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年是陶氏太子爷,身份和地位摆在跟前,无人敢劝酒。
今日开业大喜,陶年面前依然放了一杯没喝过的酒。
宴会厅是公司员工,包厢里坐的都是商界人士,而珍妮夫人就坐在陶年旁边,陶年不是一个人撑起这个场,他身后有人。
陶年知道这一切安排都是陶老太,不放他一个人,但又不得不放手,毕竟之后的路只能他一个人走,旁人无法插手。
珍妮夫人笑着和陶年说话:“陶姐邀请我明天去私人岛屿玩几天。”
陶年真心实意:“玩得开心。”
珍妮夫人打趣:“需要带你一程吗?”
陶年偏头笑笑:“我还是不打扰你们姐妹聚会。”
期间梁振文带着林景华入包厢,林家大少无人不知,更是上层圈子里的重要人物。
个个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林景华,后者有资本选择忽略这些目光,一心朝陶年走去。
“开业顺利,事业蒸蒸日上,赚他个盆满钵满。”
陶年接过林景华递过来的酒,回:“借林少爷吉言。”
两人碰杯,陶年垂眸抿了一口酒,入口醇香,不可多得的好酒。
对方比那些借故混脸熟说场面话的人诚意多了。
林景华随口道:“我今天临时有事没有缺席开业礼,没有人捣乱吧。”
陶年知道今日警察部署是真的是借林景华的光,陶明宗派人来捣乱是另外一回事,但各个路口有阿sir看守,是给众人看。
财力和势力在这里是缺一不可的通行证。
这件事是梁振文出面向林景华提的,林景华卖他一个面子。
梁振文说:“林大少开到声,哪还会有人不知死活。”
林景华笑了笑。
陶年说:“多谢林少鼎力相助,日后在港常聚。”
林景华挑了挑眉,陶年这位朋友算是交上了。
他恢复吊儿郎当的神情:“说定了,以后有聚会预你一份。”
陶年和他再次碰杯,算是应下了。
人情有来有往,有利可盈,无非就是你想要钱,我想要势。
夜很长,陶年有心无力,不知道是不胜酒力还是午睡睡昏了头,太阳穴直跳。
眼前凭空出现几抹红,熟悉的香味再次出现,一晃眼,所有东西又消失了。
公司高层出动,陶年依然免不了插科打诨喝酒。
关添杰贴心为陶年倒上一杯温水,直至宴会结束,温水一口没动。
*
一行人下楼时刚好遇上楼下宴会厅散场,走在最后的杨则惟望着前方,眼里闪过玩味笑意。
林景华用可以上战斗机的眼力认出了每个人手上的红玫瑰,连忙同郭新平讲:“新仔,你要的厄瓜多尔原装进口玫瑰人手一朵。”
郭新平看着楼下络绎不绝的行人,在他这里一朵难求,在别人那里是开业礼物,看得他心塞。
“看来陶少是懂浪漫的,拿了多少红玫瑰才够分。”郭新平意味不明地说,“财大气粗。”
他们这些少爷仔什么稀罕玩意没见过,但就是没见过在开业当天给员工送红玫瑰。
红玫瑰是什么含义大家都知,说陶年浪漫呢,这日子是开业礼,浪漫到财神爷上。
又在大名鼎鼎的华兴摆宴,又是送红玫瑰,开业利是少不了,陶氏员工不说死心塌地,但应该暂时没有二心。
连平时对花花草草没兴趣的杨则惟眼神都没从那红玫瑰中移开。
沈祖轩扫了杨则惟一眼没说话。
林景华给了郭新平一脚:“小气得你,一朵玫瑰花才多少钱,就算买下整个港岛的玫瑰花都不及你一晚花在明星身上的兴致。”
郭新平就是一时不爽才口不择言,他深知陶年这个人只能是朋友不能是敌人,身份摆在这里,迟早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旁人插口:“景华,这里就数你同这位新贵最熟,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识一下。”
林景华吃喝玩乐最在行,后有沈祖轩提供场所,杨则惟偶尔赏面出席,单凭这两点林少组的局一座难求。
先前林景华和陶年的接触只在表面,还得有梁振文这位“中介”,经过几次的接触让他对陶年有了准确的认识——
冷漠,戒备心强,见人讲人话,见鬼讲鬼话,人精,他欣赏。
要是真玩起来,鸡蛋碰石头,这些人根本玩不过陶年。
庆幸的是,他们有杨则惟这尊大佛,大佛咳一咳,各路神仙避让三舍。
不过他还真想看看陶年和杨则惟交手,毕竟谁让他最喜欢看热闹。
“放心,到时候通知你。”
林景华转头问杨则惟:“你去吗?”
一般这种热闹杨则惟才不去凑,得到个白眼算幸运,只不过是例行公事问一问。
杨则惟说:“看时间。”
林景华扯了扯沈祖轩,小声问:“我应该没有听错吧。”
沈祖轩回:“前几日体检,结果出来你某撞聋。1”
林景华怀疑体检结果出错,杨则惟竟然说看时间,谁不知道杨生的时间千金难买。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杨则惟忽然好说话。
林景华迟迟没有开口说话,杨则惟难得正眼看他。
林景华更怕了:“好,约好时间第一个同你讲。”
杨则惟收起眼神,目不斜视下楼。
时间不早各回各家,沈组轩的车停在门口。
林景华刚上车听到杨则惟说:“你们走先,我有事。”
他一转头就见到杨则惟上了另一辆车,太黑,没看到车里面的是谁。
“觉不觉得今晚阿惟有点奇怪,不,是好奇怪,无端端请我们吃饭,心情好到仿佛变了一个人,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去那种聚会。”
沈祖轩问:“哪种聚会?”
林景华:“……除了我们三个之外的多人聚会。”
以前杨则惟会玩,但现在立地成佛,玩都是逢场作戏。
沈祖轩看了一眼后视镜,黑色车辆已经开走。
“他想交朋友。”
林景华不解地问:“谁?”
沈祖轩开车离开:“不知道。”
陶年发现自己真是昏头了,上车第一时间没有锁车门,让人趁虚而入。
驾驶座的司机看到后排多了一个人,顿时惊慌失措。
上车打劫,仇家报仇,一车两命,上班一个星期连命都要丢了。
司机假装镇定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杨则惟在车内后视镜和司机对视,面无表情但语气带着笑意。
“开车。”
宛如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司机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年总。”
年总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已然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司机提起心肝拉下手刹,手心出汗握紧方向盘,做不到视死如归,想着踩着加油一路加速到警署求救。
这个想法一起,司机心虚地望向后视镜,杀人大魔头靠在了年总的肩膀上——
情劫。
司机连忙移开眼神,之前的想法也烟消云散。
杨则惟学着陶年闭上眼睛:“换辆车顺便换个司机怎么样。”
司机:“……”
陶年睁开眼同司机讲:“报警。”
杨则惟贴心提示:“前面路口左转一直行有个警察局。”
司机有点迷茫,到底报还是不报。
在他看到对方伸手解开年总的领带时,他的目的地变成年总的家。
“在我面前不喝酒,转身就千杯不醉。”
陶年抬手阻止了杨则惟为所欲为的动作。
杨则惟丝毫不觉得尴尬,神情自然地放下手,指尖上还残留陶年颈脖上的温度。
领带解开轻松不少,陶年不带人情味冷冰冰地说:“杨先生,我记得明确地和你说过不要越矩。”
杨则惟虚心请教:“越哪里矩了?”
哪里都没有越矩,没人规定不能在开业礼送红玫瑰,更没人规定不能搭相亲对象一程。
靠肩膀情不自禁,解开领带举手之劳。
界限模糊,无法定义。
夜未深,车辆行驶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车流交汇,陶年目光随着远去的车慢慢聚焦。
窗外急促的滴滴滴,打破了寂静。
杨则惟声音低沉:“梁振文可以天还没光就陪你开业,我只不过是送上贺礼就话我越矩,偏心偏到太平洋。”
梁振文是陶年的朋友,好友帮手乐意至极。
陶年没有开口问对方是以什么身份来送贺礼,不出意外会得到问非所答的答案,又或者是陶年害怕听到的回答。
相亲对象,自欺欺人而已。
见到的第一面就预示着他们感情之上没有后续,再遇只有无可避免的人际交往。
可以避开,但会花费所有心思,陶年心轻,只想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陶年说:“多谢杨先生送上的开业贺礼。”
杨则惟不在乎自己的开业贺礼何去何从,只在乎陶年接受了这份心意。
瞄准镜打开,目标永远只有陶年这一个人。
司机开了一路发现车后跟着几辆车,部部三地车牌,是他不能得罪的对象,稳稳当当开到陶年家楼下。
陶年径直地打开车门,杨则惟在另一边下车。
车门一关上,司机扬长而去。
陶年上楼,杨则惟静静地望着对方的背影,难得矜持没有开口说上楼饮杯茶。
保镖将车辆开到杨则惟前,下车打开车门。
杨则惟绅士对着非裔保镖回了一句:“thank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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