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周连勋没有再说什么,又举起了连峻的号码牌。
“好的,连总直接加到了350万!”
“哇,洪总也加了,360万!连总还加吗?”
“哇塞连总出价400万!!”
“洪总又加了!410万!!看来连总和洪总都很喜欢程总的这枚蓝宝石胸针啊,连总还加吗?”
每次都按照最低限额十万来加,这不就是赤/裸裸地挑衅吗?!
周连勋不悦地看向了洪宇波坐着的位置,刚好对上了那不友好的视线。
洪宇波脸上被挤成一条缝的小眯眼,得意洋洋地对周连勋眨了眨,仿佛在说“有本事你就加”。
坐在洪宇波旁边的裴盛途也看了过来,他冲周连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在说“不关我的事,我也劝不住他”。
周连勋对那俩人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然后收回了目光,继续举牌。
主持人惊讶地说:“500万!连总直接加到了500万!!”
“洪总也加了!现在是510万!!”
看表哥还要举牌,连峻忍不住了,拉住人说:“勋哥勋哥!你别上头了!就算那胸针是易璘哥的,再好那也不值500多万啊!真的是””刚才洪宇波跟你竞价华印月的手镯时,都是点到为止,根本没有咬得这么死。我怀疑是后来裴盛途吹了耳旁风,不然这回洪宇波为什么要这么跟你杠上啊?”
“勋哥,你就听我一句劝吧!要不算了吧!那洪宇波摆明了就是想在裴盛途面前趁威风,瞧他那猪样,也就只能这样砸钱来追人了,你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连一直在旁边默默看戏的阿楠也不由得劝道:“小周总,峻峻说得对啊,那洪宇波没准就是故意咬着你逼你出高价的,你可别上当了。”
周连勋冷哼一声:“都给我闭嘴。”
话音未落,周连勋便又举起了牌。
连峻看到周连勋示意的金额,睁大了眼睛,
他失声惊呼:“勋哥!你疯了吧?!”
好在他及时意识到周围还坐满了人,把声音压低了,才没有让其他人听见。
台上的主持人看着周连勋的方向,愣了几秒,难以置信地说:“不好意思,我再确认一下,小周总您刚才帮连总报的价格是1000万吗?”
周连勋点了点头。
主持人又说:“小周总,我看连总也一脸惊讶,那我跟连总也确认一下,是您让小周总帮您出价1000万吗?”
连峻内心真的真的很想说不是,但在周连勋眼神的威逼下,他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主持人激动地说:“连总出价1000万!!还有要加的吗?”
周连勋再次看向洪宇波和裴盛途所在的位置——
只见那洪宇波挠了挠头,泄愤似的把号码牌扔到了地上。
旁边的裴盛途则拍了拍洪宇波肩,他感受到周连勋的视线,看过来对周连勋笑了笑。
“1000万一次!”
“1000万两次!!”
“1000万三次!!!成交!”
“恭喜连总,拍得了由程总提供的蓝宝石清醒之眼胸针!”
全场掌声雷动,不少人朝连峻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坐在连峻前面的明星还转过来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连峻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怪不得勋哥这次要用他的名义竞拍还说什么“不想上新闻”,怕是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出天价
他实在是理解不了周连勋的出价,凑近表哥问:“勋哥,你疯了吧你,你为什么要出这么高的价格啊?花1000万拍那枚破胸针,这绝对赔本的买卖,你真的想好了吗?”
周连勋上弯了嘴角,漫不经心地说:“不是慈善晚宴么,我当然要支持慈善事业了。”
“”连峻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哎让我们再次恭喜连总!连总拍出了今晚拍品的最高价格,1000万!”主持人擦了擦额上的汗,“刚才的竞拍真的是太激烈了,最后的价格更是把我惊出一身汗啊,搞得我差点连串词都忘了”
台下一阵哄笑。
主持人:“好了好了,八件拍品均已拍卖成功,下面有请本次活动的主办方代表,华印月,华导上台致辞!”
华印月上台说:“谢谢大家的到来,没有大家,这次活动也不会这么顺利地进行下去。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样,让我们先请贡献拍品和竞拍成功的嘉宾们一起上台来合个影吧。”
在华印月的鼓动下,嘉宾们纷纷上台。
连峻兴冲冲地说:“勋哥,走啊,我们上台合影去!”
周连勋拒绝:“我不想上去。”
连峻硬把表哥拉了起来:“勋哥,你花了1200万,怎么能不上去露个像呢?”
周连勋不情不愿地上了台,见程易璘也上台了,还径直朝他走过来,他下意识地往连峻后面躲。
连峻把他抓牢了:“哎哎哎勋哥,你要去那啊?你刚才花1000万竞拍易璘哥那胸针的气势呢?”
周连勋怼了表弟一下:“你闭嘴。”
说话间,程易璘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小勋,小峻,抱歉,今天太忙了,一直没有功夫去招待你们。”
连峻嘿嘿一笑:“易璘哥你这是哪的话啊,别这么见外嘛。”
程易璘说:“小峻,没想到你那么喜欢我的那枚蓝宝石胸针,但你花1000万拍下来真的是有点过头了。”
连峻把周连勋往程易璘面前推了推,解释说:“不是我,是勋哥用我的名义拍的。”
程易璘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高兴地笑开了:“小勋,你这么喜欢那枚胸针吗?我直接送给你吧,那1000万我来出。”
“不用,”周连勋退开一步,面无表情地说,“别误会,我只是支持慈善事业,没有别的意思。不像某人,居心叵测。”
程易璘的笑僵在了脸上。
就在这时,主持人喊道:“麻烦各位嘉宾稍后再叙旧啊,先都看向中间的那个镜头。”
“来,大家123茄子!”
“好了好了,”华印月又说,“台上的嘉宾先不要走,请台下的嘉宾们也上来吧,我们一起拍个大合照。”
趁着嘉宾们上来的功夫,周连勋对站在旁边的程易璘说:“这1000万算是我对你的回礼,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大费周章了。”
程易璘:“小勋——”
周连勋打断他:“闭嘴,拍合照了。”
拍完照,周连勋逃似的下了台,刚到下面就被两个不识抬举的人挡住了去路。
是裴盛途和洪宇波。
裴盛途笑着说:“小周总真是财大气粗,肯花1000万拍那枚胸针,真是让人佩服。”
周连勋脸上挂上了官方的笑,他瞟了一眼比他矮了快一个头的洪宇波,对裴盛途说:“看见喜欢的东西当然要主动出击了,我不像你,你也真是不挑啊。”
洪宇波质问:“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竞价竞不过你,钱是要花在刀刃上的,我可不像你,你个靠家里的富二代,有什么好狂的?!”
“那又怎么了呢?输了的再多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输的事实啊,”周连勋用眼神刻意地打量了洪宇波一番,阴阳怪气地说,“洪总,你真是践行了把钱花在刀刃上,怪不得能把猪养得这么肥。”
“你说什么?!”洪宇波气得抬手要打。
程易璘和连峻跑了上来,连峻拉住了洪宇波,程易璘则挡在了中间。
程易璘对洪宇波说:“请洪总自重,被保安扔出去可不好看。”
“你!你们!”洪宇波瞪着眼前的几个人,气愤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洪宇波走远后,裴盛途“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转而对周连勋道谢:“谢谢小周总了。”
周连勋不懂:“什么意思?”
“就像小周总说的,我也是要挑的,”裴盛途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洪宇波那货真的是恶心得我不想多看,但是我又不能得罪他,只好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的事,他丢了面子,应该不会再缠着我了。”
周连勋算是明白了,原来真的是裴盛途在中间故意挑拨让洪宇波跟他竞价,只是裴盛途的目的连峻和他都猜错了。
裴盛途说完就告辞走了。
程易璘好奇问:“你和那个裴盛途认识?”
周连勋刚想说不熟,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连峻抢了先:“勋哥跟他当然认识了,勋哥之前不是想投资电影嘛,有回跟裴盛途碰上了,裴盛途主动找勋哥献身呢。”
此话一出,程易璘的脸色明显变了,他看见不远处有个安保人员,要把对方叫过来。
周连勋阻拦:“你要干什么?”
程易璘冷着脸,语气认真:“我要让保安把他扔出去。”
“你够了啊,他已经跟我道过歉了,再说了关你屁事啊?”见舞台上有人冲这边招手,不知道要干什么,周连勋支开程易璘,“快走吧,程会长,他们在找你。”
程易璘走后,周连勋怼了连峻一下:“我就不该告诉你,你这嘴上没把门的。”
连峻:“勋哥,你听我那么说都没拦我,不就是也想看易璘哥的反应么。怎么样?我之前猜得没错吧,易璘哥真的想把裴盛途扔出去。”
周连勋:“滚一边去。”
拍卖结束后,是晚宴的自由活动时间。
周连勋发挥社交的特长,去跟娱乐圈的大佬们说说笑笑。
期间,程易璘有好几次想找他,都被他给躲开了。
好不容易晚宴结束了,连峻和阿楠不见了踪影。
周连勋以为俩人先回车上了,就没多想自顾自去了地下车库。
他喝了些酒,脸上热热的,但不至于到醉的程度。
他走到专车前,车门就自动打开了。
周连勋一只脚踏上去,上半身探入车内,却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的身影。
姓程的怎么在这?
他上错车了?
不对啊,他明明看了车牌的。
周连勋又惊讶又疑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要往后退,结果被程易璘一把拉了进去。
对方用的力气太大,他一个不稳,直接扑进了程易璘的怀里。
那好闻的气味伴随着淡淡的酒香侵入了他的鼻腔,引得他一时失神。
直到程易璘说了声:“司机师傅开车吧。”
周连勋才回过神,挣扎着说:“不要开!我上错车了!”
可那司机根本不听他的话,直接启动了车,还把中间的隔板升了起来。
第42章
“没上错,这就是你的车。”程易璘说。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周连勋奋力挣扎,“你放开我!”
程易璘反而抱得更紧了:“你冷静下来我就放开。”
怎么也挣脱不开,周连勋泄了气,索性不动了,闷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易璘反问:“你不是知道我想干什么吗,还说我居心叵测。”
“你!”周连勋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我冷静下来就放开我吗?还不快放开。”
程易璘这才松了劲。
周连勋立马从人怀里出来,坐到了离姓程的最远的那个位置上。
程易璘看他躲那么远,无奈地笑了笑:“小勋,你还是不肯接受我吗?”
“我接受你什么?姓程的你有病吧,”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周连勋缓了缓,“是,你今天搞得这个慈善晚宴确实很用心,换做是三年前的我肯定痛哭流涕地感动死了,但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程易璘问:“你为什么要花1000万拍我的胸针?”
“这是慈善晚宴,我支持慈善事业不行吗?”这个理由确实有点蹩脚,周连勋避开程易璘的视线,说出了心里话,“我承认,今天的晚宴对我帮助很大,特别是你还帮我跟华印月搭上了线,我不想欠你,这1000万算是我对你付出的回报吧,我们有来有往,有些事算清楚比较好。”
程易璘:“没有必要。”
“有必要!”
周连勋抬眼去看,只见那灰蓝色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惆怅与哀伤。
周连勋忽然不想争了,他觉得有些累了——其实有时候各退一步也不错。
他往后靠到椅背上:“程易璘,就这样吧,到此为止吧我觉得你之前说的当朋友的提议挺好的。”
程易璘沉默了好几秒,才说:“可是小勋我已经不想跟你只当朋友了。”
周连勋心头一震,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在他的心间蔓延开,就好像有根木棍在他心里搅来搅去。
搅得他心烦意乱,搅得他不得安宁。
他明明应该态度坚决地叫人“滚远点”,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恰好此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莫名松了一口气,也不看是谁,直接就接了——
电话里传来了连峻的声音:“喂勋哥,忘了跟你说,易璘哥喝了酒不能开车,我和阿楠去把他的车开回槐州,易璘哥就坐你的专车回去吧,你们俩也好有个伴。”
周连勋:“哼,忘了?你这是真忘还是假忘啊?你怎么不明天再告诉我呢?我都懒得说,姓程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么想方设法地帮他,转头就把我卖了?”
连峻尬笑一声:“哈哈勋哥,你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希望你们俩能和好”
“上次酒吧的事你不是骂得很利索吗?我和他之间的事管你屁事啊?你现在又来瞎掺和什么?”
“哎呀勋哥勋哥,”连峻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一连串的质问,就说,“勋哥我这还有事,我就先挂了啊。”
不等周连勋回话,连峻就跟逃命似的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周连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程易璘说:“你别生气,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周连勋有些气愤地说:“程易璘,你能不能别烦我了,能不能离我远点?!”
“我试过了,三年,”程易璘说,“我做不到。”
“你——”
周连勋无话可说,他发现姓程的怎么就这么轴呢?
他怎么说怎么劝怎么发火都没用,连他主动让步了姓程的居然也不肯接受。
看着程易璘一脸坦然的神情,周连勋觉得很不爽。
明明一切的罪魁祸首是程易璘,凭什么姓程的就这么淡定,凭什么他的情绪就跟过山车一样?
他要反击,他要看见姓程的变得比他更无状、更恼怒。
周连勋有了打算,预想到程易璘抓狂的模样,他就莫名开心。
他的嘴角勾起了戏谑的笑,他坐到程易璘身旁,凑到对方耳边,故作轻浮地问:“程易璘,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想睡/我?”
程易璘一怔,他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注视着周连勋。
周连勋放缓了语调:“我之前试探你,你落荒而逃,后来又说喜欢我,直男怎么可能被人说几句就弯了,你不过是想合理化你对我的触碰有感觉而已——”
“其实,你只是想睡/我吧”说着,周连勋伸手去探程易璘的心口,那里的心脏正强有力地跳动着,越来越快,“这样,你跪下来求求我,我就勉为其难地考虑考虑,怎么样?”
他把手慢慢往下移,快要触碰到不该触碰的地方时,程易璘抓住了他的手。
那灰蓝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小勋,别玩了,我知道你是想故意激怒我,好让我远离你。小峻已经告诉我了,你之前去gay吧,还有和赵知遥的事都是在演戏。”
靠,连峻那个叛徒!
周连勋还没来得及多骂连峻几句,猛地被程易璘一推,他惊呼一声,反应过来后已经被程易璘控制住了。
他被迫躺在狭窄的后排座椅上,双腿岔开,动弹不得。
程易璘那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他的上方,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无处可躲。
“小勋,你就这么看得起我吗?”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还用这种方式来刺激我,你真的是太看得起我的定力了,太看得起我的底线了。”
“司机升了隔板,是不会管后排的事的,这狭小的空间里,我要是真对你做点什么,你逃得掉吗?”
周连勋心里一惊,是他太高估程易璘的道德底线了吗?
程易璘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耳畔说:“首先,我是个人,正常人都有生理需求。其次,我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程易璘的嗓音比平常低了好几个度,惹得周连勋耳根子发烫。
周连勋心叫不好,不管他是不是把姓程的想得太圣人了,这样下去可不行,他要先稳住程易璘。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种危急关头,面子什么的他已经抛之脑后了,他识相地求饶:“我、我错了,我错了,程易璘,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吧,我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故意挑衅你了”
程易璘却不放:“小勋,你太天真了,你不会一直用这种办法对付别人吧?”
“当然没有了,我对别人这样干什么?”周连勋否认,他不敢和程易璘对视,“我只对你这样因为我知道你道德底线高,你在意”
程易璘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清楚是谁的来电后,又看了看周连勋。
然后他把手机放到周连勋的头顶上方,接听开了免提。
程易璘故意叫了全名:“连蕙阿姨,您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周连勋浑身一震,妈妈打电话给程易璘干什么?
连蕙的声音传来:“易璘啊,阿姨看到你今天主办的慈善晚宴的新闻了,这晚宴怎么不在槐州办,要跑到临市去办呀?”
程易璘找了个借口:“因为临市这边刚好有场地。”
连蕙又问:“你们晚宴结束了吗?”
程易璘:“已经结束了,我们现在在回槐州的路上。”
周连勋听着电话那边的妈妈在说话,而这边他和程易璘挤在后排座椅上保持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姿势——
他生出一种不真实感,就像是在背着妈妈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他身上不自觉冒出了冷汗,不由得开始挣扎。
程易璘压制住他,眼神警告他不要乱动。
“真是辛苦了,”连蕙笑了声,“阿姨看见娱乐新闻里的视频,你在台上说有想要发展的对象,阿姨就是好奇,你想追的是谁呀?不会是看上了哪个女明星吧?”
程易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身下的周连勋。
周连勋额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他露出了一个请求的表情,摇了摇头。
程易璘说:“连阿姨,不好意思,这个我不能告诉您,主要是我现在还没有追到他,所以想先保密。”
“好好好,”连蕙说,“我们易璘这么优秀,怎么可能追不到人呢?到时候追上了,可别忘了带来给阿姨和你周奶奶看一看。”
一听这话,程易璘的眉眼染上了笑意。
周连勋不敢发出声音,用唇语说“放开我”。
程易璘假装没看见,对电话那头的连蕙说:“好的连阿姨,如果能追上,我一定带给你和周奶奶看。”
连蕙:“对了,易璘,小勋和小峻好像也去临市了,他们是不是去参加你的这个慈善晚宴了呀?”
听到妈妈提起自己,周连勋又用力挣了一下,想让姓程的放开他。
但程易璘的力气太大了,整个人又压在他身上,他完全挣脱不了。
程易璘直截了当地说:“是的连阿姨,小勋现在就坐在我旁边呢,我让他跟您通电话?”
连蕙:“好啊好啊。”
程易璘示意周连勋说话。
周连勋强装镇定地开口:“妈,怎么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连蕙说:“没有什么大事,就想来八卦一下,你知道易璘想追的人是谁吗?”
周连勋: “妈,你在想什么呢?这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连蕙:“好吧,那算了,看来只能等他追上了带给我们看。”
周连勋看着程易璘,意有所指地说:“妈,你真是太看得起他了吧,追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就他那样,我觉得他肯定追不上。”
听到这话,程易璘移开视线,敛下了眸光。
连蕙:“小勋,你不能这么说,易璘长得帅又那么优秀,谁会不喜欢呢?”
“我啊,我就不喜欢他,”周连勋强调,“我现在讨厌死他了!”
连蕙:“哎小勋,你这孩子,当着易璘的面你怎么——”
程易璘插话说:“连阿姨,没事的,是我刚才惹小勋生气了。”
连蕙:“这样啊,那你们先好好聊聊,阿姨不打扰你们了。”
程易璘:“好的,阿姨拜拜,晚安。”
连蕙:“晚安。”
等妈妈挂了电话,周连勋负气地问:“程易璘,你现在能放开我了吧?”
程易璘岿然不动,反问:“不是你先来碰我的吗?怎么现在又让我放开了?”
周连勋:“你!”
第43章
周连勋被程易璘不要脸的话给噎住了,他憋了几秒,憋出一句:“臭不要脸,你放开我!”
程易璘也不恼,反而眼带笑意,低头凑近。
周连勋慌不迭地偏头避开,对方的鼻尖戳到了他的脸侧,有意无意地蹭了蹭。
周连勋屏住呼吸,心在狂跳。
这情况始料未及,怕姓程的再有什么举动,他先服了软:“你、你别乱来啊,程易璘,我承认是我有错在先,我不应该故意撩拨你,想惹你生气,但是你这样压着我真的很奇怪”
程易璘反问:“奇怪吗,哪里奇怪了?有比你刚才摸我奇怪吗?”
听到这话,周连勋只觉得有股热气直冲脑门,他直接炸了:“我?你!姓程的,拜托你要点脸吧!”
看身下的人炸了毛,程易璘低笑,继续逗他:“不要脸才好,我以前就是太乖了,诚如郑家韵说的那样‘太乖的人往往什么都得不到’,小勋,怎么办,如果我现在想得到什么,是不是要更不要脸一点?”
“我去你的,谁管你要不要脸?!你有病吧!”
骂也没用,说好话也没用,周连勋看准时机,挣开手,用力去推身上的人。
程易璘本来只是打算给小勋一个教训,让人长长记性,记住以后不能再用这么危险的方式来故意惹他生气。
小勋一挣扎,他就下意识地想把人先控制住,虽然没有防备,但是胜在力气大,几番纠缠下来,他还是把小勋给摁住了。
可是这么一闹,两个人难免有更亲密的肢体接触。
二十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等程易璘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根本压制不住。
见小勋还想挣扎,他的脸色变了,低声警告:“别乱动。”
说着,他的身体无意识地往前一倾。
周连勋的双腿一下子被迫岔得更开,感受到那不正常的触感,他顿时整个人僵住了:“你”
程易璘的脸烫得都能烧开水了。
他的脑子里有根筋在突突突地跳,犹如被拉扯到了极致的橡皮筋,再轻轻一用力就断了。
怕自己失控,他是一动也不敢动,慢慢调整着呼吸。
周连勋被吓得不敢吱声,小小的后排车厢一时安静下来,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氛围弥漫开。
周连勋能清楚听见程易璘那粗/重的呼吸声,他的心越跳越快,脸上也越来越热。
看程易璘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身体还在不自觉地往前倾,那触感的实质性越来越强烈
他绷不住了,着急忙慌用脚去踹:“程易璘,你混蛋!”
这么乱踹刚好被他踹到了程易璘的腿,程易璘吃痛地闷哼一声,束缚他的劲霎时小了很多。
周连勋乘机脱身,逃到了离姓程的最远的位置上。
一时间,惊吓、委屈、愤懑等等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了他的心头,周连勋再撑不住,哭了。
等程易璘缓过劲,就看见小勋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看着窗外——
路灯那暖黄色的灯光滑过,照亮了小勋的侧脸,也照出了小勋脸上的泪水,那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直直往下掉。
程易璘只觉得这一滴滴眼泪全砸在了他的心上,让他的心被浸润地潮湿又沉重。
他顾不得身体上的不适,跑上去安慰:“小勋,对不起,我、我本来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没想到”
周连勋挣开他的触碰:“你别碰我!”
“好好好,我不碰你了,”程易璘举起手,小心翼翼地说,“小勋,别哭了是我错了”
“我哭不哭关你屁事啊?!”周连勋抹了把眼泪,啜泣着回怼。
本来程易璘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他的眼泪就流得更凶了。
听着姓程的声音,他越想越委屈,边哭边骂:“程易璘,我说你如果有病的话就去精神病院好好看看吧!为什么一定要来缠着我呢?”
“明明是你先放弃我的,明明是你说当年的事是个错误,明明是你说你是直男的现在这些又算什么?你为什么又要来纠缠我?”
“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你个混蛋!我当年找了你那么长时间,你都不出现,我发了那么多的消息,你一条都不回”
“就算你是被你爷爷逼着不能见我的,就算你有苦衷,可是你就连告诉我的机会都没有吗?好不容易听说你在A国读博,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跑去找你,你不见我就算了,还说那么绝情的话,程易璘你是人吗?!”
程易璘的眼睛里泪光闪烁,他轻轻地抚上了小勋那薄瘦的肩:“我对不起”
宣泄的口子一开,周连勋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他哭得越来越凶,仿佛要把这三年所有的眼泪都给哭完。
他无法思考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对不起?你还有脸说对不起?”
“三年了,我好不容易走出来了,你又来招惹我,你就是故意想让我不好过的吧!”
“程易璘,你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呢?你就不能离我远远的吗?!”
“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程易璘已经语无伦次了,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把小勋搂进怀里,轻拍对方的脊背安抚着。
周连勋哭得停不下来,他用手狠狠地锤了锤抱住他的人:“有病吧你!为什么又莫名其妙跑来说喜欢我,为什么”
长大以后,他好久没有这样痛哭过了。
就连三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害怕家里人知道会担心,又怕被看出来,他只敢躲起来默默地流泪,也不会哭得这样歇斯底里。
此刻,他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尽情发泄的场所,无所顾忌地又哭又骂。
周连勋闹了很久,程易璘一边哄着安抚着,一边帮忙擦眼泪。
最后,周连勋闹累了,靠在程易璘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程易璘胸前的布料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看着怀中熟睡的人,他的眼神又痛苦又怜惜:“怎么办,小勋,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到云湖华府时,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
程易璘先下了车,然后再去抱还在睡的周连勋。
周连勋被抱起的动静弄醒了,他睁开眼,看见程易璘时愣了一秒,随及冷声说:“放我下来。”
他的眼睛红肿,声音也哑了不少。
程易璘听话地把他放下来,扶着人站稳了才收回手:“小勋,今天的事很抱歉,以后除非是你主动来找我,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了。”
“你想多了,我不可能会主动去找你的,再也不见,”周连勋冷着脸摆手转身,走出几步,他想到什么,回头说,“不准把我今天哭的事情说出去,不然我跟你没完!”
程易璘点点头:“我知道。”
程易璘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小勋那单薄的身影走进电梯,消失在视线里,他轻叹一声,转身了上车。
周连勋一回公寓,就瘫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虽然眼睛疼嗓子疼,但是说实话,这么哭过一场之后,他感觉好受多了。
听姓程的意思,以后是不会再来找他了,他应该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怅然若失。
他又瘫了一会,起身去洗澡。
洗完澡后,更是神清气爽,这种时候最适合找人算账了。
周连勋清了清嗓子,打电话给连峻。
连峻接电话倒是很快,可能是怕被骂,那语气一听就是在装孙子:“勋哥,怎么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周连勋言简意赅:“骂你。”
连峻求饶:“啊啊啊勋哥勋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是我哥,是我亲哥,我这不是希望你和易璘哥能和好嘛”
“如你所愿,我跟他已经彻底掰了。”
“啊?”连峻问,“你们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以后你要是再敢瞎掺和,再敢胳膊肘往外拐,再敢卖我,我就剥了你的皮。”
“勋哥,我真的错了,我以后”
周连勋直接挂了电话,他不想再听连峻那臭小子的瞎话。
其实他打这个电话目的,就是想告诉连峻,他和程易璘之间已经完全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次日。
周连勋七点半就醒了,时间还早,他在床上赖了一会,玩了会手机。
不看不知道,没想到程易璘昨晚的晚宴办得还挺成功的,这都第二天了,热搜上还挂着。
周连勋点进去看,里面大部分是明星走红毯和表演的视频,他还看见了裴盛途粉丝的控评。
不过,其中热度最高的是主持人采访程易璘,问程易璘有没有想要发展的对象,程易璘大方承认还说人就在晚宴现场的那段。
下面评论区里很热闹——
【我艹长得这么牛逼】
【妈呀他的眼睛是灰蓝色的哎,是带美瞳了吗?但他好像是混血】
【长得这么帅,家里又有钱,请问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烦恼?】
【虽然有炒作的嫌疑,但是看在长这么帅的份上,暂时原谅他了】
【赞我下辈子也投胎成这么有钱】
【他那个在现场的想要发展的对象不会是艾米吧,看他的眼睛一直往那边看】
【你们都猜他想追的是哪个哪个女明星,嘿嘿我就不一样了,我猜他想追的是男明星】
【这不就是小说里温文尔雅的富家子弟的现实版吗】
评论主要分为了两类,一类是惊叹程易璘的颜值和气场,一类是在猜程易璘想要追的到底是谁,几乎把去晚宴的未婚女明星猜了个遍,而且每个分析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很有道理。
看得周连勋都快相信了。
这些评论又有梗又搞笑,周连勋被逗乐了,一直往下翻,但看到一条评论时,他不自觉沉了脸——
【查了下,不就是个sb富三代,还从小没爹妈,怪不得这么没教养,在晚宴上这样说】
这条评论居然还有五十几个赞,楼中楼里有网友回怼,也有网友在附和。
周连勋越看越不爽,回复了条:【有病吧,就你有爹妈是吧,在这丢人现眼,人家办的晚宴人家爱说啥说啥sb】
评论发送成功,周连勋看见昵称,惊觉自己用了大号。
这号和连峻还是互关。
他心里一惊,赶紧把评论删了,退出去后又把app给卸载了。
第44章
时间这么早,连峻那小子肯定还在睡觉,不可能会看到的,周连勋安慰自己。
这时,大忙人程家二少爷程景望主动给他发了条消息,他点开一看,竟然还是一条娱乐新闻,标题上写着——
《程大公子高调亮相,豪撒千万为爱告白》
程景望又发了条:【是你?】
周连勋回了个问号,点开看了起来。
这娱乐小报写的是昨晚慈善晚宴上,程易璘说想要发展的对象在现场的事。
新闻里写得很搞笑,先大夸特夸了程易璘的家世,又展示了程易璘的履历,直呼程家大少爷就是个完美的天之骄子,然后附上了程易璘回答主持人的发言,评价说这就是世纪告白啊!
最后开始猜到底是哪位女明星入了程大公子的法眼,猜的方式跟热搜上的大差不差,也是几乎把参加晚宴的未婚女明星都揪出来分析了一通。
周连勋看完,装不懂地给程景望回了条:【什么是我?】
发出去不到一分钟,程景望打电话过来了。
周连勋接了:“我说程大总裁,你个大忙人是最近工作量变少了吗?居然看起了娱乐八卦,这可不符合你的风格定位啊。”
“洲洲早上刷到的,”程景望说,“程易璘在晚宴上说的想要发展的对象,指的就是你吧。”
周连勋装傻否认:“是我?什么是我?当然不是我了,你们老程家不就只有你基因突变弯了么。不对啊,你和你亲堂哥的关系不是一直不好吗,现在怎么有闲心关心起他的情感生活了?”
程景望肯定地说:“是你,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得怎么样,但程易璘貌似不想再当老头的乖孙子了。”
周连勋不懂:“什么意思?”
程景望反问:“我记得你从周家山庄搬出来了,你现在住哪?”
周连勋一头雾水,也先回答了:“云湖华府八幢一单元801,怎么了?”
程景望解释:“那就对了,大概一个月前,程易璘找到我说看中一套房子,想让我出面用我的名义把房子买下来。我当时觉得奇怪,但这只是举手之劳就没有深究”
周连勋:“不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要求你都同意了?之前那个高冷的和家里关系不好的程景望被你吃了?”
“没办法,是我欠他的,”程景望说,“你也知道,之前老头发现我和洲洲在一起,暗地里找人把洲洲绑走,想强行让我和洲洲分开。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拜托远在国外的程易璘陪我演了出戏,才把洲洲救出来的。”
提起这事,周连勋感叹:“你家老爷子也真是的”
程景望把话扯回了正题:“程易璘托我买的那套房子是云湖华府八幢一单元901,就在你楼上。现在来看,他可能准备从老宅搬出来,想瞒着老头搬到你附近。”
“得了吧,昨天晚上,我跟他彻底掰了,他也说了,不会再主动来找我的,这房子你是白出面帮他买了。”
“他说不会主动找你,难道就不能想办法让你去找他吗?”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去找他?”
程景望分析:“我猜得没错的话,程易璘突然对娱乐圈感兴趣,并接手易景基金举办针对娱乐圈的慈善晚宴,是想帮你牵线搭桥、积攒人脉吧”
“他在晚宴上高调亮相,还宣称想要发展的对象就在现场,一是对你表了心意,二是增加了晚宴的噱头,三是稳住了老头。”
周连勋不理解:“这怎么就稳住了程老爷子?”
“现在外面都在猜他想追的是哪个女明星,他只要跟老头稍微透露一点那方面的倾向,老头肯定会支持的。毕竟在追女明星和弯了出柜之间,前者都算得上是正道了。”
周连勋听得是啧啧称奇:“真不愧是亲的堂兄弟,你这么一说,他开晚宴的举动简直是一石三鸟啊”
程景望:“综上所述,程易璘的脑子还是好使的,你大概率玩不过他。他帮你牵线搭桥,介绍人脉,也多的是办法借助这些让你主动去找他。”
周连勋不信邪地哼了声:“我才不稀罕那些,反正我和他之间是彻底没有瓜葛了,不管他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去找他的。”
程景望不再多说什么,而是问:“洲洲好奇程易璘在晚宴上说的发展对象的事,一直让我去问问,我能把你和程易璘的事告诉他吗?”
周连勋算是明白了——
敢情大忙人程景望肯抽出时间叭叭叭地来跟他说这么一大堆,真正的目的,就是想用他和程易璘的八卦来满足男朋友的好奇心。
活脱脱地为搏“媳妇”一笑,不惜把朋友放到架子上烤。
周连勋大方地说:“我谢谢你还来询问我的意见,随便你说吧,记得嘱咐洲洲不要说出去。”
程景望:“好的。”
通完电话,周连勋想了想,又去网上刷了关于昨天晚宴的咨询。
发现除了明星,就是程易璘和主持人那段什么发展对象的对话,拍卖的事情居然没有人提,连程易璘的胸针拍了1000万的事都没上新闻。
这背后明显是有人授意,故意推波助澜。
不管是为了炒作还是其他什么,周连勋懒得再深究、再关注了。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他就闹就哭。
昨天晚上哭闹的效果不是挺好的么。
晚些时候,妈妈也把这条《程大公子高调亮相,豪撒千万为爱告白》的新闻分享给他,周连勋瞎说了一通,糊弄过去了。
后面,连峻也把这新闻发给他,他正烦着,逮到机会把连峻骂了一顿。
周连勋真的很无奈,他和姓程的早掰了,程易璘出了这种新闻,怎么大家全都来问他啊?
另一边,程家老宅。
程功把报纸放到程易璘面前,这是一份娱乐小报,头版头条上用醒目的字眼写着——程大公子高调亮相,豪撒千万为爱告白。
程功问:“易璘,这就是你接手易景基金,开慈善晚宴的目的?你想要发展的对象是谁?”
程易璘微笑:“没想到爷爷也看到了,这是我第一次追人,还没有追上,所以暂时不想说明是谁。”
程功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怪不得你最近都没有去找周家那小子,还开始关注起了娱乐圈的事,可以告诉爷爷你看上的是那个女明星吗?没准爷爷能找人帮你牵线。”
程易璘:“不用了,爷爷,我有他的联系方式,我想靠我自己。”
程功盯着孙子看了几秒,试探地问:“听说,周家那小子也去了晚宴现场?”
程易璘“实话实说”:“是他托连峻找我要的邀请函,我想着毕竟是发小,就让他来了,也算是对过去蒙昧的自己的一种告别吧。”
“你能想明白我很高兴,”程功笑了,“周家那小子精得很,他最近买了个娱乐公司,准备大展拳脚,他是想借你的晚宴结识圈内的人。”
程易璘笑而不语。
“虽然女明星天天抛头露面,但是”也比你把心思花在周连勋身上好。
后头的话程功当然没有明说,他表明了态度:“你也长大了,爷爷不会过多地干涉你的感情生活的,不过你最好再深入调查一下那个女明星——”
“在娱乐圈里混出头不容易,你又太过单纯,不要被人骗了。”
程易璘说:“爷爷您放心,他的背景我很清楚。”
程功点了点头:“那就好。”
程易璘趁机提出来:“爷爷,我想搬出去住,一直住在老宅的话,有些事不太方便”
程功开明地同意了:“好啊,搬出去也好。”
程易璘:“谢谢爷爷。”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周连勋专心忙着娱乐公司的事,程易璘像承诺的那样,没有再来打扰他了。
那公司说是娱乐公司,其实主要从事的是一些影视的外包项目,公司里连涉及艺人经纪的部门都没有,更没有签约的艺人。
周连勋想把公司做大,发展艺人经纪,但在这之前,他要保证公司先不被饿死。
好在有华印月的帮助,他接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项目,沟通什么的都很顺利,就差签合同了。
华印月打电话给他说:“小勋,合同我们这边的已经签完字盖好章了,后面需要你们那边走流程了。”
“好的,麻烦华姐还亲自打电话来告诉我。”
“不用这么客气,”华印月说,“昨天易璘刚好来临市跟我聚了一下,他听到我们两家公司能合作也很高兴,还主动说顺路把合同带给你。”
周连勋的表情凝固了:“什么?华姐你把合同给程易璘了?”
“是啊,他现在已经回槐州了吧,他还没有联系你吗?”
事已至此,周连勋只能帮着遮掩:“他可能有事忘了吧。”
“有可能,要不小勋你去找他问一下吧。”
“好好。”
挂了电话,周连勋特地去微信里看了一下,程易璘确实没有给他发消息,难道是真忘了?
周连勋想问一下,噼里啪啦地打好字,一看聊天框里只有程易璘给他发的消息,而最后一条已经停在了一个多月前。
他犹豫了几秒,又把打好的字全删了。
再等等吧。
周连勋等啊等,一直等到晚上程易璘都没有来联系他。
他憋不住了,找出程易璘的号码,给自己做了半小时的心理建设,拨了出去
第45章
听着电话里拨号的声音,周连勋不自觉握紧了手机。
晚宴那天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了,没想到现在他居然要主动给姓程的打电话。
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不容易调整好的状态还是乱了,周连勋的心随着手机里的杂音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小勋?”
电话接通了,听到程易璘那低沉浑厚的嗓音,周连勋的心头一抖。
“是我,”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淡淡的,“我和华姐公司合作的合同在你那?”
“是的。”
周连勋问:“华姐说是你主动跟她说顺路把合同捎过来的,你到了槐州之后为什么不联系我把合同给我?”
“我怕打扰到你,之前我每次去找你,你都不高兴,”程易璘的语调很平稳,就像在说一个早就想好了的答案,“而且我上次承诺过,除非你主动来找我,否则我不会去打扰你的。”
“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周连勋气得声音都提了好几度,“有病吧,你不来找我,又为什么要自告奋勇说帮忙带?”
“因为我想见你,”程易璘沉默了两秒,老实说,“我承诺了不会去找你,只能想办法让你主动来找我了,对不起,这是出于我的私心。”
“你”
对方说得这么诚恳,一下子搞得周连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发脾气骂人也不对,好声好气地答应去见也不对。
程易璘又说:“你在云湖华府吗?我搬到了901,现在在家,你可以上来拿。”
什么?
姓程的居然真的搬过来了?
什么时候搬的?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周连勋缓了缓,把脑海中的疑问压了下去,他好商好量地问:“我也在家,可以麻烦你下楼的时候,顺便按一下八楼,然后把合同放在801门口吗?”
“不行,”程易璘严词拒绝,“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不是你亲自来拿,我是不会交出去的,毕竟万一丢了,就是我的责任了。”
“我刚才也说了,这次是出于我的私心,我想见你,见不到你的话,我是不会让合同从我手上出去的。”
“你!”
姓程的就这么简明扼要地说明了目的,周连勋真的是不知道是该夸人实诚,还是骂人诡计多端。
现在看来,程景望猜得没错——程易璘不光稳住了程老爷子,从程家老宅里搬了出来,也确实多的是办法让他主动去找他。
关键是别的事他可以耍赖,可以用骂用闹地糊弄过去,合同的事不行。
程易璘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又说:“你放心,我只是想见你,不会有越矩的行为的,正好我也有事要请教你。”
周连勋嘴硬:“我放心什么?我又不担心。”
楼上的901又不是龙潭虎穴,他有什么好怕的?
上去就上去咯,他是去拿合同,是去干正事的,又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周连勋做好心理建设,说:“那我现在上去,你最好爽快地把合同给我。”
“好,”程易璘的语气听起来很开心,“小勋,这是我回来后你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我很高兴,那我等你上来,拜拜。”
拜你个大头鬼,周连勋直接挂了电话。
要出门,周连勋第一反应是进卧室把睡衣换了。
拿衣服的时候他回过味来了,这都晚上九点了,他换身衣服也太刻意了吧。
姓程的不是喜欢整洁么,那他就偏偏反着来——他照着镜子,特地把头发抓乱了,穿着睡衣,踏着拖鞋就去了901。
程易璘似乎是在等他,他走到门口,还没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程易璘的脸上带着笑容,看到他的脸时那目光明显顿了顿,然后笑意更甚了。
周连勋被看得有点不自在:“笑屁啊,看什么看?”
程易璘朝他头上伸出手,伸到一半想起了什么,又把手收回去,指了指他的头发:“这里头发翘起来了,像天线宝宝,还挺可爱的。”
“有病。”周连勋耳朵发烫,胡乱地用手去抓了抓头发。
程易璘侧开身子:“进来坐吧。”
周连勋推辞:“不用了,你直接把合同给我。”
程易璘坚持:“进来坐会吧,我有事要请教你。”
没办法,谁让合同在人家手上呢?
反正上也上来了,不差进去这一遭。
周连勋斜了姓程的一眼:“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什么把柄。”
程易璘笑了:“你想要我什么类型的把柄?我直接告诉你吧。”
这话说得很认真,好像真的只要他提出想要哪方面的把柄,姓程的就会把把柄会双手奉上,周连勋骂了句“神经病”,走了进去。
一进门,他就被室内那土豪的装修风格给闪瞎了眼。
这房子的装修风格偏向欧式古典风,甚至把天花板改成了穹顶,其上还有色彩丰富的欧洲风味的壁画,四面墙上都贴了复古欧式的壁纸,加上奢华的水晶吊灯,有花纹的棕色皮质沙发和地毯,真是显得过于繁复累赘了。
这么简单粗暴地把各种元素一股脑儿地堆积在一起,看得周连勋是眼花缭乱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程易璘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土豪了?
周连勋不由得说:“这装修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是前屋主留下来的,暂时不打算改了,怕重新装修会吵到楼下的邻居。”
周连勋:
说的楼下的邻居不就是他么。
反正又不是他住,爱改不改。
“坐吧,”程易璘问,“要喝什么?”
周连勋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不用麻烦了,反正马上就走了,你到底要问我什么事?”
程易璘还是找了两个玻璃杯,从冰箱里拿出了椰奶倒上。
周连勋看见,撇了撇嘴。
姓程的记性不错,还记得他喜欢喝椰奶,而且只喜欢喝这个牌子的。
程易璘拿着两杯椰奶走过来,一杯放到了周连勋的桌前,一杯放远了点,然后他也坐了下来。
周连勋看着,莫名觉得这画面还挺和谐的——
繁复的欧式古典风下,穿着黑色真丝睡衣的程易璘,在有花纹的棕色皮质沙发上坐着,让整个画面登时有了中心点,再加上程易璘本人那混血立体的五官和灰蓝色的眼睛,真是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似乎一下子把土豪自嗨的装修变得贵气典雅起来了。
周连勋在心里调笑:姓程的这是真回家了啊。
见程易璘迟迟不说话,周连勋轻咳一声:“你说你有事要请教我,到底是什么事,说吧。”
程易璘喝了口椰奶,问:“周奶奶过几天要过生日了,七十大寿挺重要的,你准备送什么?”
周连勋没想到姓程易璘会问这个,顿时有点懵。
其实奶奶的生日礼物他早就准备好了,奶奶喜欢新奇的小物件,他就去淘了一个中古时期的很有新意的宝石项链。
至于姓程的问这种问题,纯属是没话找话,周连勋反问:“你回国照顾好程老爷子做手术后,不是三天两头就跑去山庄找我奶奶么,你会不知道我奶奶的喜好?”
程易璘神色一滞:“我去山庄你知道?”
他当然知道了。
之前他有次回山庄,远远地看见程易璘在帮忙遛狗,他不想跟姓程的碰面就走了。
此后,他每次回山庄前都会问一下管家,程易璘在不在,在的话他就改天去。
程易璘明白了,无奈地笑了笑:“怪不得一次都没有碰见你。”
周连勋阴阳怪气地说:“不是吧,听这语气怎么还惋惜上了?你可别主次颠倒了,你去山庄是为了孝敬我奶奶,哄我奶奶高兴的,又不是为了见我。”
程易璘如实说:“其实都有,想哄周奶奶开心,也想见你。”
周连勋不想多说了:“够了啊,你要请教的问题请教完了吧,能把合同给我了吗?”
程易璘:“不行,这个问题你没有好好回答,我换个问题吧。”
姓程的这真是拿着合同当令箭,周连勋不满:“你到底有完没完?”
程易璘:“毕竟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就让我用个够本吧。”
周连勋双手抱臂:“有屁快放。”
程易璘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小勋,我们能各退一步吗?我不再缠着你,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见到我都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
他每次见到姓程的都有很大的敌意吗?
周连勋回想着,好像确实有谁让姓程的当初那么对他,他有敌意也是应该的。
想起当年的事,周连勋不免冷了脸:“不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主意,你就想以退为进,好让我放松警惕吧?”
“程易璘,我告诉你,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什么其他的有的没的了。慈善晚宴那天回来在车上,我说当朋友也挺好的,是你不同意的,那天你又那么对我我现在还肯跟你待在一个屋檐下,就是最大的让步了”
“你不要再想方设法地让我主动找你了,我明确告诉你,我是不会给你好脸色的。我知道这样说你肯定不高兴,但我实话实说了,你也要信守承诺,把合同给我。”
程易璘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是又谈崩了。”
周连勋催促:“你的问题我好好回答完了,把合同给我。”
程易璘起身,去书房把装在文件袋里的合同拿了出来,递给周连勋时,他说:“小勋,我们来日方长。”
周连勋一把拿过文件袋:“滚,谁跟你来日方长?”
第46章
三天后,到了周连勋奶奶七十大寿的日子。
上午,周连勋去公司里开了个会,探讨关于新项目的各项事宜。
下午正好没什么事,他想着早点去陪奶奶,就带上礼物,直接回了周家山庄。
周家山庄离槐州市中心不远也不近,大概要三十分钟的车程。
山庄是周连勋的太爷爷着手打造的,他太爷爷早年出国留学,非常喜欢国外古堡的风格,就按照古堡的样式把旧时的周家老宅改造成了周家山庄。
从此以后,周家人就一直居住在那,周连勋就是在山庄里长大的,山庄占地面积广,除了主体的建筑部分,还有河流和一片的田地,就算被关在山庄里他们也能自给自足。
早年槐州还未发展起来的时候,周家山庄算是槐州最好最有名的住宅了。
现在槐州发展起来了,高楼林立,许多房地产公司开发了不少高档小区,周家山庄也没有以前那么突出了。
历经这么多年,山庄依然如旧,对周连勋来说,周家山庄是家,是隐匿在城市中的桃花源,更是他累了的时候可以躲一躲的避风港。
穿过古铜色的大铁门,还要开一段路才能到山庄的主址。
周连勋绕过喷泉,停好车。
下车后,他看见一只大狗从山庄里跑出来,吐着舌头兴高采烈地朝他冲过来。
周连勋笑了,站在原地张开双臂:“盆盆,盆盆来抱抱~”
这狗小名叫盆盆,大名叫周花盆,是一只红毛阿拉斯加雪橇犬。
盆盆是周连勋十三岁的时候,看了一部讲述关于狗忠诚的电影后,深受感触,就缠着妈妈要养狗。起初妈妈不同意,最后被他磨得没办法了,就带他去宠物店让他自己挑。
周连勋在众多小狗里挑中了刚满月的盆盆,盆盆刚到周家时,不愿意睡在狗窝里,就喜欢睡在花园的花盆里,由此得名“周花盆”。
听到小主人的呼唤,盆盆更高兴了,“呜呜呜”地跑到周连勋的跟前,直接往他身上扑。
盆盆的体型太大了,前脚离地站起来要比一般的女生都高,加上将近一百四十斤的体重,饶是周连勋早有准备,也被冲得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周连勋感叹:“盆盆你真的是太大只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吃胖了?”
盆盆边“呜呜呜”,边用舌头去舔小主人的脸。
周连勋怕脸上被舔得全是的口水,他躲着说:“够了够了,盆盆,盆盆,你下去吧。”
还好有人及时过来拉开了盆盆,才让他的脸“幸免于难”。
程易璘拉着狗绳,摸了摸盆盆的头,对周连勋说:“盆盆一听说你来了,就冲出来找你了,拦都拦不住。”
周连勋拿过程易璘手里的狗绳:“当然了,我可是它的主人。”
说完,周连勋拉着盆盆就走,可是走了几步,盆盆就坐下不走了,还回头去看站着没动的程易璘。
周连勋恨铁不成钢地说:“臭盆盆你是什么意思啊?程易璘没跟上,你就不走了?你搞搞清楚,到底谁才是你的主人。”
盆盆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程易璘:“呜呜呜”
好像在说,都是我的主人,我全都要。
程易璘迈开长腿走到周连勋身边:“你是它的主人,可是主人,你好些天没给它带好吃的了,也没遛它了。”
“关你屁事啊?最近我忙着公司的事,哪有那么多时间?不像你程大少爷,闲人一个,”周连勋不悦地回怼,“就你好,就你来得勤,就你最会了,不光会讨我妈妈和奶奶的喜欢,也会讨我家狗的喜欢,怎么着,你这么一步一步居心叵测的,是不是准备抢我的位置啊?”
“小勋,我不是想抢你的位置,”程易璘笑了笑,语气认真地说,“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哪个位置。”
周连勋一怔,反应过来后直问:“姓程的,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程易璘:“活了二十多年才明白,太乖了什么都得不到,还是不要脸比较好。”
周连勋翻了个白眼:“有病。”
“小勋,你们俩在那聊什么呢?怎么还不过来?”连蕙在喊。
周连勋循声望去,才发现妈妈和奶奶站在门口等他。
他忙回了一句:“来了来了。”
说完,他把狗绳递给程易璘,挑衅地说:“程易璘,你这么会讨长辈欢心有用吗?我才不上当。你最好再想想办法怎么讨好我,没准我哪天高兴了,看在盆盆的面子上,赏你个养狗工当当。”
程易璘眉眼的笑意更盛:“好啊。”
周连勋跑到妈妈和奶奶跟前,左手挽上了奶奶,右手挽上了妈妈,三人一起往里走。
周连勋说:“哇我的面子也太大了吧,世界上最最最美丽的两位女士居然亲自出来迎接我。”
周奶奶被逗笑了。
“就你嘴甜,”连蕙捏了捏儿子的脸,好奇问,“你跟易璘在那聊什么呢?”
周连勋说:“没什么,就聊了养狗的心得。”
周奶奶说:“易璘照顾好老程后,时不时就来山庄陪我,还帮忙遛盆盆。盆盆体型大又爱闹,老刘有点遛不动了,就得易璘来。今天啊,他知道是我生日,一大早就过来看我了。”
周连勋假装板起了脸:“奶奶,我最近忙,以后也会常来看您的。您这样当着我的面夸程易璘,我可要吃醋了。”
周奶奶听得是喜笑颜开:“奶奶也夸你,让我想想,我们小勋有什么好夸的”
知道奶奶是在故意逗他,周连勋配合地佯怒:“奶奶!”
连蕙说:“好了好了,小勋,你也理解理解易璘吧,毕竟他从小没有爸爸妈妈,奶奶又去世那么早”
周连勋不满:“妈,你每次都向着程易璘说话。”
连蕙说:“自己的儿子是要自己教的,别人的儿子当然是以夸为主了。”
程易璘刚好牵着盆盆经过,他停下脚步对三人点头致意,又继续往前走。
周连勋看出程易璘的脸色不对,他跟妈妈和奶奶说了声“我去看看盆盆”,就追了上去。
程易璘似乎知道他在后面,不但没停,反而借着腿长的优势越走越快。
周连勋一路追到花园:“程易璘,你停下!”
程易璘真停了下来:“有什么事吗?”
“你听到我妈的话了?”周连勋说,“她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程易璘依然背对着他:“没事,我本来也不是你们周家的人,再怎么上赶着,也只是个外人。”
“不是的,”周连勋走到程易璘面前,“我妈一直跟我说你不是外人,她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外人。”
程易璘挑眉:“不知道是谁刚才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地问我,是不是要取代他的位置,怎么现在又着急忙慌地来解释了?”
“谁张牙舞爪了?谁着急忙慌了?”周连勋的眼神飘忽,“我我、我不过是不想让你误会我妈,我知道,从小到大,你把她当成了家人,我不想你误会她。”
程易璘的眉目舒展开:“小勋,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连阿姨是在跟你说笑,不会往心里去的。”
周连勋“切”了一声:“谁担心了?真没劲,算我多事。”
话音未落,他扭头就走。
大厅里,管家和阿姨们正忙着布置奶奶晚上的生日宴。
本来奶奶七十大寿,他们想办得隆重一点,但是奶奶不同意,说不用大操大办,在家里聚一聚就好。
于是,他们就请了一些亲朋好友,来山庄庆祝。
程周两家关系好,程老爷子肯定也会来。
一想到要跟程老爷子碰面,不知道为什么,周连勋就又头疼又心虚
周连勋去陪奶奶聊天,不一会儿,程易璘牵着盆盆一起加入了。
周连勋虽然不太爽,但是又不能当着奶奶的面赶人走。
他较上劲,程易璘说了什么让奶奶高兴,他就要多说什么让奶奶更高兴,慢慢的,三人的欢声笑语充斥了整个客厅。
过了半个多小时,连蕙来说:“小勋,景望来了,你去接一下吧。”
周连勋听言起身:“好嘞。”
他去外面迎接程景望,看到人了,不忘嘴贫一下:“哎呦,这不是程大总裁嘛,稀客稀客啊,程大总裁今天下午是没会么,来这么早,真是让我们老周家蓬荜生辉啊”
程景望看了看他,又看见后头牵着狗的程易璘,对堂哥点头致意。
周连勋假装不满:“程景望你这什么意思啊?就故意忽略我是吧?”
程景望开了金口:“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人太聒噪了。”
周连勋:“你!”
“小周总,你别听景望说的,”一同跟来的程景望的男朋友李安洲出来打圆场,他走到盆盆旁边,摸着盆盆的头问,“小周总,这狗是你家养的吗?好大只,好可爱,好听话啊,这是阿拉斯加雪橇犬吧。”
周连勋说:“是的,它叫盆盆,花盆的盆。”
李安洲笑了:“好有趣的名字啊。”
程景望说:“我们先去问候周奶奶吧。”
李安洲恋恋不舍地收回摸狗的手:“好。”
周连勋看李安洲对盆盆喜欢得紧,等这对小情侣问候完奶奶出来,他对李安洲说:“我们去遛狗吧。”
李安洲欣然同意:“好啊。”
周连勋只跟李安洲说了,也打算只带李安洲一起去的。
结果他们出来了,程易璘和程景望不声不响地跟了上来。
于是,就变成了他和李安洲牵着大狗在前面走,后面还跟着俩一米九多的大高个。
要不是程家俩兄弟长得不错,气质又好,不然被不知道的人看见了,大概要误会他们遛狗居然还带保镖。
他们准备去山庄的大草地上遛,正值深秋,算不上太冷,走在小径上,时不时有清风迎面吹来,又舒爽又闲适。
李安洲牵着狗,回头看了看,凑近周连勋放低声音说:“小周总,我听景望说了,原来你以前喜欢过程易璘啊?”
“是啊,”毕竟当时程景望要说他的八卦时,还特地来问过他的意见了,周连勋大方承认了,又强调说,“那是以前不懂事,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啊?”李安洲意外,“那之前网上很火的慈善晚宴上程易璘告白的视频,那个他想要发展的对象指的不是你吗?”
周连勋装不懂地瞎扯说:“当然不是我了,应该是他想追哪个女明星吧?”
李安洲半信半疑:“啊?那景望还说”
“他说什么了?不会说慈善晚宴上程易璘表白的对象是我吧?”周连勋满脸“真诚”,开始“挑拨离间”,“洲洲,你别听你家程景望瞎说,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乱编瞎话骗你。”
李安洲被说动了,他回头瞪了程景望一眼:“居然敢编瞎话骗我。”
程景望无缘无故被男朋友瞪,他一下子就猜出了“罪魁祸首”,警告说:“周连勋,你不要跟洲洲说些有的没的。”
周连勋反问:“我说什么了?想不到啊,大名鼎鼎的冰山脸程大总裁还是个妻管严呢?我这就跟洲洲说,你以前交过七八九十个情人的事。”
李安洲已经明白周连勋是在说笑了,配合地惊讶说:“什么?他交过七八九十个的情人?他还骗我说他是初恋!”
“噗哈哈哈哈哈——”周连勋憋不住笑喷了。
程景望恼了:“周连勋,你别挑拨离间。”
眼看程景望要追上来,周连勋拾掇李安洲:“洲洲,前面拐过去就是草地了,我们带着盆盆往前跑,来,三二一,盆盆跑!”
两人拉着狗往前狂奔,程景望和程易璘下意识地追。
周连勋和李安洲跑到跑不动了,就停下躺到草地上,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程易璘走上来,坐在周连勋旁边,他偏头去看躺着的小勋,眼带笑意:“你可真厉害,能把景望给气到。”
“那当然了,我是谁啊,我说你这堂弟啊,谈了恋爱之后是越来越好玩了,”说着,周连勋伸手摸了摸盆盆的狗头,看它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指挥程易璘说,“轮到你和程景望了,你们带盆盆玩会飞盘吧。”
程易璘听话地叫上程景望一起和盆盆玩。
周连勋和李安洲继续躺着歇了会,缓了口气,然后找了个绝佳的观赏位置,坐下靠着树看程家两兄弟跟盆盆玩飞盘。
李安洲感叹:“其实一开始听说景望的堂哥要回国了,我还有点担心的。但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我觉得程易璘这人啊确实不错,长得帅,性格还好”
周连勋来了句:“再说一遍。”
李安洲不解:“什么?”
周连勋说:“我要录下来,放给程景望听,就程景望那小肚鸡肠肯定会吃醋的。他们兄弟俩最近关系这么好,真是让我不适应,刚好让他们打一架。”
李安洲被逗笑了:“小周总,你别开玩笑了。对了,你和程易璘”
周连勋伸了个懒腰,插话问:“你就这么好奇我跟程易璘之间的事吗?”
“我真的是没有想到,小周总你这么洒脱恣意,居然会喜欢人,果然人啊,总是会为情所困的”李安洲好奇地问,“小周总,听说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般发小不都是太熟了,很难产生火花的吗?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周连勋被问住了,他看着程易璘开心地和盆盆闹,不自觉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
恰好微风拂面,带起一阵青草地的芬芳,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以前,他和程易璘一起遛狗,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说实话,他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个节点喜欢上程易璘的,从他有记忆开始,他的身边就有这个人了。
如果现在真的要硬说出一个场景,他就记得有一次跟程易璘约好,去做什么他已经忘了。
那天他走着,远远地看见程易璘站在阳光下朝他挥手,那阳光落在程易璘身上像是有了实质,金色的,雾蒙蒙的,衬托得程易璘就像是误入凡间的天使。
而在那一瞬间,他发现,程易璘比阳光还耀眼
“小周总,小周总,你在想什么呢?”李安洲伸手在周连勋眼前晃了晃。
周连勋回过神,随口说:“没什么,我早就不喜欢他了,你现在这么问我,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不是,洲洲,你对我和程易璘的事也太过关注了吧。”
李安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周总我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你们俩真的很搭,一个动一个静,一个闹一个笑按照现在网上的说法,我应该算是你们俩的cp粉了。”
周连勋把李安洲嗑cp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我谢谢你的抬爱啊,不过要让你这个cp粉失望了,我现在对喜欢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了,清心寡欲,就差出家当和尚了。”
李安洲被逗乐了:“小周总,我可以说我不相信吗?”
周连勋:“爱信不信,你就最相信你家程景望了。”
李安洲:“当然不是了”
“勋哥!勋哥!易璘哥,景望哥,你们都在这呢?真是让我好找啊!”连峻那大嗓门的声音直冲周连勋的耳膜。
李安洲循声望去:“这位是?”
周连勋都懒得回头看,介绍说:“我表弟,叫连峻,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李安洲:“啊?”
“骗你的,就你会相信,”周连勋笑了笑,提前打预防针,“我告诉你,他可烦了,这应该是你们俩第一次见面吧?要是被他知道你就是程景望那个传说中的男朋友,绝对会缠着你问个不停的。如果不想被缠上,你就学程景望平常的臭模样,摆个冰山脸,对他问的所有问题爱搭不理。”
“啊?”李安洲迟疑,“这样好像不太礼貌吧”
周连勋:“那你有的烦了,不过你也可以呼叫程景望,他可怕程景望了。”
如周连勋所料,连峻过来打招呼,一听李安洲是程景望的男朋友,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拉着人家问东问西的。
李安洲脾气好,一一回应,最后是程景望看不下去,过来让连峻去扔飞盘,连峻才消停了。
玩得差不多了,一行人往回走,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周连勋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不自觉哼起了小歌,可惜歌声在看到一辆车时戛然而止——
程老爷子来了。
走进客厅,周连勋就看见妈妈和奶奶在跟程老爷子寒暄,奶奶还招呼他过去一起说话。
周连勋硬着头皮上去问好,奇怪的是,程功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反感他了。
好不容易应付完,周连勋马上溜去找连峻他们了。
没一会儿,程功居然主动来找他:“小勋,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众人都是一愣。
程易璘想说什么,被程景望暗地里拉住了。
连峻内心挣扎了一下,出来解围:“程爷爷,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面说的呀?您这么明晃晃地偏心勋哥——”
“小峻,”周连勋反应过来,打断了连峻的话,这是他家,程老爷子再怎么讨厌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他答应了,“程爷爷,我们去书房聊吧。”
第47章
看着爷爷和小勋离去的背影,程易璘有些担心,不解地问:“景望,你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
“老头是在试探你,”程景望说,“你在慈善晚宴上闹出那么个新闻,不就是想让老头认为你已经对周连勋不感兴趣了吗?你刚才要是帮周连勋出头,老头会怎么想?”
“老头对周连勋的敌意来源于你,你要是不想和我一样跟他彻底撕破脸,就不要在他的面前表现出对周连勋的关心。”
“你放心,就周连勋那个泼样,在老头面前是不会吃亏的。”
程易璘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是我关心则乱了,我明白了,景望,谢谢你。”
程景望说:“不用,我本来也不是帮你。”
连峻诧异地看着程家俩兄弟。
在他的印象里,程景望性格孤僻冷傲,连对程易璘这个亲堂哥从来都是爱搭不理的,现在居然会出手帮忙了?
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书房里。
周连勋招呼着程功坐下:“程爷爷,随意坐吧,您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程功坐稳了,精神头看起来比之前在医院时好了不少,他轻咳一声,开口说:“小勋,那天慈善晚宴你在现场,应该知道易璘要追某个女明星的事吧?”
此话一出,周连勋懂了,程老爷子是特地来敲打他的——
想强调程易璘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让他彻底死心。
可是,现在不死心的不是他,而是程易璘啊。
不过,这么一看,程易璘在慈善晚宴上的那一招确实厉害,居然真把程老爷子这只老狐狸给糊弄过去了。
可惜不知道程老爷子知道实情后,会气成什么样?
周连勋憋住笑,尽量表现得云淡风轻,他想了想说:“程爷爷,您没有必要来跟我说明程易璘的事,已经过去三年了,一腔热血早就凉透了”
“如果您特意找我,就是为了用这件事来让我彻底死心的话,那我只能说,实在是大可不必。我已经从当年的困境里走了出来,现在看来,困在当年没走出来的人——是您。”
“我理解你们老一辈的思想,毕竟在你们那时候同性恋确实就等于精神有问题。您肯定接受不了您最爱的大孙子,那么优秀的程易璘和这种事情划上等号。”
“程爷爷,您曾经也是走在时代前列的人,程氏是在您的带领才能发展得那么好。可是时代在进步,有些观念早就已经不一样了”
程功看着周连勋的眼神慢慢沉了下来,他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和蔼的笑,问:“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是是是,当然轮不上我了,我也没有教训您的意思。”
这程老爷子不笑的样子,真的是有点吓人。
刚刚的话算是全白说了,也怪他多事,说那么多干什么?
周连勋在心里骂了声老顽固!
“伶牙俐齿,”程功说,“希望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已经完全放下了。”
周连勋真的很想回一句:我是放下了,现在是您的宝贝大孙子放不下,硬要缠着我。
但是怕程老爷子被气得当场撅过去,破坏了奶奶的生日,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周连勋说:“您不用担心,其实我心里还挺感激您的,幸好当年您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家人,不然指不定要混乱成什么样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周连勋不想多费口舌了:“那程爷爷,您的话应该说完了吧,今天我奶奶生日,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不等人回应,周连勋转身走出了书房。
程功坐着没动,他静静地注视着周连勋离开的背影,眸光深邃,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周连勋刚走到一楼,就被连峻拉进了旁边的小隔间里。
里面站着程易璘、程景望和李安洲。
李安洲问:“小周总,老程总把你叫过去说了什么?”
见在场的人都一脸关心和好奇,周连勋也不卖关子了:“老程总对我炫耀,他的乖乖宝贝大孙子是直的,走回正道了,要追女明星啦。”
程易璘:
程景望:
李安洲惊讶:“啊?”
连峻笑开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易璘哥,你那晚宴上的操作真的是太牛了,完全把你爷爷给唬住了啊。”
*
晚上奶奶的生日宴,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顿饭,席间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吃得差不多了,到了寿星切蛋糕的环节。
他们几个小辈一起围上去,边鼓掌边给周奶奶唱生日快乐歌。
唱歌时,周连勋无意中往程易璘那看了一眼,他瞥见程易璘那灰蓝色的眼睛里除了高兴、祝福,似乎还有其它的情绪。
他想起来,程易璘奶奶的生日和他奶奶的生日只差三天。
程易璘不会是想程奶奶了吧?
吃完饭,有些人走了,程景望和李安洲待了一会也告辞了。
周连勋陪着爸爸妈妈和奶奶送走客人们,看时间差不多了,扶奶奶回房。
到了房间里,奶奶紧握着他的手不放,又拍了拍。
周连勋温声问:“奶奶,怎么了?”
奶奶看着他:“一个多月前我听你妈说,你已经跟易璘和好了,但今天我看你和易璘还是有些不对付啊”
这都被看出来了?周连勋安抚:“奶奶,您想多啦,我和程易璘没什么的,您就不用操心了。”
周奶奶叹了口气:“不知道你们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会闹成那个样子。你一直不愿意说,那奶奶也不多问”
“只是小勋,你程奶奶走的时候,拜托我照顾易璘和景望景望性子刚强孤冷,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愿意受到我的管束。但是易璘性子太柔和了,很容易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有些话,我这个做长辈的去说不太合适,只能让小勋你去了。我看刚才易璘的状态不太对,可能是想他的奶奶了吧,你帮奶奶去开导开导他吧”
奶奶都这样说了,周连勋就先答应了,他扶着奶奶坐好:“好好,奶奶,我知道啦,您不用担心了,我等下就找他好好聊聊,您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来跟您汇报情况。”
周奶奶笑了:“还是我们家小勋最好了。”
周连勋翘起了尾巴:“当然了,我是最体贴奶奶的。”
从奶奶的房间里出来,周连勋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去找程易璘说。
他走到楼梯处,埋伏着的连峻突然现身,伸手往他脸上抹了一下,随及哈哈大笑地跑开了。
周连勋觉得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他伸手一擦,才发现连峻往他脸上抹了奶油。
臭小子!
这么一下可激起了周连勋的“斗志”,他专门找了个盘子去剩下的蛋糕上挖了好些奶油,满屋子“追杀”连峻。
连峻一边嘻嘻哈哈地跑,一边贱嗖嗖地回头朝他做鬼脸。
周连勋被气得不行:“你给我站住!”
连峻笑呵呵地一拐弯,正好撞上了找过来的程易璘。
程易璘抓住他问:“小峻,怎么了?”
来不及解释了,眼看勋哥要追上来了,他顺势躲到了程易璘身后:“易璘哥救我!勋哥他疯了,他要把奶油扣我脸上!”
周连勋拿着一盘奶油,跑到程易璘跟前,顾不上喘口气就说:“你给我让开,是他先往我脸上涂奶油的!”
程易璘没动也没说话。
周连勋等不及了,绕过程易璘去抓后头的连峻。
连峻机敏地要往旁边躲,却被程易璘抓着手臂往回拉了一下。
这么一拉导致连峻来不及跑开,被周连勋逮了个正着。
连峻晃脑袋躲着表哥的“攻击”,不忘控诉道:“啊啊啊啊啊易璘哥,你怎么这样啊?!太过分了!我就该猜到你会帮勋哥的!”
程易璘:“不好意思啊,是你先抹小勋的。”
连峻识相求饶:“勋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往我眼睛上抹啊,我看不见了。”
周连勋使劲往表弟脸上抹奶油:“晚了!看我不把你这臭小子涂成个大花脸!”
周连勋又抹了一会才消停,俩表兄弟坐在地上,看见对方脸上的奶油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周连勋歇了会,看着脸上干干净净的程易璘有点不爽。
于是,他看了看盆子里剩下的奶油,用眼神示意连峻。
连峻心领神会,点了下头。
下一秒,俩兄弟颇有默契地齐齐出手,周连勋扑倒程易璘在人身上挠痒痒,连峻则负责往程易璘脸上抹奶油。
程易璘边被挠地忍不住笑,边甩头躲,好不容易挣脱开,他也去找奶油反击。
就这样,原本两个人的“奶油战争”变成了三个人,三个人你追我赶,一时间庄园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最后是连蕙出来叫停的:“你们三个够了啊,看看你们都成了什么鬼样子。”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笑得停不下来,每个人的脸上和身上都是奶油,脸像抹了白色的泥膜,完全不能看了。
连蕙看着三个“白面鬼”,直皱眉:“这么晚了,小峻和易璘留下来睡吧。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是你们以前住过的那两间,快去把身上的奶油洗掉。”
周连勋猛地想起来,程易璘原本留宿的房间就在他隔壁,两个房间的阳台还是通的
以前他和姓程的关系好,住在旁边晚上还能悄么声地走过阳台去找对方。
现在这样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于是周连勋说:“妈,我换个房间睡吧。”
连蕙不同意:“那本来就是你的房间,你要换到哪里去?”
抗争无果,周连勋只能说:“好吧”
洗完澡,周连勋玩了会手机,准备睡觉了 。
他去把通向阳台的推拉门锁上,可转念一想,这是他家,他锁阳台门的举动确实很奇怪。
量隔壁的程易璘也没胆子半夜来烦他吧,于是,他又把推拉门的锁给解开了。
躺上床后,周连勋睡不着了,一直翻来覆去。
脑子里的思绪很乱,他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他答应奶奶会去开导程易璘,最终还是没去。主要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拖着拖着就拖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连勋终于要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忽然,黑暗中传来了阳台推拉门被推开的声音,这动静在寂静的深夜里尤为凸显。
周连勋一下子睡意全无,他睁开眼往阳台看,这边的推拉门好好的,应该是隔壁的门开了。
大概是程易璘去阳台透气了吧。
周连勋翻身想继续睡,却彻底睡不着了,他烦躁地掀开被子,下床往阳台走去。
第48章
隔着透明的玻璃推拉门,周连勋看见了程易璘站在阳台上的背影——
程易璘的身形高大,此刻独自站在阳台边,却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孤独感,清冷的月光铺洒在他的身上,更显得寂寥落寞,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了。
周连勋站着静静地望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推开阳台的推拉门,走了出去。
推门的动静程易璘明显是听到了,他身体一僵,没有回头看,反而往黑暗里躲了躲。
周连勋走近问:“怎么了?大晚上睡不着出来吹风吗?”
程易璘没有看向他,而是侧开身体,用手遮住了脸。
周连勋抿唇,伸手硬把人拽了过来,他使劲拉下程易璘掩面的手,果然看见了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周连勋愣了一秒,连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柔和:“你是想你奶奶了吗?我记得你奶奶的生日跟我奶奶的生日只差三天”
程易璘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偏开头说:“没事”
声音里明显还带着点哭腔。
周连勋不信:“你看着我说。”
程易璘深吸一口气,真看了过来。
那灰蓝色的眼睛红通通的,明显是哭了有一会了。
一和周连勋对上视线,那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
“瞎逞什么能啊?”周连勋说着,拿出了顺手在卧室里带出来的纸巾递给程易璘。
程易璘接过,擦了擦眼泪:“谢谢”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一时间,宽阔的阳台上只有不知名的虫鸣。
程易璘缓过劲,倾诉说:“奶奶在世时,爷爷还没有那么严厉,景望的性格也没有那么孤冷,那几年可能是程家最和谐的时候了奶奶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会在我睡前给我讲故事,就算我犯了错,也会和蔼地教导我哪里做得不对,哪里需要改正”
“小勋,其实奶奶去世后,有一段时间,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却只有爷爷”
“你可以放肆地闹,恣意地哭,你的爸爸妈妈会哄着你,你的爷爷奶奶会护着你。而我不行,奶奶去世后,爷爷越来越严厉,我只有变得很乖很乖,努力地考第一名,尽力地做到最优秀,爷爷才会开心,那些长辈们才会夸我对我笑”
说着说着,程易璘的眼眶里又涌上了泪水。
周连勋听着看着,只觉得心好像被什么包裹住了,闷闷的。
程易璘的性格很温和,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很少有显露脆弱的时候。就连在周连勋的记忆里,这么多年,程易璘当着他的面哭的次数是屈指可数。
俗话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程易璘越这样,越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越会让人以为他不在意,现在看来,其实有些事他也是在意的,只不过没有说出来。
周连勋看着这样的程易璘,心里没来由地翻起一阵酸涩,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才好。
还是程易璘先打破了僵局,他说:“小勋,外面凉,你回去睡觉吧,我没事的,再缓一缓就好了。”
周连勋不想走,用玩笑话掩饰:“那可不行,这是我家,万一你想不开跳下去了我才不想我家变成凶宅。”
程易璘破涕而笑:“你这嘴啊”
周连勋想起小时候,他受了委屈去找程易璘哭诉,程易璘总会温柔地抱住他安慰。
那时候的他觉得拥抱真的有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只要程易璘抱住他,他就不想哭了。
于是,他依样画葫芦地对程易璘张开双臂:“以前你总是安慰我,现在我还你一次。”
程易璘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和惊喜,但他还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周连勋保持着姿势说:“趁我心软,只有这一次机会,最后三秒,3,2,1——”
“1”才发出半个音,程易璘猛地倾身抱住了他。
周连勋心间一抖,熟悉的气息完完全全把他笼罩住了,透过几层薄薄的布料,他能清楚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周连勋有些后悔自己贸然的决定,但现在抱都抱上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强压下内心的躁动,用言语来转移注意力:“还先拒绝矜持一下,装什么装?”
程易璘低叹:“我不想让你可怜我”
“我这不是可怜你,是在安慰你,”周连勋解释说,“当然,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是我奶奶看出来你情绪不太对,说什么我这种小辈沟通起来更方便,特地派我来开导你,明天我还要给她汇报‘工作情况’的。”
程易璘笑了:“谢谢周奶奶,给我找了一个这么称职善良的心理疏导师。”
周连勋锤了一下程易璘的腰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
程易璘闷哼一声,紧了紧怀抱:“小勋别闹了,你不是要安慰我么,让我好好抱一会吧。”
周连勋安静了,周围也安静了,这一小片天地仿佛只剩下了他和程易璘两个人,他的耳畔只能听见程易璘的呼吸。
他整个人被熊抱着,这个怀抱很温暖,温暖得好像不是他在安慰程易璘,而是程易璘在安慰他。
他慢慢闭上眼睛,抬手回抱
夜色下,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月光洒在他们二人身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轻纱,为这场景增添了几丝浪漫,这一刻,隽永又美好
直到一声突兀的狗叫响起,周连勋才猛然回神,他挣扎了一下:“程易璘,可以松开我了吗?”
程易璘反问:“可以不松开吗?”
周连勋被问得一愣:“你、你别得寸进尺。”
在周连勋炸毛前,程易璘松开了他,但双手转而搭在了他的肩上,诚恳地看着他说:“小勋,小峻说让我找回以前的自己,因为你喜欢的是以前那个光彩照人的我。可是,我现在发现,我并不喜欢以前那个乖顺的自己”
“怎么办,小勋,我找不回来了,当我意识到我喜欢你的那一刻,当我发现乖了却什么都得不到的那一刻,以前的那个我就完全找不回来了”
“你让我不要再缠着你了,我尝试过跟你保持距离,但是每次看见你,我总是无法自控地靠近你小勋,我知道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我现在不奢求别的,只希望你能不要每次见到我都如临大敌、能不要再那么反感我。我希望,至少我们还能是朋友”
那灰蓝色的眼睛好像有魔力,周连勋差点就脱口而出“可以”了。
他移开眼,回避着程易璘的目光。他分辨不出程易璘现在提出当朋友是缓兵之计,还是认真的。
但他莫名想起刚才程易璘擦眼泪时,露出的左手手腕上那道狭长的疤痕。
其实这三年程易璘过得也不好。
他们过得都不好。
周连勋突然觉得累了,加上上次跟程易璘哭过闹过之后,他释怀了很多。
他不想再追究了,白天的时候他还大言不惭地跟程老爷子说,自己已经从当年的事里走了出来。
程易璘回国三个多月了,他也闹了三个多月,再闹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好吧,说了这么多,还有一点他很不想承认的是——他心软了。
“小勋?”程易璘叫了他一声。
“啊?”周连勋回过神,既然已经想好了,他说,“好啊,我们还能是朋友”
“好!”程易璘激动地又要来抱他。
周连勋把人推开了:“朋友不能搂搂抱抱的吧。”
程易璘略微委屈:“那你刚才让我抱你”
周连勋:“我说了那是在安慰你。”
程易璘:“那我现在也需要安慰。”
“你现在需要什么安慰?”周连勋双手抱臂,“看你这么开心。”
程易璘说:“朋友之间是可以搂搂抱抱的啊,你以前哭我不就是抱着你安慰的,再让我抱一下吧。”
程易璘又抱住了他,周连勋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绕进去了。
“我是不是太心软了,我可以收回我刚才的话吗?”
程易璘低笑:“来不及了,我录音了。”
周连勋:“你录哪了?给我删掉。”
程易璘:“已经录进我的大脑里,刻在我的心上,循环播放,永远都删不掉了。”
第49章
两天后的早上,云湖华府。
周连勋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机突然震了震。
他摸过手机一看,是程易璘给他发的消息——
10:【吃早餐了吗】
那一夜之后,他和程易璘的关系算是破了冰。
虽然两人很难再回到以前那种两小无猜的竹马状态,但也比势同水火要好得多了,同时他也把程易璘的微信取消了免打扰。
周连勋还没清醒,他半眯着眼,用最少的话打字回复——
z:【没】
10:【正好我打算做早餐了,开都开火了,就想着顺便烧个两人份的,你等一下上来吃吗?】
z:【懒得走】
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但足足过了快两分钟程易璘那边才发出来——
10:【那我把东西带到你那烧吧】
此时的周连勋已经握着手机,闭上了眼睛,收到消息时手机一震,他恍恍惚惚地不知道按了什么,慢慢的,手机从他的手里滑落,他彻底睡了回去。
过了半个小时,周连勋被闹钟吵醒,他掐掉,翻个身继续睡。
过了十分钟,闹钟又响了,他又关,又响又关
如此反复,到了不得不起床的时间,他才浑浑噩噩地离开被窝,下床洗漱。
周连勋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刚好和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程易璘对上了视线。
周连勋一愣:“你怎么在这?”
程易璘起身:“你让我来的啊。”
“我什么时候让你来这的?”周连勋已经把早上微信发消息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他纳闷了,见程易璘一脸无辜,他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我失忆了?”
程易璘笑了笑,提示:“你看看微信。”
说完,他长腿一迈,转身走进了厨房。
周连勋狐疑地打开微信,翻到了他和程易璘早上的聊天记录:“不是啊,我没同意你把东西带到我这烧吧”
“啊?”程易璘装傻,把做好的早饭端了出来,“你回了个‘o’,不是OK的意思吗?”
周连勋解释:“应该是我当时睡回去不小心误触的。”
程易璘把东西摆好:“这样的吗?可是我早餐都做好了”
最后的话音断得意犹未尽,仿佛是在等周连勋表态。
餐桌上的葱油拌面看起来很好吃,旁边还配了碗甜酒酿。
是他喜欢的咸甜搭配,而且那葱油拌面闻着也太香了。
周连勋顿时更饿了,他不管其它什么有的没的,坐下说:“你都做好了,那我们一起吃吧。”
程易璘笑弯了眼:“好。”
周连勋拿筷子拌了拌面,不由得问程易璘:“你是怎么进来的?”
问完他就想起来了,门锁的密码是程易璘的生日
他自问自答:“对哦,你知道这门锁的密码”
程易璘说:“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把密码改了吧。”
周连勋犹豫了几秒:“算了,我都习惯用这个密码了”
程易璘笑而不语。
接下来的几天,程易璘都提出来做饭一起吃。周连勋不好拒绝,说实话,也不太想拒绝,就同意了。
他当时从周家山庄搬出来的时候说要独立,怕被打扰到连住家保姆都没请,只请了个打扫的阿姨定时来上门清理。
他不会做饭,自己也懒得烧,所以这三个月的饭基本上是去他的勋盛大酒店解决的。
现在突然有个人在家做饭给他吃,他早上一醒来、晚上回到家,就能吃上香喷喷、热乎乎的饭,幸福感简直飙升。
再加上程易璘的厨艺修炼得非常完美,做什么都很好吃,而且还能让他点菜。
搞得周连勋这一周越来越期待回家了,应酬饭局是能推则推,在公司开会走神时都想着晚上吃什么好
当然,华印月举办的宴会是不能推的。
华姐知道他们是发小,觉得他们的关系好,所以还特地邀请了他和程易璘两个人,于是,他们索性相约结伴同行。
车和司机是程易璘安排的,周连勋做完造型上车后,程易璘就开始盯着他看。
周连勋被盯得受不了了,问:“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东西吗?”
“不是,”程易璘定定地看着他,“这套西装真的是太适合你了,很好看。”
这么一说,搞得周连勋有点不好意思了,他避开程易璘的视线:“哪能比得上程大少爷你啊,我还记得你在高中的时候可受欢迎了,逢年过节收到的情书都要用麻袋装的。”
程易璘疑惑:“那有这么夸张,我高中的时候根本没有收到过几封情书”
周连勋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
他和程易璘是发小,关系在学校里也是出了名的好,当时有些女生、甚至还有男生不好意思给程易璘送情书,就来委托他当中间人转送。
那时他已经发现自己喜欢程易璘了,根本不想让程易璘看见这些情书,就不道德地全给扣了下来,甚至有时候他还趁程易璘不在,偷偷去人座位上巡视搜刮。
那些情书积累下来,确实可以用麻袋装了
周连勋尬笑一声,打马虎眼:“真的假的啊?我还以为你那么受欢迎会收到很多情书的”
程易璘说:“是你太看得起我了,或许我根本没有你想得那么受欢迎。”
屁,那些情书还被他藏在周家山庄的一个杂物间里呢。
他其实有意识到自己擅自扣下情书的行为是不对的,但是出于私心,他不想让程易璘看见,怕被打又不能还回去,更不能直接扔了。
于是他想了想,就把那些“少男少女的心事”藏了起来
到了宴会上,他们先去跟华姐问好,然后是晚宴自由的社交时间。
有个认识程老爷子的中年男来找程易璘叙旧。
周连勋懒得掺和,就自顾自地走开去拿了杯香槟。
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回头一看——是赵知遥。
赵知遥看见他,笑得很开心:“小周总,我们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吧。”
虽然一个多月没见,但是赵知遥去拍戏后会经常在微信上给他发消息,分享在剧组的见闻。
出于礼貌,周连勋都会回的——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而且其实他挺看好赵知遥的,总觉得赵知遥有大火的潜质,和一个明日之星交朋友也不亏。
周连勋笑了笑,举杯跟赵知遥碰了一下:“好久不见啊,你那戏拍得怎么样?看你分享的内容,你的角色的人设挺不错的,没准能一炮而红呢。”
“小周总,说笑了,”说到拍戏,赵知遥的笑莫名变得有些勉强,“拍完这部,还不知道下部能拍什么”
周连勋奇怪:“你经纪人没有给你资源吗?本来这部戏不就是他帮你牵的线?”
赵知遥没有回答,他闷头喝了一口酒,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喃喃问:“小周总,如果有人想让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你会怎么样?”
“当然不做了,我可以说,没有人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周连勋听出不对,“是你经纪人要你去做什么吗?他不会是想让你去陪圈中的大佬喝酒吧?”
赵知遥回过了神,他干笑一声:“我就是最近听到了圈子里的一些事,好像和我心里想得不太一样”
这么一说,周连勋猜小赵大概是知道到了一些毁三观的八卦。
小赵本来就才大一,正是单纯的时候,或许是被“震撼”得缓不过来了。
周连勋好心宽慰说:“这没办法,名利场里总归是有什么腌臜事的,有些事你可能觉得很荒谬,但是在别人眼里或许已经习以为常了。如果你没有办法去改变,也不愿意同流合污的话,那就尽量保持冷静,冷眼旁观吧。”
赵知遥点了点头:“我懂了,谢谢小周总的开导。”
“你们在聊什么?”程易璘突然走过来插到中间,硬是把周连勋和赵知遥的距离隔远了。
周连勋说:“没什么,就是一些娱乐圈的事。”
赵知遥对程易璘问好:“程总好,我之前看到你举办的慈善晚宴的新闻了,我很佩服你的坦荡。”
周连勋在心里默默吐槽:坦荡啥呀,连想要发展的对象都不敢明说,小赵是没话夸了吧。
“谢谢,”程易璘面无表情地说,“没有事的话,我和小勋要先去问候其他人了。”
周连勋一脸懵逼:“啊?问候谁啊?现在不是晚宴吗?”
赵知遥怔了两秒,有点想不通程总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他尬笑:“没事没事,小周总,你们去忙吧。我这种小透明也要借这宴会的机会,去在大佬们面前混个脸熟。”
周连勋:“好吧——”
话音未落,程易璘就直接把他拉走了。
两人走到不显眼的角落,周连勋挣开手:“程易璘,你为什么对小赵态度那么差啊?你对他的敌意也太明显了,我记得他没有惹到过你吧。”
程易璘直说:“他惹到我了,我不喜欢他,我讨厌他。”
“啊?”周连勋被程易璘这明晃晃的话说得有点懵,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程易璘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直接地说过讨厌谁。
周连勋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小赵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能让程易璘反感成这样。
程易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为什么?”
第50章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周连勋说到一半想起来了,“你指的是上次我说给他钱让他陪睡的事?你不是说,连峻都告诉你那是在演戏了吗?有必要这么耿耿于怀吗?”
程易璘不为所动:“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周连勋:“行吧。”
没过一会儿,裴盛途带着赵知遥找来了。
裴盛途脸上化了全妆,穿了一件后背有蕾丝镂空的黑衬衫,打扮精致,好似一朵妖艳美丽的黑玫瑰。
不过,在这种比较之下,衣着朴素无华的赵知遥也没有逊色,一身白色西装反而被衬托地像一朵清纯不做作的懵懂小白花。
裴盛途上来问好:“小周总好,程总好。”
看见这两人,程易璘脸上的笑是彻底挂不住了。
“有什么事吗?”周连勋的视线绕有意味地在对面两人之间来回,他倒是想知道裴盛途带小赵又来找他们是有什么目的。
裴盛途举杯,对程易璘歉意地笑了笑:“程总,小赵不知道是哪里惹得您不悦了,真是多有失礼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了,我再替他跟您自罚一杯吧”
周连勋有些意外,这家伙居然是帮小赵来道歉的,可能是看到刚才程易璘对小赵态度不好,想缓和关系吧。
程易璘淡淡地扫了一眼:“不用。”
裴盛途还是仰头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酒,他说:“程总,上次您举办的慈善晚宴,我走得太匆忙了,没来得及跟您道别,后面越想越觉得不礼貌,程总,能让我加一下您的微信吗?为表歉意,我想请您吃个饭”
周连勋算是听懂了,敢情裴盛途借替小赵道歉的名义找上门,目的是想攀上程易璘。
他也真是佩服裴盛途,脸皮能这么厚,上次对他投怀送抱,这次能当着他的面勾搭程易璘?
不等程易璘表态,周连勋先替人婉拒了:“不好意思,加不了,他手机放车上了。”
程易璘顺着附和:“是的,加不了。”
一旁站着的赵知遥神情有些不自在,他拉了拉裴盛途的衣角,似乎在劝“师兄,我们走吧”。
裴盛途倒不在意,眼带笑意地说:“没事,如果手机不在身上的话,不是还有电话号码和微信号么,程总,能麻烦您报一下您的电话号码或微信号吗?”
没想到这么明说了,裴盛途仍然不放弃,还要纠缠,周连勋冷了脸:“裴盛途,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赵知遥出来打圆场:“小周总,不好意思,师兄他只是”
“我只是想要程总的微信,”裴盛途打断师弟的话,“小周总,对感兴趣的人当然要主动争取了,不然错过的话,就太可惜了”
周连勋:“你!”
程易璘看着很不爽的小勋,突然觉得挺有趣的,他莫名想加把火试试,便说:“可以,我的微信号是‘cheng10’。”
“程易璘你!”裴盛途的意图这么明显,程易璘竟然真会给微信,周连勋气得瞪了姓程的一眼,转身走开了。
程易璘连忙追了上去。
看着程易璘和周连勋离去的背影,赵知遥眉头紧皱:“师兄,你这样不太合适吧”
裴盛途拍了拍师弟的肩:“知遥,你要知道,像我们这种没有背景的人,在娱乐圈里是很难生存的。如果想要更好的资源,我们一开始只能收敛锋芒,去寻找合适的目标,去讨好能帮得上忙的大佬,去当缠绕着大树生长的菟丝子等以后我们火了,能独立了,你就会觉得这些段经历是值得的。”
赵知遥神情郁结,他动了动唇,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另一边。
程易璘在宴会厅门口追上周连勋,把人拉到了暗处。
他明知故问:“小勋,怎么了?你别生气啊,不就是给个微信么。”
周连勋甩开程易璘的手:“他都直接明示了,你不会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吧?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我投怀送抱过的事,你还把微信给他?”
程易璘满意地看着小勋的反应,嘴角的弧度是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周连勋:“你还笑?我知道了,你也对他有意思是吧,那正好你们俩两情相悦啊。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多事了,我刚才就不应该阻止的。”
程易璘笑出了声:“小勋,你为我生气的模样真可爱”
此话一出,周连勋反应过来程易璘给微信是为了逗他,他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吧!”
程易璘说:“小勋,你放心,我知道他的意图,他的好友申请我是不会通过的。”
“切,谁在乎你通不通过?真没劲。”说完,周连勋推了程易璘一把,走回了宴会大厅。
程易璘笑着摇了摇头,也走了回去。
回去后,刚好华印月来找他们,又给他们引荐了几位名人。
谈笑间,那些人难免劝酒,两人不好推脱都喝了几杯。周连勋看程易璘没喝几杯脸上就开始红了,于是他暗地里戳了戳程易璘,让对方装醉。
又一杯酒下肚,程易璘是站都站不稳了,周连勋心说这家伙装醉装得不错,就借口程易璘喝醉了,他要送人回房间,一起拉着程易璘脱身了。
周连勋搂着程易璘进电梯,等电梯门关上,他得逞地怼了程易璘一下:“哈哈我们安全啦,程易璘,你这装醉的姿态也太像了吧,还挺有天赋。”
没想到,他一松开手,程易璘就腿软地直往地上坐,幸好他手疾眼快地把人撑住了。
“不是吧,原来你不是演戏,你是真的醉了吗?”
程易璘听到了他的话,大手一挥:“不,小勋,我没醉,我还能喝的!”
“得了吧你,”周连勋无奈扶额,把“醉汉”搂紧了,“你这酒量也太差了,才喝几杯啊就醉成这样了”
程易璘含混着反驳:“我、我没醉,小勋,我真的没醉,你要相信我。”
周连勋不想跟醉汉多说,敷衍道:“行行行,好好好,你没醉,是我醉了行吧。”
这时,电梯到了目标楼层,打开了门。
周连勋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努力架着比他大上一圈的醉汉往外走。
华姐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大套房,周连勋好不容易刷卡进门,想先让人躺在沙发上。
结果程易璘硬抱着他不撒手,拉扯间,两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周连勋挣扎:“你放开我。”
程易璘看着他,眨眨了眼,略带无辜地说:“是你先抱我的。”
周连勋:“谁让你真喝醉了,我是好心帮你,是迫不得已。”
程易璘就是不松手:“没办法,我喝醉了”
“你这是耍赖!”周连勋说,“你先放开我。”
程易璘还是不放,他定定地看着周连勋,那灰蓝色的眼眸里似有光彩流动,他呢喃说:“我还想喝得更醉一点”
周连勋好奇:“为什么?”
程易璘的脸很红,他痴痴地笑了一声:“我现在喝醉了,就可以借口抱你,那我再喝醉一点,就可以借口亲你,再再喝醉一点,就可以”
“你给我闭嘴!”
周连勋有些恼怒地打断了程易璘的话。
此刻,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能清楚感受到程易璘那因为酒精升高的体温。
肯定是受这影响,搞得他的脸上也开始控制不住地发烫
程易璘被这么一吼,貌似清醒了一点,他呆了呆:“额,我好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周连勋冷哼:“人家喝醉了,要不耍酒疯,要不睡觉,你倒好,你在这做美梦。”
程易璘笑了:“做梦多好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你清醒一点了吧,先放开我。”周连勋又开始挣扎,可程易璘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周连勋怒了:“你别太过分!”
程易璘耍赖似的说:“小勋,我喝醉了,你不要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
周连勋提醒:“程易璘,你别忘了我奶奶生日那天你是怎么说的?有你这样对待朋友的吗?”
“我没忘,”程易璘眨巴眨巴眼,“所以我喝醉了,我可以亲你吗?”
周连勋:???
喝醉了的程易璘是个实干派,说要亲真的慢慢低下了头。
周连勋也不躲,任凭他的唇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在快碰到的那刻,周连勋用食指抵住了程易璘的唇。
“你真是贼心不死啊,”周连勋说,怕程易璘硬要亲上来,他反手捂住了对方的唇,“你提出当朋友,就是想先稳住我吧。然后又天天跑过来给我做饭,是想慢慢让我接受你吧。”
喝醉酒的程易璘格外实诚,他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不是说想要俘获一个人的心,就要先俘获那个人的胃,幸好这么多年在国外我把厨艺练出来了”
周连勋骂:“不要脸!”
亲吻不成,程易璘偏开头,转而用脸颊去蹭小勋的脸。
周连勋想躲,但他被压在沙发上,头移动的空间有限,最终程易璘抵在了他的颈间,炽热的气息全扑洒在了脖颈细嫩的皮肤上,引起一阵微小的战栗。
周连勋心叫不好,准备用力把身上的人推开,结果徒劳无功,还被压制得更死。
那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小勋,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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