吸声贴着耳垂细嫩的肌肤喷薄。
热意与痒意共同浇灼,沈念忍不住挠了挠。
只是下一刻,动作因为男人发哑的声线顿住,“念念,说喜欢二哥,说如果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会吃醋,会在乎。从前那些,不是装的。”
“嗯?”
“二哥?”
他捏她下巴,力度越发的紧,甚至带点儿强/迫意味的吻落下,“乖宝宝,给我一个确切的回应。”
刚才她突发奇想问出口,疑惑的问题,在此刻答案已然分明。
一同力度变紧的还有另一处。
像是陷入汹涌的浪潮,女孩颤/抖地攀上男人肩,“喜喜欢二哥。”
“唔二哥,你慢一点,好不好。”
女孩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揪着沈知序衬衣,央求他。
浪潮翻涌,倾覆。
铺天盖地。
眼前男人清隽的侧脸晃出残影。
视线陷入大片的恍惚和朦胧。
终于。
沈念趴伏在男人颈侧,发丝被汗水浸湿,粘在白皙的颊。
所有力气都泄掉,小嘴微张,喘着。
“那现在,我们来谈一谈昨晚的事。”
还未从那阵骤然的空/虚里脱离。
大脑空白一片,沈念抬头,有些跟不上沈知序的思路,那股余/韵还未缓解完全,女孩声音都发着细颤,“嗯?昨晚?什么。”
“昨晚。”
男人嗓音低沉,落她面容的眸光转瞬冷淡,好似圣人般无欲无求。
红晕还未从女孩脸颊全然褪去,两人此刻形成鲜明对比。
他干脆的离开,她仍坐他身上。
两人脱离看不见的纠缠,暂时回归到安全的距离。
沈知序抽出张湿巾,一点点擦拭被水渍染了薄薄一层的冷白指骨,无名指的那只戒圈在灯下晶莹的光。
男人淡笑着侧眸,拾起刚才的话题,“所以凝凝,或许,这算是你喜欢二哥的证据?”
停顿片刻,男人薄唇微启,“尤其,特别。”
像是对她的反应感到满意。
男人薄唇微掀。
“”
沈念面色一赧,从男人含着微淡笑意的眼底清楚嗅到一股坏劲儿。
算是明白了,沈知序就是故意的。
好气。
偏偏她需要他。
阵雨
卧室内窗帘厚重, 只有窗帘缝隙探出几分稀薄日光。
室内天花板侧边开着一排小灯,光线昏黄,瓦数不大, 只足以照明。
指骨微弯, 落在桌面轻敲两下。
男人眼皮微微掀起,漆冷的目光落她面上,“所以谈一谈?”
视线从男人冷白干净的指节移开。
沈念深吸一口气, 不甘示弱, 憋着一口气, “谈就谈。”
偏偏好似被下了魔咒,刚才的画面粘在脑海挥之不去。
沈念忽地垂头,近乎无赖地趴在沈知序胸膛,撒娇般地晃, “二哥,就这么谈好不好?”
“”
眸光低落在女孩毛茸茸的脑袋,看她顶在他胸膛赖皮的样儿。
男人眼皮半阖,修劲指节落在微折的眉心轻按半晌。
几乎是被气笑的,偏偏舍不得对她真生气。
他抬起她下巴。
女孩眼底还有未完全褪尽的水光, 分外勾人。
男人眉目微敛,指尖落在她潋滟的软唇轻轻捏了下,“是不是真以为我是圣人, 还是这一会就休息好了, 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什么嘛!怎么什么都能拐到这上面来。
眼珠转了转, 沈念开口,“不然你等我休息休息, 我好累。”
说着打了个呵欠,眼里晕出水雾, 眼神迷离。
女孩轻轻舔了下唇,搂着沈知序轻晃,“二哥,好不好,等我休息休息再~”
语调滑出粘腻的波浪线,像是勾引。
被沈知序默不作声地推开。
男人下巴微点,“别撒娇,这事儿别想这么轻拿轻放地过去。”
“”
沈知序托着沈念的臀,起身,将她放在对面的沙发。
而后在她对面落座,指骨落在桌面轻叩,男人面色沉冷,那双眼睛半丝暖意也无。
“念念,我是不是说过,不让你掺和这些事。”
沈念垂下眼睫,“说过。”
明里暗里很多次。
女孩眼角泛红,抬头看向沈知序,“可是不一样,二哥,我想给我爸爸一个清白,凭什么我爸爸什么也没做,那些坏人却高枕无忧,直上青云,凭什么。”
说着说着有些激动,眼底有泪晕出。
对面男人只是看着她,眸光淡然,并不为所动。
“那你准备怎么做?凭你能考上全国top1top2的高中知识?还是沈叔叔断了八年的人脉?抑或是,打算再找下一个我,委屈求全?”
沈念扁扁嘴,被他说得心里难受,擦掉眼角的泪,“我没有委屈自己,我又不傻。”
要不是因为喜欢他,要不是阴差阳错在他电脑里看见了当年父亲的那个案子,她就算再想给父亲一个清白,也不会随意找人勾搭啊
她承认对沈知序有利用,但是也不是任何人她都稀罕利用。
擦净脸颊的泪水,沈念问出关键所在,“所以二哥,你电脑里为什么会有关于我父亲案子的文件,是工作需要吗?”
沈知序没回,只是看着她,“相信二哥吗?”
“相相信吧。”
下巴微抬,眸光冷淡。
沈知序轻易为她关于这件事下了定论,“那就以后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为什么?那是我爸爸,刀子插不到你身上你当然不知道痛。”
有些着急地说完,沈念忽地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有些过分了,正想找补回来。
沈知序像没听到,自动掠过她的失言,继续。
“念念,你才十九岁,你确定要把自己的未来都搭上去,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
他最关心的还是她。
忽然心间发酸。
偏偏故意曲解,不甘心一般,“你是怕被我连累是吗,那我不需要你,我离开沈家,离开你,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查。”
曲指在桌面敲了下,男人声线发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难道明知道结果,我就不努力了吗?”
“唯努力论,那是没长大的小孩子有的想法,没有人脉,没有金钱,没有方向,只有蒙头努力,”
微顿,男人看着她,眸光淡哂,“想要成功,简直无稽之谈。”
尽管心底再不想承认,沈念却明白沈知序说的是正确的。
他用最直白的话道出了最残忍的事实。
却还是忍不住辩驳,“我怎么没有方向,你也怀疑郑彬荣不是吗?”
“念念,那里面的事,复杂肮脏,你玩不转。”
沈知序看着她,目光一寸寸冷下来,“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说完,沈知序其起身,离开卧室。
沈念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
过了好一会儿,沈知序回来。
“不得不说,沈叔叔比我更了解你,这是他留下的。”
沈知序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沈念跟前,她低头去看,是一只暗色木盒,表面绘制栩栩如生的浮雕,龙飞凤舞,婀娜多姿。
随着长大,愈加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沈念在父亲的书房见过这只木盒。
“”
心虚一闪而过,沈念觉得自己被沈知序内涵了。
“密码是你生日。”
等她接过那只木盒,沈知序离开卧室,去了阳台,关上门,点了根烟抽。
心头酸软,沈念移回视线,目光落在那只木盒。
旋钮按照沈知序说的输进去密码,‘啪嗒’一声,是盒子解锁的声音。
掌心放在盒面上,木材质地温凉,木雕落在手心皮肤漾起细微的粗粝感。
好几次想一鼓作气地打开,临到近前胆子却莫名地变小。
生怕那是什么承受不了的东西。
磨蹭许久,阳台门打开,沈知序抽完半根烟,走到她跟前,将烟捻灭在烟灰缸。
没好气地轻哂,“也不知道随谁,胆子时大时小,勾我时的那股劲儿呢?去哪了?”
“”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传过来,淡淡的苦橘子味儿,恍惚一切还没有变。
停留在他们感情最纯粹的时候。
忽地鼻尖泛酸。
下意识唤了声依赖感满满的“二哥”。
双手抓上男人衣摆,沈念仰头看向沈知序。
眼底不安。
“别怕,二哥陪着你。”
他站她身后稍侧,俯身,几乎将她整个揽在怀里。
左手箍着木盒底部,右手握着她手腕,轻巧一提,木盒打开。
里面的东西随之暴露在沈念的视野里。
木质的盒底铺着一层金线织就的布料,上面躺着两份卷轴。
一份是沈家族谱,绵延百年,亦鼎盛了百年。
说起来沈念和沈知序同姓,他们两家渊源颇深,在百年前大概算是本家。
近代国内局势动荡。
沈念祖先选择南下,直到沈启山年轻时北上,方才重回离开百年的故里。
而沈知序祖先选择在京坚守,也由此分开了一南一北的两个大家沈姓。
看着族谱上分陈罗列的名名姓姓。
在沈念的记忆里,他们家其余旁系南城京北皆有分布,父亲还在任时来往还算多,自从八年前他们家出了那样的事。
纷纷避之不及。
沈念爷爷这一脉终止于沈启山那里,名字成了一道灰,沈念的名字应该也是跟着一道灰。
沈念定睛细看,似乎是被后来人为地添上一缕鲜明的墨色。
像被妥帖,反其道地保护。
大概是父亲。
想到父亲,眼眶酸涩,想掉眼泪。
她胡乱擦了擦,眼角泛红。
另一份卷轴打开,沈念认出,是沈启山的笔迹,应该写在他病后那段时间,有些潦草,还有已干的透明水渍,晕在墨里。
沈念几乎能想象到父亲卧在病床,是怎样佝偻着身躯,颤颤巍巍地写下这番话,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人终有一死,死后皆长眠,一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念念,答应父亲,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不要去查,谁都可以查,但你,沈家后人不可以。做错的事,该有人去承担,那个要承担的人就是我。 —沈启山绝笔】
看到最后父亲的名字,和‘绝笔’二字。
沈念情绪再也绷不住,泪水哗啦啦顺着脸颊流下来。
几乎痛哭流涕,泪眼婆娑地看向沈知序,“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二哥,我爸爸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真的做了那些事吗?”
又很快被她自说自话地否认,“不可能,我爸爸他是个好人,他做过那么多好事,而且每次都是亲力亲为,那纸判决书,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知道告诉沈念会是这样的结果。
男人眉心轻蹙,“这里我也不清楚,还需要继续查。”
他在她身旁落座,指腹伸出,一点点擦掉她眼角的泪。
可是又很快有新的流出来,沈知序不厌其烦。
她哭多少,他擦多少。
“二哥。”
女孩坐在沙发上,一双泪眼止不住,无助地唤道。
身形愣愣,无所适从,看着可怜极了。
男人眼底满是心疼,低头去吻她眼角的泪,“别哭,念念,相信二哥吗?”
沈念没回答。
不管不顾,分开双腿坐到沈知序腿上,仰起小脸吻上他的唇,“二哥,我想和你做/爱。”
“”
男人眉心一跳,捧开她脸颊,轻声斥责,“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知道,又不是没做过,二哥难道你不想吗?”
“不是时候。”
眸光微敛,眼角透出冷淡,沈知序抱着沈念,将她放床上,“睡会儿觉休息休息。”
“可是二哥,我真的好难受,”
沈念搂着沈知序不松手,空出一只手不管不顾地扯开沈知序衬衫。
女孩此刻泪水流了满脸,那双眼睛满是痛楚。
此刻只想找寻眼前唯一的慰藉,“二哥,你疼疼我好不好。”
看着眼前这双婆娑泪眼,沈知序向来冷硬的心,一下子软了。
沈念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完全地属于沈知序。
然后忘掉所有的不开心
沈知序全程都很照顾她的感受。
沈念能感觉出一点儿,也能感觉出沈知序没尽兴。
全身心沉入的那一刻。
没有疼痛,只有至高无上的欢/愉。
汗水滴在眼睑,沈念眼眸恍惚片刻,仰头去吻沈知序的唇。
被他托着下颚温柔地回吻。
这次的沈知序好温柔。
恍惚昨晚和今天早上的他只是一场梦。
沈念闭上眼睛。
更清晰的感受。
沈知序是她的劫,也是她的瘾和药。
好像以后无论怎样,有这一刻,无悔
这趟毕业旅行因为这场不算意外的意外,始终像是少了点儿什么。
算不上特别开心,终究也只是插曲,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继续。
或许是顾及到她的心情。
当天傍晚,他们沿着海边散步的时候,沈知序提出回京。
海风习习,找了处干净沙滩歇脚。
沈念没骨头地窝在沈知序怀里,风吹起发丝伏在脸颊,汹涌浩瀚的海浪声,一声一声地扑到耳边。
天色昏暗,旁边摆着几盏他们带来的小灯照明。
围在他们两侧,往前是不时扑到脚面冰冰凉凉的海水,往两侧,是闪烁的灯。
往后,是他温暖的怀。
抬起眼睛,入目是男人精致的下颌线,清绝侧脸隐在暗昧的光影里。
下颚微扬,鼻骨英挺,那双淡漠清冷的眼底此刻有她最喜欢的海。
回京熟人遍布的地盘。
不想割舍的亲情却反被桎梏,世俗的眼光和束缚,不想在意却注定了必须在意。
所有那些令人惧怕,以致心生退意的未知。
不禁更加沉溺于此刻的岁月静好。
沈念不太乐意,哼唧,“这才出来两天,二哥是不想和我继续二人世界了吗?”
沈知序浅浅哼出声,声线带着浅淡笑意,“回家也一样可以二人世界。”
“”
听听,简直像是混蛋说的话。
怪不得妈妈经常看不惯沈知序,这人,远比她了解的还要混不吝。
到底被沈知序不着调的话吓到。
“可是二哥,”沈念舔舔唇,试探地问出口,“如果回家,那要怎么二人世界啊?”
“或许,”
沈知序懒懒瞥她一眼,捻起她的头发放指间有一下没一下把玩。
他话音忽地停下来,那片刻静止的停顿足够磨人。
沈念眨眨眼,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正想起身问他‘或许’什么。
下一秒,就着背部绵软的细沙,脸颊柔和的风。
他握着她后脑勺,翻身将她压在沙滩上。
男人更胜霜雪的清冷姿态,在此刻好似被眸底那一抹清浅的笑意融化。
那一把腔调懒散,又似醉人的酒般蛊人,“还可以偷情?记得念念不是喜欢?”
沈念:“???”
女孩下意识瞪大了眼睛,睫毛忽闪,知道沈知序大概是在开玩笑,舔舔唇瓣,竟然被这样的沈知序蛊住了。
好像还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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