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还是有点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江砚暗恋他?那江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恋他的呢?他们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了一星期吧?难道是一见钟情?这世界上真有一见钟情啊?
以至于一时之间他都不清楚是知道江砚是个女装大佬更让他难以接受,还是江砚暗恋他让他难以相信了。
但是他是个医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他深呼吸微微淡定了两分钟就又拿起了手机,准备深入地了解一下“女装大佬”这个群体。
正在看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让沈易险些把手机丢了,屏幕上闪动的正是江砚的名字,是江砚叫他去吃饭了。
进屋的时候江砚还在厨房,沈易平常过去吃饭大大方方的,今天忽然就有点儿扭捏了,眼睛四处飘忽,却又有点儿控制不住地往江砚的身上黏,江砚换了一身衣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江砚这次换的白短袖好像有点儿透。
他身材确实是没的说,从解剖学的角度说,这简直就是黄金腰臀比,t恤只是简单地扎在裤腰里,整个人看着长身玉立的,这人右手握着大勺,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好看,连带着甚至能看到一些t恤下劲瘦的腰侧肌肉。
“手抓肉要多炖些时候,中午是吃不上了,炒了孜然羊肉,加一份芹菜可以吧?”
江砚左右手各端着一盘菜出来,沈易连忙收回视线:
“可以,当然可以,我给什么都吃,我去盛饭。”
沈易这顿饭难得吃的有点儿煎熬,在知道江砚暗恋他之后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反正不是讨厌恶心,就是很微妙还有点儿尴尬,第一次他觉得坐在饭桌上都不知道说什么,只闷头吃饭,他这样子让江砚以为他又心情不好。
“既然休假了就少理会工作上的事儿吧,好好度假。”
“啊?啊,对,不想工作上的事儿。”
沈易整理了一下思绪,又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就算是江砚暗恋他,人家也什么都没说,至于顿顿给他做好吃的,他以后就多帮他干点儿活,分担点儿家务,算是补偿他,等假期结束,说不准他们以后也是朋友呢。
再说,他刚才查,女装大佬好像不少人都被人歧视,没准这人之前也被那样的有色眼镜看过,现在想想,其实这也没什么的,说白了,不就是穿着,打扮的癖好不同吗?只要不影响别人,自己私下爱怎么穿怎么穿呗。
他忍不住目光又落在了江砚的身上,这人够高,要真是扮上女装,保不齐是个绝世御姐呢。
江砚的手在沈易眼前晃了晃:
“我脸上是有东西吗?”
“没有,我就是吃撑了,有点儿愣神。”
江砚看他这顿饭都怪怪的,沈易故作不经意地问他:
“哎,大神,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江砚想了想开口:
“没事儿的时候会摄影,出去拍拍照。”
拍照?果然,他喜欢拍照,刚才他看好多女装大佬博主都挺喜欢拍照。
“那你一般喜欢拍什么?”
“拍人吧。”
学犯罪微表情的时候,他们老师就教过他们通过相机观察人在面对镜头时候的表情,这个习惯他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果然,他喜欢拍的是人。
江砚看他没出声,笑着抬眼:
“怎么了?”
沈易想到江砚穿着女装出门照相,有可能被人嘲笑的样子还有点儿心酸:
“没事儿,其实吧,爱好这个东西,大家都有,只要不影响别人,不给别人造成困扰,自己怎么喜欢怎么来,毕竟人就活几十年,别有心理负担。”
江砚愣了一下,有点儿不明白他摄影拍照怎么会有心理负担,对沈易突如其来的人生感慨最后归结于医生生死看多了,总会时不时地有点儿感慨的,索性点了点头对他的人生感悟表示赞同:
“嗯,你说的有道理。”
沈易以为真的安慰到他了,心里也好受了不少,女装就女装吧,他开心就好。
一旦接受了江砚是女装大佬这个设定,沈易就忍不住地偷偷观察,这人鼻子挺,嘴巴薄,大眼睛双眼皮,这脸型虽然是硬朗了一些,但是现在女孩子化妆不还要打个什么高光显得脸型立体吗?这人这是连高光的步骤都可以省下了,肤色嘛,嗯,是不太白,不过不是有个东西叫粉底液吗?涂一涂,涂厚点,不就白了吗?
沈易的颅内已经ps了好几张图,最后的结论就是,江砚女装应该还挺好看的。
江砚真的觉得他是不是衣服穿反了,或者真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以至于沈易老是看向他,他其实不是太习惯被沈易这样看着,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微微低头,脸差点儿埋在饭碗里,不动声色地找了话题,企图转移沈易的注意力:
“你书看的怎么样?明天就周五了,小浩应该明天晚上就回来了。”
果然沈易的思绪跟着跑偏了:
“啊,看完了,初中的数学你懂得,一本也讲不了多少东西,对付个小屁孩足够了。”
这天晚上雨声混着雷声,外面的雨直到第二天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同样六点多本应该大亮的天,被一层乌云笼罩着,像是还没亮天一样,这样的天气对起早实在是太不友好了,沈易勉强被闹钟从睡梦中唤醒,揉了一把眼睛起来。
扫了一眼手机,就见有一条江砚的未读消息,他赶紧打开:
“外面雨大,你要是醒了就再睡一会儿吧,一会儿我把早餐给你带回来。”
要是平常他早感慨着他碰到了个绝世大活爹,然后心安理得的睡下了,但是现在知道这活爹暗恋自己,这心就有点儿没那么安了,但是不安也没办法,江砚这消息的时间是十五分钟前,估计这人这会儿已经去早市了,沈易撸了一把头发。
洗漱完就站在窗口,没一会儿江砚就回来了,他穿了一身在旁边小商店买的军绿色雨披,雨水还顺着帽檐往下滴,左手提了肉和菜,右手拎着豆浆和葱油饼,样子看着朴实极了,沈易隔着雨幕看着这个冒雨去给他买吃的的男人忽然就有点儿感动,下意识推开了门,冲他招了招手。
江砚看到他走了过来,将手里的早餐递给他:
“今天没有牛肉饼,买的葱油饼,你尝尝。”
沈易接过饼的时候目光触及那人的目光,那双瞳孔幽深,但是眼里的目光却很是清澈,就像是一直注视他等待回应的大狗一样,他一下就有点儿心软,双手抱住了饼:
“谢谢,这大下雨天的你还非去早市干嘛?家里有什么就对付一口呗。”
“昨天杨大爷家说今天有新杀的自家猪,我和他定了排骨和猪蹄,今早不好不去拿,我还买了筒骨,今天下雨天凉正好可以做汤。”
午后,村口泥泞的路上却来了一道车队,村口的人和车遇到了纷纷让路,原因无他,这打头的白车黑绸,是一个灵车。
灵车后面的车上,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眼睛红肿,神情呆愣,像是丢了魂一样,这些天眼泪早就哭干了,他身边瞧着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手上一直拿着电话,语气有些焦急:
“杨婶子,咱们这也算是乡里乡亲的,您就算是帮个忙吧,您只要肯过来出殡,我们加钱,加钱行不行?”
一个听起来上了些年纪的女声响在车厢里:
“大奎啊,不是我不帮忙,我没那么大本事,要是村子里的老人没了,穿穿衣服,送送葬都行,这横死的还是个小姑娘,我怕出不好啊,你还是找找别人吧。”
“哎,杨婶子。”
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前面的女人哭声传来,大奎立刻开口:
“姐,你别着急,我再问问别人,不行的话,我们从县城找。”
午后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色暗的像是天黑下来了一样,沈易和江砚中午喝了猪骨汤,江砚还调了个酱汁蘸着从猪棒骨上剃下来的肉吃。
沈易吃的撑,洗完了碗都坐不下来,正抱着手机在屋里转悠,这些日子他又把王者给下了回来,昨天五连跪跪的他头昏脑涨,今天他必须一雪前耻,江砚看着他的手机,正要问一句什么,就透过玻璃,看到胖姐穿着雨衣匆匆进来,他起身去开了门。
看她急匆匆,江砚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怎么了胖姐?”
“那个,小江啊,能不能请你帮忙给出个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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