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外冷内热
“妈妈要吃吗?我可以顺路给你送一份。”
吹茶的动作一顿, 阮苏微不可察地磨了磨后槽牙,她觉着阮炘荑都这样问了,秉着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的原则, 这也算是平白赚到的一顿饭,阮苏优雅地抿了一口茶水, 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很爽快利落地应下:“吃啊。”
这下倒是轮到阮炘荑愣了一下,她还以为阮苏会拒绝的。
扯了扯嘴角, 阮炘荑全然是咬碎牙齿往肚里咽:“OK, 明天就给你们送。”
轻轻搁下茶杯,阮苏和温惜寒默契对视一眼,继续漫不经心地发问道:“那你要亲自下厨吗?”
阮炘荑:“???”
眸光一转, 与温惜寒期待的目光对上,阮炘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心一横,硬着头皮应道:“那必须是要亲自下厨。”
阮苏轻“啧”一声,翘起一条腿, 悠闲地晃了晃, 话里有话地说了句:“还是顺带沾了小寒的光呐。”
“……”温惜寒默默将手里的纸巾攥成了一团。
被戳破心里, 阮炘荑掩唇轻咳两声, 伸手从果篮里拿过一个橘子分成两半, 见温惜寒手里还有一小半,她便递给了阮苏,语气殷勤:“来妈妈,吃橘子。”
阮苏:“……”
阮苏自然没有接, 装作没看见般, 托着手腕垂眸将面前的茶杯斟满, 莫名来了一句:“这茶是她留下的。”
阮炘荑正在理橘子果肉上的白色经脉,闻言,直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拿起阮苏手侧的茶罐研究起来:“这茶,有什么特殊的吗?”
“啪——”阮苏打了阮炘荑手背一下,小心将茶罐从她手里抽出,声音格外的轻:“不知道,应该有的吧。”
茶罐不给看,阮炘荑索性拎起茶壶,仔细看着里面已经泡开的茶叶。
自她有记忆起,阮苏就格外宝贝这灌茶,每次泡茶都会泡里面的茶叶,还很吝啬的只泡三四片,以至于现在茶罐里都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茶叶。
这一次茶壶里有三片叶子,新鲜的嫩绿色,脉络依旧清晰,就是看不出是什么叶种;而茶壶里还有一片只有半个小拇指指腹大小的参片,被切得很薄,却能一圈圈看清片中的圆轮。
因为每一圈的圆轮都泛着红,就像是浸了血一般。
阮炘荑用手轻轻扇了扇从茶壶口飘出的热烟,看似丝丝缕缕的,实则茶的味道很浓厚,是那种很清新的、类似于深冬积雪于松树顶稍的味道;再闻时,茶叶又渐渐变淡,有股若有若无的花香。
阮炘荑让温惜寒闻了一下,沉吟道:“市面上好像没有这种茶味。”
温惜寒颔首,指向沉于茶壶底的小参片,不是很确定地问:“那个,是人参吗?”
眼皮微掀,阮苏淡声道:“应该是人参。”
隔了好一会儿,又接着说:“这茶,我也不知道莘翊是从哪里来的,我第一次泡的时候不知道,泡小半杯的茶叶进去,然后流鼻血了。”
其实是不仅流鼻血,还晕倒了。阮苏好面子,自然不会说后面那件糗事。
“那这是好东西啊,多喝点。”阮炘荑面露惊奇,一连牛饮了好几杯,还不忘将温惜寒的杯子给倒上。
“额……”温惜寒下意识地看向阮苏。
潜意识告诉她,这茶喝多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每次阮苏泡这个茶,一般都是喝两杯,非常克制的点到为止,哪里会像阮炘荑这么喝……
阮苏耸耸肩,继续优雅地抿着杯里还剩大半的茶水。
很快,周姨将菜端上餐桌,招呼几人过来吃晚餐。
阮炘荑意犹未尽地将杯里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率先拉开椅子坐下。
温惜寒则去厨房洁了下手,将水珠擦尽后,才坐到阮炘荑身侧。
“这个好吃。”阮炘荑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到温惜寒碗里,又拿过汤勺盛了小半碗乌鸡汤放到她面前。
双眸对视间,温惜寒淡笑着说了声:“谢谢软软。”
周姨还单纯的以为是两人感情好,忍不住感慨道:“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小小姐和二小姐感情依旧那么好,就像小时候一样。”
阮苏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兀自夹了道素菜,幽幽开口:“周姨。”
“这可和小时候不一样。”
周姨不明所以:“小姐,是哪里不一样了?”
阮苏笑而不语。
“周……”温惜寒正欲开口,就被阮炘荑按住手背,并小弧度地摇了摇头。
薄唇微张,温惜寒喉咙一滑,就见阮炘荑将她的手举起,明目张胆地十指相扣着,生怕周姨看不见般,还晃了晃。
“这当然不一样啦。”阮炘荑朝温惜寒笑笑,主动接过话茬,很认真地说道,“周姨,现在小姨是我对象。”
“是未来老婆的那种关系。”
周姨愣住,似在消化阮炘荑刚刚所说的话。
“周姨?”温惜寒有点怕周姨一时接受不了两人的关系,略带责备地撇了阮炘荑一眼。
阮炘荑不以为意,还将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了。
“小小姐,你的意思是,二小姐现在是你的女朋友?”周姨边捋边问。
“是的。”阮炘荑点头,强调道,“以后还会是我老婆。”
深吸口气,温惜寒面不给色地掐向阮炘荑的大腿,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阮炘荑,你一天在说些什么?”
说到底,温惜寒还是怕周姨接受不了,毕竟周姨这个年纪的人,很少会接触到这类事。
阮炘荑回她:“姐姐,我有说错吗?”
温惜寒一时语塞,忿恼地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也是在这时,周姨突然问:“那小小姐,你和二小姐什么时候结婚呢?”
温惜寒挣手的动作一顿。
阮炘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个正着。
也就阮苏最为淡定,事不关己地盛了碗鸡汤,优雅地喝着。
“……”温惜寒羞赧得直扶额,面对周姨纯澈又直接的问题,一双桃花眼躲闪,脸上的笑容险些没维持住。
咽了口唾沫,阮炘荑难得支吾起来:“这个,暂时还不急吧……”
周姨一听,眉头紧蹙,非常不赞同地说:“小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们二小姐这么优秀的,你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那肯定要把握住机会啊,不然以后可有得你后悔的。”
阮炘荑:“……”
眼见周姨一副巴不得两人明天就去领证的架势,阮炘荑忙解释道:“不是周姨,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小小姐,你说你是什么意思?”周姨对阮炘荑的不满全写在脸上。
偏眸看了眼温惜寒,阮炘荑吞了吞喉咙,低声说:“我的想法是,这样有点太快了,还有当着……的面说出来,那不是惊喜全没有了嘛。”
周姨点点头,好像也是这个理,再看眼脸上看戏意味明显的阮苏,不由得加深笑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放柔语气说:“那小姐、二小姐你们慢慢吃饭。”
周姨一走,阮炘荑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一拿起筷子,见温惜寒和阮苏都在看自己,下意识用手背擦了下鼻子,疑惑问道:“又怎么了?”
“没事。”阮苏轻轻搁下筷子,声音没什么起伏,扔下句:“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就起身上楼了。
温惜寒一言不发地将碗中剩下的鸡汤喝完,“我也吃好了,软软你慢慢吃。”然后也跟着朝楼上走去。
阮炘荑:“???”
等周姨端着份切好的水果出来时,餐桌旁就只剩阮炘荑一个人。
“小小姐。”
阮炘荑:“啊?”
周姨语重心长地开口:“你是又惹二小姐生气了吗?”
阮炘荑:“……”
吃完饭,阮炘荑一个人去后花园转了一圈,在上楼前,又从冰箱里拿了根冰棍。
周姨在收拾厨房的卫生,见阮炘荑还在楼下晃悠,忍不住说道:“小小姐,你怎么还不去哄哄二小姐呢?”
阮炘荑咬着冰棒,囫囵点头:“这就去。”
周姨以过来人的语气说:“二小姐外冷内热,心底里可软着了,你要惹她生气了,多哄哄,她哪里还会不理你。我人虽然老了,但眼睛看得可清楚了,她啊,怎么舍得真的生你的气呢。”
阮炘荑认可地点点头,将吃掉的一半冰棒扔进垃圾桶里,又从冰箱里摸了一根,含糊不清地说:“周姨,空调是不是开高了,怎么感觉有点热?”
“热吗?”周姨说着就要去看空调开的多少度,“小小姐,你是不是有点上火了?我给你熬点清火的绿豆汤吧。”
“嗯。”阮炘荑继续吃着冰棒,长腿一迈,“周姨,我先上去了。”
站在温惜寒房间门口,阮炘荑并没有急着先敲门,而是站在走廊边上将手上的冰棒吃完后,才用裤腿擦了擦手,小心翼翼摁下门把手。
房门并没有锁。
温惜寒正在浴室里洗澡。
阮炘荑缓步走到床头,拿起空调遥控往下降了两度,然后坐到床边,玩着手机静静等温惜寒出来。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阮炘荑抬眸望去,启唇轻声喊道:“姐姐。”
一出来的温差让温惜寒下意识地裹紧浴袍,轻撩润湿的长发,在偏头看见阮炘荑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软软,你……?”
“嗯?”阮炘荑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突然多出来的两滴血,后知后觉地摸向自己鼻子,不出意外,是一手的血。
温惜寒忙不迭拿起抽纸去擦阮炘荑的鼻血,“软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炘荑单手捂着鼻子,血从指缝间滴落,晃了晃脑袋说:“热,还有点晕。”
“我好像没吃什么吧?怎么感觉像补过头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接着搬砖……
第112章 殷勤
补过头?
那会是什么东西补过头了?
温惜寒第一反应是下午喝的茶, 她和阮苏都喝得少,没有超过两杯。
唯独阮炘荑,一连牛饮了好几杯。
看着被血浸湿的纸, 温惜寒起身拿过垃圾桶,又扯过两张纸巾攥在手里, 一点点将阮炘荑脸颊上的殷红色擦去。
感觉到鼻血又有要流出来的趋势, 阮炘荑忙仰了点脖颈,一股脑的扯过纸, 起身朝浴室跑去:“我去洗一下。”
轻叹口气, 温惜寒缓缓直起身子,用纸将阮炘荑手机屏幕上的血迹擦去,又站在浴室门口等了一会儿, 见阮炘荑还没有出来,洗手池的水声不减反大,不免叩了两下门,声音温澈清泠,言语中的关切明显:“软软?有好一点吗?”
“啊?”水声突然小了一点。
阮炘荑有些模糊的声音传了出来:“还好, 鼻血还有点滴。”
“头还晕吗?”温惜寒又问。
水声渐渐停下。
“嗯。”阮炘荑气息微喘, “比刚刚好一点, 就是感觉很热, 姐姐我想洗个澡。”
薄唇微抿, 温惜寒不放心地叮嘱道:“你洗,有什么事叫我好吗?”
“好~”阮炘荑声音打着拐,像晕开的小勾子。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温惜寒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 用最快的速度将头发吹干, 换上套保守的睡衣, 轻掩上卧室门,缓步朝楼上走去。
阮苏卧室的灯是关着的,温惜寒脚步不停,径直去了书房。
让温惜寒意外的是,阮苏并不在书房。
温惜寒顿住脚步,轻轻在走廊喊了一声:“姐?”
没有回应。
就在温惜寒转身准备离开时,走廊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被缓缓推开。
阮苏手里捏着支画笔,修长的指尖沾染着零星颜料,她站的位置有些逆光,眉眼间映着浅浅的阴影,看起来更深邃了。
“怎么了?”阮苏单手扶着门框,眉梢微挑,声音清冷喑哑。
吞了吞喉咙,温惜寒欲言又止道:“姐,软软她……有点上火。”
“嗯?”阮苏将画笔换到另一只手上,看着温惜寒支吾的神情,漫不经心地问,“哪里上火?”
“流鼻血。”温惜寒咽了口唾沫,眸光躲闪,不敢与阮苏直勾勾望过来的目光相对上,“应该是下午的时候……茶水喝多了。”
“噗嗤——”阮炘荑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姐。”温惜寒放软语气,桃花眼中闪过丝赧意。
轻咳两声,阮苏正色道:“所以我说那茶不能多喝。”
“不然躁热起来,真的很难受。”
“那要怎么解决?”温惜寒急忙问道,抬眸间,走廊的光落入她眼中,亮盈盈的,像缀了无数星点。
掠见温惜寒眸中的光亮及单纯,阮苏轻笑出声,半真半假地说:“这个嘛,睡一觉就好了。”
温惜寒:“???”
睡一觉,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还是只是单纯的睡一觉?
见温惜寒面露怀疑,阮苏哼了一声,语调慵懒:“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温惜寒:“……”
缓缓呼出口气,温惜寒挽起抹人畜无害地笑容,温声细语道:“看样子姐你很有经验嘛。”
“那是——”阮苏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当即拉下脸来,“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说完,就准备关门进画室。
门刚合上,又被猛地拉开,阮苏拧眉说:“晚上动静小点,还有早点休息。”
温惜寒:“……”
温惜寒再回卧室时,阮炘荑已经从浴室出来,动作略显毛躁地擦着湿漉漉的长发。
甫一看见温惜寒,阮炘荑连头发都顾不上擦了,单手揪着毛巾,直愣愣地将温惜寒扑了个满怀。
“姐姐,你去哪了?”阮炘荑跟个小狗似的,贴着温惜寒蹭个不停。
温惜寒拿过阮炘荑手里的毛巾,细致地替她擦拭着湿发:“去找你妈妈了。”
“去找她干嘛?”阮炘荑眉心紧拧,眼中全是明晃晃的占有欲。
温惜寒叹气,擦发的动作越发轻柔,如实道:“你不是流鼻血吗。”
一侧脸颊微鼓,阮炘荑小声嘟囔:“流鼻血关她什么事嘛。”
“笨蛋。”温惜寒将濡湿的毛巾搭到手肘上,神情无奈,很轻地捏了下阮炘荑的脸颊,“谁叫你下午喝这么多茶的。”
阮炘荑顿时泄气,后知后觉地问:“所以,是茶的缘故?”
再一回想,她好像是记得阮苏说过曾经因为喝茶而流鼻血的事情。
“过来,先把头发吹干。”温惜寒将吹风机插上电,抬手示意阮炘荑过来。
阮炘荑接连摇头,拒绝道:“我不。”
“为什么不?”温惜寒唇边的笑稍敛了些。
阮炘荑还是摇头,抿唇将浴袍的领口往下扯了一点,很小声地说:“吹着,很热。”
一热,她就感觉心里很烦,莫名其妙的烦。
“嗡嗡——”
温惜寒垂眸调了下吹风机的按钮,重新关闭后,诱哄道:“用冷风吹,不热的。”
“真的吗?”阮炘荑半信半疑,脚上却慢慢靠了过去。
“不骗你。”温惜寒站到阮炘荑身后,用最小档的自然风为她吹着头发。
用手轻轻将后脑勺吹干的头发梳顺,温惜寒拍了下阮炘荑的肩膀,示意她转过来:“吹前面了。”
阮炘荑依言转过身,灼灼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温惜寒脸上,发丝拂动间,模糊了前面的视线,渐渐明显的呼吸声也隐没在了吹风机嘈杂的‘嗡嗡’声里。
“咕噜——”阮炘荑咽了口唾沫。
“好了。”也是在这时,温惜寒关了吹风机。
在她弯腰收吹风机时,阮炘荑酝酿着喊了一声:“姐姐~”鼻音很明显,偏沙哑,就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整理线的动作一顿,温惜寒小拇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两下,装作没有听出阮炘荑声音里的异样,她加快速度将吹风机塞进柜子里,声音清泠如常:“怎么了?”
“想抱抱你。”说出这句话时,阮炘荑已经搂上了温惜寒的腰,手臂一收,不是很平稳地将她托抱了起来。
“软软,放我下来。”心跳突然漏了半拍,温惜寒小弧度地挣扎着,“听话好不好。”
阮炘荑舔了舔下唇,脖颈一仰亲在她白皙的脖颈间,“不好,姐姐你再动,我浴袍都要散了。”
“……”温惜寒果然没再挣扎,低头拉住滑开的浴袍领口,企图将其整理好。
趁温惜寒分心,阮炘荑抱着她来到床边,俯身压了下去。
“唔——”温惜寒偏头,躲过她猴急的吻,“锁门没有?”
“没有。”阮炘荑讨了两个吻才不舍地起身去锁门。
温惜寒又说:“关灯。”
咬了咬唇瓣,阮炘荑摁灭房间所有的灯。
在适应黑暗后,她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了个小盒子出来。
随后是塑料包装被撕开的清脆响声。
温惜寒摸黑往床的另一边靠去,同时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你什么拿的?”
“你出去那会。”阮炘荑端起放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
温惜寒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覆上来的炙热唇舌给堵住,还有阮炘荑缓缓渡过来的温水。
水原本是冰凉的,但经过这么一遭来往,早已变得温热、滚烫,甚至有一些因为吞咽不及,从殷红的唇瓣溢出,沿着细腻的肌肤纹理慢慢滑落,没过随吞咽动作而滑动的喉结,最后被柔软的睡衣布料吸收殆尽,只留下一小团浸湿影。
含着的水咽完,阮炘荑用指腹将温惜寒唇角的湿痕擦去,哑声问道:“还要吗?”
“不要了。”温惜寒扯了下被子,耳尖烫意晕染,“有点冷。”
空调被阮炘荑开得有点低。
“没事,我身上烫。”阮炘荑抓起温惜寒的手往自己身上放,色里色气地说,“姐姐贴贴,我把温度传给你~”
翌日,贯来踩点到公司的温惜寒迟到了。
因为起来晚了,为赶时间,温惜寒早餐是在车上吃的。
阮苏拿着块平板,不慌不忙地刷着股市,还不忘提醒开车的保镖:“稳一点,牛奶要撒了。”
“好的,小姐。”保镖依言将车速压慢、压稳。
温惜寒用力吃着手里的三明治,看着前方路口红绿灯处堵起的长龙,认命道:“姐,我上班迟到了。”
滑屏幕的动作一顿,阮苏眼眸微眯,眸光意味深长地滑过温惜寒遮掩严实的领口,幽幽开口道:“这比我平时出门晚了半小时。”
温惜寒面上一梗,当即甩锅道:“软软又把我闹钟了。”
阮苏没说话,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温惜寒登时臊得不行,在心底里里外外地将阮炘荑那小兔崽子骂了个遍。
在迟到五十多分钟后,温惜寒终于到了公司。
阮苏降下点车窗,目送温惜寒走进公司后,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阮炘荑的电话。
隔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喂,妈妈?”阮炘荑的声音沙哑得不行。
阮苏合上车窗,挑眉问道:“还没起来?”
“嗯。”阮炘荑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懊恼地问,“要九点了啊?”
又往床侧摸索一顿,声音顿时清醒了不少,“姐姐呢?”
阮苏一听就莫名来气,没好气道:“跑了。”
阮炘荑一听也急了,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然后没坐稳一个咕噜滚到了地板上。
太阳穴狠狠地跳了两下,阮苏光是听这动静都能猜出听筒对面发生了什么。
贴心地给了阮炘荑几秒钟的缓和时间,阮苏淡淡开口:“托你的福,小寒今天迟到了一个小时。”
阮炘荑揉着膝盖缓缓站起身,语气殷勤讨好:“妈妈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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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欲盖弥彰
“呵~”阮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也不跟阮炘荑客气,一连说了好几道自己想吃的菜,末了再接一句, “怎么,你要亲自下厨?”
阮炘荑被阮苏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弄得有些下不来台, 天地良心, 她就是随口那么一问,假装献献殷勤什么的, 结果哪知道阮苏会这么不客气……
扶着膝盖坐到床边, 阮炘荑咬紧后槽牙,茶里茶气地说:“那必须得亲自下厨啊,就是怕做出来差强人意, 不合妈妈的胃口。”
又是一声轻笑。
阮苏没接阮炘荑的话茬,而是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你给小寒送饭,舍得让周姨经手?”
皓齿微磨,阮炘荑生硬地转移话题:“先挂了,我收拾下去超市买点菜。”
“我看最近那个柠檬无骨鸡爪挺好吃的。”在阮炘荑挂电话之前, 阮苏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
阮炘荑心口一梗, 干笑着说, “超市应该没有无骨鸡爪卖吧。”
阮苏语调慵懒, 一点后路都不给阮炘荑留:“鸡爪肯定是有卖的。”
阮炘荑:“……”
用力咬了咬唇腔内侧柔软的皮肉, 阮炘荑涩声开口:“挂了,再见。”随即利落挂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阮苏眉眼不自觉地染上笑意,腰身后仰放松靠在柔软的座椅上, 心情大好地给助理发了条消息:【上午的会议取消, 中午的饭局也推掉。】
老宅卧室里, 阮炘荑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洗漱完换好衣服后,又把卧室整理得一尘不染,才有些颓靡地下了楼。
见阮炘荑下来,周姨忙起身走进厨房:“小小姐要吃早餐吗?”
阮炘荑跟在周姨身后,好奇地问:“周姨,吃什么呀?”
之前做的早餐早已冷掉,周姨并没有再热,而且选择重新给阮炘荑做了一份,“吃面怎么样?”
“嗯。”阮炘荑也不挑,在周姨起锅烧水的时候,挪步到冰箱边,□□地将里面有的食材记下。
关上冰箱,阮炘荑依次将需要买的食材整理出来,记到了备忘录上。
没一会儿,周姨就将煮好的清汤面端到阮炘荑面前,溺声开口道:“小小姐,有些烫,要冷一下再吃。”
阮炘荑喝了口牛奶,用筷子夹起几根面条,放到唇边吹了吹,“周姨你吃了吗?”
“我吃了的。”周姨走到沙发边,又继续织起了未织完的毛衣,“小小姐吃好了就放桌子上,我收拾就行。”
阮炘荑软声应下:“好。”
面条刚出锅不久,一个劲的冒热气,阮炘荑边用手机刷新闻,一边细嚼慢咽地吃着。
好不容易吃完,阮炘荑才把筷子搁下,周姨就悄无声息地过来将碗给收了,还用以前的口吻说:“小小姐去玩吧,中午要吃饭了再叫你。”
阮炘荑失笑,拖着声音喊道:“周姨~我都快二十四了嗳。”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周姨却不以为意,眼角笑纹很深:“在我这里,小小姐永远都是小孩子。”
收拾好厨房,周姨又洗了点无籽葡萄放到阮炘荑面前。
阮炘荑随意吃了几颗,然后掐着时间去了趟超市,将备忘录上面的菜全部买齐。
等她提着大包小包回来时,周姨语气惊讶:“小小姐,你这是?”
“给她们送午餐。”阮炘荑瞅了眼时间,径直钻进厨房。
没两秒,她又从门框探了个脑袋出来,“周姨,你不用来帮我哦。”
周姨忍俊不禁,语气无奈:“好的,不帮。”
相比阮炘荑第一次下厨的时候,周姨这次放心不少,但耳朵依旧认真听着厨房里的动静,生怕阮炘荑会在里面出什么岔子。
一个多小时后,阮炘荑就将阮苏点名想吃的菜做好了,两菜一汤,外加一道柠檬无骨鸡爪。
阮炘荑用保温桶装了两份出来,又拿上两瓶椰汁,就准备出门了。
周姨不放心地问:“小小姐,要保镖送你吗?”
“不用。”阮炘荑摆摆手,小心将保温桶放到副驾驶,眉眼笑意灼人,“周姨,锅里还温着一份,你记得吃噢。”
阮炘荑到阮苏公司时,离正式下班只有三分钟。
她拎着保温桶站在公司大厅犹豫了会儿,还是没有选择上去,而是压着脚步走向了前台。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前台小姐姐仰起标准微笑,温柔得体地问。
阮炘荑环顾圈四周,跟做贼似的,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你们阮董,今天在吗?”
“啊?”前台愣了一下,大抵是各式各样的人见多了,她的应场能力非常出色,面带微笑,滴水不漏地回道,“阮董今天一上午都在的哦。”
“那就好。”阮炘荑松了口气,径直将拎着的保温桶放到前台面前,含蓄一笑,略显扭捏地说,“你能帮我个忙吗?”
“帮我把这个送到阮董办公室。”
前台:“???”
处于职业本能,她往后退了一步,谨慎地问:“请问,你和阮董是什么关系?”
“嗯~”阮炘荑并不想抖露自己和阮苏的关系,便含糊回答,“我是她家里人。”
前台更懵了。
“小姐,你怎么来公司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阮炘荑僵硬地转过身,扯出抹牵强的笑,“陈秘书,好巧。”
陈秘书自来熟地走过来,拿过保温桶,笑着问:“这是给阮董的吗?小姐要不要一起上去。”
注意到前台眼中的懵逼,陈秘书严肃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大小姐。”
前台忙低下头,上身微躬:“大小姐好。刚刚是我失礼了……”
“没事没事。”阮炘荑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种情况,战术性的往后退了两步,准备开溜,“陈姐你送上去就好,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完,阮炘荑将拿着的椰汁往陈秘书手里一塞,小跑着出了大厅。
顶楼办公室。
看见陈秘书提着保温桶进来,阮苏状似不经意地朝她身后望了望,眼中滑过丝失落,转瞬即逝。
察觉到办公室里的低气压,陈秘书轻轻搁下保温桶,又将椰汁放到最显眼的位置,“阮董,今天的午餐是小姐送过来的。”
阮苏“嗯”了一声,听不出是什么语气:“我知道。”
陈秘书很有眼力见地说:“那我先出去了。”
“嗯。”
将改到一半的文档保存,阮苏捏了捏眉心,坐到茶几旁,淡着神色打开了保温桶。
入眼一道、两道都是自己提过的菜名,尤其最下面一层还是柠檬无骨鸡爪,阮苏脸色才稍微好转,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发给温惜寒。
但一发过去,阮苏就后悔了,那小兔崽子肯定是和小寒一起吃的,说不定那边还更丰盛些。
想到这里,阮苏将照片撤回,转手给阮炘荑发了个[微笑]过去。
下班高峰期路上渐渐开始堵车,紧赶慢赶的,阮炘荑到黎氏时已经快到十二点半了。
锁上车门,阮炘荑提上保温桶,一路就跟回自己家一样,无比自然又畅通无阻,生怕被人认不出来一样,明晃晃地敲响了温惜寒办公室的门。
“请进。”温惜寒还以为敲门的是助理,头也不抬地说。
轻咳两声,阮炘荑故意加重脚步,慢慢朝深色办公桌走近。
听出脚步声不对,温惜寒有所察觉地抬起头,深邃的桃花眼微弯,银边镜片反着光,掩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双眸对视,两人没有说话,都默契的笑了起来。
“吃饭了,姐姐。”阮炘荑率先开口。
抬腕摘掉眼镜,温惜寒温声应下:“好。”
保温桶里装着两人份的饭菜,阮炘荑将筷子递给温惜寒,解释道:“路上有点堵车,所以过来晚了。”
“没事,现在吃时间正好。”接过阮炘荑递来的椰汁,温惜寒又问,“你是先去的姐那边吗?”
“对啊。”阮炘荑咬了咬筷子,小声抱怨道,“然后就开始堵车,不然早就到了。”
温惜寒笑笑,抬手揉了下她的发顶,“好了,先吃饭吧。”
“嗯嗯。”阮炘荑给温惜寒夹了一个柠檬鸡爪,一副求夸奖的语气,“姐姐尝尝这个怎么样。”
鸡爪的骨头被干净去掉,皮肉完整,一口咬下去酸辣入味,非常勾人的食欲。
温惜寒毫不吝啬地夸道:“很好吃,你自己做的吗?”
“对呀。”阮炘荑单手托腮,声音软侬,“姐姐要是喜欢,下次还弄。”
“嗯。”温惜寒也给阮炘荑夹了一个鸡爪,委婉开口,“软软,我下午点要出去一趟,你等会是直接回家吗?”
舌尖轻抵上颚,阮炘荑斟酌着问:“我能在办公室等你下班吗?”
温惜寒面露犹豫,她有自己的顾忌,但最终还是败在了阮炘荑期待的目光下,轻叹口气,缓缓点了下头:“好。”
阮炘荑顿时喜笑颜开,挽住温惜寒的胳膊撒娇道:“姐姐,你最好了~”
“……”
吃完饭,阮炘荑自觉将保温桶收拾好,余光掠见温惜寒还在处理文件,她便挨着沙发坐下,兀自找起了事情做。
依次点开未读消息,在看见阮苏发来的[微笑]时,阮炘荑一头雾水。
自己是哪里又惹她了吗?
阮炘荑不明所以地回了一个问号。
也是后两分钟的事情,温惜寒接了一个电话,又回了几个重要消息,在看见和阮苏的聊天框里多了条[“R”撤回了一条消息],她想都没想,也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阮苏又回了一个[微笑]给阮炘荑。
回温惜寒的却是:【没事,发错了。】
阮炘荑:“???”
作者有话说:
阮苏以为软软会送到办公室来。
然后都明晃晃地来公司了,下一步就是宣示主权。
说起鸡爪,我对象弄的泡鸡爪特别好吃。
第114章 光明正大
看着阮苏发过来的[表情], 阮炘荑一脸莫名地捏了捏眉心,强忍着心底的疑惑回了一个[擦汗]的表情。
阮苏没再回复。
阮炘荑撇撇嘴,正好看见程樾在群里找游戏搭子, 回复对方后,她打开了游戏。
在等待游戏进入的时候, 阮炘荑抬眸看了温惜寒一眼, 对方正认真盯着电脑屏幕,挺直的鼻梁上架着那副银边眼镜, 脸上没什么表情, 眉眼深邃无波,薄唇微微抿起,侧脸感更甚。
也不知道在屏幕里看到了什么, 温惜寒抬手扶了下镜框,然后揉向自己的眉心。
怕打扰到温惜寒,阮炘荑默默从包里摸出耳机戴上。
一登进游戏,程樾的组队邀请就发了过来。
阮炘荑点了暂时挂起,将页面外的每日登录礼领了后, 才重新返回到房间。
程樾游戏头像旁边的麦克风亮起:“软软, 开麦吗?”
阮炘荑准备游戏, 并在右下角的聊天框打字道:【不方便开。】
程樾轻笑一声:“好吧, 那我开了。”
进入游戏后, 程樾又说:“软软,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顿饭?”
阮炘荑咬了咬手指关节,余光瞄向面色清冷的温惜寒:【这周末吧。】
“嗯~”程樾想了一下, 说, “行, 那就周末,到时候我多带个人过来。”
程樾开的是组队麦,但阮炘荑打字是全队都能看见。
舌尖轻抵上颚,阮炘荑没有多问,只简单回了一个字:【好。】
程樾似乎心情很好,后面说话一直是笑着的。
在第三把快结束的时候,阮炘荑从耳机里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程樾,你又在打游戏?!】
随后是程樾弱声狡辩的声音:【没有,我才玩第一把呢。】
女人冷笑:【赶快给我滚过来!】
再然后,程樾就闭麦了。
结算时,程樾打字交流道:【软软,我有点事,先下了。】
不等阮炘荑回复,程樾就退了房间,头像也变灰了。
阮炘荑看得想笑,按捺不住八卦的心思,也退了游戏,装作关心地给戚璟宁发了条消息:【宁姐,你相亲怎么样啊?】
戚璟宁回得特别快,非常简单明了的一个问号。
阮炘荑将耳机收起,唇边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又问:【没成吗?还是成了?】
戚璟宁又回了一个问号:【你怎么知道我相亲了?】
“emmm……”阮炘荑敛眸回想了下,她为什么会知道,那还不是温惜寒之前说过的啊。
但这能说是温惜寒说的吗?
阮炘荑掐着手指头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能。
轻咬下唇,阮炘荑回道:【我老婆说的。】
【戚璟宁:???】
【你老婆?是谁?!】
看见框顶的[对方正在输入……],阮炘荑挑挑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靠到沙发上。
意料之中,戚璟宁的消息接踵而来:【惜寒?!】
【牛啊阮炘荑,这就叫上老婆了,速度这么快。】
【这你不请我吃顿饭就说不过去了啊!】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阮炘荑不慌不忙地打字道:【我本来是打算请你吃饭的,结果哪知道有人要抢着做东道主。】
【戚璟宁:?谁?】
不难看出戚璟宁对这个抢着要做东道主的人非常不满。
阮炘荑看热闹不嫌事大,幽幽回道:【你相亲对象。】
诡谲的寂静了三分钟。
戚璟宁才回了一串省略号。
【戚璟宁:滚啊。】
【惜寒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阮炘荑如实回复:【她没说是谁,我猜到的。】
【戚璟宁:滚滚滚。】
【阮炘荑:那周末一起吃饭,刚好我老婆休息。】
戚璟宁回了一个很嫌弃的表情包:【yue】
退出聊天框,阮炘荑刷了会儿朋友圈和微博,渐渐的困意蹿了上来,她将手机扣到沙发上,掩唇打了个哈欠。
“软软。”温惜寒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一偏眸就看见阮炘荑打哈欠这一幕,桃花眼里滑过丝笑意,她温声开口,“困了就进去睡会。”
办公室里面配有一间休息室。
阮炘荑轻“嗯”了声,扶着沙发稍坐正了些,眼巴巴地问:“姐姐你要出去了吗?”
“差不多了。”温惜寒将要用的文件装进公文包,抬腕看了眼时间,“我应该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回来。”
阮炘荑颔首,轻声说:“我还没给宁姐说这周末一起吃饭,程樾就先和我说了。”
“就我们四个吗?”温惜寒面上神情依旧,说话时还给周萱发了条消息,告知她可以准备走了。
阮炘荑想了下,说:“应该还有另一个室友,江韵。”
“嗯。”温惜寒从柜子里拿出两颗硬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手里捏着剩下那颗,淡笑着问向阮炘荑,“要吗?”
“要。”不等温惜寒将糖拿过来,阮炘荑就主动起身走到她面前,双臂一伸,环住她的脖颈坐到了她腿上。
糖的塑料硬包装被捏出清脆的响声,温惜寒咽了口唾沫,正准备将糖纸外包装拆开,阮炘荑就轻轻按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我不要这个。”阮炘荑语气娇软,环着的手臂一点点收紧。
她看似是坐在温惜寒腿上的,却只将一小部分放了上去。
“那你要什么?”镜片被呼吸染上雾气,温惜寒却将阮炘荑眼底的希冀看得一清二楚。
喉结微动,温惜寒舌尖一卷,悄无声息地将含着的糖卷到了另一边。
“要这个更甜的。”
双唇相贴,阮炘荑轻轻撬开皓齿,耐心又细致地勾动着那条温软,慢慢将藏着的硬糖找了出来。
糖很甜,是葡萄味的。
舌尖处的味觉是最灵敏的,阮炘荑细细品味着硬糖的甜味,从糖最开始融化,然后慢慢在唇齿间淡退,留下浓郁的葡萄味,回味无穷。
勾得人馋虫起来,只想追着葡萄的源头,寻获更多的甜味。
而这种硬糖,太甜了就会觉得腻,只适合一点一点地抿,这样尝出的甜味就最为合适。
不知不觉间,硬糖被抿去了大半。
唇间回味的葡萄的味好像更浓厚了,就连呼吸都染上了丝甜腻。
又热又软的舌尖一卷,硬糖又被藏了起来。
阮炘荑轻轻撕咬着下唇,正欲重新去搜找时,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呼吸一顿,温惜寒率先别过头,与阮炘荑炙热的唇舌相错开。
重重呼出口气,阮炘荑意犹未尽地添了添唇瓣,松开手臂,不舍地从温惜寒腿上站了起来。
“咔嚓——”仅剩的一小半糖被咬碎,温惜寒扯过纸巾擦了擦唇角,往里拉过椅子,正襟危坐道:“请进。”
“吱——”门被轻轻推开。
阮炘荑清了清喉咙,宛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朝旁边挪了两步。
“温总,司机在楼下等着了。”周萱一进来就察觉到屋内的氛围不对,因为有电脑的遮掩,她看不见温惜寒的下半张脸,更看不见她绯红微肿的薄唇。
但在看见阮炘荑那一刻,周萱是惊讶的,再看看面无表情的温惜寒,周萱总觉得自己进来得特别不是时候,这两人中间好像有一股无形的暧昧,让人插不进去。
将发丝别到耳后,阮炘荑挽起抹浅笑,若无其事地喊道:“周姐。”
视线在阮炘荑红润异常的唇上停留两秒,周萱又看向摘下眼镜在擦镜片的温惜寒,点到为止地开口:“炘荑,好久不见。”
彼时,温惜寒已经擦好镜片,重新戴到了鼻梁上,拿上公文包,声音不冷不热的:“走吧。”
“好的,温总。”周萱目不斜视地跟着温惜寒出了办公室。
回味着残留在舌尖的葡萄味,阮炘荑拿上手机轻车熟路地朝最里间的休息室走去。
本来是想好好补下觉,但阮炘荑只睡了半个小时就醒了。
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十多分钟,阮炘荑不仅没睡着,还把睡意全给躺跑了。
实在睡不着,阮炘荑索性将灯打开,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
半个小时前,周萱发了条消息:【炘荑,你和温总……???】
阮炘荑不答反问:【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呀?】
隔了一会儿,周萱回道:【应该四点四十左右。】
【阮炘荑:[OK]】
现在四点肿,阮炘荑算了下时间,按着人数在网上订了下午茶,送达时间正是四十分钟后,然后继续耍着手机。
在四点三十六的时候,阮炘荑手机响了,是送下午茶的外卖员打来的。
阮炘荑让他在楼下等一会儿,自己马上坐电梯下来拿。
算上等电梯、电梯到一楼的时间,阮炘荑拿到下午茶,又坐在一楼大厅等了几分钟,才看见带着助理回来的温惜寒。
“怎么下来了?”温惜寒加快脚步走到阮炘荑面前,桃花眼里氲氲着笑意,声音清泠低柔。
阮炘荑指向茶几上那一堆吃的和喝的,勾着唇角说:“下来拿这个。”
温惜寒轻笑,语气无奈:“上去了。”
“好。”阮炘荑凝眸望向站在几步之外,尽可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周萱,软声喊道,“周姐,来帮我提一下嘛。”
周萱:“……”
硬着头皮走上前,一言不发地拎过大部分,只将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单独包装的两份留给阮炘荑。
阮炘荑还想帮周萱分担一点,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周萱就分了一半给一旁的秘书。
阮炘荑默默将话咽了下去,更没避讳身后几人,主动挽住温惜寒的胳膊走在了最前面。
“周姐,这是什么情况?”秘书小声问周萱。
周萱脸上不见丝毫意外,非常平淡地说:“就你看到的那样。”
“温总和阮助理?”秘书语气迟疑。
周萱耸耸肩,一抬眸见阮炘荑和温惜寒已经进了电梯,不由得加快步子,赶在电梯关门前进去。
但一进去,周萱就后悔了,和秘书面面相觑,企图用这样的方式缓解尴尬。
明明可以坐下一趟的,为什么会头脑一热挤了进来……
阮炘荑软着身子,半靠在温惜寒肩上,判若无人地勾着她的手指头玩,语气亲昵:“姐姐,等会下班去超市吗?”
温惜寒垂眸,轻轻捏了下阮炘荑的手背,带着点警告意味,但更多的还是纵容:“去。”
“……”
周萱和秘书提着下午茶,默默站到了电梯最角落。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成就:一个人拼好了自行车,还调了刹车。
下单那天:
我:买了辆自行车。
她:康康。
可以坐你的后座吗?
我(故意逗她):没有后座。
【其实为了买辆有后座的看了好几家。】
她:再见。
那你一会骑自行车我在旁边跑。
真有意思。
第115章 突然真相
在电梯到达楼层的那十几秒里, 周萱是前所未有的觉得时间过得慢,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叮——”电梯门开启。
周萱别着手扯了扯秘书的衣袖,并朝她使了个眼色, 小弧度地摇了下头。
秘书会意,提着下午茶站在原地, 默契地等阮炘荑和温惜寒先出电梯。
阮炘荑旁若无人地和温惜寒十指相扣着, 在出电梯的时候,她似是想起什么, 回头望了一眼。
周萱无中生有地咳了一声, 掩饰般地和秘书聊起了天。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阮炘荑没有听见她们在说什么,不过这并不是她关注的事情。
握着温惜寒的手, 阮炘荑声音轻缓,语调微微带点上扬:“这家又推出限季新品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温惜寒唇角勾着浅浅弧度,深邃的桃花眼晕着盈盈波光,眸光温软, 微挑的眼角缀着能溺人的温柔, “那另一份呢?”
直到两人走出电梯, 周萱和秘书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对视一眼, 又不由得轻笑出声。
秘书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撇了眼温惜寒办公室关着的门,压低声音说:“阮助理是上周离的职吗?”
周萱摇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回道:“不是, 炘荑是公司招的实习生, 上周是实习期到了。”
实习到期和离职, 背后含义天差地别。
“实习生?!”秘书更惊讶了,“她这么厉害的?”
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桌面上,周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耸肩道:“她本来面试的不是助理,温总那段时间才入职,公司缺助理,HR特意提过来的。”
放下水杯,周萱清了清喉咙,提声喊道:“大家快点过来,吃下午茶了!”
三两个同事将手里的事情放下,笑着问向周萱:“周姐,这么破费?”
周萱拿了一份放到自己电脑前,白他一眼,说:“你看我像是请得起xxx的人?把我卖了还差不多。”
秘书和同事被她的话逗笑,气氛顿时活跃不少,然后就有同事好奇地问:“所以周姐,是谁请的啊?”
“温总吗?”
周萱看了眼办公室方向,“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声音小一点,“是炘荑。”
男同事恍然大悟:“炘荑刚刚才和温总一起回了办公室。”
又直男地感慨了句:“她们关系真好。”
周萱眼神微妙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没有说破,毕竟有同事已经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两人并不是关系好这么简单。
话题慢慢被扯开,闲聊间,也不知道是谁提了嘴:“我中午回来的时候看见停车场停了辆超跑,看着只有这么炫酷了。”
“应该是哪个富二代的吧。”
黎氏好歹是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停车场能看到各式跑车,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那人摇了摇头,继续说:“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本着可以看看帅哥或者美女,就多等了会儿。”
“然后呢,然后呢?”有人八卦地追问后续。
她顿了下,悠悠开口:“开车的人是阮炘荑。”
秘书忍不住加入进去:“所以阮助理是个富二代?”
周萱将拿铁的吸管插上,漫不经心地插了一嘴:“A市姓阮的有几家?”
一片吸气声,还夹着几声‘卧槽’。
抿了口咖啡,周萱好笑地说:“还不快点干活,不想按时下班了吗?”
果然,一说到工作,有近三分之一的人露出苦哈哈的表情,拿着下午茶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当起了搬砖人。
秘书也坐回到电脑前,却无心工作,摸出手机满脸星星眼地给周萱发了条消息:【周姐,周姐,我突然真相了。】
周萱没看手机,账号是登在电脑上的:【什么真相?】
秘书难掩兴奋地打字:【阮氏大小姐为追挚爱不惜隐姓埋名、隐瞒身份跑到对家公司当起了小职员。为了离温总更近一步,甚至还不惜去当打杂的小助理!是真爱无疑了!】
周萱若有所思:【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办公室里,阮炘荑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那些事。
拆开小蛋糕外包装,阮炘荑将吸管插上,语气殷切:“姐姐,快坐过来。”
温惜寒正在整理文件,闻言眸光一抬,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马上,等我两分钟。”
“好。”阮炘荑调整了下小蛋糕的摆放位置,然后坐在沙发上,托着下颌看认真处理事务的温惜寒。
女人五官精致,眉眼深邃绻着股恰到好处的清隽,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那副银边眼镜,平添了几分斯文。
而她认真的样子是最吸引人的,纤薄的唇瓣微抿,侧脸清御,带着点距离感,桃花眼潋滟,微挑的眼角自带柔情,使得整个眉眼温柔不少。
整理好文件,温惜寒摘下眼睛,用镜布擦了擦镜片,放回到眼镜里。
见温惜寒起身,阮炘荑朝旁边挪了些,给她腾位置。
柔软的沙发微微下陷,温惜寒紧挨着阮炘荑坐下,慢条斯理地戴上一次性手套,然后捻起一个小蛋糕喂到她唇边。
阮炘荑启唇,很秀气地咬了一小口,鼓着腮帮子慢慢咀嚼着。
“怎么样?”温惜寒问她。
阮炘荑点点头:“还不错,就是感觉吃多了会有点点腻。”
这款限季产品主打的就是一个口感层次丰厚,几种口味混在一起,她吃着觉得有点太甜了,但对于嗜甜的温惜寒来说,甜度应该刚刚好。
温惜寒轻“嗯”了声,又将剩下的喂到阮炘荑唇边。
阮炘荑咬了一口,兀自拿过一只手套戴上,“我自己来吧。”
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温惜寒很自然地吃着那一半小蛋糕。
吃完两份下午茶,温惜寒又坐回到电脑边,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阮炘荑没有打扰她,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斜躺在沙发上,戴着耳机刷搞笑视频。
临近下班的前五分钟,温惜寒赶进度处理完所有事情,又把桌面整理好,关了电脑,只等到点准时打卡下班。
阮炘荑一脸稀奇地看着她,打趣道:“亲爱的温总,怎么今天不加班了?”
温惜寒轻捏鼻梁,睨她一眼,煞有其事地说:“都加完了。”
阮炘荑拖长声音“咦”了一声,语气惊奇:“这么快?”
“嗯。”温惜寒淡声开口,“你不是说去逛超市?”
“哎呀~”阮炘荑难得扭捏了下,“就想去超市买点零食。”
瞅了眼时间,阮炘荑长腿一迈走到温惜寒桌前,微俯下身,眼神期待地看着她:“姐姐,等会逛完超市回傍山别墅一趟,我把乐高拿过去,我们一起拼怎么样?”
温惜寒颔首:“好。”
下班时间一到,温惜寒准时打卡,见阮炘荑还傻愣愣地看着自己,轻笑着问:“不走吗?”
阮炘荑回神,忙将包和保温桶提上,婉声催促道:“走呀。”
外面的办公位上,还有很多同事在忙自己手里的事,只有极少数已经打完卡,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温惜寒的办公室门一开,自然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目送两人携手走进电梯,一部分同事才回过点味来。
毕竟在大家的印象里,温惜寒早上习惯踩点来,但迟到和准点下班,还是有史以来的头一遭。
“哇,温总居然准时下班了!”
“太难得了吧,这好像是她入职以来的第一次这么准时?”
“嘘,你别说,温总今天早上还迟到了……”
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期。
怕再晚一点车流量增加会更堵车,阮炘荑没敢耽误,从黎氏出来,就开着车选了条最近、红绿灯相对较少的路去了超市。
停好车,阮炘荑看见超市入口有卖蛋卷冰淇淋的,快步走过去买了两个。
她将其中一个递给温惜寒,自己则去推了辆购物车,慢悠悠地沿着货架逛了起来。
等两层超市逛完,购物车里也装满了零食。
结账时,阮炘荑路过收银台旁边的货柜,又顺手拿了两盒口香糖。
自主结账台前,阮炘荑负责扫码,温惜寒则将扫完码的东西整理好放进袋子里。
直到放最后一件小东西时,温惜寒动作明显迟疑了,“软软,你买这个干什么?”
众所周知,收银台旁边的东西放得都比较杂,并不是只有口香糖。
“嗯?”阮炘荑看清外包装上的字,面上一赧,忙从温惜寒手里拿了出来,“拿错了,我去换一下。”
温惜寒:“???”
很快,阮炘荑就重新换了一盒,扫码后,放进了购物袋最表面。
温惜寒沉默两秒,默不作声地将小盒子压到了购物袋最下面。
将零食放进车里,阮炘荑又开着车回了趟傍山公寓,这么一耽误,回到老宅已然快九点了。
见两人终于回来,周姨率先迎上来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吗?”
“还没有吃。”阮炘荑提着满满一口袋零食,悻悻地说,“去逛了下超市,还回那边拿了点东西。”
周姨只以为阮炘荑说的是市区公寓那边,不由得心疼道:“那不得饿坏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周姨去弄。”
“咳咳。”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看股市的阮苏冷不丁开口,“周姨,不是还有粥吗?都这么晚了,吃多了容易积食睡不着。”
阮炘荑哪里听不出她是在内涵自己,笑着对周姨说:“周姨随便热一下就行,最近天热,不是很有胃口。”
又对温惜寒说,“那我先去楼上放东西?”
温惜寒扯了扯阮炘荑的衣摆,用眼神示意她放购物袋最底下的东西。
但阮炘荑没领会到,把零食往茶几上一放,抱着乐高就往楼上跑。
温惜寒太阳穴狠狠地跳了两下,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微笑,若无其事地在阮苏对面坐下,“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七点过。”阮苏瞄了眼面前的零食,“怎么不吃了饭再回来?”
温惜寒回:“外面的不是很合胃口,就想回来吃。”
阮苏将电脑放到一边,翘起一条腿从零食堆里拿了包薄饼,点头赞同道:“确实,这小兔崽子虽然气人了点,但厨艺还是没得说的。”
“……”温惜寒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生怕阮苏看到那个小盒子,咬牙在心里纠正道,这小兔崽子不是气人了点,而是非常非常的气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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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邀请
见温惜寒没说话, 阮苏更是应证了心里的猜测。
这哪里是外面的不合胃口,分明是想回来吃某个人做的饭。
将薄饼外包装撕开,阮苏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 淡声开口:“这周都回老宅住?”
温惜寒的注意力还在购物袋上,听到阮苏这么问, 略显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纤眉微挑, 阮苏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薄唇湿润, 语调微扬, 状似无意地提醒道:“那早上要起来早一点了。”
温惜寒很轻地“嗯”了一声,见阮苏继续吃着薄饼,她装作从购物袋里拿零食, 在无意的翻找间,很“不经意”地将那个小盒子推到了最垫底的位置。
为了不引起阮苏的怀疑,温惜寒随意从购物袋里拿了包芒果干,撕开后,面不改色地说:“姐, 吃点?”
阮苏也没同她客气, 直接拿了两条, 非常斯文地吃着。
这时阮炘荑放好乐高拼图, 撑着楼梯扶手, 三步并作两步地跃下最后几节台阶。
一下楼,她就旁若无人地紧挨着温惜寒坐下,还很自觉地拿了条芒果干,边吃边点评道:“有点酸, 我朋友家有自己烤的, 那种就比这个好吃多了, 到时候我找她买点。”
用力碾了碾指腹,阮苏扯过纸巾擦了擦手,明里暗里地讽刺着阮炘荑:“吃饭之前少吃点零食。”
闻言,温惜寒抿唇将手里的芒果干放到了茶几上,又往阮苏那边推了些。
阮炘荑倾身又拿了条芒果干,飞快站起身道:“我去厨房看看。”
阮苏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不屑地“嗤”了一声,下一秒又换上一副温柔可亲的语气同温惜寒闲聊起了工作上的事。
温惜寒时不时接两句,还同阮苏说了说自己的想法和见解。
一时间客厅氛围分外轻松,两人的聊天内容也一点点向八卦转换。
当温惜寒提到某个公司经理时,阮苏当即摇头,拧眉说:“那人不行,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是个凤凰男,背着自己老婆在外面乱搞。”
顿了一下,又提醒温惜寒:“生意上有来往就行,私底下人品不予评价。”
温惜寒有些惊讶:“完全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她和那个经理接触不深,只见过两次面,印象倒是挺不错的。
阮苏轻笑了声,腰身后仰靠在沙发上,语重心长道:“小寒,你才回国接触不深不了解很正常,毕竟这个圈子内又分了很多个小圈子……”
这也是阮苏想帮温惜寒拓宽人脉的原因之一。
阮炘荑进厨房的时候周姨正在切肉。
砂锅里粥已经热好,剩菜早在收拾餐桌时处理掉了,周姨便打算新炒几个菜。
拉开冰箱,阮炘荑看见还有中午做的柠檬鸡爪,当即接过周姨手里的刀,不由分说道:“周姨,你出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行。”
周姨嘴上笑呵呵地应着,却还是将剩下的肉切完,又把厨房收拾好才出去。
将要用到的调料准备好,阮炘荑打开抽油烟机,不多时一份糖醋里脊和清炒时蔬就出锅了。
拿上碗筷和冰箱里的柠檬鸡爪,阮炘荑柔声喊道:“吃饭了。”
温惜寒应道:“好。”
拉开靠椅,阮炘荑将两副碗筷摆放好,又假兮兮地问:“妈妈,再吃点?”
“……”阮苏面色微冷,扯动唇角说,“不了。”
“好吧。”阮炘荑一副不再勉强她的语气,盛好粥轻轻放到温惜寒面前,殷勤开口,“姐姐快尝尝怎么样。”
桃花眼微眯,温惜寒半睨半嗔地看了阮炘荑一眼,正襟危坐地接过筷子,没接话。
脸上笑意不减,阮炘荑在温惜寒对面坐下,腻歪地替她夹着菜,语气多多少少有些刻意了:“隔了这么久,这个无骨鸡爪肯定入味更好吃了。”
指关节被压出清脆的响声,阮苏手腕一抬,利落地合上电脑,本想直接上楼的,但越想越气不过,索性翘着一条腿,勾着身子在购物袋里翻找起了喜欢吃的零食。
袋子里糖占了多数,阮苏撕开包棉花糖吃了两个,眸光一抬,看见有盒辣味的卤味,敛眉拿了出来,“你这个是要今晚上吃,还是要放冰箱的?”
“啊?”阮炘荑回眸看见阮苏手里拿着的卤味,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冷冻区称了点基围虾和鸡中翅,想也不想张开就来:“放冰箱的,应该还有点牛排和虾,妈妈你帮我拿出来一下嘛。”
温惜寒顿觉不妙,差点被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粥呛到,白皙的耳廓以肉眼可见地速断蹿上层红意,她按住阮炘荑的手腕,咬牙问:“你是不是忘了你还买了什么?”
“嗯?”在与温惜寒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阮炘荑情难自禁地失神了。
女人面容精致清冷,一双桃花眼盈满柔情,眼角亦是勾人,尾稍氤氲着薄红,眸光潋滟,缀着万千星点,好似泫然欲泣。
她的声音很好听,哪怕是刻意压低、说得咬牙切齿的,也赋满了磁性,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阮炘荑想到了昨晚,她也是用这样的语调在自己耳边说话。
察觉到阮炘荑的失神,温惜寒登时气不打一出来,手上加重力道,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阮炘荑!”
阮炘荑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后,忙不迭说:“算了妈妈,你放在那里吧,我等会来整理。”
只可惜阮炘荑说出这句话时,阮苏已经将需要放冰箱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温惜寒:“……”
阮炘荑吞了吞喉咙,眼神无辜,无辜地问向温惜寒:“怎么办?”
温惜寒不想再理她,收回手,事不关己地吃着碗里的粥,注意力却全部放在了身上的动静上。
在某一刻,塑料袋“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戛然而止。
温惜寒咬着筷子,羞恼地踢了阮炘荑一脚。
阮炘荑哪敢说什么,更不敢回头,只能像个局外人,专注地继续吃饭。
幸而阮苏什么都没有说,只扯了下购物袋就沉默着坐了回去。
抱上电脑,阮苏淡声丢下句:“茶几上,你自己放冰箱吧。”就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格外微妙。
阮炘荑讨好地拉了下温惜寒的手袖,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姐姐?”
温惜寒瞪她,耳尖上的红意更明显了,没好气道:“还不过去收拾!”
阮炘荑哪敢耽搁,筷子一放,连忙去将购物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进包里,又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部冻进了冰箱里。
吃完晚餐,温惜寒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周姨飞快将桌面收拾好,摆手让阮炘荑去休息。
阮炘荑轻叹口气,去厨房切了半个西瓜,上楼哄人去了。
温惜寒卧室的门依旧没有锁,阮炘荑先敲了两下,才抱着西瓜轻轻开门进去,“姐姐吃西瓜吗?”
温惜寒在整理衣服,头也不抬地说:“不想吃。”
“好吧。”阮炘荑妥协,“那我只能给我妈妈送去了。”
将叠好的衣服放到一边,温惜寒凝眸欲言又止地看着阮炘荑。
阮炘荑笑笑,拿着小勺在西瓜最中间转了一圈,挖下一块最甜还没有籽的西瓜喂给温惜寒,诚恳认错道:“怪我怪我,别生气了好不好。”
温惜寒小口吃着西瓜,低头间发丝垂落,遮住了半边侧脸。
清风白云不留痕,琵琶半掩犹撩人。
不知为何,阮炘荑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小拇指轻颤,她勾着食指将女人落下的发丝别到耳后,眸光何其温柔。
视线在阮炘荑微鼓的裤包上停留两秒,温惜寒轻叹口气,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要拼乐高吗?”
“好,我去拿。”阮炘荑将垃圾桶放到温惜寒脚边,起身回自己房间拿拼图。
把西瓜放到一边,温惜寒在阮炘荑回来之前将自己闹钟往前定了半个小时,想了想,又觉得有点晚,改成一个小时。
没几分钟,阮炘荑就抱着乐高回来了。
环顾一圈,阮炘荑大大咧咧地坐到柔软的地毯上,将说明书和各种小零件拿了出来。
温惜寒盘腿在她对面坐下,看着阮炘荑认真的侧脸,好奇地问:“为什么买个这么复杂的?”
阮炘荑笑笑,语气天真无邪:“因为好看呀。”
说着,她用手机在网上搜索起了这座城堡,“姐姐你看,很漂亮对吧?听说每年十二月的时候,城堡周围还有烟花秀,可好看了。”
“姐姐,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好不好?”
温惜寒滑动手机屏幕,往后翻看着城堡的照片,颔首应道:“好。在S国,到时候还可以去滑雪。”
“姐姐还会滑雪?”阮炘荑惊奇地问。
“嗯,大学的时候去学的。”温惜寒把手机还给阮炘荑,扬眉问,“你不会?”
阮炘荑语气谦虚:“会一点点。”
温惜寒才不信她嘴里的会一点点,毕竟这小兔崽子藏着掖着的事情多得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因为老宅靠近郊区,通勤时间长,虽然往前调了闹钟,但温惜寒第二天还是踩点到的公司。
而阮炘荑有了前一天的经验,特意早了半个小时出门,给阮苏送完餐后,差不多刚好能在下班的时候到黎氏。
随着她在公司露脸的次数多了,同事也从最开始的好奇到习以为常,当然猜到她和温惜寒关系的人也多了起来。
周五,阮炘荑抱着平板坐在沙发上等温惜寒下班。
到点打完卡,温惜寒整理好桌面,一抬眸就看见背着手朝自己走来的阮炘荑。
她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朵玫瑰花和两张电影票,好看的眉眼弯着,笑盈盈地说:“这位美丽的小姐,能有幸邀请你去看一场电影吗?”
作者有话说:
新冠第二波又来了,希望不要再中招……
第117章 爆米花
从公司出来, 阮炘荑并没有急着去影院,而是开着车带温惜寒去了A大附近的小吃城。
将车停好,阮炘荑挽住温惜寒的手, 脸上盈满了笑意,尾音微微上扬:“姐姐想吃什么?”
小吃城依旧热闹, 人声熙攘, 似是受到渲染,温惜寒原本因为工作而紧绷的情绪也一点点放松下来, 桃花眼微弯, 声音清磁:“都可以。”
阮炘荑转过身和温惜寒面对面而站,她笑得肆意又张扬,扯过温惜寒的手就往小吃城深处走。
温惜寒要迈快步子才能跟上阮炘荑的步伐, 她没问她要去哪里,只握紧了她的手,寸步不离地跟着。
没一会儿,阮炘荑在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老板,要一串糖葫芦。”
结完账, 阮炘荑将糖葫芦递给温惜寒, 眼眸清亮, 一瞬不顺地看着她:“甜不甜?”
温惜寒没接话, 启唇咬下剩下的半个草莓, 然后捏着竹签将第二颗裹满了黄糖的草莓喂到阮炘荑唇边。
“咔——”
草莓面上的黄糖很脆,阮炘荑一咬,就一个劲的往下掉。
她用手接住掉下来的糖片,一次腮帮子鼓鼓的, 说话声音也是含糊不清的:“嗯~很甜。”
温惜寒被她的滑稽表情逗笑, 伸手将粘在她唇边的糖粒拿了下来。
也是在这时, 阮炘荑轻轻握住温惜寒的手腕,低头含住了她的指尖。
垂眸间,柔软的舌头一卷,细小的糖粒就被掠走了。
若无其实地收回手,阮炘荑再度与温惜寒十指相扣着:“走吧,再往前面逛逛。”
指腹上还有两道明显的湿痕,温惜寒重重地碾了碾指腹,好似那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还在。
薄唇微抿,她捏着竹签轻轻咬下第三颗草莓。
两人就这样一边逛,一边吃,一路上吃了很多小吃,也见了很多稀奇的玩意儿。
因为小吃城的东边靠近商场,越往东边走,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卖各种小东西的反而多了起来。
阮炘荑拎着两杯奶茶,见温惜寒被两侧摊位上卖的小东西吸引,不由得放慢脚步,笑着问道:“姐姐有喜欢的吗?”
温惜寒摇头又点头,又往前走了几步后,她在一个卖小饰品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老板很热情地将饰品展示出来:“看看嘛,都很好看的。”
阮炘荑快速将摊位上的饰品打量了圈,随后拿起一对耳环,“这个怎么卖?”
老板笑容满面地说出价格:“这个XX元。”
阮炘荑看向温惜寒,见她正盯着某个方向看,抿唇将耳环放回了原位。
“老板,这个多少钱?”温惜寒素手拿起一根雕花木簪,询问价格道。
“xxx元。”又有客人过来看东西,老板再说出价格后就招待起她们了。
温惜寒摇摇头,轻轻将木簪放了回去,轻声对阮炘荑说:“走吧。”
“不要吗?”阮炘荑问。
“突然不是很想买了。”温惜寒从她手里拿过奶茶喝了一口,转移话题道,“几点的电影?要开始了吗?”
阮炘荑看了眼时间,眉心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缓声说:“还有二十多分钟。”
“影院在对面商城。”
温惜寒拉起她的手就往前走,语气轻悦:“那慢慢过去差不多。”
在东门出口的角落,有一个用古法嘣爆米花的老爷爷。
温惜寒被吸引住目光,拉着阮炘荑就往那边走。
爆米花很香,周边的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特有的奶香,越走近香味越重,醇厚勾人,带着记忆里那一份独特的味道。
更有不少人被这快要失传的做法吸引过来,只为听一下嘣好开罐时的那一声巨响。
老爷爷的摊位旁已经围了一圈人,而这一罐嘣好还要几分钟。
找了个人少的边角,温惜寒甚是稀奇地看着老爷爷转动着铁罐,“软软,爆好了我们也买一份吧。”
“好。”阮炘荑时不时看下时间,然后借口去上洗手间离开了会儿。
两分钟不到,阮炘荑就喘着气跑了回来。
温惜寒轻拍后背帮她顺气,又把奶茶递给她,嗔怪道:“跑这么急干什么?”
阮炘荑喝了一大口奶茶,伸舌舔了舔下唇,缓复着自己的呼吸,笑着说:“想看看他爆好是怎么样的。”
“那也不用跑啊,没看到我们再等下一罐就是了。”温惜寒好笑又无奈地看着她。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阮炘荑揽过温惜寒的肩,放软声音说,“要开了。”
见老爷爷已经拿上扳手准备开罐,阮炘荑默默将双手放到温惜寒耳侧,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紧紧地捂住了她的耳朵。
温惜寒偏眸看向她,薄唇翕动,似乎是在说什么。
阮炘荑耳朵被巨响震到,这会有点嗡鸣,再加上周围的人太多,嘈杂声不断,就导致她并没有听清温惜寒在说什么。
单看口型的话,好像是在骂她傻……
不过阮炘荑并没有反驳,咽了口唾沫,她扔下句:“我去买一份。”就借着瘦削的身形优势蹿到了最里面。
温惜寒:“……”
很快,阮炘荑就抱着一份热乎乎的爆米花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还不待温惜寒说点什么,阮炘荑就捻起一颗爆米花喂到了她嘴里,亮着一双好看的眸子,期待地问:“好吃吗?”
温惜寒被梗了一下,喉咙一滑,用力将嘴里的爆米花咬碎,提了点声音说:“好吃。”
这下阮炘荑听清了,瞬间笑得更开心了,又给温惜寒喂了一颗,顺势看了眼时间,嬉皮笑脸地说:“姐姐,我们要快一点了,电影要开始了。”
咀嚼的动作一顿,温惜寒问:“还有多久?”
“嗯——”阮炘荑很委婉地说,“还有五分钟。”
温惜寒:“……”
将爆米花袋子系上,阮炘荑拉着温惜寒小跑着穿过地下通道,搭乘商场电梯,紧赶慢赶地取票、检票,终于在最后半分钟的时候在电影厅找到对应的位置坐下。
甫一坐下,阮炘荑就靠在椅子上笑个不停。
温惜寒不解,拧眉问:“你笑什么?”
阮炘荑清了清喉咙,朝温惜寒勾了勾食指,示意她靠过来些。
温惜寒面色狐疑,却还是慢慢靠了过去。
阮炘荑忍着笑意说:“姐姐,其实我们完全不用这么着急的,因为电影开头还会放一两分钟的新片预告。”
温惜寒气得拍了她手一下,眼神幽怨:“不是你跑得最快吗?”
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阮炘荑将奶茶插上吸管放进温惜寒手侧的卡槽里,又熟稔地喂了她一颗爆米花,正色道:“但是很有意义不是吗?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姐姐第一次这么着急地赶一场电影?”
“你不是第一次?”温惜寒乜她,反问道。
放映屏突然暗了下来,整个影厅跟着陷入了黑暗里。
阮炘荑轻叹口气,侧身亲在了温惜寒唇角,很认真地说:“是第一次。”
下颌微动,温惜寒悄无声息地将嘴里的爆米花咽下。
黑暗中,她无比清晰地看见了阮炘荑的眼睛,那是一双很纯净的眸子,印着万千星海般,干净且纯粹,什么心思都写在了里面。
温惜寒没动,轻轻阖上了眼眸。
阮炘荑像是征得到同意,借着黑暗,温柔吻上了那两瓣柔软的薄唇。
爆米花很香,是那种很淡很淡的奶香,绕着丝丝回甜,若有若无的奶味残留在唇齿间,越回味味道就越明显。
浅尝辄止自然不能解渴,随着奶味的加重,勾得人想不断深入,去寻找它的源头,甚至连那一丝丝回甜都不会放过,抽丝剥茧般,看似轻柔有耐心,又有着与之矛盾的急切。
很快,放映屏亮了。
呼吸一顿,阮炘荑不舍地咬了下温惜寒的舌尖,坐直身子,面不改色地靠了回去。
温惜寒偏眸意味不明地看了她好几眼,神情-欲言又止。
“怎么了?”注意到温惜寒的目光,阮炘荑压低声音问道。
素手抓起一把爆米花,温惜寒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泰迪吗?”哪哪都能发-情。
如果不是屏幕亮得及时,那只贼手都快钻她衣摆里去了!
阮炘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跟着抓起几颗爆米花,牛头不对马嘴地说:“这爆米花挺好吃的。”
温惜寒耳尖烫得厉害,与阮炘荑清亮的眸子错开,转念一想又觉得吃亏,实在气不过,接连往她嘴里塞了一大把爆米花。
“嗯嗯——”阮炘荑边笑边往旁边躲,率先认错道,“错了错了,姐姐快看电影了。”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是十一点过。
将喝完的奶茶扔进垃圾桶,阮炘荑伸了个懒腰,语调慵懒:“姐姐要去吃点宵夜吗?”
温惜寒摇摇头,掩唇打了个哈欠,眼角浸出两滴生理眼泪,声音沙磁:“回去了吧,我有点困了。”
“好。”
因为商场里停车场有点远,阮炘荑想也没想抬手就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到了停车的位置。
将车解锁,阮炘荑降下车窗等车里闷热的味道散了些后,才拉开副驾驶的门让温惜寒上车。
“姐姐睡会?到了我叫你。”阮炘荑打着方向盘,压着车速降车开得很稳。
因为想着今晚上的约会,她中午特意开了辆舒适度满分的轿车出来。
温惜寒靠在座椅上,睡意侵上眉眼,声音听起来懒懒散散的:“是软软,你是周天还是下周一去学校?”
这个点,路上基本没什么车,阮炘荑稍提了点速:“下周一去。”
“住校吗?”温惜寒又问。
阮炘荑偏眸看了温惜寒好几眼,委婉开口:“公寓离A大也挺近的。”
温惜寒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语气似惋惜也似松了口气:“哦,你考的是A大的研究生。”
“挺好的,很近。”
“……”下颌微动,阮炘荑煞有其事地说,“确实很近,这样我中午都能来找姐姐一起吃饭了。”
温惜寒沉默不语,不禁想起了阮苏曾朝她吐槽过的一句话:“这小兔崽子考这个研究生,就是去混日子的。”
作者有话说:
阮苏:我早就说过,这小兔崽子就是个恋爱脑。
说一下,这里阮苏并不是不赞成软软去读研究生,而是觉得她没必要去读。(还有阮苏也是A大的。)
毕竟是她亲女儿,藏没藏拙还是很清楚的。
第118章 节制一点
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两下, 温惜寒抬手揉向太阳穴,语气偏淡:“嗯,软软你也别太辛苦了。”
阮炘荑笑得有几分傻气, 偏头看了温惜寒好几眼,勾着唇角说:“不会, 这段时间倒是姐姐辛苦了。”
薄唇微抿, 温惜寒朝车窗方向稍微侧了点身,声音低磁:“我眯一会儿, 到了叫我。”
“好。”
阮炘荑单手握着方向盘, 凝眸将车厢里空调的温度稍微升了一点,又放缓车速,尽可能的减低颠簸。
十一点过, 道路上的车很少,但阮炘荑还是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老宅。
稳稳地将车停好,阮炘荑解下安全带,倾身轻轻拍了拍温惜寒的肩膀:“姐姐?”
见温惜寒没反应,阮炘荑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脸, 又喊了一声:“姐姐?”
“嗯?”温惜寒嘤咛出声, 漾着点鼻音, 挠得阮炘荑耳根子都软了。
喉间莫名发涩, 阮炘荑做贼心虚地收回食指, 咽了口唾沫:“我们到了。”
温惜寒的意识似乎是回来了一点,她眯着眼睛,有些不满地看向阮炘荑。
桃花眼湿润,眸光逶迤, 连带着的, 眼角也晕着一圈勾人的润意。
隔了几秒, 温惜寒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声音嗡声嗡气的,鼻音偏重,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感:“几点了?”
阮炘荑看了眼时间,语气不由自主地跟着放柔:“快十二点半了。”
“唔——”温惜寒细长的食指摸到安全带锁扣,然后用力按下。
“咔哒——”一声后,被拉长的安全带快速收了回去。
温惜寒掀了掀眼皮,撑着座椅皮垫一点点坐正身体。
阮炘荑开门下车,小跑着绕到副驾驶位旁边,轻轻拉开车门,又转过身背着对温惜寒,温声开口道:“姐姐,我背你。”
看着面前瘦削的脊背,因为弯腰而微微弓起,布料紧紧地贴合在身上,甚至能看清一节节凸起的脊椎骨。
温惜寒面露犹豫,语气透着怀疑:“你背我?”
“嗯,上来呀。”阮炘荑又弓了一点腰,轻声催促道。
温惜寒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有些不忍打击阮炘荑的积极性,隔了几秒,不是很放心地问:“你可以吗?”
“可以,信我。”阮炘荑的语气坚定。
“好吧。”温惜寒环住阮炘荑的脖颈,慢慢将身子的重量靠到了她身上,“你要是不行了就放我下来。”
阮炘荑托住温惜寒的臀,轻轻将人往上颠了一点,笑着应道:“好,没问题。”
温惜寒被这一举动吓到,忙收拢手臂抱紧阮炘荑的脖颈,双腿也跟着夹紧了些,“软软,看着点路,前面有台阶。”
阮炘荑失笑,长腿一迈稳稳地踏上一节台阶,另一条腿紧跟而上,动作连贯通畅,不见任何停顿,甚至连气都没有喘一下,稳得就像在走平路一般。
等阮炘荑很轻松地将几节台阶迈完,温惜寒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被这小兔崽子戏耍了。
“软软,你……”
“嗯?怎么了?”阮炘荑偏了些头,脸颊堪堪擦过温惜寒的唇瓣,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鼻腔里满是好闻的馨香。
薄唇微启,温惜寒轻轻将头靠在了阮炘荑的肩上,声音嗡嗡的:“没事。”
“呵~”阮炘荑没再追问,用人脸识别打开大门后,继续背着温惜寒往楼上走,她走得偏慢,但步子很稳。
房间在三楼,温惜寒有点怕阮炘荑受不住:“软软,放我下来吧。”
“不用。”阮炘荑将人往上托了些,细听的话,能发现她的呼吸已经加重,却还是笑着说,“我实在不行了再把你放下来。”
“我想看看我的极限在哪里。”
温惜寒轻叹口气,抿唇说:“我有点怕我们两个一起摔倒在楼梯上。”
阮炘荑不以为意,甚至还用开玩笑地语气宽慰道:“没事,我在下面给你垫着。”
温惜寒被逗笑,抬手捏向阮炘荑的耳朵尖,很轻,就跟挠痒痒一样。
在到二楼时,阮炘荑的呼吸声加重得更明显了,还带着点喘音。
好不容易到房间门口,阮炘荑并没有把温惜寒放下来,用肩膀推开门后,她加快步子,直接将人背到了床边。
“快放我下来。”温惜寒怕了拍阮炘荑的肩,示意她快点将自己给放下来。
“嗯好。”阮炘荑气息微喘,转身弯下点腰将温惜寒放到了床沿边。
才把人放下,阮炘荑就毫无形象地将自己摔到床上,胸廓起伏明显,喘着气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温惜寒将睡衣放到床边,掩唇打了个哈欠道:“软软去洗漱。”
“嗯。”阮炘荑轻应了声,但是没有动,就这么一瞬不顺地看着温惜寒。
“怎么了?”温惜寒疑惑。
阮炘荑喘着气说:“姐姐拉我起来一下。”
温惜寒朝她伸出右手。
阮炘荑顺势握上,不过她并没有顺着温惜寒的力道从床上爬起来,而是使了点劲将温惜寒拽到了床上。
温惜寒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就被阮炘荑抱了个满怀。
“别动。”阮炘荑将下巴垫到温惜寒的肩上,声音有一丝哑,“让我抱一会儿。”
阮炘荑呼出的气息很烫,透过衣领打到了温惜寒的脖颈上,她的呼吸声很重,心跳有些偏快,一下接一下,非常有力。
感受着阮炘荑过快的心跳声,温惜寒觉得好像自己的心跳也受到了同化,在慢慢变快,最后变成了和她相同的频率一起跳动着。
“咚咚——”
温惜寒耳朵里全是阮炘荑的心跳和呼吸声。
也是在这时,阮炘荑主动松开了手,撑着床垫缓缓坐起:“洗漱睡觉了。”
薄唇微抿,温惜寒跟着坐起身。
她摸了下左边耳朵,有点烫,应该是刚刚侧躺着的时候压到的。
阮炘荑慢条斯理地解开衣扣换上睡衣,一偏眸就看见温惜寒低着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姐姐?”
温惜寒抬头,眸光潋滟深邃,勾人的桃花眼像蒙了层薄雾,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她攥着衣袖,企图将自己过快的心跳平复下来。
阮炘荑只觉喉间突然干得厉害,吞了吞喉咙,涩声开口:“一起洗澡?”
温惜寒没说话,两秒后,她松开攥着的衣袖,拿上睡衣率先进了浴室。
清了清喉咙,阮炘荑从衣柜里拿出浴袍,又将空调往下降了两度,赤脚轻手轻脚地朝浴室走去。
九月初的天,天气预报早在几天前就说这几天会降温,终于在今日凌晨,一场大雨姗姗来迟。
倾盆而下的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到窗户玻璃上,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原本干涸的玻璃表面瞬间就被雨水淋湿,连线般地往下滴着水。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滑亮大半边天,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窗外的树木被风吹得摇曳不止,‘沙沙’声不断,在雨水的冲刷下,叶脉上的尘土被洗净,倔挺地展露出象征着灼灼生机的深绿。
一直到深夜,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才渐渐停歇
雨后的早晨是最好睡觉的。
在第一遍闹钟响起的时候,阮炘荑毫不犹豫地掐断,还不忘将两人的手机静音。
做完这些,她拉过被子重新躺回温柔乡里,抱紧身侧的香软如玉睡起了回笼觉。
哪怕是周末,阮苏一如既往地习惯早起。
披上件薄外套,阮苏端着杯黑咖啡推开大门,脸上神情悠闲,慢悠悠地朝花园走去。
昨晚上的风很大,花园的草地上全是被吹落卷乱的树叶。
程叔正拿着扫帚在打扫落叶,看见阮苏缓步走过来,温声喊道:“小姐早。”
阮苏微微颔首,然后在那株月季前站定脚步。
经过一晚上雨水的滋润,月季花开得更旺盛了,花朵娇艳动人、千姿百态,含苞待放的月季花,在半开未开的花心里存了雨水,格外的鲜艳。
除了新冒出来的花骨朵外,还有不少新抽条的小嫩芽。晨露沿着叶片脉络往叶尖聚集,非常清亮的一滴,悬在叶尖上,最后小嫩尖不堪重负,细小的枝叶一弯,晨露便坠了下来。
深邃的眼眸微眯,阮苏抿了口咖啡,任由苦涩味在唇齿间肆虐、回漾。
无声地叹了口气,阮炘荑又抿了口咖啡,抬手轻轻折下一朵开了一半的月季花,敛眉低喃道:“怎么还越长越好了?”
程叔耳朵尖,听见阮苏自言自语的这句话,笑着说:“小姐,就是要越长越好才是好事哩。”
阮苏勾了勾唇,声音更轻了:“或许吧。”
这株月季是莘翊送她的。
才种下的时候很瘦小一株,阮苏当时还以为会养不活,结果哪想到它熬了过去,这两年突然越长越好,还长势喜人地长成这么大一株。
没过一会儿,周姨也来了,她站在花园入口的小碎石路上喊道:“小姐,吃饭了。”
阮苏将月季花夹到指间,端着咖啡闲庭信步地往回走着。
“软软起来了?”看见外面停着的车,阮苏便猜到阮炘荑和温惜寒应该是昨晚半夜回来的。
周姨摇头如实说:“二小姐和小小姐都没有起来。”
阮苏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面不改色地喝着咖啡,淡声道:“不成体统。”
周姨立马会意,轻声说:“我去叫她俩下来吃早餐。”
阮苏轻“嗯”了声,面无表情地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长腿一迈坐到沙发上看起了新闻。
十多分钟后,阮炘荑一脸幽怨地和温惜寒从楼上走下来。
“妈妈早啊。”阮炘荑哈欠连天地拉开椅子在阮苏对面坐下,声音有气无力的。
阮苏捻起一个鸡蛋磕向桌沿,语气波澜不惊,却隐隐透着股讽意:“不早了。”
一侧脸颊微鼓,阮炘荑嘟囔道:“昨晚睡晚了,周末你还不让我补补觉……”
温惜寒起床气还没完全消退,一听到阮炘荑念叨的这句,瞌睡瞬间跑了大半,皓齿微磨,隐晦地瞪了她好几眼。
漫不尽心地剥去最后一点蛋壳,阮苏轻轻将白滚滚的鸡蛋放到温惜寒碗里,撇了眼她领口间半露出来的红痕,意味深长地开口:“年轻人,还是节制一点。”
第119章 介绍一下
这顿早餐温惜寒吃得很艰难, 食不知味,只是机械地将食物往嘴里送。
反观阮炘荑这个罪魁祸首,跟个没事人一样, 吃得那叫一个香。
用力攥紧手里的筷子,借着餐桌的遮掩, 温惜寒扯了下阮炘荑的衣摆。
阮炘荑正在吃煎蛋, 感觉到衣摆被轻轻扯了一下,咀嚼的动作一顿, 抬眸眼神疑惑地望向温惜寒。
温惜寒没说话, 只狠狠地乜了她一眼。
阮苏单手托着下颌,一手漫不经心地搅动着碗里的淡粥,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喉咙一滑, 阮炘荑默默将嘴里的煎蛋咽下,犹豫片刻,迟疑着夹起一个煎蛋放进温惜寒碗里。
“???”温惜寒眼神复杂地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煎蛋。
阮炘荑筷子才收回去,就见温惜寒一脸神仇大怨地看着她才夹过去的煎蛋,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
阮炘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煎蛋从夹了出来。
薄唇紧抿, 温惜寒偏眸意味不明地看了阮炘荑一眼, 神情-欲言又止。
“……”阮炘荑被看得一脸懵, 夹着煎蛋吃也不是, 放也不是。
“噗嗤——”阮苏纯粹是被阮炘荑逗乐的,她摇摇头,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眼眸一转,阮炘荑笑得谄媚, 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妈妈要吃煎蛋吗?”
眉梢微挑, 阮苏淡笑着从薄唇里吐出一个字:“滚。”
阮炘荑:“……”
得, 两边都讨不到好,这个煎蛋只能是她自己吃了。
吃完早餐,阮苏慢悠悠地拿上把剪子,非常有闲情逸致地去后花园修剪那株月季。
阮苏一走,温惜寒也跟着搁下碗筷,连个眼神都没赏给阮炘荑,直接上楼了。
阮炘荑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掩唇打了个哈欠。
周姨收拾好餐桌,一从厨房出来就看见阮炘荑揉眼角这一幕,眼中笑意渐深,语气慈蔼:“小小姐,再回房间补会儿觉?”
“嗯~”阮炘荑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慢腾腾地站起身,捏着脖颈伸了个懒腰,衣摆上溜间,细软白皙的腰身若隐若现,“是有点困。”
“周姨,我上去再睡会儿。”
说完,阮炘荑顺手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细直的长腿一迈,步伐轻盈地往楼上走着。
温惜寒卧室的门微掩着,阮炘荑捏着橘子,站在门口侧耳听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钻了进去。
温惜寒正在和人打视频,全程英文交流,聊的也全是工作上的事情。
看见某个不请自来的人,温惜寒面无表情地推了下鼻梁上的蓝光眼镜,抿唇认真听着视频对面的人说话。
拉过垃圾桶,阮炘荑盘腿在地毯上坐下,指尖微微用力,手里的橘皮便被轻轻剥开,再慢慢沿着橘子果肉的纹路将橘皮全部剥掉。
抬腕将橘皮扔进垃圾桶里,阮炘荑抬眸看了温惜寒一眼,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此刻正流利地讲着英文,她的口音纯正好听,尾音蜷着点卷,听着让人觉得很舒服。
温惜寒的语速有些快,阮炘荑全听她声音去了,至于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全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听见对面的人毫不吝啬地夸赞温惜寒,阮炘荑与有荣焉的同时,又有点吃味。
温惜寒过于耀眼,真想将她藏起来,免得招人觊觎。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能是想想。
深吸口气,阮炘荑低头耐心地将果肉上的白色脉络撕去,直到所有白色经脉都被撕下,她又把果肉一瓣瓣分下来,装到一个小盘子里。
慢腾腾地从地毯上站起,阮炘荑缓步走到温惜寒面前,轻轻将盘子推到了她手边。
温惜寒凝眸看向她,薄唇勾着浅浅的弧度。
双眸对视间,阮炘荑鬼使神差地捻起一瓣橘子喂到温惜寒唇边。
温惜寒启唇咬下一半,丰盈的汁水绽开,有一部分被阮炘荑的手接住,黏糊糊的。
吞了吞喉咙,阮炘荑指腹微蜷,面不改色地将剩下一半橘子喂进温惜寒嘴里。
“Wen?”视频对面略带八卦的声音传来,“What are you doing?Who is that sweetheart?”
温惜寒清了清喉咙,语气清冷:“No one,here just me。”
阮炘荑听了个真切,抿唇笑笑,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去收拾地毯。
对面那人似乎是温惜寒的熟识,自然不会信她轻描淡写的话,不依不饶地追问着,“Wen,I only trust my eyes。”
温惜寒抬手摘下眼镜,重重地捏了捏鼻梁,声音透着丝无奈:“She is the one。”
对面意味深长地“oh”了一声。
阮炘荑本来是打算回床上补觉的,猝不及防听见温惜寒说的这句话,脚步一顿,唇角情不自禁地扬起笑容,好半天都没有消下去。
温惜寒有些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眉眼间染上几分不耐。
对面见好就收,及时将话题拐回正轨,继续和温惜寒交谈起了正事。
一个多小时后,温惜寒挂断视频电话,捻起一瓣橘子放进嘴里。
橘子的果肉很甜,轻轻一咬汁水就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甜意在唇齿间肆虐,直至侵染整个口腔。
若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橘子剥出来放在空气中有点久了,果肉外面的那层皮有些干,多少影响了口感,远赶不上阮炘荑喂她吃的那一瓣。
默默将最后几瓣橘子吃完,温惜寒关了电脑,放轻动静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阮炘荑,桃花眼闪过丝笑意,转瞬即逝。
将凉被盖到阮炘荑肚子上,温惜寒从书架上抽出本书,坐到落地窗边,认真翻读起来。
十二点过的时候,周姨轻轻敲响了温惜寒卧室的门。
温惜寒卡上书签,将书放到小茶几上,拉开门轻声问道:“周姨,怎么了?”
周姨笑呵呵地说:“二小姐,吃午饭了。”
“嗯好。”温惜寒轻应道,“我去叫软软。”
周姨连应了好几声好,不慌不忙地往楼下走去。
见周姨从楼上下来,阮苏挑眉问道:“没下来?”
“小小姐在补觉,二小姐叫她去了。”说话间,周姨又钻进厨房看她还在炖的汤了。
阮苏轻“嗤”一声,继续摆弄着手里的插花。
今天的月季开得特别好,她修剪枝条的同时还剪了几朵下来准备插进花瓶里。
半个小时后,周姨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就听见从楼梯上传下来的脚步声。
阮苏看了眼时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晃着翘着的一条腿,稍提了点声音喊道:“周姨,准备吃饭了。”
“好的,小姐。”周姨在厨房里数着碗筷。
温惜寒很轻地喊了一声:“姐。”
“嗯。”阮苏精致的下颌微扬,深邃的眸光在阮炘荑身上停留了几秒,幽幽开口,“还没睡醒?”
阮炘荑的声音轻飘飘的:“醒了。”
隔了两秒,不阴不阳地来了句:“难不成妈妈以为我现在是在梦游啊?”
阮苏回了她一个白眼,站起身问道:“你开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阮炘荑倒了杯温水,等温惜寒喝了两口后,很自然地接过喝了起来:“妈妈,我走读。”
阮苏神情微妙,很轻地拍了两下温惜寒的肩。
温惜寒:“……”
上午睡得有些久了,阮炘荑并不是很饿,只吃了小半碗米饭就把筷子放下了。
怕被周姨念叨,她又给自己盛了半碗鸡汤,边吹边喝。
阮苏似乎心情不错,难得关心起阮炘荑来:“怎么,胃口不好?”
“没有,感觉没好饿。”阮炘荑拿过温惜寒的碗,也给她盛了碗鸡汤。
阮苏轻“啧”一声,深意满满地开口:“没好饿,又偷吃什么了?”
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的阮炘荑:“……”
温惜寒默默喝着鸡汤,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接,毕竟有些事,真的只会越描越黑。
唇角微抽,阮炘荑理直气壮地接道:“零食啊,之前买的这么多零食不是还没吃完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阮苏凝眸看向茶几旁的一堆零食,语调懒散:“知道啊,毕竟你又不是只买了零食。”
温惜寒:“……”
轻叹口气,温惜寒重重地桌子下面踩了阮炘荑脚背一脚,示意她可以闭嘴了。
阮炘荑“嘶”了一声,忿忿不平地闭上了嘴。
几乎是瞬间,阮苏的心情连上了好几个台阶。
下午,阮炘荑缠着温惜寒在房间拼了会儿乐高,然后掐着时间开始收拾、换衣服准备出门。
乐高城堡断断续续拼了一周多,基本的轮廓已经出来了,只剩说明书最后的四分之一拼完就能彻底完工。
阮炘荑将乐高小心放进玻璃柜里,声音轻扬:“姐姐,不然明天我们把最后一点拼完吧?”
“好。”温惜寒垂眸看了眼手机,“阿宁让我们直接去店里。”
店里指的就是酒吧,在装修的时候,戚璟宁特意在后面留了个包间,一是图清净,二是方便喝酒吃饭。
阮炘荑主动拿上包,又从地下车库里将自己的辉腾开出来,等温惜寒上车后,她食指毫无规律地轻点着方向盘,憋了好半天,才欲言又止地问出口:“姐姐,宁姐她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吗?”
温惜寒如实摇头:“她不知道。”
顿了下,她又斟酌着说:“但你小时候见过她的。”
“啊?”阮炘荑略显震惊地看着温惜寒,似在向她验证这句话的真实性。
“只见过几次,你应该没什么印象了。”这倒是实话,温惜寒觉得缘分这个东西真的是挺神奇的。
阮炘荑稍松口气,低喃道:“那她应该也记不得我了吧。”
温惜寒抿唇不语,戚璟宁确实是不记得阮炘荑了,但她还记得那个软萌可爱跟个小白团子似的外甥女。
才回国那段时间,戚璟宁天天向温惜寒问起‘你小外甥女呢?’以及‘什么时候把你小外甥女约出来见见呀,我太好奇那小可爱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到酒吧后,阮炘荑将车停好,带着温惜寒轻车熟路地去了后面的包间。
程樾江韵是十多分钟前到的,这会正和戚璟宁聊天,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阮炘荑一推开门,还在聊天的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她和与她十指相扣着的温惜寒。
江韵率先戏谑开口:“咦,软软不介绍一下吗?”
第120章 血赚
“咦, 软软不介绍一下吗?”
“嗯?”阮炘荑侧了点身,等温惜寒进包厢后,轻轻关上包间的门。
“这位嘛……”阮炘荑偏眸看向温惜寒, 眼神清澈,眉眼间满是笑意, “是我女朋友, 温惜寒。”
看清温惜寒的面容,江韵眼中闪过丝惊艳, 一点都不意外地说:“软软, 你速度够快啊,居然这么快就有对象了!”
要知道阮炘荑在她们寝室可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大学四年追她的男、女生数不胜数, 只可惜没一个看上眼的,全被她一句‘抱歉,现在还不想谈恋爱’给拒绝完了。
当然阮炘荑偶尔也会念叨‘我的爱情什么时候能来找我’,但说的次数多了,她和程樾也只当对方是随口一说。
哪曾想阮炘荑这一次的速度会这么快, 还是这么认真。
阮炘荑拉开椅子让温惜寒入座, 尾音微扬:“还好, 不是有话说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嘛。”说话间, 她的眼睛一直是看着温惜寒的。
江韵肉麻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搓了搓手臂,不禁恶寒道:“软软,我怎么觉得这位温姐姐有点眼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不止江韵, 就连程樾也有同样的感觉。
还不待阮炘荑说点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戚璟宁神色莫名的灌了一大口酒下肚, 冷不丁开口道:“软软?这是你的小名?”
顿了下,戚璟宁看向温惜寒,凝眉欲言又止地说:“惜寒,我怎么记得……”
后面的话戚璟宁并没有再说,但和她认识多年的温惜寒已经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我怎么记得你那小外甥女的小名也叫软软?’
不过这也怪不得戚璟宁不知道阮炘荑的小名,同阮炘荑认识到现在,她一直喊的是‘炘荑’,后面和阮炘荑室友程樾在一起了,程樾在她面前念得最多的就是‘我室友’或者‘我朋友’,就算偶尔提起名字,喊的也都是两人的全名。
桃花眼里滑过丝复杂,温惜寒小弧度地朝戚璟宁摇了摇头,回了她一个‘晚点同你说’的眼神。
戚璟宁用力抵了抵腮,忿忿地又喝一大口酒,没再说什么。
而程樾和江韵一听戚璟宁这话,也品出不对味来了,这三人相互认识的?
程樾用胳膊肘撞了下戚璟宁的手臂,压低声音问:“你和软软、还有温姐姐认识?”
戚璟宁还在消化刚刚才知道的事情,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简单解释道:“阮炘荑算是我的合伙加投资人,认识好几年了。”
“惜寒是我小初中同学,后来她出国了,但联系一直没断过。”
程樾了然地点点头。
江韵半开玩笑地感慨道:“宁姐,你朋友颜值都这么高的吗?能不能介绍几个给我认识一下啊?”
戚璟宁倒了杯酒,嗤笑着说:“几个?小朋友这就有点贪心了啊。”
江韵嘿嘿一笑,插卡打诨道:“这人哪里有不贪心的嘛。”
阮炘荑单手托着腮,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独自在喝闷酒的戚璟宁。
注意到阮炘荑的目光,戚璟宁故意重重地搁下酒杯,语气多多少少有点阴阳怪气了:“怎么了软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软软’两字是重音。
阮炘荑摇头,眯了眯眼睛,斟酌着开口:“这么一想的话,我好像在小时候见过宁姐。”
冰凉的杯沿磕在皓齿边缘,戚璟宁不屑地“嗤”了声,再度朝温惜寒使了个眼色。
温惜寒轻咬下唇,隐晦地回了她一个眼神。
神情有一瞬的郁闷,戚璟宁捏紧酒杯,语气没什么起伏,带着显而易见的敷衍:“嗯,的确见过,你变化挺大的。”
天地良心,戚璟宁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温惜寒那个软萌可爱的小外甥女现在长成什么样了,有没有长残。
在认识阮炘荑后,她还拿和小外甥女做了下对比,莫名觉得小外甥女应该会是阮炘荑这种类型的。
但戚璟宁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阮炘荑就是小外甥女,而温惜寒居然还和长大以后的小外甥女在一起了……
哦不对,好像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不论是外貌、家世、能力各方面,都是非常相配的。
这么一想,戚璟宁又释怀了,阮炘荑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好友和她在一起,戚璟宁可以说是放一百个心,也不枉最开始她还想撮合阮炘荑和温惜寒来着。
戚璟宁在心里好不容易将自己安慰平衡一点,结果又想到两人那层关系,登时郁闷得话都不想讲了。
玛德,这么俩人也忒不地道了,早知道她当时就去瞎操这个心了。
重重呼出口浊气,戚璟宁拿起醒酒器,二话不说就给阮炘荑杯里倒满酒,一副今天不喝醉就别想回去的架势:“所以软软,这你不多喝几杯?”
阮炘荑接过酒,干笑着说:“宁姐说的是……”
还没等戚璟宁灌阮炘荑第三杯,温惜寒就主动端起酒杯碰了碰她的杯沿。
精致的高脚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温惜寒清泠好听的嗓音响起:“阿宁,这杯,该我和你喝。”
温惜寒这话说得好似一点毛病都没有,但熟知她秉性的戚璟宁知道,这是护短来了。
“……”默默咽了口唾沫,戚璟宁半推半就道:“我俩还说这些,意思一下就行了吧?”
包厢的灯光映入深邃的桃花眼里,眸光清潋,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温惜寒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意思一下也可以。”
戚璟宁险些将后槽牙咬碎,哪里还敢明目张胆的灌阮炘荑酒,只能对程樾各种暗示,让她使劲灌阮炘荑。
程樾:“……”
程樾选择性地当做没看见,在温惜寒放下酒杯的时候,她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人眼熟了。
这不就是阮炘荑对门那位漂亮邻居吗……
再一联系,好像还是阮炘荑口中那位惊为天人的美女上司……
在温惜寒偏头和阮炘荑说话的时候,程樾一瞬不顺地看着她的侧脸,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用力揉向太阳穴。
从这个角度看,还挺像第一次来这家酒吧时见到的那位冷御小姐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阮炘荑当时还一直盯着对方看来着。
酒过三巡,温惜寒起身去洗手间。
阮炘荑紧跟着站起来,想要跟着一起去。
温惜寒轻声制止道:“不用,你就在这儿,我知道在哪里。”
阮炘荑看看她,又看看还坐着的三人,犹豫了下,缓缓坐了回去。
“啧。”戚璟宁磕着瓜子打趣道,“软软这么黏人啊?惜寒走哪都要跟着。”
阮炘荑白她一眼,戴上手套慢条斯理地剥着小龙虾,大大方方地应下:“对啊,我自己女朋友我还不黏?”
皓齿微磨,戚璟宁无声地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难捱的干坐了两分钟后,她扯过纸巾擦了擦手,起身道:“我也去下洗手间。”
快步走出包间,戚璟宁给程樾发了条消息:【帮我拖住她,别让她跟来。】
看完消息,程樾面不改色地放下手机,挑眉看着阮炘荑将剥好的小龙虾放进一个空碗里,温声同她嗑唠起来。
江韵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话题被程樾一带起,她就像催化剂般,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惹得两人发笑。
洗手间门口,戚璟宁双臂环胸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正在洗手的温惜寒。
手上的泡沫被冲去,温惜寒淡声神色甩了甩水珠,将手放到感应的干手器下面。
“嗡嗡——”的声音传来,险些将温惜寒清冷的声音压下去:“阿宁,你想问些什么?”
戚璟宁曲起一条长腿,脚后跟抵住墙壁,好奇地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你小外甥女的?”
一问完,戚璟宁就想起温惜寒在入职那天和她说一件事。
[入职第一天感觉如何?]
[还行。阿宁,你绝对想不过我的助理是谁。]
[是谁?{好奇}]
[我小外甥女。]
[{大笑}这不正好,你见到她了,可以好好想想送什么毕业礼物。]
[但是她不记得我了{微笑}]
现在一想,戚璟宁这才感觉温惜寒当时发得【微笑】表情还真是意味深长,应该没有什么事是比突然发现一夜情对象是自己的小外甥女还要刺激的了吧……
温惜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扯过一张擦手纸将未□□手器吹掉的水珠擦去,“入职那天看见了她的简历。”
戚璟宁尬笑两声,清了清喉咙,用最正经的语气问:“所以,你送了你最最亲爱的小外甥女什么毕业礼物呢?”
闻言,温惜寒面色稍缓,一本正经地回道:“平安锁。”
“纯金的。”
戚璟宁:“哈???”
见戚璟宁不信,温惜寒又补充道:“她自己选的。”
“噗哈哈哈——”戚璟宁捂唇笑出声,她光是想象了下阮炘荑收到自己亲手选的平安锁的画面,就忍不住笑,满脸的幸灾乐祸。
好不容易忍住笑,戚璟宁半靠着墙,朝温惜寒竖起一个大拇指:“论黑还是你黑。”
温惜寒回了她一个白眼,轻叹一声说:“后面我又重新准备了一份。”
喉咙一哽,戚璟宁摇头叹息道:“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面冷心热,面对小外甥女,简直是宠得毫无底线。
温惜寒笑笑,罕见的没有反驳。
“话说……”戚璟宁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唇。
“嗯?”
戚璟宁指了指包间方向,正色问道:“你们的事,阮苏知道吗?”
“知道。”温惜寒颔首,“我这几天一直住在老宅的。”
瞳孔微睁,戚璟宁压低声音问:“她没说什么吗?”
温惜寒如实摇头。
“卧槽。”戚璟宁惊声感慨,“这丈母娘也太好了吧!”
“惜寒,你这简直是血赚,养了个童养媳不说,还和丈母娘处成了姐妹。”
温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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