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泼皮(谢芸之前设
宋洹之点点头,“请他帮忙引荐几个人——”
回眸瞧她神色不大对劲,抬手揽住她的肩,“怎么,你不喜欢?”
祝琰摇摇头,“没有,只是随口一问,二爷不必理会。”
她背转过身去,躺进了里侧。
宋洹之抬指揉揉眉心,凝神想了片刻。
他将二人之间那个烫人的汤婆子扔到一边,伸手把背对他的人拢回身侧,支起半边身子俯视着她,“你以为我跟乔翊安,一块儿去挽风弄月?”
祝琰抬腕遮着眼睛,“我没说这样的话。”
宋洹之笑了声,捉住她的手按到枕上。
“我与几个同僚谈事,你知道,过去我和各家交往都不深,又不善言辞,怕气氛太僵,所以找乔翊安帮忙。”
如今他在外行走,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更是整个嘉武侯府,过去这些年仰赖兄长,自己安然躲在其后,怡然过着自在日子。
如今需得自己独挡一面,支撑门庭,便是不喜这些觥筹交错的酒局,也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应酬。或是在宋友卿陪同下参与族中的宴事,或是应赴京中世家的邀请,往后这类事只怕更不会少。
话题谈到这儿,又借着几分醉,不免便有些耳热。他不好酒色,一向在这上头克制自持,这半年来因着守丧、顾及她小产后身子未愈等原因,一直不曾亲近。
此刻,垂眸瞧着妇人灯下闭目含羞的脸,熟悉而陌生的欲念抬头,渐渐收势不住。本被轻压在枕上的手腕被攥得越发紧,男人幽深的眼底倒映着她的影子,凑得越来越近,祝琰屏住呼吸紧闭双眸,微张的唇被轻柔地吮了下。
起初还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沾啄,片刻两片柔软的薄唇紧贴上来,润泽的舌尖轻抵贝齿,攻城略地。
青竹的淡香混着微甜的酒意,帐子里笼着微光,呼吸纷乱中头脑渐渐昏沉。
男人原本微凉的手已变得温热起来,钳紧她细白左腕的手掌贴着玉颈拂至前襟。
系带松散,他拢住了记忆中令人悸动的那捧雪。
情意叫嚣着,挤开所有的障碍。
被填满的那一瞬,祝琰陡然张开眼睛。
透明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一滴滴洒进枕衾。
极致的愉悦被唤醒,同时醒来的还有她刻意忘却回避的痛楚。
她无法言说自己是如何恐惧着,恐惧亲近后的疏离,恐惧得到后的失去。
宋洹之摸到她脸颊上一片冰凉的湿,他抑制住汹涌的渴求,眼底浓浓的欲念退去。
祝琰捂住脸,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宋洹之抱住她,伸手轻抚着她的背脊,“阿琰,阿琰……”
“不行,”祝琰摇着头,哽咽着道,“不行……”
“别哭。”他抚着她脑后细软的长发,声线低柔的安慰,“是我饮多了酒,一时忘形。”
他轻拍她的背,抬起她的下巴替她擦掉脸上的水痕,“弄疼了吗?疼得厉害?阿琰,我……没能顾及你的心情和你的身体……”
不是的。
不是这样。
她明知道,日子总得过下去,不能一味逃避下去。
她一再拒绝亲近,对宋洹之也不公平。这些日子他在她面前赔小心,处处体贴纵容,对内对外为她撑腰解困,他是如何为缓和这段关系而努力着,她不是瞧不见。
可是她就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如何都过不了。
宋洹之紧拥着她,抬手为她擦眼泪,“对不住,阿琰,以后——”
祝琰摇头,回转过身来,掩住他的唇,不想听他再自责自怨,不想听他说对不住。盈盈泪眼凝视着他,心里头酸楚至极,那些叫人抵受不住的心痛和酸涩,究竟要如何对他说?
她伸臂环住他的脖子。
一寸一寸靠近,唇齿张开,紧紧咬住他的肩膀。
宋洹之任她发泄着,一声不吭,环住她腰身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唇间染着深浓的血色,她贴在他身上哭得停不下来,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男人肩头,洇开一团一团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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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祝琰起身时,宋洹之还没走。
听见帐中窸窣的声响,他放下手里的书信,缓步朝她走来。
修长指节撩开帐幕,祝琰瞧见他的脸有一瞬愣怔。
宋洹之含笑抚了抚她的脸颊,“没睡醒?”
昨晚哭得太厉害,这会儿眼睛和脸颊都有些发肿,头发散乱着披在肩膀上,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定然不雅观。
强忍住不自在,勾着脚去穿鞋,垂头问他,“二爷怎么还没走?”
他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回床沿,“有话跟你说。”
祝琰强行抑制住想逃去净室的冲动,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我奉旨出一趟京,大约去个三四天。”
“郢王府那边暂有父亲牵制,短时间内不会有变故。我走后你若外出,务必带着玉轩,我留一些人手在府里,供你驱使。”
他说一句,祝琰就点点头,秀眉微蹙着,一直未曾舒开。
他拍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活生生的回来。”
他拂开她耳际的碎发,爱怜地道:“你也要好好的护着自己,平平安安等着我,嗯?”
祝琰心情复杂地垂着眸子,视线盯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听他又道:“嫂子的事,是我大意,没能及时发觉她的心思……这些日子,她那边恐不会消停,我已经跟母亲打过招呼,会着意加派人手管禁,你再不必去理会。”
祝琰沉默片刻,轻舒一口气,问他,“嫂子身份特殊,如此处置,我心里总觉得不安。虽说依着我自己的私心,恨不能狠狠地刮她几掌,甚至、甚至……”
更恶毒的话,她从没说过,她这一生未曾如此恨毒什么人。
此刻脸色微微涨红,强忍住了后面未倾吐的说辞,“可毕竟是王府的人,天潢贵胄,我怕二爷如此强横行事,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宋洹之握着她的手,沉吟道:“有些事我一直未对你讲,一来还没有十足把握,二来、也是怕你跟着忧心。这趟出京,回来后,只怕朝堂上会有一些变化。”
他凑近祝琰耳畔低语,听得她愕然掩唇。
宋洹之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你听听就罢了,万勿露了口风。就连母亲那边,也不要提及。”
祝琰应下来,问他,“什么时候走?”
宋洹之道:“待会儿往母亲和祖母那边走一趟,交代几句,就启程。”
他捏捏她的脸颊,“昨晚没睡好,你不再歇会儿?”
祝琰摇头:“芸表妹明儿成婚,今日还需过去提前打点。”
他抿抿唇,低“嗯”了声。“那我走了,不必起身来送,外头冷。”
祝琰目送他撩帘走出门,只剩下晃晃悠悠的帘帐穗子在光影里来回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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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婚期,今天一大早书晴书意等都早早到了,帮忙布置屋子,盯着小丫头将窗花喜字贴到合适的位置,又瞧几个小厮搬梯子将挽成花的红绸布挂在屋檐底下。
谢蘅帮邹夫人在记账册,陆家送来的聘礼堆满了库房,在屋里地上流水般排开。一一对照礼单勾画着,一笔笔录进库中。
每个人都忙着一摊事,只有谢芸一个人闲下来,被安排在内室的帐子里歇着。
床上摆着挽云馆送来的绣品,祝琰代表嘉武侯府来送嫁,并没有因为过去的不愉快而委屈她。
手底下一块上好的料子,用勾了金丝的雀羽线绣着鸳鸯戏水并蒂莲花的图样,是明日要带到陆家新房去的床铺罩。
更多的物件已经陆续抬进了陆家内宅,明日一过她就是陆家的三媳妇儿了。
她心里头隐隐不安,明日还有一件未完的事要办。在她大婚的日子,她人生中顶要紧的一天。
窗外传来笃笃的敲击声,谢芸被吓了一跳,外间热热闹闹的围着书意等人,正挤在一块儿瞧小厮挂上系红绸的美人灯。
那敲击声越来越紧密,像在催促她快过去。谢芸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窗前。
窗户被推开,凛冽的北风猛地扑进来,冻的她立时打了个寒颤。
待看清了窗外站着的人,更令她手脚发凉,脸色惨白,连动也不能动。
“好久不见啊,小美人儿,可叫哥哥我好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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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僻静的树丛里头,谢芸哭着向男人哀求,“好阿俊,求求你了,瞧在咱们打小的情分上头,你饶过我,不要再纠缠我了,我可以给你钱,给你一大笔银子,你想回家乡买房买地也好,想留在京城做门小生意也行,只求你,咱们别再见面了……”
王俊偏着头冷笑:“现在说这些都迟啦,小芸儿,我人已经进了来,再想让我走可不容易。有本事你尽可嚷起来,叫你那些小厮婆子来抓我撵我,就像你过去做的那样。”
“你试试看,看我会不会还护着你,把你那些丑事全替你兜着掩着。你一句话,一滴眼泪,就害我蹲了两年大牢,你当初怎么应承我的, 啊?你做到过半点没有?幸亏我如今有了别的门路,人家可比你大方多了,你乖乖听话明儿把他们要的那人给我弄到后院儿屋里头,旁的事一概不用你操心。你只安心等着成亲,跟那姓陆狗东西过你俩的好日子去。等爷拿了事成的银子,你就算跪下来求,爷还不稀罕留呢。”
谢芸哆哆嗦嗦地摇头道:“不行,不行的,阿俊,你惹不起她的。一旦事败,不止是你,连我、我娘,咱们就全完了。你听我一句劝,求求你了,阿俊,要钱我有,我把我娘我姑母给的压箱钱全给你,行不行?求求你了,你走吧,这件事我不能应承,我说什么都不能应承。”
话音未落,就听一阵说笑声,越来越近。
谢芸白了脸,忙将王俊推到树丛里头。
她几步转出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外走。
是谢家那边的两个女眷,按辈分,该喊声婶娘,瞧见谢芸,不由笑道:“大姑娘怎么在这儿,刚才你娘你二嫂他们还找你呢。”
谢芸强挤出一个笑,“谢谢婶娘,我也正要回屋去呢,才听说外头挂灯笼,我出来瞧一眼。”
回身望去,王俊的影子早已不见。心中忐忑不定,两脚虚浮地往回走,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光。
她那样用力的活着,为什么总是比别人更艰难,更痛苦呢?
她想要的并不多,只不过想有个好人真心的疼爱她,给她一方安定的天地,护她宠她,守着她过一辈子。
当真是奢望吗?
对面穿堂里,祝琰扶着嬷嬷的手迎面走来。
她身后跟着书意书晴和两个族中的女孩子,一路说说笑笑,热热闹闹。
瞧见谢芸,书晴快走数步,迎到她身边,亲热的挽住她的手。
“芸姑娘,怎么脸色这样差?穿这样单薄风口里站着,仔细着了寒。”
祝琰未言语,眸光在谢芸脸上打个转。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在侧旁的月洞门前闪过,站在谢芸身边的书晴陡然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小基友靡夏那本《夫君他是个恋爱脑》开了,我看了几章,男主结婚后一直没圆房,咳咳,怀疑这个男主不太行……
感兴趣的宝宝们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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