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丹栀的嘴角翘起弧度, “这就梦寐以求了?那和我结婚是什么样的事情?”
钟离:“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丹栀被哄的很开心,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主动亲上钟离的唇。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动。
钟离的反应很大, 却也保持着理智, 克制的让丹栀慢慢啄吻。
丹栀先学着钟离之前的样子, 把唇表面都舔一遍, 再用舌尖轻轻打开牙关。
钟离不像丹栀那么抗拒, 他进去不需要费力气,很快就找到了钟离的舌尖, 学着他的样子去吮吸。
丹栀发现, 他自己亲不出钟离的那种感觉,倒像是在玩耍一样。
他不信邪的学着钟离之前的样子舔舐上颚, 毫无所获。
丹栀受不了。他向来不是勉强自己的人, 干脆结束这个吻, 拉拉钟离的领结,含混不清地说:“要你亲……”
钟离就等着他这句话, 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唇珠、嘴唇、舌头…哪里都没有放过。
丹栀被吻的酥酥麻麻的, 甚至觉得这就像是被做了一样。
怎么会有人的亲吻都这么…这么让人沉迷沦陷。
丹栀很喜欢亲吻, 比任何亲密举动都喜欢。
亲吻能让他感受到恋人的体温与欲.望,让他有种正在被需要、正在存在的感觉。
如果说订婚和结婚,或者说契约能给钟离安全感,那么丹栀的安全感来自于钟离的欲, 望。
他渴望被珍视,偶尔也会渴望这种半梦半醒的情境。
丹栀十指交叉, 挂在了钟离的脖颈, 主动加深这个吻。
今晚的摘星崖很安静,没有别得情侣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 丹栀实在承受不住,低声求了饶。
淫.靡的银丝从嘴角拉开挂下,丹栀对上钟离充满情意的眼,仿佛看到了自己双唇红肿的样子。
短暂的臣服于内心的野兽后,他又开始唾弃自己。
嘴上说着制止钟离、不许他这么干,结果丹栀自己先主动亲了个够。
丹栀心虚的躲闪钟离的视线,装鸵鸟。
青年缩在钟离的怀里,小声说:“星槎上有房间…你记得收拾就好。”
暗示的很明显,钟离听懂了。他拖住丹栀的臋肉,青年的腿顺势缠上他的腰,毯子遮盖了衣服上的水渍,避免吹风。
他们在星槎上短暂的来了一次——是钟离的一次。
依旧没完全做,可丹栀却觉得自己的腿根麻,哪里虽然没真的进去,可钟离的手指却接近到访了深处,戳弄那里的小点。
他被钟离抱着梳洗,昏昏沉沉的睡去。
——
今夜依然有梦。
丹栀睁开眼,眼前还是熟悉的香炉。
不同的是,香炉上原本插着的九柱香都已燃烧殆尽。
这是已经用完九次的意思。
也就是说,他上次梦境结束到这一次的梦境之间的事情,没有被算进前尘回梦针的范围。
丹栀抬眼看了眼桌上用来记录日子的日历——还保留在上次梦境结束的日期。
黄粱一梦,竟然像是只过去了几瞬。
他刚刚适应好梦境,脑中便传来了大量的记忆——与摩拉克斯的九生九世。
如归终和留云所说,这梦境给出的身份和设定稀奇古怪,其中还有丹栀熟悉的【ABO】【哨向】【吸血鬼】——这些他都在万文集舍里头见过,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了。
嗯……好像是他分享给归终她们的。
丹栀的口袋里有个阅读用的玉兆,上面专门下载了仙舟七千多年的小说,可以说应有尽有。他记得自己把这个借给归终后,阿萍竟然爆发了许多灵感,还问他那本《飞萤赴火*》有没有后续。
丹栀面色古怪的翻完后,发现这本讲得竟然是他的监护人之一。
就是打铁的那位。
他仔细搜寻记忆、尝试梦了好几晚,只能遗憾的告诉阿萍,两位原型还没有后续。
不过真有下册的话,不会叫《樗木长春*》吧……
这取名水平有点烂,还有曲解原型本人想法的感觉。丹栀对书名不做评价,却觉得内容写得不错。
难怪阿萍看完眼泪汪汪的,找他问完后还想着自己写个续集出来。
丹栀并没有在口袋里找到下册,想来是没写出来。
他瘫在原地,努力消化脑中的记忆。
确如摩拉克斯所说,他们真心相爱,灵魂互相吸引。
这九世中,他们有过对立的身份、也有过物种本性上相斥的时候,结果却无一例外。
是的,在这场不断轮回的梦境中,他们永远都会相爱。
就像是现实的映射一般。
丹栀明白摩拉克斯爱他,却还是纠结前世的事情。
他有种苦涩的感觉。
面对摩拉克斯欣喜的关怀,丹栀选择按下这种感觉。
只要摩拉克斯爱他,这就足够了。
他这样想着,打开房门,拥抱在外头等待许久的恋人。
长久的拥抱后,丹栀拿出前尘回梦针,交给摩拉克斯,“如果你希望来世的我有今生的记忆,就在我五岁前用它吧。”
摩拉克斯没有接,专注地看着丹栀,“这不是我决定的事情,而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不论有没有记忆,当你爱我以后,你就是我心里独一无二的爱人。”
丹栀被祂直白的话语灼烧,心里满溢着一股难耐的情绪。
他紧紧握着这支针管,忍不住掉下眼泪。
“摩拉克斯,我很介意…介意你有前世的记忆而我却没有,这就像是我成了另一个人,永远无法与你的记忆融合。”
丹栀本身就认为以前和现在不是一个人,又没有前世的记忆。这就好像他是一个外人一样。
他讨厌这种感觉,第一次生出了做个不会蜕生的长生种也好的想法。
这种情绪还未持续一会儿,便被摩拉克斯抚平。
“那我陪你忘记,好不好?”摩拉克斯拉起他的手,认真说,“我和你一样,你安心去蜕生,我会找到办法,把自己的记忆取出存放,等哪天你放下了,我再把它拿回来。”
丹栀激烈否决:“不可以!”
贸然抽取记忆、为了他的一点小情绪就去抽取记忆…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稍有不慎,就会加剧摩拉克斯身上的磨损。
丹栀以仙舟上的脑回路思考,认为抽取记忆是一件会危害自身的事情。
可摩拉克斯却说:“不会有危险的。提瓦特上的记忆依托地脉,我只需要去须弥借用一下世界树就行。大慈树王不会拒绝这个要求。”
去找另一位魔神借用关键之物,明明是件极为不易的事情,摩拉克斯却说的笃定。
丹栀心里多了点隐秘的愉悦。
他止住眼泪,“那你觉得自己还能追到我吗?”
这一世的摩拉克斯可是废了大力气才追到,那没有记忆的话,这个战线岂不是还得拉长?
摩拉克斯无奈道:“丹栀,我失去了关于你的记忆,不代表我的一切全部忘记。即便没有前世,现在的我遇见你,也会克制许多,懂得温水煮青蛙的道理。”
丹栀想了想,还是摇头。
“还是算了。只是为了我…不值当。”
摩拉克斯否决:“为了你,做什么都值得。”
丹栀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眼泪又落了下来。
原本空落落、深渊一般的内心因为这句话充盈起来,让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坚定地说:“我和你一起去。我要确定这件事确实没有一点危险,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危害。”
丹栀知道,摩拉克斯现在是璃月的领导者,还是接下来魔神战争的主力,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在大多数、甚至七分之一个大陆的生命下,他纠结的点反而过于好笑。
他需要确定这件事不会消耗太多的时间、不会影响摩拉克斯的一切、不会对旁人造成影响才行。
需要确定的事情很多,只有这一切都被认定为没有危害后,丹栀才会同意这个想法。
他本来想着要不要研究一下前尘回梦针,让自己能够回忆起来提瓦特每一世的记忆…也不必这么多,只需要记住与摩拉克斯相关的就好。
可他带的数量有限,提瓦特这边也没有对应的材料,这一切只能作罢。
和摩拉克斯商议好时间后,丹栀又回到了两人共同住的地方。
趁着摩拉克斯去洗漱的功夫,他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写下【研究如何转为长生种】的仙舟文字后立刻收起。
丹栀的蜕生是自然的,可摩拉克斯的抽取记忆…即便没有危险,丹栀也不确定祂会不会痛苦。
如果会痛苦的话,岂不是自己每蜕生一次,摩拉克斯都要承受相应的痛苦。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丹栀想起自己被收掉的武器,打开窗户,凝视空中的岛屿。
也许…那上面的主人可以给他一个方向。
带着沉香的手臂环住他,在丹栀的颈窝处磨蹭,“不要分房睡,好不好?”
丹栀轻轻点头,在怀抱里转身,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摩拉克斯的嘴角。
他的腰被掐住,举起放在了窗台上。
摩拉克斯的手臂垫着,没有什么不适,丹栀却觉得身后空落落的,只好环住祂的脖子。
属于他们的宫殿建在高处,微风毫无阻挡的吹来,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丹栀无暇顾及这个了。
那个吻像是开关,放出了摩拉克斯心里的凶兽。
又或者是小别胜新婚,祂今天的情绪格外激烈,让人无法招架。
丹栀心存愧疚,尽力迎合着祂,反而激发了祂的兽.性。
当鳞片再度缠上时,他已经没有逃开的地方了。
起起伏伏的声音在窗台旁响了半晚,归于平静。
只有窗户的缝隙中,还能漏出一点低低的声音。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睁开眼又是清晨, 入目的是摩拉克斯斑驳的胸膛。
昨夜丹栀抱怨了几句,就轻而易举的留下了许多抓痕。
他看着那些抓出来的痕迹,觉得下次还是不要的好。
丹栀的动作叫醒了摩拉克斯, 祂的手臂又收紧几分, 将青年抱在怀里, 不愿意放手。
祂的不安全感……?
丹栀在心里困惑。
摩拉克斯是这天地间最为强大的魔神, 祂也会有害怕的事情吗?
有什么事情, 是会让祂害怕的?
丹栀想不明白。他伸着手,也努力抱住了摩拉克斯。
“几点了?”他问。
这几天因为吵架, 耽误了一点时间, 丹栀得赶紧开始工作了。
万一就在他懈怠的这一两天…有人突发了疾病呢?
这种事情可不好说。
摩拉克斯亲了亲他的额头,“七点差不多, 要起来么?”
丹栀应了一声, 就着摩拉克斯的动作起身。
他本来想自己去洗漱穿衣的, 但在摩拉克斯的目光里,丹栀选择了退让, 乖乖张开手给摩拉克斯打扮。
即便他不懂摩拉克斯的不安源自何处, 但丹栀会极力配合祂的想法, 抚平祂心里的焦虑。
这对丹栀来说,也只是挥挥手的事情——物理意义上的。
因为他除了举起手,就不用做任何事,摩拉克斯甚至连牙都想帮他刷了, 最后被丹栀拒绝。
这个真的没必要。
洗漱过后,摩拉克斯挑挑拣拣的配了一套衣服, 帮他脱下睡衣, 一件件穿上,那些挂饰也一个不落。
丹栀注意到, 祂今天给自己带的,是一枚龙鳞做成的耳钉,形状正好把耳垂包起来,像是天边飞散的云霞。
他不免多看了几眼。
“这是我每回蜕麟时攒下的鳞片,夫人不嫌弃的话,尽可取用。”摩拉克斯拉开梳妆台的柜子,里面放着一抽屉的、各种形状的鳞片。
丹栀呼吸一滞,移不开对柜子的注释。
他无法否认自己对龙的偏爱,自然也无法拒绝这一份送到他心上的礼物。
“……都是我的吗?”他不敢相信的问。
以前,他只能偶尔看见监护人在空中的龙形,看见对方身上碧绿色的鳞片。
现在,他拥有了一整箱随他“处置”的鳞片。
摩拉克斯的礼物满足了丹栀一直以来的愿望。
魔神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我的鳞片、我的一切…都是夫人的,我愿意和你共享。”
丹栀很有自知之明的摇头,“我要鳞片就够了。”
他现在能帮上忙,还是那些书籍和传承记忆的功劳,等到璃月慢慢发展起来,他的那些知识也就不稀奇了。
这种治理的东西……确实不是他擅长的地方。
摩拉克斯从身后环住丹栀,蹭蹭他露.出的颈窝,“只要鳞片么…”
丹栀回握祂的手,笑着说:“鳞片的主人,我自然也是要的。”
摩拉克斯心满意足的和他交换一个深吻,出门上班去了。
丹栀也回了医馆继续工作。
偶尔他也会觉得能做这种梦,也挺不错的。
这能让他亲身经历一下现代璃月人想要亲身经历的时代。
可惜事实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波澜壮阔,梦里的璃月在向上发展,却也差现代许多。
他看过一个个病人,又回答许多学徒的问题后,总算到了休息的时间。
丹栀和摩拉克斯约好,等事情处理好后,就去隔壁的须弥找大慈树王。
而在此之前,摩拉克斯不可以有任何隐瞒的想法。如果这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丹栀宁愿摩拉克斯假装忘记,他也能欺骗一下自己。
梦境在即将启程的时候,戛然而止。
像是不愿意他这么早知道一样。
丹栀从梦里醒来,莫名的感觉心慌。
他看着钟离的睡颜,心里堵得慌。
梦境的断章让丹栀抓心挠肺,恨不得原地闭眼接着经历。
他或许在嘴上说着不爱摩拉克斯了,可忘记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丹栀和梦里一样,都关心抽取记忆会不会对摩拉克斯造成影响。
即便他半个月前刚刚确定,摩拉克斯的身体很棒。
和梦里的丹栀相比,现在的丹栀更像是来自未来、知晓一切结果的人。
他知道接下来的几世,他们还是会经历各种事情然后在一起,也知道抽取记忆不会对摩拉克斯造成影响,甚至还因此帮了新任草神一个忙,避免须弥出现沙漠人与雨林人敌对的情况。
丹栀并不满足,还想知道其中的过程。
梦境…对他来说可能不算是负担,而是一种借口。
一个光明正大和摩拉克斯相爱的借口。
这就是包裹着蜜糖的砒霜,丹栀沉溺其中,迟早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看着钟离。
自己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必须快刀斩乱麻才行。
沉溺于梦中,只会让他更加难做抉择。
丹栀想,等回到璃月以后,或许就要尝试着去解决做梦的问题了。
他无法确定,如果梦境依然存在的话……他还会对钟离一心一意吗?
钟离或许不会介意。
在丹栀心中,钟离卑微隐忍的形象已经立了起来,就算是偶尔的放肆,那也是情之所至。
如果他坦白自己还爱着摩拉克斯,钟离不会甘愿做小吧……
打住打住,再想的话,是不是还要考虑怎么劝摩拉克斯接纳钟离?
那就朝着狗血的方向奔去了。
丹栀自认还是个专一的人。
他不会用那种情不自禁的借口来掩盖自己的卑劣,他会想着怎么去解决。
在他专注的目光下,钟离睁开眼,自然的贴近一点,撑起额头。
光滑的薄被从他赤.裸的身躯滑下,露.出让人脸红心跳的身材。
丹栀面对美.色,暂且抛开了心里的弯弯绕绕,嘴里嘟囔了一句“让我冲个电”就抱了上去,脸颊贴着放松柔软的胸肌。
他明白为什么现在的人都在宣扬【大.柰和贞.洁是男人最棒的嫁妆】了。
埋上去的时候…真的有种浓浓的幸福感。
好想一辈子都逃避在这里……
丹栀听见钟离闷闷的笑声。
男人伸.出手,轻柔的拍打他的脊背。
……很像哄小孩睡觉。
丹栀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推开了眼前的“嫁妆”。
“夫人满意我带来的嫁妆么?”钟离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
丹栀移开眼,又立刻收回来,一瞥一瞥的看向钟离,像是小孩子在做坏事一样。
钟离将青年的动作收进眼底,毫不吝啬的继续展示自己。
——果真应了温迪的话,石头不仅会开花,还会开屏。
见丹栀的耳根都红了,钟离还说:“在下身无长物,唯有长.枪一柄与若干要物作为添头,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丹栀满脸通红,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嫁妆很好,我已经验过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抓了上去。
果然像自己想象的一样,柔软又富有弹性。
钟离贴近一些,摆出最适合丹栀把.玩的姿势。
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打打闹闹的从卧室出来,准备去城里解决午饭。
丹栀:“前天听凯亚说,猎鹿人的菜品很不错,猫尾酒馆与天使的馈赠各有千秋,只不过猫尾酒馆更侧重休闲,还引进了七圣召唤……”
虽然不知道用掉了哪个自己的恩情…不过他暂且记下,等以后再补偿。
钟离坐在驾驶座,一边接受丹栀的教导,一边听他说着各种话。
钟离很喜欢现在的样子,渴.望时间能在此驻足的更久一点。
星槎在蒙德城的野外停下。
两人走下来,路过了城外的桥。
桥上有许多的鸽子和一个小孩。
那些鸽子和前天一样,都争先恐后的往丹栀身上飞,主动去吃他手里的食物,看得一旁的小孩羡慕不已。
“你们一定是鸽子的好朋友!”小男孩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丹栀。
丹栀顾及着身上的鸽子,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引导鸽子去亲近小男孩。
“现在,你也是鸽子们的好朋友了。”
提瓦特的动物都很有灵性,丹栀轻声安抚着鸽子,喂饱他们后才朝着城里走去。
他站起身,看见钟离正远远的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丹栀小跑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下次,我试试让鸽子亲近你好不好?”
钟离摇头,“不必了,我大抵不太受动物欢迎,远远的看着你也很好。”
他拿出一张相片,是刚刚帮丹栀拍的。
不论是构图还是光影角度这些,钟离都把控的很好。
相片上的青年站在中间,双手向上捧起,恰有微风吹起他披散的长发,与飞舞的鸽群一同构造景色。
日光打下,仿佛为他披上一层圣光。
丹栀不敢相信,相片上的人竟然是自己…
归终她们看见的话,一定会大呼诈骗。
“你把我拍的太好看了……”丹栀珍视的把相片收起。
钟离的手理顺他的发丝,“分明是夫人姿容胜雪,这才让我拍出了三四分的样貌。”
这就是客卿的实力吗?
丹栀觉得,每天被这样的夸奖轰炸,自己一定会变成一个极度自信的人。
他哪里有钟离说的这么好看…
“夫人不必妄自菲薄,”钟离耐心的说,“史学界无论怎样争辩,在夫人的容貌这一方面,意见都出奇的统一。”
都说众口难调,但就是有种人,能够让绝大部分人承认其的某一特质。
丹栀嗫喏几句:“这、这样吗……?”
他还真没怎么了解过。
毕竟读有关自己的研究,就像是小时候的黑历史被监护人到处宣扬一样,只会脚趾扣地。
从钟离的话语中可以得知,璃月人应该是把他的外貌吹上天了。
为了避免尴尬,以前不看,以后也不看这些东西好了。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猎鹿人就开在猫尾酒馆的旁边, 丹栀到达时,碰到了两个熟人。
——空和派蒙。
他们见到丹栀时,面上没什么惊讶, 有的只有隐秘的尴尬。
因为丹栀旁边还有个钟离。
空和派蒙咬耳朵:“我都说来蒙德会撞见他们, 你非要来吃这里的蜜酱胡萝卜煎肉。”
派蒙吃着东西说:“可你不也是要过来做委托的吗?”
空:“……”对哦, 确实是有这件事。
总之不管怎么样, 遇见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理所当然的拼了桌, 并吃了派蒙倾情推荐的蜜酱胡萝卜煎肉。
空问他们事情谈得怎么样。
丹栀面色奇怪:“你交给我的东西完全没派上用场,他们说我曾经帮过他们, 骨折价给我提供酒水。”
派蒙张大嘴, 肉差点掉了出来,空手疾眼快的帮她把嘴合上。
他们知道迪卢克家一直有个感激的恩人, 没想到就是丹栀!
毕竟迪卢克知道他们要走一遍七国后, 还将恩人的特征说了一下。
当时走的匆忙, 没留下任何画片,就连克里普斯也不知为何, 只记得了一个尖耳和紫眸。
现在想想, 提瓦特尖耳朵的人, 他们只认识可莉和丹栀,排除可莉,就只剩下了丹栀。
第一次直面人类对仙人的尊敬,这两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曾经陪迪卢克伪装暗夜英雄, 自然也知道克里普斯当年经历了怎样九死一生的场景。
派蒙喃喃自语:“原来史书说濯水济世真君挥手就能救一.大片人是真的……”
丹栀适时反驳:“这个是假的,我只有一双手, 人也只能一个个救, 就算用自身的力量,也有亏空的时候。”
普通持明不像龙尊, 拥有许多力量,还能自行修炼出来。
如果说龙尊的力量是海,那么普通持明就是池塘。从出生开始,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就是确定的,即便会随着年岁而增长,也多不了多少。
能学会云吟术法的丹栀已经是其中的佼佼者,却也要受限于自身的力量限制,以前战争的时候还要掂量着点用,不然自己会第一个力竭倒下。
更何况现在,他身上作为持明关键存在的持明髓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力量的极限就被卡在了那里。
说起来,他身上的持明髓去了哪里?
丹栀在接受了完整的传承记忆后,没在自己身上发现被取用过的痕迹。
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还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的取走?
如果和梦境中自己的想法结合起来的话……
丹栀心跳如鼓,没由来的一阵心慌,面前的迷雾仿佛被挥开了一部分。
可迷雾后面,是更深的迷雾,浓重到看不清一点路。
“夫人?”钟离从桌下握住丹栀的手,担忧的询问。
他从兜里拿出丝帕,擦去丹栀额上的薄汗,“是想到什么事了?还是昨晚……”
钟离的声音压低了一点。
丹栀回过神来,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只是我心里还有几个问题没得到答案。”
面前的空和派蒙对视一眼,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谜语。
丹栀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们这几天都在蒙德吗?”
空:“嗯,有个委托要在这里做。”
派蒙嘴里吃着饭,只能点头。
丹栀笑着说:“那后天我和钟离的订婚仪式,可以邀请你们吗?”
“璃月那边暂时不方便举办,我们想先在蒙德确定了名分。对了,你们知道那边的教堂可不可以借用?”
钟离握住他的手,“夫人,我们的证婚人还没找好呢?这件事不用那么着急……”
丹栀回握,真诚地看着他:“我着急,我想和你有一个锁在一起的身份。”
空:突然感觉自己饱了。
派蒙两眼冒星星:啊…可他记得钟离的真实身份就是摩拉克斯,怎么还要用另一个身份去和丹栀在一起?
派蒙庆幸自己的嘴里塞满了食物,不然心里话说出来,恐怕要造成事故了。
钟离知道,这是丹栀为了安抚自己而说的借口。
如果没有旁人在场的话,他真的很想现在就吻住他。
丹栀沉思,面前的食物一口都没动,钟离帮他把肉排切好,又用叉子叉起,递到丹栀的嘴边,“夫人,你半天多没进食了,先吃一口吧。”
来之前他们吃了点星槎上的存货垫肚子。
丹栀无意识的张口,钟离一块接一块的投喂,看的桌上的另外两人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果然官配就是好磕!
又吃下一小块肉排后,丹栀拍了拍手,兴奋地对钟离说:“我们可以问问克里普斯老爷愿不愿意?”
钟离对这个人选并不惊讶。
在蒙德能当证婚人的话,除了那个不着调的风神,也就只有克里普斯能够上了。
他们总不能让归终跑过来吧。
从各种方面来看,克里普斯确实是个极好的人选了。
空听着他们的话,觉得自己好像又要接个新委托了。
果然,钟离对他说:“空,我们要去一趟晨曦酒庄,教堂这边可以麻烦你帮忙询问一下吗?”
这里应该是可以的。
如果昨天巴巴托斯的话没骗人的话,蒙德的教堂应该可以用来置办订婚仪式。
丹栀立刻接话:“委托费还是和之前一样。”
空立刻应下,生怕丹栀反悔。
派蒙“嘿嘿”一笑,原地转了个圈圈。
谁懂,她要给她磕的CP办婚礼了。
空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自己不要辜负这么丰厚的委托费,吃完就带着派蒙朝着教堂跑去,准备找修女问问。
丹栀和钟离坐在椅子上,接着用面前的餐食。
蒙德一向以【自由】闻名,里面的人大多是热情大胆的。
丹栀和钟离出现在蒙德城时,许多路人便为两人的外貌所惊颤,不出一晚,蒙德城来了两位绝色之人的消息就传遍了,当晚更是在酒馆引起热议。
如今的留影机发展的极好,有人偷偷.拍了一张,在酒馆里炫耀。
那天恰好是迪卢克当值,当场被制裁。
于是,这两位与迪卢克有渊源的消息,又开始传播起来。
现在两位当事人就在猎鹿人坐着,吸引了许多目光,还有一些有心靠近的人,也把旁边的座位坐了,为莎拉小姐增加业绩。
莎拉:可能说话有点冒犯,但她希望这两位明天接着来。
丹栀对这些目光熟视无睹,钟离也是如此。
他们恪守公共场合的礼仪,除了刚刚钟离喂他以外,亲密举动仅限于牵手和拥抱。
有人想要上前结识,却毫无办法。
两人之间的气氛过于融洽与粘腻,即便没有多少亲密的动作,只是一个对视,却也像是拉丝了一样缠绵。
两人吃完饭,空和派蒙也回来了。
“吉丽安娜修女说后天教堂没有活动,可以借用半天。”
空觉得这委托费拿着不安,于是又说,“你们要不要置办什么东西,我去帮忙挑?还有什么要邀请的人,我也顺便帮忙做了。”
丹栀与钟离对视一眼,手指在桌上轻点,“蒙德这边的话,应该是迪卢克和凯亚、温迪、还有可莉吧。”
“还有你们两位。”
他们来蒙德就两三天的样子,认识的人也不多。
派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们去请个证婚人就好,剩下的就交给我和空来!”
再怎么说,她和空也是帮忙办过送仙典仪——俗称岩王帝君葬礼的人,在这一方面还是有点心得的。
实在不行,他们也可以去问问温迪。这家伙虽然平时不怎么正经,但关键时刻还算可靠。
“对了,你们对戒有准备的吧。”派蒙问。
丹栀伸.出左手,中指上的素白银戒闪闪发光,“这个就足够了……”
钟离出声:“这哪里够?夫人给我一点时间,我为你做个更好的。”
派蒙被甜蜜暴击的晕乎乎的。
天哪,这个戒指最贵重的地方就在做工和巧思,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了,结果钟离说这个不够?
只能说真不愧是岩王帝君,品味就是高。
派蒙确认:“那除了戒指和衣服,剩下的就交给我和空吧!”
白色小精灵目光灼灼,大有今天直接帮他们办了,然后送到床上去的感觉。
应该是错觉吧……
丹栀又给了点活动经费,并嘱咐空:“给派蒙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吧,我总觉得她好像想歪了什么。”
空想起自己背包里以及尘歌壶里那一摞摞关于丹栀和摩拉克斯的同人本,陷入了沉思。
……派蒙不是缺营养,她只是吃的太好了而已。
作为一名各个世界旅行的旅行者,空自然明白派蒙这种上头的状态从哪里来。
不就是【磕拉了】么?
心里这么想着,空明面上还是点头,“好,我会让她多吃蔬菜的。”
……
吃完饭后,丹栀和钟离在城内漫步。
思来想去,丹栀还是说:“戒指就不用另外准备了吧,这枚已经很好了。”
他从来不缺首饰,钟离送的这枚,不仅原料贵重,做工也是一等一的好,当订婚戒指都有点明珠蒙尘的感觉。
钟离摇头:“订婚这样的大事,怎么能随便?”
他难得带上了点不一样的语气,听得丹栀心痒。
“订婚是大事,那结婚岂不是更大的事情?”丹栀故意问。
钟离煞有其事的点头,“结婚是头等大事,我得早早准备那天给夫人戴的首饰才行。”
丹栀拿起他的手,心疼地看着那些伤口,“这些就够了,剩下的那些可以找人专门打造的。”
“真的吗?”钟离回握丹栀的手,勾着他的小指,“夫人,诚实一点,你真的不喜欢我为你做的这些吗?”
他走进几步,在丹栀耳边又说:“而且,我想看着夫人戴上我做的一切,满足我的心愿,可以么?”
还用问吗?
答案当然是可以。
丹栀说不过他,只好暗自配了许多治伤且不痛的伤药。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当证婚人这件事, 克里普斯还是头一回。
毕竟这几年蒙德的那些贵族基本退出历史舞台,大部分都半死不活的,也没人有这个脸面能请到他。
当听见丹栀与钟离的打算时, 克里普斯的第一反应是答应, 随后又抛出了一堆问题。
从前平民不讲究订婚这种东西, 就连婚宴都是简单的摆几桌就好, 而贵族之间的订婚大多看排场, 其余的倒是其次。
得知订婚的受邀人员不过十人后,克里普斯也卡壳了一下。
他操办过自己和妻子的订婚仪式, 但那也随大流的摆了个排场, 人数这么少的……他还真没办过,也没见过。
丹栀看出了他的为难, 温声道:“只是个简单的仪式而已, 我已经委派空去办理别得事, 我伴侣也跟着去了。莱艮芬德先生不必考虑旁的,只需要考虑自己范围内的事即可。”
是的没错, 钟离也跟着空和派蒙去采买需要的物品了。
美名其曰——“只有我最清楚夫人喜欢什么。”
即便钟离天天对丹栀说这些肉麻又亲近的话, 丹栀也从没习惯过。
就像今早的插曲, 他只是像试一试胸肌的触感,结果不知不觉坐了上去,最后还坐到了钟离的脸上。
钟离这个坏家伙,哪里来的花样?
丹栀神志不清的时候, 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是处.男吗?”
钟离当时光顾着喝水,等结束了才回答:“我就当夫人是夸我了。”
没脸没皮的。丹栀偷偷摸.摸的评价。
他想, 这大概就是钟离多年练出来的面不改色吧。
毕竟往生堂举办仪式的时候, 面上都要做出肃穆的神色,所以钟离才会这么自然的说出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让丹栀回回都想捂住他的嘴。
以前还会捂一下,但钟离又总是把他的手心弄的湿淋淋的,还很痒,所以丹栀不再捂嘴,而是选择忽略。
没回答就等于没听见,和钟离在一起后,丹栀掩耳盗铃的本事愈发娴熟。
“那好。”克里普斯点头。
反正就在教堂这么点人,也出不了多少乱子,他也乐的清闲。
总归是个中年人了,休息对他来说很重要,没办法像大儿子一样,晚上还能出门当个暗夜英雄。
克里普斯心情愉悦的想:下次什么时候,再用这个名字逗逗迪卢克吧。
在外头视察葡萄园的迪卢克并不知道父亲险恶的心思,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一旁的爱德琳很清楚他的身体,捂嘴笑道:“看来有人在惦记少爷呢。”
迪卢克没往心里去,只以为是哪个竞争对手闲的没事。
他远远看见丹栀从屋里出来,摘了篮葡萄送过去。
“前日看见丹栀先生似乎很喜欢吃葡萄,”迪卢克指了指篮子里还带着露水的葡萄,“这一篮是新摘的,可以和钟离先生一起吃。”
迪卢克老爷是瓶佳酿,不过加冰太多 ——丹栀曾在天使的馈赠听到这么一句词。
不过唱着这句的诗人在唱完后,就自觉的离开了天使的馈赠。
他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发现对方表面确实如诗人说唱的……平静。
一家人出了三个性格,着实有趣。
丹栀没有深想,扬起笑脸,接过了葡萄,“那就谢谢迪卢克老爷了。”
*
丹栀带着葡萄来到蒙德城,找到了正在休憩的三人。
他走到钟离身边,把葡萄递给他。
钟离接过葡萄,洗过手后开始剥,动作自然熟稔,想来平时没少做。
看得空和派蒙眼睛都直了。
谁能想到,岩王帝君竟然坐在路边剥葡萄,还一脸幸福的投喂丹栀。
好魔幻啊。
不止对派蒙,对任何人来说,都会感叹这么一句吧!
她看那些同人小说或者旁人整理的史料的时候,就觉得岩神在面对丹栀和不面对丹栀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人了,现在看来,她还是见识的太少了。
想想平时丹栀那副不知忧愁的样子,就知道他一直以来都被照顾的很好。
派蒙只希望,丹栀知道真相的时候不要太生气了……
她觉得钟离瞒着身份真没什么必要,事情都是要说开的,不然就要像一些同人本一样BE了!
派蒙拒绝这种事情发生,她很想告诉丹栀真相,结果被钟离一个眼神警告了。
好、好可怕……
这就是岩神的威亚吗?
派蒙实在没办法,只好歇了心思。
既然钟离是这个态度,那他就自求多福吧。
反正到时候,她派蒙绝对第一个落井下石!
派蒙丰富的心理活动无人得知。
丹栀就着钟离的手吃了半串,觉得有点饱了。
他舔掉唇边的汁水,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吃了。
钟离停住动作,把篮子挂在手肘。
他这副样子,真的很有人夫气。
派蒙忍不住对空吐槽,得到了一个赞成票。
可能这就是活得长带来的好处吧。
钟离完全不在意那些惊讶的目光,眼神只黏在丹栀身上。
派蒙看丹栀吃葡萄,自己也有点饿了,就准备去水果摊买点吃的。
他们正好要采购一点水果,碰上了正在纠结买日落果还是苹果的优律小姐。
丹栀一听,心想这还不简单。
“那就各自买几个呗,反正天气转凉了,水果也好保存。”他提了个建议。
优律豁然开朗,买完就去找自己的丈夫了。
派蒙等她走后才想到:“优律小姐的丈夫…是不是修女经常说的那个——”
空:“是那个。”
丹栀一脸迷惑:“什么那个?”
派蒙给他解释:“优律小姐的丈夫宁禄经常说自己要戒酒,被我们抓到好几次了!有时候还委托我们拖住优律小姐,让他多喝几杯。”
丹栀了然:“这样啊。”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喝酒不宜多,戒酒是好事,就是比较需要毅力。”
酒喝多了…很多器官都会出现问题。
丹栀想起天使的馈赠里面那些醉醺醺的男人,对钟离保证:“你放心,我是不会当酒鬼的。”
“我会好好对你的。”
派蒙:“?”话题怎么到这里的。
空:“祝你们幸福。”
派蒙无意识地说:“丹栀你不会是酒量不好吧?”
毕竟每次吃饭的时候,他都不喝酒,就连酒类的新品也是找她和空尝的。
丹栀立刻反驳:“我千杯不倒,只是比较养生而已。”
钟离作为人夫,自然要维护丹栀的颜面,“是啊,昨晚我压根没喝过夫人。”
空:“……你确定?”
他记得喝醉的人是没有那个的能力的,那丹栀脖子上新鲜的吻痕是怎么回事?
别不是单纯亲完就结束吧。
而且魔神的酒量有这么差吗?
钟离面不改色,让人看不出破绽,“当然。”
他伸手替丹栀拢了拢领结,遮住一点痕迹。
这要是在冬天,可以直接上围巾。
可惜在秋天的时节,戴围巾穿高领都很奇怪。
派蒙无比确定,丹栀的酒量就是不行。
她识趣的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接着废功夫。
“对了,后天办订婚仪式的话,你们明天要去做什么?”派蒙随口一问。
丹栀:“要去吊唁一下摩拉克斯,明天是祂头七。”
——以下属的身份。
这算是例行公事吧,七星都发邀请函给他了。
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发给钟离。
派蒙算了算日子,发现明天确实是摩拉克斯“死”后的第七天。
才七天,丹栀就要和钟离订婚了。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大概会惊讶上许久,也难怪丹栀要把仪式放在蒙德办。
这里是风的国度,除了专门研究的学者,也没有人会在意丹栀是不是仙人。再加上比较开放的风气,这点也不算什么了。
钟离也跟着说:“我也需要回去筹备一下。”
这是往生堂服务套餐的一部分,他必须得回去一趟,所以七星给不给帖子都无所谓。
丹栀想,等头七过去,订婚仪式办完,梦里的进度应该也能让他解开一点疑惑了。
等问题都被解答的差不多了,他就去绝云间找找归终和留云,看看她们有没有什么消除梦境的办法。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派蒙差点绷不住自己的表情。
继岩神本人自己给自己办葬礼后,岩神马上要给自己办头七了。
她和空背过身憋笑,做好表情才转身,说他们的安排。
“我和空准备做北斗的船去稻妻!”
丹栀来璃月港的时候,也听说了稻妻锁国的消息。在他的印象里,那边的危险系数似乎挺大的……
他从包里拿出一堆药塞给了空,“这些你先拿着吧,稻妻那边局势不明朗,荒郊野外听说挺混乱的,尽量少走。”
空觉得没那么多必要,但还是为属性而屈服,毫不客气的收下。
作为一个每天都找宝箱暴打愚人众等人的旅行者,他觉得郊外多点怪也没什么,还能多拿点摩拉。
但他看见钟离也跟着赞成时,开始怀疑稻妻真的有这么危险吗?
“一切以自身安危为中,那边的局势……可能就缺一个能够打破平衡的人。”
空听得晕乎乎的,但还是记下感谢了。
毕竟是金主。
眼见着订婚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丹栀准备趁热打铁,带着钟离去绝云间见一见归终和留云,顺便认认路,在他的洞府住上一晚。
他们去猎鹿人吃了另一个套餐,又消灭了半篮子的葡萄,才坐上星槎去绝云间。
不过这一回,是钟离开了。
星槎早就有了自动驾驶功能,不追求极限速度的话,只要把方向设定好就行。
而且钟离那么聪明,一上手就会了。
他听说要去绝云间时,沉默了一下说:“丹栀,我去拜访你的长辈,总不能空手去吧。”
丹栀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后座的一堆东西,“那些就是,你只管驾驶就行,反正吊唁明天下午才开始。”
钟离:“……”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星槎上, 钟离开始思考——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传音给绝云间?
他状似无意地问:“对了,夫人有提前知会一声吗?”
丹栀摇头,随后恍然大悟, 拿出一枚传音纸鹤:“归终——留云——我打算带钟离回来见你们, 今晚我下厨!”
他正要放出去, 钟离按住了他的手说:“夫人, 按照璃月的习俗, 我是上门女婿,这顿饭该我来做才对。”
丹栀的嘴巴张成“O”形, “……还有这个说法?”
钟离给他解释:“我的吃穿住行都用夫人的, 这不是上门女婿是什么?”
上门女婿,俗称入赘。
按照两人表面上的身份来说, 入赘丹栀家也算是某种意义的“高攀”。
丹栀赶忙摇头,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哪里还分什么阶层。”
青年眉眼弯弯,重新发了一道传音。
“不过, 你的心意我就帮你表达给他们吧, 也让她们看看你的诚意, 证明我没看错人!”
钟离这才松了口气。
绝云间仙人都被他托梦过,也知道他的身份和打算,不会露馅的。
就是魈……还没从前面的事情缓过来,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适应。
但是不叫他, 又会奇怪。
其余四个夜叉在边境轮换回不来,这是情理之中。
可魈就在狄花州附近, 去绝云间也方便, 不来就会引发丹栀的怀疑。
钟离又开始思考——怎么让魈接受自己坐在下首的事情。
……留云可能也不能接受。
钟离开始头疼了,完全没有丹栀现在兴奋的样子。
要是提早知道丹栀的打算……好像提早知道也没用, 顶多准备的充分一点。
钟离接受自己要面对众仙奇怪目光的未来。
反正摩拉克斯这六千年来经历的目光也不少,这点又算什么。
钟离一边想事情,一边听丹栀絮絮叨叨地说着每个仙人的特点和喜好。
说到移霄导天真君时,钟离适时地问:“我看璃月的史料上记载,移霄导天真君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的徒弟,这是真的吗?”
这肯定是真的,古往今来也没有人怀疑。
钟离问这一句话,倒有点不符合他往日的学识。
可惜丹栀完全被“摩拉克斯”四个字占据了心神,没有细想,反而立刻又发了一道传音:“转告移霄——别让摩拉克斯来。”
新欢旧爱齐聚一堂的场面,丹栀自认无福消受,还是避开比较好。
钟离达成了目的,又松了口气。
还好丹栀不是那种乐子人的性格,不然他还得费工夫弄个【分.身】出来,还有瞒不过去暴露的风险。
上次的新婚夜,他完全是靠地理的优势和丹栀视线的死角来达成的目的,要提前准备的。
这一回可没有,他得小心点。
好在按照进度,丹栀这几天应该能知道许多事,坦白的事情也能放上日程了。
摩拉克斯实在受不了隐瞒的纠结与苦涩了。
祂在一旁听着丹栀对摩拉克斯的冷酷与“厌恶”时,心里难受,面上却还要做出开心的模样。
别提有多分.裂了。
丹栀没想这么多,只觉得钟离不愧是操办过许多仪式的人,想得就是周全。
要是没有提前跟钟离说,他没有提醒自己,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呢。
他开心的拆了包零嘴,把坚果抵在钟离的嘴边。
钟离面不改色的含.住了丹栀的一点指节,温软的舌头在上面绕了一圈。
丹栀迅速抽回手,自顾自地吃起来。
他想到刚刚钟离的那番说辞,“既然你觉得自己是入赘的……那是不是得事事都听我的?”
钟离点头,“这是自然。即便我不入赘,我也会事事都听夫人的。”
丹栀:“……”
要是你在床上听我几句话,我还能信一信。
“是吗?那这个范围包括床上吗?”丹栀回忆,“我记得我们在一起之后的那几次,你也没听我的话吧。”
钟离有理有据的回答,“在床上,我只听夫人的真话。”
丹栀:“……你给我闭嘴。”
钟离的意思不就是说,在床上他都是口是心非?
可明明有些时候就是心里也不想啊……也没见钟离停下来过。
果然,这种话嘴上听听就差不多了,一个字都不用信。
*
到了绝云间,丹栀熟门熟路的先带钟离去了自己的洞府。
蜕生以来,丹栀一直住在这里,直到他下山去璃月港。
钟离做出新奇的样子,到处参观,极大的满足了丹栀的表达欲。
青年开始给钟离讲那些摆设的由来还历史,还时不时的引经据典一下,得到钟离略显“崇拜”的眼神。
丹栀移开目光,小声说:“……倒也不用夸张成这样。”
搞得他好像花摩拉让钟离当托一样,奇怪的要死。
洞府里没多少好看的,对丹栀来说都习以为常了。
摩拉克斯也经常来这里,对这里的兴趣也不大,但钟离还是做出了好奇探索的样子,把房间都逛了个遍。
丹栀趁着一点休息时间,打开存放医药的冰柜,找到存放前尘回梦的那一格。
按照他记录的消耗,现在格子里应该有九……怎么只有四支了?
从丹栀来到提瓦特的那一世算起,满打满算也只经历了六世,之前也没有任何使用过前尘回梦针的记录,怎么一下子少了六支?
这会是他梦见提瓦特第一世的原因吗?
可前尘回梦针…不能一下子打那么多的。
这可是明晃晃地写在医嘱里面的!
丹栀又去确认了格子外头贴着的提示——没有缺漏、也没残缺。
他皱起眉来。
看来一会儿要去问问归终,这一世他打了几支。
丹栀这一世的前尘回梦针是归终帮忙打的,摩拉克斯出于成年前避嫌的原因,没有见过他。
钟离逛完了洞府,找到丹栀时,见到的就是一副面色凝重的表情。
他看了眼,也看见了那空了一半的药柜和上面的名字。
摩拉克斯拿回自己的记忆后,清楚地记得丹栀说,这药一世只能打一次,打多了会伤身体,还会带来无法复原的损害。
祂还记得,前面六世的丹栀,从来没用过前尘回梦针。
一瞬间,丹栀这一世出现的怪异状况、蜕生时间的不正常、容易受伤的身体和不见踪影的持明髓……似乎都有了答案。
丹栀也想到了这一点。
可是,如果只是前尘回梦针的话,丹栀是无法参与自己梦境的。他只会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完自己的一生又一生,也不是现在这样,梦境能够随着反应的不同给出别得反应。
他将柜子推回去复原。
一时间,屋内有些沉默。
钟离主动开口:“这是治疗什么的药?”
按照钟离的人设,他应该不知道前尘回梦针的存在。
摩拉克斯有点心累,但还得装下去。
丹栀:“这不是治疗什么的……只是持明族中的一位丹士为了与伴侣再续前缘而研制的药物,能够使人回忆起前世。”
钟离愣了一下,又问:“那他们的结局……?”
丹栀摇头:“蜕生的变数太大了,他们那一世没碰到一起去。”
他沉默了会儿,又说:“其实很多人都不理解清露的做法。自从持明一族失去繁衍能力后,情爱在生命中的比重便一降再降,在我的记忆里,持明不论是对外还是对内,都没多少伴侣。”
他突然想到梦里看到的第一世。
那时候的【丹栀】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第一时间去发现自己心底的情感?
可惜事情过去很久了,他也无从知道那时的具体情况。
“情爱与繁衍没有关系。如果只是为了繁衍而生出情爱……倒显得本末倒置了。”钟离简短地评价。
丹栀赞同:“是啊,这和繁衍没有关系。我还记得有个族人,他每一世都会爱上同一个人,还会吃上一世自己的醋。”
他当时大概是在太卜司帮忙整理了一段时间的书库,因而和那名持明喜爱的人有了交流。
站在静斋——也就是持明族小聪喜欢的人的立场上,大概就是每隔个一两百年,恋人就忘了所有的事情,还要与以前的自己吃醋,而静斋自己,无法完全确定小聪与前面的是不是一个人,最后觉得很累,干脆选择了拒绝。
丹栀当时旁观了一部分,模糊的了解了两人的想法。
现在想来,第一世的【丹栀】之所以逃避和犹豫……是不是害怕摩拉克斯成为第二个静斋?
【他】害怕摩拉克斯一直等待,一直去辨认祂的爱人是不是一个人,还要包容【他】的不成熟与任性。
“他没有使用前尘回梦针么?”钟离问。
在摩拉克斯的记忆里,这是祂第一次从丹栀口中听到这个故事。
毫无疑问,这个结局的…也是他们之间问题的缩影。
不仅是摩拉克斯要辨认,就连丹栀也要辨认——他和前世的自己是不是一个人。
持明族自称每一世都是不同的人。
可基因相同,根骨相同,只有生长环境不同,真的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吗?
丹栀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爱上了与前世相同的人,或许不能成为自己与前世是同一人的证明。
——也许,单纯只是对方有魅力的。
丹栀摇头:“没有。”
他手里还有基本当医士时学习的书,其中的《药剂分类》这么写过——
【该方有违持明风俗规制,若非为攸关一族存亡之事不可擅用。
违背持明族人意愿,哄骗、强迫其使用前尘回梦针,将触犯持明族规,受轮回之刑。*】
小聪没在丹鼎司工作过,拿不到,可能还不知道这个药方的存在。
丹栀会知道并且拿到手,有他当过医士的原因的在。
钟离听完后,突然说:“我倒是觉得,他们都是同一个人。”
丹栀没在意:“或许吧。”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探讨了一番关于前世今生的哲学问题后, 丹栀带钟离去了他们平日聚餐的场所。
他们提早来了,便开始准备一会儿要吃的饭食。
钟离的手艺,丹栀之前也吃过几次, 对他还是有信心的。
对钟离说了几个人喜欢的口味后, 丹栀就坐在湖边发呆。
这似乎是近半个月来, 难得空闲的时刻。
丹栀不用去烦恼和摩拉克斯的关系, 也不用夹在摩拉克斯和钟离中间, 无法抉择。
昨晚的选择做下后,一切都轻松了很多。
即便他心底有点不舍, 也会努力去断掉, 不做优柔寡断的人。
或许……他可以带着钟离去别得国家看看,散散心。
就像空说的稻妻, 也可以等锁国结束后去转转, 听说那边的珊瑚宫水景和鸣神岛的樱花很好看。
还有须弥的雨林与沙漠, 枫丹的歌剧与甜点,纳塔的温泉……
这些, 丹栀都可以和钟离一起去体会, 为这一次的人生增添色彩。
他如同眼前的湖面一般, 不再翻滚混杂的情绪,而是心如止水了一瞬,长出了片片的荷花。
丹栀站起身,突然从身后抱住正在做饭的钟离。
男人手里的动作停了一瞬, 温声询问:“怎么了?菜快好了,有你喜欢吃的……”
丹栀突然说:“钟离, 我突然发现, 我好喜欢你。”
他没看见钟离恍然与欣喜交错的表情,继续说:“恋人之间的话…是不是要说——”
“我爱你。”
丹栀觉得身体一松, 像是有什么枷锁解开,汹涌的爱意喷薄而出。
他收紧了抱住钟离的手臂,像是要把从前未说出的“爱意”表达一样,在钟离身后念叨。
钟离一句句的回应他,手里的动作并未停下。
或许今天有些兵荒马乱,但不论是谁,都很开心。
将最后一份食材放入锅中,钟离迫不及待的转身,回抱了丹栀。
清洗干净、用丝帕擦干的手指在发丝间穿插,唇齿在暧昧的摩.擦。
这是丹栀第一次如此主动的亲吻钟离。
他认为,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当一切都在心里明了后,丹栀只期盼着海灯节的到来,能够让他完全的与钟离的敞开心扉,从此做一对神仙眷侣,游山玩水。
他含混不清地说:“等海灯节结束,记得去和胡桃商量一下休假的事情。”
钟离放出口中含.着的唇珠,捧着丹栀的脸,认真地听他讲话。
“订婚结束后,婚礼也可以开始筹备了,然后我们去蜜月旅行。”
丹栀的眼睛像是一对光华耀眼的紫宝石,里面装满了钟离的倒影,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好想…好想让他的眼睛一直一直这样,只用看着祂就好了。
钟离有些痴迷地将手指移动到了丹栀的眼眶周边,小心的不去触碰那宝石。
钟离是这样,丹栀又何尝不是。
金黄.色的眼里满当当的都是他,就像是水镜一样,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惊起其中的波澜。
原来,这就是心意相通的感觉。
丹栀好像抱不够一样,把头埋进了钟离的胸膛。
就像早上一样,很像小鸡依靠在鸡妈妈怀里。
不知道是谁很夸张的惊叹了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亲密。
丹栀红着脸转头,看见归终和阿萍姐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小伙子确实不错哈,阿萍你觉得呢?”归终假模假样的和阿萍搭话。
之前的事情结束、摩拉克斯又解释了以后,她只剩下了看戏的心态。
虽然千年前的摩拉克斯也曾以低姿态上门求娶丹栀,让归终看了好一会儿的戏,但伪装成另一人前来,身份还矮了好几个头…归终还是第一次体会。
阿萍没了在璃月港那副年老的样子,而是一副青春少女的模样。她点点头,“确实不错。我经常听那些文化人夸赞钟离先生,想来学识和资财都是不缺的。”
她着重在【资财】二字上重读。
丹栀:“……”
钟离:“……”
璃月港无人不知,往生堂的钟离先生花摩拉那叫一个大手大脚,哪里有什么资财攒下来。
阿萍姐这是在打趣还是在内涵?
丹栀“哈哈”一声,带过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今天做的饭菜。
“钟离的手艺也很棒!”
青年的面上是一派神采飞扬,像是在推荐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归终“哦”了一声,一脸严苛的模样,“那我可要好好尝尝,点评一下。”
“也不知这钟离先生的手艺,能不能入留云的嘴。”
留云借风真君可是摩拉克斯的忠实簇拥(璃月的大多数仙人都是),还是祂和丹栀的CP粉头,说不准今天还会对钟离挑刺。
毕竟从她的视角,钟离可是抢了摩拉克斯的伴侣,现在还要上门宣誓主权了。
丹栀沉默了一下,拍拍钟离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为难你的!”
作为这段关系里身份比较高的人,他必须保护自己“柔弱”的凡人丈夫。
钟离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尽力维持脸上的表情。
祂虽然有给留云等人打了预防针,提前招呼了一声,但还是对接下来的情景抱有不确定。
万一这个时候……
丹栀戳戳钟离的腰,眼神示意他说几句话。
平时说话说的那么肉麻风趣,还能把他逗得跳脚,这会儿怎么一个字都憋不出来了?
钟离无声的叹了口气,“见过尘之魔神、歌尘浪世真君。”
归终和阿萍拼命忍笑,看着钟离忙上忙下的端菜,还按住丹栀不让他动。
“你去帮忙干嘛,今天可是他表现的日子,不得多给点机会?”阿萍和归终是最喜欢去人世到处游玩的性子,见过许多这种场面。
更何况摩拉克斯每回求娶丹栀都是把礼数做到位的,这就更不用习惯了,都是看惯的事情了。
丹栀只好坐着,眼神一直看着钟离,嘴里还嘟囔:“你们一会儿不许为难他。”
归终:“……”
阿萍:“……”
威胁摩拉克斯,她们疯了吗?
而且一会儿留云也来了,怎么看都不会为难,而是如坐针毡,没办法接受吧。
——虽然她应该也是见惯了的。
哦,还有魈这个倒霉蛋。
都怪摩拉克斯没提前说明自己人间的身份,闹出了这种乌龙,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安抚好。
“见过……”
阿萍一见到那道青绿色的身影,直接招呼着魈坐下,“别搞这些客套话了,咱们什么关系?赶紧坐下等吃的吧。”
魈刚刚坐下,就被丹栀塞了一把果干,一旁的归终也在他面前放了个碗,里面是一把坚果。
……太、太关切了,他有点坐不住。
而且……帝君还在那边忙上忙下的,他更坐不住了!
也算是再一次体会了如坐针毡的感觉。
丹栀看出了魈的局促。
他以为魈是因为自己的选择才有了这种反应,即便之前他疑似在考验钟离时下了狠手,也没有多加责怪他。
毕竟钟离身上没什么伤痕,丹栀自己也没检查出个所以然来,就去问了归终。
归终说魈的考验更偏向心性那一类,所以会累,但不会有伤口。
丹栀听到后着实松了一口气。
对凡人来说,还是心性的考验会好点,要是肉.体上的话,钟离可能承受不住。
他虽然对这件事有一点点不满,但钟离劝住了他,归终也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丹栀也就算了。
他看小说的时候,站在主角立场或是上帝视角,只会觉得有趣…然后会隔着屏幕喊着再来点。
当这件事落在自己爱人身上时,丹栀就觉得心疼了。
果然,很多事情需要感同身受才行。
事情闹得有点尴尬,但最难受的是魈。
是以,丹栀还是以【长辈】的态度去安抚他,让他不要想这些了。
他小小的开了个玩笑,“等年后我和钟离成婚,你还得作为我这边的家人出席才行。”
一旁的归终附和:“就是就是,可不能让来路不明的小子轻易娶到我们丹栀!”
魈:“……”汗流浃背了。
对面的是帝君,就算他拉上浮舍他们一起,也打不过吧……
此刻,降魔大圣的心理阴影面积又大了许多。
他打定主意,在帝君坦白身份前,绝对不出现在两人面前了。
另一边,姗姗来迟的留云只听了个末尾,还没看到钟离忙碌的身影就突然询问:“娶?什么时候的事?丹栀,我就说你能用上吧!”
丹栀:“要等海灯节以后了,我和钟离自己准备就好,你们等着喝喜酒就行!”
留云遗憾的“哦”了一声,才注意到正在端菜的钟离。
她一边在内心想着“帝君怎么能这么放下身段”,一边又想着“好像帝君以前也经常这样”。
两种想法在纠结。
在旁人眼里就是留云“阴森森”的看着钟离。
丹栀有些紧张地说:“留云,他可是通过考验了……”
留云立刻为自己辩解:“我就是想看看能赢过帝君的人长什么样,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此刻很有仙鹤的傲气,“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你不喜欢,我还能逼你?”
归终:……有点过头了留云。
阿萍:不忍直视。
魈:虽然有点不太好听,但比我更尴尬的人要出现了。
丹栀满脸问号,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触动了留云的神经,竟然让对方把大招交出来了。
他只好说:“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的。”
留云这才坐了下来。
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了,想了想,又胆战心惊的挑了点钟离的刺,才觉得自己应该糊弄过去了。
天哪,她竟然在挑帝君的刺……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好在钟离还在端菜, 没有在意这些事情。
他也不会在意。
毕竟事关自己摇摇欲坠的马甲。
在场的所有人里头,只有丹栀还被瞒着,其余人的眼神都够钟离喝一壶的了。
看着那些或打趣或担忧或看戏的眼神, 钟离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累的感觉。
还好这次结束以后, 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有这么一根胡萝卜的吊着, 钟离愉快地接受了同事和眷属的调侃, 极其自然的在末位坐下。
很好, 不舒坦的变成别人了。
魈已经经历过了一次,知道这种情况下, 他大抵是坐小孩那桌, 只管吃就行。
反正丹栀是这么安慰他的。
当然,丹栀的原话是:“魈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 专心吃东西就行, 不会有人这么没眼色的。”
这是当年魈参加两人的小婚宴时, 由于过于拘谨而被贴心关照的话。
当时他真的被安排到了“小孩桌”,还被浮舍拿来打趣了好久。
但, 魈认为自己还是在小孩桌比较好。
他虽然也看了很久两人的纠葛, 却还是看不懂。
没事, 看不懂也不影响吃席,也不影响他工作,更不会影响他的生活。
……除了偶尔会有点尴尬。
比如现在。
包括魈以内的大部分人,都没办法接受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坐在最末席…
——其中也有丹栀。
他被归终拎到了前面, 面前的桌子就像是阻碍他和钟离相爱的银河,说句话会被一堆人瞩目。
他很想跟着跑到末席去, 被归终按在了原地。
再怎么撒娇缠人都没用。
归终早见惯了丹栀这副样子, 冷酷地说:“我不管你们平时怎么样,今天必须给我焊死在这个位置上。”
至于别人的感受, 归终全部甩给摩拉克斯。
事情是祂自己惹出来的,那祂来收尾也很合理。
她像是成了某位乐子人星神的信徒一样,在开席前来了一句:
“小钟,来给各位仙人敬个酒,认认人。”
“咣——”
这是魈手里的碗掉地上,碎掉的声音。
“啪——”
这是留云手里筷子掉落的声音。
“劈里啪啦——”
这是一堆没有细写的仙人的反应。
除了归终这个始作俑者、阿萍这个早知道她打算的人和不清楚真相的人外,其余仙人的脑内都被归终大胆的想法给震惊了。
顺便接着如坐针毡。
仙人隐世太久,又对岩王帝君有着天然的崇拜,他们实在有点难接受……
但其实想想,好像也还好。
毕竟从前的帝君也很有人情味,经常和丹栀一起下厨,或者是出门打仗后还会顺手带点特产和伴手礼回来。
——在魔神战争的收尾阶段,摩拉克斯下一个要打的魔神,全凭丹栀想要某个地方的特产为目标。
至于给他们的伴手礼,真的就是顺手了。
……这么一想,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接受了。
毕竟在明面上,大家的身份对钟离来说确实是需要尊敬的。
要是不这么弄的话,丹栀是不是会怀疑?
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要瞒着,不过既然是帝君和丹栀共同的决定,他们还是演下去帮忙吧。
放在丹栀眼里,就是众仙的表情先是杂乱,随后统一的倒起酒,等着钟离来敬。
丹栀:???
还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是那种任由男朋友被人欺负还不管不出头的人吗?
这个头他必须出!
这回归终倒是没拦他,反而还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这回我可是做了恶人,也算是弥补一些之前的不当。”
丹栀:……我谢谢您嘞!
“做的很好,下次别做了。”
他大概知道归终打得什么心思——无非就是让他英雄救美一下。
可是,万一钟离受不了这种事情,和他分手怎么办?
丹栀对归终说出了这个忧虑。
在他心里,归终还是很靠谱的,算是交际圈里最适合求助的人了。
但今天这件事,让丹栀给以往的印象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归终:“……”
怎么可能!
摩拉克斯怎么可能跟丹栀分手!
这种在梦里头都不会发生的事情…丹栀竟然也说得出口?
“他不会跟你分手的。”
归终笃定地说。
丹栀不明所以:“可这也不是你这么干的理由吧…”
他仔细想想,发现钟离对他的单箭头一直很明显,自己也从来没有患得患失过,反而是他自己…经常犹豫不决、喜怒不定,让钟离经常放下身段讨好他。
他有点沉默的接受了这个说法,还是对归终说:“下次不要做这种事了。这会消耗他对我的的爱。”
钟离将一腔爱意都给了丹栀。
但这不是丹栀可以随意挥霍糟践的理由。
他站起身,拿着酒杯和钟离一起敬酒。
按照丹栀的酒量,估计走完一圈就得醉,所以他给自己倒的是稀释过的果酒,保证他在走完一圈后,还能吃点东西垫肚子。
钟离显然也清楚这件事,他选择帮丹栀把酒一起喝了。
丹栀见自己反而帮了倒忙,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他虽然隐隐有着前世的记忆,可人情世故这些…怎么可能一起传下来啊!
许是丹栀的表情太有喜感了,钟离忍不住借着酒杯掩盖唇边的笑意,归终和阿萍忍不住笑了起来。
蜕生带来的东西有很多。
能够固定周期的养成一个洋娃娃…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至少小时候的丹栀非常好忽悠,也没那么多羞.耻意识,让穿什么就穿什么。
长大了就有自己的想法,不好玩了。
不过在人情世故这一点上,丹栀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懂。
只能说摩拉克斯有点……急切了。
每回丹栀成年后,像个开屏的孔雀一样到处晃荡,勾的丹栀神魂颠倒,不到一年就结了婚。
要不是这两个不能生孩子,归终严重怀疑,丹栀会不会新婚后直接怀。
……就摩拉克斯那个不懂节制的频率,可能性很大。
好在众仙都没有为难,敬酒这一关顺顺利利的过了。
丹栀抢过来喝了几杯,彰显自己对钟离的重视,看的各位仙人想笑,但又不能笑。
实在有点绷不住了…
他们配合着吃了晚饭,逐渐散去。
“感觉这顿吃得我快要磨损了。”一位感叹。
“磨损倒不至于,我觉得最需要担心的还是帝君自己。”一位认真分析。
“这倒也是。按我这些年来的相处,丹栀很讨厌有人骗他……不对啊,那我们这些不也会被连累?”
“推给帝君就行,今天这顿饭吃得这么难受,后头再报复回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
他们心里确实有对帝君的敬仰,但在璃月团队的唯一奶妈面前,还是赶紧把自己摘出去吧。
……被扎针是很疼的。
一顿尴尬的饭结束,钟离还要去收拾碗筷。
丹栀制止了他的动作,把洗碗机拿了出来。
这里的规则没收了他身上的高威力武器,其余的东西倒是保留了下来。
所以这种会伤到手的事情,还是交给机器吧。
丹栀捧起钟离的手心,看着上面粉色的伤痕,心里是止不住的懊恼。
“早知道就只叫归终和阿萍姐了。”他有点后悔叫这么多人了。
不仅要钟离做一.大桌菜(丹栀想帮忙但被钟离严格制止),还要敬酒,现在还要收拾残局。
钟离倒是看得很开:“就当是婚礼前的提前预演了。如果等到婚礼的时候才见到仙人们,我可能会失态,还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拿出十分合理的理由安慰丹栀。
丹栀没那么好糊弄,“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突然的…应该提前说好,约好时间,我们可以去琉璃亭叫一桌菜,这样也不会累着你了。”
“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这是最后一次了!”
钟离见远近无人,靠近了一点,抵着丹栀的额头摩梭,像是要亲不亲的样子。
“若夫人觉得愧疚,不如今晚都听我的怎么样?”
丹栀也不是很纯情,自然听出了钟离的意思。
他的危机感让他不要答应。
因为这可能会带来丹栀不想看到的结果。
——比如还挺热的天气穿高领这种。
而且明天还要出席一下摩拉克斯的头七,这种穿着可能会带来一点风言风语。
可是——
丹栀完全无法拒绝钟离。
不论有没有今天的事情,只要钟离稍微磨一磨,丹栀大概都会答应吧。
就是事后会后悔一下,但下次还会乖乖进坑。
被贴着额头,丹栀能够清楚地感知到钟离呼吸的频率,浓厚的沉香气息将他包裹,无法逃离。
也无法拒绝。
丹栀的眼周有了一点水痕,蜿蜒到嘴角后被钟离吞吃。
他不知道怎么就亲上了。
明明刚刚还在很单纯的贴贴,又演变成了这种感觉下一刻就会被整个包裹的感觉。
丹栀似乎掌握了一点主动权。
他勾着钟离的领结,另一手搭在钟离的肩膀,坐在房间里的桌子上。
……不对,这分明就是让自己成了钟离的食物一样!
丹栀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掌握过主动权。
但他不想推开,而是放任自己沉溺在其中。
有机生命的情感就像潮汐*,涨涨退退,在沙滩上留下痕迹,将上一次的杰作覆盖。
潮汐拍打沙滩的力度不同,留下的痕迹自然也不同,却也能看出是同一人的风格。
丹栀就像是被潮汐拍打的沙滩,只能随着潮汐的节奏变化,在退潮时归于平静。
只有那些水印,证明着他曾经来过的痕迹。
钟离依然克制着没进去,丹栀却有点想要。
他被挑起了火,始作俑者却没帮他灭掉。
丹栀抱住钟离,眼角还有泪痕。
“就算是手指也行…帮帮我好不好?”
他听见了一声好。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钟离, 你的原型是什么?”
第二日清晨,丹栀突然询问。
璃月的仙人大多有自己的原型。
如留云借风真君的原型便是一只仙鹤,魈的原型是一只金鹏鸟, 归终的原型…他一直都没知道过。
昨晚的事情过后, 丹栀忽然生出一个想法——用钟离的原型去做, 会是什么感觉。
这才有了刚刚那句话。
钟离帮他涂抹果酱的手顿了一下。
丹栀敏锐的注意到他的迟疑。
他轻声说:“你不愿意的话, 也可以不说。”
反正也只是他的一时兴起, 没什么关系。
钟离这才发现,丹栀似乎误会了什么。
他问:“夫人为何认为我有原型?”
丹栀理所当然的回答:“璃月的仙人不都有原型吗?”
钟离:“……?”
他的身份什么时候变成璃月仙人了?
钟离没问, 而是转向另一个方向:“夫人不也是仙人, 夫人难道有原型吗?”
丹栀快嘴接道:“这不一样……”
他是持明族,只是种族不一样而已, 哪里又是仙人呢?
不过是璃月人给他上的户口罢了。
钟离借机糊弄过去:“不是每一个人仙人都有原型的。”
丹栀若有所思, 嚼吐司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他又问:“那钟离原本是人类吗?”
不是有原型的仙人, 那就是人类变成的仙人?
提瓦特有这种先例吗?
钟离点头,没有多说。
如果钟离是仙人的话, 那他们岂不是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可这样的话……岂不是又走了和摩拉克斯的老路。
等丹栀去蜕生忘却了前尘, 钟离还记着, 那岂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段记忆,一个人痛苦。
若是来世遇见……
丹栀不敢深想。
他犹豫着开口:“钟离,如果我忘掉了你,还一直排斥你的话……你会怎么想?”
这就是今世对摩拉克斯的态度。
他第一次对和钟离结婚的决定有了点迟疑。
钟离决定说开先。
按照丹栀的性子, 若是让他深想下去,恐怕又要内耗许久。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丹栀, 我并不是仙人。”钟离说。
丹栀被这句话打断思绪, 手里的牛奶差点摔在桌上,还好被钟离伸手接住。
“那你之前给我喝的药……?”丹栀问出之前的疑惑。
钟离解释:“那是一位不知名的仙人给我的, 我也没看清他的模样,便随便说了一个。”
丹栀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却又有了许多新的问题。
昨夜,他只梦见了一片漆黑和零零碎碎的声音,没有任何有关的线索,就连最后看见的画面,也只有摩拉克斯一脸陌生地看着他,一片恍然的样子。
梦里的丹栀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这个方案。
他同样爱着摩拉克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决定去研究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然后又是一片漆黑。
漆黑过后,丹栀看见自己从药柜里拿出了前尘回梦针。
之前钟离让他喝的药,丹栀记得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这一世入口的东西,发现这似乎有可能是——
摩拉克斯的血。
丹栀吃着早饭的动作停了下来。
摩拉克斯给药在前,自己羞辱祂在后(指的是婚礼的事情)。
那丹栀岂不是成了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他一想到自己当初对摩拉克斯做的事情还有钟离受的委屈,立刻认定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渣男。
丹栀有点恍惚。
他看着面前在为他涂抹果酱的钟离,晃神间,将他看成了梦里的摩拉克斯。
这不是个好兆头。
梦境和现实的相处让他对摩拉克斯有了超出边界的感情,让两人的关系藕断丝连,无法彻底断绝。
即便这是丹栀单方面的。
丹栀问钟离:“那个人…和我们那天见到的很像吗?”
他还存着一点侥幸的心态。
万一那个人不是摩拉克斯呢?
明知道不可能,丹栀还是问了。
钟离轻轻点头,“是很像。”
丹栀没再说话,机械的咀嚼着早饭。
摩拉克斯会出席自己的头七吗?
他有点事情想找祂。
丹栀去问了归终。
作为盟友,归终是一定会去的,消息也比较灵通。
归终的回答是不知道,可她话锋一转,又说:“如果你想祂去的话,那祂一定会去。”
丹栀沉默了很久,才委托归终帮忙向摩拉克斯表达自己的意思。
只是…钟离要带着去吗?
毕竟是祭奠摩拉克斯的仪式,带过去显得自己有多在意祂一样,还要在祂面前耀武扬威。
丹栀吃完饭,对钟离说:“下午的仪式,我单独有话要对祂讲。钟离,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你可以不参与吗?”
他觉得自己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请求,小心翼翼地观察钟离的脸色,手指悄悄勾住对方。
钟离已经收到归终给他的讯息了,正想着要去哪里弄个替身出来。
结果丹栀已经帮他找好不出现的理由了。
钟离假模假样的伤心了一下,把丹栀抱着亲了很久,才“勉强”答应这个要求。
他还要求丹栀戴着他新做的那些首饰,发型衣服也让他来决定才好。
丹栀嘴唇红红的,鼻尖都泛着粉色。
他穿着钟离给他挑的白色衬衣,外面套着件黑色的外套,底下是黑色的马面裙。
钟离说,今晚想不脱.衣服,就这样弄他。
丹栀也答应了。
他有求于人的时候,总是很好说话,再怎么过分的请求,磨一磨也就过去了。
*
摩拉克斯头七仅限七星与仙人们参加。
若是让璃月人也参与进来,现场就不太好控制了。
丹栀走进来的时候,许多目光都打量着他。
七星已经知道岩王帝君未死、且两人离婚的消息。
办头七,纯属是为了安抚璃月人。
仙人们则是帮忙捂住马甲,关注着丹栀的神态。
要是平静,那这两人是真的没什么可能了。
毕竟这年头,宿敌都能在一起。
只要有点感情,就有变质的希望。
丹栀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随大流的表示了一下哀悼。
他推辞了让他站在前面的提议,选择归终后头的位置。
离婚之后,单凭他自己的身份,差不多就在这个地方,也没人提出异议。
仪式是做给旁人看的。
即便在场的人心知肚明,但也兢兢业业的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人群散去,丹栀来到后殿。
他通过归终,和摩拉克斯约定在这里见面。
丹栀有很多问题想问,就是不知道摩拉克斯有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摩拉克斯摘下兜帽,露.出整张脸。
“我已卸去璃月的事务,时间自然是有的。”
“只是,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索要我的时间?”
祂的目光过于锐利了。
面对相似却陌生的眼睛,丹栀一时失语。
他恍然大悟——原来没有放下的人是他。
摩拉克斯已经斩断了这段感情,待他如一个普通的下属。
可丹栀却陷入了两边的漩涡,哪里都走不出来。
“我……我不知道。”
丹栀喃喃自语,手指按住额头,感觉这几天所有的问题都压.在身上,有点喘不过气。
他仰起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摩拉克斯僵持不过一秒,就凑近了点,声音明显柔和些许,“你的问题,我都会回答的。”、
祂看着青年水光潋滟的双眼,又补充一句:“我的时间随便你用。”
丹栀:“……?”
丹栀回过神,刚刚头疼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他没搞清楚状况,愣愣地看着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又心软了几分,要伸手帮丹栀擦眼泪时,对方后退了一步。
面对摩拉克斯,丹栀总有点害怕的感觉。
特别是那双眼睛。
明明在钟离的脸上就没这种感觉,可放在摩拉克斯脸上…总有种下一刻就会被吃掉的感觉。
他后退了一步,发现摩拉克斯的表情好像有点受伤。
丹栀:“?”
岩王帝君不是已经走出来了吗?怎么还有这种惨兮兮的、完全不符合人设的表情?
摩拉克斯随手变出两个柔软的椅子,“坐吧,我时间很多。”
这就是可以慢慢谈的意思了。
丹栀松了口气,小心的挪动椅子,离摩拉克斯稍微远了点。
他发现摩拉克斯的眼里多了点控诉的表情。
啊……
他做错什么了吗?
丹栀迷茫地看着摩拉克斯,又往后退了点。
应该是让他注意一下距离吧。
刚刚那个距离,确实有点越界了。
摩拉克斯委屈巴巴地坐下。
丹栀先问:“我之前喝了一次药,是您给得钟离吗?”
摩拉克斯点头,“总共需要三次,这一次你也把药带走吧。”
丹栀:“为什么你的血会是我的药?”
摩拉克斯如是说:“因为你在适应。”
没什么好隐瞒的,丹栀今晚就能得知他所做的一切了。
“你在适应提瓦特的规则,需要我的气息将你慢慢同化。”
摩拉克斯是被规则承认的尘世七执政之一,祂是最适合的那个。
丹栀有点恍惚。
“那我提到层岩巨渊的时候,为什么会头疼?”
摩拉克斯:“五百年前,坎瑞亚的漆黑灾厄席卷了提瓦特,层岩巨渊是前线。我当时要去坎瑞亚解决源头,是你和众仙在那边守候……”
祂闭了闭眼,似乎不愿意回忆,“当时,你差点死在了那里。”
信息量有点大,丹栀只能机械的问:“为什么?那很强大吗?”
他没有经历过,只能浅显的询问。
摩拉克斯:“大慈树王为了净化世界树而牺牲,前任水神厄歌莉娅也因此牺牲,稻妻的双生雷神也只留下一位。”
魔神都折损在其中,足以见这场灾厄的恐怖。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五百年前, 层岩巨渊。
“帝君还未归来?”生有四手的雷夜叉浮舍问。
丹栀摇头,忧虑地看向远处遮天蔽日的黑色雾气。
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漆黑力量,夜叉这样身强体健的仙人都会被感染, 更何况是凡人。
丹栀这几日的工作量直线上升。
他能感觉到, 自己储存的力量不多了。
……撑不了多久了。
要是摩拉克斯还未回来, 就只能由他……
丹栀面上镇定地说:“帝君正在坎瑞亚, 与其余魔神一同解决根源上的问题。”
这是对外的说法, 也是事实。
岩王帝君无所不能,随手便能开山劈石, 确实会选择去最危险的地方解决源头。
璃月这边还有丹栀在留守, 他的身份和能力也足够安抚人心,撑到摩拉克斯回来。
浮舍稍微安心下来, 出去接着调度士兵, 准备带人去战场抵抗魔物。
幸好璃月有濯水济世真君在。
千年来, 真君一直在建设医馆,将自己所学著成医书, 让大批大批的璃月人能够学习。
如今前线急缺医疗, 那些受了真君恩惠的医者踊跃报名前来, 远远超出所需的人。
也正是如此,千岩军的状况没有太差,只要救回来修养即可。
这其中也有浮舍不让他们深.入的缘故。
这种来自深渊的力量,只有真君能够化解。
在这场战事之前, 真君就说,他的力量有限, 恐怕救不了太多的人。
以前丹栀能留下史书上挥手救一片的记录, 是因为当时人们的伤情没有别得元素,只需要一点力量就能医治。
现在的不同。
深渊污染无法轻易拔除, 丹栀只能让浮舍尽量减少接触的人,同时加紧制作能够驱散黑泥的晶石。
待浮舍出门后,丹栀才没了刚刚正经危坐的样子,整个人松散的靠在椅子上。
他的手边是一只纸鹤,轻轻拨弄,便传出了声响。
“夫人,我这边还有一周就结束。层岩巨渊的状况如何?”
回答的话丹栀早已发回。
他只是轻轻拨弄,不厌其烦地听着重复的话,好像摩拉克斯就在他身边一样。
他们从未分开这么久过。
以前只要有空,摩拉克斯一定会时时刻刻的带着他,恨不得把他踹在兜里。
即便是上战场,也没有这么久过。
丹栀这回本来想跟着去的。
可当他深.入了解了这场灾厄后,他选择前往璃月抵抗灾厄的前线——层岩巨渊。
说是家国情怀,可能有点虚伪。
丹栀是舍不得璃月,舍不得这里他看着长大的人。
这是他和摩拉克斯共同守护的家园。
哪里需要丹栀,丹栀就会去哪里。
分别前夕,他只来得及讨要一个吻。
丹栀想,等结束以后,他要让摩拉克斯把这段时间的吻都补回来。
“状况很好,不必担心。”
“……夫君。”
纸鹤每说一回,丹栀就要回答一次,就像他和摩拉克斯在面对面聊天一样。
他很想念摩拉克斯,迫切的想要结束这一切。
丹栀轻咳几声,确认自己没有表现异常后才出去。
前线还没多少损伤,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他一人身上,丹栀感受到肩上沉甸甸的重担。
他有些恍然。
摩拉克斯每次出征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么?
等结束的时候问问祂吧。
远处的乌云还没有消散的趋势,反而愈发壮大,眼看着就要弥漫到头顶。
丹栀询问浮舍战况如何。
那边说这些黑泥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夜叉与千岩军已有点撑不住了。
隐隐约约的,丹栀还能听见许多哀嚎声。
那是被黑泥入侵的前兆。
魔物对人造成的伤害会加剧异化,导致死亡。
丹栀确认后方没什么问题、做好安排后,跟着支援队去了地下。
等不了了。
一旦前面崩溃,后面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好在留云和归终等人就在附近的战场,求援也发出去了。
他揪住挂在胸.前的戒指,唇.瓣轻轻贴在印有摩拉克斯名字的印记上。
黑暗中,一切动作都隐晦了起来,众人只能看见仙人挺拔瘦削的背影和明亮的光芒。
璃月的仙人,从来不会愧对人们对他的尊敬。
他站在这里,所有人的心里都安稳了。
这批人都会使用流明晶石,下潜的路途又有前人开拓,几乎没遇到什么波折,保留了大部分战力。
丹栀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要在这里完成一件答应好的事情。
【这是一切的开始。】
他的脑内突然多了这样一句话。
“十点钟方向发现魔物!是兽境猎犬!”前方勘探的人回报。
丹栀一手拿着晶石,另一手驱动自身力量,为前方战斗的人附上疗愈。
兽境猎犬与别得魔物不同。它的攻击会附上毒素,让人持续受伤失血,直至时效结束或死亡。
这种魔物一般都在深处才有……看来浮舍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
丹栀估算着路途,尽量节省地使用。
他不该觉得魔神战争结束之后就能安逸,导致云吟术法的掌握度没有那么精细,白白浪费了许多。
后悔也晚了。
越往深处,那种无孔不入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粘稠的黑泥偶尔还会从天空砸下,让人防不胜防。
丹栀迅速治好了他,让人把之前准备好的防护伞打上。
幸好这段时间以来,丹栀一直有和浮舍探讨下潜遇到的问题,不然两眼一黑的下去,也不知道要额外折损多少人。
丹栀看着黑漆漆的前方,生出了一点恐惧。
他不可以后退,必须向前走,解决这一切。
不可以让他和摩拉克斯的心血毁于一旦。丹栀想。
也不能辜负祂的嘱托。
刚刚的想法可能没办法实现了。
他和摩拉克斯都没有想到,这一场灾厄会这么严重。
严重到丹栀必须动用所有积蓄的力量。
甚至可能不够。
脑内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丹栀顿了一下,没让人发现。
他在短短的几秒内看完自己与一名白发红瞳少女的对话,明白自己要面临了什么了。
眼前是一颗巨大的紫黑色肉瘤,盘踞在头顶。
里面的魔物源源不断的诞生,浮舍等人在奋力抵抗,偶尔会漏掉三两只。
很不舒服。
即便丹栀开着护罩,笼罩了这里的一.大批人,他依然觉得不舒服。
丹栀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方案,能够解决面前的源头。
他的身体有点沉重。
就像是只有半瓶的水被灌满,他还有点无法适应自身的重量。
丹栀好像明白了自身的一些异常,坦然地接受这些前几世积攒的力量。
通过留云的香炉,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也知道这几世都是自己一个人。
与摩拉克斯在一起的过程有点波折,但好在结局是好的。
他们已经相伴了千年。
往后,不再有任何事情可以将他们分开。
包括蜕生,它也要被丹栀解决了。
不过一笔交易罢了。
在契约之神身边待久了,丹栀已经明白如何为自己争取利益了。
他拍拍浮舍的肩膀,“替我转告摩拉克斯——就说,我们来世再见。”
趁着夜叉愣神的时机,丹栀拿着晶石冲进肉瘤,被黑泥吞没。
无孔不入的窒息感将他包裹,身体内的力量在竭力支撑,吸引稍微开智的东西的注意力,为外面争取喘息的时机。
丹栀想要变成类似留云阿萍一类的长生种,需要依靠提瓦特的规则来实现。
他曾经也想过,为什么与其余星球身处同一个宇宙,就提瓦特有独属自己的规则。
后来丹栀发现,规则是由世界意识制定的。他就像是虚数之树里头一支有点特别的分叉,有了自己的意识。
这并不影响整棵树,还合了【树】的想法,因而为它提供了不少助力。
丹栀也想过不遵守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只是他游离于世界之外,无法改变世界里的一切。
归终、移霄导天…她们的死亡不会被改变,璃月会遭受一次又一次的威胁,许多地方被魔神残渣污染,五夜叉只剩魈一人……
这是丹栀不愿意看到的。
他的意愿不重要,只是世界意识有事情需要他去做,于是才有了这些丹栀谈下来的【交换】。
现在,对方的诺言兑现了。
丹栀也要去履行自己的责任了。
浮舍,是整个计划里的最后一环。
丹栀看着积攒的力量全部消散,将这里的黑泥驱逐。
转眼间,他就来到了一处边界。
一名与可莉面容有点相似的少女正好奇地看着他。
“你就是新来的帮手?”
对方伸.出手,介绍自己:“我叫艾莉丝,算是这片边界的守护者。你的名字?”
丹栀听着熟悉的声音,才发觉自己应该是在回忆中。
“我是丹栀。”
他感受着接近巅峰时期充盈的力量,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树】想要保护这片自主新生的意识,自然不愿它被旁人盯上,所以需要守护边界。
这就是丹栀要做的事情之一。
他有点恍惚地看着浮舍疾步上前,却只找到一颗缩水的不能再缩水的蛋。
丹栀明白,这里力竭的后果。
新生的他一定会比从前脆弱很多,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也是最近才明白,除龙尊以外的持明,他们的力量都来自持明髓,轮回蜕生的力量也来自于此。
丹栀的持明髓在一世世的变少,直至消失。
因为他不再需要转世,也得到合作伙伴的承诺——提瓦特此后再无魔神规格的战争。
并且,真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他可以动用神策府发放的结盟玉兆。
这是他曾经用贡献拼来的,用在这里,不会有任何犹豫。
丹栀记起了很多事情,总算明白自己出来的目的。
浮舍强装镇定,向众人宣告黑泥被击退,濯水济世真君闭关的通知。
同时将这枚蛋小心保存,连夜来到尘之魔神的地方。
隐隐约约间,远处传来了一声龙吟。
第60章 第六十章
“我赶到的时候, 只能见到一颗蛋和你留下的口信。”摩拉克斯平静地说。
祂没有将自己失控到接近没有理智的记忆留下。
摩拉克斯不想让丹栀看到自己这样的一面。
丹栀能够想象地到,依照摩拉克斯爱他的程度,会是怎样的场面。
乍然接受了这样多的讯息, 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他与摩拉克斯之间的事情, 远远不止这些, 却也没有这件事来的深刻。
从前的他, 为了能解决和摩拉克斯之间的问题, 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丹栀转念一想。
如果钟离是仙人的话,他大概也会做这种事情。
因为这对他来说, 所需要付出的只是时间和一小部分不太需要的力量。
仙舟的科技何其猛烈, 丹栀从记事起,就很少用自身的力量去打什么了, 而是去学着用工造司的那些大杀伤力武器。
这是一桩完全是赚的买卖。
“所以我没有来世了, 对么?”丹栀问。
摩拉克斯点头。
难怪, 难怪摩拉克斯会这样急切,会不愿意放手。
不会蜕生, 也就意味着不会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这一世的丹栀依旧选择离婚, 解除契约, 却因为有了喜欢的人,尽量减少了与摩拉克斯的相处。
即便在梦境中有了接触,也是徒劳。
当一个人的全身心都被另一个人占据时,很少能够再看到别人。
丹栀会因为几段没什么好印象的梦境爱上摩拉克斯, 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一个证明他们确实灵魂相吸的证明。
他想, 要是没有那个从一开始带来的婚姻, 或许一切都是一种变数。
摩拉克斯给出的记忆几乎解答了丹栀的所有问题。
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可莉的妈妈扯上关系,也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救下克里普斯。
——大概是在允许的范围内, 选择救下更多的人吧。
丹栀觉得自己有种【不拿白不拿】的感觉。
他不会干涉别人的命运,只是想挽救一些悲剧。
这也是他去丹鼎司工作的初心。
记忆球所带来的记忆不止这些。
据摩拉克斯说,这是以世界树为原料制作的,能够将忘掉的记忆也进行记录。
他刚刚看到了一点自己在仙舟的事情。
丹栀一直想要突破长生的限制,让天生残缺的长生种能够接受机械移植,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他做了很多,却没有任何成果。
每一次看见主动配合的仙舟人一脸期盼,最后一脸失望后,丹栀走进了幽囚狱。
百年前,饮月君丹枫与工匠应星去幽囚狱偷来了丰饶令使倏忽的血肉,造出孽龙。
丹栀觉得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他的精神紧绷着,迫切地想要找到几个办法。
刚刚走到幽囚狱门口,就被密切关注他的景元提溜出来了。
景元表示,他从丹栀同事那边听说丹栀最近的压力很大,心情也不太好,于是就稍微关注了一下他。
毕竟这是硕果仅存的老友了,还是个小辈,总得关照一下。
丹栀被麻溜的送到了各个地方体验生活。
“你研究的东西…千百年来也没人做成,不必如此苛刻自己。”景元安慰他。
“就像持明轮回的代价是无法生育,仙舟人得了长生,有这样的概率…也算是代价的一种吧。”
丹栀反驳:“可是,这只是少数人。”
即便按照概率,但按照仙舟的总人口,那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景元点头:“我知道。我不反对你做研究,但我不希望你走了丹枫的老路。倏忽不会给你带来什么,我这里有他们当年研究的记录,和仙舟人再生的机制差不多。”
“而且,你可以看看现在的世界,说不准能从别得地方找到办法?”
长辈的话还是要听的,丹栀也明白景元说的是对的。
他就是遭遇了挫折,病急乱投医而已。
丹栀索性辞了工作,给自己找点别得事情干干,说不准就来灵感了?
就这样兜兜转转,他来到了提瓦特,遇见了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没有说祂当初失控的场景,而是突然问了一句:
“那些吻还可以补偿吗?我很愿意的。”
丹栀:“……”
他瞪了摩拉克斯一眼,“当然不可以!”
“好吧。”
丹栀明显感觉到,摩拉克斯在转移话题。
祂很不想让自己知道祂失控的样子。
这反而让丹栀好奇起来,打算有空了去问问归终。
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
好奇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失去理智的摩拉克斯,失控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丹栀知道了很多,也解开了许多的疑惑。
他的出发点是想要救下原本会死亡的好友,又有与摩拉克斯的感情在。
于是,顺理成章的,他选择成为适应规则的长生种,也救下了许多人的性命。
得益于意识的透露,丹栀在权衡过后,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救下了一些人。
丹栀突然松弛了下来。
他要做的一切都完成了。
提瓦特也只是接着发展,随后去等待命运的降临的。
而这个时间点就在近几年。
那个时候的提瓦特完全可以靠自己度过,甚至不需要魔神帮助的。
那他可以带着钟离回一趟仙舟?
但如果景元问起以前的话…摩拉克斯的事情要不要说。
距离丹栀和钟离结婚还有三四个月,他可以慢慢思考。
丹栀消化完这些,站起身对钟离道谢。
“谢谢你为我解答。如果等到百年以后,我或许会有新的想法吧。”
他并非在说什么空话。
丹栀依然喜欢摩拉克斯,只是做出了取舍。
百年后,或许祂真的还有机会。
丹栀发现,摩拉克斯的脸上浮现了一点惊喜。
祂的视线看过来时,丹栀有种自己要被拆吃入腹的感觉。
吓得他道谢后直接走了。
——
丹栀去往生堂找到了钟离。
胡桃也在。
她一副已经看透了的表情,正伸手找钟离要喜糖。
“按照咱们璃月的风俗,这订婚就跟下聘一样,需要客卿去打几只雁子和鹿。不过为了不跟仙人犯冲,就换成别得吧。”
“还有个给小辈的喜糖也别忘了。”
身为钟离的上司,胡桃的身份转换很灵活。
钟离和她的爷爷交好。那在工作以外的时间,胡桃也愿意当个小辈。
所以这喜糖她要得是一点都不心虚。
钟离无奈,刚刚去买了一大包回来,分发给往生堂的众人。
同事们的嘴巴很严,基本不会透露。
钟离也就大大方方的分享了喜讯。
胡桃拿着糖,“啧”了几声。
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啊…以前的那种游离感都没了。
她拿了糖,也就消停了,转身去找香菱吃饭去了。
路过丹栀时还高高兴兴地打了个招呼,找他要喜糖。
丹栀没准备,只好去附近的店里买了点胡桃爱吃的,全都塞给了她。
“大美人就是阔气!钟离扣扣搜搜的,就给了我一颗!”
胡桃借机告状。
钟离的声音从胡桃身后传来,“堂主明鉴。钟离身上可没多少摩拉,以后的所得都是要上交的……”
胡桃毫不犹豫的戳穿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如今在外,挂得都是丹栀的账。”
钟离:“……”
话没毛病,他只是习惯性的这样分发而已。
以前要给全璃月人分发,所以买的多、发的少。
钟离把这样的习惯保留了下来。
丹栀打圆场:“没事,我再发一次就好了。等我和钟离结婚的时候,还会发更多的。”
胡桃惊喜道:“那你们可一定要叫我!”
丹栀:“我之前不是邀请堂主当我婚礼的司仪吗?司仪可不能缺席婚礼。”
胡桃被他说得心花怒放,暂且放过了钟离。
等胡桃走后,丹栀扑进了钟离的怀里。
“我好累,让我抱一会儿。”带点撒娇拖长的声音从怀里传出。
钟离伸手,“要我背你回去吗?”
丹栀仰起头,在他的下巴亲了一口,“好啊,回去我还要吃腌笃鲜!”
钟离摸摸他的发丝,“好。”
“吃完了休息一下,然后再启程怎么样?我来开星槎。”
丹栀只顾着点头,“嗯嗯。”
有钟离真好。
和钟离谈恋爱真好。
他好喜欢钟离,很想和钟离永远在一起。
丹栀有点遗憾。
为什么钟离不能是仙人呢?
他自己身上的蜕生问题解决了,也不会忘掉钟离。
这对以后的丹栀来说,是个无法忘却的回忆。
如果钟离是仙人的话,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不过…即便是凡人,对丹栀来说也是一段美好的体验了。
这世上哪有事事顺心又圆满的事情?
能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不用像以前一样担忧,只需要担心下一餐吃什么,明天去干什么。
丹栀被钟离背着,突然说:“钟离,能遇见你真好。”
他伸手捏了捏钟离的脸,又玩了钟离的辫子。
钟离:“能遇见丹栀,也是我最大的幸运。”
他蹭了蹭丹栀的手。
顾及着周围的环境,丹栀没玩太久。
他疲惫的趴在钟离肩上,看着面前不断移动的地面。
要和钟离一起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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