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萩原研二的瞬息全宇宙 > 59、how did i ever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宫野志保上前来,动作甚至称得上一句轻柔——地给绘里香掖了掖被角,对方方才做过相同的事。


    “告诉我,你手里的是什么?”


    她侧坐在床沿上。


    是什么,你其实应该也猜得出大概。绘里香看着她,心想你也是聪明人,有些事你肯定早弄清楚了……欺骗没有意义。“有通讯功能的通讯器。”她如实相告。事实上,绘里香觉得没准宫野志保早知道有这么个小东西,但没轻率地去动;并猜出些二者之间的联系来,所以就等着自己的行动验证。


    所以我迟早要把我和老板之间的交流跟她坦白一二的。我该怎么同她说呢。


    她在脑内急速地回顾了一遍刚才的对话。其实主旨大意就三点:第一,想办法让志保把你偷偷放出来。其实这点我或许已经做到了,甚至可能是超额完成;绘里香思索着,因为几天下来,我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听出她其实一点都不肯效忠于组织;别说让她放走我,没准推志保一把,她自己就会逃离组织。


    只是萩原研二似乎不太放心,为此还给她留了筹码,考虑地相当细致。倘若你们的关系被你搅和到无可挽回,比波本和黑麦之间更糟的地步的话——我也不是那么讨人嫌吧!听到这里,绘里香生气地抗议:只要我肯装,再凭这张脸,我能让任何人喜欢我。


    ——是的,但是你通常一点不肯装。萩原研二在对面心平气和地说,或者确切来说是敲——而且你们两个谁不好看呢。


    他这恭维的话明明直白无比却说的清新脱俗,一下子给绘里香说爱听了。只能说忍人自有一番训狗绝技。他真心实意地为绘里香考虑地面面俱到,并且留够了后路:如果你们的关系水深火热,那么你可以凭这个与志保交易,得到她放你离开的凭证。


    萩原研二说的是宫野明美留下的录音带。


    当然,准确来说,是宫野艾琳娜留给大女儿让她替妹妹保存的。但眼下姐姐离开组织,不免的担心妹妹独自一人在组织内独木难支,故而升腾起将录音带留给宫野志保的意思;另一方面,这也是所谓的“凭证”,即萩原研二从琴酒手下保她时,曾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要求她给出的凭证。


    宫野明美曾悄悄来找他,由于此时她正处于被组织追捕的状态,也并未准备好假死需要的客观条件,所以只能偷偷地来,也不能随意走动,只能说出录音带所在的地址。萩原研二并不图省事,自己去取了后收在绘里香知道的地方。


    你知道的,就是那里。


    那里,哪里?绘里香眨了眨眼睛,随即想到了选地。你还真是一点创意没有,什么都往那里藏……


    她打这电码去,对方不回应,转而另起话头:


    如果你觉得事情谈的不可靠,那就再加一条;告诉宫野志保,此后她所听到的一切消息都不可信,宫野明美还活着;并且如果她担忧处境,可以来找我。


    找你?绘里香觉得心里头不大舒畅:又找你。你要办幼儿园吗?见到小孩就养,你的主意真轻率。这么多,你管得过来?


    话说到这,她又不爱听了。是的,我是在志保这里被封闭治疗许久,外面的事无从得知,自然也不知道你做出了什么;但是当我试着模拟你的行动,站立在门框前寻找那枚小小的监听器时,却隐隐约约闻到熟悉的像酒店大堂清新剂般的柠檬香气。那香水你许久不用了,结果现在又拿了出来。


    绘里香觉得不爽,于是装没听见,反问道:你不能来接我吗?我一个伤员,你还让我自便,多么不体贴。


    对方很快回复:我原本的计划的确是要接你走的;但是眼下出了点状况,我脱不开身。不过不用担心,一有机会,我会很快来见你;有些事我得向你确认一下。


    平心而论萩原研二这要求不过分。毕竟三步走战略给你列得清清楚楚,去哪里干什么怎么说都条理清晰地交代完毕;照着答案抄总会吧!但他每次敲击的背景音里都能含含混混听见个男生说话的声音;虽然完全听不清内容,但偏偏就是膈应人。像被压在一百层褥子下的豌豆,就是会硌的特定的人睡不着觉。


    一时间绘里香顿觉疲乏,她把头探出被子想要喘口气,而后就这么不礼貌地和宫野志保对视了。


    哦不。


    或许是过分的尴尬,让她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现在凌晨四点,老板不睡觉就算了,为什么还有人陪着他熬?又或者说,出现了什么事才能让他带着孩子一起熬大夜?


    与此同时,她老板家里绝大多数的房间都熄了灯,唯独书房灯火通明。倘若真走进去看,还会怀疑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这里比起叫书房,更该被叫做实验室或者车间之类……


    毕竟宫野明美要假死,技术支持是必不可少的——这正是萩原研二拖家带口(咦)熬大夜的理由。阿笠博士的确能提供一些帮助,但是怎么好意思让老人熬大夜呢。更何况,眼下正有两个精力充沛的技术型人才,并且乐意提供技术援助。


    当然,松田阵平的课还得照上。但是他也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我考试还是照常发挥,我上课就睡了;你让我出去罚站那我就站着睡。课堂上教的东西,压根比不上半夜捣鼓耳麦和微型摄像头来得有趣。更何况搞完这两样,还有个大件等着他;萩原研二放心地把那两样交给他练手,并且承诺那两样做好后,那个需要满足条件极为苛刻的炸.弹也可以由两人合作完成。


    他的信赖来的全无道理——但是管那么多做什么。松田阵平一向不爱纠结这些,虽然人心和电路同样的纠结复杂,但他显然只偏好研究其中一个;先开始的两样做起来简单得像益智玩具,没半点难度。于是第二天晚上,松田阵平就和萩原研二面对面对着同一块装置拼拼拆拆起来。


    需得清楚的一件事是:虽然二人在机械制造方面的观念素养相差无几,其中的不足也顶多是年龄差距造成;但他们依旧会争执。


    而且争执得厉害。


    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和他们住在一起的工藤新一被迫目睹了一切。这两个人的争论气氛相当微妙,虽然因观点不同输出起来是真的不留情面,但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能察觉到他们一个暗里享受,一个明着享受——享受争执,享受对方被自己的理论气到说不出话或者诧异到想用扳手以理服人;也享受片刻间气的恨不得和这人决一死战,而后又突然大彻大悟达成共识——那一刻天地都宽广了,宇宙都辽阔了,一切事物变得可爱起来;两人靠在一起,心想身边这人虽然轴起来真可气;但冷静下来想,还是能要的。


    这种感觉我反正是没体验过。工藤新一想:虽然不是没有能跟上我思路的人,但我们侦探讲究的是一个竞争关系:争谁先破案,并且把在场所有人,特别是另一个侦探,有理有据地说到无法反驳。


    但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起码碰到能正儿八经对上思路的人之后,周遭的气氛会自然而然地把心意相通的人划分到一起去;松田和萩原看起来就像和这世界有壁,他们俩住一颗星球,地球上其他人挤自己的。工藤新一小心翼翼地垫着脚尖,尽量不踩到地上的任何零件或是书页。


    这里早被他们搞得乱糟糟了,但想必在他们二人的头脑之中,还是井井有条的;材料相关在哪一块、药品用量在哪一片、计算数值写在哪里……他们自己清楚,也用不着我去掺和,最后反而找不到。工藤新一来纯粹是想起自己有东西留在这了,第二天上课应该要用,特意来取。但是这里乱得简直像一个陷阱,工藤新一一个下脚不当,难以维持平衡,身子朝一边歪倒,他伸手去扶——


    “别碰那里,小心烫!”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明明都没有抬头,却异口同声地提示。感谢自己热爱的足球运动,虽然没练出大猩猩一样的肌肉,但起码的灵活和柔韧还是有——工藤新一堪堪转了一下重心,手扶在一边的桌子上,躲过一劫。稳定下来后,他有心验证这提示,特意走到仪器前轻轻碰了一下:确实烫,烫到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触发了缩手反射。


    他再抬头,那两人果然又拌起嘴来。松田阵平说:你也别拿光电效应测材料导电性了,你干脆从宇宙大爆炸开始吧!什么都要从头做,哪天咱们发现新元素了都不奇怪。萩原研二说:你态度再这么差,我到时候申请诺贝尔化学奖不带你,略略略。听得工藤新一浑身的皮都展开了,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该在桌底。


    工藤新一没有幸免于难很久。松田阵平一向爱开地图炮,手里的螺丝刀换了个朝向,同时开始熟练地诋毁自己幼驯染:


    “话说工藤你都这样了还到处乱跑?明天可是你头回进班,还是说年龄越小越不缺觉……哎呀真羡慕你,连月考都不用考。”


    熟悉的风味,熟悉的欠揍。工藤新一闭上眼,暗暗捏紧了拳头;就是这拳头小了点。旁边萩原研二发话了:“小阵平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身体变小了,但是人家的头脑依旧灵活!对吧江户川柯南!”


    门被重重关上了。工藤新一——或者现在该说是江户川柯南扭头就走;悲愤不已:我被人打闷棍还喂了不明药品,明明是为了追查公平正义做出的必要牺牲,可你们天天就会嘲笑我!走到一半他才想起自己要找的东西没找到,又转过去取;结果震惊地发现这俩人抓着什么用什么,自己那童真可爱,明天小学数学要用的塑料尺正放在它本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的图纸上。


    他自认为非常正义地发表了一段讲话,大意是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然而在江户川柯南第二次转身后,他听见后面这两人抑扬顿挫地学他说话:


    “不~要~动~我~的~尺~子~”


    你俩从今往后晚上睡觉都给我睁一只眼睛。江户川柯南冷酷地想,小心我拿尺子把你俩扎死,还能保证除了我爹以外没人发现你俩死的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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