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红灯亮了一整夜。
千手扉间前脚刚把福泽寻文送进医院,几乎是后脚福泽谕吉就气喘吁吁的跑来。
福泽寻文被抬上车浑身血的样子根本瞒不住人,更何况最近连环杀人犯据说就藏在西街区。
福泽谕吉听到自己姐姐浑身是血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浑身如置身冰窖般的寒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街上拦下车,报出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名,浑浑噩噩的来到医院门口。
他在医院前台报出福泽寻文的名字,随后得到还在抢救中的答复。
他不记得怎么跟着标志来到急诊室门口的了,当他来到急诊室门口,他只看见几乎半个身子都是血迹的森林太郎。
‘怎么回事?’
他本想这么问,但出乎意料的,嗓子干哑的发不出声来,就好像含了一块烧红的炭,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塞在脖子里。
他看到森林太郎刚要张嘴说什么,急诊室的红灯亮了,里面走出来一位戴口罩的医生。
“抱歉,我们……”
就好像电视失去信号只剩雪花屏,发出一阵阵“滋啦滋啦——”的杂音。
他只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周围的一切都旋转起来,好像一切都在离他而去。就像炸弹近距离的爆炸,一切声音在他耳朵里全部失真。
福泽谕吉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千手扉间就察觉到不对劲,他刚想走上前。
但是医生出来了。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伸手拍了拍千手扉间的肩膀,随后戴好口罩向外走去,跟在他身后陆陆续续出来几位医生,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一片浓重的阴云。
他们目睹了一条鲜活的生命离去,即使竭尽全力,还是没能把人从死神的怀抱里夺回来。
“抱歉。”
最后一位医生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关紧手术室的门,在路过千手扉间和福泽谕吉时,轻轻的留下一句道歉。
等医生全部走光,千手扉间迅速走到福泽谕吉面前。
福泽谕吉瞳孔涣散,整个人处于无意识的状态,看似坚不可摧,但实际上下一秒就会倒下。
千手扉间一把抓住福泽谕吉的领口,使劲摇晃起来。
“福泽,福泽谕吉!”
如炸雷般的声音在福泽谕吉耳旁响起,才勉强挽回他的神智。
烟灰色的瞳孔逐渐对焦,一瞬间对上千手扉间的眼眸,然后迅速低下了头。
福泽谕吉藏在袖子下的手死死捏紧,骨节泛白,牙齿死死咬住下嘴唇,鬓发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千手扉间拍了拍福泽谕吉的肩膀,轻轻的把他推进急诊室。
“去看看她吧。”
把时间和空间留给福泽谕吉,他本人需要去处理一下后续。
岸信介已经被家里人绑回去了,身为大家族的继承人,他绝对不能被牵扯到这些案件中,哪怕是以目击者的身份都不行。他本人的身份就对小报狗仔有致命的吸引力。
借用医院前台的有线电话,千手扉间联系起森峰子
“母亲,我今晚在学校过夜。”
福泽谕吉那个样子,估计他暂时不能离开,不然不确定福泽谕吉会做出什么事来。
“好的母亲,我挂了。”
对有些僵硬的前台回了一个微笑,千手扉间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浑身是血的样子很吓人,更何况他昨天穿了件白衬衫。
“请问是森少爷吗?”
在他走向急诊室时,有人从后面叫住了他。
穿着青色和服的女仆对他行了个礼,把一个袋子递给他。
“这是信介少爷吩咐我送来的衣服。”
“多谢。”
千手扉间改道走向洗手间,他这一身确实吓人,有轻微洁癖的他也很嫌弃这身衣服。
“岸家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前提是不把岸信介牵扯进来。
女仆的未尽之语两个人都懂。
“我知道了。”
……
千手扉间换好衣服,回到急诊室,不出意料的看见福泽谕吉靠在墙壁上等着他。
只见福泽谕吉整理好自己因匆匆赶来而有些凌乱的衣服,眼角还残留着一丝红意,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杀气。
福泽谕吉从来不是什么脆弱的人。
烟灰色的眼眸看向千手扉间。
千手扉间叹了口气。
他不希望对方陷入仇恨的漩涡,但失去过至亲的他明白,仇恨的齿轮从来不会停止转动。爱之深则恨之切。
“走吧,去暗巷。”
坐车去暗巷的路上,千手扉间思考起他看到的案发现场。
福泽寻文的伤口在左胸,被捅了个贯穿,根据伤口来看,凶器应该是刀,现场他看了一眼,并没有凶器留下,应该是被带走了。
千手扉间的手轻轻在福泽谕吉肩膀上拍了一下,在对方疑惑的眼神里,留下一个不易被察觉的飞雷神印记。
以防万一。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到了。”
一片沉默中,福泽福泽谕吉率先打开车门下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小巷出了神。
这条路,他以前为了抄近路经常走,福泽寻文从这里走估计也是为了抄近路。
案发现场已经被贴上明黄色的封条,还有警察在四周警戒。
“这里封路了,你们往前面绕一绕吧。”
千手扉间从兜里掏出证件,这是他换衣服的时候从衣服口袋里发现的。
“上面怀疑和连环杀人犯有关,派我们奉命来调查。”
警察将信将疑的接过千手扉间递过来的证件,确认是真的后,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两个少年。
“进去吧。”
福泽寻文倒下的地方被画出了白色的人形线,大片暗红色痕迹还未清理,刺目到令人发指,除此之外还残留着几个血脚印,很容易想到当时凶手就站在倒下的福泽寻文旁边。
当时他看到了嫌疑犯的背影,就消失在前面的拐角。
福泽寻文的随身物品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不是为了钱,身上的穿着也整整齐齐,就好像是从背后被人偷袭的,但是伤口在胸前。
这不合常理。
看起来很像最近连环杀人案的手法,但福泽寻文被杀害后并没有受到像连环杀人案中受害者被分.尸的待遇。
或许是被他和岸信介惊动到了。
福泽谕吉看着现场,不知道在想什么。
千手扉间的目光再次扫向现场,最后定格在地上的血脚印上。
虽然被凝固的血液所覆盖,但血液下似乎还覆盖着某些东西,被脚印踩得稀烂,虽然大部分好像被凶手处理过,但还有一些残留。
千手扉间小心翼翼的掏出今早顺手从实验室里拿的手术刀,小心翼翼的翘起一小块残余,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浓郁的血腥味掩盖不住一股香甜的味道。
这个味道是……是他和岸信介昨天吃过的抹茶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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