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声金属间的大力敲击被隐盖在神器发出的爆鸣之下。
“你……”
惠比寿略有惊讶的瞪大双眼,张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爱染国俊背着光,一侧身体的恙正不断的在空气中散开细小的黑紫,阴影之下,唯有那双金瞳灼灼。
他握着刀,几缕鲜红的刘海垂在眉骨前,浑身肌肉绷紧。谁都想不到他能快到这种地步,几乎在惠比寿弯曲手指的下一秒内就完成了前冲和拔刀技。那截刀身在空气中留下一抹新月似的雷霆光辉,极静之中暗生颤音,刀所过之处,无人敢擅自妄动。
要是这里有个经历过二次或者三次忍界大战的忍者,一定已经连连后退。
旗木白牙,见者难逃。
“暗中动手可绝对不行,”爱染国俊说,“我和你是同地位的吧,我说了,不行。”
“他能处理好的,所以绝对不能打扰他。”
能这样信任自己的神器,这个没什么名气的付丧神才会拥有终器吧。
但不能因盲目的信任失掉大局。惠比寿冷静地抬起自己还有点颤抖的手,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帮忙稳定,形容狼狈仍神情镇定:“让开。”
“你以为只有你如此珍视自己的神器吗?我不会允许他们三人被妖攻击的——、”
他的话没说完,刀剑付丧神已果断地将刀刃那侧横在惠比寿的脖颈,同时用刀鞘压下筒器。
“被影响了吗?”经过之前那几面观察对眼前的付丧神开朗性格有所了解的神明了然,“到底是刀剑所生的精怪,你现在应该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我也没有要挑拨你和你神器之间关系的意思,但是身为神器,刺痛主人,本来就是失职的体现。再加上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打算和计划告诉你吧?旗木不见得像你信任他一样信任你。”
“……”爱染微微偏了一下脑袋,碎发分割间的眸中倒映着眼前男人的身形,“你想说什么。”
惠比寿说:“不是我想说什么,是事实如此。你的神器太一意孤行了,这不是他该有的行为。你可能一直没遇到多少神明,其他神明也没告诉你这是不对的。但我需要告诉你,神器是会犯错的。”
“神器虽然有判别神明所做是否正确的职责,但他们本身是人,是会犯错的。”
“所以?”
“所以需要神明去纠正。”
爱染国俊说:“你的纠正就是杀掉他。”
“你现在听不进我的话,”惠比寿冷静地指出,“我只同意斩杀宇智波带土,并非包括旗木卡卡西。而我也不是全然无憾的……”
付丧神说:“你有遗憾?”
憔悴的中年人莫名地褪去了些冷漠,他说:“不管谁家突然没了个死乞白赖待了近十年,还没给伙食费的笨蛋,都会有些遗憾吧?”
哦。
爱染国俊这才想到,宇智波带土说他的警服是别人送的,还老是有黑西装的死神想送他去往生,所以不管怎样都不愿意去神社避难。
怎么回事呢?
变成这种局面,到底——是谁的错?
“我不会让步的,”爱染说,“质疑的事我不会干第二次。他一定会有办法,不能打扰。”
他顿了一下。
“如果妖物要伤害你三个神器,我会阻止。”
一道水流抓住时机,猛地弹开爱染国俊的刀鞘。
付丧神立刻摁人质肩头作支点翻身,以惠比寿为盾,反手横刀到惠比寿脖颈。原先惠比寿手中的神器在光团下还原成一个十来岁的少女,她看向爱染国俊,同时一手捂住自己往外渗血的肩膀。
“是你,”爱染国俊回忆起自己所看的资料,并未称呼对方为零器,“野良。”
“明明第一次见面时还不这样叫我的,真让人伤心,”她说,“但你这副模样倒是比之前顺眼了很多……爱染国俊。”
顺从召唤前来的野良永远都是这副不紧不慢的模样,惠比寿早就不意外了:“筒弥,不用管我,去帮助截弥他们稳固拔锲结界。”
“恐怕不行呢,惠比寿大人,”野良摊手,掌上的鲜血与白和服肩头晕出的一片红色分外扎眼,“仅仅凭我可打不过武神,还有他的神器。”
“……”惠比寿沉默。
野良眯起双眼,好像自己真是什么可爱少女:“还不用吗?”
她红润的唇翘起来的弧度很甜,语气真挚,好像自己真是惠比寿的忠心神器。不过仔细体会,便能感受出这个女孩虽然什么时候都有相应的表情和语气,但实际动用的情绪恐怕不比湖中一滴水多多少:“忍受那样的痛苦也要掌握的[术],不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使用的吗?”
“哎呀哎呀,可真是……”
爱染国俊直觉不好,手上的本体刀轻压在惠比寿脖颈柔软的皮肤上,出现危险的凹陷,只要再用一点力,锐利的刀锋便可割破血肉。
“……方、”惠比寿出声,刀锋便在他喉口割出细细血线,但他迅速把那几个名字念完,“方鬼!叁鬼!角鬼!”
爱染国俊只觉脑内警报丝弦拉到最紧,他回身挥刀,连击三下,劲风过后,眼前所现正是三只面妖!
“——惠比寿!”付丧神未免受惠比寿持野良从背后攻击他,翻滚一圈跃到墙边,“都是你干的吗?这些面妖!”
看过那么一两张必须的情报,爱染国俊知识内容里只有他在意的那几个人什么身份,以及知晓面妖是受术士操控的傀儡这几样。自第一面起对惠比寿的印象只有[神社主人]、[庇护过宇智波带土亡灵的神明],现在直接到[操控面妖的术士],所以把自己所遭遇的一切下意识串联起来归罪于某人并非不可理解。
惠比寿被带着武器和面具赶来严弥扶起来,罩上一件大衣。他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本心不想和这几人交恶,但这种情况显然不能顾及太多。质问之下他也沉得住气,先给自己打药再应对情况。
结果爱染国俊看到严弥手里的两张面具,神情更为愤怒:“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现在我不管说什么都是无用,追捕你们的妖并非我所为,我也没有要取你等性命的意思,”惠比寿说,“我只是……唔!”
“少主!”
把惠比寿侵蚀大半的恙没给他留说话的力气,爱染国俊握紧短刀,看着惠比寿狼狈倒地,严弥被传染了也不放手;院中结界光辉白日也盛大无比,把里面的两个人形都映照的模糊;本来对他虎视眈眈的面妖,两秒后嘶吼着掉头冲向他的审神者所在的结界内;又看到白衣黑发的野良静静站在不会被波及的远处,精致的面容上七分是冷眼旁观事不关己,三分是淡然的…安心。
……安?
青石板从中断裂,巨力爆发下踩踏处皆留下浅坑,他起跳举臂,半秒后刀光明亮如惊雷落地。
少年爆喝,尖刃却停滞一刹,随后劈入大地。
重压下激起的一蓬烟尘散去,湿淋淋的水迹顺着刀身流入土地沁出深色。暗红与灿金四目相对,挥手让周身水流凝实保护自己的野良少女背对惠比寿,嘴唇张合。
[不·止·三·个]
爱染国俊惊惧回头!
神社后门的围墙之上,出现了一只堪称异形,足有五层楼高的,面妖。
细看之下,根本不只一只。好些大大小小的蜘蛛面妖迅速爬着漫过墙头,落地那刹化为三层楼高的妖,没多久就已经近了那些神器的身边。一片紫蓝妖异色泽中,冲天灵光都暗淡两分。而距离后门最近的截弥维持一线的手稍稍颤抖,结界开始有一两分不稳固的趋势。
来不及了,不管有多快都来不及了……
这是,全败之局。
“不……”爱染国俊嘶吼,“不——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野良视野盲区的爱染国俊另外半边身体,有细小的白色骨质生出。
但一个黑色的球体出现了。
这个小小的纯黑色球体就那样静静悬在妖跟前,好像是什么作画里编制粗心大意忘记上色出现的bug,平平无奇。冲在最前面的面面妖也没有说刹车或者别的反应。在三名立结界的神器松手,打算冲到各自身边互相于面妖潮中保护自己,结界溃散,即将露出里面具体情况的下一秒。那颗球很不走心的,往前挪了屁用没有的一点点。
蜘蛛面妖毫无阻碍地张着嘴到了旗木卡卡西面前。
然后没发出丝毫声响,静默地化作灰尘。落地前就消融无踪。
如果有人站在旗木卡卡西同位,会发现那颗黑色的球体直接在妖物经体内留下一条切面极度光滑的圆形通道。但现在站在那的只有卡卡西……不对。
旗木卡卡西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黑发的男性。
他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随便挥了半圈,掌心经过处依次留下几个同款黑色球体,融合组成近似镰刀的新月形状。然后他收臂再送,黑色新月便平移出去,割过全部面妖的身体,让巨大威胁统一化作飞灰。神社墙面被切成两截也没停手,等全部面妖被清理一空,弯月在马路上停顿了两秒不到,男人又一抬手,这个可怕的东西就径直飞速飙到上空——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清脆的结界碎裂声。
“啊啦,”男人收手,挠挠黑发,“那边的红发小哥,不要太大声的嚎这么凄厉哦,会吓到阿飞的啦~~~”
“前辈,你说是不是呀?”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