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这一点席燃很认同但是说谢星洲“柔弱”他一点都不同意。
谢星洲不是能吃亏的人,尤其是哑巴亏。
别人给他挖坑,他一定会给别人挖一个更大的坑不但会把人一脚踹进去,还会给对方盖点土,最后站在坟前感叹一句“恶有恶报”。
“是啊我也觉得我有点柔弱。”谢星洲对自己的小心眼程度一无所知一脸单纯地说,“走了走了,比赛去了,我要多去杀几个人解解恨。”
玩笑话让大家放松了不少,都统一把这件事藏在了心里以眼前的事情为主。
坐到自己专属座位上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认真。
一个专业的选手就是要在最快的时间里调整好状态用最专业的态度来面对每一场比赛。
比起HawkCW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他们比Hawk更加在意刚才的事情四名队员在比赛的过程中一直抽空往Hawk这边看显然心思已经不在游戏上了。
连续两把成绩都垫底。
观众席上唏嘘声一片
“CW怎么回事啊,难不成花期就真这么短?”
“仔细看下来他们也只有友谊赛的时候表现出彩吧春季赛也很一般。”
“好垃圾的打法KK到底在干什么啊能不能行了?进了洲际赛就开始飘了?”
“原本以为他们会是黑马没想到只是昙花一现,啧这个狙击技术还没有我好。”
“他们在搞什么啊!打的真垃圾!”
电竞是个很现实的行业,不看家庭背景,不看人脉关系,只看实力。
无数贬低嘲讽的声音回荡在场馆内。
戴着耳机听不见,但是他们也能大概地猜出观众在骂他们,高强度的精神压力下,技术直线下滑,原本能稳拿下人头的地方被对手反杀,连跑毒进圈都有人连连失误。
主播的解说也充满遗憾口吻:“真是可惜啊,我还以为CW能冲出重围呢,看来他们今天的手感不太好。”
“希望CW能快点调整好状态,打出逆风局,我也很期待他们的表现,但从今天的比赛来看,确实是有点失望了。”
不单单是失望,网上简直骂声一片,很多网友都在吐槽,完全看不出是春季赛第六名的实力。
中途休息的时候,谢星洲抬眼朝CW看了过去,发现对方的队长也在看自己时,勾唇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人畜无害。
没有什么比在比赛中途折磨对手更叫他开心的,CW既然敢用这么脏的手段来挑衅Hawk,那就怪不得他们搞心态了。
在一场比赛中,观众的评价很考验选手的心理素质,有时候心一旦垮了,就再也起不来了。
他自然不会认为CW心态有多好,如果心态好,就不可能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还让孟明哲三番两次地搞小动作。
谢星洲的笑激怒了对面,KK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咬着牙看谢星洲,龇牙咧嘴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笑。
观众把注意力都放到了KK身上。
“你把他惹毛了。”席燃低声提醒。
谢星洲打了个哈欠,摸着发酸的脖颈说:“我就是笑了下,他怎么还不让我笑了,真霸道。”
笑容里的含义是什么大家都很清楚,席燃更加清楚。
“行了,别搭理他,疯狗惹急了会咬人。”
“啧啧啧,队长,我笑起来不好看吗?连笑都不让了?”
谢星洲撑着脑袋看向席燃。
眼眸中倒映着席燃的身影,被一层温柔的水波包裹住,席燃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他轻轻咳嗽两声,转过头去。
“比赛呢,别闹。”
谢星洲轻声说:“谁闹了,这是赛后甜点,这不是看你神情太严肃了么,想让你放轻松点。”
谁都没察觉到席燃的异常,坐在他旁边的谢星洲看得清清楚楚。
上一局的游戏中,席燃的指令下得不够及时。
虽然告诉大家要专心比赛,但也有两三个瞬间,他控制不住担心谢星洲脖子上的伤。
比赛开始。
席燃摒弃了所有杂念,不再去胡思乱想,一心扑在游戏里。
“胖子把手榴弹给洲洲,我来开车,准备进圈。”
拿到手榴弹的谢星洲,算好时间,二话不说就把手榴弹扔进了屋子里。
爆炸声响起。
【Hawk-Raven使用手榴弹击杀了CW-kk。】
随着比赛的进程加快,大家也对Hawk有了更多的期待。
比赛中有两个队伍格外引人注目。
Hawk和Jry。
Jry的比赛风格更自由,整体节奏偏快,靠着拿人头和排名累计起来的积分,冲进了前三。
Hawk紧咬他们,排名第四,积分落后并不多,不少Jry的粉丝都说Hawk过于难缠。
排名虽然靠近,但两个战队从比赛开始以来,几乎没有一场比赛是对上的。
这场比赛的决赛圈很有看头,因为进入决赛圈的只剩下这两支兄弟战队。
Hawk剩下两个人,Jry剩下三个人。
幸运的是,Hawk在圈里,Jry还没有进圈。
谢星洲躲在树后面,凝神听着脚步声一点点靠近。
席燃轻声道:“不用等他们进圈,先解决最左边那个。”
脚步声从三个方向传来,想来应该是Jry想借助人多的优势,把谢星洲他们包围起来。
这也是眼下胜算最高的一种打法。
谢星洲手腕微动:“明白。”
从树后露出一个脑袋,狙击枪上装着六倍镜,对谢星洲来说已经足够。
不给对方靠近的机会,谢星洲抬枪,打掉了对面半管血,他快速地闪身回到树后面,磨了磨后槽牙。
刚才打空了一枪,有点可惜,不然肯定已经把对面击倒了。
现在他们处在了劣势。
席燃轻声说:“冷静点,他们现在还没进圈,我先开枪把右边这个解决了,左边的交给你。”
谢星洲动了动骨节:“好,这次肯定把他拿下。”
他趴在地上探出脑袋往刚才那个人在的地方看。
相比较下来,他们在的位置稍微高一点,还是有优势的。
谢星洲不慌不忙地观察着,哪怕席燃的枪已经响了,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状态。
他的对手一直没有露头,击杀通告出现的时候,对面显然有些慌了。
【Hawk-Falcon使用dbs击杀了Jry-Wolf。】
乔锦闻死了。
这是个好消息。
还剩下两个人,而谢星洲这里也有了眉头。
对方动了一下,幅度很小,谢星洲还是捕捉到了。
枪声响起。
【Hawk-Raven使用m24击杀了Jry-ZD。】
就在同时,对面仅剩的人击杀了席燃。
精准的枪法和高超的压枪技术,谢星洲大概猜到了对面的人是谁。
他笑了一声,还不忘评价:“席队,看来骆川很不满你杀了他们队长啊~”
刚才的几枪,带着点泄愤的意思,席燃被击倒后就躲了起来,是骆川追着他打的,连开了好几枪。
谢星洲舔了下唇角笑说:“我帮你报仇。”
骆川拿着的是轻机枪,谢星洲拿的是狙击枪,接下来就看谁的走位更加高明。
骆川扔了个烟雾弹,显然是打算进圈。
他身上没有饮料,再待下去不是被谢星洲打死,而是被毒死的。
烟雾弹扔得很有水平,白茫茫一片,他快速跑进烟雾里,消失在了谢星洲的视野中。
谢星洲收紧小臂,皱眉快速分析了刚才骆川在的位置。
抬枪朝烟雾里打了三颗子弹。
【Hawk-Raven使用m24击倒Jry-XcHuan。】
紧接着,谢星洲跑过去把人补死了。
“这波预判牛了,继春季赛之后,谢星洲又一次展现出了他惊人的预判能力!”主播激动地握紧了拳头,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
“我们期待已久的骆川和谢新洲的一对一,就目前看来是谢星洲更胜一筹啊。”
“谢星洲凭借一己之力,让战队的积分超过了Jry!”
摘下耳机,观众席上不少的叫好声。
谢星洲把扎头绳撤掉,轻轻按摩着头皮。
为了比赛方便,他的头发扎得比较紧,头皮现在很不舒服。
比赛结束,观众脸上全是意犹未尽的表情。
胖子第一时间跑过来抱住谢星洲:“你最后的预判太精彩了,你简直就是我们Hawk的福星!有你在,这次肯定能拿下第一。”
谢星洲拉开他的手,从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拿下一根被胖子拉扯掉了的头发,感慨地说:“你做好减肥的心理准备了吗?”
“我待会儿回去就在网上下单两盒泻药。”
“你快打住吧,万一给你瘦脱相了怎么办?”
大家大笑起来。
身体习惯之后,并没有第一天的疲惫感,即使是躺在床上,也很难入睡。
睡不着觉,谢星洲干脆坐起来吃糖。
“队长~你洗澡洗一个小时了,洗完了没啊,我睡不着,出来和我说说话。”
对方没有回应。
谢星洲轻巧地走到浴室门口,脸贴了过去,小声嘀咕道:“不会是晕倒在里面了吧?”
水声停止已经有一会儿了,始终不见人出来。
“咔嚓”,门开了。
来不及闪躲,谢星洲的脸就这么贴在了席燃的胸肌上。
席燃也很惊讶他会在门口,像是被点穴了一样一动不动。
“那个 抱 抱歉啊!”谢星洲跟个窜天猴似的,跑到了房间的角落,捧着脸,不敢看席燃,“我以为你在里面晕倒了,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第72章
席燃倒是没太在意穿着内裤坐在床边,裸着上半身,旁若无人地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你占我便宜占的还少?”
“你老是翻旧账。”谢星洲从角落上站了起来红着脸颊控诉,避开了席燃直白的目光,小声嘀咕“就像是你占我便宜少一样。”
在这个问题上他们还真的谁也不能说谁。
破碎的记忆一点点重合组成一个个完成画面在脑海中播放着,走马灯式的形式,看得谢星洲脸颊越发热。
目光无意中瞥到了席燃结实的身材,谢星洲整个人都跟着火了一样,眼眶火辣辣地烧。
“我睡觉了。”
席燃低沉的笑声在谢星洲听起来无比刺耳他快速躲进被子里蒙住脑袋。
灼热的视线穿透被子直直地打在谢星洲身上。
“你刚才不是说自己不困吗?还要找我聊天。”
谢星洲猛地掀开被子呼出的气息又热又干燥,他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男人伸出食指推了下:“聊天可以但是你可以先去把衣服穿好吗?”
他不想和一个没穿衣服的人聊天。
席燃挑起一边的眉毛,缓慢地抓过自己的衣服穿好。
谢星洲的气息恢复了些:“孟明哲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公事公办。”
“那欧阳希呢?”
“一个俱乐部的商业价值有很多衡量标准其中占比最大的就是比赛在比赛中拿不出成绩的战队可想而知下场并不会太好欧阳希的钱包也好不了。”
俱乐部是一个统称有的俱乐部只包含绝地求生一个游戏项目,比如Hawk。
有的俱乐部则是有很多个分部各种的大型游戏的分部都有,分布在不同的城市中。
王者荣耀、绝地求生、cs等等。
CW就是如此,他们只是俱乐部中绝地求生的分部,另外还有两个游戏分部,在其他地方。
经过了解,CW是这家俱乐部最后的底牌,另外两家游戏分部这几年都处在亏钱状态。
欧阳希这次买下CW估计是低于市场价很多的价格,而她也是把一切赌在了CW身上。
“到时候不用我们做什么,欧阳希都会搭进去不少钱。”
谢星洲趴在床上,发丝扫在眼睛上面,酥酥痒痒的,他扒拉了一把头发后问:“我总觉得这个欧阳希对我们敌意很重。”
“当然了。”席燃抬手把谢星洲的头发轻柔地抓起来,攥在手心,用心橡皮筋细心地扎起来,“当初他要收购Hawk,遥妈臭骂了她一顿,叫保安把人赶出去的。”
谢星洲笑弯眉眼:“那也太丢脸了。”
“不光是Hawk,国内有点名气但逐渐走向衰败的俱乐部,有不少她都打过主意,包括Jry,还有这次比赛表现很好的LEE。”
“睡觉吧,眼睛都睁不开了。”
席燃的手毫无预兆放在谢星洲头顶,不重,带着几不可查的压迫感,压塌了他的头发。
短小的发丝穿过指尖缝隙,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味道,和席燃用的是同款洗发水。
谢星洲睡觉习惯开灯,席燃不知道这个习惯是哪里来的,但是直到现在也依旧保持着。
床头的灯光很柔和,打在他白皙的脸上,把他照得像个精致的陶瓷娃娃,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吧嗒了下嘴巴。
连续两天,比赛都没有太大的局势变化。
大家的状态好像都保持在了一个相同的水平,积分排名前几的队伍也没有变过。
中场休息的时候,谢星洲打开工作人员送来的水喝了一口,眼睛里的焦灼一闪而过。
“别急躁。”席燃看出他心中所想,提醒道。
“我知道,我会调整好的。”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其他人的表情,谢星洲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你发现没有,CW的团队氛围特别凝重,每个人都跟吃了苍蝇一样。”
席燃顺势看了眼,点了下头。
前几场的比赛中,大家都是成绩稳定,他们是稳定地继续落后下去。
脸色这么难看,不难猜到肯定是被骂了。
中场休息接近尾声,选手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胖子往左边拉枪线。”
Hawk仅剩下的两个队员被人包夹在山坡中央,上面有队伍虎视眈眈,下面也有队伍在向前突进,试图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现在的优势是胖子手上拿着一把P90,这把枪的彪悍程度不用多说,配上胖子的射击水平,倒也勉强算是稳住了局势。
场上剩余五个队伍,其中一个队伍满员。
胖子配合席燃的指挥,虽然被打掉半管血,但也解决了对面的一个人。
一辆报废的汽车停在面前,下面的对手已经饶远路推进到和他们同样高度的位置了。
席燃扔了两个手雷过去,带着胖子一点点向上走。
现在的地势就是一个盆地样式,最大的难度就是从凹处往上走,但除了这样别无选择。
“左上方有人,用P90开路。”席燃皱眉,“我配合你。”
席燃在胖子身后不远处,P90开路的同时,只要有人露头就把对方狙倒。
这个视角用狙击枪难度不小,席燃还是被高地上的对手击杀了。
胖子也没有放弃,独自一人,用P90,四颗手榴弹,硬是拉了两个垫背的。
又过了快五分钟,屏幕上亮起了“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字样。
吃鸡的队伍是LEE,是个韩国战队,水平很高,喜欢用钢枪战术,四个选手近战都非常厉害,也因此,他们的分数稳居第一。
“有点可惜,决赛圈要是再多一个人,我们肯定拿第一。”胖子惋惜地杵着下巴感叹。
谢星洲笑笑道:“LEE是个硬茬,他们是洲际赛的常客,实力肯定差不了,输给他们不丢人。”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足足落后了第一名13分!”
第四名和第一名相差十三分,这个分差也不算小了,连他们都有十三分的分差,排名靠后的队伍更是不用说。
比起LEE,谢星洲更在意的是Jry,他们这几局的表现一直很平,简直就像在憋什么大招一样。
“席队。”谢星洲用胳膊肘拐了下席燃的小臂,“咱们是不是差不多该冲一下积分了?”
LEE的水平很高,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前几把席燃有意让大家收着打,也是时候该放开了。
Jry成员脸上带着轻松笑意,他们现在完全被这里两个队伍压住了。
腹背受敌。
“我们好像确实太低调了一点。”席燃扫视了一圈在场的选手,同样也有不少人怀着鬼胎在打量他们。
Jry在春季赛上就有不俗的表现,他能成长为大家最提防的对手之一,没有人会感到意外。
Hawk在春季赛,由于最后几场谢星洲的缺席,水平受到了影响,最后拿到了一个不错但还成为不了威胁的排名。
各大战队的人虽然心里都有数,但也没有真正把Hawk当成过对手。
现在这些选手看着大屏幕上的积分排名,纷纷陷入了沉思。
这次比赛中最大的失误,就是低估了Hawk。
新一局游戏开始。
Hawk一马当先,一上来就击杀了LEE的其中一位队员。
也因为这个变故,彻底加快了比赛节奏。
比起上一场,所有人脸上表情明显更加严肃凝重。
“一上来就这么猛?”骆川咬咬牙,手里只有把手枪的他,不得不躲着其他队伍走。
Hawk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枪声此起彼伏。
击杀通告也不断出现。
又是一个Hawk天谴圈,当所有人都以为能短暂牵制住Hawk放慢节奏的时候,Hawk快速开车进了圈,占据了圈中最有利的位置。
和之前某一局的刷圈范围差不多,在山坡,不同的是,这次Hawk在山顶,而且有三个人。
胖子朗声笑道:“我嘴可真灵,待会儿我得许愿我们每把都是天命圈!”
谢星洲笑笑,手中拿着mini14,是把强劲的枪,却不是他最顺手的枪。
空投掉在了半山腰。
山腰附近没有队伍。
存活人数还剩下21,八个队伍。
“队长,捡空投吗?”谢星洲借着倍镜观察了一圈周围的情况。
“捡。”
捡空投的任务自然落在了谢星洲身上,他走位的技巧在基地里可是数一数二的,胖子和席燃两人掩护他,问题不大。
谢星洲忽地笑了起来,狡猾地小声宣示着他们即将拿下胜利。
“发财了,捡到一把AWM。”
空投的物资虽然不是特别丰富,但是装备很抗揍,三级头三级甲,急救包都有。
趁着进圈的人还不多,谢星洲收起武器快速跑回了山顶上。
画面中,一个小人趴在山顶,架着一把AWM,一枪一个小朋友。
AWM是游戏中最强的单发栓动狙击枪,瞄准脑袋,甚至可以无视三级头,一枪就能把对手击杀。
在远距离作战中,这把枪绝对是可以封神的存在。
谢星洲成了队伍中第一个达到十杀的人。
他笑容灿烂,心情格外舒畅地说:“这把AWM真是太及时了。”
“胖子,封烟去舔包。”席燃拔高了音量。
他们稳住了自己的优势,刷进决赛圈的时候,没有一支队伍攻上来。
大家的配合很默契,哪怕没有席燃的指挥,也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谢星洲负责掩护胖子,只要有人冒头就会被拿下,席燃则是守着最左边的对手,不让他们靠近,强行用火力进行压制。
陷入混战。
胖子用捡来的手雷帮大家逼退对手。
这把游戏的冠军已经没有悬念了。
谢星洲拿下13个人头,成为本局伤害最高的选手,而胖子的承受伤害高达了500多,是Hawk里肉盾般的存在。
“不得不说啊,胖子最后这个包真是舔对了,要是没有舔包,光是凭借枪,他们不见得能吃鸡。”
另一个直播点评道:“不光如此,谢星洲从拿到了AWM开始,武力值直接拉满,给Hawk增大了赢面。”
比赛能拿下第一,有不少因素都需要参考,一个是选手本身的实力,包括压枪,瞄准度、走位等等。
队长的指挥也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指挥不及时,队伍很可能会变成一盘散沙。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运气了。
能不能刷到天命圈、能不能找到车辆及时跑毒,包括所占据的地理位置都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比赛结果。
Hawk这把能赢,和他们最后占据了有利的位置脱不了关系。
一天的比赛下来,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困倦,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谢星洲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准备去休息室拿东西。
看到半虚掩着的门时,愣了下。
第73章
脑子里的疲惫瞬间消失他扭头惊讶地看着大家:“你们谁是最后一个出门的?”
周蔚说是他。
谢星洲又问:“你是不是忘记锁门了。”
他记得很清楚,他和所有队员都交代过,一定要锁门。
“我锁了而且我非常确定。”
席燃皱眉快步走过去:“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东西丢失。”
门开了,这不是小事。
大家连忙检查了自己带来的东西,连背包夹层都没有放过。
确定所有人的东西都没有丢失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时候韩明指着角落里一脸惊恐地说:“装着水的红色袋子不见了。”
事情逐渐清晰,一块块打散的拼图在脑海中构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
“是孟明哲吗?”谢星洲皱眉思考着事情经过。
“肯定是他,除了他谁会这么大费周章地干这种事,专门跑进来偷东西。”胖子攥紧拳头,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墙壁发出闷响“如果不是他谁会好不容易打开门不偷钱,也不拿别的东西光把水拿走了。”
“这人真是坏透了心都是黑的。”看着谢星洲和席燃,周蔚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先吃饭去吧我和遥妈说一下让他们和主办方这边沟通下今天的事情。”
大家走在最前面席燃面露冷色一直在打电话语气也算不上好。
今天的事情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孟明哲不管怎么说也是曾经的队友,他倒是想看在曾经的情分上不去计较但是架不住孟明哲这么三番两次的来捣鬼。
他特意告诉李子遥,先不要报警,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比赛。
洲际赛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出不得一点差错,不然估计谢星洲能把他的皮扒了。
席燃的腰这段时间情况并不好,每场游戏过后的休息时间都必须起来活动几分钟,不然根本保证不了下一场游戏的顺利进行。
这还是有谢星洲每天不厌其烦帮他按摩的前提下。
他不愿去想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之后的夏季赛、世界赛能不能上场。
当然,他也不敢想。
缓缓闭上眼睛,眼眶的燥热一路烧到了心里,惹得席燃很是烦躁。
这个哑巴亏他们是绝对不会吃的,但是就目前来说,这口气只能暂时咽进肚子了。
几人来到了烧烤摊上。
附近有不少队伍在吃东西,看到他们的时候都把目光落在了几人身上。
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并不好,谢星洲快走了几步,点好东西就找位置坐了下来。
隔壁桌是LEE,在用韩语小声交谈,听不懂在说什么,不过从酒杯碰撞的声音和他们脸上的愉悦神情大概能猜出是在为今天比赛取得好成绩庆祝。
“洲洲,吃炒饭吗?”
“好,不要加葱花。”
席燃和老板细心交代着,谢星洲百无聊赖翻起手机。
他和乱码哥已经好几天没聊天了,不知道对方最近在忙什么。
刚准备发个微信问候下,一大阴影就笼罩了下来,带着令人窒息的酒气。
LEE的队长站在谢星洲旁边,手上拿着两罐啤酒,递了一罐给谢星洲。
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谢星洲压根听不懂。
他疑惑地看着对方,把酒放在桌上没有动。
男人身后是他们队的翻译,个子矮小,像个大学生:“这是LEE的队长李俊伊,他说想和你交个朋友。”
谢星洲挑眉说:“请告诉他我不喜欢交朋友。”
谢星洲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好惹,而且目的性很强。
目光落在被打开的啤酒罐上,他说:“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比赛期间,这个借口格外合理,没有人会再去邀请他喝酒。
翻译说:“没关系,他说他就是觉得你很特别,不像是打电竞的,像明星,所以想认识下你。”
“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当作花瓶,我的技术不差,Hawk很快也会超过他们的。”
翻译把谢星洲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李俊伊听,李俊伊一张漂亮的脸上笼罩起了薄怒,说话的声音也气急败坏起来。
“我们LEE是绝对不会退让的,冠军只会是我们,这场冠军是为我们准备的。”
谢星洲站起身来,平视李俊伊,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带着冰渣子:“我不喜欢耍嘴皮子功夫,有能耐就用实力说话,比赛还有好几天,胜负未定。”
“是啊,太过自信容易被打脸,说话还是小心谨慎比较好。”席燃走过来,把谢星洲往自己这边重重一拉,两人之间隔开了快两米的距离。
席燃经常去各个地方打比赛,很多语种都会,韩语也不例外。
他仰着下巴,没有放开谢星洲的手,用流利的韩语说道:“请你不要来骚扰我的队员。”
谢星洲虽然听不懂,但从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力度就猜出来了,席燃现在十分生气。
他不知道生气的点在哪里,也没有开口说话,安静地站在席燃旁边。
李俊伊受了气,黑着一张脸走了。
席燃听到了他小声的嘀咕:“真是装,那么多人想拿到我的联系方式,他居然是这种反应,哼。”
“因为你不值得。”席燃嘴角抽搐。
对方没听见席燃说的话,碎碎念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星洲,我跟你赌一百块,那个韩国人绝对对你有意思。”听说这件事后,胖子笑着调侃。
谢星洲看着依旧没动过的啤酒,眼神渐冷。
“在这个赌局不成立,我没瞎,我当然知道他对我有意思。”谢星洲笑了一声,“哥还没饿到什么人都吃得下。”
席燃喝了两杯,眼里带着些朦胧的雾气,杵着下巴看谢星洲,借着酒劲,那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你能看出别人喜欢你,看不出我喜欢你?”
声音并不大,除了他们这桌的人没人能听见。
桌上原本祥和愉快的氛围开始变得尴尬,谁都没说话,眼珠子却是在两人之间转了八百个来回。
眼珠子发酸都没人舍得眨下眼睛,他们生怕错过什么精彩剧情。
谢星洲慌忙扒了两口炒饭,站起身:“席燃喝醉了,我先扶他回去。”
瘦弱的身躯架起席燃,只要多往他这边用点力就能把他压垮。
席燃也小心地收起些力道,保证自己可以有个依靠的同时不会压到谢星洲。
连手臂都细心地避开了谢星洲的头发。
“我知道你没醉。”话是这么说,他也依旧没有放开席燃。
“我刚才让你难堪了是吗?”没听见谢星洲答话,席燃停下步子,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还是我对你的喜欢让你难堪了?”
他们很少会这么严肃地去讨论这些问题,或许是谢星洲一直逃避的态度,又或许是喝了酒,席燃压抑不住心里的喜欢。
那一刻,瀑布般的情感从心中某个角落喷涌而出,随时都能把席燃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谢星洲依旧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去看席燃,正在席燃以为永远都得不到答案的时候,谢星洲的声音如同一阵风,扫过他的脸颊、耳畔。
平复了他心中的焦灼。
“被人喜欢是一件很叫人开心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觉得难堪?”
他的家人不喜欢他,所以在过去的二十几年中,他的心上早就干涸开裂了。
是席燃教会他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多么叫人幸福的事情,也是席燃让他明白了,哪怕没有家人,也会有很多人愿意站在他身边保护他。
只要一想到自己是被喜欢、被需要的,谢星洲的内心就会不断开出花来,种满整个山野。
它们在阳光下绽放,被雨露滋养。
风吹过的时候,伴随着阵阵沁人的芬芳,飘到世界上每个角落。
席燃或许不明白,但是谢星洲心里比谁都清楚。
在那段幽暗如身处地狱般的日子里,他就是靠着心中的花香,一点点把自己解救出牢笼。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真的很开心,也会不自觉把视线多停留在你身上,看到你笑的时候我心里很温暖,看到你哭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下来。”
席燃点燃了一支香烟,烟味勾兑着清风,让他袒露出心里的话来:“一开始,我觉得很奇怪,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一点一滴,融在了我心里,整颗心脏都被谢星洲三个字填满了。”
“后来,我好像反应过来了,春天的花香总是最好闻的,夏天的西瓜总是最好吃的,而有的人,一旦出现了,心里的就再也没办法给别人腾出位置。”
“也许你会觉得我说这些很奇怪,我自己也感觉自己变得莫名其妙,混乱难懂。”烟圈随着风过的方向散了,却烙印在了谢星洲心里,“不过我想,简单点来说就是,我还是喜欢你。”
他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谢星洲,也没有一天是不再喜欢他的,只不过是因为从前藏得太好了,把自己都骗了。
谢星洲低着头,发丝笼罩住了眼睛,在脸上打下阴影,席燃觉得他在听,又觉得他什么都没听进去。
谢星洲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天上的星星。
很漂亮,哪怕身躯很小,也在一点点点亮夜空,让黑夜变得不再漫长难熬。
他偏头看席燃:“我长大了,忽然明白,喜欢的东西并不一定要拥有,喜欢和合适是两码事,比起喜欢,还有更多的事情是我应该去做的。”
眼里是席燃看不懂的情绪。
他从谢星洲的气息里感觉到了,谢星洲真的变了很多,他偶尔也还幼稚,也还会耍小孩脾气,但是他再也不是十八岁的谢星洲,那个一顿糖醋排骨就能哄好的臭屁小鬼,几颗棒棒糖就能让他无忧无虑笑出声来的人。
在席燃眼中,他依旧是个小屁孩,今天席燃才愿意起真正承认,小孩长大了,也并不需要他。
成长伴随着痛苦,如剥皮抽筋似的痛苦不堪。
席燃没见过的痛苦,谢星洲全都见过了。
他没有勇气再次喜欢一个人,也没勇气和席燃走在阳光下,因为他想,只有自己一个人痛苦就行了,不应该把席燃拖下水
他问:“什么事情是应该做的?你还喜欢我吗?”
“很多很多事。”
他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他不像席燃那么聪明,连自己都能骗过去。
席燃没有再问,烟灭了,他眼里的光也灭了。
空气中的烟味已经飘远,和曾经的谢星洲一样。
“席燃,洲际赛一定要赢啊。”谢星洲卸下包袱,对他说,“我们说好要一起去世界赛的。”
这也许是席燃能陪他的最后一程,也是他能陪席燃的最后一程。
“嗯,食言的人是小狗。”
这个约定,他们从谢星洲的十八岁用到了二十岁。
乌云遮住了月亮,天空逐渐暗淡,又在黑白交替中渐渐明亮。
湿润的气息无处不在,一场暴雨说下就下。
地面上的积水被踩碎,树上的花叶飘落而下。
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之前发生的事情就是一个插曲,在心中留下伤疤,却没有人主动提起。
只要那道伤疤不痛不痒,他们之间的墙壁就永远不会坍塌。
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
之前的矛盾,让LEE的人对Hawk多了很多敌意。
他们也迎来了对战。
“洲洲,把二楼的人狙了。”
“好。”二楼的人拿着mini14,要和对面硬碰硬困难度很高。
谢星洲趴在天台上,对对方的走位十分不爽。
“猴子吗?上蹿下跳的。”
他压根没办法瞄准,本想采用预判的方式击杀对手,接连打空两次,连跟头发丝都没伤到,还让自己处在了劣势的位置。
这就算了,关键时刻,CW上来掺和一脚,趁着谢星洲和对面乱斗的时候,用冲锋枪击倒了他。
他只能尽快爬到角落上,等待队友救援。
“我在二楼最右边的房间,扶我下。”
离他最近的周蔚赶在了对面扔手雷之前把谢星洲救了起来。
手雷没有扔准,只是掉了一小点血,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
谢星洲咬咬牙:“CW有够损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的比赛,KK被换了下来,上场的人是孟明哲。
他对老Hawk战队很了解,用了很多办法来限制Hawk的行动。
“孟明哲真够可以,一抓到机会上场就和我们正面刚。”谢星洲抿了下唇,“队长,我去和他钢枪。”
“好,LEE的人我和老周已经解决了。”
谢星洲不是六边形战士,但也绝对算得上五边形战士,平日里打的大多数是狙击位,很多技能得不到发挥,其实他钢枪的技术也不差。
之前还专门请教过胖子,算是胖子的半个徒弟。
汤姆逊冲锋枪的威力不小,在近战中也能占有一席之地,谢星洲习惯把这把枪当副武器,搭配狙击,一远一近组合使用。
侧身进了房子,他躲在拐角处,看着地图上的脚印频繁挪动。
孟明哲不畏惧有对手过来,对现在的CW来说,多拿分才有出路。
谢星洲正是知晓了这一点,在靠近的时候格外小心。
两人都处在对方的视线盲区,谢星洲擦了一颗雷扔上去。
雷爆炸了,孟明哲没有动静。
谢星洲左右Z字型走位跑到楼梯中间的位置,凭借过人的听力朝孟明哲所在方向放了几枪。
对方不敢露头,他快速跑上楼,和孟明哲来了一场脸贴脸的钢枪。
谢星洲的武器更加适合近战,没一会儿,孟明哲就成盒了。
挑了几个有用的东西带走,谢星洲坐上门口来接自己的车。
“我感觉孟明哲是个变数。”比赛结束后,谢星洲这样说。
现在Hawk的积分已经爬到了第三的位置,和后面两名拉开的分差并不大,现在每一局都至关重要,不能出岔子的同时要再往上拿高分。
“为什么?”李子遥抱着手,看着今天比赛的录像。
季杭停下动作看着谢星洲,等着他后面的话。
“我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我总觉得这个时候换孟明哲上来很蹊跷。”
他俯身,双手杵在大腿上:“你们想想,在场所有的选手中,除了我们,最了解Hawk的人是谁?”
“孟明哲。”大家异口同声。
“对,比赛已经进入到后半段了,这时候把孟明哲换上来,而且是把KK换了下去,还让孟明哲指挥,这合理吗?”
就算是KK因身体原因不得不下台,也轮不到孟明哲来当队长。
“CW的管理层到底在想什么?”李子遥看着席燃,今天晚上席燃一句话都没说过,“你觉得呢?”
“欧阳希不会让自己处于劣势,先不说她到底有没有商业头脑,但是归根结底她是一个商人,没有商人会不想赚钱,更不会有商人想做赔本买卖,她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让CW赚钱。”
CW的排名现在已经在15名之后了,再这样下去,不光接不到新的代言,连老代言也很难交代。
“我觉得她是在赌。”谢星洲一针见血指出了问题。
大家拉过椅子坐下,围成了一个圈。
“CW现在几乎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但是欧阳希并不甘心,就像席燃说的,她看中的是利益,所以他想借着孟明哲,牵制住我们。”
“CW是刚成立的小队伍,影响力小,没什么实力,和Hawk完全没有可比性,孟明哲就算再不争气,毕竟是从我们俱乐部一队出去的选手,肯定和CW的其他选手不在一个水平。”季杭顺着谢星洲的话开始分析起来。
“难道这次他们终于开窍了,想光明正大的打比赛?”胖子不可思议的问。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席燃笑笑。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真相被厚厚的蚕茧包裹,剥开一层又一层,就像是永远也看不到核心一样。
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对这场会议的核心多了个心眼。
孟明哲会成为他们冠军路上最大的一颗绊脚石。
这个石头会放在哪里,没有人知道。
兄弟战队的群里,乔锦闻发了条消息,@了所有人。
“KK出事了。”
席燃给乔锦闻打了个电话,他们私下关系很好,席燃也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问:“KK怎么了?”
“之前你们经理不是说有战队手脚不干净吗?和主办方协商处理CW,主办方这边的处理意见已经从出来了,我发你微信上,你自己看。”
席燃越看脸色越沉重。
通告很长,但总结下来就一句话:经查实,Hawk休息室里的水是KK偷的,处理结果就是本场洲际赛KK被禁赛,CW被警告一次,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席燃问李子遥:“你是怎么和主办方说的?”
“你不是让我不要惊动警方嘛,我就上报了我们水被偷的事情,其他的我没说。”
这么解释到也算合理,大概是主办方也不希望事情闹大,私下和CW选择了和解,而CW给出的和解方案就是出来一个人给他们交代。
只不过这个人为什么是KK,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谢星洲说的那句话终究还是应验了,孟明哲成了他们最大的绊脚石。
比赛开始的时候,孟明哲早已经看不见半点私下的懦弱与阴险,他认真对待着这场比赛。
谢星洲几乎以为他要好好比赛,拿下个好名次。
“扔雷,把前面树林里的人先逼出来,解决了他之后再去舔包。”席燃的声音冷静自然。
谢星洲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相对应的动作。
雷从左边扔了过去,距离比较远,准确度就会稍微差些,但是逼出树后面的人还是足够了。
对方从右边蛇形走位跑了出来,被早就等着的胖子几枪打死。
Hawk本场游戏中第一次拿下人头。
对方战队还剩下一个人,不远处传来了车声。
“我去房顶。”谢星洲收起枪,快速跑到房顶上,选择了一个视线宽阔可以把树林里的情况全部掌握的位置,架起枪。
开车来的人想利用交通工具直接撞人拿下人头,他也很清楚席燃他们手上的武器威力并不小,要是对枪的话大概率赢不了。
车子开得很快,距离他们还剩下二十几米的时候,席燃带着胖子和周蔚快速往谢星洲所在建筑的方向逃跑。
对方紧追不舍,眼看马上就要追上了。
AMR是装甲车的克星,他强劲到能和AWM相提并论,最特殊的设定就是能打穿载具。
谢星洲手里拿着的正是AMR。
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在十发子弹以内,成功击杀了对面车里的人。
“虽然咱们队伍刷圈的运气差了点,但是好在空投是向着我们的。”胖子感叹道。
空投枪是游戏里最好的枪支,拿到了空投枪就意味着胜算更大。
周蔚点点头:“是啊,咱们队伍捡到空投狙击的概率还挺大的。”
这支队伍中,狙击用得最好的是谢星洲和席燃,他们的水平向来稳定,一个是队伍中的塔,只要有他的狙击在后方,永远会觉得安心,一个是队伍的飞镖,总是在陷入僵局的比赛中,破开一道口子。
连续几天的比赛中,谢星洲也涨了不少粉丝,他不用微博,粉丝就顺着网线找到了不同队员、经理、教练甚至是官博的微博下面评论,让谢星洲注册微博。
李子遥知道谢星洲反感这些“人情世故”,把心里的话憋住了,最后剩下几天的时间比赛就结束了,他不希望谢星洲分心。
他这么想,不代表粉丝知道内情。
热情的粉丝们等在体育馆门口,眼巴巴看着从里面出来的选手,只为寻找谢星洲的身影。
他咬着一颗棒棒糖,侧耳听着席燃和他说话,偶尔点下头应一声。
短袖下的皮肤透着一层粉色,场馆里虽然有空调,但他还是不适应宴宁市的夏天。
总觉得热。
“骆川来头居然这么大。”谢星洲惊讶地瞪大眼睛,口中的棒棒糖拐了个弯来到另一边,腮帮子鼓成了球状,“不过话说回来,上次他约我吃饭都有司机来接我。”
“是啊,在我认识的选手中,骆川和席队的家里是最有钱的。”胖子偷摸瞄了眼席燃,看席燃没反应,接着说道,“只不过我们队长比较低调,财不外漏,你能想象他基地里的靠枕是拼多多上九块九买来的吗?”
“不光是靠枕,他衣柜里摆着一件地摊货的T恤,二三十块一件的那种,款式老就不说了,还很薄,看着就特别便宜。”
谢星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粉丝身上,下意识就往旁边让了让,跟在席燃后面。
这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谢星洲!”
嗓门很大很尖锐,把谢星洲吓了一跳,直往席燃那边躲。
他眨巴着眼睛,惊魂未定地往人群中看过去。
一个黄色的灯牌举在哪里,上面是他的名字。
洲洲。
他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粉丝,连忙调整好心态,笑着看着对面说:“哈喽哈喽,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快点回家吧。”
“好。”
整齐划一的声音中穿出一道并不和谐的声音,刚才那个女孩子扯着嗓子喊:“你什么时候开微博!”
原本平静下来的人群瞬间就像沸水里的汤圆,随着水温翻腾起来。
“就是就是,你怎么还不开通微博啊。”
“快点开微博吧,其他人都有。”
“你也偶尔营业下吧,把微博开开和粉丝互动下。”
“你没开微博你们俱乐部没说你吗?席队,你快管管他。”
“哪有电竞选手不用微博的!今晚回去就开!”
谢星洲原本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正是怕现在这样的情况发生他才不想开微博的。
微博上的风气实在算不上好,他希望喜欢他的人,关注他比赛就行了,不要走进他的私生活,更不要对他指手画脚指点江山。
“开微博的事情先不着急,现在还在比赛期,我们的注意力主要还是放在比赛上。”席燃往前一步,把谢星洲挡得严严实实的,“大家对他的喜欢我们很高兴,不过还是希望把更多的关注留在比赛中,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吧。”
“席队,你和谢星洲什么关系啊?”
不知道是谁问了这么一句,席燃伸向谢星洲的手又不动声色缩了回来。
“大家都是好队友,不要过度猜想。”胖子适时地开口说,“我们Hawk内部是很团结友好的,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要去准备吃东西了,饿过头可是保证不了明天的比赛的。”
胖子直接,没有和粉丝过度去解释什么,打头阵把大家带离了是非之地。
餐厅包间里,胖子百无聊赖,拿着餐巾纸折起了千纸鹤。
周蔚笑着对谢星洲说:“不用太在意粉丝说的话,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那些粉丝估计有一大半都是冲着你好看才来关注你的。”
“微博的事情之前我也和遥妈说过,先搁一搁,我有我自己的顾忌。”
听到他这么说,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了他身上。
皆是点点头,抱着一种理解、尊重的心态来看这件事。
而且现在比赛已经接近尾声,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分心。
包间外的吵闹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谢星洲竖起耳朵听了会儿。
“要不是因为你,队长根本不会被禁赛!你算个什么都东西,也配来当队长?”
“你最好记住队长付出了什么你才能走到这一步。”
接着是孟明哲的声音:“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是上面的人安排他出来承担后果,关我什么事,有能耐你去找欧阳希说去,因为他我能走到这一步?笑死人了,是我求着他这么做的?他不是也不敢反抗上面的意思吗?”
“你说这话还是人话吗?”
“幸好这次队长只是洲际赛被禁赛,不然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好了,别吵了,要是再惹出什么乱子来,上面更加没法交代。”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说白了我们都是她的棋子,一想到要帮这种女人做事我就觉得恶心。”
孟明哲说:“你们要是真那么有骨气,现在早就站在她面前去撒泼了,而不是来找我发泄,你们吃吧,我走了。”
因为是小饭馆,隔音效果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只要稍微多注意点就能把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谢星洲抬起白开水喝了一口,笑了。
胖子压低声音说:“他们这是内讧了啊,真不得了,出来吃个饭,听到这么大个八卦。”
韩明凑近他,笑着说:“你刚才不是说不吃炒菜要去旁边吃火锅吗?”
“那是我不想卷入这是非之地。”
“在我们的角度看来,他们吵起来是好事。”席燃语气中带了些惬意。
韩明不解地问:“为什么?”
“你听过一句老话吗?狗咬狗,满嘴毛。”
不但他们吵起来是好事,他们吵得越严重越好。
比起KK的打法,孟明哲对Hawk的威胁更大,他毕竟在Hawk很长时间了,打法和Hawk有些类似,是个不能小看的敌人。
只是在Hawk看来是这样,显然CW的内部压根没有察觉到。
而看透了整个局势的欧阳希,才是最恐怖的。
谢星洲摸了下脖子,出声问:“今天CW的排名是18吗?”
“18是昨天的成绩。”席燃凝眸,“今天是16。”
回想一下,从KK被替换开始,CW的成绩就在呈上坡趋势,虽然很缓慢,但确实在一点点改变现状。
侧面印证了欧阳希的判断很准确。
Hawk现在排名在第二,第一是LEE,第三是Jry,三个战队的总积分相差不大,不出意外的话,冠军会在这三个队伍中出现,不过剩下的两个队伍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谢星洲并不觉得Hawk一定能拿冠军。
今年的洲际赛充满了不确定因素,三个战队的粉丝已经在微博上展开了一场预测。
这两年游戏热度渐渐走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的情况出现。
在营销号的推波助澜下,投票结果大多是对Jry比较看好。
他们的综合水平比较好,每场的成绩对比下来并不会相差太大,LEE是洲际赛的常客,但发挥算不上稳定,有时候成绩会非常好,有时候的表现又差强人意。
大家对Hawk最多的看法就是觉得他们还不是一个足够成熟的队伍,拿下第一的可能性是三个队伍中最低的。
谢星洲把手机还给席燃,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你觉得LEE和Jry谁夺冠的可能性更大。”
谢星洲不喜欢这个问题,他转过头,眼神疑惑地看着席燃,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我觉得我们夺冠的可能性更大。”
席燃笑了,他以为是席燃不相信他说的,于是补充道:“我觉得我们会夺冠并不是有滤镜,你想想,所有队伍中,要说最不稳定的,那绝对是Hawk,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不够稳定的队伍,我们现在排名在第二。”
“也是。”席燃喝了口水,坐在床边,“我并不是不相信我们夺冠的可能性,只是觉得你最近对Hawk越来越喜欢了。”
谢星洲怔愣:“有吗?”
“你刚来的时候,眼里只有游戏,有种无论在哪个俱乐部都没关系只要能拿冠军就行的感觉,说实话,那时候我还挺担心你的状态的,现在看到你的变化这么大,我很高兴。”
他舔了下嘴唇,坐起身来,用余光看向亮起来的手机屏幕。
一串不熟悉的号码,归属地是宴宁市。
谢星洲预感到了这是谁打来的电话,并不着急接,而是先回答了席燃的话:“大概是因为我想尽可能多和大家打几场游戏吧。”
他总感觉能留在Hawk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把每一场比赛都当成了最后一场来打,不能后退。
席燃想再问些什么,谢星洲起身接电话去了。
背影是在哪个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的,席燃不知道。
窗子打开着,狡猾的风嫌弃谢星洲脸侧的长发,却忘了把他心里风烦躁一同带走。
“你到底是有多闲啊,天天换着号码打给我,你也别难为那些借你手机的人了成吗?”
声音很冷,比冰箱里的冰还要难以融化。
谢珊叫嚷着说:“你真是没救了,我告诉你,闹也闹够了,差不多该做正事了,你打算守着你的破游戏过一辈子吗?”
“正事?什么正事?”
谢珊说话的口吻让谢星洲不得不在意。
她没有像之前一样,一开口就是痛骂谢星洲一顿,而是以一种相对来说算得上平和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你爸爸,他们公司经理的女儿,正经名牌大学毕业,长得也漂亮,你找时间回来见见。”
谢星洲皱眉。
他不喜欢女人,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谢珊在这种时候跟他来这招,肯定有大问题。
“我不去,我很忙,不是说过了别来管我,我不想和你们一家扯上什么关系。”
谢珊充耳不闻:“我们找了一个技术很好的中医,他说了,你这种情况是可以改善的,到时候我安排你过去看看。还有,你弟弟说,他不怪你上次打了他,还让我一定要告诉你,不想让你自责。”
谢星洲缓缓地问:“你们为什么以为我会自责?他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得很,少在这里给我玩小白花这套。”
“你什么意思?你弟弟那么关心你,你居然这么说他。”
“你好烦啊,你是不是精神有什么问题,要不先给自己挂个精神科去检查下脑子吧,老子同性恋是天生的,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少来烦我。”
谢珊伪装出来的那点温柔荡然无存,暴露了本性:“我是你妈!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我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都是我儿子,你怎么就不能和你弟弟学学。”
“我学他什么?他有什么值得我学的?就他那个成绩,我都不想说,还没当初我上学时候的一半好,你要是那么喜欢那孩子,再生个不就行了,他不就是你和我后爸的基因吗?”
“等你回来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那你是没那个机会了,我不可能回去的。”
谢珊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声,不带任何感情。
“你还不知道吧,你爸来中国了。”
谢星洲抓着手机的手紧了下,张开嘴巴灌了几口凉风进去后才让一肚子脏话咽了下去。
“你要是想知道他的下落,13号回家一趟,对了,记得带上他给你的那张卡,你小小年纪的,装那么多钱在身上不安全。”
谢星洲简直要被谢珊的无耻气笑了。
因为他亲生父亲的事情,谢珊从小就对谢星洲有很大的偏见,对待他的方式压根不像亲母子,带着极大的恨意。
她了解谢星洲的心理,现在用这种话来威胁他,赌他一定会回家。
眉心疼得厉害,手指用力地按压在上面,很久都缓解不了疼痛,他干脆放弃了。
“我知道你最近在比赛,这两天我也没空管你,但是这肯定是你最后一场比赛了,比赛完解决好你那些破事,乖乖回家,该看医生看医生,该相亲相亲,你爸已经帮你把工作都安排好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谢星洲没有力气再去和他们争执什么,手臂垂下,任由手机滑落在地。
新买的手机,钢化膜碎了。
席燃连忙过来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谢星洲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过。
他从小就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是妈妈,却对自己的孩子有这么大的恶意,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妈,那么喜欢庄烁,他却从来得不到对方一个称赞的眼神。
不是没有怨恨过这样的家庭,但是怨恨没用,他永远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要谢珊还在以“母亲”的名义束缚着他,他就一辈子也解不开困在自己身上的锁链。
“没事吧,喝点水。”
谢星洲呆滞地拿过水杯,没了动作。
“席燃,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谢星洲忽然笑了,笑容里除了苦涩看不见其他,一颗泪水悄然滑落,“这次洲际赛我们一定要拿下冠军啊。”
席燃摸着他的头:“只要你愿意,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谢星洲心里堵住的话,在这一刻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控制不住说了出来。
“我从小学习就很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一直到了高中也是,大家都说我很聪明,但是没有一个人说我很努力,我常常梦见自己在考试,半夜惊醒,背书到天亮。”
“但是我从来没觉得辛苦,我只是想啊,只要我再努力些,我妈总会称赞我一句的,我已经忘了自己第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也忘了第一次打开电脑不是查资料而是打游戏的感觉。”
“可是只要一想起来,我的心口这里。”他伸出右手按压住自己的胸口,“就止不住的开心,因为这个游戏让我认识了你。”
任何一个人在压抑的环境生活了十几年,心里都会有点扭曲,谢星洲也不例外,他的心里充斥着悲伤,甚至无数次怨恨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让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
席燃和他完全相反,他性格开朗,乐于助人,刚认识没多久,谢星洲就喜欢他了。
他就好像是,谢星洲灰暗人生中唯一一抹光亮,在无数个夜晚,这道光推开了那道封锁十几年的窗户,把风带进了房间里。
谢星洲这才发现,原来世界并不是那么叫人讨厌。
“咱两谈恋爱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过要和你过一辈子的。”
这句话触动了席燃心中的柔软,他的手比先前更加温热了些。
“这种话听起来有些虚伪,因为先逃跑的人,也是我。”
谢星洲并没有把席燃当成自己的前任,而是当成自己人生唯一的一个观众。
那个巨大的舞台上,少年小小的身躯,不止一遍想要挣脱身上层层束缚,逃离舞台。
台下的角落上,坐着席燃,他是仅有的一个观众,在他失败的时候没有喝倒彩,反而站起身来为他加油,相信他一定可以。
席燃就是这么一个人,温暖、善良、有力量。
“我消失的那段时间里,被谢珊像狗一样关在家里。”
席燃嗓子嘶哑:“别说了。”
他不想看到谢星洲那么痛苦的样子,更不愿意谢星洲亲手撕开已经结痂的伤疤。
“在谢珊眼里,我可能连狗都不如。”
养一只狗,不会把它关在房间里,不会找一堆莫名其妙的人每天来检查它,纠正它的性取向,不会在它没有喝完牛奶的时候,对它破口大骂,甚至用死亡来威胁。
狗能出门散步,他不能,甚至连走出房间都需要得到批准,没有电子设备,他联系不了席燃,防止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房间里的窗子是封死的,任何尖锐物品都没有出现过。
他被逼着看些心理学方面的书,大多数都是和性取向有关的。
说来好笑,谢珊要是愿意自己看看这些书,也不会对纠正他性取向这件事如此执着了。
第74章
谢珊是一个外人眼中的好母亲谢星洲却知道内心早就腐烂生蛆了。
怕邻居的闲言碎语,不放手让谢星洲自己成长,只为得到一句夸奖“你儿子被你教得真好。”
为了不让大家戴有色眼镜看她不惜动用各种关系给谢星洲找医生,身体上承受最大伤害的那次,是一个医生提出了“电击疗法”。
谢星洲身上带着伤连平躺睡觉都做不到只能蜷缩在角落上咬着牙流泪。
他妥协了,开始装出自己不是同性恋,在谢珊面前表现出自己很听话的样子。
“那一天,谢珊出差,家里只剩下我和庄烁庄烁帮我逃了出来。我身上没有太多钱就去网吧当代练累了就在网吧将就睡一晚饿了就吃点泡面饭团,后来被一家小俱乐部看中加入了他们。”
“那家俱乐部没名气但是里面的人都很好,他们总是笑着和我讨论最近新出的服装哪套好看。”
“改变我的生活的是一场车祸那天我外出为了救一个差点被车撞的小女生左手粉碎性骨折。我的运气很好那个女生家给了我一笔钱,还帮我找到了一间还不错的出租屋。”
席燃拉着他的左手拇指轻轻摩挲起了上面的文身。
“渡鸦,我和他很像,在垃圾场长大的,我有时候以为我的人生也就这样了。”谢星洲抬眼,眼眶早就湿得不成样子,“但是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医生,他每天都会发消息关心我,鼓励我,还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给我,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检查出了中度抑郁症。”
“这不是什么吓人的病,甚至很常见,医生告诉我,让我别害怕,这病是可以康复的,他让我找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做,转换心情。”
“手休养好了之后,我又开始打游戏,但是俱乐部因为经营不下去倒闭了,当我以为我又一次无家可归的时候,俱乐部的老板告诉我,让我来Hawk试试。”
席燃可以很明显察觉到他情绪中的变化,说到俱乐部倒闭时,是悲伤的,但提到Hawk,他很开心,嘴角也有了笑容。
“我以为我已经摆脱了过去,但是谢珊,她一遍遍试图控制我,我好像永远也摆脱不了。”
看到谢星洲泪流满面,席燃才意识到,谢星洲心口的疤痕从来都没有结痂,只是被涂上了颜料,让它看起来消失了。
“席燃,能最后拥抱我一次吗?”
谢星洲抬眼,强颜欢笑的模样牵动着席燃每条神经。
他没有说话,把谢星洲抱在怀里,轻轻摸着他的头。
不是前任关系,也不带任何复杂的感情,只是像队友一样抱着他。
衣服被打湿,看不出痕迹。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星洲累了,放开了他。
他仰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红色血丝,却依旧在对席燃笑:“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有些话说出来心里舒服了很多。”
“这些话就当做是我大晚上情绪上头emo吧,不用放在心上。”
“你不打算打游戏了对吗?”在谢星洲的事情上,席燃总是格外细腻敏感。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
“怎么可能。”脱下外套扔在一边,谢星洲捏着他的脸说,“我可是谢星洲啊,我那么喜欢打游戏,怎么可能不打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打游戏的。”
这番话并没有让席燃安心,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谢星洲:“嗯,是我想多了,你说过,要打一辈子游戏,哪怕变成老头子,也要在七八十岁的时候点开绝地求生,缺了牙也好,操作不灵活也罢,到时候在养老院 拉着大家打排位。”
再次回想起谢星洲说的这句话,席燃忽然发现,谢星洲早就想过自己的老年生活了,养老院。
“我既然可以逃过谢珊的掌控一次,就一定有第二次,席燃,给我支烟吧。”
席燃连包都没有摸就说:“最后一支已经抽掉了。”
从答应谢星洲戒烟起,他每天身上只会带一支烟。
两个人趴在窗台上,享受着难得凉爽的清风,一人嘴里咬着一支棒棒糖。
草莓味和荔枝味在空气中一点点散开。
天上的星星被云雾遮了起来,只剩下月亮指引着人们回家的方向。
席燃的侧脸很好看,下颚线紧绷着,口中的棒棒糖调换了位置,喉结上下滚动两次。
以后席燃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呢?谢星洲想。
席燃的家庭比他好太多。
经济方面很富裕,父母也非常开明,很早就知道了席燃出柜的事情,但没有去干预过席燃的人生。
谢星洲在照片里见过他妈妈,一个气质高雅的女性,在欧式建筑街道上,和他的爱人一起拍下的照片。
天上有一只白鸽飞过,平静、祥和。
谢星洲现在都记得那张照片,记忆有些模糊,但这么一想,画面又重新变得明亮。
他笑了笑,收回视线。
夜里下了暴雨,但醒来时,天气已经变晴朗了,只有地上的水印能成为下过雨的证明。
外套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走路的步子有几分飘飘然,谢星洲抬头看了眼阳光,抬手挡住。
眼睛不舒服,时不时会传来短暂的刺痛。
点了眼药水过后有所缓解,但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还是会有几分不适应。
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赛中,他几乎是半眯着眼睛完成的。
比赛刚结束,他就立马开始按摩眼睛,掌心轻轻按压在眼皮上打圈按摩。
眼睛再次睁开后,那股不舒适的感觉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解。
“最后那枪打的真漂亮。”胖子毫无预兆地一巴掌拍得谢星洲头昏脑涨,“我本来都不抱着能吃鸡的希望了,你真的太牛了。”
在最后一局比赛中,决赛圈仅剩下两个人,谢星洲和乔锦闻。
两个人在的战队都是这次比赛中被看好的黑马,结局也牵动着很多人的心。
谢星洲躲在树后面,只剩下半管血了,他巧妙地放了个烟,快速过去舔包,没有拿太多东西,就拿了个急救包。
血条恢复满了后,切换了武器。
近距离枪战中,冲锋枪更加强劲,狙击枪则更适合中远距离作战。
谢星洲身上的俩把枪好巧不巧都是狙击枪,而乔锦闻手上拿着的是vector冲锋枪,优势很大。
这让队友为他捏了把汗。
谢星洲眯着眼睛的动作更是被不少观众解读成紧张的表现。
他眨了下眼睛,在自己左右两边都放了烟雾,暂时拖延时间,扔出两颗手雷探探对面的虚实。
乔锦闻扔出了身上唯一的一个手雷,位置掐得很准,哪怕谢星洲及时躲开了,还是被炸掉三分之一的血量。
他冲出烟雾,判断着刚才这颗手雷来的方向。
举起狙击枪,开了两枪,乔锦闻的冲锋枪动静就没停过。
他们距离很近,走位在这种情况下的作用不大。
谢星洲把自己的半管血压上去,又开了几枪,在残血状态下拿下了乔锦闻的人头。
欢呼声骤然响起。
刚才两个人的比赛对枪很关键,如果是Jry赢了,他们的积分就会反超Hawk,成为第二。
谢星洲守住了Hawk的排名,也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对枪。
所以胖子才这么激动,比赛已结束就过来拍了他。
“抱歉抱歉,把你拍疼了吧,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太高兴了。”
谢星洲动了动肩膀:“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胖子拍拍胸口,心想下次可得注意点,谢星洲看着就柔弱。
从体育馆出来后,新鲜的空气一股脑地灌入鼻腔里,激得谢星洲打了个喷嚏。
天色已经黑了,体育馆附近却是灯火通明。
Jry战队也刚好出来,骆川的声音传得很远。
“怎么感觉降温了,好冷。”
乔锦闻低声说:“出门让你带件衣服你不听。”
他甚至没有耐心等乔锦闻说完,一溜烟地跑到谢星洲身边:“谢哥,你们要去哪里吃东西啊?带我一个。”
虽然是两个战队的,但是骆川就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也格外喜欢粘着谢星洲。
“还没决定。”他转头问席燃,“我们去哪里吃东西?”
席燃背着光,又站在树荫下面,表情一会阴一会阳的,根本看不清。
“胖子他们说去吃火锅。”声音里带着没由来的闷。
谢星洲没有察觉到,而是问骆川:“吃火锅,要去吗?”
“去去去!这附近有一家火锅店可好吃了!走,我带你们去。”
“你不管你们队的人了吗?”韩明拉下他的衣服,犹豫着朝后看了看,“你们队长的眼神都可以吃人了。”
“没事啦。”骆川摆摆手,大声喊,“队长!我和谢哥他们要去吃火锅,如果你们要去的话,就跟在后面吧。”
他连乔锦闻的意见都没有问,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挽着谢星洲的手大步往前走。
当谢星洲察觉到一股充满敌意的视线在身后盯着自己的时候,已经到火锅店门口了。
不经意间回头一看,对上的是乔锦闻一脸“你抢我老婆”的幽怨神情,吓得谢星洲连连退后好几步,和骆川拉开距离。
不明真相的骆川疑惑地问他:“你怎么了?”
“没 没事,刚才没站稳。”
“走啊,刚好还有一张空着的桌子。”
现在已经快十点半了,火锅店里挤满了人,交谈声不在少数,滚烫的红油咕嘟咕嘟翻滚着泡泡,带起里面的蔬菜。
香味飘满了整个店铺。
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客人,不忘提醒一句:“后厨在加紧时间备菜,要稍微等一下,店里给你们送一扎柠檬水,大家先坐着聊聊天吧。”
真诚的态度避免了很多麻烦。
谢星洲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玩起手机小游戏。
骆川凑过脑袋来,吓得他手机差一点就飞进锅里了,第一时间不是去捡手机,而是看乔锦闻。
第75章
乔锦闻的脸色果然很差黑蒙蒙笼罩着一层雾气,感觉下一秒就会黑化,把谢星洲的脑袋按进火锅里。
谢星洲小声在骆川耳边问:“你和你们队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骆川打开了话匣子主动跟他说起了自己和乔锦闻的事情。
“我们小时候就认识,是邻居,后来我搬家转学了就一直没见过面不过我们一直有保持联系逢年过节的时候他都会给我发消息。”
骆川一度以为,乔锦闻对过节这件事十分执着,可是连清明节都要给他发个消息就很奇怪了。
清明节注意山火,野外严禁用火的短信总会出现在骆川手机里,就是他发来的。
要不是有备注他肯定会以为是森林消防。
“我开始打游戏大概是十六岁的时候在游戏里还认识了一群狐朋狗友线下面基发生了一点摩擦我把人揍了。”
“我记得那天,被揍的人非说我给他揍成了内伤要我赔钱还要让我拘留,我是在派出所见到我们队长的。”
说到乔锦闻的时候骆川的眼中漂浮着光很漂亮像是在和好朋友说起自己最重视的宝物一样。
“是他帮我摆平了这件事他知道我爱玩游戏以后就推荐我玩绝地求生,当时他还说他在Jry等着我。谁知道Jry的考核居然那么严格我废了好大劲,苦练技术才进去的。”
“我成绩一般,脑子差,一度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成为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要怎么走,是乔队让我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物,你别看我这样,吊儿郎当的,其实我心里很感谢他。”
他看了眼在和席燃说话的乔锦闻,眼睛里多了一抹温柔的光:“我想,重逢后他大概也和我一样很开心吧,毕竟我们小时候最要好了,我很小的时候去他家玩,睡午觉尿床,不敢和大人说,是他把裤子借给我,还告诉他妈妈是他尿床了。”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很微不足道,又过去了那么多年,但是骆川就是记得,记得很清楚,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想起这件事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星洲默不作声地看着骆川。
骆川脸上的神情,他曾经也有过。
他小声问:“你对他是什么感觉?普通朋友?”
“当然不是普通朋友啊!我们可是睡过一张床的,怎么才只是普通朋友呢。”谢星洲笑着听他说,“我们两个可是好哥们,他就像我哥哥一样。”
杵着下巴的手一滑,谢星洲一头撞在了桌子上,惯性使然,力道并不轻,额头红了一大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他只能捂着头强颜欢笑解释道:“刚才有点困了,现在清醒了。”
吃瓜群众:
他捂着脑袋,怎么也想不通,骆川的描述中,明明就是喜欢乔锦闻,但是这傻孩子完全没有意识到。
“你还好吧?”骆川帮他检查了额头,发现没有大碍后松了口气说,“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件事不太明白。”
“什么事?”
“我家的队长,人长得帅,游戏打得好,家里有钱,出手大方,但是!他居然没有女朋友!这太奇怪了,不光是这样,我想给他介绍女朋友,和他说了几次了,他都拒绝我,你帮我分析分析。”
谢星洲嘴角止不住抽搐,要不是现在人太多,他估计会给骆川一个大逼斗,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你们队长有喜欢的人了”。
他强忍住心中的冲动,深呼吸几口火锅气味后,试探地问:“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不喜欢女生?”
“啊?”骆川看着乔锦闻,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可能不可能。”
谢星洲也不想说太多这方面的事情,怕影响了骆川比赛的状态。
他心里很肯定,乔锦闻绝对喜欢骆川。
乔锦闻对骆川的纵容连他这个局外人看了都有些感动。
回酒店后,谢星洲下载了微博,趴在床上不停扒拉骆川的账号。
他的微博里80%都是和乔锦闻相关的动态。
队长今天陪我去吃臭豆腐,队长给买的奶茶,队长大半夜起来打游戏被我抓到了。
此类的动态数不胜数,80%已经是谢星洲的保守估计了,剩下的部分大多是转发的官博内容,其他队员的动态最多占2%。
谢星洲这才回过神来,骆川这傻孩子不光是看不出乔锦闻喜欢他,连自己喜欢乔锦闻都没发现。
笨蛋帅哥。
“你在干嘛?”席燃凑过来,研读起了他屏幕上的内容。
他头也不抬地说:“我在看乔锦闻和骆川的八卦,你认识乔锦闻挺久了吧?他喜欢骆川对不对?”
席燃坐回了自己床边,发出一声沉沉的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除了骆川看不出来,大家都能看出来吧。”
“确实。”席燃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十五六岁就认识他了,他高中和我是一个学校的。那时候骆川惹事进了派出所,还是我告诉他的。”
谢星洲缓缓挑眉,明显就是不信。
呼了口气,席燃解释道:“我舅舅在派出所工作,刚好就是骆川被抓进去那个派出所,那天家里人一起吃饭,他接到一个电话,一群不良少年打架被抓了,让他回去,我偶然听到他说骆川的名字。”
“后来我就发了个消息给乔锦闻,之后听说是乔锦闻帮骆川把这件事解决了。”
乔锦闻比骆川大两岁,两人年龄差虽然不大,但他从小就很稳重,小时候起,骆川惹事了都是他来摆平。
骆川现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和乔锦闻也有点关系,他把骆川保护得太好了,骆川根本不懂社会险恶。
“骆川喜欢乔锦闻。”谢星洲肯定地说道,“他们这是双向暗恋啊,重点还有个笨蛋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谢星洲越说越开心,从床上坐起来,大笑着说:“吃饭的时候,骆川还问我,他给他们队长介绍对象,为什么他们队长不高兴,反而严肃批评他。”
看他笑这么开心,席燃眼中也染了笑。
“骆川就是这样的人,没什么心眼,凡事都是往简单的地方想,为此乔锦闻没少和我抱怨。”
因为乔锦闻和骆川的八卦,两人之间又多了很多话。
这也是那天晚上过后,谢星洲第一次这么开心,说了这么多话。
席燃希望他永远都这么开心。
他们聊到很晚,说了很多平时不会说的,心里的空洞一点点被填满。
谢星洲睡下后,席燃拿着手机悄悄进了浴室。
微信消息编辑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总算是满意。
“爸,你认识海硕集团庄宏吗?”
这个时间点他爸爸一般还在忙,没过多久微信提示音就响起了。
“认识,怎么了?”
私有银行行长自然有着自己的人脉关系,况且来他们银行办贷款的个人、公司并不在少数,会认识庄宏并不奇怪。
“没什么,等我回来再和你说吧,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好,早点休息,比赛表现不错,我为你感到骄傲。”
席燃勾起唇角:“晚安。”
从他父亲回复了“知道”这两个字后,席燃心中就开始抑制不住激动起来。
他一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的脸上挂着很重的黑眼圈。
胖子调侃他昨晚是不是去动物园扮熊猫去了。
反观谢星洲,睡得很好,精神百倍。
两个人简直就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野兽和一只弱小无助的可怜小白兔。
周蔚在没人的地方,悄悄拍拍谢星洲的肩膀提醒他:“星洲啊,感情好是好事,但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注意节制,毕竟还有比赛。”
言下之意,你看你都把席队折腾成啥样了。
谢星洲没听懂,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疑惑。
“什么意思?”
“席队其实就是个纸老虎,你别看他平时雷厉风行的,其实身体素质很差,所以你们在那什么的时候,还是多克制一点吧,他还有腰伤。”
谢星洲听懂了,脸又黑又红,简直像是炒过的猪肝。
“我们之间很清白,你不要多想。”
“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对了,之前听胖子说,你这方面是不是不太行,那就更要节制了,要是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以后上了年纪可怎么办啊。”
谢星洲放在包里的拳头悄悄攥紧。
他原本以为周蔚是俱乐部里最成熟冷静的人,可是最近周蔚变得越来越像李子遥,这让谢星洲很惶恐。
他咳嗽了两声把席燃叫过来:“席燃,你过来下。”
席燃眉眼低垂,打了个哈欠,走路的速度格外缓慢,周蔚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请你和他解释一下,你没睡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席燃又打了个哈欠,眼角跑出一颗泪水:“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
谢星洲:???
他没控制好脾气,拔高音量:“你没睡好关我屁事,别造我谣!”
两人说的不是一回事,这天却还是聊下去了。
“好好好,和你没关系,是我自作自受。”席燃软下语气,伸手想摸摸谢星洲的头,被他躲开了。
“你看吧,星洲,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以后注意就行了,我没有恶意,只是身为Hawk的一员,我也想要Hawk变好,关心关心你们。”
谢星洲没空搭理周蔚,问席燃:“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昨晚没对你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吧。”
恼羞成怒的谢星洲也格外叫人喜欢。
他说的话,席燃一句也没听进去。
但是席燃懂了,他们之间的误会出在什么地方。
舔了舔嘴唇,席燃哑声说:“你别说他了,昨晚是我一直缠着他,我欲求不满。”
周蔚:!!!
谢星洲:???靠!
第76章
谢星洲直接被气笑了他咬着牙,看着面前诡计多端的席燃。
“席队,你说话可得凭良心。”
这句话几乎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他怕自己再说下去会忍不住把席燃揍一顿。
席燃的脑回路就算是和他认识了这么久的谢星洲也没办法完全摸透。
不过Hawk全员有一点非常相似,哪怕私下再怎么闹到了比赛的时候绝对不会把私人情感带进比赛中。
也正是这一点保证了他们在洲际赛上成绩一直稳居前位。
今天是比赛最后一天有的队伍已经注定进不了决赛,比赛的时候思想松懈了很多。
Hawk和第一名差五分,不大的分差,让他们坚信着自己能拿下冠军,Jry也同样如此和Hawk相差三分跟第一名相差八分同样可以冲击冠军。
“稳住我们自己的节奏不要被Jry带跑。”
Jry的心态稍微差点,比赛刚刚开始就加快了节奏到处拿人头拉积分。
对比下来Hawk在前半部分的表现平平。
只拿下了十四个人头。
“加快进度,先跑毒前面有三个队过去把他们包了。”
金色的沙漠上凹陷的地势一个队伍被其他两对围堵在了坑里。
这个队伍正是LEE另外的两个队一个是CW,一个是JryLEE凭借自己的装备和强劲的枪法,在这么劣势的情况下,愣是没有从处于下风。
谢星洲跑进附近的房子二楼,架起狙击枪,席燃则是上了楼顶,胖子和周蔚负责近战。
车子声音刚出现的时候大家就发现了他们队伍,但是过于混乱的战况让大家没有太多精力去搭理。
谢星洲拿着AWM,一枪爆头了LEE的队长,没有的队长的LEE并没有慌乱,每个人都尽职尽责地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
席燃也从CW这里拿了个人头。
胖子手上的冲锋枪不是吃素的,在残血状态下,拿了两个人头。
他躲在车后治疗的这段时间就由周巍压制火力。
四人的配合天衣无缝。
子弹落下,AWM一枪打爆一个三级头。
LEE还剩下两个人。
谢星洲笑笑:“我就不和你们客气了,这局游戏的MVP肯定是我!”
截止到现在,他是第一个拿下十个人头的选手。
胖子着急地说:“小看胖爷了不是?”
“胖子,小心左边楼上,有狙。”席燃皱着眉,打开倍镜观察对面楼上的情况,看了很久都没找到那个狙击手在哪里。
“刷圈了,在狮城。”谢星洲皱了下眉说,“要现在跑毒吗?”
“再拿几个人头。”
这么好的机会可是非常难遇到的,要是在这时候没有把握住,后期他们没准真会被Jry反超。
冒着跑毒不及时的风险拿下积分,这招很险。
但只要在这里解决了Jry和LEE,他们的冠军就稳了。
对方同样是这么想的。
新安全区范围出现的时候,大家并没有太着急跑毒,只是加快了节奏。
在胖子即将拿下第十个人头时,居民楼里的狙击手对他连开了好几枪。
骂了句脏话,胖子怒摔鼠标:“靠,这个老阴比。”
对方的目标很明确,他们并不是为了名次,不然也不会半天才开枪。
对方更像是冲着Hawk来的。
要是不解决他,Hawk的处境很危险。
谢星洲打开八倍镜,沉住气观察着那个人躲在哪个位置。
“在二楼最右手边的房间。”他低声说。
“我去把他解决了。”周蔚抬着轻机枪进了楼房。
另外两个也没闲着,尽可能给他们队伍挣分。
枪声渐渐变少,对手也被解决得差不多了。
周蔚解决完楼里的人,舔包把自己的血量回满后快速和谢星洲他们会和。
LEE全灭,CW全灭,Jry还剩下两个人,Hawk剩下三个人。
Hawk先一步跑毒,在路上还顺手收割了几个人头。
他们队伍的爆发性很强,虽然一开始比赛节奏慢,但是只要到了合适的时机,大家的状态瞬间就能调整到最佳。
解说激动的赞叹道:“刚才Hawk真是杀出一条血路啊,这波操作简直可以纳入素材。”
“周蔚在前半场的表现比较一般,没拿下几个人头,但是他在楼里对枪的时候,走位必须得夸一波,对方虽然装备比他好,但在这种劣势的情况下还是拿到了人头。”
“现在我们看到Hawk的积分已经是第一了,他们究竟能不能稳住这个成绩呢?我其实也很好奇,在以往的很多比赛中,Hawk的名字渐渐被人遗忘,甚至被戏称为‘折断了翅膀的老鹰’,今天他们会不会一洗前耻呢?”
“其实他们早就摆脱这个名号了,今年的洲际赛上已经证明了自己。”
他们在洲际赛上的精彩表现,任谁都不会把“飞不起来的老鹰”这几个字再扣在Hawk头上。
他们早就证明了,Hawk实力很强,和当年不一样了。
一些曾经的老粉不禁感叹Hawk终于迎来了翻身之日。
决赛圈,还剩下最后五个人。
谢星洲在近战遇到了轻机枪,提前下场。
这场比赛关系到他们的最终成绩,就算提前出局了,目光也没有从屏幕上离开过。
Hawk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人存活。
但是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存活的人是席燃。
席燃也在这时候展现出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队友在场的时候,为了让大家都有亮眼的成绩,他的指挥更偏向于帮大家铺路,让他们每个人都有高光时刻,自己的表现则是有些收着的。
现在场上就剩下他一个活着的Hawk成员,他彻底放开了。
手中拿着谢星洲的AWM。
只身躲在房子里,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只要一有人冒头,就毫不犹豫地给对方一枪。
枪枪爆头,一次失误都没有出现。
【我草,席燃狙击用得这么好?】弹幕激动地讨论起来。
【我只知道席燃是六边形战士,没想到狙击居然这么出色。】
【我以为谢星洲是他们的底牌,没想到席燃才是啊。】
【消息落后了吧,据说席燃是谢星洲的师父。】
讨论声越演越烈,而席燃也在这些讨论声中结束了2024年洲际赛。
Hawk总积分位列第一,Jry位列第二,第三是LEE。
全场欢呼,叫着Hawk的名字。
过去的失误,连春季赛都打不进的战队,现在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花期。
胖子激动得泪流满面,谢星洲过去轻轻拥抱了席燃。
伴随着所有人的欢呼声,他在席燃耳边哽咽说道:“队长,我们赢了。”
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每一步都踩下了很深的坑,但正是这些脚印,让他们坚韧地走上了洲际赛的冠军舞台。
他咬着下唇,但是激动的眼泪就是怎么也控制不住,连席燃眼中也有淡淡的泪光在闪烁。
赢了。
冠军。
这几个字听上去一点都不真实,大家看着台下起身为他们欢呼的观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们赢了。”席燃拥抱了他的每一个队员,留给了镜头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Jry的人送来了祝福,发自内心为他们感到高兴,但也会觉得不甘心。
谢星洲成为本次洲际赛的淘汰王,最强小队是Hawk,Jry拿下了最佳阵容的称号。
比赛落幕,众人心中忽然空落落地,像缺了一块。
李子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获奖感言”。
“能走到这一步,你们每个人都用尽了全力,你们就是最棒的队伍,我永远为你们感到骄傲,我现在只想和你们说一句话,Hawk就是最牛逼的!”
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就算擦干,过一会儿又会自己跑出来。
李子遥双颊通红,眼睛也哭肿了,最后干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季杭面带笑意说:“他太喜欢这支队伍了,今天你们能夺冠,他心里肯定都爽翻天了,不过你们别担心,他喝多不会发酒疯。”
季杭心里也高兴,第一时间和远在国外休养的妹妹发去消息。
“教练。”谢星洲抬起酒杯,“谢谢你们,我敬你一杯。”
大家喝得烂醉,脑子里又无比清醒,在这种痛苦的情绪下彼此搀扶着回到酒店。
把席燃放在床上,看着他睡着的样子,谢星洲心里很甜,就像是喝了好几杯全糖的珍珠奶茶一样。
“也谢谢你。”
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睡到自然醒的感觉。
谢星洲一觉睡到了下午。
要不是酒店前台打电话来催他们退房,估计还能再睡会儿。
哈欠连天地在酒店大厅集合,他才发现大家脸上都差不多。
只要有一个人打了哈欠,另外几个也会打哈欠打到停不下来。
“走吧,回家休息几天该准备夏季赛了。”
洲际赛和夏季赛之间间隔时间不长。
大家嘴上抱怨着,嘴角的笑容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一下车,胖子就大喊了一声:“老子拿冠军啦!”
在比赛之前,他就和妹妹放下过狠话,这次肯定拿个冠军回家。
那张冠军合照被他放在了钱包里小心保管着。
周蔚也学着他样子叫了一嗓子:“好开心啊!终于拿到第一个冠军了。”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个拿下的冠军,之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冠军属于他。
席燃笑着看谢星洲:“你不喊一声吗?”
“不喊,傻不拉几的。”
他笑着转过头,心中的激动不比任何人少。
合照被放在了一楼的展示墙,他站在合照面前看了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队服上的Hawk刺绣是那样显眼,他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眼眶很热,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右手搭在心脏上面,缓缓闭上眼睛,明明心理素质不算差,但现在却连简单地平复心情都做不到。
嘴角就是忍不出上扬,眼睛就是控制不住想流泪。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眼里倒映着的是那张合照。
他想,他要是能和这些人打一辈子游戏就好了。
处理完俱乐部里的事情,一队队员得到了五天的假期。
谢星洲把宿舍里的东西收纳整齐,装上自己的钱包和手机离开了基地。
他先去了趟银行,开了个新的账户把他爸爸给他的钱全部转了进去,最后把空卡放进了钱包中。
到家的时候棒棒糖刚好吃完。
再次见到这栋装修华丽的别墅,他眼睛都没抬一下,心情差到了极点。
门铃响起,做饭阿姨的声音随之响起:“稍等一下,马上来。”
谢星洲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肩上背着个书包,发丝轻轻扫过书包带。
等了快十分钟才有人来开门。
他没有在意对方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反正他也没打算和这家子人搞好关系。
径直走进去,他没有去自己的房间,随手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两脚一抬架在了桌子上,坐得不舒服,还把手掂在脑袋后面。
阿姨看他这样都惊呆了,一脸不悦提醒道:“你应该把东西放回房间,脚也不要放在桌子上,这样别人会以为你没有家教,你父母没有把你教好。”
“你说的就是事实啊。”谢星洲轻飘飘地回。
阿姨脸色难看了几分:“夫人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好歹回房间换个衣服吧,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
今天天气不算热,天空阴沉沉的,还飘着点小雨。
他穿着件黑色背心,外套是黑夹克,口袋附近有金属的小装饰,裤子是做旧的破洞牛仔裤,膝盖破了一个洞。
他并不觉得这样的穿着有任何问题,但是在这些人眼中,这就是小混混的穿搭,并不像有钱人家的小孩该穿的。
“我连穿什么你都要管,你怎么这么闲啊,你要是看不惯用你的工资给我买点衣服穿不就行了,别只会嘴上说。”谢星洲放下脚,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我是来找谢珊的,不是来陪你们玩什么少爷夫人的游戏的,你们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上流人士了吧?”
阿姨的脸色变了又变,下一秒就要把谢星洲赶出去一样,凶狠地盯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在这里等着吧,她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阿姨不屑地恨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进去厨房里。
她在庄家待了二十几年,是这家里的老人,她最看不惯谢家母子,在她看来,谢星洲就是一个拖油瓶,能来庄家是他福气好。
就这样,谢星洲还不知道好好珍惜自己的好日子,整天作死,非要去打什么游戏,不务正业。
谢星洲同样讨厌她,原因很简单,这人嘴太碎,藏不住事,这个家里很多矛盾都是她引起的。
哼了一声,谢星洲干脆拿起桌上的杂志看。
杂志最后一页有个小采访,受邀人是庄宏。
记者问了几个常见的问题,庄宏的回答也是中规中矩,直到记者问他对孩子的教育怎么看时,谢星洲能从文字里很明显地感受到庄宏的情绪变化。
他的公司是做教育的,在业界名气不小,这种问题自然避不开。
回答如下。
“孩子的教育分为很多方面,但是我认为,孩子教育失败和家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优秀的孩子,他们的家长肯定很注重教育。”
这段话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完美回答,但是结合家里的情况来看,就会显得他像个伪君子。
记者又问:“您家里有两个孩子,你对他们的未来是怎么规划的?”
他取了一个二婚女人这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个二婚女人带了一个拖油瓶更不是新闻,大家都知道庄烁很爱自己这个老婆,对儿子也很好,但没人知道他大儿子叫谢星洲。
在人前,他永远是一副慈父、好丈夫的形象,更是在媒体面前把谢星洲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教育家的人设立得很稳。
他对记者说:“我的大儿子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从小就目标感明确,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继承我的衣钵,当然,我还是会尊重他的意见。”
“小儿子和他哥哥感情很好,还跟我说想当游戏设计师,如果他坚持,那我肯定会全力支持他。”
成功的资本家会在无时无刻都做出和自己人设相符的事情,不会说崩人设的话。
庄宏也不例外。
他不但包装自己,还把他的小儿子想打游戏这件事包装成了“游戏设计师”。
冷笑一声,谢星洲合起杂志随手一扔。
他偏头看着厨房,朗声问:“没有茶水吗?你们家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阿姨心不甘情不愿倒了杯水给他。
玻璃杯重重地放在大理石桌面上,动静不小,几颗小水珠溅出来。
“真没素质,杂种就是杂种,拖油瓶。”
谢星洲眸光阴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听好了,不是我要回来的,是这个家里的人邀请我回来的,你只是一个下人,如果管不住嘴,我可以帮你。”
他比阿姨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语气中的锐利吓得阿姨向后退两步,气急败坏跺了下脚就走了。
听到动静的庄烁从楼上下来。
他快步跑到谢星洲面前,一脸兴奋地说:“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好想你啊,今晚留下来吃饭吧。”
谢星洲自顾自喝着水,不愿意搭理他。
“哥,你比赛的直播我看了,这次你们俱乐部拿了第一啊,真厉害,恭喜你。”
谢星洲还是没说话。
庄烁心里有些没底。
“上次你打了我的事情,妈是不是说你了,对不起啊,我告诉过她我没事的,她可能是气昏头了,你别生妈妈的气。”
一句对不起,不痛不痒。
谢星洲又不是什么小屁孩,不会因为这样一句话,把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遗忘。
他很清楚,今天如果在这个家里迁就了任何一个人,他就大概率没办法回去打游戏了。
阿姨看着庄烁眼泪汪汪的样子,于心不忍,过来扶住他的肩膀,温声劝说到:“没事的,星洲也不是小孩子了,他不会和你计较的。”
谢星洲掀起眼帘看她一眼,像是在用眼神质问: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原谅他?
阿姨闭上嘴巴,不敢再多嘴。
谢星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问:“谢珊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再不回来我走了,烦死了。”
“哥,你别着急啊,难得今天你回来,我们一起吃晚饭,阿姨,麻烦你多准备一个人的饭菜,我们一家人好久都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阿姨点点头,走三步回头看两步去了厨房。
“哥,上次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我不应该那么说你朋友,但是好奇怪啊,这次的比赛他也上台了,而且是你们队的队长,他不是说是经理吗?”
谢星洲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庄烁,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以前我装作没看见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没有无药可救,你要是再挑事,再给你几巴掌我也不会手软。谢珊和庄宏不教育你,我来替他们教育。”
看到庄烁恐惧的眼神,谢星洲心里别提有多爽了:“毕竟你叫我哥哥,我就要负起这个责任,免得以后人家说,谢星洲的弟弟是个社会败类。”
“你说这话也太过分了!”谢珊的声音闯入了两人的聊天之中,十分尖锐,让人压根忽略不了,“有你这么说弟弟的吗?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谢星洲把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玻璃杯裂开了,水顺着裂痕流到桌上,滴滴答答地往地毯上掉。
把手上的水甩掉,抽了纸张优雅地擦擦手,谢星洲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看谢珊:“跟你学的。”
“我看你是皮痒了!刘妈,你上去把他的房间收拾下,找人来把门锁换了。”谢珊刚从公司回来,外套都来不及脱下,拖着疲惫的身体还要解决谢星洲的破事,这让她根本控制不住脾气,“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这一年没人管你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你要是敢把我关家里,我就报警。”谢星洲可不是两年前那个傻乎乎的他了,不会再被谢珊的话影响,“怎么,这次打算用什么借口骗我留在家里,上次是自杀,这次是什么?得重病了?还是打亲情牌?”
当初他跑去找席燃,和席燃吃完烧烤回酒店休息。
席燃喝多了,在卫生间清理,谢星洲就是在这时候接到谢珊的电话的。
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再也不回这个家。
接到谢珊的电话他没有太惊讶,让他惊讶的是电话里,谢珊说:“如果你不回来,你就永远都见不到我了。”
她用自杀来威胁谢星洲,导致谢星洲不得不妥协,写了张纸条给席燃就离开了酒店。
但是现在的谢星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笨蛋,他对谢珊已经彻底失望,谢珊威胁不了他。
“谢星洲,你是不是真要把我逼死才罢休?”谢珊气急败坏抓起了他的胳膊。
用了全身的力气,把他的手掐得很疼,青了一片。
“到底是谁在逼迫谁啊?”谢星洲忽然笑了,“从小到大,我也希望你能夸奖我一句,但就算我做得再好,你也没正眼看过我一次,可是你太奇怪了,为了你的名声,脸面,居然伪装出一副很喜欢、关心我的样子。”
“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小时候,没有跟我爸留在俄罗斯。”
当初他们两口子离婚,他爸爸问过他,要不要留在俄罗斯一起生活,他拒绝了,因为谢珊说:“和妈妈回国,妈妈离不开你。”
第77章
为了这句话谢星洲搭进去了十多年的自由,他自认为已经够了。
“所以你现在是后悔跟我回国了吗?”谢珊像个疯子一样,紧紧抓着他的手眼眶猩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这么多年哪里对不起你了?给你吃好的,穿好的,供你上学你知道我多难吗?你就这么回报我?我怎么把你教成了这个样子。”
手腕被抓得很疼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既然后悔就请你以后不要管我了,我今天来是想知道我爸的事情,知道了之后我自然就会走,不会打扰你们一家人的亲子时光。”
他心中只觉得好笑,谢珊口口声声为了他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为了他的。
谢珊再婚前他们住在一个很老旧的小区里那时候谢珊每天忙于工作,谢星洲年纪也不大就想着给妈妈减轻点负担承担起了家里的卫生打扫、做饭一系列事情。
每天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饭煮着开始打扫卫生。
他左手文身下面的红色疤痕就是因为做饭的时候没抬稳锅被热油烫到后留下的。
家里没人他只能一边哭一边把手伸到水龙头下面降温用嘴巴吹气来缓解疼痛。
谢珊回来后第一反应是:又给我添麻烦上班一天已经很累了,回来还要给谢星洲收拾烂摊子。
被抑郁症折磨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时候,谢珊不是关心他,而是找来所谓的医生给他做电击治疗。
这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时间长了,谢星洲有些想不起来,或者是不愿意想起来。
他平静的目光犹如一潭永远也不会掀起波澜的死水:“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抱怨成长环境,但是如果我连离开这个环境的自由都没有,那我和笼子里的鸟有什么区别?”
“你把你仅有的爱给了你小儿子,我一点都不在乎,麻烦你以后,就当我这个儿子死了。”甩开谢珊的手,他冷冷地问,“我爸现在在哪里?”
他十几年没有见过爸爸,其中当然是谢珊的“功劳”,不管是出于亲情还是执念,他都想见爸爸一面。
谢珊没说话,看着他笑,笑声一点点变得疯狂。
衣服被人拉了下,谢星洲回头看着拉自己那只手:“庄烁,你还想耍什么小心思?”
庄烁双眼通红:“哥,我只是想你留在家里,你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我会劝妈妈让她不要管你打游戏的。”
语气中带了几分真诚,只是这真诚的含量到底有百分之几,他就不得而知了。
“你们一家是脑子坏掉了是吗?庄宏随便说几句教育家的名人名言就把你们都洗脑了?你们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重视教育、重视家人的人吧?别把自己骗了。”
谢星洲的话彻底刺激了谢珊,谢珊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扬手在他脸上落下了一个巴掌。
脸颊肉眼可见红了。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发火,冷笑了一声。
在谢珊面前,他连失望、委屈这种情绪都没有了,那颗鲜血淋漓的心,早就麻木到感受不到任何亲情。
“谢珊,你怎么能打孩子呢!”从外面赶回家的庄宏连忙走过来,帮谢星洲检查脸上的伤,口中还数落着,“不管孩子做了什么,动手都是不对的。”
冷静下来的谢珊眼中多了些慌乱,连忙摆手想帮自己解释:“我刚才太激动了,没控制好情绪,不是有意 ”
“那也不行啊,洲洲再怎么说也是你儿子,不应该动手打人。”
谢星洲撇了下嘴,皮肤扯到受伤的部位,带来轻微刺痛感:“你们家的人怎么都这么虚伪。”
“谢星洲!你怎么和你爸爸说话的,我真是把你给惯坏了,没大没小的,你给我滚回你房间去。”
谢星洲眨了下眼睛,讥讽一笑,抓起沙发上的书包就上楼了。
他今天回来还为了一件事,拿照片。
那是他和席燃唯一的一张合照,当初被谢珊关在房间里那段时间,就是这张照片支撑着他。
房间里很整齐,和他离开的时候大差不差。
桌面上落满了灰尘,书本页面变成了淡黄色。
他走到书架面前,拿起了一本角落中并不显眼的书。
《罪与罚》。
当年他特别爱看外国名著,席燃知道后专门跑了好几家书店才找到这本书送给他。
是他最喜欢的翻译版本。
翻开书本中间的页面,褪色的照片依旧躺在那里。
照片中,席燃搂着谢星洲的肩膀,亲吻了他的脸颊,还有两台电脑作为背景。
是他们在网吧拍的。
嘴角不知不觉爬上了一抹笑容,眼眶里的泪水却控制不往下掉。
把照片夹回书里,书本放进了背包中,谢星洲坐在床边发起呆来。
对面是半透明玻璃衣柜,里面的衣服他几乎没有穿过,都是名牌,很多是他连见都没见过的牌子,庄烁去出差专门帮他带回来的。
说起庄烁这个人,谢星洲对他的评论只有一句话:矛盾的教育家。
他伪装出对谢星洲很好的样子,谢星洲一度以为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亲儿子看待,连带的,他对庄烁态度都要亲近些。
可是谢星洲被关起来的那段日子,这个伪君子一次都没出现过,谢星洲听到过他和佣人说的话。
“不要把他放出来给我惹麻烦。”
谢星洲抬眸,镜子里是他的脸,没有笑容,眼中也没有情绪。
脸上的红色印子格外显眼,他凭借记忆在柜子里翻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已经拆封的口罩。
应该是用过的,他记不清了。
戴起口罩,前脚刚下楼,后脚谢珊就叫住了他:“过来吃饭。”
他要走,谢珊总是能精准拿捏住他的软肋:“你不想知道你爸的事了吗?”
拐了个弯,他坐到了餐桌前。
谢珊像是故意演给庄宏看,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裹满了辣椒的鱼肉。
他没动筷子,只是问:“我爸在哪儿?”
“先吃饭,其他事吃完饭再说。”
“我爸在哪儿?”
“我说了先吃饭。”谢珊捏紧手里的筷子,就是不愿意提及那个男人的事情,“其他不重要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谢星洲看了餐桌上的人一眼,血液凝固到不会流淌一样,有一种下一秒他就会因为缺氧窒息而死的错觉。
“趁着你们都在,我就一次性说清楚吧,我以后不会再回这个家,你们也别管我,我不想和你们任何人扯上关系。”
筷子被谢珊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弹跳了两下后滚落在地。
庄烁按住她的手,强制她冷静下来。
“我就是一个烂人,天生的也好,后天的也罢,反正我就这样子,你们也别再执着要把我‘拉回正轨’了,我理解你们不能接受我是同性恋的心情,但是也麻烦你们不要把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我想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们无关。”
“今天我回来,就是想知道我爸在哪里,不过看你们这样子,大概率也没打算告诉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他站起身来,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如果以后你们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不介意和你们来个鱼死网破。”
这句话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谢星洲向来说到做到,他说出口的话,就代表他真的有可能这么做。
谢珊脸色苍白,咬着牙看向他,在他眼中除了恨意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直沉默的庄宏忽然开口:“我给你安排了体面的工作,在我的公司当主管,还给你联系了几个女孩子相亲。”
“你们一家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啊。”谢星洲面无波澜地扯下桌布,桌上的汤菜撒得到处都是。
地面上是白红交织的汤汁颜色,桌面上是无数的蔬菜和排骨的残渣。
谢珊那条上万块的裙子也没能幸免,腿部位置兜着一个鱼头。
她吓得马上就跳了起来,连忙用纸巾擦拭。
庄烁的小腿被菜汤烫红了一片,瞬间就哭了起来,声音很大,很吵。
看见儿子腿上红彤彤的一片,庄宏终于卸下了自己慈父的形象。
他指着谢星洲:“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不识好歹!这十几年我对你不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少来指责我,你收收味吧,教育家的形象都他妈腌入味了。”谢星洲一步步逼近,没有半点恐惧,心里前所未有地畅快,“老子说了喜欢男人你们是听不懂是吗?他妈的一天天相亲相亲,那么喜欢自己怎么不去相。”
“你们不会以为我说的鱼死网破是在口嗨吧?庄宏,你说要是我去和媒体聊聊你们家的教育,那些蒙在鼓里的人会怎么想,你还能这么道貌岸然和我说这些话?”
“别忘了,我是打游戏的,我只要想接触媒体,机会多得是,你是打算用你的公司、资产来和我赌吗?”
“你敢!”庄宏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两个字,当他看向谢星洲的眼睛时,有些心虚,“你难道也打算毁了你自己?”
“我说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无所谓,反正我的人生也就这样了,你能和我比吗?”
庄宏是搞教育的,在教育方面的失败,足以毁掉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教育家人设。
谢星洲不太懂这一行,但是他知道庄宏的受众客户都是已经有孩子的宝妈宝爸,只要他的名声出现问题,那他们公司的产品想要卖出去就很难了。
“谢星洲,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你真要做的做这么绝?到底为什么?”庄宏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星洲,“难道就因为我们反对你喜欢男人,要纠正你的性取向?说到底不也是在为你好?”
道貌岸然的话谁都会说,但在伤害了别人后,还说出“为你好”这种屁话让谢星洲无法认同。
“我的性取向不需要纠正,我没有不正常,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
“要走可以,把你爸给你打钱的卡留下。”谢珊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原本青紫的手腕再次受到按压,疼得他皱了下眉,“你现在年纪太小了,那卡里不是一笔小钱,你没办法合理运用。”
“把我的钱拿过去,然后呢?给你小儿子用?算盘打得也太响了吧。”
“我不和你争,但是我告诉你,这钱拿了之后我不会动,只是帮你存起来,以后你有很多用钱的地方,要是现在把钱用完了,你爸知道后,也会不高兴。”
“不高兴的只有你,我爸给我的钱就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理是我的权利,和你没关系,你还是收起你假惺惺的嘴脸吧。”他从包里把早已经销户的银行卡甩在桌子上,对谢珊说,“你要是那么喜欢就给你吧,我走了。”
“阿姨,把大门锁了!”庄烁放下了自己假惺惺的嘴脸,抬手一挥,指挥离门最近的煮饭阿姨把门锁起来。
谢星洲要是从这道门出去了,还指不定会捅多大的篓子,他不能冒这么大的险。
既然管不了,就把谢星洲关在家里,不给他出门才是最好的做法。
谢星洲早就料到了这家人会这么做,他们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
他也不着急,拿出手机,淡定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我的位置在淮阳路天宇蔚蓝别墅区十二栋,有人要非法囚禁我。”
谢珊他们毕竟就是嘴上狠点,真到了警察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谢星洲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揉着手腕,谢珊抓的是他受过伤的那只手,现在疼得厉害,因为疼痛,眉头也皱了起来。
“警察先生,你们听我说,不是电话里那样的,他是我儿子,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吵架了,他撒气才报警的。”
警察顺着谢珊指的方向看着谢星洲。
谢星洲的冷静让他们不由得愣了下。
报警说有人囚禁自己,见到警察后还能这么淡定,这种心理素质可不像是一个二十岁的人会有的。
等手不那么痛了,谢星洲才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运动鞋在瓷砖地面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他的动作就是带着让人忽视不了的压迫感。
谢星洲缓缓说:“我二十岁了,知道报假警是什么后果,既然选择报警,后果我当然承受得起,他们对我进行语言攻击,还打了我,我脸上和手上的伤就是证据,他们还说要把我关在家里。”
警察愣了下,其中一位说道:“你真的是他们的儿子吗?”
他们当警察也有些年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家庭矛盾这么严重的,而且这里是天宇蔚蓝别墅区,住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穷人,这样的家庭环境很难想象事情像谢星洲说的那样。
“户口本上确实是。”谢星洲看着瞪着自己的谢珊,心不在焉地说:“我也不想和他们闹得太难看,能和解最好,不过警察叔叔,等会儿可能要麻烦你们送我出去,不然我怕自己连这道门都走不出去。”
他说的话和“和解”二字可是一点都不搭边,连警察都懵了。
按照流程,其中一位警察问:“他们经常打你吗?”
“也不是经常吧,但是非法拘禁不是第一次。”在书包里翻找了一阵,谢星洲拿出自己之前的诊断证明和治疗记录给警察看。
“他们拘禁我的时间有一年多,期间包括但是不限于对我使用电击疗法纠正我的性取向 ”
“谢星洲!”谢珊冲上来想打谢星洲,碍于警察在场还是忍住了,他咬着牙瞪着谢星洲,“你不要胡说八道,你性取向没有问题。”
谢星洲笑笑:“你到现在都觉得我是同性恋给你丢人了啊,与其关心这些,还不如好好和警察叔叔解释下非法拘禁的事情吧。”
“我房间的墙上有他们打我的时候留下的血迹,另外这些医疗记录也足够证明他们对我做过什么事情了吧,警察叔叔,你们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可以带你们上楼看看。”
“够了!”庄宏忍无可忍打断了谢星洲。
他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要是再这样下去,后果是什么样的他根本预料不到。
这种丢人的事情传出去,他们家的好日子也是到头了。
再次看向谢星洲的眼神里,只剩下恨意。
他恨谢星洲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家里,他恨自己娶了谢珊这么一个麻烦回来,却唯独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
谢星洲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往前跨了一步,在他耳边说:“你和谢珊都是一路人,谁都没资格说谁。”
家里人虽然没提起过,但是谢星洲心里很清楚,庄烁当年为什么会把谢珊娶回家。
谢珊年轻的时候很漂亮,通过朋友介绍,去了庄烁的公司上班。
没多久就和庄烁谈起恋爱来了,当时的庄烁是有老婆的,他们这段关系就变得上不了台面。
谢珊怀孕是让这段关系打破现状的锤,庄烁的前妻因为身体缘故,不能生孩子,而做教育的庄烁,做梦都想要个孩子。
谢珊这才上位成功,为了这个孩子,庄烁甚至愿意把谢星洲也接到这个家里一起生活。
这些往事他们谁都清楚,但没有人会放在台面上来说。
如今被谢星洲这么一说,也让他们的颜面彻底扫地,那块遮羞布被火烧了个干净。
庄宏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瘫软地坐在沙发上。
谢星洲临走前留下了一句话:“管好谢珊,要是他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不介意让你儿子知道一下你肮脏的过去。”
嘴角的笑容很凶,但谢星洲胸中无比畅快。
虎牙若隐若现,彰显着这场家庭纷争的胜利。
看着天空的太阳,薄唇轻启:“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别人家的父母也会这样吗?”
他身边空无一人,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说完后,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见。
心里那股一直堵得慌的感觉也不见了,深吸几口气后,谢星洲抬脚朝俱乐部的方向走去。
漂亮的蓝色建筑在太阳底下发着光,门口站了几个队员在打闹说笑。
他伸了个懒腰,没有犹豫走了进去。
这里现在,真的是他的家了。
“星洲?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休息吗?”有二队队员看到他,主动上来打招呼。
谢星洲大方地说:“我没什么地方去,就回来打游戏了。”
“你对游戏的热爱还真是谁都比不上啊,放假都想着打游戏。”
“你们呢?要出门吗?”
“哦,是这样的,韩明说他爸妈来看他了,他要去高铁站去接他爸妈,遥妈让我们一起去。”
谢星洲愣了下问:“一队的人都走了吗?”
“也难怪,你是最早离开基地休假去的,所以不知道,老周他们家在得不远,是今天中午走的,胖子刚走没一会儿,席队在你走了之后,后脚也走了。”
“真难得啊,席队终于回家休假了,他每天盯我训练,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谢星洲笑了笑:“那我先进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现在是训练时间,二队的训练室在一楼,整个二楼只有谢星洲、李子遥和季杭三个人。
谢星洲躺在床上玩手机,脚翘得高高的。
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露水情缘:“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star:“嗯,忙完了,最近几天休息,要打游戏吗?”
“不了,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谢星洲笑了声,指尖在手机上轻轻点击:“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对方隔了很久才回复,只有短短一句话。
“如果我说是呢?”
“我们可是说得很清楚的啊,生不见面,死不奔现,你这么突然,让我有点害怕。”
玩笑的口吻让谢星洲试图把这件事给掩盖过去。
对方却不依不饶地说:“我如果真的喜欢你,你会是什么反应?(*^▽^*),你会开心吗?”
“不会。”
“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 ”打到一半,他又把输入框里的字全部删除了,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他还没进一队的时候,和席燃出门夜跑那天,保安大叔笑着说要给他介绍个对象,席燃当时还笑话他,说他连拒接都不会。
后来席燃说,实在不会可以拿他当借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感情方面,谢星洲是笨拙的,他没有去过多的思考。
“对,我有喜欢的人。”
对方没有像他想象的一样知难而退,反而问:“能和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那一瞬间,谢星洲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个身影,骆川、乔锦闻、韩明
但这些人没有一个符合他想象中男朋友的样子。
最后他笑了笑,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无药可救”。
“我喜欢的人,个子比我高,打游戏比我厉害,他总是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他有时候也很凶,会说些凶巴巴的话。”
“然后呢?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不算太久,三五年吧,十几岁的时候认识的,后来成了好朋友。”
心里的答案渐渐清晰,那块一直缺少的拼图只要再努努力就能找到下落。
席燃颤抖着手在输入框打下:“你们在一起了吗?”
“嗯,后来分开了,原因很复杂。”
“你 现在还喜欢他?”
“也许吧,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我很久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了,这种感觉太抽象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
“(* ̄︶ ̄),很开心你愿意和我说这些。”
“没什么,也不是什么值得遮遮掩掩的事情。”
第78章
谢星洲这辈子做过很多事情也有太多事情是他没办法启齿的,比如家庭,比如成长经历但是唯独这件事,谢星洲从来不觉得丢人。
喜欢席燃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席燃很好喜欢一个特别好的人一点都不会丢人。
“那个人和你常跟我提起的上司很像。”
打字的手慢了两拍。
脸颊火辣辣的烧得慌。
“嗯我也觉得他们挺像的。”
一个是二十岁的席燃,一个是二十二岁的席燃,怎么可能不像呢。
谢星洲叹了口气:“我要睡觉了,明天一起打游戏吧。”
“晚安。”
回基地之前,他就去医院检查过脸上的伤涂了药没有太大的效果谢星洲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睡一觉能痊愈上面。
这一把掌用了很大力气睡一觉就消肿的好事并没有发生,仔细看嘴角附近还有些淤青。
他连早餐都是拿到卧室里吃的只要有人,口罩永远戴得严严实实。
吃完三明治他来到了训练室里关上了门自己开始训练。
平时热热闹闹大家总在耳边说话他还觉得很吵现在训练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又觉得冷清难受。
他打开了直播,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怎么戴着口罩?感冒了吗?】
【要注意身体啊春季赛的时候也是病倒了。】
【多运动吧,提高抵抗力,职业选手也不能天天在基地打游戏啊。】
【昨天胖子直播的时候说你们一队放假了,怎么放假还这么拼呀?打游戏吗?】
稍微把口罩往下拉了点,确定不会挡住眼睛也不会露出伤痕后,谢星洲笑着说:“有点小感冒没什么大事,今天打两局娱乐赛放松下。”
游戏刚上线就收到了组队邀请。
顺手打开了聊天软件。
“早啊。”
对面回:“怎么起这么早,不多休息会儿?(* ̄︶ ̄)。”
“睡不着就起来打游戏了,今天打什么地图?”
“海岛吧。”
“好。”
刚比完赛两天,手感并没有消失,谢星洲在游戏里的表现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专业表现了。
和刚才说好的“娱乐赛”完全不一样。
【你们职业给我们普通玩家留条活路吧,我刚落地就被你狙了!】
【虽然你好惨,但是好好笑哈哈哈哈。】
【快来人,我们一起嘲笑他。】
【你和乱码哥感情真好,这么一大早就约游戏,我都有点磕你们了。】
【我们绝地求生有自己的恋综。】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面基啊?】
这段时间,谢星洲对游戏主播这个行业有了些新了解,骚话是要说的,面基是不可能面基的。
他笑弯了眉眼,垂落下来的刘海格外柔顺,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乖巧的兔子。
“你们别吵,我有自己的进度。”
【我靠!磕到真的了!】
【我跟你们这些小情侣拼命你信不信。】
【都是剧本而已,不用这么较真啦,谢星洲是职业选手,怎么可能和一个路人网恋啊。】
谢星洲笑了笑:“不是剧本哦,童叟无欺,他完全不介意我离异48带两个娃,我还有什么好嫌弃人家的。”
对面恰到好处地发了一句话。
“地址给我,我帮你儿子买奶粉。”
“好啊,记得到时候也给我买两箱棒棒糖,草莓味的。”
“好,(*^▽^*)。”
“注意前面的车子!”谢星洲抬手把楼里的人解决完,前嘴刚说,后一秒乱码哥就成盒了。
他叹了口气:“唉~你让我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人分心保护你,这不合适,总感觉自己像个陪玩。”
“我给你钱。”
乱码哥一口气刷了十万块的嘉年华。
谢星洲都吓呆了,不可置信地掰着手指头在数数:“不是哥,你来真的啊,谁家陪玩玩游戏值这么多钱啊?”
“你就值。”
谢星洲脸颊烧热,指尖也变得不再灵活。
【你们有钱人不能自己一个星球吗?】
【退一万步来说,我就不能当陪玩吗?】
【退一万步来说,你们就不能为了我亲一个吗?】
【姐妹,你这一万步退得有点多了。】
【哈哈哈哈哈,我受够这些有钱人了。】
【乱码哥,你这个刷嘉年华的活动还有吗?我也想参加,要是天天有人给我这么刷,也死也要进职业。】
【谁还敢说打游戏不挣钱!把钱打到我卡里,再帮我把号练上王牌。】
【连吃带拿啊你。】
谢星洲忽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声线颤抖地问:“你不会是小学生吧?”
“不是,我二十多了。”
“二十几也不该这么花钱啊,你给我个账户,我把钱还给你吧。”
“不用,又不是很多钱,没必要,(*^▽^*),网恋也是要有诚意的。”
【磕到真的了 】
【不是吧,你们真的 你们居然!】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恋综。】
【我尸体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
游戏下线后,谢星洲连发了几十条微信给乱码哥,问他要怎么把钱退回去。
这样搞得他很像骗钱的。
对方没有回。
他焦虑到都快啃手指甲了,还是没有等到对面的回复。
训练室的门咔嚓一声开了。
谢星洲不解地看过去。
大家都放假走了,李子遥和季杭也不会进来。
他伸长了脖子看过去。
席燃穿着蓝白休闲装,手里捧着自己的变色水杯,笑意吟吟地走了进来。
谢星洲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弹了一下,下意识捂着揉了揉。
“你不是回家了吗?休假还有好几天呢,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不想待在家,看到你直播知道你回基地了,就过来了。”
他开车往返很方便,路上也用不掉多少时间。
“怎么戴着口罩,感冒了?”席燃挑了下眉问。
“有一点。”谢星洲的手不自然地搭在口罩边沿,眼神也有些闪躲。
席燃看到了,还是装作自己没发现,笑着数落他:“这几天天气变化大,跟你说过好几次了,要多穿点衣服,你看,感冒了吧,真是活该。”
“我出去一趟给你买点药,你今天就待在基地哪儿也别去了。”
谢星洲想抓他的手,动作慢了两秒,只抓到席燃的小拇指。
席燃奇怪地回过头。
“我没事,不用买药。”笑了笑,谢星洲语气温和地说,“我没有那么矫情。”
席燃点头,也没有说什么,从包里拿出了一颗棒棒糖:“给你买的,草莓味。”
“谢谢。”
要是换作平常,他第一时间就会把这颗糖塞进嘴里,但是今天却没有。
察觉到异常,席燃问:“怎么不吃?”
“我刚才吃了零食,肚子很饱,放着下午吃。”棒棒糖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被放进了抽屉里。
席燃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缓缓吐出几个字:“你知道吗?你一点都不擅长撒谎,我认识你那么长时间了,你没有一次撒谎是瞒过我的眼睛的。”
谢星洲放开他的手,不去看他,缓缓闭上眼,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心里的慌乱。
“我真没骗你,你想太多了。”
“口罩拿下来我看看。”
谢星洲本来想拒绝,但是当目光和席燃在空中碰撞时,嗓子眼里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心脏地方有点酸。
口罩取下来,原本白皙的脸颊上面多了一个粉红色的巴掌印,嘴角的淤青也没有消退。
脸上还肿着,非常明显。
席燃心里猛地紧了一下,被一只无形的黑手紧紧抓住。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碰着谢星洲的下巴,往左边转了转
指尖不小心碰触到伤立马紧张地快速放开,深怕弄疼了谢星洲。
“怎么弄的?”嗓子里带了些哑。
眼中的怒意下一秒就会喷薄而出。
“被谢珊打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平常。
他笑着看着席燃,抓住了席燃的手,轻声说:“我没事,擦两天药就好了。”
“嗯。”
席燃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心里更是难受。
“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大餐。”
谢星洲摸了摸肚子,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他还真有些饿了。
“我想吃糖醋排骨。”
席燃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还不忘笑着调侃一句:“我看你是准备和糖醋排骨过一辈子了吧。”
谢星洲最喜欢吃的菜就是糖醋排骨,零食是草莓味的糖。
这么爱吃甜食的人,牙齿出奇地健康。
“我回房间放东西,一会儿带你去吃。”
他们没有去餐厅,席燃开车去了市中心的小区。
谢星洲跟着他上了电梯,疑惑地问:“你不是要带我去吃饭吗?”
“我是要带你去吃饭,这边是我家,去年刚装修好。”席燃按下25楼的按键,“之前因为俱乐部的事情,把别墅卖了重新买了套房在这里,环境还不错。”
“可是我们不是要去吃饭吗?”
“我给你做。”
他知道谢星洲的口味,当初为了哄谢星洲开心,他还专门和家里的做饭阿姨、他爸妈学习过怎么做菜。
他做糖醋排骨的手艺就是那时候练成的,和谢星洲的口味契合度很高。
整个家里的装潢都是以黑白灰为主色调。
客厅正对面是落地窗,25楼的位置能在夜晚把夜景一览无遗。
电视墙后面放着一个嵌入式的展柜,摆着各式各样的奖杯,谢星洲走过去仔细看了看。
席燃从小到大各种比赛的奖杯都在这里了,其中还有高中时期的建模比赛奖杯。
他数了一下,有十五个。
席燃从小都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不管做什么都很优秀。
谢星洲想得有些入迷,打了个哈欠。
席燃系围裙一边走过来:“困了?”
“有点。”
“去房间睡会儿吧,饭做好了我叫你。”席燃走在前面,谢星洲在后面跟着。
他带谢星洲去了主卧,看出谢星洲眼中的疑惑,主动说道:“这套房子只有我自己住,客房里都是杂物,也没有摆床,你在我房间睡吧。”
“我还是去睡沙发吧。”第一次来别人家就睡在主卧里算是怎么回事,谢星洲转身就要走。
“沙发太小了,就睡这里,你跟我客气什么?上次周蔚来做客,也是睡主卧的。”
这话说到底也就是为了安慰谢星洲,周蔚没有来过他家,更不可能睡过主卧。
谢星洲信了。
他点点头,躺在床上,闻着被子上残留的洗衣粉香气睡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床头的小夜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亮起来的,灯光并不刺眼,很舒服。
即使是瞬间睁眼,也并不会觉得难受。
糖醋排骨的香气从门缝里飘了进来,谢星洲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肚子叫个不停。
随便抓了两把乱糟糟的头发,穿好拖鞋来到了厨房。
“嗯?醒了?再等几分钟就可以吃饭了。”
谢星洲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跟在席燃身后转来转去,席燃去哪里他去哪里,又保持着舒适的距离。
也幸好厨房空间大,不然两个大男人站在这儿,很难转开身来。
“好久没做饭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
谢星洲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嘴里,酸甜的味道瞬间化开,恰到好处的酸味缓解了白糖带来的甜腻。
他眯起眼睛,又吃了两块:“好吃。”
席燃笑着给他夹了些青菜在碗里:“多吃点蔬菜。”
那盘糖醋排骨,基本是谢星洲一个人吃完的,席燃就吃了两块。
他对糖醋排骨的执着程度,每次席燃见了都会觉得惊讶。
宴宁市哪里的糖醋排骨好吃,谢星洲都知道。
但是没有任何一家饭店做出来的排骨有席燃做的好吃。
他不知道当初席燃为了让他开心,尝试了很多不同的汤汁调配比例才找出这一种符合谢星洲口味的。
他只是以为席燃在做饭这方面很有天赋。
“明天还要吃吗?”
谢星洲眼睛都亮了,放下手里的碗,舔掉嘴角的汤汁,眼巴巴地问:“你做吗?”
“当然是我做,还想吃吗?”
“想!”
一声低沉的笑在耳边响起,里面糅杂的愉悦太多了,谢星洲完全忽视不了。
“那今晚在我家住吧,明天吃过午饭再回基地。”
谢星洲愣住,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琢磨了很多遍都没理解席燃的用意。
“我的车没油了,晚上回去不方便,住一晚吧,反正也是在休假期间。”
“这不合适吧?”
“不会,胖子他们有时候来玩,太晚了也会留宿,打个地铺就能解决。”
谢星洲卸下了心里的包袱,主要还是糖醋排骨的诱惑实在太大。
他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落进了席燃织的网里。
“那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买菜?”
“好。”
谢星洲说他来洗碗,席燃不让,两人推搡了好一会儿,最后他败下阵来。
席燃负责洗碗,他负责泡咖啡。
天上的星星很多,点缀着天空,外面风平浪静,看来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站在落地窗前,他用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还有些肿,好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过来,我帮你擦药。”
谢星洲回过头去,像一只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小狗一样,歪了下脑袋:“嗯?”
“过来这边坐。”席燃拍了拍旁边的沙发。
擦药的动作很轻,是一种几近于羽毛落下的触感,脸上酥酥痒痒的。
席燃俯身,离他很近,宽松的V领衣服很轻易就能让人看到他结实的胸肌。
谢星洲微微转过头,不愿意去看席燃,脸颊烧得厉害。
席燃身上的味道和空气融为一体,不管他怎么转头,那股味道始终会停留在他的鼻腔附近。
只要他呼吸,就永远逃不掉。
那是一种很淡的草木香气,或许是席燃抽烟的缘故,总是偏爱这个类型的香水。
仔细闻,就能发现一股并不属于新鲜空气也不属于草木香气的特殊味道夹杂在里面,破坏了平衡。
白糖的甜味,醋的酸味。
并不和谐的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
“别动。”谢星洲总是在动脑袋,这让上药变得困难重重。
呼吸很热,打在他的耳朵旁边,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巴掌宽的距离。
席燃的刘海一不小心就会扫到他的耳朵上。
更是让他耳朵都红透了。
“好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撩人的上药游戏才迎来了结局。
谢星洲立马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说:“我 我去上 上厕所。”
快速跑进厕所里,谢星洲眼疾手快反锁了门,把自己关在里面。
打开水龙头,一遍遍把冰冷的水拍在脑门上。
他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湿哒哒的,下颚线还在滴着水。
脸是红的,耳朵也是,连眼睛都是。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呼出来的气息比岩浆还要炙热。
不管过了多少次,那股灼热感依旧消失不了,他想呼吸点冰凉的空气简直是件奢侈事。
牛仔裤的形状发生了细微变化,小腹位置有些烫。
他干脆就着自己没有擦干的手,放在小腹上,用这种方式来给自己降温。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没有放下席燃,是不是还是喜欢他,像18岁时候那样。
可谢星洲明白一个道理,脑子里的事情搞不清楚,但是身体是不会骗人的。
他垂着头,笑得很无奈。
也终于接受了自己还喜欢席燃的事实。
“丢死人了。”
卫生间的门被敲响,席燃的声音传了进来:“洲洲?你还好吗?进去很长时间了。”
“没事,我马上出来。”
口头上答应很轻松,但谢星洲必须等自己的身体平复一下再出去。
冷静下来后,他推开门在屋子里寻找着席燃的身影。
不在厨房,也不在客厅。
抬脚往卧室走去。
听到动静的席燃自顾自翻找着衣柜,头也没回地说:“家里只有一套新睡衣,尺寸可能会大点,你将就着穿。”
白色的睡衣落在谢星洲手上,烫得他整个人都发懵。
“之前就买的了。”席燃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谢星洲其实并不在意是什么时候买的,也没什么洁癖,哪怕席燃拿出来的是他穿过的睡衣,谢星洲也不觉得有什么。
白色的真丝面料摸上去滑滑的,和席燃身上这套是情侣睡衣,上面都有小猫的刺绣图案。
谢星洲笑着调侃:“你买给未来对象穿的?”
“不是。”席燃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笑了,“我买给前男友穿的。”
这套睡衣,席燃买来很久了,就是给谢星洲准备的。
他跑了很多个商场才选中,总觉得谢星洲会喜欢。
这么多年过去,这套衣服也终于到了谢星洲手上。
虽然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但是席燃就是觉得,这套衣服只能是谢星洲的。
“席燃,你总是这样子。”谢星洲抿了下唇,嘴唇都红了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你总是对我这么好,所以我 我才会这么痛苦。”
他痛苦不知道该怎么放手,痛苦找不到方法保护席燃。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回应,也可以逃避,甚至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说我对你的喜欢成了负担。”席燃哽了下,“我比谁都希望你好,我也希望,陪在你身边的人一直是我。”
哪怕是队友也可以,哪怕是朋友也没关系。
席燃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他喜欢谢星洲,就是想对他好,这一点,就算谢星洲说什么都不会改变。
“我不是 我只是怕自己 ”
他没有说下去,心中却早就有了答案。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心里的喜欢。
麻木的感觉传遍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连去看席燃的勇气都消失了。
“我说过,只要你愿意,你大可以把我当你的挡箭牌。任何时候都可以,挡箭牌是不需要保护的,而是用来保护你的。”
这句话在谢星洲的心里掀起一阵滔天巨浪,永远都无法平静。
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席燃知道了什么,这种猜想很快又被他否定,变成了一抹苦涩带着酸的笑。
“如果你没准备好,那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了。”席燃故作轻松的说,“我愿意对你好,你不喜欢也没关系,把我当你的舔狗就行。”
谢星洲:
到眼眶的泪水硬生生被逼了回去。
舔狗?一个一米八五的富二代帅哥给自己当舔狗,谢星洲想都不敢想哪来这么离谱的事情。
“你就是你,你不用当我的舔狗。”
“我乐意。”
席燃还傲娇地舔了下嘴唇,直接把谢星洲雷到动都动不了。
孩子气的席燃很少见,哪怕是谢星洲也对这一面的席燃并不了解。
他笑了笑,不知怎的,那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会想亲你。”
席燃也愣住了,先回过神来的也是席燃,他笑着说:“我不接受任何没有名分的接吻,等你准备好的时候,我再要回来。”
谢星洲去洗澡的时候,脑子忍不住一次次出现席燃说的这些话。
他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席燃好像一开始就认定了谢星洲还喜欢他一样。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精雕细琢后再说出来的。
席燃不像一个爱而不得委屈巴巴的失恋者,倒是像极了运筹帷幄扮猪吃老虎的自信前任。
谢星洲喃喃地问自己:“我演技真的有这么差吗?”
他都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的真相,席燃却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声音不大,混进了水中,随着水流被冲进了下水道里,没了踪迹。
第79章
谢星洲会留下来就是信了席燃那句“打个地铺”。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席燃却告诉他,他们家只有一床被子。
因为平时他很少回来住家里也基本没什么客人,之前收拾杂物的时候,把用不上的东西都扔了。
谢星洲脸都是绿的。
席燃满脸都写着认真他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是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今晚我们一起睡主卧主卧是双人床,不会挤,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要是担心可以画三八线。”
谢星洲一把把毛巾扔到席燃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席队你今天的话好像格外多。”
席燃有个小毛病他每次心虚的时候,话总是格外多。
谢星洲现在是知道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了。
“我怕你误会我我不是那种人。”
之所以低下头并不是因为委屈,而是怕自己眼里的占有欲太过明显被谢星洲看出什么端倪。
“明天多加一道菜我要吃油焖大虾。”
“好。”
谢星洲的头发还没有干就坐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等他蹑手蹑脚进卧室的时候席燃已经睡着了。
均匀的呼吸让他打消心中疑虑。
不知道席燃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得已经很熟了看起来很老实,平躺在床上像个乖宝宝一样,还把左手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谢星洲站了快五分钟,才悄悄掀开被子一个角落躺下。
他在心中一遍遍给自己洗脑。
不就是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嘛,没什么好别扭的,当作自己旁边躺了个尸体就行了。
很多时候,心理安慰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谢星洲在这么想的时候,完全不认为尸体也会有诈尸的时候。
旁边的床陷了下去,连带谢星洲都有些重心不稳往席燃那边滑了下。
明明床很大,可以做到互不干扰,但两个人睡着睡着就都挤在了中间。
谢星洲是半夜被热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一只手搭在自己腰上,他皱着眉把席燃的手拿开,往旁边挪了挪。
还没有等他挪过去,那只手又把他抱回了原位。
耳边只有被子细微的声响和席燃的呼吸声。
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他现在已经不能确定席燃到底睡没睡着了。
他回房间睡觉的时候还夸席燃睡相好,现在席燃简直像个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
后背和胸膛相贴,很热,尤其是他后腰上那块皮肤,因为刚才活动了一下的关系,衣服卷了起来,贴着席燃的手臂,快要烫化了。
睡梦中的席燃哼哼了一声,像是做了什么不满意的梦,把谢星洲紧紧抱在怀里,怎么都挣脱不开。
反抗了一会儿,谢星洲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改变现状,累得满头大汗,干脆摆烂随他去了。
谢星洲睡着后,席燃悄悄睁开一支眼,无声地笑笑,把谢星洲抱得紧紧的。
嘴唇贴在了谢星洲的后脖颈上,哪怕什么都不用做就格外满足。
天色渐渐亮了,席燃一晚上没有动弹,手臂有些发麻,谢星洲就更不用说了,浑身上下就没有哪个部位是舒服的。
感觉像是被卡车碾压过一样,浑身酸痛。
“早啊,早餐想吃什么?”
谢星洲缓慢地打了个哈欠,试图理解目前的状况:“牛肉包子。”
“好,现在还早,再睡会儿吧,我一会儿下去买。”
谢星洲哪里还有睡意,别说是再睡会,他现在没有起来把床掀了,把席燃踹下床也完全是因为身上疼使不上力气。
“睡不着。”他面无表情地说。
席燃笑了一声:“那聊聊天?”
“聊天可以。”谢星洲咬咬牙,抬起酸胀的手臂,把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拉开,“聊天可以,你别离我这么近,大早上的,影响心情。”
其实不是影响心情,是谢星洲担心再这样下去席燃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算席燃不会,也难保他不会。
刚才席燃贴着他的时候,他很明显能感受到自己的腰间硌着他的东西绝对不是被子。
席燃平躺回床上,笑着说:“你还是这么害羞。”
哪怕平时一堆骚话,在席燃面前,谢星洲总是最容易脸红了。
席燃总是会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发现感到开心。
谢星洲换了舒服的姿势躺着,没有去看席燃:“我和我都是男人,别说这么暧昧的话。”
“暧昧吗?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应该没有什么比这个还暧昧吧。”
“席燃!”
“好好好,我闭嘴,不说了,我下楼去买早餐,要喝牛奶还是粥。”
“随便,你看着买吧。”
房间里再次回归于平静,谢星洲坐在床上,手指轻轻碰触自己腰间的皮肤。
上面还残留着席燃小臂的温热触感。
他看了眼房间。
打扫得很整洁,除了床是乱的,其他都很整齐。
谢星洲见到过的那张席燃家人的照片被放在了床头柜上,很显眼的位置。
窗子边的书桌上也同样放着一张合照,和谢星洲包里那张一样。
他缓缓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拿起照片看了很久。
不知道原因,心脏跳动得很快,有些呼吸不上来。
照片旁边是一个金属的黑色打火机,上面刻着席燃的名字。
谢星洲记得,这个打火机是他送给席燃的,在他们见面的当天,那时候席燃还不会抽烟,谢星洲也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上网查找了很多攻略,觉得打火机很合适,原因是耐看。
他自己也是这样,常常会买一些美丽的废物放在家里,实际上根本用不上。
金属已经掉了漆,变得老旧,火焰喷口已经被烧黑了,一看就知道用过很多次。
洗漱完,谢星洲坐在饭厅里等着席燃回来。
翻开手机的时候,忽然发现乱码哥早上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早上好。”
简短的三个字加上个微笑表情包。
谢星洲没有回,手机放在桌子上,托腮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他为什么会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说要网恋,又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去投入一段新的感情,却还是受到对方影响,保持着这种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畸形感情。
这些问题他想了很久,在席燃出现的下一秒,脑中浮现出了答案。
答案很简单。
他们两个人太像了。
在谢星洲心里,席燃把他从黑暗拉了出来,他喜欢席燃并不奇怪,而他也是刚刚才弄明白自己的心,他依旧喜欢席燃。
不敢面对席燃的感情,一直压抑自己的内心,这种错综复杂的情绪在某个瞬间转化成了对网友的移情。
搞清楚真相的谢星洲不由觉得自己真是有毛病。
暗自唾骂自己的不争气,同时又觉得好笑,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么长情的人了。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包子要冷掉了。”
谢星洲低头咬了口包子,香浓的汤汁和牛肉香气在嘴里炸开,让他短暂忘却了自己的烦心事。
吃了两个包子后,他喝着粥说:“为什么没有糖醋排骨味道的包子呢?”
“这种奇怪的口味,恐怕受众群体只有你吧,老板得亏死。”
他哼了一声,把粥一饮而尽。
吃完早餐,两人就闲了下来,打算先出门把菜买了。
席燃买菜都是去超市里买,虽然价格贵了点,但是离得近,种类齐全。
从小区出来,走五百米左右就到超市了。
两人推着购物车,漫无目的地在蔬菜区域瞎晃。
“要吃白菜吗?”席燃问。
“不要。”
“那花菜呢?”
“不要。”
“芹菜吃吗?”
“不吃。”
席燃忍无可忍,推着购物车的动作停了下来,被谢星洲气笑了:“那你要吃什么?”
“不是说吃糖醋排骨吗?还有油焖大虾,你昨天说要做这两个菜我才答应留下来的。”
谢星洲是很典型的食肉主义者,一个人可以吃光一盘子的糖醋排骨,但是蔬菜就是他的禁区。
“要注意营养均衡,必须吃蔬菜,选一个。”
“可是我都不太想选。”谢星洲站在菜架子面前,纠结地看着上面一堆绿的、黄的蔬菜,根本没有食欲,“队长,我不想吃蔬菜。”
处于弱势下,谢星洲说话都带了两分撒娇的意思。
席燃心里一下子就软了。
他咬着牙,告诉自己都是谢星洲不想吃蔬菜的计谋,严厉地说:“不吃蔬菜就没有糖醋排骨吃。”
“啊~~~”纠结了好一会儿,谢星洲视死如归地指着菜架上面的白菜说,“那就吃白菜吧,买个最小的,有没有那种娃娃菜呀,要不买个娃娃菜意思意思得了。”
席燃收紧了手,在他的精挑细选之下,选中了一颗最大的白菜放置在购物车,谢星洲简直当场就要晕倒,幽怨地跟在席燃身后。
席燃又说:“想喝什么汤?”
“排骨汤。”
“不行,选蔬菜汤。”
“排骨里面也可以放蔬菜的。”
是可以放蔬菜,但问题是就算放了,谢星洲也压根不会吃,
“不要找借口,快点决定。”
“那番茄蛋花汤吧。”
席燃现在开始怀疑起自己带着这个祖宗出来买菜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决定,谢星洲有多挑食他不是不知道,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后面的流程就容易了些,毕竟到了挑选主菜的环节,谢星洲也没那么多毛病。
就一个要求,排骨多买点,挑大的。
“星洲?”一道不确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星洲回过身,眼里带着疑惑。
面前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外国男人,发色和他一样,灰白色,穿着正装,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看了几秒钟后谢星洲就确定了面前的人是谁。
他试探性地叫了声:“爸?”
对方激动得连购物车都不管了,一把把谢星洲搂进怀里。
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很久了。”
“你找我?”
“对,我刚到中国就一直在找你,但是你妈不愿意把你的下落告诉我,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你了。”
男人放开谢星洲,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转了一圈,眼中的欣喜根本藏不住:“你长高了,也变帅了,我前几天还看了你打比赛的直播,可真是厉害。”
“我们要不先买菜,买完菜找个地方坐着聊?”谢星洲把席燃叫过来,介绍道,“这是我的队长,席燃,这是我爸,俄罗斯人。”
席燃礼貌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维克思安赞许地冲着席燃点点头,并和他们说在门口等他们。
谢星洲的眼睛从维克思安出现后就一直没有聚焦过,即使对方已经走出超市了,他的目光还是没有收回来。
“走吧,去买虾,看来得多买点,中午和他一起吃个饭吧。”
席燃温柔的语气让谢星洲有些恍惚,点了点头后,谢星洲说:“好,除了这些还要买别的吗?”
“水果吧,想吃什么?”
“荔枝,顺便买个榴莲?”
席燃笑了笑:“好。”
推着购物车结账的时候,谢星洲才看到一直在角落上等他们的维克思安。
他没有走,而是等着帮两个小孩结账。
哪怕席燃一再拒绝,他也没有妥协。
他们一起来到席燃家里,一进门,维克思安就说:“谢谢你对我儿子的照顾,今天我来做饭吧,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席燃摇了摇头:“还是我来做吧,你们难得见面,好好聊聊,而且 ”他停顿了下,回头看着还在换鞋子的谢星洲说,“他喜欢我做的菜。”
威特斯安眼睛里盛满笑意,一直夸奖席燃是个好孩子。
坐下来后,威特斯安才说:“我是上个月到中国的,因为在这边有工作要处理,会暂时留在中国,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一般般吧,怎么说呢,我还挺后悔没有留在俄罗斯的。”
闻言,厨房里正在洗菜的人身体一僵。
威特斯安着急地问:“你妈对你不好吗?每次我想联络你的时候,她都会说你们过得很好,让我不要打扰你们的生活。”
谢星洲不是很想提起谢珊:“你结婚了吗?”
“没有。”上一段婚姻的失败,让他对结婚这件事有了恐惧。
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合适的人,但是他从来没有过结婚的念头。
这让谢星洲有些惊讶。
“前段时间,我给你存钱的账户被使用过,我才松了一口气,找了很多办法打听到使用的地点在宴宁市,这次我来出差也刚好住在这边,我想着总会见面的。”
“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是你讨厌我,不想见到我。”男人低垂着眼眸,就连身上的西装在这一刻也少了架势,“前几天无意中看到你比赛的直播,我一眼就认出你了!虽然我不懂游戏,但是能在洲际赛上夺冠的队伍,肯定很厉害。”
谢星洲的鼻子有些发酸,要不是他及时控制住,搞不好就要被爸爸看到自己哭鼻子的丑态了。
说话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也染了些哽咽:“你是第二个认可我的人,我很开心。”
从小到大,谢星洲听到最多的话就是“打游戏是不务正业,以后怎么找到好的工作”。
这让他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直到这一刻,他心里才真正回归到了平静。
威特斯安偏了下头笑着说:“第一个是厨房里那个人吧?”
“嗯。”
谢星洲想问他怎么知道,但是又开不了口。
“我好歹也是你爸爸,是个大人了,他对你是什么态度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放松下来的心瞬间收紧,他紧紧地盯着威特斯安,对威特斯安接下来的话十分看重。
他想好了对方会说什么,也许是会骂他不应该喜欢男人,也许是骂他都是席燃把他带坏了,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性。
威特斯安说:“他看上去是个很棒的孩子,和他在一起你应该很开心吧。”
双唇轻颤了两下,谢星洲不确定地看着他:“你不觉得我喜欢男人很奇怪吗?”
也不怪他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从他确认了自己的性取向后,每个人都在骂他恶心,大家都在说他心理有问题,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
威特斯安震惊地摊开手,激动到连英语都是说出来了:“Почему?(为什么)喜欢一个人是你的自由,我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至于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都不重要。”
“如果你早点来找我就好了。”谢星洲轻声说。
“你这些年在中国不开心吗?”
“嗯。”谢星洲缓慢地喝了一口水,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我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是我妈造成的。”
他并没有因为是讲述自己的事就说得很偏颇,相反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语气平静无波。
威特斯安听完后攥紧了拳头,咬着牙狠狠地说道:“谢珊真是疯了,当初她可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把你给我打钱的卡拿走了,虽然里面没有钱,但是我觉得透过这些事情,你应该也能明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
谢星洲也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男孩子,受了委屈难免会有想要家人帮他讨回来的想法。
威特斯安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他也并不觉得自己的父亲,应该对这件事置身事外。
相反的,要想彻底摆脱那个家,威特斯安能帮他。
“我会去见见她,和她好好聊聊,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就算是你妈妈也不行!”
谢星洲松了口气:“谢谢。”
当初会让谢星洲回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威特斯安觉得自己没有太多时间陪伴谢星洲,谢珊能更周到地照顾谢星洲。
现在情况完全反过来了,当了十几年的空壳父亲,如今他必须为自己儿子出头。
威特斯安露出一抹笑,摸着谢星洲的头说:“很开心你现在还这么阳光没有变成坏孩子,应该是厨房里做饭那孩子的功劳吧。”
谢星洲没说话,但从他的眼神中,威特斯安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看了眼谢星洲,又转眼看向席燃。
忙碌的身影和他们格格不入,围裙的带子系成了漂亮的蝴蝶结。
为了做出谢星洲喜欢的口味,他正在一丝不苟地对每种食材进行称重,计算比例。
威特斯安在职场上待了这么多年,看人自然是有一套的,席燃对谢星洲是否是真心,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笑着对谢星洲说:“他真是个好孩子,如果你喜欢他,就不要把他拱手让人。”
谢星洲摇了摇头,他没说原因。
威特斯安又怎么会看不出他心里的顾虑?
他问了谢星洲一个尖锐的问题:“你真的可以接受他和别人共度一生吗?如果你老了,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这个问题,他在和谢珊离婚之前也想过,得到的答案是应该放手,让这段关系,也让他得到解脱。
可是他看得出来,谢星洲的答案和他并不一样。
“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你喜欢他,那就要努力去争取才对。”
“我也想过。”谢星洲看着厨房里的人,眼神在不自觉中流露出一股难以察觉的温柔,“但是谢珊在中间阻挡,每次我以为终于摆脱她的时候,她就会出现狠狠地击溃我的幻想。”
“我的人生已经很不幸了,我不希望把这种不幸带给别人。”他看着威特斯安,眼中的温柔消失不见,“只要摆脱不了那个家,我就永远也不可能拥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权利。”
他站起身来,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边角,把刚才的话全部抛之脑后。
“我去帮席燃,您坐着休息吧。”
“怎么不多聊会儿,我这里不需要你帮忙。”席燃熟练地敲了两个鸡蛋在碗里。
“聊得差不多了,我们本来就是客人,专门来吃饭不帮忙多不好啊。”
“这有什么的,你老是和我这么客气。”
打断他们的,是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
席燃看了眼来电显示,放下碗:“帮我把鸡蛋打散,我去接个电话。”
席燃拿着手机来到阳台上,特意关上了阳台玻璃门。
“喂,爸。”
“我托朋友帮你问过了,那个教育机构确实有点问题,他们好像不光是研发教材,还在做课程教授,但是并没有取得许可证,具体的情况我微信上和你说。”
“好,谢谢爸。”席燃换了只手抬着手机,腰部轻轻靠在栏杆上。
“不过你没事尽量别去管这些闲事,万一影响到自己。”
“不是闲事,这可是关系到你未来儿媳妇的。”
席燃的爸爸知道他是同性恋,他们一家人都知道,并不会把他口中的“儿媳妇”当成女性。
顿了下,他沉声问:“你谈恋爱了?”
说起他恋爱这件事,席家的人没少头疼,当初和谢星洲分手后,整天魂不守舍的,哪怕给他介绍了很多个对象,他也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不是嫌弃人家个子矮,比谢星洲胖,就是嫌弃人家绝地求生打得太烂了。
好不容易照着谢星洲那款给他介绍了一个,最后他回绝人家的理由是:“不喜欢黑头发的。”
“没谈上呢,还在追。”
“你难得有喜欢的人,好好把握住机会,别再让人家溜走了,要是搞不定就把人带回家里来,我和你妈帮你。”
“我知道了。”
“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实在不行你下点血本,送几套房子几辆车。”
第80章
席燃笑出了声也倒是没反驳:“行了,这事儿您别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改天我带他回来吃个饭。”
就这么一句话,席燃收到了自己父母的60秒短信轰炸。
粗略估计有两三百条。
他随便听了两条,挑着自己感兴趣的回了几句。
回到厨房里的时候谢星洲正在手足无措地站在灶台旁边威特斯安在旁边耐心地跟他讲解不同的锅子有什么作用。
但是从谢星洲的眼神中很容易就能读懂他压根没听懂。
也难怪,在之前那个家里,他虽然过得并不好,但是从来不需要自己做饭,能吃什么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席燃快步走了过去:“这里我来吧马上就做好了。”
谢星洲感激地看了席燃一眼要不是席燃适时地出现他肯定会被抓着科普厨房里的所有用品。
在席燃打电话去的这几分钟里他已经从糖、盐的辨别学到了平底锅的好处和劣处,什么锅要搭配什么锅铲。
席燃压住嘴角的笑容然后说道:“洲洲他对做菜方面不太了解他打游戏可是很厉害的。”
看着席燃的眼神又多了些赞赏,威特斯安点点头说:“你们玩的游戏是不是叫《绝地求生》我看了比赛这次还有不少国外的队伍参加了你们能拿冠军真的很厉害。”
“是啊也是多亏了他他打游戏可比我厉害多了。”席燃顺着话说了下去,还顺带夸奖了谢星洲“我们的目标是世界冠军。”
谢星洲脸上一热,下意识就想反驳:“是席燃教我 ”
威特斯安没注意到,惊呼的声音打断了他:“世界第一!我儿子也太棒了,等你拿到冠军,我送你一份大礼。”
谢星洲只好把没说完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席燃和威特斯安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俨然一副很熟络的样子,心中只觉得温暖。
现在的他们更像是一家人。
威特斯安虽然不了解游戏,但是他很了解席燃和谢星洲,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游戏展开的,这也让他们之间多了很多可以聊的东西。
“有机会一定要带我玩一玩,我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
“没问题叔叔,其实像您这样愿意花时间去了解年轻人喜好的家长已经不多了,我爸妈根本做不到。”把鸡蛋倒进锅里,蘸着蛋液的碗被威特斯安拿去洗,“我爸妈他们的重心都在工作上面,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时间陪我。”
谢星洲嘴角抽了两下。
席燃真是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啊。
他爸妈工作确实很忙,但是也不至于像他说的那样,没什么时间陪伴他,相反,他父母经常带他出国旅游,小的时候也对他的成绩、身心健康格外重视。
“是吗?那你一定觉得很孤独吧。”威特斯安相信了。
“其实还好,以前确实会觉得孤独,但是后来认识了洲洲,他陪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很开心。”席燃完全忽略了谢星洲还在旁边,“其实我的家庭条件还不错,但是比起物质方面的东西,我还是更想要家人多关心我一些。”
谢星洲:
“你真是没有穷过。”谢星洲皱着眉,抬着菜走了。
席燃胡说八道起来让他感到害怕。
厨房里的对话还在继续,哪怕他已经坐在饭厅里了,也依旧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席燃:“叔叔,您这次在国内待多久?等您有空的时候我安排您和我爸妈见个面吧,他们最喜欢和懂教育的人沟通了。”
威特斯安:“可以啊,等我手里的工作忙完后,我联系你,对了,你们之后是不是还有比赛,我查了一下,马上要到夏季赛了是吗?”
席燃立马会意:“是的,到时候我帮您联系,给您买张票,到现场看洲洲比赛,肯定比看直播更有意思。”
“好,那就麻烦你了,我和你还真是聊得来,我们一会儿加个微信吧,我这次来中国工作也比较多,洲洲的近况你帮我多关注些。”
谢星洲脑子都是疼的,他揉了揉欧太阳穴,试图缓解针扎一般的疼痛感。
席燃不光是小孩之友,还是老人之星。
连谢星洲都还没来得及加自己爸爸的微信,被他这么轻易两句话就加上了。
他看着席燃,心中五味杂陈。
果然队长就是队长,在社交这方面,别人还真是比不了一点。
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不得不打断两人的对话:“可以吃饭了吗?我肚子好饿啊。”
“好了好了。”席燃端着随后一盘菜走出来,菜放在桌上后,才解开围裙。
谢星洲乖乖洗了手,坐在餐桌前,饿得直流口水。
“叔叔会喝酒吗?要不要喝两杯。”
男人之间,拉进距离最好的办法就是喝酒,席燃对这一点非常了解。
威特斯安一听见酒眼睛都亮了。
席燃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还顺便叮嘱谢星洲:“你喝果汁吧,今天在超市买了你喜欢的椰子汁。”
谢星洲有一种,自己被当成了七八岁小孩子的无力感。
他很少喝酒,更讨厌自己浑身酒气,没有拒绝。
餐桌上,席燃和威特斯安红着脸笑着聊起谢星洲小时候的事情。
“他两岁的时候,特别喜欢画画,家里除了天花板,其他地方都有他涂鸦的痕迹,甚至在我的衣柜里画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我一直以为是乌鸦,后来他告诉我是猫咪。”
“两岁零五个月的时候,他总是粘着我给他讲故事,那时候他最喜欢听的故事是《灰姑娘》。”
谢星洲:“虽然你是我亲爸,但是这些糗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有什么关系,席燃又不是什么外人。”
经过短暂的相处,威特斯安已经彻底把席燃当成了自己人。
“原来他从小就是个很有浪漫色彩的孩子啊。”席燃眼中很温柔,轻声说,“《灰姑娘》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我小时候也喜欢听,还喜欢《睡美人》。”
为了缓解谢星洲的尴尬情绪,席燃主动说起了自己以前的蠢事。
“在我五岁的时候,我都还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会魔法的老鼠,能变出南瓜马车。”席燃抿了口酒,不动声色地说,“我记得我十一岁的时候就会跑出去玩电脑,被我爸在小网吧里抓到,还揍了我一顿。”
“哈哈哈,看来你从小就喜欢打游戏啊。”
“是啊,也是因为打游戏,我才认识了洲洲。”
他看向谢星洲,视线有些模糊,看得不真切,恍若隔着一层薄纱。
谢星洲低头吃着饭,一言不发,偶尔嘴巴里吐出一块连酱汁都被裹干净了的骨头。
席燃沉下了眼眸。
他酒量很一般,喝了一杯红酒脸颊就红了个透,威特斯安要走的时候,他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谢星洲再三确认了威特斯安没有喝醉后才送他出门。
“星洲。”威特斯安停了步子,眼神温柔地看着他,“席燃很好,如果你喜欢他,就要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
谢星洲无奈地笑了:“这些话你之前就跟我说过了,我记得,也会好好考虑的。”
威特斯安抬眼看着电梯外面的蓝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电梯门也迟迟没有关上。
“他喜欢你,我看得出来,为了让我认可他的这份喜欢,明明不会喝酒还要逞强。”
谢星洲愣了下,眨了眨眼睛。
“我走了,改天见,谢珊那边我会好好去和他聊聊,你放心,爸爸会永远支持你。”
谢星洲转身回了屋子。
席燃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睡梦中的他看起来比平时少了些锋利,变得很温和。
刘海垂下来挡住眼睛,脸颊依旧泛着一层红。
谢星洲把碗筷收拾干净后,把人扶进了房间休息。
做完这些事,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声音很小,只要分神就会听不见了,不过他并不介意,他打开电视的原因也只是希望这房间里多点人气。
手机提示音响了两下,是李子遥发来的。
他在群里通知了夏季赛的时间还有下一次的二队考核时间。
今年夏季赛的开赛时间是27号,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并不多。
夏季赛是绝地求生最重要的赛事之一。
获得夏季赛冠军的队伍就能拿到全球总决赛的资格,是大家梦寐以求的赛事。
今年的Jry是一匹黑马,Hawk也是,网上对他们两个战队夺冠的呼声最高。
让谢星洲意外的是,也有不少的一部分人看好CW。
PCS4洲际赛结束后,他就没有听到CW的消息。
谢星洲下载了微博,去微博了解了一下CW的近况。
从洲际赛结束,欧阳希就买了不少的水军营销CW,但是收效甚微。
电竞是一个相对公平的行业,网友并不会看哪个战队的粉丝多就向着哪个战队,他们只看成绩。
没有成绩,就算你有几十万、几百万的粉丝,大家也是照骂不误。
孟明哲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KK成了替罪羊之后,欧阳希转头开始营销起了孟明哲,还给他买了不少粉丝。
他的微博下面却是一片骂声。
【没有实力就别来打电竞了,菜就多练。】
【笑死,你这两百万的粉丝不会都是僵尸粉吧?】
【背刺Hawk,想借CW上位,算盘打得好响。】
【这次Hawk夺冠把你气坏了吧!谁叫你以前在俱乐部那么嘚瑟,还欺负我们家洲洲。】
【别理他们,走你自己的路就行了,我永远支持你。】
【换个IP再支持吧,笑死了,多少钱一条,有钱大家一起赚。】
谢星洲退出了超话,点开热搜。
看到某条热度正在急速上升的词条时,感叹自己这微博下载得真是及时。
#孟明哲比赛下药#
内容出自某个营销号,所发的视频正是那天在休息室里周蔚手机拍下来的那段,不光如此,Hawk俱乐部也发布了官方申明。
会对这次的事件追责,目前已经报警,等待警方的处理结果。
谢星洲能猜到这件事现在才爆发出来的原因,是席燃的主意。
他想让欧阳希营销用的那些钱都打水漂。
怀着好奇的心态,谢星洲点开了评论区。
【打假赛就算了,还下药,人品可真是太垃圾了。】
【请务必严惩,Hawk你给我追责到底听到没有!】
【CW看来也是烂透了,让这种人来打游戏。】
【据内部消息说,CW其实私下是纵容孟明哲这么做的,甚至有可能就是他们指使的。】
【同意楼上说法,不然为什么把KK扯下来换孟明哲上去?】
所有和这件事相关的人的微博都陷入了烽烟弥漫的讨论。
谢星洲一边吃瓜一边暗自庆幸没有注册微博。
连Hawk的部分青训生和二队队员都没能逃过被网友追问的命运。
大多数人是怀着吃瓜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他们不计后果,只会一昧地站在自以为正义的视角,对孟明哲CW进行质问。
对方没有做出回应,Hawk发出来的报案单更是把这件事坐实了。
谢星洲有一种自己成了爽文男主的激动心情。
他连忙打开了微信,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可以分享自己喜悦心情的人,最后给乱码哥发了消息。
“今天发生了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有个一直给我穿小鞋的人受到了人民的审判。”
微信号的主人在呼呼大睡,没有回复他。
好在骆川的电话打过来,缓解了他心中的无聊情绪。
“你们Hawk真可以啊,悄悄搞个大的!今天热搜都爆炸了。”骆川的声音很大,炸得谢星洲耳朵疼,“哥,我都想加入你们俱乐部了,感觉每天都会有新鲜的瓜吃。”
谢星洲也没想到,一个专业的电竞选手,而且是在国内个人实力排名前五的选手,想加入自己俱乐部的原因居然是因为每天都可以吃到瓜?
他们俱乐部是什么瓜田吗?
谢星洲淡淡地说:“行啊,我跟我们队长商量商量,把你买来我们俱乐部。”
“啊,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骆川自以为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要是真去了你们俱乐部,队长肯定会把我杀掉抛尸荒野的。”
谢星洲全听见了:“你们队长是什么很恐怖的人吗?”
“当然!特别恐怖,昨天,我们出去游泳,但是我忘了带泳裤,他非说要陪我一起买,然后给我挑选了几条款式不同的,确认大小后就都买了。”
“买了也就算了,我想着放着慢慢穿呗,结果他非要看我穿,我一个小时换了五条泳裤,我都感觉泳池里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搞不好他们以为我是变态。”
“乔队也是这样说的,他还说了,下次带我去他家里游,我总感觉他变得怪怪的。”
谢星洲秉承着一种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情,继续八卦起了他们两个的事情。
“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奇怪的?”
“大概是在春季赛结束之后吧,具体我没注意过。”骆川的语气接近崩溃,“你说,他不会是没有对象,体内激素失衡了吧?”
手机毫无预兆被抢了过去。
席燃摸着脖子,单手拿着手机,连来电显示都没看,直接替谢星洲回答了。
“肯定是这样的,他也年纪不小了,这个年纪正是想谈恋爱的时候,估计是找不到对象内心变浮躁了,不过你也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情,给他介绍个对象就好了。”
谢星洲的手僵在半空,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动作。
看席燃的眼神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他收起手,呼了一口气。
骆川相信了席燃的提议,并且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匆匆挂断电话后就去找乔锦闻。
席燃把手机还给谢星洲,无所谓的口吻说道:“看来今晚他们两个的直播间很有看头啊,哈哈哈。”
“你干嘛老欺负他。”谢星洲给他挪了个位置,“骆川会当真的,到时候吃苦受罪的还不是他,怎么这么坏啊你。”
“他能吃什么苦,受哪门子罪,乔锦闻把他捧在手心里都还来不及,哪敢让这个小少爷受半点委屈。”
谢星洲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骆川没受过委屈是因为别人没本事给他受委屈,不代表乔锦闻没这本事。”
“行啦,自家后院都快起火了,你还有工夫担心别人。”
谢星洲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挑着眉问:“我家后院?什么火?爱情的小火苗?”
“你要是真能燃起爱情的小火苗,我也不会追你追得这么辛苦了。”
话题绕了回来,谢星洲并不愿意多谈,席燃也恰到好处地换了一个话题。
“我的意思是,Hawk和孟明哲的事情,骆川给你打电话来不就是为了跟你八卦这件事吗?”
要不是席燃说起来,谢星洲都快忘了骆川打电话来的目的。
他把脚盘在沙发上,点开手机微博,把手机送到席燃面前。
“你看,这舆论发展不是挺好的嘛。”
“是挺好的,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借着这个机会把微博注册了。”
这次他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一不做二不休注册了账号。
什么都没有做,就涨了两万多的粉丝。
“如果你嫌管理账号太麻烦,也可以把账号交给我,别去看就行了,我帮你管理。”
席燃当然清楚谢星洲不想注册微博的原因,提出让他注册微博,自然也是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谢星洲摇摇头:“不用了,我想过了,注册账号经营自己还是很有必要的。”
更重要的是,威特斯安的出现让谢星洲现在心中很有底气,他相信谢珊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就算来,有这么多人站在他身后,他也不害怕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谢星洲收起手机抬眼问。
“明天吧。”
“不是今天回去吗?”
“今天不行,早上叔叔过来我没时间给车子加油,现在太热了,出门容易中暑,而且我今天中午喝了酒,不能开车。”
每一条都有理有据叫人信服,但是每一条都充斥着席燃的小心思。
心眼子多到两个谢星洲都不见得比得上,这倒是不算什么,重点是,他那点算盘珠子太过于直白地摆在了明面上,谢星洲就算想不多想都难。
“那我们打车回去?”
“多浪费钱啊,在我家多住一天吧。”
谢星洲:“你一个花四百块买个小夜灯的人还会觉得这点打车费很浪费?”
“嗯,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要是没有看到席燃大手大脚花钱的样子,谢星洲可能真会相信了他说的话。
基地附近没有地铁站,也没有直达公交,这么热的天气里,走路回去也不现实。
谢星洲往沙发上一躺,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行吧,那明早回去。”
“好。”席燃笑容里全是得意。
谢星洲看着自己的手,懒洋洋地说:“可是我想打游戏了,要不我们去网吧?”
“去网吧干什么?你要打游戏随时都可以打啊,我家有电竞房。”
席燃本以为谢星洲坐不住的时候会把这个家里都观察一遍,没想到在他睡觉的这个过程中,谢星洲就真的老老实实的什么都没做,在客厅里坐着发呆。
心中又气又心疼,气的是谢星洲太过于见外,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外人,心疼的是以前的谢星洲从来不会这样。
他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一颗糖在衣柜里的衣服口袋中。
也会在抽屉里放进他最喜欢的鼠标垫。
“走吧,看看电竞房你喜不喜欢。”
“你家的电竞房为什么要问我喜不喜欢?”
席燃没有说话,把答案都藏在了心里。
这个电竞房是送给谢星洲的。
两台半弧形的桌子,桌子后面是感应灯,会根据头顶灯光的颜色来变换。
窗户做得不大,但是通风也足够了,空调是嵌入式的,并不会显得突兀。
整个房间的色调和外面客厅有很大不同,如果说席燃家里有什么地方看起来是有生机的,那就是这间电竞房了。
电脑屏幕是曲屏,用惯了直面屏电脑的谢星洲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键盘的品牌也是他最常用的,连鼠标垫上面的图案都是谢星洲喜欢的星空。
电竞座椅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靠背上的品牌名是红色,一个是蓝色。
蓝色那个座椅上放着一个靠枕,看起来很柔软。
心里的不解一点点变得清晰,在进门前问席燃的那个问题现在看来怎么看都多余。
这么明显的装潢和设计,要是谢星洲还没看出来这电竞房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设计的,那他就真是个白痴了。
也难怪刚才席燃会问题“喜不喜欢”这种问题。
“喜欢吗?”席燃走到谢星洲身后,两人的呼吸在刹那间交织后又分离。
“喜欢。”谢星洲顿了下,后知后觉地问,“你为什么要设计成这样?”
“因为我想你会喜欢。”
“你 什么时候装修的这套房子。”
“大概一年半以前吧。”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谢星洲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去装修一间这样的房子。
“当时我们已经分手了啊。”
席燃拉着他的手,把人带到了椅子上坐下,自己拖过另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慢条斯理地架起二郎腿,杵着下巴看着电脑发了会儿呆席燃才回答谢星洲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听你说,今天你也抽点时间来听我说说吧。”
谢星洲点头。
“我的家庭很好,父母对我做的事情很支持,但是你知道吗?我的电竞路并不是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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