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洞房

    于寒看着他的笑意, 觉得他有点过于自大,提前问清:“你的赌注呢?”

    安德烈顺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头耳朵很长的马:“够大方吗?”

    赌头驴?

    于寒望着那正抬头看向这边的金眼睛驴……和屋里那只金眼睛小虫的眼神儿还挺像,于是乐呵的点了头。

    “行, 反正是玩,赌什么都行。你先抓牌!”

    周围军雌起哄:“叫局的先抓~!”

    “行。”于寒伸手,看着那些骨牌, 挑出一个两个三个——翻过来:“三个十,30。你抓。”

    “好。”安德烈随手抓了四张牌,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翻起来——四个十。顿时无奈的咬咬唇, 叹息:“唉,就说不能和雄性赌牌……怎么都输。不玩了。”

    “不是、你这输招也太拙劣了点不?”眼看着他一个一个翻,不翻第四个不就赢了?非翻?

    “总之是输了,赢家收牌。”

    雌虫起身, 拿起自己那杯蜜茶,躬腰在他的水杯上碰碰, 笑着示意自己先走了。

    于寒叹息一声, 默默把手搭在牌上收拾的同时安慰自己:“……好歹还赢头驴。”

    旁边的嘴快军雌笑着插嘴:“那是马,其实是他看你每天都步行出门,怕你走丢,用私款买了匹不死必归的依诺马给你骑,现在你自己赢去了。”

    于寒:“……???不是、大哥你就不能不告诉我吗?”

    一旁的马像听懂般露出无数颗大黄牙——嗤的一声笑。

    就这样, 于寒感觉自己赢了, 实际上却输了个底朝天,地是没扫, 却从围观的闲杂,变成上桌收牌的小工。

    他更好奇自己脑子里对于这只虫完全不会赌的记忆到底是哪来的, 甚至几次想约他玩斗地主试试,都被他以不和雄性赌牌为理由回绝了。

    有关斗地主的事,终究成了个谜案。

    后续,每当安德烈要出去时,于寒一定都要跟着。

    即使说了无数次,这样很危险,他也无动于衷,甚至表示:“危险最好,我就喜欢危险。”

    其它军雌都私下里说他是只爱冒险的雄性幼崽。

    安德烈的上级指挥也很快得知了他军营中收留了一只不知道哪来的雄性幼崽——传来两个讯息。1、上缴军部。2、送归回家。

    总之驻守营地不能收容雄性。

    万一是敌对国派遣过来的探子,后果不堪设想。

    安德烈也明白,因此在他打算悄悄送于寒走那天,说是去冒险,实际上正带着他往户籍管理局的方向走。

    一个从边境驻扎缝隙中偷溜过来的真正的K帝国探子,在看到安德烈身着军装还带着只骑马的雄虫时,认定他位阶不一般,躲在角落里掏出光能武器射向他——下一秒被不知什么时候窜到面前的雄性幼崽一脚踹在墙上,眼珠瞪突,瞬间眩晕倒地。

    “这些K帝国的家伙们总是偷个没完,”于寒说着,蹲下查看那被他踹晕的探子:“现在是隔三差五的偷情报,偷资源,偷科技,等再过个千八百年,估计连星球都想偷走……啧,老子将来要是能带兵,第一个把你们的家给偷了。”

    然而安德烈是眼看着刚刚的光能武器已经开膛,那只被他安排在身后护着的雄性幼崽突然出现在对方身前踢了他一脚的同时也被亮光射穿了身体,吓得石化半晌,几乎已经认为他死定了。

    结果看他动手之后没有流血更没喊疼,还蹲下继续嘚啵嘚……安德烈从僵硬状态恢复后飞跃过去查看他的前后身子……发现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衣料破了一些。

    “没事,光能武器我免疫,整个C宇宙应该没有比我更强的光能武器。”发现这只雌虫在自己前胸后背摸来摸去,于寒想起这几天每每提起‘你愿不愿意跟我走’的问题,这只虫都不语,忽然拽住他的手:“你这么关心我,却不想我把你逮走,你怎么想的?”

    “我有、我要做的事。”雌虫确认他没有事,也第一次发现,他说的好像不是‘dai走’而是‘dei走’,原以为是他非本地虫的奇怪口音导致的偏颇,现在越听越感觉不对劲:“您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有啊,正在干,刚才拍的那个对付间谍的画面就很不错,再过两天我该拍的都拍完,就真得走了。”

    雄性又一次说了‘de走’……安德烈迷迷糊糊不知道这‘dai走’‘dei走’和‘de走’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一时间没能回答上来任何话。

    于寒其实也不是非把这只虫逮走,只是觉得他挺有趣的,并且略带一些救世主心态。

    自己看了太多的美好,面对这些边陲星球上的不美好,虽然他不能把这些生活在恶劣星球的虫都给搬走,但至少逮走一只两只的还是没问题的。

    这就好像把野生的鱼养进鱼缸,虽然失去了一些自由,但整天氧气打着,小泡泡吹着,四周还有美丽的造景,有小机器整天滤水换水,有维持清新的氧气和矿物质供应,饿了有人定时投食,病了有人赶快喂药。

    鱼那么小,世界那么大,人和绝大多数的鱼都没有缘分,只会捞到自己巧合遇上的鱼。鱼也一样,它在被放进鱼缸之后,同样管不了野外的其它鱼到底是不是进了油锅,野外的环境是否已经被污染。

    那么,大家都在自己的一小片天空下活好自己的情况下,让这条偶然间被捉到的鱼体验一下不需要再日日负伤的安稳快乐不也不错?

    然而,现在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于寒觉得这只虫其实和人也没什么区别,他不是那种进了鱼缸就会安安稳稳享受的类型。

    他或许,有着许多想为母星做的事还没做完,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让自己所处的环境不遭遇污染和破坏,也保护着自己范围内的居民不会进到油锅里。

    那么……既然他不愿意走,就不带他走了吧。

    于寒想好了,干脆也就不再为难这只虫,后续一路上都再没提过逮走或者主人之类的话。

    那天把探子带回去之后,他独自出去走了两圈,回来后轻笑着对安德烈说:“虫,我要走了。”

    雌虫只是安静的点了下头:“需要送一下你吗?”

    “不用,我自己就能回去。”说着,于寒看向在床上坐着的小奥维拉,从衣兜里掏出个小机器来:“来,小虫。送你个礼物。”

    奥维拉抬眸,看到他给的机器:“是什么?”

    “光脑,智脑,光屏,智能管家,谁知道你们这边怎么称呼?总之是拿来玩的,留给你玩。”

    “是游戏机!”小虫很快找到了合适的代名词。

    说的也对,没有账户,没有网络,只有里面植入的无数款游戏——为了防止宇宙边陲没有信号,某个贪玩心很重的人类连夜下载了无数款游戏存在里面。

    现在给了他,703星系虽然科技一般,至少电源还是能充上的,于寒教他:“你要是有什么用不明白,这里有个智能管家,你点一下,就会变成协助模式,它会自动出来。”

    奥维拉伸着小手,试图点了一下。

    很快,一个小人从屏幕里跳出来,微笑看着面前的小虫:“您好!我是智能WERT管家,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嘛!”

    和哥哥一起在军营中艰苦长大的小虫根本没见过这种好玩具,顿时高兴的眼珠冒光:“谢谢小哥夫!”

    “嘿,别这么叫,你哥可没看上我。”

    因为要走了,于寒特地找其他虫问了一下类似‘雌君’或者‘哥夫’的意思,之前还以为就是个普通代称,没想到雌君是老婆,而哥真是哥,哥夫就是哥的夫。

    这简单粗暴的称呼让于寒突然意识到眼前这只雌虫大兄弟,他是个女的。

    难怪总雄性雄性的叫他。

    于寒自然而然也就避了嫌,不让他弟弟这么乱叫,也是一回忆起这段时间和这只女虫挤在一起睡就觉得尴尬。

    “啧。”短短几天的自由相处时间,于寒就对这两只虫有了一些战斗情谊,取掉小虫子背上的锁扣后,摸着小虫子的脑瓜:“有没有虫说过,你真的被你哥教的很乖。”

    奥维拉欣喜的回答:“那是当然的!我最听话了!”

    “嗯。”于寒说着,抬眸看了安德烈一眼,给了他个用笔画的名片:“以后有机会去帝星的话,来找我,带你俩玩。”

    “是。”安德烈收了他认真画出的小名片,与自家弟弟一样乖巧的客气:“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

    “不用客气,那……我就走了,有机会再见。”

    这小崽儿脑瓜能揉揉,这大的……刚知道他是个女的,于寒也不好再动手,只能不尴不尬的抬手和他说了再见后直接返程。

    许久,沉迷在光铺成的虚拟游戏屏幕上跳来跳去的电子小人身上的奥维拉才缓缓抬眸,抬手扯了一下正呆呆往门外望着的哥哥衣袖。

    “哥!他刚才说哪?帝星,那是哪里?”

    “是……”

    安德烈还没等说话,坐在弟弟屏幕上的小人立刻举起手:“帝星!我生产于帝星!那是C宇宙范围内的首都星球!它被称之为是C宇宙的眼睛!人类聚集地!是文化政治中心!各个宇宙或下属星系的政务交往中心!气候湿润!环境温暖!非常适宜居住!……”

    沉默了许久,奥维拉才缓缓眨眼,声音发虚:“C宇宙……首……都?”

    安德烈则是唏嘘了一下,看着手里的手写名片拍拍心口:“幸好……没赢他。”

    奥维拉:???

    ……

    于寒回了帝星,一如既往的过着嚣张又璀璨的生活,很快从军事学院毕业,成功当上了……某个新晋政务官员的保镖。

    就像他说的,运气好的能被分出去带兵,运气不好就被政务人员挑走做保镖。

    不过几年的大学生活倒是让他看透,当保镖也没什么不好的,军事学院顶尖的一批全都被选走做了未来政权们的保镖,轻轻松松还不需要站岗,多好。

    也在他的保护下,老板迅速升职,一路爬到了巡查官的位置。

    而于寒那从两岁多起就失踪的哥,也在某天忽然联系上他,说自己在外星娶的老婆身体不好,得带回帝星治疗,鉴于自己的身份认证已经失效没有进入帝星的资格,让他去接一下。

    按照于凌的系统库判定,他在那一天必须去出任务,也在那一天,巨石星的两颗星球相撞,他碰上星系爆炸,注定遇见在那巡逻时也遭遇了时空波动的古翊。

    就这样,一连串的注定,于凌带回来的嫂子依旧是古翊。

    唯一的变化是,于寒没有失忆,因此看着那只虫,总会想起自己在遥远的宇宙边陲也曾经遇上的另一只虫。

    和他一样,顶着一张男性的外表,说自己是‘雌虫’,还给大哥生了只小崽儿,涨坏了孕囊,一身的毛病。

    也和他不一样,那只虫出身看起来并不怎么好,骨子里都是温柔与谦卑。嫂子虫则天性乐观,像个小太阳。

    利用这几年结下来的军事资源,于寒很快解决了有关自家哥嫂身上的所有麻烦,顺便拿下来的功勋让自家老板从巡查官升到了参政官,开始竞争议政官的职位。

    安德烈那边也是按部就班的捋着时间线往前走,和从前一样,每一步都由不得他选,所以很快承接任务,出现在了帝星做汇报。

    于寒也就自然而然的,在午休吃饭时从早先就认识的同学、现在在做巡防校尉的晋宁口中得知,有一队巡逻警卫抓捕到十几只不知哪来的野生虫族,已经送到奴隶集市去了,看起来要大赚一笔。

    “什么野生虫族——帝星哪来的野生虫族。”于寒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表情烦躁的很:“是不是前段时间说从703星系申请过来做汇报的那些?”

    “应该是吧?本来过来汇报的异族就不允许出现在闹市区,他们被当场逮住,也怪不得别人。”

    “胡闹。”于寒想了想,从抽屉里掏出配枪:“哪个集市,带我过去看看。”

    刚打开盒饭的晋宁看了看手里的大鸡腿儿:“现在?”

    “或者你希望是他们被卖掉之后?”

    “……”也知道他家嫂子是虫族,他对虫族总是有着一些不自觉的心软,晋宁放下鸡腿:“好吧。”

    此时,正因为几个队友失踪,辗转找到时看到已经被挂了标价牌的安德烈,穿着一身黑色的大斗篷站在人群中满眼焦急的想该怎么办。

    那其中就有奥维拉一个,他惊慌失措的不停在指着自己身上的本星军装解释自己不是野虫子,可惜周围那些摊贩和老板完全不听他的辩解,还找了个口塞给他的嘴堵起来禁止开声或咬人。

    老板从那些巡逻警官手里把这群虫们买下,现在要加高一些价格卖出去,他的任何解释本来也是无用。

    几个人类在摊前挑选着,其中还有一位男士看起来是为了买来吃掉,正扯开其中一只虫的衣服捏揉肉质进行观察,从他身上的一些战损疤痕确认,他不是实验室培养的干净虫奴,皱着眉头嫌弃可能会有细菌,走开了。

    老板也知道野生的东西说好就好,说不好就不好,悠哉的继续等待着合适的客户到来。

    直到一台暗蓝色的飞行器缓缓降落,上方带着帝都军方标识,让许多人下意识让开路。

    从飞行器上下来的两个男人修长高挑,只在集市上扫了一眼,就找到那些身上穿着异域军装的虫子们。

    这种违规的虫奴买卖,是帝星下层巡查员的错处,也是老板花了钱低价进的‘货’,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因此于寒决定直接给钱了事。

    很快,于寒把卡递给老板去刷账付钱,晋宁负责解绳索,将这些虫奴释放之后,暗示他们:“回你们该回的地方。”

    “谢谢——”奥维拉热泪盈眶的看着面前比雌虫还高的人类解开了自己口中的口塞,僵硬的吞下口水:“有机会,我会报答您的!”

    “呃。”晋宁有些尴尬,避开眼不想看他:“别哭就行,我对眼泪过敏。”

    “对。”走回来的于寒乐呵的接话:“尤其是爱憎恨,伤离别的眼泪,他看了就头晕。哈哈哈……”

    “您……看起来好像……”奥维拉盯着突然出现的另一个人,七八年的时间,湮灭了一些记忆,只是觉得眼熟,愣然的仔细回想。

    “像如来佛祖也不能看了,快走,一会儿又被抓。”

    于寒也一样没想过多年前脑袋上扎着小揪揪的虫崽子就在眼前,把他身子转过去,在腰后翅翼上拍拍示意他快走,随后转身接了那老板递回来的消费卡。

    老板很清楚自己的违规,也知道他在做善事,救了这些虫的同时也没让他们这些普通商贩赔本,语气客气的奉承:“能遇上您这种把性情恶劣,只知道生育的生物也当做活物的好长官,是他们的荣幸。”

    “哈哈。”于寒毫不客气的笑了两声:“人也没好哪儿去,自私恶劣的比比皆是,想繁衍后代更是本性,宇宙中的多样化种族没死绝不都是在生育?相比之下我倒是更羡慕他们有翅膀会飞,触角或者翅翼动一动就可以说悄悄话,多有意思。”

    “是是。”老板讲不过他,奉承的点了头。

    倒是晋宁揶揄了他一句:“这么喜欢,以后打算和你哥一样找只虫结婚?”

    “找只虫结婚怎么了?”比不要脸依旧没人比于寒更敢,当即就笑出花来,拍着晋宁心口:“我和你说,我真认识一只虫,叫安德烈,性格特温柔,长得也漂亮,一双绿眼睛就像在夜雾里看极光,歘歘歘直冒光。我当年临走的时候还给他留过地址和电话,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真能有机会再见!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你看了就知道!嘿嘿嘿——”

    此时,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刚走了几步的奥维拉听到他这样说,原本松动的童年记忆终于拼合。

    “啊——你是小哥——”奥维拉刚要喊出声,被身后戴着斗篷的哥哥一把拽走捂住嘴。

    “别出声。”安德烈捂着他的唇,给他以及自己之前被抓捕的属下每虫分了一件大斗篷,吩咐:“为防意外,所有虫都去找地方躲着,等夜幕落了再回去汇合。”

    “是。”众死里逃生虫低声回应,并找寻机会四散离开。

    只剩安德烈呆呆的望着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听到他催促着朋友说:“快快快,我饭里的炸茄盒一会儿要蔫了。”

    晋宁撇嘴嘟哝:“我没说我鸡腿儿凉了呢……”

    许久,他们乘着飞行器离开,奥维拉才被安德烈松开。

    好不容易重获说话权的奥维拉着急的拽着哥哥告知:“他是小哥夫!”

    “什么小哥夫。”安德烈皱眉把他拉到一边训斥:“我不是明令说过帝星禁止没有身份的虫进入闹市区,你为什么还带着组员去街上闲逛?”

    “我……”奥维拉低着头小声辩驳:“我以为偷偷的不会被发现……而且……我们有身份的嘛……”

    “那为什么有身份的你会站在这里?”安德烈不知该怎么说他,长叹一声:“你总是这么不听话。”

    “你乱说,小哥夫以前夸我最听话!”他倏地抬起头,看向远方飞走到看不见的飞行器,抓住哥哥的手臂:“哥你不去找他吗!刚才他还说要和你结婚!他夸你性格特温柔,长得也漂亮,眼睛还歘欻欻——!”

    随着这些年慢慢长大,奥维拉的雌虫性格开始显现,变得越来越顽皮不乖,每每被训斥,总是会把当初那个送了他一个玩具游戏机的雄性小哥哥夸赞他听话的例子举出来说。

    安德烈也确实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于寒,看到他身上穿着军装,这些年随着军事变动,对整个宇宙也越发了解,知道了人类的男性与女性的地位有着超然差别。

    就像雌虫和雄虫的差别,男性天生就被赋予更强大的体态与力量,承担着更多责任。

    此时,是于寒与安德烈之间的第二个转折点,也是安德烈堕入无边困境受尽苦难的一个起因。

    被设置在安德烈脑袋里的节点又一次生效,在默默生效提醒着——【别去找他】【别去找他】【别去找他】……

    一个悄然的思绪在坚定的告诉他——【于寒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婚约是假的,包括那些夸赞都是假的,他说的是他嫂子,千万别去找他。】

    搞得安德烈直皱眉。

    什么婚约,哪来的婚约。

    完全不同的相遇,导致了现下的差异化,这一次,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的婚约,因此雌虫也并没有死心眼的对这个人类陷入自责与亏欠,还疑惑自己本来也没打算不顾一切去找他。

    而且,他还有个嫂子叫安德烈?

    一大堆的错乱,让雌虫满脸不解,最终认为是弟弟说出的结婚让自己胡思乱想了。

    因此,面对着弟弟的催促,安德烈给他额头狠狠戳了一指头:“胡说什么,那是我们沾得起的?快走。等回家再收拾你!”

    ……

    重来一次的世界,由于初期小小的介入,导致后续发生了不小的差异性变化。

    于寒他哥在宇宙边陲工作,而边陲最多的就是虫,再加上他哥性别男爱好狗,虫族与狗的差别基本没有,他娶回一只虫实际上并不意外。

    两兄弟骨子里的爱好与想法都差不多,他哥喜欢的他肯定也会间接宠爱,受嫂子的影响,于寒这样张扬的性格交友甚多,他对虫不错几乎已经形成了固有印象。

    很快,帝星的边缘征兵数量出现严重下滑,调查发现是703星系虫母死亡,后继无虫导致的内乱,下级政权上报虫蛋丢失,希望帝星能够派遣使者帮忙寻找的报告文件被一压三十年渺无音讯。

    十二个执政官坐在一起开会考虑,这件事该怎么办,最后的结果是发布悬赏,给予下级承接。

    谁也不爱管这闲事。

    当于寒听到这个消息时,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在那个星系见到的那只虫,对这个远行任务产生了兴趣。

    刚好,他家老板现在刚升任议政官,在力排众议的情况下,为自己……的属下抢来了这个烫手任务。

    换句话说,于寒是他的保镖头子,于寒的功勋,就是他的功勋。

    老板腆着张老脸拜托于寒:“谁都知道你对虫族的事不排斥,你去处理一下……我的政务积分又能加上二分!”

    于寒这下就算要接,也要装成不爱接的模样,唏嘘两句:“帝星的虫族和虫族星系可是两码事。你就不怕我死了?合着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在你那就值二分?”

    老板满面愁容:“我想……只要不是陨石怼着你撞,你应该就死不了……吧?”

    “行,”的确是不太容易死,这得承认,但劳务报酬得有,于寒手一摊:“给我涨工资!”

    老板又是一愣,在他手心拍了一巴掌:“你的工薪眼看要比我都高了……我的权限过了的话,就得从自己兜里掏给你!还怎么涨?”

    “我管谁掏呢,”于寒的手又一次摊平出来:“你就说涨不涨,涨我现在就去。让你能多这二分,也给那些不愿意参与此事的执政官们刷个你平易近人的好印象,努力争取下一个升任执政官的就是你。”

    “涨!”老板被大饼蒙蔽了头脑。

    也的确,这几年他能从默默无名的新晋小官,一级一级爬到如今议政官的职位,都是多亏当初慧眼识珠从一群军校生中挑了这小子出来。

    此时几乎默认付费上班的结果,只寄希望于自己能多赚几个积分,真和他说的一样幸运的踏上最高权限职位!

    就这样,于先生瞬间进入外派状态,把自己打了包,卷吧卷吧送往703星系。

    不再是顶尖政务人员的他,这一次没有再遭遇光能炮威胁——当然,游戏模拟系统是不可能知道于寒都不清楚到底是谁打来的光能炮又以什么原因杀他,因此更有可能是由于这一次的路线不同,所以没被这只炮定位成功。

    这次的他,直奔上次遇到安德烈的透明星球,随后按照之前的记忆,找到了那破败的小荒星。

    此时,那小荒星已经换了军队驻守,年轻的军雌小将和当初的安德烈一样穿的破破烂烂,看起来刚成年就被分派过来守卫边境。

    发现了陌生飞船的缓缓靠近,这些军雌迅速警戒起来,无数支武器对准了他。

    也很快就看到那艘飞船上探出个小白旗——直接挥挥以示投降,宣告不打架。

    于寒竖着俩手下了飞船,众军雌才发现他并没有恶意,只是来打听一只名叫‘安德烈’的军雌现在在哪。

    但最终一群军雌们问来问去,纷纷摇头回答不知。

    为了防止诸多军雌互相交结成派,所以每个星球的驻防每年都会被打散重组来回换岗,现在过了快十年,至少都换了十次驻防,完全没办法找。

    于寒只能谢过对方,转而联系703主星的政权首脑安排会面。

    被安排来对接的首脑名叫希斯顿,是只老牌政务虫,专门负责与各个星系之间的政务对接。

    身为雄虫的他,一辈子都在为703星系奉献,但眼下最重要的一次奉献,他却想躲了。

    原因不外乎是,接到了这位帝星派来的军代表长官后,长官气场全开,像是在震慑谁一般的时刻释放着精神力警醒,眼神也是唰唰冒刀子,仿佛每一个站在他面前的虫都是蝼蚁。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雄虫本就对精神力的感知要强于雌虫,对同性别的感知更强,希斯顿在他身边实在是过于难受,最终决定偷梁换柱,召唤了手下。

    “你去给我挑些机灵听话的虫,要雌虫,最好是会伺候长官的过来。”

    下属小心的询问:“是那种伺候吗?”

    希斯顿眯了下眼:“你自己看着办!”

    转眼,二十几只军雌凑成一个小队,被送到于寒身边。

    看着这些虫训练有素的挺胸抬头站成一排,于寒也懒得看他们,只考虑这丢了三十年的败家虫母蛋该怎么找。

    身份的改变,导致了于先生的思维也发生转变。

    从前在现实中是自己说了算,无限期的放假,随意在703星系胡闹。

    现在,他倒是为了自家老板的二分……十分认真努力的到处排查线索。

    直到——有两只军雌当着他的面打起来了。

    一只金发军雌与另外一只褐发军雌大打出手,争斗之间不知谁骂了句:“要不是你和西提安德烈熟!你这种才B级精神力的虫会有机会参选这次的派遣任务?”

    正路过想事的于寒听到这俩的吵骂声,脑子一分叉,当即又俩腿倒退回去。

    被骂的雌虫立刻推开他反驳:“我已经是A级了!A+级!比你们其中一些都要高!”

    “是A+级怎么样!”动手的虫不屑一顾的嗤笑:“你是这一批里最丑的虫你看不出来吗?只有你们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少帅才会觉得这是真的送雌虫过来保护领导!”

    看着地上抱在一起互啃的两只虫,于寒故作不解的垂眸询问:“你刚才说什么裂?谁裂了?”

    两只虫头一抬,看到长官正看着自己……都是一惊,许久都没敢动弹。

    “报告、报告长官!”那只被指责的金发雌虫最先站起身澄清:“我在三天前已经确认精神力升到了A+级!符合本次筛选!这和我们少帅没有关系!”

    “不是,你听好我的问题。”于寒抬起手,一字一句的:“他说的,和你熟的什么裂。是,什么裂。”

    对方听着他的话,雌虫认为是自己给长官惹了麻烦,支支吾吾的解释:“是……西提·安德烈,我们上属先锋战略指挥团部的少帅!”

    西提·安德烈。

    于寒只知道那只虫名叫安德烈,不知道前面有没有西提俩个字儿。

    但之前他就是当兵的,现在还在服役,也应该是常理?应该是他?

    在短暂的考虑后,于寒点了下头:“行。少帅是吧,你去告诉希斯顿,我今晚要见到他,让他暂放一切事务,过来与我会面。”

    ……

    十分钟后,希斯顿收到了这个消息——长官今晚要安德烈。

    希斯顿万万没想到,送过去二十几只风姿绰约的年轻漂亮大雌虫,他却莫名其妙的隔空看中了个少帅。

    军雌能当到营团阶级以上的,哪个不是杀虫如麻?基本不是冷血无情,就是木讷死气……所以一直有个顺口溜:【军衔攀越高,丈夫越难招。位高虽荣耀,情路总潦倒。】

    少帅级别……想想都容易直愣愣的把长官给气死。

    “人类嘛……和我们审美不一样的。”希斯顿的属下也同样的表情无奈:“长官的命令胜于一切,他要这只虫今晚过去伺候,就叫他过去伺候吧……”

    “这怎么行?”

    属下搓了搓手:“提出换虫陪驾的可是您……如果,现在您不给他换了,后果怎么样,您该知道。”

    ……

    就这样,安德烈在半小时后得知消息——他被指派给一位从更高级别星系过来巡访调查的长官身边侍奉随行,今晚必须到岗。

    让少帅去陪政客的事例前所未有,更何况,文件最后还附加了一项最高长官亲手签字的提醒。

    总的来说,就是告知他,这位长官是雄性,因此他不能拒绝任何身体陪侍,不能拒绝长官的任何要求,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如有违反,军令处置。

    本以为这只是个警告,与许多边缘法律一样,存在的意义不是判定,而是警醒。

    但很快送来的亮眼大红长衬,却让安德烈皱起了眉——手骨几乎攥到起了青筋,最终还是碍于那句‘军令处置’服从的套上了喜服。

    随着喜服一同来的,还有个不知从哪抓来的雌虫管教,一路上对他说着一些雌虫婚嫁事宜,综合判定——让他把那位长官当成雄主伺候。但也要清楚自己的位置并不是雌君,而是连雌奴都不是的……玩玩。

    “我已经有了婚约。”安德烈试图强调:“我很快就要结婚,这种任务不该安排给我。”

    “可长官就看中您了,这也没有办法。婚约的事……您就先别想了。知道要你的长官这两天有多少雌虫打破头想和交结示好吗?你就当今晚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努力为自己争一个更好的未来才对!”

    雌虫管教为他头顶戴上了一朵喜感的大红色重瓣花朵,才觉得这冷漠的神情被弱化许多,把他推进了军代表的卧室。

    ……

    伴随着轻轻的开门声,于寒从某个虫母的老仆虫那采访细节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坐在他床上,穿着大红衣服低头看着地面发愣的白净雌虫。

    大脑瞬间仿佛被撞了一下……

    好像,在哪见过这个画面?

    “安德烈?”

    于寒看到他脑袋上的大花,感觉有些奇怪……试图叫他一声。

    另一边的安德烈略显手足无措的起身回应,垂眸答了句:“……是,长官。”

    “真是你啊!”

    十年了,这只虫看起来比从前更加稳重,昔日充满朝气与力量的那双眼,此时也沉淀出几抹深沉与坚毅,唯独声音没变,还是宛如清风拂面般的低沉温柔。

    故人相见,于寒高兴的很,几步上前想去和他握手!

    结果没想到,这只雌虫手里横了一把刀,直接搭在自己脖子上:“我已有婚约,长官不该——”说着,他顺势抬眸,刚好看到一张微微发愣的熟悉面庞,也瞬间愣住。

    “你——放下刀。”于寒小心的提醒着:“危险。”

    “……哦。”雌虫看见是他,立刻放下了刀……没有完全解除警惕的情况下看到他伸手过来把刀子要走……心里不想把这东西交出去,手却顺从就的给了出去。

    于寒把刀抽走的瞬间,脑子里也仿佛出现了他用刀横在颈上的画面,还伴随着一些他不挂一丝在人身下侧过眼抿唇羞涩低哼的画面……皱眉抽了口凉气。

    这一声似乎夹杂着不满的‘嘶’声,把安德烈惊得拳头一紧。

    一人一虫静默许久。

    于寒皱着眉头,打量着他的大红衣服和旧世纪萨满宫廷式的头顶大花,以及他刚才说的婚约什么的,再加上提刀来见的反应,心里迅速判断出一个答案:

    他——是不是今天结婚啊?自己说让‘西提安德烈’放下一切事务过来会面……别是其它虫就把他从婚礼上抢来了???

    “那个……抱歉,我不知道……”最终还是于寒最先开口,带着尴尬的歉意:“要不……洞房优先,别的事咱回头再说?”

    安德烈:???

    洞房优先?!

    雌虫这一刻的脸上写满了——我刀呢?!

    第112章 苟合

    看着雌虫瞬间锐利起来的眼神, 于寒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这种一心为星球奉献的家伙,肯定是多年也不改初衷——怎么可能先洞房?一定是先搞事业!

    “政务优先!”于先生瞬间改了台词:“不洞房!你看行吗?”

    雌虫果然逐渐放松下来,抬手摸了摸自己头顶那一簇大花……脸色开始泛红。

    他不脸红还好, 一脸红于寒脑子里蹦出来的都是这只虫更加马赛克的画面,类似咬住手指也不肯出声,以及皱着眉压抑隐忍的恳求雄主什么什么。

    “唔呦吼吼……”野猴子返祖二次上线。

    雄性人类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叫声, 在屋内来回踱步,还抬起巴掌在自己脸上拍了拍, 好像想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的行为让雌虫更加紧张,感觉他像是中了什么药物一样, 怕他突然发癫,紧张的坐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许久,于寒还在转圈。

    为自己一见着这只虫就满脑子不干不净的幻想画面而郁闷。

    更为那些‘不干不净’的画面……实际上还挺香而憋得慌。

    雌虫看着躁郁症似得男人,咬住嘴唇反复下定决心, 最终渗出一句沙哑的:“其实洞房……也可以。”

    “嗯?”正努力组织自己混乱大脑,和原始欲望作斗争的于先生红着眼朝他望过去:“你说什么??”

    “但是、要有名分。”雌虫被他的眼神吓一跳, 往后稍退了些, 语气却坚定的强调着自己的要求:“不能是……苟合。”

    “什么就苟合!”于寒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看了眼他局促不安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看着他的大红衣裳和滑稽大花:“不是、你的意思是,你是来和我……?你展开说清楚!”

    “苟合的意思就是, 苟且。通常指不道义的结合, 不正当的结好。”雌虫以为他不懂这个词的意思,努力解释着:“我对婚姻要求不高, 不论是雌君,雌侍, 或者雌奴都行,能名正言顺的有个幼崽就可以。所以任何雄性,只要正常,我就能够接受。是您的话似乎也一样。前提是,雌虫能怀上人类的孩子。”

    这个‘任何雄性都能接受’让于寒表情冷了片刻,也理解了他的想法:“你想怀我的崽?”

    “如果不行的话……就到此为止,可以吗?”

    “你今晚来找我,也是抱着这个想法来的?”

    “您觉得呢?”安德烈听到他的问题,摊开手让他看自己的大红喜袍,重复了之前雌虫管教所说的话:“您是长官,与您交结,伺候您,是多少雌虫求之不得的恩宠。”

    “嘶……”又是一阵抽冷气的声音。

    于寒真没想到,自己只是叫这虫过来见一面,他能直接给理解成是让他过来‘交结’。

    于寒更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不见,这死气板板的虫,竟然还学会谄媚了?

    实在无语,干脆换了话题:“你弟呢?”

    “您想改要我弟弟吗?”安德烈眸中突然升起一抹欣喜:“我去叫他来?”

    “行。”于寒一如多年前第一次见他那天,毫不芥蒂的坐在床上,把自己的军靴脱掉:“叫来和你一起伺候我。”

    雌虫那双欣喜的眼眸顿时黯淡下去:“别这样。”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人味儿。

    “那你想我怎么样?”脱了鞋的男人,看到雌虫很懂事的把他乱脱甩掉的鞋整理好放在床边,抬起的眼眸似是带着几分讨好,心情也舒畅许多:“我叫你来,就是叙叙旧。”

    “单纯的……叙叙旧?”

    “你希望不单纯的叙旧我也能试试。”于寒说着,拍拍床边:“谁上谁下?你刚才说你有婚约。你在家怎么和你雄主做?你看怎么习惯?”

    雌虫微微皱眉,不知是因他的行为还是他的话……都没能答得上来,只是在考虑后,出于信任,和从前一般四大皆空的躺在了他身边的另一个枕头上。

    “你不会,没做过吧?”于寒突然翻身起来,凑近他隐含惊慌的眼,突然哦了一声在他身上拍拍:“对哦!我忘了,你要名分才愿意,今儿刚结婚,肯定没做过。”

    “没做过……怎么了。”安德烈一张脸被讥讽的灌满血色,唇却抿的发白,想要抬手拨开他乱拍的手,抬抬放放终究没敢,只小声反驳:“您难道身经百战么……”

    “也可以这么说……”于寒毫不在意的就承认了:“我算身经百战!”

    “呃……?”安德烈诧异到眼神都是微微嫌弃的……像是他挺脏的,想赶快躲远点……还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刚刚被他拍过的心口给偷偷扫扫。

    “你这什么眼神儿——不、你这什么动作!你怕我有病?”感觉像是被扫垃圾似得看不起,于寒扑棱一下坐起来:“现如今这年头,别说恋爱自由,就连去逛个商场都能有生理卫生间!里面各式各样的一次性美女,自己创建,单独服务,用过即刻销毁!干净又卫生!”

    “干净又卫生……?”

    “可不是吗?一次性的本来就干净又卫生,关键还节省时间成本,在不需要结婚生育的前提下,所有的生理卫生都这么处理是最好的,这可不仅是杜绝疾病的身体卫生,也是思想卫生。把性,和爱,分开处理。大幅避免繁殖欲上头所导致的错误爱情与情感诈骗。”

    “情感……诈骗?”

    “没错,被生理欲望操控人的想法,有时候很可怕。”发现他总是在重复人说的最后一句话,于寒认为他是眼界短了:“你们虫族没有?”

    雌虫傻乎乎的摇摇头,但是又很快笑出声:“其实……今天我被通知过来的时候,唔……也算是……类似这样的,一次性。”

    “放屁。”在于寒看来,真实交互和虚拟床伴完全两码事:“那虚拟的再真实也能销毁,你是虚拟的?你有感受有生命,用完能销毁你?”

    雌虫认真的想了想后回答:“被……从您的世界中抹消的话,其实也是一样的……我的感受,不重要。”

    “你想这么清楚,还找我要名分?”

    “抱歉,我只是……想试试。不然……小孩子的户口怎么办?我自己怎么样都行,不想连累孩子……”安德烈说着,似乎想起了太多的不美好,叹了口气:“我曾见过一只被丈夫抛弃的雌虫,将自己的数百颗蛋产在了军营旁边,孵化出的小孩差点要了我的命。”

    “数百个?那确实有点麻烦。”数百个小虫同时出生,虫族还一出生就活动性超强,于寒想到这一幕立刻脑补出这么稳重老实的军雌手忙脚乱的模样,内心是相当乐呵,拍拍他:“哎,在虫族当少帅好吗?”

    雌虫闷闷的摇头:“……不好。”

    “怎么呢?”

    他当初不就是拼了命的为母星守好第一道防卫线?虽然这边是雄虫位阶更高,但在雌虫里他也算是位高权重了,还不高兴了?

    安德烈侧目,唇角慢腾腾的溢出笑意,慢条斯理的答:“会被派来陪长官睡觉。”

    “不是吧?”于先生拄着脑袋笑眯眯的和他闲聊:“你以前也陪其它长官睡过觉?是单纯的睡?还是不单纯的睡?”

    雌虫没什么分寸的剜了他一眼,低哼:“以前没有眼瞎看得上我的长官。”

    “嘿嘿。”傻小子穷乐呵的抱住他:“那现在有了,来睡觉,明天早上我还得早起去其它星球探访。你陪我一起去吗?”

    “不去。”

    “带你玩,真的不去?”

    “去哪玩?”

    “去脸红心跳的地方。”

    “那就……去一下。”

    “就一下?”

    “那几下?”

    “几百下。”

    “那么多?”

    “可不是么。虫母的旧仆从太多了,分布在不同的星球,我们得一下一下,慢慢去……”

    “呵呵呵……那慢慢去。”

    “傻样。把衣服脱了,花摘了吧,太滑稽了。”

    “不要……您之前不是说我‘嫁’不出去吗?我也算‘嫁人’了,证据。”

    “我说过吗?”

    “没说过吗……”

    “可能……说过?你还是穿制服好看……哎,你里面穿的是少帅制服吗?快脱了我看看……哎呀就看一下!”

    ……

    外面从把安德烈推进去开始,就站在门口悄悄听门缝的情爱指引教官,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回去向提心吊胆的希斯顿汇报。

    “成了。”

    “什么成了?”

    “什么都成了。”教官信誓旦旦的表示:“我都听着呢,里面说什么要名分,要孩子,恩宠啊,伺候啊,陪睡啊……身经百战,脸红心跳……还有一下一下几百下……慢慢去,脱衣服什么的。”

    “呃。”内容过于劲爆,希斯顿也有些脸红心跳:“这个下是几下……不不、这个去……是,哪个去……”

    “管它是几下哪个去!总之这雌虫还挺会哄的,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就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但也不能放松!找几只虫盯着他,千万别让他犯倔发疯,惊了长官。”

    “是!”

    ……

    一夜舒适。

    曾经自己养了许久的雄性幼崽,和十年前一样笑眯眯的爱说话,身边都是他身上一点没变的熟悉自然气味,听着他一如既往的嘚啵嘚,雌虫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续看着他的目光一如从前。

    而于寒和虫原本是睡在床的两边,虽然盖着的是同一床被子,但中间压一压,隔出一个小道,也硬是分成了两个小被窝,胳膊微微搭着,算亲热,不算过线。

    可醒来后却发现,双方缠抱在了一起……看场面,应该是于寒主动的,雌虫面朝床外侧,于寒贴着他的背,腿骑在虫腰上,贴的紧紧的还搂着不放……

    因此当睡醒时,一人一虫的表情都是微微尴尬的。

    尤其是人,为自己人类男性都有的晨起小火车行为松了松腰带,轻轻遮掩。

    但或许是都睡得挺习惯且舒适,便谁都没提有关抱了一夜的事,被暂停所有军事职务的少帅成了护卫保镖先生的保镖,与他一同前往某个星球,寻找虫母的旧仆虫。

    从仆从口中得知了一些有关虫母的相关信息后进行记录,回到政务中心,又一次睡在一张床上……分隔两边,中间加了个枕头。

    然、第二天醒来时,又是同样的场面,甚至这次雌虫身子翻过来,把他搂在怀里……枕头掉在脚下的地上,到底是谁给扔了的完全没法追溯。

    因此俩人又都是默契的什么都不提,匆匆起床,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第三天,又是同样的局面,当人睡醒时裤子都没了——那只雌虫躲到了床角贴住墙面,也没有用,被枪膛抵住般一动不敢动。

    第四天,第五天……

    于寒感觉自己像个发了春的野猫,哪哪儿都不对劲,且每每见这雌虫脸红,脑袋里总有不干不净的画面飞出来,甚至有一天夜里还做了春梦。

    跟着他们的随从也是每日向希斯顿汇报,因为没办法跟的太近,所以只能看到他们俩日常并肩走着,两个头凑在一同商议。

    “长官平日最常说的,就是‘行’‘也行’‘行行行’,那只雌虫最常说的,是‘好’‘好的’‘好好好。’”

    希斯顿:“就这些?”

    “就这些。”属下抿着唇,一双虫眸满是笑意的评价:“他们俩有商有量,看起来脾气还都怪好的。”

    希斯顿念叨着说:“奇怪了……和我在一块时长官不这样啊!难道真的是性别冲突?不对、那只雌虫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前几次和他对接的一些军雌说他枝叶末节都咬着牙根较真儿!怎么到了长官那就好好好了?!”

    属下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那可能……真的是性别冲突。”

    ……

    行行行和好好好的日子,从某一天突然结束。

    那天,一只白发雄虫出现在政务中心门前,个子不高,但长相不错,猫眼翘鼻,樱粉色的眼珠儿,白白嫩嫩嘟嘟脸,此时鼓着腮帮子在默默生气,再加上那小粉唇肉乎乎的上挑,看的这两天憋的和发了性的种马一样的于寒都想立刻扑过去亲上一口。

    “粉萌男女孩嘿!”正好过来的于寒,指着那只瞪眼看向这边的雄虫,和安德烈低声蛐蛐:“像不像猫精!瞧着真可爱,也不知道哪家的雌虫有这种好运气能找个这样的雄主,这不得当个宝给捧起来?”

    然而安德烈只是歪着头看他,半晌才鼻端轻嗤,幽幽回答一句:“目前看起来,是您家雌虫的雄主。”

    “别开玩笑,我家哪有雌虫。”于寒扬了下手,刚想回绝,猛地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看着那边气鼓鼓看过来的雄虫,看了看安德烈,疑惑的拧了眉:“你雄主啊?”

    安德烈气定神闲的望着对面的雄虫,答:“算未婚夫,上个月刚定的婚。”

    未婚夫?

    这么一说就有一股子出轨勾搭人家老婆的感觉,难怪对面气鼓鼓的,于寒顿时头大:“这……怎么处理?”

    “很简单。”他摊手指向那不止一星半点可爱的嫩雄虫:“要么把我还给他。要么——”

    “要么?”

    “要么,给我个身份,回了他的婚事。”雌虫要求不高,冷着脸重复了之前的话:“雌君、雌侍、雌奴,都行。”

    ……

    这妥妥的是个圈套。

    但是人家雌虫要求也不高,就想将来孩子能有个正规输出渠道,妾室奴隶都肯干……这要是还拒绝的话,以后估计……再也不好见面了。

    从来不走寻常路的于先生,只是思考两秒,就得出一个其它路线来,露出灿烂的笑容,直接甩开安德烈,朝着那只雄虫走过去。

    “嗨兄弟。”他不由分说的搂住那只雄虫的肩膀,看着他漂亮的眼睛:“结婚了吗?有对象吗?”

    雄虫被问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鼻子:“你问我?”

    “哦,我忘了,我身后那个就是你对象,是吧?”于寒挑了下眉:“真不错,样貌,品行,都是顶好的。”

    “这是当然的……我也很……”

    雄虫应该是想说自己也很不错,但还没等说完,就被于寒又抢了先:“还有钱是不是?定亲的时候给你买了很多礼物吧?”

    “是、是的呀,那怎么了?”

    虫族世界,要结婚的话,必定是雌虫给雄虫买礼物……那难不成还雄虫给雌虫买礼物吗?雄虫能答应结婚,那必然是对礼物和诚心都满意的。

    “所以你今天来不会是想把他要回去吧?”

    “我当然——”

    雄虫又没说完,就被于寒再次打断:“兄弟,别傻了行吗?雌虫、那是雌虫。满大街都是的雌虫。你是雄虫,你知道追雌虫追到政务处来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什么?”

    “意味着还没结婚,你就让他知道你在乎他,你非他不可了。”

    “可我本来就……”

    “不不不,这点秘密你应该藏在心里。”于寒拍拍他胸口,脸上一副‘信哥们儿的准没错’的表情:“我俩什么关系啊?你出去打听打听,我是特派长官,和他在一起就是整天研究军务政务的关系。你要是为了这还要抢一抢闹一闹,多掉价。”

    “不是的!”也许是反复被不尊重的打断,更也许是被刺激的生气:“我才没有想来吵闹!而且他是S级的少帅!也没有满大街都是!”

    “嚯,”这一句话,于寒立刻知道他图这虫什么,惊讶的瞪眼:“他有S级呢!”

    “当然了!”

    “那你是什么等级?”竟然不是图他长得好性格好!图等级!于寒心里啧啧:这雄虫也不行啊!

    “我是……A级的。”雄虫小声嘟哝:“但是我长得还……”

    “A级就很棒了!”于寒又一次打断他,并搂住他:“但是比起那些S级的雄虫,你收的礼物还是不够看吧?”

    “那……没有差别……”雄虫嘴上说着没有差别,实际上却有些窘迫的。

    “怎么能没有差别?其它雄虫的眼光都写满了差别!你要是信我的,你就……”于寒说着,贴近他耳边叽叽咕咕了一阵子。

    雄虫小脸儿一红:“那不是……婚后才能要……”

    “婚前都不舍得给你,婚后就能保靠了?”

    “那……我就……”

    “三天,三天之内,他不给你添彩,我名字倒着写。”

    “那……我就信你一回。”

    “嘿嘿。”雄虫鼓着脸蛋儿,那可爱唧唧的模样,看的于寒又想亲两下:“你真可爱,能亲一下吗?”

    雄虫用奇妙的眼神看着他。从这一刻开始认为:这个高大的雄性人类,好像雌虫。

    在领悟的那一秒,可爱雄虫当场推开他已经撅起嘴的脸……落荒而逃。

    而当回去后,安德烈这边的通讯段立刻收到了消息,简要大意是——“你现在的行为让我很不开心,如果你还把我当做你的未来雄主,希望你能做出些实质性的举动,不然我很难再开心起来。”

    之前没见这雄虫会这种招数,安德烈抬眸看向那只正在大口干饭的坏蛋人类。

    某人咽下嘴里的饭,吹了段略显得意的口哨声:“滴滴嘟嘟~嘘嘘——”

    无奈的安德烈,没有解除目前必须陪军代表睡觉的问题,还得给未来雄主买礼物安抚。礼物太轻也拿不出手,无奈下单购买10包常给雄性用于补充雄激素的舒心棒棒。

    所有东西和雄虫挂钩,就是极贵,确认下单的那一秒,某只可怜的雌虫瞬间失去了他存款的一半儿。

    “少帅诶,就这点钱,啧啧啧。”于寒欠欠儿的伸着脑袋过来,轻声嘲讽他:“哄老公也砸不出什么贵货。就买10包小食品。”

    “上个月刚升的。”雌虫眼眸低垂,穷,但诚实:“上个月也刚定了婚约……花光了以前的存款。只是哄他高兴而已,总不能像议亲时什么都准备99份凑一起抬过去吧?”

    “也别说咱不拿你当回事儿。”于寒说着,搂住他的肩膀,随后点开自己的通讯器,当着他的面进入了雄虫婚恋礼配网站,里面所有的礼物,全都点到了99:“就按这个规格来!”

    “您做什么——!”安德烈看他买那么多,蹭的一下站起来:“元首结亲也没有给这么……”

    “坐下。”于寒搂着他,他这么蹭的一下起来,直接把于寒也给带的站起来了,此时失笑着把他往下压一压哥俩儿好般的重新坐回去:“咱俩都是扒过裤子看屁蛋儿挤毒血的好关系了,你雄主那就是我老弟,我老弟,值得最好的!”

    哗啦一声,于先生下了单,巨额账户余额只动了一点点——有钱的力量。

    安德烈也是愣的不行。

    “公款。”于寒更加乐呵:“我老板说了,虫虫钱儿随便花,花完还能申请。”

    虫比人气死虫……安德烈不再看他,却莫名有些生气。

    于寒也发现他在生气。

    不过没办法。

    于寒这人,就是不喜欢被玩,被算计,明知道这虫其实就是想借由这个机会让他给个名分,但——关系没到那份儿上,这么赶鸭子上架多没趣味。

    很快,于寒下单的东西就送到雄虫家。

    客机送达,抛洒派送,起初还能运送进屋里,后来发现东西多到数不清,转眼就淹没了雄虫家的小院儿。

    雄虫家所有的亲戚、好友、甚至邻里邻居都看到了这疯狂的一幕。

    新闻也立刻转播了有雌虫疑似以大手笔追求某只雄虫不留名,还赋诗一首:【神秘雌虫不简单!飞机送礼堆成山!家中被淹无处站!只因求爱心太蛮!】

    ——无数虫族纷纷在网络上猜测买这些的是元帅还是元首……甚至还有虫猜是来自宇宙深处的星盗。

    安德烈的通讯器也在同一时间响起,问他:安德烈,这些是你买的吗?

    安德烈这才知道……于寒买的这些东西,没有署名。

    而和他买的这些相比,安德烈那送过来的货,小小的10件,完全都被淹没在了礼物海中……甚至可能都发现不了是他送的。

    于寒也只是故作惊讶的啊呀一声:“天呐~我忘了署名吗?”

    “……”还‘天呐~’……真会装。

    安德烈扶额,但不知为什么,像是早已习惯他这样胡作乱闹……他就应该是这样的,不闹才奇怪。

    果然,于先生大手一挥,又按照之前的派送的规格,所有礼物,全都乘以99重新下单,还特地交代——写西提安德烈。

    安德烈又是事后才知道,第二天和所有星球民众一样,在完全被动的情况下又一次看到了新闻燃爆。

    这次的标题是——【神秘雌虫猛如虎!主星少帅不服输!夺夫大战惊天地,飞机送礼烟突突!】

    雌虫的自尊心,自此被金钱彻底打破,蔫巴巴的趴在床上……都不起来了。

    内心隐约有个答案——他就是喜欢胡闹,但也分得出轻重,每次闹过后也不会有谁受到伤害,所以他想闹就闹吧……雌虫趴在枕头上,哀哀的叹了口气。

    谁也没有想到,这送礼……还能有第三轮。

    第三轮没有名字,也没有彻底不写名字,只是每个礼盒上署名处都被印了一条鱼。

    突然出现的第三条鱼引起更强烈的热议,大家都在猜测,他又到底是谁!

    也这么一猜,安德烈陪帝星长官睡觉的事儿……藏不住了。

    据可靠消息称,长官就叫‘鱼’。

    涉及帝星长官……新闻不敢再胡说,打油诗也没有了。

    而这几天的送礼风波,导致这只原本就足够好看,只是精神力等级不是上乘的雄虫,几乎全民皆知,无数与安德烈权位几乎相等的雌虫都成了他的小迷弟,天天追着喊着送打赏,发誓要把宝宝养到光鲜亮丽S级。

    直到,这位炙手可热的雄虫的未来雌君,被爆穿着大红喜袍进了政务中心,疑似……是去侍奉的。

    雌虫,一旦传出情感绯闻……在婚姻上就彻底没了竞争力,至少雌君是当不上了。

    相反那只身价水涨船高的雄虫倒是立刻在公众平台上发布了退亲消息——表示自己与这只雌虫取消订婚,再也不会有瓜葛。

    当然,为了自己现在的良好虫设,他也没有口出恶言,只是表示自己能够理解他身为少帅,常常身不由己,被一众雌虫夸他善良美好又懂事巴拉巴拉。

    雄虫也为了表明分手决心,甚至连礼物都写清会全数退回——转眼,之前署名了安德烈的所有礼物,包括议亲时候赠给他的礼物,都被倾倒在政务中心门前,每一个盒子都写上了百年好合。

    虽然很清楚雄虫是又想借机会炒一波热度,顺便还能回归自由单身,有机会选择更好的。但对于寒来说,这事儿到此就已经结束。

    “这下没老公了不说,可能以后永远‘嫁’不出去了。”他大功告成,啧啧有声的翘着腿,看向那只一直趴在床上唉声叹气,表情郁闷的雌虫:“遇上我,你是真倒霉。”

    安德烈瞅着他,那双眼眸委委屈屈,却难以辩驳。

    “不过也是,有时候所谓的婚姻,也当真是很不结实的。”许久,男人坐在他身边,奇怪的总结了一句后,凑近他,用一只手指描绘他唇边的弧度:“我想要你。但只想苟合,不想结婚。你敢吗?”

    “我不敢,有用吗?”雌虫没有躲,只是剜了他一眼,按下那只捣乱弄的他唇角微痒想笑的手指:“……早就苟合过了。”

    “嗯?”于寒呆滞半晌:“苟合过了?”

    雌虫眼睫动了动,默认为:是。

    于寒更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三天前,您没穿裤子那天早上,前一天晚上您多吃了两口酒酿圆子,睡着时还好,半夜弹起来非要我抱……”雌虫越说越无奈:“不知怎的就着了您的道,只能把婚约雄虫叫来谈谈解除婚约的事……结果被您玩成这样。”

    “啊?”于寒惊讶不小:“我根本不知道!”

    雌虫叹息一声,也算是自作自受般的无奈叹息:“您醉了。”

    “醉了?”

    “是的。所以您要把礼物要回来吗?”

    “要礼物干什么?本来给他买东西也是弥补老子抢了他虫的精神损失费。”于寒说着,放肆的笑扯住雌虫衣领往床上拎:“快快快——我说这几天怎么这么憋得慌,原来是开过荤了,那就不忍了!赶快干一回有记忆的!”

    雌虫顺从的被推倒在床,毫不反抗的软着翅翼,任由身上的男人略显粗鲁扯去他的衣物,只低低的抿唇而笑。

    ……

    【温馨提示,您所设置的多结局任务已完成其中之一‘与安德烈上床’,系统判定您将在三秒钟后清醒,剩余玩家将在游戏中继续游玩直到结局,倒数计时开始——3、2、1……叮——】

    当游戏世界中的于寒干起来时,外面身上贴着检测设备的真人于寒经系统提醒后,猛然清醒。

    第113章 养娇

    游戏里的十年, 现实中也过去了好几天。

    连续几天躺在游戏床上不动,只靠呼吸来摄取房内喷洒的营养物质,过于真实的游戏世界也让人记忆混乱, 于寒缓了半天才彻底清醒,分清了如梦般延续十几年的游戏世界与现实后,转头看了眼身边躺着的安德烈。

    这只虫唇角的笑意还挂着, 能清楚的看出,他还挺开心的。

    但于寒的清醒设置也间接证明了这只虫在撒谎, 他们之前根本没做过。

    “小样儿,算计我。”于寒伸手捏住他的脸, 轻声斥责了两声:“还有这种捏造事实的鬼心眼儿呢?”

    雌虫在睡梦中‘唔’了一声,也不知是被现实中的于寒掐的,还是被潜意识中的于寒磨的。

    不过,有句话确实是对的——“遇上我, 你是真倒霉。”

    就算他投笔从戎都没办法躲开这只虫,反而还误打误撞躲过了失忆, 将无数次后悔夸嫂子的那段回忆无意中改写成了真的在夸安德烈。

    虽然无奈, 但现实中唯一的遗憾在游戏中被变相抚平——倒也让人舒心。

    于寒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安德烈,感受到他肚子里的东西已经有力气开始翻动,伸手覆盖在上面,安抚般的摸了两下。

    不远处的电子屏上正播放着安德烈脑内摄取的游戏场景。

    这只虫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实际上见到于寒也会因为是在游戏世界而稍许串线, 脑子里弹出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 于是使用了一些小手段,顺利与没什么感情的雄虫悔婚, 并和他有了第一次关系。

    甚至,把游戏侦测画面倒回去, 能够清楚的看到,他们刚睡一起的第一天,是于寒主动翻身去抱了他一夜。

    但是。

    第二天,因为于寒在睡前给中间放了个枕头,导致自己翻身也只抱到了枕头。

    而这只虫却于黑夜中翻过身,悄悄把枕头往下拉扯,最终伸出腿把它踢落到了地上——顺利抱到。

    第三天,这色虫睡前给他端了一碗嫩绿汤圆儿夜宵——实际上是掺了甜酒的酿团子,把他醉翻睡瘫后偷偷脱了他的裤子,背对着光屏内的背影对着他拨弄来拨弄去,像是在检查是不是和雄虫一样有用……也可能在确认是否干净。

    检查完毕后,他红着脸平静了好一会儿,掏出通讯器给未婚夫雄虫发去了分手信息,表明自己现在的状况,想和他分开,又歉意自己无法前往,辛苦他过来谈一谈。

    算起来,虽然小心机用了不少,但为了一个突然转头回来找他的人类雄性,他还是付出了不少代价的。

    至少以一个虫族的廉洁穷少帅来看,在于寒开闹之前,他就决定说清,那么订婚礼物是自知不可能再要回来,为了换个老公宁可一穷二白,也相当于为爱净身出户了。

    不过他不知道,于寒为了改变结局,给游戏里设置了一个和现实中的自己完全相反最重要的内容——戴套。

    因此,在热烈的亲吻与安抚后,这只雌虫费尽心机,却得到了一次,不建立在繁育基础上的结好。

    雌虫明显不高兴,却又不敢表现出对雄性的第一次不满,那悄悄低头抠手指尖不吭声的样儿,看起来就像又在想办法。

    结果是残忍的,因为于寒本身已经脱离游戏,剩下的于寒是只靠系统模拟出来空壳,‘他’不会再有任何额外意识,也不论任何情况都会遵循设置——戴套。

    看着光屏转播中的安德烈在试图讨好,和从前一样想要个孩子……于寒就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那糟心的破事儿。

    他这人,这辈子都不服输。

    不服输的人,哪怕已经输了,也想再挣扎一下。

    于是在闲暇时间刷卡付款,又创建了一个游戏B区。

    在这个世界中,他不再干扰自己,依旧选读政法学院,之后按部就班的碰见安德烈。

    系统飞速按照他们的记忆交交互搭建,世界以飞速状态重新发展,在全然不受外力影响的情况下计算着每一步的发展概率。

    所有的结果,都与现实中发生的一样。

    于寒参与学校组织的边陲观光,因为没有战场经验而意外被撞失忆。

    在虫族听到八卦后对雌虫以及婚姻开始感兴趣,给安德烈留下婚约。

    回家后血块消失,遗忘被压迫住记忆神经的那段时光,忘了安德烈。

    ……

    看着游戏画面中的自己整天围着嫂子转圈,弹他的触角,偷藏他的腰带或军卡……于寒也不确定,那时候的自己到底是真的那么恶劣的总想玩嫂子,还是那段消失的记忆在被遗失的角落中悄悄生出了一丝无处发泄的遗憾。

    也是这样看着,于寒想起之前对晋宁说的那句话,也是带安德烈来这的目的之一。

    他说——703星系,数千个星球,上百亿只虫。负责去找失踪虫母的执政官在战场上被轰一炮,莫名其妙被打包直送和他有过一段过去的任务目标身边,还把他带回家当老婆的概率有多低,安德烈是虫母的概率就有多低。

    现在看来,一切都有因果,从来没有什么是概率。

    后来,他看到自己在每天下班后都路过的奴隶市场救了安德烈的队友,又毫不意外的因为对虫不错而去了703星系,遭了一炮。

    在被炮轰后他苏醒在医院时……屏幕突然跳动了一下。

    系统红光闪烁的提示他——【此处可选运行分支】。

    于寒立刻按下暂停键,查看具体细节。

    原因是,于寒与安德烈的许多相识过程都是有因有果的必然事件,其中包括安德烈有个无比爱他,又喜欢自作主张的弟弟。

    弟弟在见过于寒又有机会的情况下,为苦思难忘又急需一个丈夫的哥哥制作一个‘代餐’同样是必然事件,那么在703星系对户口普查十分重视的情况下,只要有纳维尔,就不会影响于寒被送到安德烈身边养伤。

    但,系统认为:【纳维尔在那段时间刚好失踪这件事并不绝对……他欠赌债不是一天两天,只是那几天刚好跑了。日期还有得延,他也可以不跑,或者延后几天再跑。】

    因此提示于寒是否要走另一个纳维尔没有出逃的分支试试。

    “这特么有什么用!他跑不跑的关我什么事?!”

    还以为发现了什么关键细节,结果就这?

    于寒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却又睁开眼,心想: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就当看个热闹。

    于是,B世界中的于寒被当成纳维尔送过去,刚巧碰到纳维尔在家,很快发生了一系列真假纳维尔的好戏。

    最终于寒以能还得起赌债的武力值+原本就是本人的优秀结果成功留下,把纳维尔逼的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冒牌货而离开家四处流浪,后续发现于寒是执政官,又开始想着冒名顶替的事。

    所以,答案还是那个答案,只是过程改变了,结果依旧没有改变。

    他把数据又倒回去,改回正常发展。

    所有的计算数据还在跑着,他想看什么,系统管家其实早就侦测出来了——很多像他这样的顾客,看不清楚未来,便在游戏中一遍一遍的模拟,直到找到最合适的那个选项。

    于是它也很直白的用概率直接告知顾客答案——【安德烈,是虫母的概率为:100%】

    之前才用‘概率’来告知晋宁安德烈不可能是虫母的于寒,突然被‘概率’砸了一下脸。

    表情立刻沉下来:“理由呢?证据呢?”

    系统仿佛读心般给出了他刚刚才思虑过的答案:

    【按数据推测。于寒参与了学校的观光。那一年帝星倡导军政一家亲,他不论从军从政都是那一批的大学生,注定去到703星系观光考察,继而因好奇心而发现附近的有趣星球被吸引去玩,然后遇到了——帷幕卡的同族,在追安德烈。由于寒记忆中有虫被撕咬却没被吞吃而判定,该种族不食虫。那么只会为配偶送想要的礼物,才可能捉虫,帷幕卡想找虫母。一切都是注定的。】

    说完这些后,系统又补了句——【于寒和安德烈注定相遇,但于寒的身份不会被政府允许与虫母有后代,安德烈肚子里的孩子也因此被判定不能存活,大概率会被政职监察部门警告处理。于寒也不会愿意与其他雄性分享配偶。因此于寒和安德烈的故事,大概率会是悲剧结尾。】

    “虽然你猜对了一部分。”于寒原本阴沉的脸,露出一抹笑:“但机器和人类最大的差别是,机器总是避开错误,人类却总想挑战错误。不然你回答我,为什么我好奇就一定要去电离子星而不是其它星球?且那是一颗星球,我为什么一定就会落在那只虫身边?是他被狗追的绕球一圈?还是你们游戏公司为了迎合顾客,硬是避重就轻,把一些固定转折点说成命中注定?”

    系统从他的情绪中侦查到了剧烈波动,卡顿许久,不知该如何回复,便给出个避免纠纷的安抚句子——

    【游戏系统只是模拟,是通过记忆认知,把人与事件变成数据,再根据数据推测计算。现实世界千姿百态,一万片羽毛落地,每一片都会有不同的结局。如果您觉得无法接受自身结局,可以为自己的游戏设置新的发展,从中推演,探索破局可能。】

    “正在破。”

    于寒呵笑一声……虽然不信它说的那些从前的‘注定’,却知道这种构建对未来分析很有用。

    他安静的等待着结局。

    很快,两个世界中,于寒所设置的最后一个关键剧情点全部出现。

    ——安德烈发现自己是虫母子嗣。

    不论他是不是,于寒都让他试一次,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他想离婚打胎走虫,那么随意。

    但如果他不接受,甚至以死明志……最好还是提前预防一下。

    此时,A世界中的安德烈得知了这个答案,在进行确认后,沉默了很久。

    他身为少帅,想着因虫母丢失而战火连天的星系,毅然对原本就不般配,只想和他玩,却不给他婚姻,更一直戴套不想和他有孩子的军代表说了分手。

    他成了真正的虫母。与他做少帅时的日子一样,深居简出,笑容寥寥,遇事刻板而较真,每天像做任务般数自己产下的蛋,然后将它们送走孵化。

    每每只有看见弟弟时才会勾起笑意,说出那句包含着他全部温柔的:“好。”

    他只是,以另一种模式在为整个星系默默付出,以他自己一个,换了整个星系的安定。

    于寒看着这个结果,在心里告诉自己——其实,这个世界被改变了,就算是真实的安德烈在游戏里,但他被抹消了记忆,并没经历过那些被母星放弃而堕入深渊的痛,没有孩子,更没有婚姻和牵挂……这结果算不得真的。

    于是,他把目光看向了B世界。

    那个按照安德烈和于寒交互后的记忆来跑,虽是系统,却是和现实中安德烈有着一样记忆与经历,并且跟着他回到帝星结婚,又怀上了他孩子的虫。

    于寒期待他的答案。

    同时也希望,故事的结局会有改变。

    却没想到……看到了让他啼笑皆非的结果。

    ……

    五天后。

    当安德烈醒来时,像个机器木偶般空洞眨眼,眼前看到的,是正捧着一杯营养汁在续命的于寒。

    “真行啊你。”坐在旁边的于寒,连续N天滴米未进,不像游戏过程中只需要睡觉,消耗的少,眼看饿哭,忍不住声讨着:“我给你设置的苏醒条件,你一个都没触发,直接玩到老死了才出来,真对得起我开局花的这点钱儿。”

    “我……”安德烈摸了摸自己,显然还处于在游戏中油尽灯枯时还在拼命产最后一颗雌蛋的感受,略显诧异:“我没死?”

    “你活了六百多岁,”于寒伸出一只手,在他额头上戳啊戳:“比我想象中长命太多。”

    要不是他当虫母的日子过于枯燥乏味,除了生蛋就是随意相亲后回家生蛋……可能这六百多年,于寒现实中也得等个一二年。

    “如果好好活的话,应该可以更久。”他还挺惜命,活了六百年还觉得自己没活到数,看着眼前的于寒,也因为在游戏中度过了六百多年而感觉迷茫:“所以,您是那个军代表,还是……执政官……”

    于寒唇角一翘,自创第三答案:“我是你老公。”

    老公。

    安德烈也曾在那后续的六百多年里逐渐回忆起一些零碎的记忆,其中就包括——老公。

    六百多年,他总是会在独自产蛋时忽然做梦似得想起一些完全不在记忆中的故事。

    他不知道这些记忆为什么会出现在脑子里,总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那个男人……大脑胡乱编的,编的那么幸福,想要的一切全都有。

    没想到是真的。

    “完了。”于寒感觉他眼神莫名疲惫,状态也老气横秋,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六百年的梦把自己做成沧桑老头虫了,捧着他的脸拍拍他的额头:“还能不能变回来了?不能的话,我亏大了。”

    “可能……”安德烈就那么坐在游戏床上抬眸望着站在眼前的他,望着他的眼睛,半晌忽然酸了鼻子,搂住他的腰闷在他胸口哽咽开口:“可能要点时间……”

    “……别哭了。”于寒搂住他的身子,乐呵的拍拍他:“你老公还没彻底饿死呢,还有救。”

    “没哭。”安德烈突然被逗笑,搂着他又一次抬眸,眼角红红的:“那回家吃饭?”

    于寒看着他染了泪光的眼睛……想起五天前看到系统推测的剧情。

    那只为了服务雄主让他能更高兴的雌虫,看到嫂子金娇玉贵的细软手指之后注意到自己手心从前在战场上磨出的几块枪茧。

    于寒本人之前说他是揉面团儿揉的手都嫩了,现在看了游戏中的内容(也可能是游戏系统偷窥到安德烈的记忆后直接沿用)。总之,这只虫每天都擦各种护手霜……还买了一些无味道的身体乳擦拭涂抹,希望自己能变得更美好一点。

    而那画面中正在吃饭的模拟于寒,看着晋宁传输回来的文件档案显示自家雌君的基因报告确认他是703星系丢失已久的唯一王储,再抬头看看那穿着小花围裙刚在厨房和一锅汤认真战斗完就跑回来擦护手霜的雌虫。

    直接和通讯器另一端的晋宁一唱一和,把答案漏给了他,默默的摇着头说:“……不行,我雌君可能当不了新王,他真的太娇了。”

    游戏中的模拟安德烈,给出了一个相当惊人的反应。

    这个惊人反应,于寒其实很期待在现实中再看一次。

    如果真能出现,那他就承认,系统推测的都是对的。

    ……

    想着,于寒点了下头:“行,回家吃饭!我几天没吃了,弄点养胃的汤喝。”

    安德烈点了头,听话的去搜索什么汤养胃,得到的结果是——山药排骨汤最养胃。

    山药!这怎么可能养胃?

    上次他摸过这种植物之后,手背奇痒难忍,起了一片红疙瘩。

    难道是以毒攻毒?

    安德烈将信将疑,按照菜谱制作了一份山药汤,盖上锅盖闷煮的下一秒,瞬间弹出厨房去抹护手霜。

    从雄主离开家开始,养护了半个月,初见成效!不能功亏一篑!不能起红疙瘩!

    他一边想,一边细细的揉搓着奶膏状的护润霜霜。

    另一边的于寒则是看着那真的穿着小花围裙和一锅汤认真战斗完就立刻跑回来擦护手霜的雌虫……心里想的是:要不以后日子不过了?都先去游戏里过一遍,有什么坑提前踩一踩好了。

    但还是有一点点差别的。

    晋宁的传讯慢了,还没过来。

    反正是演戏,道具没到,于寒就随便演一演,假装低头看着正在传讯的仪器,点头点头:“嗯,是。你说安德烈真是虫母?唉,我家雌君当不了新王,他太娇了,送回去可能也办不成事……这怎么办。”

    下一秒,厨房传出饭碗落地的声音,很快安德烈站在厨房门口,像在游戏里一样,眼泪哗哗往下掉,一边忙着用手背擦,一边口中发出更剧烈的哭声:“呜——!!!”

    哭的像是散了花的大螃蟹。

    于寒差点不合时宜的笑出声来,抿唇半晌才控制住:“又哭什么?”

    “我本来……不想告诉您的!”

    安德烈早就从枝叶末节中发现了这个可能,只是没有确定,便当做自己不知道般蒙起头来过,此时听着于寒说这些,瞬间崩溃到止不住泪,平静了心情,晃着自己头顶两只闪耀的‘虫母代表灯’愤怒开声!

    “我不要去当虫母!我不要没完没了的下蛋!之前我还在自责自己的自私,可我刚生了六百年的蛋!太痛苦了!!——怎么办!我不想去!我为什么是虫母!您为什么要查我!”

    游戏里的模拟安德烈,倒是由于记忆提取之前安德烈还没开始游戏,所以没有这个在游戏里生了六百年蛋的经历。

    那只模拟虫,其实也早在各种细节中猜测到自己可能真的是虫母后代,碍于肚子里怀着孩子,选择了得过且过,装作不知道,一切等孩子出生之后再说。

    结果就因为于寒这样的当场点破,他必须为国捐躯,要立刻出发去当虫母,被气到爆哭。

    模拟虫拒绝生蛋,拒绝被各种雄虫这样那样之后各种花样生蛋……甚至为此还和于寒吵了一架,质问雄主为什么调查自己,害得他必须面对这件事。

    现在现实安德烈多了个在游戏里生了六百多年蛋的经历……看起来更抗拒了。

    游戏中的模拟虫这时候正翅膀扑棱扑棱的掉着眼泪骂雄主过分,系统分析说是因为孕期无法控制的情绪波动,加上多多少少对怀上个人类也是有恐惧心理……于是他自然而然的被测算出,在这个节点,会情绪崩溃。

    于寒回想那个画面都觉得享受,主动提了:“要吵一架吗?”

    结果现在的安德烈满脑子都是自己孤独寂寞的趴在窝里生蛋的日子,匆匆摇头:“不吵架!我累了!这件事不论怎么处理都交给您!总之最终703星系要有虫母!但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

    安德烈说完,看了眼手里的汤勺——汤勺也很可恶!他愤怒的摔了汤勺甩手就走,回到房间后似乎还在担忧自己把所有难题抛给万能的雄主也没用,可能仍旧会被抓回去生六百年蛋,又一次发出了巨大且更尖锐的:“呜——”一声虫鸣。

    两米多的大媳妇,哭起来都比别人老婆也大两格音量,隔着门都老大声,吓得古帝安从楼上下来,惊慌的瞅着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奥维拉也是很快跑下楼来看,和古帝安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哥哥这是怎么了。

    这个结果确实是于寒想破脑袋都没想到的。

    谁能想到,这只温吞虫能崩了?还崩的这么热闹又好看。

    毕竟,游戏里的模拟虫,他哭归哭,闹归闹,最终还是在生过孩子后理智的把自己打包开票,直送703星系当了个不快乐的冷脸虫母……直到休养结束被安排配对,才忍不住哑着嗓子的给帝星的前雄主拨了无数段星迅,卑微又委屈的留言问他:我……想孩子了,您能来接我吗?

    当时这些眼泪在屏幕里都看的于寒一愣一愣的,更别提后续这虫抱着崽崽,为了不想去做虫母,又不想让母星所有虫失望所作出的一系列好玩反应。

    虽然现在玩到最后情况逆转,还是于先生更胜一筹——有些事,本来就变化颇多,没法计算。

    但是,更期待那个系统模拟出的内容怎么办!!!

    于寒在几分钟后捡起汤勺,前往厨房,看到锅里炖煮的香喷喷排骨汤,自己盛了一碗后端进了老婆房间。

    而另一边,晋宁在声讯对面喊了半天:“老板?老板?老板——”

    第114章 花样玩虫

    四天前。

    奥维拉突然开始咳嗽, 当晚发起高烧,去厨房找食物的路上晕倒在地,被古帝安发现。

    虫族体质好, 一般都不生病,古帝安摸着他滚烫的额头,碍于于寒带着安德烈出去了好几天没回来, 他没有户口,也没办法请医生, 只能想方设法的去之前杜霍说自己上班的医院找了他一下。

    在偌大的医院走廊里来回的问有没有一位红头发的杜医生,细高个戴着眼镜长得十分斯文好看, 被其它的几个好心人类指引着才终于找到了他。

    连了三台手术的杜霍听说有只虫找‘斯文好看的杜医生’,忙完后出来一看是他,当场下班,大晚上过来给奥维拉检查后, 给出了一个‘心肾不交,心火上亢’的答案。

    两只虫完全都听不懂什么意思, 后被他询问:“心慌胸闷有没有?”“手脚酸软有没有?”“失眠多梦有没有?”“烦躁难过有没有?”“精遗下热有没有?”

    可怜的奥维拉小脸儿烧的更红, 一直点头:“有。”“有。”“有。”“有……”“唔……”

    杜霍摊手:“那不就是心肾不交,心火上亢么?先吃退烧药,再配点苦苦的小药,明天就好了。”

    两只虫:……和没听一样,真好。

    但是杜霍这个给帝星元首专用的名医, 却为他操劳了四天都没怎么见效。

    小虫子发烧反而越来越严重, 每次都是退烧药用上就好,不用就又不好。

    无奈……在其它朋友的建议下, 下单请了个专管各种兽奴的兽医过来看。

    兽医当场驳回‘心肾不交,心火上亢’的医疗结果, 改成了五个大字:【进入发情期】。

    发、情、期!

    杜霍为自己给人类看病战无不胜,给虫类看病一败涂地——当场网购了四大本兽医百科全书拿回来看。

    开药环节,兽医言简意赅的表示:“吃点平抚药,但治标不治本,因为这不是病,该难受还是难受。要么熬过去,要么找个对儿配了就立刻好。”

    两只虫:这就懂了!

    但是对儿上哪去找?

    杜霍提议:“我去兽奴市场给他买一个?”

    奥维拉不愿意,翻过身去不吭声。

    于寒不在家,突然给他小舅子买个对象确实是不太行。

    杜先生弱弱的改了建议:“或者,租一个?”

    奥维拉:“……!!”

    他拉过被子,把被子盖到头上——

    “这样。会更热。”杜霍把他下半身的被子拉起来一点,露出两条腿,以及‘发热’位置怼上个悬浮小风扇:“这里吹吹,应该能好点。”

    古帝安为这个医生对‘症’下药的行为而感到想笑。

    奥维拉蹬啊蹬的,蹬走小风扇,又把自己捂起来……很快再次烧迷糊。

    直到楼下传来声音,忙着给他一遍一遍擦身子的古帝安只感觉是于寒回来了,刚忙完,让杜霍把平抚药按照科学计量冲调一下,自己下楼去看看……就听到楼下传来剧烈的哭声。

    下楼就看到秋日暖阳般的安德烈被气到摔勺子,回房后哭的更大声。

    把烧迷糊的奥维拉都给刺激的下楼来看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晋宁叫了半天也没听到回声,只看着光迅对面的奥维拉脸蛋发红的站在楼梯口,十分无语的喊他一声:“那只小虫,你过来。”

    “……我?”奥维拉看了眼古帝安,不解的问:“他在叫我吗?”

    “应该吧。”古帝安点了下头,目光带着笑意打量着自己:“我已经是老虫了。”

    “才不是……”奥维拉想了想,慢腾腾的靠近光屏:“……是,叫我吗?”

    “叫你不行?”晋宁看他脸颊粉润眸色闪亮,对自己却怕生生的模样,表情也不怎么好看:“这就叫不动了?”

    “没有……”奥维拉低着头:“那……有什么事吗?”

    就在刚才,于寒结账付款之后,晋宁的云端档案上,多了几条视频消息。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分区中的消息,只是娱乐消息。

    是他的老板,借用他的数据库,发起了游戏模拟。

    鉴于游戏内容必须公平公正公开,所以游戏开始前征得了他的同意,游戏结束后,又把所有关于他的画面一并发送过来观看。

    在游戏中,也同样绑在他账户底下的奥维拉也有剧情,所以参与了一些互动,被同样发给他。

    其中就包括,在于寒所设置的‘安德烈是虫母’的模拟剧情中,奥维拉吐露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此时像审讯的警官一般质问他:“你哥是捡来的事,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我哥——?”奥维拉瞬间抬眸,目光满是惊愕,却又慌忙躲开:“哪有!……根本没有!他……是我哥哥!”

    晋宁手中掏出只球状的投射器,点开视频,直接小窗口播放。

    画面中是奥维拉自己坐在小屋子里,哽咽着说:“是的……没错,我哥哥是虫母的后代……但我之前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哥哥不是我的亲哥哥。是雌父临死之前告诉我,他说我哥哥不是亲生的,我真正的哥哥在三岁那年走失了,他被发现时刚刚孵化不久,在森林里自己觅食,因为他与我哥哥长得非常相似,才被我雌父抱回家当成走失的哥哥抚养……他的触角以前中间有个芯是亮的,因为太招摇奇怪,总被其它的小虫欺负,被雌父用小刀剜下去了……雌父让我照顾哥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看好他……我也是知道消息之后才反应过来的,我真的没有隐瞒……”

    “这!不是我说的!!”奥维拉看着那是自己,可却又完全没有这样的记忆,声音嘶哑的解释:“我没有这么说过!”

    “所以,你哥不是捡的,这是一段问题视频。”

    视频中说的,都是对的。

    可却也不对。

    “主人……”奥维拉惊慌失措,迷糊的张口喊了他一声,却又瞬间想起七八天前就已经签了转让协议,顿时又脸色发白的低下头……哽咽抽泣。

    而他这么一说,楼上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男人惊讶的语气。

    “诶?叫我吗?”随后楼梯转角露出个笑脸,是眉飞色舞的杜霍:“我听到有虫叫主人!是想要我亲亲抱抱了吗?”

    晋宁手中的小球盘来转去的在手中绕弄着,没有接话……只低笑了一声。

    挺无语的。

    当初宠着他,慢慢陪着他发展感情,就是希望这只小虫能随着时间慢慢长大,和自己的感情也逐渐浓厚,开始拒绝和古帝安分享,或者干脆表示自己想独占当老婆。

    毕竟,从接受他那天起就知道,老板的小舅、如果和自己有了身体关系……那就不太能再有其它杂乱情感。

    不然会变得更乱,甚至可能弄到家庭影响事业的地步。

    几乎多次提醒过他:想独占吗?

    答案都是并没有,甚至自愿把他分享出去给古帝安。

    直到现在,晋宁才发现……这小虫其实从来没和自己交过心,看起来也没那么在乎那些感情不感情的事。

    他或许只想有个‘主人’,可以抱他,或者和他上床。

    ……

    古帝安看着屏幕中冷眼相看的晋宁,默默上前,客气开口。

    “奥维拉这几天病了,等有时间再和您谈。”随后直接挂断光迅,搂住奥维拉的肩膀:“回去休息吧,不要想太多。”

    “那不是我说的……”奥维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视频被晋宁拿出来,回想起刚才在楼上听到哥哥大声质问的那几句话,更加委屈的揪住古帝安的衣领:“我真的没说那种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可能,背叛我哥……”

    “是,我相信不是你说的。”

    古帝安轻声安慰着他的同时,楼上的杜霍也走下来,看着他俩抱在一起安慰安慰的模样:“刚才是叫我吗?我听见了。”

    “没叫您。”

    古帝安拉起奥维拉的手,扶着他上楼躺回去。

    “我听见了。”一路把奥维拉送回卧室,杜霍一边继续拆着药,一边嘿嘿笑着看向古帝安:“清清楚楚听见你叫我主人的。”

    古帝安叹息一声,实在无语。

    “您可能听诊器戴久了,耳朵不太好用,检查一下吧。”

    “不可能!我听力相当的好!你就是叫了!”

    “不,您聋了。”

    “……我聋了怎么和你说话?”

    “我确定您聋了。”古帝安把药水递给奥维拉,又是一声哀叹:“您也不是在和我说话,您是在和奥维拉说话。”

    “哈哈哈?你俩在玩换身份的游戏么!带我一个!”

    “不是您帮忙换的么,他讲的话,硬说是我讲的。”

    杜霍没弄明白,更或许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知是不是想养虫这事儿传染,人传人现象越发严重,这位杜先生家里都有了一个布兰特,不知怎的还想再养只虫,瞧上了他,已经连续快一个月缠着不放的琢磨。

    “话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晋宁说,跟我回家的事。”

    “再说吧。”

    “你都答应了,总这么拖,是不是不太讲道理?……”

    “我答应了吗?”古帝安之前是真没办法,要不是奥维拉生病滚烫,他绝对不去招惹这个磨人精:“我只是说,晋宁同意的话,我没有意见。”

    “所以你得问他啊!问他才能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意见!”

    一人一虫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直到安顿好奥维拉,古帝安迅速下楼,去厨房里收拾安德烈刚刚不小心摔碎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抬眸看见那只人类还跟着自己,于是从碗柜中拿了碗,盛了一碗汤给他。

    看着古帝安用其它方式堵住自己的嘴……杜霍只能选择:算了先吃。

    坐在饭桌边喝了几口汤,杜霍看到有几个兄弟发起视频聊天,想了想,不管那虫到底愿不愿意,直接自己就给晋宁发了消息。

    【老晋,我想要那只叫古帝安的白毛虫!你开个价。】

    当晋宁看到杜霍发来的消息时,人头都一涨。

    【没时间。】他直接拒绝了:【老板又翘班八天,我忙。】

    【你忙什么忙!我不管、反正你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如让给我!你之前不是说想买间靠海的房吗?我滨海的楼随你挑!】

    谁知晋宁直接不回复。

    【不是、兄弟……】

    杜霍说了一大堆:

    【我喜欢这只白毛虫,虽说他和于二的虫老婆有点像,但生活习惯是真好,干净,漂亮,烧饭还香,关键脾气性格最好,我越看越喜欢!】

    【而且他也喜欢我,他夸我斯文好看,刚才也说了你同意的话就可以跟我。所以就差你一句话,你要是能把他给我,我保证对他好!】

    【我让他上床睡!从此以后他吃什么我吃什么!再三天给他约一次宠物洗剪吹!两天带他去做一次宠物SPA!】

    巴拉巴拉……

    可是,不管杜先生怎么保证会对他的宠物好,他也一直不搭理人,反复拉聊天框往上看,发现自己说给房子开始他不搭理人了。

    火速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杜霍也知道晋宁不是差钱的人,试探着说:【要不,你不想要房子……我拿那只活泼虫和你换行不行?我和你换!】

    虽然说于寒不在政务庄园,但杜霍这几天几乎每天都在庄园打卡进出,晋宁作为保镖是一直能看见他出入记录的。

    或者说进出已经不能形容,他应该说是,下了班就往这跑,直接住一夜,第二天再直接上班。

    他自己的万千房产,可能都没有哪一间能有连续被住四天的超高记录。

    而这回延迟许久后,晋宁终于回答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他要走,才几天就玩腻了?】

    杜霍一听有门儿,连忙回答:

    【不是玩腻的问题,这虫也没什么不好,挺会讨好我的……但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是性格活泼型的,还一点卫生习惯都没有。】

    【我这洁癖你知道的,我受不了……我妈也不太喜欢,连着说了好多次让我别带回家。】

    【老晋之前是我的不对,我不该抢这只虫,你那时候说的对,我真不能养这种虫,没几天就被作的想给你送回去。】

    【兄弟给你赔礼道歉,只要你同意,以后任你差遣,你看行吗!】

    说完这几段诚意满满的话,晋宁又是长达十多分钟没回答。

    在杜霍以为自己又说砸了后,他只回了三个字:【别后悔。】

    杜霍一看,哎呦一声就乐了:【后悔我是孙子!】

    随后站起身一口喝光了山药排骨汤,直奔厨房把碗放回虫手里,手里的聊天记录摆给他看,趁着他仔细瞧,愉悦的一口亲上去表示:“晋宁同意了!你归我了!!”

    ……

    这边于寒在屋内一边喝排骨汤一边哄老婆。

    情绪是冲突的。

    他又想哄,又不想哄。

    想哄,是因为不舍得他这么一直难过兮兮的,仿佛被判了死刑般一直低低的呜鸣着。

    不想,是因为躁动的灵魂已经许久没有虐待过这只虫好玩的灵魂……迫不及待想亲手接他离开雄主之后泪眼婆娑打来的通讯。

    不是通讯迷人,而是那个在忠诚与爱情之间灵魂挣扎的过程,迷人。

    那恳求的语气,更迷人。

    安德烈也是看他端了碗汤过来,就坐在桌边慢腾腾的喝,都不说句话……感觉自己是一定要回去做蛋母了。

    全身都写满了不高兴,竟看似反思了自己,语气颇乖,实际上尤为叛逆的说出一句:“我刚才不该吵闹……您要是……不能办到……我就回去……”

    于寒‘woi?’的一声:“真的假的!”

    “……真的。”安德烈怯弱的点头,看到他眼中突然仿佛冒出星星,不敢置信:“您……期待着我走?”

    于先生默默喝了口汤:“虽然理由不方便告诉你,但我……真挺期待的。”

    晚上得托大哥问问,那第三疗程的药能不能提前送过来——这是现成的好机会!

    安德烈一看他这么说,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和他弟弟一样选择了不面对社会,拉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所有的愤怒全都化作尖锐的虫鸣声,把庄园花园中埋藏着的无数只真正小昆虫都震到吓飞。

    ……

    雌虫哭了半晌,待到于寒的汤喝完了,体力也补充的差不多。

    饱暖思X欲,看着虫老婆撅在床上哭,于先生非常自觉的解开腰带贴过去:“别浪费了好姿势……”

    安德烈:???

    他瞬间翻身,伸出手抵着男人的胸膛,脸上是抗拒的愤愤:“走开,不给玩!”

    “不给玩?”小剧本唰唰的变成了霸人硬上虫,于先生明白,立刻两道精神力企图缠住雌虫的手腕:“来吧大美虫!今天你叫天天不理,叫地地——”

    话没说完,已经早都习惯他招数的雌虫手腕一转躲过他缠绕的精神力后猛地一抬腿,一个鲤鱼打挺——哐的一声。

    床砸漏了。

    看起来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逃走,没想到用力过猛,脚把床踹了个窟窿。

    “哦呦。”

    于先生把脸凑过去,一个按摩床就这么被现场制作成功,掀开床单被罩,看着木床上的洞洞圆溜溜,刚好够放个脸,把脸埋进去,啧啧有声的评价。

    “嘿你看这尺寸,看这边角,光滑圆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学木工的呐,都不用量,就给我做了个脸套。”

    “……”雌虫悄悄的红了脸,刚闹腾的鼻子酸红,这会儿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

    于寒回眸,看见他笑的同时,鼻涕也抽了一下,一只手伸过来在他腿上磨蹭两下讨好:“雄主……我不想去。”

    “那就得考虑考虑。”于先生向来是有什么玩什么,突然来了个按摩床,那不得按摩一下,立刻把脸又一次塞进去:“按舒服了,我想办法。”

    雌虫兴奋的哦了一声,和之前一样,做什么事之前都先用搜索引擎找一找,很快搜到了按摩塑成教科书。

    手法和部位都看了一遍,家里没有按摩油,就用之前买来的护手霜,轻轻坐在他身上,霜霜挤在他背上揉开。

    试着捏了几下后,轻柔的问他:“疼吗?”

    “嗯……”某人露出舒坦的表情,美滋滋的享受起来:“不疼。”

    雌虫很小心,每隔一会就问问:“疼吗?”

    于先生也依旧爽歪歪的表示:“不疼。”

    五分钟后,随着男人‘嗯~嗯~’的享受按摩声,雌虫又问了句:“疼吗?”

    话音刚落……突然又出现轰的一声,床整个从中间裂开……!于先生像条大活鱼一样直接从床中间漏了下去,一秒落地后一脸懵的回头看着骑在自己背上的雌虫惊愕的看着两个断裂的床板儿,两条长腿又一次开叉成了螃蟹样儿。

    “这回……疼了。”捂着腰的于寒呵笑着给了回答。

    按个摩,差不点被坐死。

    说完回头摸摸那只看着木头桩子发愣的虫:“……你有事没有?你现在比我金贵。”

    “没有事……”雌虫也在惊愣后缓和过来,抱起雄主站好的同时,尴尬的解释:“雄主……我、这回真没踢床。”

    “是,”于寒看到那木头中间明显是被切过的痕迹,得过且过的一扬手:“怪我。我脸大,我给床塞裂了。”

    安德烈:“……呃。”

    他倒是也看见了床中间像是被锯开过一样的痕迹,不然那个圈圈也不会一点毛刺都没有。

    但是雄主看起来没有追究的样子,就证明他知道可能是谁干的。

    “有人要害您。”雌虫坚毅的抿唇:“我必须留下保护您!”

    “保护,必须得保护!”于寒举起拳头捍卫自己的安全:“一会就去奴隶市场!买它二百只战斗力超强的雌虫!在屋里排成一排保护我!然后送你回703星系,你可以放心地走!”

    安德烈:“……啊?”

    三分钟后,屋内又一次传来雌虫尽情撒泼的声音,骑着窗户怒吼:“……放开我,我要带球跑!!!”

    ……

    几家欢喜几家愁,杜霍在终于得到了古帝安之后,看着他身上那几乎一件能穿到老死的旧衣裳——于寒不给他买新的,晋宁也不给他买新的,转手第三任重视必须起来,立刻驱车带他出去购物!

    古帝安说了不用不用,奥维拉还在家发烧,也没有用。

    杜霍兴奋的回答说奥维拉吃了药在家睡着了没事,下顿要半夜吃,来得及……接着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前往最热闹繁华的商业街,带他买了无数日用品与衣物,充分验证了他对晋宁承诺的不是撒谎,他真会对这只虫好。

    然后……他俩就被卡到了下班高峰期的路上。

    “早知道,开飞行器走空道好了。”杜霍拍打着方向盘,深吸一口气,看向神情幽幽的古帝安:“别着急!我一定能把车开回去!”

    古帝安又是一阵头大,微笑:“祝您明早之前开回去。”

    杜霍无语半晌,却也感觉这状况还真没几个小时动不了,只没底气的嘀咕一句:“讽刺主人是不对的……你要搞清楚你马上就属于我了。”

    古帝安又是只回了他一个无言以对的微笑。

    虽然古帝安不理解为什么晋宁会同意杜霍说用布兰特换他的条件。

    他觉得,应该是晋宁也想给他找个好归宿的同时——不让家里有其它虫分他的宠?就顺便带走了?

    总之很郁闷。

    因为他和奥维拉不一样。他并不想和人类有过多的牵扯。

    虫就是虫,和人类有纠葛……这辈子都麻烦。

    ……

    杜霍那边堵在路上,这边开飞行器的晋宁却是下了班直接五分钟就到达庄园,进门时看到杜霍不在,掏出通讯器看到他下午的最后一条留言:

    【我带虫出去买东西了,那只虫我已经告诉他准备跟原主人回去,你随时可以来带走!】

    既然这样,晋宁就没多回话,揣起通讯器上了楼。

    路过于寒一直住的那间卧室门口时,听到里面细细碎碎的哭声:“不想去……雄主。”

    “虫母就一个,你不去,谁去?”

    男人很恶毒的趁着雌虫心灵脆弱的情况下故意黏磨他,让他发出疲惫的低低抽泣声,嘴里溢出一句又一句的恳求声,让他想想办法。

    “要么,等生完这胎,找个雄虫和你配对,你再生个小虫母……给他们送回去,你留下。”

    五秒钟后,屋内又一次传来:“呜……不要了、下去、……生气。”

    “嘿嘿嘿。”男人笑的像个色魔:“你真生气不是这样的,别装了——快回来,到现在还没干到一次……先搞一次再玩。”

    ……

    晋宁站在门外,像个着了火的唐僧——火冒三藏的。

    跟着混了十多年的老板,有了虫老婆后,动不动就翘班,让保镖往上顶。

    宠了一段时间的小虫子,半个月不在家,就喜欢上别人,预谋要换主人。

    一起玩了半辈子的兄弟,接二连三撬虫,手里总共仨虫,让他溜了个遍。

    真叫个流年不利,屋漏偏逢连夜雨,和尚都能烧起火来的愤怒。

    直到晋宁站在某个熟悉的房间门口,把手放在门把上。

    想过,杜霍这种思想比较开放的医生,以及奥维拉这种跟人回家第一天就贱兮兮想爬上床玩亲热的小虫子,很有可能已经亲热过。

    甚至,可能是先亲热过,尝到了甜头,才决定换主人。

    本来想问问杜霍,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杜霍见一个爱一个、想拿旧的换新的,晋宁觉得心口烦闷,懒得和他多扯。

    后续看杜霍信誓旦旦的说古帝安自己愿意,也想起自己之前承诺过这只执政官的小舅虫放在保镖身边最好,即使这只小虫自己忍不住出去乱玩了一通没落得好结果,还是满腔怒火的无奈同意把他换了回来,并警告杜霍,不能再后悔。

    来之前,晋宁也给自己做了心理疏导:无所谓,反正当初走出的那一小步,是这只小虫自己选择不要了。以后就真只把他当成只宠物来养,也算对得起于寒,对得起自己。

    却没有想过,推开门,整个房间都是一股潮热湿润且夹杂着一些虫族身上特有的蜜糖气味道扑面而来。

    在虫族跟老板混了那么久的晋宁,即使无法分辨出虫族的气味信息素,也明白这种气味儿——每每他老板上那只虫太久后的卧室,就都是这种味道。

    他们……就在这房间里做的???

    晋宁自认哪怕是做好心理准备,再平静无波,这扑到脸上也是受不住……阴鸷着一张脸走进门,推开窗,让清凉的夜风吹进来散去这股黏腻气味。

    回眸看见床上的小虫脱的只剩一层薄薄,被直灌进来的冷风吹醒,睁开眼看到有人站在窗口打开了窗,似是迷迷糊糊般的开口。

    “主人……冷。”

    下午晋宁是听到他喊主人,杜霍那厮从二楼蹦跶出来接话,才知道原来新主人是杜霍,难怪变得那么快……都是爱玩爱闹的性格,自然投缘。

    没想到挂断通讯杜霍就来了个极限变心一换一。

    现在听他这么叫,又想起自己出差十五天,回来后这小虫笑呵呵的远远跑过来,原本打算仔细问问的心,在听他张口直接喊‘晋宁’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主人——晋宁。

    现在想想,都觉得心口仍然堵得慌。

    原因不外呼是觉得自己对他不错,没想到却落得个直接被判定成‘原主人’的结果。

    “看清楚我是谁。”

    晋宁把窗户关小了点,看着床上顶着一张像是刚被玩弄过一样的小苹果脸,眼眸水灵灵的小虫,不知是不是人类也算是动物的一种,也会被异族异性影响,竟也觉得身上紧绷的奇怪,坐在床边看着满眼可怜的他,和自家老板一样恶劣的强调了重点。

    “你主人不要你了。”

    奥维拉鼻子一酸,觉得呼吸困难的同时抖了两下,下意识把被子裹得更紧了点。

    一般雌虫都是22岁左右才会开始发热……他都没到二十,就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初情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对象,是一个原因。骤然被抛弃,可能又是另一个原因。

    每天晚上,都能梦到他曾经无比期待的那个人。……虽然自己也不理解,只是一段时间的相处,和小小的一次拥抱,外加上看起来最合适托付而形成的契机而已。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认为是晋宁一直都不肯给他……导致自己在空虚中变态了。

    尤其是,之前明明也吻过他的嘴。

    如果真的一门心思想当主人,为什么让他上床抱着睡,还可以亲他……明显不是对单纯宠物的亲,舌尖都探出来怎么可能是。

    发热期中的雌虫感官无限放大,尤其是搜寻配偶更是不可自控,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闻到男人身上的熟悉气味,曾经每天都可以抱着他,现在却莫名其妙被‘不要了’。

    “不要就不要……”

    雌虫烦躁的翻过身……努力裹着被子,蠕虫式蠕动,离那个身影远一点。

    坐在床边的晋宁看着这一幕,原本就紧绷的身子变得更无法克制,眉目冷硬的动手捏住他肩膀,把虫拖回来质问。

    “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奥维拉定定的看着他,一时间又一次分不清梦和现实,感觉这回的好真,真到想用他解决一下发热问题,哽着嗓子开口:“晋宁……”

    “嗯,晋宁。”前主人·晋宁应了声的同时,手掐着他又补了一句:“感觉怎么样?被突然抛弃的滋味爽吗?”

    “唔……”

    连触感都这么真,就是和之前那几次梦到时候一样的坏。

    但是……很想他。

    奥维拉用力抿了抿润到全是发热期口液的唇,不受控制的跪爬起身,软着翅翼,虔诚的捧住他的手亲亲,抬眸望着他,沙哑黏糊的示好。

    “晋宁……晋宁,你要我吧……你要我……好不好?”

    晋宁:“……?”

    想把手抽走,却被抱的紧紧的,刚要用点力,就看到小虫滚下来的眼泪。

    “我难受,我好难受……你要我……好吗?好吗?”

    晋宁是被硬拖着示意坐回床上,也是在坐下的那一刻,就被虫像挂树熊似得紧紧抱住……能感受到砰砰的心跳,不知是害怕还是后悔。

    “别人不要你,就找我要?”

    “我没有,你别生气。”奥维拉抬眸瞅着他,一边拉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抱,一边道歉:“好吧……都是我的错……你要我……”

    和被杜霍缠着磨一样,晋宁的性格受不了这些,只能在他说出认错话后无奈的被拉走了手。

    哪怕养条狗,发现它想跟别人跑,也会想生气的给它两拖鞋板……偏偏是只有更高级别思想的生物,还和老板有裙带关系。

    不太能打,也不适合骂,只能给他想要的结果,放他走。

    却没成想,兜兜转转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男人表情也虽仍然冒着凉气,却不再冷硬,郁闷的承认:“不想要也要回来了。”

    那修长而大的手掌按在雌虫腰上揉捏两下,立刻听到虫舒服到全身发抖的叹息声。

    在他磨蹭半晌的撒娇后,拢着他翅翼根部的嫩滑软肉,如从前一般的揉揉捏捏……继而看到雌虫挺直了脊背,如撸毛小狗般眯着眼呜咽舒适摇尾巴的表情。

    “喜欢……喜欢这样……”奥维拉迷濛的下意识的在他腿上磨蹭两下,手轻轻乖乖的搭在他心口前,毫无攻击性的凑近他的唇:“喜欢……你。”

    被两根手指隔开。

    雌虫迷惑了一下,想绕开挡路的手指,再去亲亲,又被挡开。

    “为什么……”奥维拉用不爽的目光盯着他,又在见到他凉飕飕的目光时萎靡到他胸口处老实趴下,手扒着他衣角扯扯:“我想亲……求求你、求求你……”

    “没有用。”虽然对这只虫认错复合的热络方式觉得奇怪却又没什么办法拒绝,晋宁仍然抱着最后一个底线:“从你决定签字的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如果有一天又回我身边,你就永远只能是宠物。”

    虽然很大可能性,这只小虫决定换主人时完全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晋宁其实也没想过他会被抛弃又送回来,但兽奴咖啡馆中多得是申请把宠物买走回家玩,却又在玩一段时间后突然觉得麻烦,开始后悔,底价送回兽奴馆去的人。

    这些人和杜霍一样,都是看着好玩,一时兴起要回家里养起来,最后却发现,连他过于活泼都觉得烦。

    岂不知他一直都是这种活泼的虫……虽然,眼下被养在杜霍手里几天,就看起来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诱惑又可怜。

    也可能是……被玩过几天,开始知性了?

    虽然觉得无奈,但既然又重蹈覆辙,就该有个定论。

    原谅他了,也可以摸摸抱抱……但不能再亲吻,也基本上不太会搂着他睡觉。

    从前无数次觉得自家老板总因为一些枝叶末节的小事磋磨他的虫很是无聊,现在轮到自己才发现……很多事看起来是小,心里梗着的郁闷却膨胀到极大。

    完全受不了,他现在这模样是别的男人教出来的。

    “宠物就有个宠物的样子。”感觉自己几乎要被虫贴上啃了,晋宁揪住他的后领拉开,强调给他,也强调给自己听:“别靠太近,让人生出不该想的想法。”

    “不……!”奥维拉扭动身子撒了个小泼,张开嘴,指了指自己嘴里一层亮晶晶的一直咽都咽不过来的雌虫口液:“好多……好多……你帮帮我……就亲一下……哈……就一下……好晋宁……好老公……”

    这句话让晋宁心脏猛地紧了一下。

    曾经希望听到的话,希望他能自己抉择的事,如今说出来……像个笑话。

    他却还在努力的扬着下巴找位置,撒娇哼哼:“就亲一下……你想怎么都行。”

    “想怎么都行?”一个小小的承诺,却莫名像是给了个开启报复之门的钥匙。

    “嗯……对!”

    “好。”

    双唇痴缠,雌虫的口液被刺激的分泌更多,从唇角溢出来,发出动情唔唔声的同时,也从他口中卷回了无数的雄性信息素。

    这些信息素来自他所期待的配偶,让他更加克制不住的拉着他的手抱住自己,只是轻微的触碰,一股并不熟悉的愉悦感从胸腔散开,刺激的他张开嘴大口惊喘了两声,紧紧的抱住男人的肩膀,吸取他身上气味的同时,瞳孔紧缩猛地颤了几下。

    “唔……”

    晋宁腿上一热,低头诧异的看了一眼。

    雌虫则瘫软成了一团,周身布满汗水的挂在男人身上,一直发热的体温也随着压抑的释放而降了下来。

    空洞的大脑不太好用,四肢也不听使唤,只从提取到了真实的雄性信息素这一点上,迷迷糊糊的发觉,眼前的晋宁不是梦里的,他应该……

    ……是真的?!

    第115章 疯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晋宁突然来了。

    这几天都因为他而开始混乱发热的奥维拉,这一刻迟迟顿顿的想——应该甩开他,问问他都没有关系了还来干什么。

    可是刚抱着他体验了第一次情潮, 这种时候要翻脸,就有点过分。

    也就在反应过来后,抿着唇, 小声和他说:“你真厉害……”

    什么都没干的晋宁对这句夸赞没有任何反应。

    更在自己裤子上那滩水痕上明白了,这只虫是成熟了, 有了需求。

    所以他刚才说的‘要我,要我’, 不是晋宁所理解的那个‘要我’。

    信息偏差导致的理解错误,不过也没损失什么,只是亲了怪恶心的一口……代价是换了个干什么都行的承诺。

    “对、对不起啊……”奥维拉看到他低头,刚退了温度的脸颊又一次热起来, 软着手去抽纸巾:“我给你擦擦……”

    结果被拨开了手。

    “不用擦,一会就扔了。”

    晋宁拨开他来擦的手, 拿走了他的纸巾, 擦了擦自己唇边留下的过多唾液。

    要扔掉被留下痕迹的裤子,还擦了擦被他亲过的嘴。

    “好嘛。”就算是心里再难过,雌虫的礼貌也让他没对雄性大吵大闹,更知道自己本来对他来说就是个低贱生物,接受不了很正常, 失落的坐在床上道了谢:“谢谢……您。”

    和当初一样, 这小虫会在得到什么之后说上一句‘谢谢主人’,现在客气的改成了谢谢您。

    “不用客气。”也和当初一样, 晋宁回答了他,并追讨自己用一个亲吻换来的承诺:“刚才说的, 我做什么都行,没忘吧。”

    “没……”

    空气都平静无比。

    奥维拉以为晋宁会走的。

    但和不懂他为什么会来一样,现在又不懂他为什么没走。

    大晚上的,相对无言的窘迫十分钟后,小窗边送来几只包装漂亮的小礼盒。

    隔壁屋的于寒看见眼熟的店送东西过来,从安德烈身上下来,推开窗把脑袋探出去:“晋宁?什么时候来的。”

    下了班了,不再是保镖和老板的关系,晋宁一边收小礼盒,一边闲适的答:“在你说让他再生个虫母的时候。”

    一阵风吹来,于寒嘿嘿两声:“看你身上这味儿——甜腻腻的,搞虫了?”

    “你也一样。”

    随着一个个的小盒子被送进来,于寒也没忍住,精神力丝线勾了两只小盒过来:“给我分俩玩玩。”

    冷着脸关窗的晋宁漠然的答:“不请客,记得还钱。”

    “吃枪药了?”于寒关上窗后,看了看床上坐着的那只满脸不开心的虫母,提着手里的礼物:“抢了点道具,玩吗?”

    “不玩。”

    “看看么!看看别人的X癖,别人的玩法……嘿嘿嘿。”

    于寒兴高采烈的打开了盒子,映入眼帘的是……大码女装*心情少女款时装*清新黄绿渐变色。

    他看了看长相帅气虫老婆,又看了看盒子里清新可爱的小裙子……迷惑的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拎出来一看——这个更离谱*古巴比伦皇家贵族蓬蓬裙*长款拖尾*雍容仿制款*绚丽紫。

    “呃。我怎么没发现晋宁有这种爱好……”

    看着那两条大裙子,不怎么占于先生的癖好,看着不太兴奋。

    不过聊胜于无。

    转眼,于寒套上了那件离谱又奢华的古巴比伦*皇家贵族*长拖尾*蓬蓬裙。

    安德烈满眼混乱的看着雄主穿着这件层层叠叠的大裙子踢踏踢踏的跳了两下后,稍稍撩起裙摆,露出干净的小腿,挑眉坏笑。

    “怎么样!好看不好看?优雅不优雅?”

    “……”安德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家的雄主,永远是出其不意,让雌虫想不到的会玩。

    更没想到的是,他看着眼前坐在床上目瞪口呆的雌虫,把另一件大码女装*心情少女款时装*清新黄绿渐变色……给了他。

    “来,你也穿。”

    雌虫偷偷把裙子推的远了一点,又被雄主推回来。

    “不穿你就回去当你的小虫母吧!”

    “我回去,您可别后悔。”

    “我这辈子都没后悔过。”

    “——哼,那我立刻……我立刻就穿上它!”

    雌虫扑在床上,咯嗤咯嗤几口,咬碎了小裙子的吊牌——然后耻辱的套上了它,笨拙的系上腰侧边的拉锁,宽肩窄腰的身材配上裙子,倒别有一番风味。

    “好看。”

    于寒露出笑意,唯独遗憾的是,晋宁买的是奥维拉的尺码,安德烈穿的稍显有点紧绷。

    但自家老婆怎么看都好看,别有一番风味,一如既往爱拍照留纪念的执政官先生瞬间掏出了摄录机——开始拍摄。

    ……

    另一边的晋宁随手换了条新裤子,把沾了奥维拉虫液的那条裤子直接丢进垃圾桶。

    随后挑挑拣拣,找出一条粉嫩嫩的蓬松纱裙,指挥奥维拉穿上它,同样拍了几张照片后,示意虫外出。

    身上的所有衣物都被脱下,只真空套着那种大裙子,里面凉飕飕的,再加上烧了四天又刚退了情热,满身疲惫的奥维拉很是抗拒:“我……难受,不想出去,我想休息……明天再走,可以吗?”

    “你确定?”晋宁看了眼时间:“你现在出去,兴许没人看见。睡醒了出去……”

    “那……好吧。”

    进入发热期之后的渴望,让他变得更容易顺服雄性,穿着裙子跟了晋宁出门。

    其实没有想过还有机会被他带出去散步……如果里面能有条裤子就更好了——奥维拉昏昏沉沉的想。

    也许杜霍是真不怎么喜欢活泼性格的虫……这才几天不见他就听话又老实——晋宁心头无奈的想。

    一路上,奥维拉一直低着头,情绪萎靡低落,只有抬眸看见晋宁时,会露出一抹笑。

    而那笑意在晋宁看来苍白难看,像是挤不出来也要硬挤。

    周边偶然路过的两三人,对这穿着女士大裙子的外族没什么特别反应,时到如今,人类对一些特异情况的包容度早已上升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但虫族不是。

    雌虫基本不会穿这种可爱又不大方便的衣服出去招摇过市……奥维拉跟在晋宁身后,只觉得:他开心就好。

    直到走了半个小时后,他真的两腿酸软,再也走不动路。

    “先生。”他呼呼的低喘着:“我想歇歇了……”

    先生。

    如果称呼这事儿有排序的话,那么在晋宁眼中应该是【老公】→【主人】→【您】→【晋宁】→【先生】。

    一晚上,五个称呼都出现过。

    当最不喜欢的称呼出现,他就当自己没听见。

    奥维拉支着腿又走了十多分钟,终于再也撑不住,头昏脑涨的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却扑了个空。

    看着一只雌虫摔倒扑在地上,晋宁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演技太好。

    从前这只小虫可以一夜不休息的胡闹,现在一没让他负重泅渡,二没让他爬墙上坡,只穿着裙子出来走走,就累的要摔倒?

    晋宁不是很信。

    直到看见雌虫眼中逐渐积聚了泪水,抬眸看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也想问你。”晋宁蹲在他身前,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不懂。”奥维拉不懂他的想法,想起很多雄虫其实会反复的赶走雌虫来确认忠诚,又一次伸手去抓他的手臂:“你是想……展现你身为雄主……的,优越性吗?”

    “我和你,是雄主与雌虫的关系吗?”

    “对不起。”

    既然不是这样,奥维拉确实不懂他的想法。

    呼吸逐渐变得沉重困难,几日来几乎掏空了的身体再也没办法保持清醒,迷迷糊糊朝前栽倒。

    被晋宁伸手抱住,一路带回了家。

    他趴在晋宁怀里,一时间竟犯贱的觉得……如果现在这种情况,就可以抱抱,那一辈子都处在发热期也不错。

    因此他下意识抱住了晋宁的胳膊,又一次对他说:“谢谢你。”

    “不用客气。”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只雌虫变得无比脆弱听话。

    当晋宁把他带回房间要走时,他抬了下眼,虚虚的说了句:“……再见,先生。”

    许久之前,于寒就质疑过有关于‘雄主再见’的事。

    同样是小小的枝叶末节,被于寒注意到,并产生了一些厌恶心理。

    此时的晋宁也一样。

    “珍惜最后一晚吧。”他关上房门之前,告知了奥维拉他答应那件事的后果:“之前给了你太多自由导致现在的结果。以后我不会允许你再见你哥,你也不会再有出门的机会。”

    随着房门咔哒一声关上,晋宁长出一口闷气。

    事实上,杜霍讨厌的活泼,恰恰是性格死板的晋宁所喜欢的。

    年轻有活力的种族,活泼是种好品格,真换成了古帝安那种比安德烈更深沉的性格和他在一起,或许这辈子就只能四个字——相敬如宾。

    奥维拉听见晋宁说的话不太高兴,但也没心情想太多,他太累了,很快就睡着。

    夜半三更,杜霍终于回来,第一时间冲上楼去给奥维拉喂药。

    结果刚到门前,被一只手拦住。

    “老晋?”杜霍在黑夜中看到古代大侠似得屈起一条腿抱胸靠坐在门口的男人,觉得他怀里就差一把剑,立刻露出笑意蹲下:“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没说不能……”杜霍指了指屋内,又拍拍他挡了门的两条长腿:“我得进去一下。”

    晋宁明显不想让开:“身为陌生雄性,应该有点距离。”

    陌生雄性。

    杜霍就总觉得晋宁是被这些虫带偏了,一天总是雌啊雄啊的。心里寻思着——虽然他说的对,这虫谁都知道是他的‘前虫友’,但是不给他吃药古帝安一会儿不得不高兴?那明天早上的早餐肯定就少好几道菜……

    不过,杜霍目前为止还没拿到古帝安的转让协议,也惹不起他,只敢在心里哔哔几句,现实是他说怎样就怎样,一句废话不敢多回。

    更别提那药……杜霍也是很快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虫情期出现的蜜糖味道,那只小虫就是太想他给自己想乱了,所以现在他人在这,不比吃药强?

    因此杜霍选择火速撤退,下楼时正看到因为看见晋宁过来站在奥维拉门口而疑惑的古帝安——伸手搂住他,快速把他带走。

    古帝安也从上楼时就闻到了雌虫虫液的气味,安德烈的加上他的,二楼像个杂乱的奇怪情窝……婬乱到快不能站脚了。

    当然他也知道,现在的奥维拉,他解决过了,虽然不懂晋宁怎么回事,却知道奥维拉确实不再需要吃药,于是不再纠结的被杜霍带走。

    再然后,就看着这只‘雄性’找了间客房对他说:“今晚就先在于二这再混一宿!等晋宁抽空把转让协议填了,我就带你回家!哎对了——你睡床,我……呃,我不行我睡不了地板,咱俩一左一右吧……你能接受吗?”

    “不能接受又能怎么办。”古帝安一脸的生人勿近,语气却是无奈:“而且我有自己的房间,也可以睡地板,不用说的这么艰苦。”

    “不行,我答应晋宁让你睡床。而且——”他两只手指对准自己的两只眼:“我得盯住你。”

    古帝安:“……”

    ……

    第二天,奥维拉醒来,出门去找吃的,一开门就看到晋宁站在门口,手里正在筛查信息的光迅合上:“醒了?”

    “您……”

    “跟我走吧。”

    “……去哪?”

    “我家。”

    去他家??

    奥维拉眼眸亮了一瞬,但很快意识到——晋宁说‘我家’,不是回家。

    可能是有什么事要去他家?

    “那我,穿件衣服。”

    “不用,家里有。”

    “不要……穿那种。”

    “不是那种。”

    人都这么说了,奥维拉只能听话的跟着他走……刚休息一夜,这几日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但虫还很虚弱,也很饿。

    路上看到晋宁第一次带他出去时去过的那家小饭店,舔了下唇角。

    晋宁顺势停下飞行器,去买了些他爱吃的食物。

    这一刻的奥维拉心里想‘他又对我好了’,惊讶的同时,等了一阵就看到他回来,伸出手去接那袋吃的。

    结果,看着他伸手来接,晋宁却没有给,只说了句:“回家吃。”

    “噢。”

    奥维拉没有反驳的收回了手……回到熟悉的家,曾经跟着晋宁在这里住了很久,屋里的味道,屋里的陈设,都是他习惯了的。

    唯独……放在卫生间角落的一只两米多宽的大铁笼,是以前没见过的。

    “你养狗了?”

    “养了。”

    晋宁示意他伸出手,随后给他两只手腕上各挂了一套感讯器,吸铁石般的东西倏地把两只手拢在了一起。

    下一秒,奥维拉被推进了笼子里,两只手咔哒一下就打开。

    “在这个范围里,感讯器不会有作用,离开之后,它会吸附在一起,所以别想着逃。”说着,晋宁掏出路上买来的食物,递了进去:“吃吧。”

    奥维拉茫茫然的接过他递过来的食物,确实也饿了,下意识咬了一口之后,才抬眼:“你这是把我锁起来了吗?”

    “看着不明显吗?”

    “我更不懂你了。”要是从前说他喜欢这样玩,那奥维拉也能配合,没有必要把他抛弃一次再强行带回来锁住:“不过你喜欢玩的话……就玩吧。”

    这个反应,让晋宁不知道怎么接。

    如果不是从前给了他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通讯器,他也不会整天想东想西,甚至联系律师询问换主人的内容。

    所以,这已经是晋宁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办法。

    能报复一下这只小虫的同时,也把他驯管住。

    把他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孤独的放置着。这辈子都不被允许再联系外界,多么可怕的惩罚。

    如果他哭闹认错,或者知道该表现好点的话……可以放他出来,以家庭为范围走走。

    但也许雌虫本身就习惯被雄虫训斥惩戒,小虫非但不抗拒,甚至对这事儿没什么耻辱感,被关起来也不闹,直接坐在笼子里吃起了点心,很快吃完,四仰八叉的躺下休息。

    “这笼子还挺大的……”

    他自言自语的叨念着,还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感讯器,戳戳碰碰,研究研究。

    晋宁此时正坐在桌边,看着他家N天没去工作的老板今天终于知道回到岗位处理一些杂事,并把那些处理好的内容发给他,让他转到各个下线中去分发。

    独自顶岗8天的晋宁,心情不善,理直气壮的在家工作,完全不客气一点。

    此时一边忙着工作上的小事,一边看着监控实时直播的小窗口中,那只虫在笼子边边抠什么……推屏放大一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去的半只丸子。

    猜测他可能是饿了,晋宁订了份餐,当东西送到时,小虫还没抠出那只小丸子。

    也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往这边来,奥维拉立刻停下动作,朝着门口望——很快,白色的木质门被拉开,晋宁端着吃的站在门口。

    依然是那种错位的倒置感,那么高,那么高的雄性人类……都顶门框了。

    非常的,有安全感。

    “谢谢——!”他笑着从笼子里伸出手,接晋宁手里的饭盒。

    “你还挺高兴。”

    看见他的笑脸,晋宁属实无奈,没报复着不说,还把他弄开心了。

    其实,这段时间的奥维拉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雄虫都用赶走雌虫的手段来试验忠诚。

    通常都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就像从前的自己,对在他身边一点也不满足,总想着要这样要那样,想和他再进一步做点什么……现在这几天像是死过一次的难受了以后,只在他身边也觉得挺高兴的。

    因此他想都没想的答:“是的,我犯贱。”

    晋宁:“……”

    他接过饭盒之后,查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都是自己爱吃的。

    美滋滋的抬起眼,看到晋宁准备走,扒着笼子边边说了句:“我下次看见你,是不是晚上?晚上你就不工作了吧?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晋宁没有回答。

    但回到办公桌旁边,却没什么心情再去分派那些于寒审查完转过来的文件,本来现在就是中午,中午该休息时间,又一次理直气壮让它暂时堆积,自己给杜霍发了个消息。

    【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变得那么听话。】

    另一边的杜霍也忙着玩虫……只不过和晋宁的玩法不太一样,他是在看虫做午饭。

    大中午的从医院跑回来,就为了吃那一口,哪有时间看通讯。

    直到回去工作,临要坐下时看到一眼,才发现了今年传来的消息。

    匆匆一眼,也没多想,还以为他去自己家把布兰特接走了,于是很自然的回答:【那种奴隶虫本来就听话好吧?我只是满足了一下他的日常需求而已。】

    晋宁这边收到消息的同时,困惑的看向卫生间方向——奴隶虫?满足了他日常需求???

    心里想的是:这只小虫不会一直都想要这种待遇吧?

    不能不能。

    短暂的思考后,晋宁觉得自己想多了。

    但确实对杜霍称呼他奴隶虫而感到一丝郁闷——虫在自己手里养着的时候虽然不听话,但天真烂漫想法多多。到了杜霍手里,没几天就被训的如此乖巧的逆来顺受。

    这到底是人和人不一样,还是说跟着老板混了那么久,也没学会怎么抓住一只虫的心。

    雌虫,要的本来就是那点东西。

    从感觉这只虫变了之后,晋宁就总觉得自己以前那些所谓的忍让和等待……挺可笑的。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晚上。

    五点。

    看着小虫在里面一遍一遍的往门口看……晋宁也逐渐坐不住,匆匆处理完最后一些文件宣布下班后,订的晚餐也到了。

    果然,打开门就看到他乖巧的坐在笼子里,露出笑脸,伸出手来要吃的。

    奴隶虫。

    想了想,晋宁没有把吃的给他,反而放在了笼子顶上,蹲在他面前。

    “我觉得你的笼子有点大。”

    “嗯……”奥维拉看了看周围,确实是不小:“换个小的吗?”

    “比较麻烦,这样就好。”

    他顺手拉出一个折叠起来的隔层,硕大的笼子被一分为二。

    明明一个大笼子,非要从中间隔开——奥维拉这下不太能动,而且晚上马上面临睡觉,显然躺不下了。

    所以呆滞了一会儿,在看出他明显是故意想让他不自在的情况下,自我疏导接受后点了头:“好吧……那就这样。”

    他又接受了,还伸着两只手出来讨要晚上的饭,被晋宁再一次拒绝。

    “我说过你晚上能吃?”

    “不能吃吗……”这回是终于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叹了口气,答:“那就不吃吧。”

    “……不想吃吗?”

    “不是不让吃吗?”

    奥维拉不懂他到底要干什么,疑惑的抬眸看向他,发现他坐在浴缸边上,笼子被打开一个小小的侧门儿,顿时明白这是让自己出去了,连忙头一低就往出钻!

    下一秒被抵住脑袋。

    手掌抚摸着脸颊,拇指摸索着他的唇瓣,在唇珠上揉弄两下后又撬开嘴唇去撩拨他口中的利齿。

    “唔。”

    处于发热期中的雌虫受不了这样的撩拨,呲着牙想往后躲,却被扯住手拽回来。

    男人把他夹在膝盖中间,按下他的头示意:“不是说想我陪你?做的好,有奖励。做不好,今晚就别吃了。”

    “唔?”奥维拉匆匆抬眸,脸颊又是一阵火热,把手轻轻搭在拉链上,兴奋到沙哑的点头:“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本以为是有机会又近一步,没想到的是,晋宁又一次的不愿意让他触碰。

    把他的手拨开,并不允许他用手摸。

    奥维拉想了想,用嘴亲了一下……没被反对。

    咬住拉链试图往下拉,被拍拍……也不行。

    他一步步的试探,到最后才发现,这老古板人类就其实只让他亲亲……还是隔着。

    奥维拉显然很失望,一张脸瘫靠在他腿上:“呜……太过分了……连看都不让看……”

    听着他念叨,覆盖在脸颊边上的手掌能感受到非常滚烫的温度,低笑一声:“你变了。”

    “嗯。”奥维拉嗡里嗡气的:“你也是。”

    “想要吗?”

    雌虫抬起眼,看着他好像不像开玩笑,认真的点头:“……想。”

    “是要谁?”

    “当然要你。”

    如果有选择的情况下,晋宁不确定他能选择这么快就说‘要你’。

    “所以,我是谁?”

    “是晋宁呐。”

    “晋宁先生?”

    “……对啊。”

    “对吗?”

    他狐疑了一下,对自己的回答陷入了迷糊中,自言自语的答:“……不对吗?”

    “再想想。”

    奥维拉听话的再想想,然而想了很久,也想不到什么。

    他和晋宁的关系已经结束了……虽然并不想这么说,但这确实是奥维拉接受这一整天呆在笼子里的原因。

    因为没有一个切实的关系,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就连在他身边也没这个机会。

    也可能是发情期状态导致的思维不清,总之觉得……在他身边就挺好的,至少不再发热,也不难受。

    看小虫长久的没有说出话来,晋宁揉了揉他的脸:“是找不到自身定位,还是无颜面对自己曾经抛弃的身份?”

    “我抛弃的身份?你说宠物吗?”

    “嗯。”

    和那次突然发现没有被杜霍带走时一样,小虫子颤颤的捏住他的衣角:“你……又想要我啦?”

    “其实并不想要。”

    “噢……”奥维拉的心痛了一下,脸颊靠在他腿上,鼻音浓重的哼哼两声:“但我好想你……”

    “是吗?”

    “是。”奥维拉静静的点头,重复了句子:“想你。”

    “好吧。”晋宁露出个清淡的笑意。

    虽然仍然觉得发展的太快,但仔细想想,抛除种族问题,只以人类视角来看,他这个三十岁的家伙,和一只二十岁都还没到的小虫子有了关系,确实是占了便宜。

    而这一天一夜下来,晋宁也确认自己实在做不来老板那些把虫戏弄到面红耳赤的花活儿。

    只能说在怨怼别人时先反思一下自己,比如说关于他另投别抱的事……说到底也是自己太古板,如果早先就给了他,或许就没那么多破事儿。

    于是晋宁摸了摸他的脑袋,解开自己的衣领,解下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小圆柱形琉璃挂坠,递给他。

    “我小时候,我妈给了我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小东西,上面刻了一首诗。”

    “嗯?”没有祖宗这方面观念的虫族奥维拉并不理解接过那块暗绿色的小圆柱挂坠:“写了什么?”

    “上面写——专情得福泽,守爱获祥瑞,痴心为基石,姻缘福自来。”

    晋宁一句句的指着字告诉他,并解释。

    “我祖上曾经也是个大户人家,手握边界重权,家里五个儿子风流倜傥,妻妾满屋……后来有一年,边界突然出了一种疫症,中症者周身溃烂毒发而死,大夫断定是风流病,五个孩子里只有一个活了下来,就是我的某个祖爷爷。因为他爱死了老婆,老婆也爱死了他……那时候的兄弟感情其实应该一般,他为自己因为爱情而莫名其妙继承了全部家产而感到高兴,就买下了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自己赋诗一首……传到我这,几百代了。”

    “……几百代!!”奥维拉现在只看它一眼都肃然起敬,小心的用手捧着它还给晋宁:“那……还是不要给我了,你收好。”

    “几百代其实也不多,人类繁殖的快。”晋宁笑着把东西推回去:“难道就没发现,我说这东西是我妈给我的?”

    “唔,”奥维拉茫然摇头忽然更加小心起来:“你的妈妈……怎么了?”

    “……倒还活着。”看他那表情,晋宁失笑,把话说的更简单些:“只不过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一家一个老婆……同样的,老婆也只能有一个老公,所以……”

    “……噢。”奥维拉握着琉璃坠的手紧了一下,嘴唇抿住:“……我知道了。”

    “嗯。所以……”所以,脸皮薄又嘴笨,要表白还是有些困难,晋宁耳朵发烧,只挤出一句:“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一直困扰了这么久的原因终于找到了,他只能有一个老婆,不能有宠物,更不被祖宗允许和老婆以外的生物发生关系……奥维拉苦涩的躺在他腿上:“那我……尽快走。”

    “嗯?”晋宁一愣:“尽快走?”

    “或者,我现在走?”感觉他好像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奥维拉迅速改了答案,并且起身,把项坠套回男人脖颈:“现在走……”

    “不是、”晋宁伸手扯住他:“走哪去?”

    “就是……离开。”谁知道要去哪,可能是回哥哥那,也可能是去找古帝安,他忍着眼泪,狼狈的表示:“你都……你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我总也不好赖着……”

    晋宁无语半晌……也不知是自己说的这些太不明显,还是虫们都更喜欢简单粗暴的说法。

    而奥维拉看着他冷硬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答案可能又错了,愣了一会儿,突然哦了一声,白着脸匆匆点头:“……我懂了!我明白,我这就……回去。”

    然后……他就钻回了他的小笼子,蹲在里边儿,还贴心的自己把门扣上了。

    人在笼子外,虫在笼子里。

    人看起来满脸疑惑:“所以,你的答案是?”

    “就是,只当个没名没分的宠物么,狗证都不能办的那种……我知道……我明白,”奥维拉垂着脑袋,忍泪忍到吭哧吭哧的:“将来你有老婆了,我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绝对不让她发现。”

    还……怪懂事的。

    晋宁已经十来年没谈过恋爱了。

    在学校时有过一任海誓山盟过的青梅,后来军校封闭式训练,几年后出来,打电话一联系……人家孩子都四岁了。

    竹马还在墙角,青梅却凋零了。

    而现在,随着时光荏苒,人类不再局限活着的时候结婚,一百来岁死了之后,直接机械飞升后结婚的也大有人在——两口子你不嫌弃我机械心,我也不嫌弃你机械脑,定时定点去医院更换新零件,攒够了钱提取基因源造个小朋友,主打一个双向稳定。

    本来晋宁也以为自己得结个赛博朋克婚,没想到……发展到这样。

    “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也差不多。”晋宁推开卫生间的门,从门把手上摘下个狗链子,转眼把那头狼牵了出来,躬身瞅着那蹲在笼子里望着自己的虫:“再问一次,要我吗?”

    “……要。”奥维拉揉揉睫毛上的湿润痕迹,坚定的点头。

    “暂时要,还是永久要?”

    “多久都……”奥维拉说到一半,突然倏地一下站起身——脑袋撞在了笼子顶上,呲牙咧嘴的急着问:“我还……嘶、我还能永久要吗?!”

    “能。永久要,就拿走我的项坠,保证这辈子再不能想别的人。保证过后跟我回房间,吃饭,睡晚觉,等你在虫族年龄够了之后,带你去结个婚。”

    说完,晋宁又笑着看了看手里的狼,补了第二个选择。

    “至于暂时要的话……就委屈你和它当个邻居,笼子是它的,它分你一半,你住右边,他住左边。按你说的,等我有老婆了,分个干净。”

    即使晋宁知道,自己这私底下不解风情的老男人,日子过的墨守成规,要不是被奥维拉看中,被迫往他身边走了许多步,可能越年长越无趣,二百岁都不一定能结上婚。

    要可怜这只小虫在笼子里睡二百年……也能间接变成个赛博永久。

    “啊……”奥维拉傻呆呆的回了个莫名其妙音,眼睛眨巴眨巴,感觉自己脑子都雾了:“我没听错吧?你是晋宁吗!”

    “哪里看着不像?”

    小虫子激动的直攥拳:“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确实是这样。

    毕竟,走了五年,青梅隔年就嫁人生子。和,走了十五天,家里被当成恋爱对象对待的宠物就想另换别人……对晋宁来说都是同样的无奈。

    当看到奥维拉找律师说想换人事,他想的是——我可能就是这种命。

    一种不自觉的自卑感,觉得自己不解风情,甚至守旧死板,没什么意思,在身边时能当个钱包,一个听话的男人。离开后,花花世界中的任何一样,都比他强。

    但同时,他也相信,青梅当初喜欢过自己,就像年少时的自己也真的相信过那些山盟海誓,觉得自己从军后一定能争出一片天,给她更好的一切。

    同样的,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这只小虫是天性纯然的,他做出的那些事,只是因为他是虫……基因上不可否认的,会被一些需求困扰。

    既然之前因为太守旧让杜霍捷足先登而无奈郁闷选择放手,这次考虑了一天,决定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今晚解决清楚,什么话都能咬着牙说来试试……如果行,就在一起试试。

    “所以,你的答案呢?”晋宁深吸一口气,甚至有些小心的问他:“你要暂时,还是永久?”

    “永久永久永久……”奥维拉立刻伸手朝着他的坠子摸:“快给我……”

    “先保证。”

    “我保证!”

    “出来保证。”即使知道的答案,却也忍不住觉得有些高兴,像是漂泊的孤舟终于稳定,晋宁拉开笼子门,笑着伸手接他:“我未来老婆不能蹲在笼子里保证。”

    “嘿嘿嘿嘿……”小虫子被老婆这个称呼刺激的一通傻乐,被晋宁从笼子中躬身抱出来,挂在他身上的同时,一只手也握住那只坠子,美到脸蛋又一次泛红:“它是我的了吗!以后我给虫崽!”

    “嗯。”即使还没保证,晋先生也是认可了这句话,摘下了项坠:“是你的了。以后你给虫崽。”

    “呜……谢谢雄主——”奥维拉接过他的项坠捧在手里,高兴的感觉自己在做梦,一直忍着的眼泪也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捧着小项坠哽咽呜呜:“真没想到……原来你之前抛弃我,是为了给我惊喜!呜……谁能想到你要娶我,是不需要宠物身份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惊喜?”

    “是啊……不过真的惊到我了。”想想自己这一个星期过的苦日子,奥维拉就伤心:“我都不敢告诉其它虫,我、我哭了好多天、……下次不要玩这种惊喜……我差点死掉……”

    晋宁刚想说话,裤兜里的通讯器响了。

    特殊铃声,于寒发来的,掏出来一看,上面写着——【晋宁,抽空回来一趟,我老婆丢了~!】

    谁家的老婆丢了还能发个波浪线符号。

    奥维拉也低头看,被晋宁火速转了手绕开。

    晋宁完全不信,甚至觉得——如果今晚做不上,搞不好自己的老婆也会因为生理问题得不到解决又跑没了,哪有时间管老板的虫丢不丢?

    于是很无情的回复——【老婆丢了你自己去找,我已经下班了。】

    奥维拉只来得及偷看到一句‘什么丢了’,晋宁也没心情再仔细想他刚说的是什么,趁热直接抱进卧室,抽屉里到处翻翻,之前计生部门赠来的避孕喷雾翻出一瓶,最后看了他一眼。

    “确定做吗?”

    “唔——”惊喜来的太突然,奥维拉坐在床上,唾液瞬间涌出来,疯狂点头:“确定确定!”

    那期待的眼光,看的晋宁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就挺有感觉,手拍拍着他的腰:“抬起来点儿。”

    “唔。”这也……太直接了!都不亲亲的嘛。

    奥维拉手足无措的趴伏,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紧张,心里想:习以为常,习以为常。

    看出他不好意思,晋宁换了种方式哄他:“假设你是小汽车,平撑底盘,降低前驱,抬起后驱……”

    “!!!”奥维拉猛地捂住自己的前车灯——差点笑出声,掩着露出来的保险杠拱一拱,前脸埋进了轮子里:“好了……”

    接着,这只虫车就这么被打开后备箱——排气管外喷了一圈杀虫剂,惊呆的瞪大车灯回眸:“好凉!”

    “防孕喷雾,自动维持生理环境,喷一次,消毒杀菌三个月。”

    “噢……原来是汽车清洁液。”

    “也是润滑油。”

    “那不需要。”小虫子骄傲且得意:“我看到你,不需要润滑~我是个熟了的咸鸭蛋!掰开就有油~!”

    “都什么比喻……”晋宁呵呵笑了两声,东西放回去,拢住他的腰——吻住他确实亲过去就口液多多的唇。

    “爱你的比喻!”小虫子嘴很甜,热情的勾住他的脖子亲亲舔舔的腻乎讨好:“所以……这三个月是考察期吗?三个月后……我能生小虫吗?”

    “是长大期,”晋宁抹了一把果然掰开就流口水的嘴,无奈:“等你从虫宝宝彻底长成大雌虫再说吧。”

    “胡说……我早就是大雌虫了!不是虫宝宝。”

    ……

    十分钟后。

    奥维拉小滴滴疑似防冻液漏油——出现一缕红色顺着腿根淌下去,量多到汇集一小滩,被膝盖压进了白蓝色的床单中。

    那只小汽车本车紧闭着眼轻轻低喘着,反而是晋宁吓得手忙脚乱去抽纸巾,被突然脱离驾驶的小汽车才‘啊呜’一声,睁开迷蒙染泪的眼。

    “……怎么了?”

    “没、没事……不要怕。”

    这一刻,晋宁脑子里想的是自己当初和那位前女友联系的时候,已经风韵十足的她开玩笑说:“我妈当初说你长得太高太大,又跑去当兵,将来夫妻生活肯定不和谐……分开也好吧。”

    感觉自己果然不够温柔熟稔,没有弄好,惹了麻烦,老男人脸上挂不住,匆匆用一只手拿纸巾捂着流血处,另一只手伸向通讯器,抖着手约医生上门。

    结果在繁殖腔体流血状况填写的选项中,看到了个选择——患者【孕期】/【非孕期】。

    因为这个选项,不确定杜霍会不会给他用避孕物品的晋先生,脑子里弹出小虫子可能怀了蛋的想法——

    即使还有些别的可能一同存在,却哪个都不如这个问题严重。

    一瞬间都已经想到,如果保不住,家庭医生解决不了,必须去医院彻底清除……到时候该怎么瞒他,没瞒住会不会疯。

    如果保住了……

    保住了,按雌虫,肚子里是谁的种就需要谁的DNA安抚的状况……疯的可能是他自己。

    奥维拉看着满脸混乱的晋宁,又瞅了瞅他正在填病症状况的通讯器光屏,噗嗤一声乐了。

    “是孕囊的膜瓣而已……幼虫体内的保护膜,堵着孕囊口防止细菌进入的一个鼓起来的血泡,等到二十三岁发育成体可以繁育之后会自动吸收……我可能还没吸收完。这样也一样,漏光了,下次就不会有啦。而且,告诉你个经验哦……给我治病找人医生没有用,找兽医能好一点,嘿嘿。”

    “你说……幼虫……保护膜?”‘虫宝宝’讲述了自己的状况,晋宁被雷劈了似得重复重点:“漏光就没了?”

    “是呐,这几天刚刚……刚刚进入发……唔……”奥维拉眼看着晋宁眼神越来越严肃,感觉自己像是犯了什么错:“我……是不该流血吗?”

    或许不是该不该流血的问题。

    在人类眼中看来,做的时候流血,如果不是出了问题,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

    而他的‘幼虫膜’理论似乎也间接的表达了这个内容,差别只是这个会吸收。

    如果说他和杜霍没做过,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没做过也就更好。

    但想起奥维拉之前在浴室说的那几句话,本来确实存疑,当时晋宁是被老板的消息打断才没顺势追问,后续又觉得之前吃亏就吃在动手慢,想先做完再问别的……现在,他突然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晋宁关闭通讯器扔到一边,先放倒小虫,把自己的小车占有权续上,以免再出岔子,后开口问。

    “宝宝。咱们从头来捋。你找律师换主人是怎么回事?”

    “啊?我什么时候找过……”奥维拉说着,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扫到他通讯器右上角的置顶聊天框,挣扎着起身:“不对!我哥丢了!是我哥丢了吗?我哥夫发过来的,他老婆丢了!”

    被晋宁一把按住:“先说清楚,你哥没事。”

    “我哥怀着蛋呢!一定是我哥夫逼他回去做虫母——唔你不要弄了……快让我起来!”小虫开始拼命挣扎,从挺着身子扑棱抗拒,到最后被按在床上顺服委屈:“亲亲老公……我就这么一个哥哥,就一个……他不能丢……你带我去好不好?带我去。”

    此刻的晋宁,如果称呼可以排名,那么其它称呼前面,应该就突然插队了一个【亲亲老公】。

    不得不承认,老木头很吃这套,因此即使知道老板就是想圈更多人一起胡闹,也还是暂停了占有环节,带着小虫回家去找他哥。

    天知道奥维拉刚才还以为晋宁说的那句‘这辈子再也不让你见你哥’是真的……直到他同意,才松了口气,搂着他呜咽着亲了一口。

    “呜呜……爱你一辈子!”

    就这样,路上也没能闲着,飞行器转自动,在存疑解释清楚之前……继续占。

    奥维拉从未感觉晋宁这么大方,大方到不光把人给他了,脖子上手臂上都是人的咬痕——人类的扁平牙齿,硬生生给咬出痕迹来,还非常用力的吸出红印才罢休。

    完全遮掩不了的过分程度,一下飞行器就听见杜霍:“哇哦哇哦哇哦……”的声音:“老房子着火了。”

    看着晋宁走到跟前儿,他搂住晋宁的肩膀:“话说,什么时候灭完火,和我一起去办下转让手续呗?”

    “……忙完就去。”晋宁也正好想找他去把奥维拉转回名下,应着点头:“于二呢?”

    “在房顶上哭呢——”杜霍指了指映着一轮明月的庄园四层楼顶。

    仔细听,能听到夜半风声中夹杂着男人凄惨哭嚎的声音:“哎呦我的虫老婆啊——昨天才说带球跑,今天我就出去上一天班,回来虫就没影了啊——不知道跟谁跑了——这不得让别人玩屁股吗——可怜我的孩子啊——认贼作父没人养了啊——我地老婆啊呜呜呜!!!……”

    晋宁和杜霍对视一眼。

    杜霍:“坐房顶哭半宿了。”

    晋宁:“……我服了。”

    这位脑回路不正常的执政官先生每次大作大闹想干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能知道的是,他这个反应,他的宝贝虫老婆绝对没丢。

    晋宁没和奥维拉发展到那种地步的时候,割开了都空寂两天,真没影了,还能坐在房顶上嚎?

    很快,他的一些亲朋好友都被叫过来,除了他那过于强大到不太出门的爸爸妈妈之外,连他哥嫂都大半夜抱着小虫被叫来看。

    全都和晋宁一样的表情:抬头,震惊,唏嘘,扶额,丢脸,撤退两步……议论。

    “你说,要给于二买个喇叭不?干喊,感觉挺累的。”

    “那不如买几盒金嗓子好一点。我下单,直接送上去给他。”

    “大半夜的在这干看也没意思,要不咱们开个赌吧?”

    “赌什么?”

    “赌他闹这出是想干什么。”其中一人递出一张光卡,从里面抽出一张钱币拍在桌上:“我压他是要求婚。”

    “都结过婚了,求过了。晋宁就是见证人,你开口输。”眼看着第一个就出师不利压错题,杜霍笑着拿出卡,同样提了张钱,隐喻的说:“我赌他想给他老婆换个新的身份!”

    “这个不太可能。”了解内幕的晋宁也来了兴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卡,抽了两张叠在摞上:“我赌他就是想给自己刷负面降降级,给自己换个能配虫老婆的低身份。”随后看向奥维拉:“你想一个。”

    “我想……”奥维拉直担心哥哥,却也感觉,好像戏剧化了一点,不太像哥哥出事,于是抿了抿唇,看到不远处开窗看着十年后自己满脸烦躁抑郁的于渡:“那……我赌……他想恶心一下十八岁时候的自己吧!”

    “真有可能,我都恶心。”就连于凌也掏出卡搭了钱:“我赌他老婆怀孕,他没得玩,只能玩这。”

    “不能。”于凌的虫老婆反驳了雄主的想法:“虫族孕期……本来就需要安抚,怎么可能没得玩?”

    “你不懂,我说的不是那个玩。”虽然自家虫生娃时他没在,但弟弟的恶癖可以说绝对没法在孕期欺压施展:“我再赌一张。”

    庭院里的小小赌局,转眼压了一圈,所有人的赌都记下了,却也有了新的线索。

    “那我也再赌一张!”很快有其它人附和:“我赌他就是单纯发神经!”

    ……

    随着钱摞越来越高,一大群人、静静的在庄园中仰着脖子看着房顶,等待着这个疯批到底要干什么的谜题彻底揭晓。

    第116章 装B遭雷劈

    夜深露重, 都想回家睡觉,奈何主角不下来,从半夜闹到了凌晨。

    下面的兄弟们已经放弃挣扎, 在莲花池亭台下的石桌石凳边围成一圈,快乐的吃起了火锅。

    有杜霍的地方就有酒,大家吃吃喝喝, 对于寒的行为也是从一开始的设赌,变成了细密分析。

    此时于二正在楼上抱着屋顶的装饰柱子嗷嗷的对着于渡疯喊:“一定是你!于三宝——你把我的老婆藏起来了!你早就想把我的老婆抢走!你想要二嫂!呜呜呜——我的老婆, 我最喜欢的虫老婆——我还没有玩够!这就没了!没了——没了啊啊啊!!”

    听着他反复‘没了’,于三宝的命也快没了, 哐的一下关了窗户,脸上写满了——有你这样的未来,我感到十分不幸!

    坐在亭台小楼中的杜霍一边往嘴里塞着柔嫩软滑的羔羊肉,一边含糊的说着:“我觉得——于渡怎么说也是十八岁的小于二, 他不会是那种搞雄竞的人,看他这阵子安安静静就知道, 他其实对能成为一个独立个体还挺高兴的, 不能是把他二嫂藏起来。”

    “那不一定,他不搞雄竞,不代表他不恶劣。”一位叫袁焱的金发小伙子指着自己的两颗门牙自述:“我八岁那年,一次性换了整口乳牙,为什么你们忘了?那时候他也才六岁, 和他当邻居我都倒了血霉!八岁我就戴假牙, 你们谁有过这经历?”

    杜霍摸了摸鼻子:“那你说二十八岁的于二,斗得过十八岁的于二么?”

    袁焱摇头叹息:“这个真不好讲, 他这几年消停的确实让我快忘了他小时候干过的那些损事。”

    “不是消停了,”天天跟着他的保镖晋宁默默补充:“是更胜一筹, 懒得在我们身上玩而已。”

    ……

    大家聊着,只有奥维拉好奇心重重的,都过了好一会儿,才拉扯晋宁偷偷问问:“宝贝雄主~那个人为什么会一次性换掉整口牙?”

    晋宁发现这小虫真是太会了,对这个称呼有点不好意思的同时也十分受用,给他嘴里填了块嫩方牛肉,告知他真相。

    “他叫袁焱,因为小时候换牙太疼,问于二‘有什么办法能不疼呢?’……于二就给他做了个口腔震弹,让他想好了再用。后续他晚上又牙疼,拿出来用,直接整口牙震掉,第二天被家里发现时满嘴是血昏迷不醒——他妈差点以为他死了。”

    当时,袁焱他老妈得知真相后愤怒的去找了隔壁于家。

    星球妈妈温柔又胆小,根本不会吵架,文文弱弱的躲在他爸爸身后,不停的道歉。

    爸爸于金水也一样,即使是个狂化分裂体,但也是一辈子的文职工作者,理智的表示一定会赔偿,会叫犬子道歉。

    解决问题的过程态度好到惹事的娃不像他们家生的,也一点战火硝烟都没有,直到……六岁的‘犬子’从小书包里拿出了一张歪歪扭扭写满字的‘合同’。

    是袁焱在他那领取震弹时写清楚了危险性,以及签字画押,按了小手印的‘后果自负’。

    把合同给出去后,于寒奶呼呼的说了句:“是他说让我帮忙想办法,他自愿要的这个,我又没收钱,不构成违法交易。再说,你们就说是不是牙不疼了吧?”

    一颗牙都没有了,还怎么疼!要疼也是牙床子在疼!以及他老妈的心脏在疼!

    但问题的重点是,八岁的孩子被六岁的欺负了,还有理有据,签字画押后果自负了。即使这个后果自负没什么法律效应,袁焱他老妈也没办法再继续声讨……脸几乎贴着地面把没牙的智障儿子带回家。

    因此,后续的代价就是,持续很久一段时间,袁焱都会在每晚刷假牙时被自家老妈骂弱智。

    直到整口牙全换完,他又考进了政法学院,未来能知法懂法,不再被骗,才终于一雪前耻。

    不过两年后,于寒也被保送进去——在校成绩奇绝,毕业出来时就直接进了官职上三层的空缺职位实习,后续一路青云直上,尤其是最近飞速结了婚,还有了后代。

    作为政务圈里第一个爬上最高位,又第一个结婚生子的人——袁焱家里老妈又发起了‘看看别人家孩子’的战斗攻击,比当初的弱智更胜一筹。

    本来他和于寒的关系就属于可好可不好的那种,平时的聚会几乎不太出现,今晚明显是听说于寒老婆丢了,才立刻过来围观。

    ……

    说着,古翊那边戳戳自家雄主:“都怪你……要是不教他做炸弹,也不会这样。”

    “我不教他,他自制那些东西更糟糕。你忘了他之前他用做隐形防护甲剩余的材料自己研制的那个洞缩?那个东西后来一直在咱们烈阳星老家,有一次家里进贼,不小心被监测系统发现,贼怕被抓,自己藏了进去……后来怎么了?”

    “……清空了。”古翊扶额。

    谁能想到,他自制的储藏空间,还带自动清理的?

    有谁存东西是为了自动清理呢?于二是。他说那可以当垃圾盒。

    没有人能想到于二的脑回路,就像贼也不知道藏进存储盒子里竟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那是个垃圾盒。

    于凌说着,忽然发现坐在高处的于寒身上总有一丝几乎不易察觉到的暗紫色光圈,乐呵的拍拍桌:“哎~——果然聊天有助于新发现,我压10张,一会儿估计得有好戏看!”

    “好戏?”众人顿时顺着他的视线朝天空方向望过去,袁焱更是用门牙咬住了下唇嘿嘿的笑:“是遭雷劈不!我期待了很久!”

    ……

    关于遭雷劈,于凌猜,可能真有可能。

    众人火锅吃了一轮,杜霍瞧着古帝安忙忙碌碌的伺候着整个院子的亲戚朋友们……虽然火锅是订的,但是二十几个男人产生的垃圾一堆一堆,吃的也快。

    杜霍看这小白虫就盯着桌子,桌上吃完一盘他就换一盘新的上来,垃圾堆成一小坨找到机会就立刻扫进盘子里端走……起初还高兴他的勤劳,后续心情逐渐变得不美好。

    拉着他往自己身边坐坐:“别忙了,一起吃。”

    古帝安疏离的表示不用,没关系。

    杜霍一口一句:“你是我家的虫。这么伺候前前主人的兄弟,我面子往哪放?”

    古帝安不知道怎么回绝,倒是奥维拉皱起眉,眼神看向晋宁:“什么叫是他家的虫?”

    “给他了,”晋宁端着酒杯应了一声:“杜霍想要古帝安,古帝安也同意,他用你和我换了他。”

    “凭什么!”奥维拉直接拍案而起,一把拉回了古帝安按坐在晋宁身边:“古帝安是你的!我现在是我哥夫的,他拿我换哪门子古帝安?!”

    晋宁:?

    周边几个兄弟登时全部闭嘴,看着晋宁这边吃看起来更好吃的2号瓜。

    晋宁也在来之前就知道这里面的事有点问题,此时借着五分酒劲干脆直接把光迅调到了杜霍给自己发消息的页面丢在奥维拉面前。

    “我不碰你,你就跟杜霍好了,杜霍玩腻了你,又觉得你生活习惯不好太过活泼不想要你,和我说看上了古帝安,古帝安也喜欢他,要用你换古帝安,我同意了。”

    “哎——哎——?!”杜霍瞪大俩眼,心里震惊着:黑锅!天大的黑锅!!

    “哪有这回事!我什么时候跟他跑了!”奥维拉看着那些消息,觉得确实很奇怪,自己怎么就活泼到杜霍那去了?他把目光瞪向杜霍:“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是你的虫!我说要和晋宁在一起那天就认准了这辈子都这一个了!他不要我就老死!或者找只雄虫过一辈子!怎么可能再找人类!我怎么可能让我哥夫夹在中间不好看!我的脸是不要了吗!”

    杜霍完全不知道他们俩在说什么,捋不清状况的同时也不敢不接兄弟抛过来的锅,怕他是在找借口,给他锅砸了两败俱伤。

    暗暗感觉不好的同时,只抬手往古帝安那边摸:“哎晋宁,你可是亲口答应我的,你不能反悔……”

    晋宁听了奥维拉说的那些话,喉咙发紧,之前就想知道的真相近在眼前,此时没心情回答杜霍,直接问那个一直没得到回答的问题。

    “那你解释一下,你联系律师要换主人的事,是怎么回事。”

    “律师?”

    已经第二次听到晋宁提这件事,奥维拉以为他和哥夫一样的眼观六路,这事被他知道了,理直气壮的解释!

    “就是当初杜霍一直追着古帝安啊!古帝安也是你的虫!我不可能眼看着他喜欢上别的人类!所以看到我哥哥在网上搜索时碰到了免费律师,我就记下了那个号码,假装是古帝安,先去问问宠物有没有资格自己提出离开而已——杜霍凭什么这样污蔑我!”

    古帝安:“???”

    杜黑锅:“不儿、不是、我污蔑什么了?我一句话都没说!”

    他俩吵他俩的,完全不管杜霍什么表情。

    晋宁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既然他都当众说了‘晋宁不要我就老死!’那么要好就好,好不了就撕破脸,不再留余地,干脆利落的把所有疑惑都说清楚,哪怕这个疑惑说出来,会让人觉得他小气到去抠了细节。

    “那再解释一下,为什么才半个月不见,你对我的称呼就改成了晋宁?”

    就像当初他从军校回来,一直叫他‘宁宁’的青梅,叫了他‘晋宁’……果然,转眼就看到了她四岁大的儿子,然后就连分手都没有的……结束了。

    而那结束,却没有真正的结束,几年后,她和他的丈夫离了婚,带着八岁的儿子找到了当时给议政官做保镖,军衔享受等同武警校官待遇的竹马家里,在他家的门口,和已经奔三而木讷的他谈论当初在校时的轻松美好。

    人类可以接受二婚三婚四婚五婚的配偶——但是不会接受一个,莫名其妙在承诺过后没有遵守诺言和别人跑了,后续不得善终又想再续前缘的配偶。

    晋宁的老妈在知道她来了家外时,推开窗户叫骂:“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你就告诉她,我们晋家是有祖宗规矩的!我们家的男人只要一个姑娘,坚决要干干净净的一夫一妻!答应了等他回来,现在玩完才回来吃现成的?她哪怕是女帝也没用!让她死了那条心!”

    也就是因为这样,晋宁家只要一个的消息传开的了同时……什么年头了,还在找‘干净姑娘’的消息,也被传开。

    不是姑娘们干净不干净的问题,而是用‘干不干净’这个说法来衡量姑娘……并不妥帖。

    所以很快,晋宁还上了个社会新闻——因为军衔和官权的问题,当时连带着于寒都丢了一把人。

    晋宁确认,当时听到母亲说的是‘坚决要干干净净的一夫一妻’这是一种夫妻双方的挑选,是形容夫妻关系忠诚的话,其实算不上什么问题。

    但后续演变成‘只要干干净净的姑娘’,就很令人无奈。

    军官家属住宅区附近不会有太多无聊的围观人群,于寒当时就说,把他这女友处理了,污蔑校官罪也不轻。

    但他一如既往的在怨怼别人之前先反思了自己,所以这件事和青梅到底有没有关系,最终也没有去深究确认。只是这么多年都孤身一人,也没有去过任何生理卫生经营中心。

    男人少了那点事也不会死,至少他是问心无愧的干净,不算给家里双亲抹黑。

    当决定和一只主动靠过来,或许会忠诚一世的雌虫过一辈子,后续却在发现疑点后想起那些会让一个少年的灵魂发疼的过去,决定体面的让他自己离开的那一晚,晋宁坐在只一个人的空荡家里……感觉比当初看到青梅四岁的儿子还疼。

    那种少年梦的破碎,和人到三十岁还抓不住想要的东西,还会又一次被抛弃的无能感……完全无法对比。

    奥维拉望着晋宁有些许刺痛的眼睛,感觉自己就像伤害了整个人生那样的十恶不赦,也完全不记得当时的事,冤屈的看着他。

    “什么时候改成了晋宁?……我叫你晋宁怎么了嘛!!”

    “没怎么,”晋宁也知道,奥维拉和人类女性不一样:“但你什么时候听你哥于寒于寒的喊过?”

    确实……哥哥一直是雄主雄主的叫,要是哪天突然叫他一声‘于寒’……确实像打雷一样吓虫,有种不要命的陌生感。

    可是……

    “可是我哥哥从认识我哥夫开始就叫他雄主!我从认识你开始就一直叫你晋宁!我天天想的是晋宁,我一高兴就习惯的叫了晋宁——这、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但今天晚上我答应和你结婚,也睡过你之后,你叫了我多少遍雄主?你没叫过晋宁。”晋宁坐在石凳上,抬起微醺的黑眸,直视着站在眼前正一脸愤怒的小虫,深沉的质问他:“你确定你是高兴了才会叫我的名字?”

    “我——”奥维拉面色一红,发现自己竟然讲不过他。

    确实,那天虽然高兴,但是很紧张,因为晋宁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之前又一直挂他的通讯,是有一点心慌意乱才那样的。

    半晌他才明白过来:“所以……你那时候想的是,真的不要我了?不是为了和我结婚给我的惊喜?”

    “是,你有委屈你自然会说,没有委屈你就会签字,我们谁都好看,是你自己签的,结果已经告诉我了,不是么。”晋宁毫不在意的点头承认自己所有的想法:“而且我也不可能会给你这种惊喜,我本来只是等着你自己想通,如果接受,我会给你我所能给你的一切。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是这么想。虫族的劣根性果然难改,你想要和古帝安共事一夫,你找杜霍。我不接受。”

    “不是!大哥!”杜霍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啪擦一声把酒杯cei了:“我到底能不能有点人权!我说话是被静音了吗?我要虫也不是用来睡的!怎么就涉及共事一夫了?再说咱们今天不是在于二这看他的热闹吗——于二不是1号男主吗!他都已经开始往下看热闹了!”

    众人一回头,果然看到于寒已经停止了哭嚎,依然扒着房顶的柱子,但眼神黑亮亮的,兴致勃勃往下看着他俩吵架,此时看起来就像还没看够的兴奋样儿。

    “各位,今天不喝了。”

    晋宁心情不好,不论当初的事有多少是误会,奥维拉就是想要和古帝安共事一夫这件事是立在眼前不能改的,此时拎了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外套,对奥维拉告别。

    “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其实只是个故事,我家只是有这个说法,并不是既定的一夫一妻死不能改。但因为我个人的问题,我只能找一个,死不能改。就当是为了我父母的脸面,我不能接受。对不起。”

    晋宁说完就走,杜霍觉得自己黑锅满身,他这么一走更难解释,伸手拉了一下,被猛地甩开。

    与此同时,天空中传来了两声轰隆轻响。

    “打雷了?”袁焱看见黑夜中飘过来的两朵巨型乌云,刚才还说期待于寒被雷劈,现在看见他坐那么高,连忙喊他:“于二快下来!来雷了!”

    兄弟中有几个酒后微醉嘲弄他的:“你不是期望打雷劈他吗?”

    “我看也不见得能劈,他也没那么十恶不赦,不会挨雷劈的。”

    “你这话不对,又不是所有十恶不赦的人都遭雷劈,装B也遭雷劈!这样看他可相当危险。”

    “哎呀就算被雷劈了,他也不会有什么事!”

    “是啊,顶多是衣服烧光,丢光脸掉下来,今晚丢的脸够多了,不差这一点哈哈哈。”

    “哈哈哈哈……”

    几个哥们儿七嘴八舌的说笑着,只有从云团过来就一直没说话的于凌默默给自家抱着虫崽子的老婆扣了个精神力保护罩,示意他往地下库里面躲。

    直到看着自家两只虫都安全消失之后,抬眸眯眼看向那团乌云——人影一闪,倏地跃上房顶!

    此时,在那漆黑如墨的乌云之中,隐约可见一些奇怪的光影若隐若现,乌云中划出闪电,却不像是雷光闪电的光,反而更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光能巨兽,顷刻间对准了整个院落!一时间数十道电光窣窣落下!

    于凌在半空中起手,敏捷的挡去大半雷光,却不知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还是这武器真的太过强横,仍有一部分雷光斜斜劈下,全部落在了于寒身上——瞬间冒起浓烟的同时,他也僵硬的朝后往下倒!

    古帝安和奥维拉反应迅速的朝着正从四楼往下跌落的于寒扑去,安德烈不在,他们俩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因此同时抱住了于寒!古帝安抱着上半身,奥维拉端着下半身,两只虫迅速把他往看起来更结实抗击并有地下室的飞行器库里抱!

    而那半空中的雷光依旧没有结束,又很快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开启了第二轮轰击!

    无视在半空中聚能抵挡的于凌,每一招全部朝着于寒击打,拽着他跑的两只虫完全来不及把他送进地下室内,一缕雷光正面迎来的同时,一个高大身影倏地挡在前面——轰的一声,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奥维拉眼瞳震颤的看着如鬼魅般闪到自己面前的晋宁,又看着他被雷劈碎到露出焦黑臂骨的手挡在自己额前。

    “晋……晋宁……”

    “嗯。”他应了一声后,先前的醉意被突发事件惊去几分,手掌落下:“你,是害怕了,才会叫我名字。是吗?那天,你害怕了。”

    “你能不能不要纠结这些小孩子一样的事了……你想听什么就告诉我好了。”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奥维拉几乎瞬间湿蒙了眼:“疼不疼……”

    “习惯了。杜霍……治一下。”

    另一边的杜霍也是在刚才晋宁过来时就迅速推开古帝安,手腕以上的部分迅速绕出暗蓝色的冰焰,形成一道道护盾确认安全的同时,曾经在麻醉于寒时身上缠绕出的那些气流再次出现,绕住晋宁后缓慢盘转着治愈了他身上的雷击伤痕,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焦糊痕迹。

    晋宁手臂恢复正常后,看向搭在一旁的装饰铁门,手握住门两边低吼一声,用力拔断后朝着半空中那团乌云扔去——!

    铁门以惯性冲击过去,打到云层中,竟是哐当一声,撞到了什么后才变了形掉下来!

    半空中藏匿在乌云中的东西毫发未损,依然不断释放出强大的能量场干扰着下面,杜霍将护盾再扩大了一些,晋宁将自家虫往杜霍身边推推后便如幻影般消失,穿梭在黑夜之中,找寻机会上到半空去参与战斗。

    而晋宁走了,只剩杜霍自己一边维持着护盾,一边带着抱住于寒的两只虫往更安全的方向跑,看了看被雷劈的头发还在冒烟的于寒,气的狠怼他两下!

    “别装了!起来干他!”

    那昏迷不醒的人掀开一点点眼皮,小声:“……我挂了。”

    杜霍:“……”

    半空中的晋宁以极致的速度与力量配合着于凌,将他当做之前的铁门一般抛了出去——于凌有了借力,上到了更高的空中,凝聚出的光球吸收了不少能量,予以回击!

    杜霍在下边看到他们的动作,立刻凝聚出更强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庭院,一条火龙似得光柱盘转而上,袁焱和他一样火属性,一缕精神力加持过去,巨龙如被增添了无数耀眼鳞片,盘绕游动照亮夜空的同时,火光也晃得几乎居高而下时完全看不到定位点!

    其它人也顿时明白了状况,纷纷释放出精神力点,干扰着云层上的东西。

    几秒钟的时间,云层中的异物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开始不顾一切的往下劈落,杜霍的盾边逐渐浅薄,眼看要破,身旁的雌虫抬起手——修补了裂隙。

    “呜,小白虫你救我。”无比感动的杜先生看着这只虫第一次回应自己:“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古帝安面对他依旧无语,却不小心脸上发热,选择不看他,声如蚊呐的回应:“……是您救我。”

    伴随着轰隆一声,于凌的巨型光球狠狠扔进了云层之中,晋宁也终究撑不住脱了力,从半空中落下——

    位于光点之上的他,和举着盾的杜霍一样尤为显眼,很快成为云层最后的目标……同样的,晋宁没有翅膀,从那么高摔下来,不死也得矮半截。

    奥维拉毫不犹豫的从杜霍的罩子后面振翅飞跃出来,有翅翼的种族,在半空中接住他的同时,也看到一道仿佛势必要一击必杀的极粗雷光朝着自己劈来!

    长这么大没想过会挨雷劈,他紧紧的抱着晋宁转头飞掠,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在撞到了什么后被裹住了身子,听到背后震耳欲聋的一声响!

    随后在不可避免的全身酥麻一阵,张着嘴却没啊啊出来,以及杂乱耳鸣的嗡嗡声中听到熟悉的戏谑调调:“唉……我就说我挂了好一点。”

    抬起头看……发现是哥夫。

    于寒又被劈了一次,护住了奥维拉那两只小虫翅膀不被烤焦烧秃的同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和那群狐朋狗友们说的一样,脸面什么的全都冒烟烧没,也在被劈之后没能被抱着那么大一只晋宁又也受间接影响全身发麻的奥维拉抓住,光不溜溜的从半空中咚的一下掉进被烧焦的草丛里面。

    而落地后,看着不远处被上面的东西散开前破釜沉舟干到护盾炸碎,也险险挨了一劈的杜霍和古帝安俩一人黑了一半儿紧紧抱在一起,似乎是分摊了一些能量才没受伤。

    于二先生眸中恨恨,‘死’之前怒骂了句:“妈的……都欺负我老婆不在!操!”

    第117章 玩你

    此时的安德烈, 正在飞往虫星的飞船上,目光呆滞的坐着。

    ……

    数小时前。

    他那只许久没有响过,偶尔只用来联络奥维拉说点悄悄话的虫星暗线通讯器, 突然收到了从虫族主星传来的消息。

    因为太过遥远,延迟了好些天才过来,日期已经是好些天之前的事。

    上面写清了由于最近的内战, 导致K帝国周边势力蠢蠢欲动,这就不是本星系战争的小问题了, 所以很多之前参与执行任务,后被调离的战士都收到了暗讯, 希望他们能够重回战场。

    看到那条消息,安德烈忽然陷入沉默……直到通讯器被一只手给抢走。

    于寒阅读了暗线上面发过来的消息后把通讯器毫不在意的扔回他手里:“重返个屁战场,把你打死了,他们彻底没虫母了。”

    安德烈:“……”

    不是很喜欢提起这件事, 却在下一秒听到雄主更随意的表示:“要分个手吗?”

    “雄主?”安德烈僵硬摇头……即使他曾经这样想过,也想过该怎么和他提。

    可是每每总在挣扎过后不愿放手, 听到由他主动提出更是心口一紧, 扯住他的衣袖匆匆解释。

    “我……在乎我的母星,可我……也在乎您。”

    “但如果你不回去,你这辈子都会生活在愧疚中。”每次面临这种抉择时,于寒都会直接把结果呈现在他面前:“如果703星系因此毁灭,你, 就是自私自利的罪魁祸首, 一辈子都自责的抬不起头。”

    “……”这是事实,他无言以对的垂下眼眸, 默认这个答案。

    即使这几天他努力的忽略这些想法,暗示自己, 虫母的职责是对整个虫族负责,但更多的是对后代负责。

    他想等待生产之后再抉择,可于寒却告诉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虫母的肚子,和普通虫不一样,所以,或许是你天生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就像你说的。他想在里面多久,就可以在里面多久。”于寒说着,摸了摸他依旧平坦却孕育着生命的小腹:“你的孕育,是完全以幼崽的发育完全为基准的——虽然我不确定你是否能生他下来,不过,人类的孕育期将近一年,等你生完崽子,703星系作为C宇宙边陲,还处于战乱中的话,绝对已经被吞并了。”

    “那您的意思是……”

    “回去吧,带着我给你的血缘验证结果,走到哪想做什么都可以一路绿灯……你肚子里有东西,短时间内不会被安排匹配,那么在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前,不会有太多麻烦,够你适应的。”

    “那之后呢……”安德烈紧紧握住于寒的手,眸光中满是挣扎与抗拒:“之后我怎么办?我不想……和那些雄虫配对。”

    “之后,就要靠你自己。”于寒微笑着,反握住他的手:“你走之后,我也要开始解决那些被我暂时放置的问题,活着,不光只有情爱和玩乐,也该有点正事,所以……看缘分,怎么样?”

    这不是安德烈第一次听见雄主说‘靠你自己’。

    上次,还是迷迷糊糊中,被古帝安扛在肩头,听到他对那只假的虫母殿下说:“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牙根几乎被咬到酸痛,才接受了这句话有一天被雄主说给自己听。

    可能,任何人对待虫母,都只能是这个反应,也必须是这个反应。

    看缘分。

    于寒也没说必须把他送走,只说让他自己选。

    但他还能怎么选?

    雄主曾经嘲弄那假殿下都是虫母了,却还在想着抢男人的事……此时就好像在间接啪啪抽他的脸。

    在游戏中像做梦似得当了六百年虫母的他,很清楚自己回去该面对的是什么。

    但更清楚,如果不回去,整个星系面对的都是什么。

    数以万亿的生命,无数虫的悲欢离合……都被寄托在一只小小的虫母身上。

    有些事,决定了,就早晚都一样。

    告别也没有什么意义,在游戏里和他分手过一次的安德烈,当时为了能和他好聚好散,辗转难眠的想了许多解释的话,还担心他如果不同意,自己该怎么处理。

    结果游戏里的军代表先生在听完他说的‘我想,和您谈谈分开的问题’就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行。”

    就没了。

    他走的头也不回。

    因此,这一次安德烈并不想和他有所谓的结束,免得他再次没什么心肝的回一句‘行’让自己难堪……于是早起笑着送他上班后,就直接选择离开。

    果然,拿着晋宁验证回来的血缘证明,证明安德烈就是虫母后代以后,帝星军队紧急调动了一队人员,快速护送他回母星。

    此时在飞船上坐了一晚上的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不知道雄主现在在家里做什么。

    往常这个时间,他应该刚刚洗漱完,趴在自己身边搓搓这里,摸摸那里,拱一拱,抱一抱……觉得自己掌控着一切的人类先生,实际上在虫看来,每个动作都像是在撒娇。

    帝星的飞船带着搭载联络器,登陆自己在帝星的账号后就可以拨通帝星号码发起联络。

    安德烈想了想……不太敢面对面的见他,于是选择了语音呼叫。

    很快,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嗨喽?找谁?”

    安德烈咬了下嘴唇,忍住了鼻腔酸痛的感觉,沉声回答:“找……于寒。”

    后面传来了一阵嗷嗷的虫叫声:“晋宁!是我哥!你听他找于寒!他说于寒!呃……不对,他找于寒?!”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安德烈:???

    “呜呜呜——”通讯器中很快传来了于寒的声音,伴随着稍显有些假模假样的哭泣声:“我的虫老婆,你跑哪去了,我找了你一晚上。”

    安德烈心里寻思着:不是他叫我走的吗?血源认证什么的都陈列整齐摆在床头,怎么变成我自己跑了?

    “我……在、回……呃回虫星的路上。”他磕磕绊绊的回答:“您呢?还没睡吗?”

    “我被雷劈了。”于寒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哭唧唧的报告着自己的状况:“哐哐的,打我好几下。”

    被雷劈了?!

    “要紧吗?受伤了吗?”

    此时的安德烈下意识起身,准备告知领航队员转头回帝星去看他。

    “倒是没什么事……我是光之子,不怕劈。”于寒似乎说着又拱进了枕头里,沉声哼哼两下:“但是这么劈,好像给我充电过多,唉……床上无人,无处释放怎么办……我出去解决一下你介意不?”

    安德烈:“……”

    还是那副混蛋样子。

    “找吧,反正我也不能陪您玩了,多找几个,您高兴就好。”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前面的对话,像是一把推手,让安德烈毫无办法的,只能低着头回答:“我可能……不会回去了。”

    对面的于寒没什么反应,倒是刚才被震惊片刻的奥维拉又嚷嚷起来:“什么叫你不回来了!你离家出走把我也扔了?!你走之前都不和我说一声的吗?我是你弟弟吗!!”

    “这话该我问你。”安德烈听着不远处的弟弟在抱怨,露出笑意:“你是我弟弟吗?”

    “我——”奥维拉被气到混乱,愤怒而混乱的咆哮:“不是亲生的也是我从小把你养大的!!”

    “呵……”安德烈被逗笑:“好了,我的家在703星系……就我一个虫母,多好找。你随时可以来看我。”

    “我生病了好些天!你出去玩不管我!回来也不看我一下!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没能和你说再见我很抱歉。”安德烈也没想到会这样:“但我走时,你已经跟了晋宁回家。他是个好人类,比你的前哥夫的性格好……他会对你越来越好,我很放心。”

    奥维拉突然理亏噎住……是啊,他这一次选择和晋宁回家时,也没去找就在隔壁房间的哥哥说一声,而是直接走了。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于寒突然平静的插了嘴:“不是、怎么就前哥夫了?我就这么变成前夫了?还没离婚呢。”

    是哦,安德烈突然想起,现在的自己,和游戏里的自己不一样。

    游戏里没有婚姻,好歹还想办法说了分手。

    现实中怀了孩子,却没离婚他就自己跑了。

    “那……需要我回去陪您办理一下离婚手续吗?”

    “算了。”于寒烦恼的哼了一声:“想走的留不住,回来的终究会再走,我不想见你,等结婚证自动过期吧。”

    安德烈记得之前为了了解帝星的婚姻制度,在网络上查了很久,没有结婚证过期这一说法……但是确实有分居久了或者配偶失踪就可以单方面提供文件宣布离婚的法案。

    这个男人的话真真假假从来都辨别不清,安德烈不确定他会怎么处理,现实却血淋淋的摆在面前,如同软刀子一般割的肉疼。

    因此在沉默良久之后,把称呼又改了回去,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那……再见,雄主。”

    随后默默切断了通讯。

    站在于寒这边的晋宁,看着手里拿着通讯器瞬间脸上笑容就消失的老板,也曾经有过抠字眼,抠称呼的经历他十分能够感同身受——‘再见,雄主’只换了个顺序,中间顿了一下,听起来就比之前的‘雄主再见’更讨厌许多。

    杜霍说的更直接:“好家伙,永别了,老公。”

    于寒神色不悦,一巴掌把他脑袋按在了床上:“你他妈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杜霍以为于寒毛了,默默往后退两步,拽了下晋宁的胳膊,暗示他现在自己不适合在这,想去谈谈那只小白虫的事。

    误会,总得是解除了比较好。

    晋宁也明白意思,看了眼奥维拉,示意他跟着过来,聊聊有关宠物置换老婆的相关事宜。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于寒一个。

    此时在船舱中继续发呆发愣的安德烈,突然看到刚刚挂断的通讯器又一次传来响声……还是视讯。

    “他们走了。”视讯中的男人依旧精致俊逸,趴在被窝里嘿嘿的坏笑着:“聊会儿?”

    安德烈:“……”

    可看了他那笑意浓浓的黑色眼睛,却也消散了些分别的难过情绪:“好吧,您想聊什么?”

    “你旁边有人吗?”

    安德烈四下看看:“暂时没有。”

    “去把门锁了,衣服脱掉,刺激一下。”

    安德烈:“……”

    这心情,像是坐了过山车。

    “不要。”这只雌虫第一次这么义正言辞的拒绝雄主的欢好提议:“我不要。”

    “老子可指天对地发过誓,说这辈子就上你一个,我现在需要解决,你不要?”

    “就不要。”之前相当于是被赶走,后续又说他是自己跑了,安德烈就当成自己狼心狗肺的逃了:“我已经不是您的雌君,您的承诺可以作废了。”

    “唔。”于寒听了他的话,神情一凝,眨了两下眼,捂住心口像是被插了一刀般满眼刺痛:“你说真的吗?”

    “……”安德烈这下不敢确定了,只能把问题抛回去:“您难道可以接受一个虫母做您的配偶?不是皇权虫母,而是那种……需要提取各种雄性基因,生出不同优秀后代的蚁后式虫母?”

    “说的也是……接受不了。”于寒叹息一声,又很快抬眸:“但目前为止,还是我的,对吧?”

    安德烈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是,是您的。”

    “那就行了,脱光光……你雄主要看。”

    “……”又是无奈的眼神,雌虫不知该喜该忧的垂眸应了一声:“……好吧。”

    随后去锁了舱门,慢腾腾的低着头解自己的衣扣……表情是满怀心事的,也是窘迫羞臊的,因此动作变得更迟钝缓慢。

    “能不能快点,再过会天亮了——算了,我自己来脱,你往后让让。”

    于先生说着,整个光屏忽然颤了一下——电力像是受到了影响,闪烁出剧烈的光。

    下一秒,一个人影缓缓从通讯器中迈步出来,仿佛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而来,整个飞行器内的电流都受到影响,聚集缠绕在他身上,缓缓跳动着、凝结成形,与他本人一模一样,却散发着可怕的能量波动,吓得雌虫往后躲了几步,紧张的看着亮晶晶的他。

    “雄……雄主?”

    男人乐呵呵的扑在他身上,如说的一样,嫌弃他衣服脱得慢,三两下动手解决了上半身,开始解腰带扣:“想我了吗?”

    “我才刚走……不到一天……”

    “是啊,我应该不找你的。这样说不定就能等到你哭唧唧的说想我,想让我去接你……哎呀,光顾着想你,没忍住,失策了。”

    他的话,让原本紧张至极的安德烈身子忽然软下几分,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您想我吗?”

    “这话问的没意思,我什么时候不想你?”

    他从来都无比直接的表达情感,让雌虫比先前思念他时更觉得鼻酸。

    安德烈眼角发红,认为他就是故意的:“您就是想玩我。”

    “这话更没意思,我不玩你还能玩谁。”

    说话间,衣裳散落一地,男人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嫌弃他脱衣服慢,却不吝啬亲吻与抚摸,每一下触碰都麻酥酥的带来怪异的刺激。

    很快,男人一只手抱起他的腿,深深爱住。

    雌虫挺着身子,抿唇嗯呜……名正言顺的滑下泪,不算哭。

    然后下一秒他就忽然瞪大双眼,拳头攥紧绷直发颤的喊他:“唔!有——电!!!”

    “没事,我被雷劈了么……”男人事不关己的手掌,盖上他的小腹安抚两下:“小电流,适应一下,习惯就好。”

    ……

    安德烈又一次被他家雄主玩了个半死。

    他以为,这只和自己的触角一样亮晶晶的带电雄主,应该会在解决完问题之后,就离开。

    却没想到,他在解决完身体问题之后,还跟着被电流打的狼狈至极的虫一起去洗了个澡——

    整个浴室传来水和电子不兼容的,好像有水掉进油锅里一般的噼啪声,以及安德烈又一次被电的四处乱跳,提前逃出来的气恼声,使坏玩够的男人终于目光满足,湿漉漉的从浴室晃出来。

    “虫虫,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安德烈歪了下头,看着他脑袋上还在不停蹦出来的水珠:“您说。”

    “逢赌必赢这个事,你要不和我解释一下?”

    “这……”

    “或者,”他从船舱的某一处翻翻,果然在休闲娱乐区找到了纸牌丢在虫面前:“我们斗会地主。”

    于寒之前在安德烈走后搜遍了整个家,发现他除了几件随身衣物之外,只带走了之前赌博赢下来的小纸条。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将来借由这个东西是他承诺过的‘不想做也会和他做的道具’准备复合。

    此时,便坐在他身边拿出一盒同样用于赌注的红玉珠筹码球,给了新的承诺:“你赢我一次,给你一颗。和纸条一样。哪怕你以后当了虫母,无聊寂寞给我寄过来一颗,我再忙也飞过去和你约,怎么样?”

    他……还要斗会地主?

    安德烈的心情像是又坐了一次过山车,但并不想上他的当,侧目看向一边:“我不需要,我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雄主……我不会寂寞。”

    “有我好吗?”此时的于寒,一笑就是亮光更甚的模样,贴近了虫搂住他:“他们会像我这样逗你玩,让你一下高兴,一下难过?一下又幸福的要死吗?”

    “比您好的多,他们各个娇小玲珑,精致细软,不像您,大的离奇。”

    大的离奇???

    不论是身高还是别的什么,人类男性其实绝大多数都希望自己大到放不下,谁希望自己小的没牵挂?

    因此,于寒哑然失笑的摸了下自己的脑袋,念叨:“……怎么还能喜欢小的呢?”

    “和很多人类喜欢吉娃娃一样,娇小又可爱。”雌虫掩住笑意,眸看向他还在冒电光的脑瓜:“重点是,充电型号配对。”

    晋宁没听到这话,晋宁如果听到这话,曾经被说长得太高大夫妻生活不配套的他,或许也会为此鞠一把老泪。

    “那好吧……不配对,我也配对好多次,能冲上电就行呗,反正我找个小插口,我占便宜。”于先生说着,往他身边一躺:“睡觉!”

    “您……还在我这睡?”

    “我不在我老婆这睡,我去谁那睡?”这个家伙在飞船上全新的枕头被褥上来回的拱,很快把被子闹的蓬松,打造出一个舒适的人形窝窝,一头扑进去,舒适的叹息:“奥维拉和晋宁在商量结婚的事,我现在要是去抱他代你的餐,晋宁得和我绝交。”

    “可是……”

    “古帝安也不行,古帝安被杜霍那爱洁癖的猪崽子看上了,和晋宁商量带回家呢,更代不了你。”

    “不是——”

    “布兰特我看不上,纳维尔玩剩下的,倒贴我也不要。”

    “雄主……?”

    安德烈眼神略显凌乱,很明显,按某种程度上来看,如果布兰特算是纳维尔玩剩下的,那么他也一样……心头有些担忧,雄主会不会也这样想过他。

    不过毕竟安德烈落到纳维尔手里属于和自己相关,在于寒眼里和布兰特两码事,此时直接伸手把他拉到身边。

    “我这段时间的虫族之旅,就收获了四只虫,除了你都找了新主。要不,你回去当虫母的第一件事,就是再给前雄主找几个和你像的?或者你觉得我能喜欢的。给我快递寄回来,我就不找你了,你看行不行?”

    安德烈越来越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却对他的话升起一股怒意,紧着鼻梁凑近他呲牙吓唬:“您死了那条心,您自己找我不管,我不会给您找的。”

    被虫虫贴脸警告的于寒笑意越发深重,并伴随着疑惑的眼神质疑:“我还以为雌虫都喜欢一起伺候雄性呢。既然这样,那你说……你弟弟为什么总想给晋宁找个二老婆呢?”

    话题拐弯太快,安德烈一时没明白:“什么二老婆?”

    “就是今晚,奥维拉和晋宁应该是彻底做了,但是刚才又吵起来了,我和你说……”

    睡前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于寒顺手搂住虫虫把他塞进被窝,并转告他自己这一晚上的风云经历,包括无数八卦与狗粮。

    这边,晋宁在和杜霍谈完之后,回于寒这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结果屋里于寒本体躺在床上睡着,通讯器的屏幕虽然被转到面向墙壁,但还开着。另一边传来于寒高兴的和他家虫说八卦的声音——讲的就是奥维拉坚定认为古帝安属于晋宁,非要把古帝安要回来,把晋宁惹毛,借着酒劲当众吵了一架的事。

    晋宁既然说出来,就不怕别人讲。而通讯器面向墙壁就代表于寒知道自己把精神体送过去,过会儿可能会有人来看,提前做好了准备。

    犹豫半晌后,晋宁也算是松了口气,觉得他有老婆哄是最好的,省的再往死里作,于是一身轻松的转身离开。

    然而第二天。

    当晋宁再次看见于寒时,这人就又变回那副哭丧的模样。

    杜霍还在赖床,古帝安倒是和从前一样辛劳,担心于寒不高兴,一大早换着法给他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随便挑。

    面对着和老婆八分相似的虫虫一大早就特地为自己准备的满桌美食,于寒手里抱着之前安德烈送给还是‘二宝’时的他那只大号的鳄鱼娃娃,伤心的直接把脑袋搁在桌上哭诉。

    “呜呜呜……晋宁,我今天要请假,我要去找我的老婆……”

    “……”晋宁满脸阴郁的看着他,硬生生憋住,没出声接话。

    倒是奥维拉,虽也无语半晌,但觉得他失忆那段时间被哥哥养的像只坏雄虫,现在就也和骤然失去雌君的可怜雄虫宝宝没什么分别,于是端了筷子和碗。

    “要不……我喂你吃?”

    “也行。”于寒厚颜无耻的张开嘴。

    一边的晋宁终于忍不住,啪叽一下放了筷子!

    这日子,没法过了!!

    ……

    半小时后,于寒磨磨唧唧的吃完了早饭,依然倒在桌上,不愿去上班。

    用尽各种方式都没用,最终气的晋宁警告他:“你再不去工作,旷工时间久了,政务积分下滑到谷底,被弹劾下来,我可不管你。”

    “现在也谷底了……我,身在谷底。”于先生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晋宁也痛苦的转过身、僵硬抽了条毛巾,一边把毛巾缠住自己的手,一边走进院子,找到了一颗花树……

    砰砰几声之后,树上的花落了一地,晋宁也舒心成功,笑着转身回来,拿出奥维拉的态度哄他:“听话,好宝宝,去上班。”

    “真恶心。”于寒身子转了一圈,翻过去不搭理他的同时还眯着眼哼哼:“我要我的老婆来哄我。”

    晋宁怒火又起,大有一副让他自生自灭算了的暴躁想法。

    奥维拉还抽泣两下,为这只雄人宝宝失去了心爱的雌君而感到十分伤感,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也没有那个本事把这位躺下时是宝宝,站起来是人类元首的家伙哄去上班。

    直到古帝安收拾完桌子,看到他还趴在那,就差那一块没擦到,于是和他商量一下:“您先去别处趴,我把这擦擦,好么?”

    “唔。”于先生看着他那张脸,听话的站起来:“好。”然后坐到了另一边……继续哼哼。

    不多时,杜霍睡醒下楼,桌上的饭菜又端回来几样,在不远处的茶几上开个小份自己吃。

    古帝安已经开始扫地——最后只剩于寒坐在那一动不动,古帝安又示意他去换个地方坐。

    于寒也是立刻就起身……躺在沙发上,继续望天伤感。

    晋宁犹豫片刻后,觉得也许是他和安德烈长得像,脸相似,面子就也大,主动拉着古帝安商量:“你要不去和他说说,你让他挪政务中心去坐,你看他听不听你的?”

    杜霍一听,觉得不对劲,脑子也转得快,当时就不乐意的吐出嘴里咬了一半的水晶包:“老晋!这可不行!这虫不是说好了给我吗!你这么一弄……万一他听了!以后不就……”

    正说着,外面大门口的智能打卡器显示有陌生人申请入内。

    晋宁先示意他别说话,很快接了声讯:“您好,请问是谁?”

    “您好。”对面客气的开口:“这里是执政官于寒先生的暂时居住吗?”

    “是,请问您是哪位?”

    “是这样的,我们是公检处和上访局以及监察局的工作人员,请让我们进去。”

    一听是一群检察官,杜霍瞬间端着小饭碗离开了茶几,把客厅留给他们来用。

    很快,一大群人穿着各色制服,浩浩荡荡的进来。

    半死不活的于寒躺在沙发上,身边是古帝安在蹲着,低声哄着他试试能不能让他坐起来……起码出于礼貌,面向一下这些调查员们。

    许久,于寒才哭丧着脸坐起来。

    那些人递给他一些相关文件的同时客气开口。

    “是这样的于先生,之前我们收到一些举报,有关于执政官先生之前与一只虫结婚的问题,也就是您与您的妻子。这些举报信件都是公开的,您可以看看,其中一些包括您妻子可能是虫母的问题。”

    “我们经过调查,发现您的妻子确实前几天被鉴定中心确认与703星系的虫母亲属配比高于99.99%,而他在此之前被爆出过怀孕……有几个医生也能够作证。”

    “既然这样的话,现在我们需要把您的妻子带走,彻底调查这件事的真实性,如果事情属实,他必须被送回703星系。额外的,如果他肚子里的孩子与您有血缘关系的话,那么这个后代是不可以留下的,望您知晓。”

    晋宁听着这群人说,忽然表情一变。

    可算知道他老婆为什么昨天晚上跑了……还跑的人尽皆知。

    这小子怕不是从哪收到了风声,知道自己要挨查,提前预谋上了?

    此时,于寒就和早上一样,泪眼婆娑的看着那群人:“和我说有什么用,他知道自己是虫母之后立刻就跑了……他回他的星系当虫母去了,他不要我了……呜啊啊啊……”

    说完一头扎回沙发上,又开始哭。

    哭的倍儿难听,各位公检人员一脸窘迫,看向他家的其它人。

    其它人也和晋宁一样,咧着嘴,一脸厌烦的摇头表示——哄不了,一点都哄不了。

    昨晚执政官先生胡闹以及被雷劈的事情,其实很多新闻都有远程转播,甚至天眼也抓拍到了许多画面……都是高清的,要不是他身份在那摆着,换做是个平民,此时早已是个谐星。

    而在其位谋其政,即使大部分相关工作人员都知道他老婆好像丢了,但也得来按章程问清楚再予定夺。

    现下看着周围人这样的嫌弃的表情,这些公检人员其实也猜出他大概是因为老婆丢了而作闹了一晚上。

    后续调查出来的一些庄园监控也确实查到了昨夜的事情属实,他抱着楼顶的装饰尖尖闹了半宿,后来还被雷劈了……好不容易安稳一宿,又一大早就抱着个玩具娃娃瘫在桌子上闹着找老婆。

    “还真是……头一回见着没断奶的执政官……”其中一位公检员小小的叹息了一声,不经意间擦了下脑门的汗。

    许久,他们商议出一个结论。

    “这样吧,我们本来也是过来通知您这件事,并且,如果在您认可这件事的情况下做出定夺。鉴于现在您也是不反驳的状态……通知您,您现在被停职调查。调查内容是:您明知道他是虫母,还把他带回帝星,以及一些相关内容,都在条例里,您自己可以看。”

    “您的这些朋友们现在可以自由在这座政务庄园中继续生活,但是目前在这院落中的人就不能够再出去。您的话,可以挑选一个房间,最好就在那个房间里生活,直到这个案子被调查完。一些生活琐碎方面,您可以指派一个人来照顾您,但是相应的,他也会接受一些额外调查。”

    工作人员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于寒还是那副丧如老狗的模样,往沙发上一躺:“我要的我老婆照顾我……呜呜啊啊啊——”

    工作人员纷纷汗如雨下。

    早就知道这个执政官是个疯的,要查他肯定难点颇多,没想到是这种难点。

    冠冕堂皇的话也再说不出来什么,只能和看似稍微像个人的晋宁交代了几句。

    包括他被没收一切通讯设备暂停职位陷入调查,以及政务庄园的管理权与出入权被临时收回,甚至门口站上一些辅警避免逃人等等……重复了一遍后,看着辅警把于寒送去了他常住的卧室当中锁上,只给了执政官官职账户中绑定的保镖晋宁一人探视权之后,便离开了庄园。

    许久……杜霍才端着饭碗,看着已经被送上楼关起来的于寒,嘴巴逐渐变大:“我……我也出不去了?”

    晋宁冷笑:“很明显,是这样的。”

    在晋宁看来,于寒估计是算计着昨晚就得有麻烦,是没想到会拖到今天早上的。

    他是想把他所有的朋友都扣在这,原因不明,也许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也许是人多力强好办事——但事实是,只扣下了这几个额外关心(有虫牵扯)而选择住在他这的。

    对被扣在这的人来说,其实也算是件好事,毕竟这样被突然决断的暂时停职,是照常发工资的,相当于不上班就有钱拿。

    名正言顺的获得免费休息日。

    但——杜霍不一样,他是个医生。

    一个,不能任性翘班的特殊职业。

    因此,杜先生在五秒钟后浑身冒火的趴在紧闭的大门上,几乎扭曲的啃着门上的透气窗,对着外面的监察官们嘶吼:“我不能在这!放我出去——我他妈今天有三台手术!人命关天!啊啊啊啊放我走!!!——”

    第118章 插朋友两刀

    杜霍最终还是没有成功离开。

    外面的监查员警官们无动于衷, 最后在他准备强行破开大门闯出去给患者做手术时,采取了怀柔政策,对他详细解释了原因。

    “涉及帝星下属星系之间的事, 按703星系现在这个情况,虫族精神领袖和人类政治领袖结了个婚,如果703星系是想投诚K帝国叛变的话……这个问题的极端严重性, 您既然决定留在这到现在,不论什么理由都完全没办法申诉半句, 还是耐心等待吧。”

    杜霍沉默良久,最终选择丧气的回到屋内。

    晋宁则是从他们的话语中听出来, 703星系被怀疑投敌,并故意派遣他们的虫母勾引帝星执政官套取政务消息。

    这个问题确实严重了。

    后续果然有单向弹幕投了过来,都是昨晚来过于寒家的那些朋友,他们表面上没被扣下, 背地里却反反复复被查了个底朝天,纷纷怒骂于二太不是东西, 去他家吃顿火锅看个热闹, 后果这么严重。

    晋宁在分析过后,认为于寒可能有两个目的。

    一,是希望把筛查范围扩大,调查取证期限拖的更久,让他们无法定义罪行, 不能贸然到703星系去抓捕虫母, 多点时间,不论是对安德烈还是对于寒自己都是好处。

    于寒的种放在哪只虫身上估计都得生个半死, 偏偏虫母不一定。

    所以,把安德烈放走, 万一他争气,孩子直接在外星系生下来,已经成活有了人权,到时候不论被如何处理,至少都不会死。

    缺点无非是搭进去他平时的一些损友,这些年大家损来损去,倒也除了骂他两句不会过多郁闷,救一条小命,多值得。

    二,可能就是他怀疑当初想杀他的,或者对他不利的人在他的朋友之中。他自己调查取证的话困难些,怀疑朋友也不太好看,这算是一招借刀杀人,让外人来查漏补缺,结果如何并不一定,算是一箭一点五雕。

    总之……晋宁算是确认自己接下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带薪放假,干脆随遇而安,并暗示杜霍:接下来的很久很久……你都再也见不到你亲爱的病患。

    对于杜霍来说,不能见到病患不要紧,没有哪个医生想天天看见医院人满为患。

    他唯一在意的只有之前拼命挂他的号,好不容易抢到自己手术的三位患者,临排到了今天……他飞了。

    患者爱他的心不得拔拔凉吗?

    幸运的是,经过杜先生的不懈努力,监查员们愿意向上级申请,给他们院长转达这个他无法前去的消息,提前安排其它医生代替。

    代价是——任何消息的递出,都会被认定是在传递暗号,需要调查。

    所以院长也被牵扯进来,要接受审查。

    晋宁也很顺便的让这位好心的监查员帮忙联系一下自家老妈:“我屋里有只半大的奶狼,最近处于变化期,不能挨饿,容易咬人,请告诉我妈……帮忙养它一下。”

    监查员翻了个白眼,顺便给了同样的答案:“会查你妈。”

    晋宁:“……好的。”

    反正为了给于寒送饭,他已经是重点筛查对象,家里的直系亲属一个都逃不了。

    才半小时,晋宁老妈就牵着狼崽子站在大门口:“儿啊!狼接来了!你好好改造!早点出来!”

    晋宁满脸无语,不知该怎么回答,倒是奥维拉看到那个一米八多的高个子人类,站在窗口拼命的挥手:“爹——!!!”

    “闭嘴。”晋宁瞬间搂上他的破嘴:“什么爹!”

    奥维拉眉头一皱,看着外面的女士也挥挥手离开之后,逐渐变得委屈:“你都是我雄主了,你的雄父不就是我的雄父?我怕他听不懂,特地叫了爹……你不愿意承认我……”

    雄父……

    晋宁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黑着脸放开他:“是我妈,我妈。”

    “妈……不都是那种小小的,人类吗?”

    “——”晋宁脑袋嗡的一下,对配偶的性别认知差与自己种族的差异感到无语的同时,用力拍拍他的脑袋:“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小小的。”

    “哦——!”奥维拉瞬间懂了:“所以那是你的雌父!”

    “对。雌父,就是妈。”

    小崽子转头就好奇的问:“那你的雄父,是小小的人类吗?”

    晋宁无语的唉了一声,掰开他的嘴对着窗外:“别废话,命令你,大声喊——妈妈。”

    “是!雄主~!”小虫子立刻不再多问,大喊了一声:“妈—妈——!!”

    晋妈眼看着这只站在儿子身边的健康少年一看就能一胎生八个的强壮喊声出来之后,庭院与旁边的莲花池旁瞬间飞出无数只藏匿的蚊蝇……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听见了,抱起狼崽子落荒而逃。

    只剩下必须守在这门口的无数个检查警官们瞬间瞪大眼……望着那些蚊子发呆。

    ……

    中午时分,医院那边也传回消息,那三位手术患者成功找到了交接医生,并且都顺利的完成了手术。

    杜霍是个行走的医用仪器,天生对人体脉络敏感,古医学脉象诊治病症的检测十分精准,精神力自带麻痹止痛效果以及瞬间治愈,哪怕在野外想给人动个手术,他也能不需要任何东西立刻做到完美结果……还是火系精神,可以直接高温给手术用具消毒,更能在伤口久不愈合始终流血的状态下,直接给伤口烤焦表面强行止血。

    虽名声在外,但……

    他们院长发来回应的时候是这样写的——在医院里设备齐全的情况下,我们不缺你这一个,好好放假,不要再联系我。

    杜霍领悟到这一点后……即使为那三个患者开心,也不免为院长的话抑郁了半个下午。

    “什么叫不缺我一个!真是生气。”

    晋宁心想:院长更生气呢,这年头医务工作不好做……就算是拿了患者一个冰棍儿,万一被做做文章都不合适,院长被牵扯进调查组,老大年纪很可能晚节不保,不骂你都不错了。

    杜霍一直生气,屋里的挨个骂了个遍,不在场的也骂了个遍,尤其是今天被各种弹幕骂了一天的于二,在他嘴里出场率稳居NO.1。

    直到晚上睡前,依旧心不顺,不肯上楼去睡觉的杜先生被他的小白虫亲亲额头,安慰了一句。

    “您这么厉害的天赋,或许之后可以参与一些战场救援,只要有您在,军队必定无往不利,比在医院工作或者服务长官要有意义的多。现在不妨就当成是自己的转型期,好好想想怎么活的更有意义。”

    “是吗?”一句无往不利,瞬间治愈了这位苦恼的白衣天使:“我的天赋很厉害?”

    “很厉害。”古帝安点赞。

    果然医生也需要治愈,杜先生这下当场满血复活,精神也变得兴奋且快乐。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于寒都被锁起来,每天只能自己在房间里独自生活,只有晋宁给他送早餐午餐晚餐。

    因为他的身份问题,社会新闻都争抢跟着,无数的小型拍摄器整天在外面飞来飞去……能够清楚的拍到,执政官先生可怜兮兮的对着窗户抱着绿色的鳄鱼娃娃发愣,像是在思念他的老婆。

    有一天,晋宁给于寒送早餐时,于寒忽然呆呆的说了句:“我像不像个痴情大冤种。”

    这段话被拍摄镜头录了下来,才短短二十分钟,‘痴情大冤种’这个词就刷爆了社交网络,连词条百科上都写着‘执政官先生对自己的爱情自嘲’。

    在吃早饭期间,古帝安对现在这个状况表示十分不理解。

    “按理来说,元首级别的官员被调查都必须是消息全部封锁的……您这边,人类的官员被调查,是全民皆知的吗?”他觉得有点担心,压低声音询问:“会不会造成什么恶劣影响?要不要我出去把那些小飞机赶走?”

    “不。”晋宁摇头:“一般来说,都是会被封锁消息,就像现在,一群监察员站在家门口,谁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这个是例外……或者说意外更妥帖。”

    说着,晋宁从裤兜里掏出个东西来,正好搂着奥维拉的手,悄悄递给他。

    奥维拉看到是消音器,立刻依在晋宁怀里,顺势在桌子底下悄悄按了消音器的按钮。

    一群人在厨房吃个饭,有没有聊什么东西外面人也不会太注意,晋宁的意思是:“不仅不需要赶走那些小东西,反而需要他们变得更多才好。”

    “为什么?”古帝安觉得不好:“那些不会造成于先生的外界印象变差吗?”

    “他……他的印象还能怎么差?”晋宁扶额低笑的同时,也低声解释着:“他现在会被新闻记者跟着拍,是由于他前一天胡闹又遭了雷劈,导致很多新闻媒体都在跟拍事情后续,整个庄园旁边本来也都围满了拍摄小镜头,任何人进去都不会被遗漏的拍下来。”

    这也是调查组第二天清晨才上门的原因。

    这样的状况下,他们无法再以封锁状态查证,当踏进庄园大门的那一刻,就相当于全程直播,全民都会知道执政官先生陷入调查,都会一起参与到这件事之中。

    封锁消息,是为了降低恶劣影响,而不是不能被民众所得知。

    民众有权利知道政府领导们的全部消息,不可能因为调查组要进行下去,就赶走全部拍摄镜头。

    所以在某种情况下,于寒这算是把自己的查处变成了公平公正公开的状态,被全民无数双眼睛盯着这次审查。

    只要他自己本人行得正坐得端,谁也没办法做出什么诡计来害这么一个平时就精神状态始终疯疯癫癫的、现在因痴心一片的失去了爱情而可怜兮兮的惹人心疼、又能时时为全民提供笑料的接地气执政官先生。

    同情弱者是所有人类的通病,他身为高高在上的执政官,给自己弄了这样一个可怜人设,哪怕将来的裁决真的下来,必须让安德烈打胎……估计都得有民众帮他请愿,留下他深爱的老婆孩儿。

    “所有好处都被给他占上。”晋宁说着,看向那个完全习惯了高压抢救职业、这几天在庄园中闲到想哭的杜霍,咬牙忍笑:“不论是朋友还是调查组,包括那些记者被他算计进去……”

    “呸!我甚至怀疑那雷都是被他算计来的!劈的我半死。”杜霍咬牙切齿,唠唠叨叨的抱怨着:“可悲的是这一众的朋友还在尬什么赌局,赌他‘闲的没事想玩’‘想给老婆换身份’‘想给自己换身份’……现在想想,那天雷把所有钱都劈没了,要是不劈没,估计只有奥维拉和于凌能拿到,我们毛都没有!白惹一身骚!”

    “我?”奥维拉指着自己,仔细回忆:“我猜的什么?”

    “你猜他想恶心于三。”奥维拉是所有人里面唯一一个在形容正在发生的事件,所以不算猜,算捞定:“别的不说,于三当时确实恶心着了。”

    于凌则是说——等会可能有好戏看。

    那天晚上的好戏一直延续到现在……全民观看,现场观看,按头观看,不看都不让走。

    晋宁和杜霍哀叹一声,吃过早饭后选择出门打羽毛球……那位可怜的大情种仍然抱着娃娃站在窗边遥望看不见的老婆。

    ……

    后续,随着于寒的这些戏剧性新闻热度越来越高,附近小强似得完全赶不走的拍摄小镜头也变得更多,最后别的倒没怎么样,帝星倒是忽然刮起了一股养虫热。

    大家也都想试试,虫族怎么就那么香,香的让执政官都流连忘返,失了魂儿似得成了大冤种。

    一时间,原本少买一双鞋就能换来的虫奴,身价水涨船高。

    杜霍白天出去骑骑马,逗逗狗,偶尔晒个太阳什么的,晚上回来和小白虫睡在一起……发现他不会拒绝抱抱之后,更是发挥了于二战队共有的厚颜无耻技能,每晚贴着睡。

    这是杜霍第一次这么主动贴一个生物,一个,没有洁癖,但随时随地都是粉白干净、身上一股茶香味的生物。甚至他好像还能安神醒脑,贴着他,总觉得大脑会被放空,舒坦得很。

    对于一个总在生死线上来回抢救生命的医生来说,能够放松大部分时间都在绷紧的精神是多可贵的一种机遇,更是每天都期待着虫能忙完,洗香香后和自己躺在一起。

    即使……某人曾信誓旦旦的讲过‘我要虫不是为了睡的’——但此睡非彼睡,他自己在心里默默澄清了一下。

    而古帝安,则是每天晚间上楼,推门就看到那只人类红毛雄性呲着牙跪坐在床上招呼自己赶快上床的模样……连后背都是紧的。

    这段时间的新闻,让古帝安对人类世界也越发了解。

    可能对人类来说,这好像不算什么过度亲近,就像于寒实际上也总是把虫当小猫小狗一样玩。

    但人类觉得只是期待和宠物睡在一起……对一只雌虫来说、尤其是古帝安这种从奴隶场里爬出来,看着干净纯白,实际上扒开内部哪里都是腐烂黑色的雌虫来说,就非常的难以忍受。

    恨不得立刻骑上去,吃了他。

    因此从某一天起,古帝安对他说:“我去别的房间住吧,最近天气越来越炎热,在一起睡觉,您热。”

    杜霍想起之前于寒总是说自家雌虫体温高些什么的,连连摆手安慰:“不热不热,你凉快着呢!”

    古帝安则看了一眼他微微竖起的红毛,重复了重点:“我说,您热。”

    我热?

    火系·杜霍就这样愣然的看着那只安神小白虫绝情的收拾东西就走了……

    第二天出门时,杜先生像只没有吃到脑子的丧尸,也和之前的于寒一样把脑袋瓜子直接搁在了桌子上和晋宁抱怨:“我好像也成大冤种了……”

    晋宁面色阴沉:“……爱活活,不能活死。”

    此刻的晋宁,心情不爽。

    因为之前的某一天,奥维拉在花丛中偷吃花瓣时,看到了一只拍摄小飞碟晃到自己面前。

    这只雌虫口中叼着一叶红瓣,阳光下眼眸泛着赤金亮色,对着镜头笑眼弯弯的‘耶’了一下。

    因为晋宁之前说过的话,奥维拉确认这小飞碟对哥夫有好处,所以对它们相当的友善,这个笑意也是十足的发自内心。

    只一夜之间,这种完全不是实验室所培养出来的空灵笑意,让许多人类突然沉醉,纷纷转载这张白毛小虫吃花图,并得出了执政官先生为什么成为痴情大冤种的结果。

    原来……野生的虫,笑起来是这样满目情意的。

    自这天起,虫奴的销量更是一路攀升,尤其是一些战场上沦落下来的‘野生虫奴’,原本因为卫生与细菌问题没人要,会直接被送去入药的东西,现在更是打破头都抢不到一只。

    以前小院子里围着于寒的小拍摄器,现在大部分都围着奥维拉。

    这只小虫白白嫩嫩眸光水润,与大部分经历过战场摧残的雌虫完全不一样,甚至会倚在他的男人身上娇俏顽皮的数着手指头,不知在算什么。

    晋宁也从一开始他们爱拍就拍,自己的虫被别人嫉妒也心里高兴,到后续眼看着这只外表男性,实际女性的小虫,圈完男粉圈女粉,还有了个后援队,更不乏一些无聊人士的求情献爱行为。

    人类总是很大胆,想要就表白,表白的尽头是婚姻。

    奥维拉并不明白,只以为是自己受欢迎,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隔着铁栅栏给他送一些稀有花给他品尝之类的,都是好脾气好脸色的全部笑着收下,还会每一个都认真谢谢。

    偏偏他还会尊重雄主意愿,在晋宁说过‘陌生人送的东西危险’暗示他不要收这些对人类来说象征着示爱的花朵后……他就把每一朵实际上在送过来时就已经被门口的监查员们都查无数遍的花们再次用安全管家检测一下,确认安全了才会把它找地方插上。

    看着杜霍那副半死不活的德性……在这个突然就充满了各色花朵的家里,每一朵花似乎都代表着一个竞争者……原本就因为青梅那点破事对自己自信不足的晋宁,不爽到想咬人。

    也在某天早上,在门外看到了袁焱忽然来给奥维拉送了一束花时……这个快两米高男人终于山海崩塌,再也压抑不住,和杜霍一同躺在了桌上。

    “为什么……”晋宁躺在桌上的那一刻,横着看到这个世界的一切,心头泄出一口浊气:“原来躺在桌上看东西……这么爽。”

    “是啊。”他对面的杜霍,也摊平了一张脸:“你的虫也不要你了?”

    “不,我的虫还要我……”晋宁如当初的于寒一般忧郁的闭上了眼:“但现在有更多人想要我的虫……”

    “呜……我们真惨。”杜霍感同身受的抱住了他:“自由!没了!爱情!也没了!可恶的于二呜呜呜……”

    晋宁想起了那天听于寒在房顶喊的那句——我还没有玩够!这就没了!没了——没了啊啊啊!!

    刚想叹息一声,忽然疑惑起来:“不是,我这是爱情。你那算是什么爱情?”

    “我这怎么不能算爱情了!爱……不光指配偶。家人的陪伴是爱,无私的奉献是爱,其次才是性的爱……我们应该包容的面对这几种爱情,包括对待爱情的关系,努力接纳那些无私的,自由的,伟大的——爱!”

    晋宁听着杜霍像是传教一般的讲解了‘爱’,呵笑一声:“可你失去了自由。”

    “呃……”杜霍一愣,捧心郁闷的同时,也攻击了晋宁:“你也要失去爱了。”

    晋宁:“……”

    就在他俩大眼瞪小眼时,外面的奥维拉跑进来嚷嚷。

    “古帝安!外面有束花是送给你的!也有喜欢你的人啦!”

    古帝安笑着看了一眼那粉紫色的小雏菊:“是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奥维拉想了想,不太理解,只形容了一下:“看不太清楚!反正比你主人长得高壮!比我主人长得好看!”

    “啊——”

    桌面上的两个‘主人’对视一眼,感觉瞬间被扎到心里最疼的地方,又一同倒在了桌上,一同闭眼,异口同声。

    “累了,毁灭吧。”

    第119章 坏虫母

    三个男人都是一团死水。

    三只雌虫倒是如鱼得水。

    古帝安还是该做菜做菜, 该打扫打扫,没事的时候就玩他的茶,与杜霍保持不亲密也不疏远的距离。

    奥维拉对所有人类友善, 努力表现好,坚决承诺不给哥夫丢人,同时也天天变着花样的讨晋宁开心。

    至于安德烈……

    其实只有每天给于寒送饭的晋宁知道……这货表面上看起来是每天对着窗户痴情发愣, 一站就是几个小时,被帝星新闻写的悲苦难抑……实际上魂早就飘走, 精神体飞的老远,去703星系去找他的老婆。

    但看他每次回来的状态就知道, 他老婆下了飞船之后,就没什么时间再搭理他。

    安德烈太忙了。

    要负责消除所有被骗过一次的虫们质疑虫母的声音,还要安抚每一个周边小星的基本领袖。

    尤其是曾经知道他是被执政官玩弄的那只傻瓜雌奴虫的老虫长官,希斯顿。

    当被通知接引虫母时, 希斯顿毕恭毕敬的来迎接星系中唯一尊贵的‘雌虫领袖’,一抬头, 看到的却是脑袋上还亮了灯的他……当即震惊到去了一趟医院, 上了呼吸机,差点没抢救回来。

    希斯顿之前虽然没明面上对付过这只虫,但背地里……可是没少在他出事时选择事不关己。

    尤其是那颗被摔碎了的蛋,当时就是他选择对执政官隐瞒下来,还被训斥了一顿。

    那时是紧急避险, 现在……就怕虫母殿下事后翻旧账。

    不过事实证明, 虫母身为万虫之母,还是很慈悲的, 不仅提都没提,甚至对他不错, 一把年纪了,也没给他安排太多活,只让他把自己曾经部队中一些信得过的战士们拉拢到身边,组成了一个新的虫母势力。

    曾经的虫母,全都是被虫族各界顶级高官捧着长大,以虫母尊贵,除了配对雄虫谁也不能入内觐见为理由……保持了虫母的神秘,也让虫母认定自己是被藏起来的瑰宝,是整个星系的母亲。

    它们毫不介怀的在合适的年龄接受配对安排,也毫不反抗的立刻开始生育,后半生就在自己的宫殿中安静蜗居,身边负责伺候的,也都是一些普通侍虫。

    可以说,所有的虫母都是天性纯善,像小孩子一样的性格。

    但这只虫母不一样。

    这只幼年失踪,在恶劣的环境中以普通雌虫的身份活了近三十年的虫,深知世事冷暖。

    这只曾是军雌,在两个星球上各有军衔,做过领袖也做过雌奴的虫,看透虫星大小事。

    这只给嚣张肆意的人类做了几个月雌君的虫,早已被养成了不属于雌虫般的骄傲性格。

    这只在游戏里做了六百年安静下蛋虫母的虫,不愿去做蚁后式虫母,正在努力颠覆它。

    那些总在告诉他虫母必须深居简出,必须如何如何的侍虫,都被他打发去了苦役司做末等奴仆,直到认了错再出来。

    那些希望他能像从前虫母一样听话,老老实实生育的政权,都被他警告过后不再召见,相当于直接赏赐了冷板凳坐。

    或许曾经的虫母没有这样的权利,但在现如今这个全系分裂的情况下,虫母的出现,相当于是整个星系的安定果实。

    就连曾经虫母殿下是假的,上层都不敢昭告,只是悄悄通知帝星,更何况现如今来的是被帝星认证过血缘的虫母,各方面也都与之前的虫母毫无诧异的相对应。

    谁也不敢骤然掀桌,成为让星系彻底混乱起来的那个导火索。

    因此一众虫族政权们也从一开始的反抗情绪,变成了不得不服从的状态。

    直到某一日。

    主星军队意外发现有K帝国探子在某个星球往返,上报虫母的同时,观察舰还发现一队黑压压的战舰军队徘徊在那颗星球附近。

    二十分钟后,他们本该在家生蛋的宝贵虫母殿下直接带兵杀过去,亲自镇守边界。

    这对虫星各界居民来说是个无比炸裂的消息。

    一时间各界政权从一开始对虫母产生变化无能为力,变成对这能给分裂星系带来十足安全感的虫母生出期待,并同时担心。

    ——这只穷横穷横的傻虫母死了怎么办??

    没有虫母,整个星系就没了未来。

    那么万虫之母不能死的底线,就间接让这些从前因为各种原因分裂的虫族们有了同一个目标——保护虫母!

    ……

    安德烈这边,在驻扎后看到K帝国潜入的小星不大时稍松了口气……却又在看到那群环绕星球的漆黑战舰火力时头皮发麻。

    完全,不可能预支抗衡的发达科技。

    而就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身后的虫族战舰却突然开始汇集——它们从四面八方缓缓驶来,如点点星光,列队靠拢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谁也没想到,当分裂了三十年的703星系再次拧成一股绳……竟然是因为虫母的自杀式出兵。

    所有虫族都与他一条心,打算以死相拼,更有甚者喊出口号——【虫母保护703星系不被掠夺!703星系全体虫民保护虫母!】

    场面一度感虫至极。

    但最终没能打起来。

    因为安德烈带头杀过去后,发现对方飞船上站着一个挥着手的男人。

    是他其中之一个雄主……的大哥——于凌。

    紧急停战,询问后才得知,这无数个漆黑战舰,就是他所隶属的渡鸦军,帝星下属军团,专门负责清除宇宙各处脏污。

    而对脏污的定义,可以是各种宇宙线发展歪了出现无人性狂暴属性生物的星球,或者私下研究出了并不允许被研究的科技导致生物毁灭或混乱的星球,以及——产生垃圾对整个星系乃至C帝国宇宙造成影响的星球。

    其实,宇宙帝国与宇宙帝国之间的边陲小星球,也和小星球上的各国分割中间的小岛一样有争议。

    这些边陲小星球的划分,到底是哪个帝国的所属星系,有时界定并不是很完全。

    这次,K帝国是趁着703星系战乱,偷偷潜入在那个边缘星球上进行驻扎,研究一些感染科技,企图污染703星系,造成更严重的军资源匮乏。

    这不仅仅是703星系的事,也是C宇宙帝国属内问题。

    遗憾的是,当渡鸦军过来查看时已经遭遇感染,鉴于本身那个星球上也除了低端动植物之外没有高智能生物,所有的智能生物都是K帝国驻扎的一些生物体,便无差别的下令剿灭该星球所有一切,并将其封锁。

    安德烈的探子也是回复,这只星球上藏有K帝国的一部分首脑,确认他们已经将研究进行到了瓶颈阶段。

    即使,安德烈并不舍得自己的每一寸领土——万虫之母,不光只想保护虫,也觉得那星球上的生命可悲又无辜。

    无数宇宙中的无数星球,其实有生命的不多,有动植物的更是少之又少,这颗星球,也算是个风景秀丽的星球。

    但所有的战争都有牺牲,K帝国感染了这个星球,为了更多子民不被感染,他只能选择舍弃这颗小小的生态园。

    于是下令让自己带来的战士配合渡鸦军一同参与了封锁与绞杀。

    大哥和以前一直在家里与他们和善见面完全不一样,冷肃的眉眼,抬手起落间,爆炸式的光能如核裂武器般轰轰落下。

    在他身边还带着一头雄性狼人,也许站起来有快三米的这么一头狼人,身上布满紫灰色的毛发,专门去那精神力探查不到的位置找寻藏匿起来的敌军,利爪挥动便是一片血色。

    相比起忙碌的雄性们,安德烈所携带的雌虫竟第一次不需要去动手打仗……所有属下在封锁完成后都闲了下来,只需要负责驻守,从高空中看那些人类男性展开屠杀。

    而安德烈本虫,则是在飞船舱内和另一只雌虫悠闲的喝起茶来。

    随口聊了几句后,古翊忽然说了句:“要是于二在这就好了!”

    安德烈想起早上化成一缕光影来找自己,但是由于自己忙着所以气呼呼走了的男人,无奈的浅笑着抿了下唇。

    “他要是在这……确实很好,至少所有的战士都不需要再这样拼命搏杀封锁,担忧这些K帝国的偷儿们带着资源与秘密逃走。”

    “怎么说?”古翊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让于二也一起去打架?打的快点?”

    “他在这的话,他自己去就够了。”安德烈看了眼外面的战火硝烟,默默抿了口茶:“他之前当着我的面,捏爆过小卫星……这颗星球小小的,找了他来,估计一捏……就好了。”

    说到这个‘捏’,安德烈稍微顿了一下。

    他很自觉的隐藏起了自己对这个星球的不舍……无能为力的情况下,露出任何的悲天悯人都是无用,甚至会给其它人或虫带来压力。

    没有必要。

    古翊听着他说的话,几乎忘了于寒还有这种本事,却着重解释了一下。

    “其实卫星和星球不一样,卫星比较小无法统计,星球是可再生资源,上面的生物没个千万年就又可以重来一波,星球本身不能随意毁灭,不然就不会有我雄主这种专门负责清理星球的职位。不过单论你说的这种事来看……大部分人类都是真荷枪实弹的亲手干,像他那样变态的,真没几个。”

    安德烈还是第一次知道,已经被判了死刑的星球,所谓的‘毁灭’只是清空它重来,而不是毁掉它本身。

    这样想倒是觉得情绪上好了一些,但也只好了一点点……每一个生命都弥足珍贵,现在这个星球却因为K帝国的一些决定沦为牺牲品,要度过漫长的时间‘重来’……那真的是‘重来’吗?没有谁可以‘重来’,星球也一样。

    于是尴尬的沉默了许久后,安德烈再次选择不去纠结这个答案,只开玩笑似得续上嫂子说的话。

    “难道大哥不能行?”

    “不能说男人不行!他们会叛逆!”

    古翊性格豁达,或许也见多了这样被帝星判处重来的星球,完全没有多想,那一双紫溜溜的眼睛装满笑意。

    “不过是真的不行……我雄主是爸爸妈妈的第一个孩子,因为怕星球精神体和人类结合会带来不好的结果,所以为求稳妥,他用爸爸的血肉比较多,妈妈的精神力灌注较少,我雄主其实比起正常人来说,也只是强了一点点。”

    “一点点?好吧,”安德烈默默点头认可:“既然你这样说,我就当成是一点点。”

    “是是是,挺大的一点点……但,和大儿子已经正常生长了二十年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彻底放下心的妈妈再做出来的于二比起来……其实真的确实不够看的。”

    “嗯。”安德烈又默默进行了总结:“你男人,不如我男人。”

    “嘶——你作为一只雌虫说这种话,你真是……”古翊发现他好像变坏了许多,上上下下打量他,没有想到形容词,最终喷他一句:“坏虫母!给所有雌虫起到攀比丈夫的不正之风引导!”

    “哈哈……是啊,我是个坏虫母。”坏虫母笑的很开心,茶水喝光,还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能和坏虫母聊到哈哈笑,你也是坏虫母。”

    “我算什么虫母了,我的子民死光了。”他的星球也是曾经变异成了污染整个宇宙的罪恶生物后,被雄主带队亲手剿灭的其中之一个星球,想起这件事,他并未伤感,只是无奈:“但是说到底,咱们俩这几乎处于整个C宇宙对立两边的两个星系的虫,真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们巨石星系!都是雌虫说了算的!就算是雄虫,也是互敬互爱。你看看这里……我刚刚路过的那几个星球,雌虫都……太惨了点!比我们之前吞并的那颗雌卑星球还要过度!”

    “是吗?怪我,我丢了。”一个丢失了虫母的混乱星系没有彻底分裂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安德烈低笑着示意他看看现在这般一身深沉暗绿,比起当初纯粹的军雌装扮来看略显雍容的自己:“不过现在,703星系,也是雌虫说了算。”

    “对。”古翊不仅没觉得他是在炫耀,反而迅速理解了他的意思:“凭什么我们那边的星系虫母可以拥有皇权般的权势!可以自由挑选雄虫!虽然说最近已经开始流行一雄一雌制度!但无论婚配几个,都是以婚姻为基础!而不是以配对为基础!就是说家里谁说了算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再有和性别与生育挂钩的压迫与奴役!”

    “嗯。”安德烈静静点头。

    “加油!”嫂子一腔热血的举起拳头给他加油:“爆改703星系!势在必行!!”

    “是。”坏虫母觉得想法很天真,任重且道远,看着外面被扫荡中的星球,不太坚定的低着头重复:“势在必行……”

    “你怎么了?”古翊这才发现,他看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你不舒服吗?”

    “没有。”安德烈摇摇头:“我只是习惯于服从上级长官的命令行事,还不太适应所有生杀决定权都在自己手里……”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星球上的生物很可怜?”

    “……是。”即使不想说,安德烈也还是承认了,一直挂在脸上的虚假笑意改换为沉重:“我是虫母,但我并不想做为星系血缘提纯而存在的虫母,我希望带领星系走向更好的未来,而不是……接过一手烂摊子后,面对一些无力的事,安慰自己战争总有流血和牺牲。”

    “可事实就是这样……”古翊当初听说自己是虫母的时候,就同时得知子民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没了,所以没经历过他这种状况,此时除了抱抱他,也做不了什么别的:“别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诚恳……也最没效果的祝福了。

    古翊自己也知道这安慰很没用,想去给安德烈倒杯水,结果刚一转身,正碰见外面的于凌满身是血的猛地蹿回来,带着他的狼,飞速关紧了舱门,跑到驾驶舱旁边去按了驾驶器。

    “怎么了?”

    整个飞行器忽然拔地而起,古翊隔着悬窗,看着狼人指着外面的天空——【10】

    天空中出现了一道亮光组成的数字。此时,大片的飞船逃命似得一同起飞。

    “???”

    当飞行器平稳而迅速的一秒离开危险区域之后,外面的数字也从【10】变成了【9】。

    于凌一边脱下自己身上染了血的黑色外衣,一边走出来,眯着眼审视那两只看起来十分惊慌迷茫的雌虫。

    “你俩叫于二了?”

    话音落下,外面的数字又变成了——【8】

    两只雌虫开始意识到——这是在倒数计时!

    都有着一层虫母身份的雌虫更是满脸蒙圈,尤其是某只紫眼睛的虫刚才还义愤填庸的说要站起来,不能被压迫……结果面对自己的雄性就完全不敢说话。

    “我俩……我我我俩就是聊了一下……他。”这只怕老公的雌虫声音越来越小,最终靠在墙上,两只超短的小触角卷缩成了一团:“没有……找……”

    ……

    随着所有的飞船在主舰发出紧急撤退的命令后飞速逃离,外面的倒数光也慢慢变成7、6、5、4、3、2……

    当最后到达1时,一道照亮星球的光从大地铺过,从玩命奔逃的上空俯视可以见到,这道光在飞速席卷整个星球。

    最终,倒数光变成0,所有光芒又像是怦然雾散,一时间大地震颤,山河倒灌。

    无数被感染的动植物全数压爆,整个星球,一秒死寂。

    就像渡鸦军收到的战斗指令一样——所有该星球上生物被判定毫无价值且有危害,一律全部绞杀。

    但星球没有罪,星球会在数千年或万年之后,重新恢复生命。

    此时的安德烈趴在悬窗上,看着外面一个星球就被这么摧毁掉表面……正在被拼命十秒钟内逃出来的其它渡鸦军进行后续封锁。

    同时,他也注意到,结果好像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

    在万米高空中的他们能清楚的看到,虽然被感染区的一些生物和植物没了,更远处,更更远处的一些重叠山峦之上,没有被K帝国驻扎并恶意感染的地方……有着绿色,以及惊慌逃窜的飞禽与走兽。

    似乎,那边的植物和生物都是存活状态。

    这样的话,即使这个星球会遭遇一些改变,但它会以更快的方式重生,或许十年,或许更短……那些没有被感染的、原本不该陪葬的生命,也因此逃过一劫。

    古翊也震惊着,同样趴在窗口看着这一切,嘴都是个O型。

    两只雌虫都惊诧噤声,直到一缕修长光影,像是讨奖励的孩子似得笑眯眯的凑近安德烈,缓缓贴在他身后:“乖虫,说谢谢雄主。”

    古翊小小的‘哎’了一声,两只手攥在一起感叹:“我们家于二除了不正经的时候,其它时间都很正经。”

    安德烈的则是心拧成一团,回眸看着他虚光似得影子,从第一次见他,到现在,身上的亮光弱了多少不是不知道。

    不理他的原因,其实也是想让他少来。

    精神体始终不适合离本体太远,703星系都是宇宙边边了……过来一次消耗太多的精神不说,相对被带走一部分意识后,对本体的安全也有很大影响。

    “您……”安德烈抬手抚着他又弱了数倍的精神体,强行咽下所有的情感,又挤出一句埋怨:“不让您跟着,就偷偷跟着?还偷听说话?”

    “啧。”于光光非常不满意的看了一眼古翊:“你告诉他,他现在应该干什么。”

    古翊抿了下唇,嘿嘿笑着看了一眼自家因任务突然被抢,计划被迫改变而脸色不大好的雄主,叭的一口亲上去道:“应该亲亲你的雄主,夸你的雄主真棒!”

    “明白了?”于光光把脸侧给他:“快点。”

    “唉……”安德烈不情不愿的亲了他一下后,揉着有些发涩的眼角,轻声哄着他:“您真棒……快回去吧。”

    “……”于寒吭叽一声,像个小孩般的鼓了腮帮子:“你赶我走?”

    “您会累的。”即使从前对他说了多少次,但他这个性格就是听不进去:“等将来我把该做的事做完,再去找您。”

    “那得多久?十年?二十年?我儿子都长成电线杆了不?”

    “您说的,有时候生活不光有爱情,还有很多其它的事……不是么?”安德烈说着,对他这玩世不恭的样子更为无奈,神情严肃的沉下眼来:“我是703星系的虫母,您只是我其中之一个雄主,您没必要过多的关心我,回去做您该做的事,您的子民比我更需要您,别再用这种方式来见我。”

    “其中之一个雄主?”于寒听虫用之前自己说的话来堵他,也听着他相当于分手一样绝情的话,目光盯着他,越发危险的警告:“你别后悔。”

    古翊拼命拉扯安德烈,叫他别跟这家伙硬钢。

    结果安德烈全然不惯着他:“我不后悔。”

    说完下一秒,面前的微光怦然消失——就像他从未出现过。

    ……

    当于寒不去找安德烈,这只已经彻底脱离帝星范围,进入荒芜边陲的雌虫,不会再有任何方法能见到于寒。

    安德烈并不知道于寒陷入调查,也不知道,他身为执政官……现在只需要站在家里抱着娃娃演发呆。

    从前发呆,是神魂飘离,到更远的地方看老婆。

    看当了虫母的老婆有没有不乖,真的去相亲雄虫,或者生出想给雄虫生小虫的心思。

    事实上,就在前一天晚上,监察部门那边似乎已经发现了他精神体在四处跑的事,只是不确定他的精神体在做什么,在他这安装了一套精神体监测设备——如果他再走,就会被监察系统发现。

    但他还是走了。

    本想最后去看看,和他说一声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过去……结果发现自家虫老婆和嫂子相遇不说,还完全无法适应战争,无法取舍。

    于先生毫不在意的选择了帮老婆。

    没想到却是出了力,又被赶回来。

    “可恶的雌虫,刚当上虫母就飘了——还其中之一个雄主!大言不惭!大屁不愧!口出狂言!没理辩三分!!”

    就这样……大晚上的,这位执政官在屋内念叨几句后仍觉不爽,精神体从阳台上一跃而下,旋即院内无数精神体的影子四处窜动,发出各种不爽咆哮式的‘啊啊啊啊啊啊——!!!’声。

    包括驻守在家的监察警官在内,无数人大半夜被吵醒,最终又仿佛习惯似得把枕头盖在脑袋上,倒头睡去。

    ……

    执政官精神体半夜胡闹的画面,被监测仪器完整的拍下来。

    但是毫无意义。

    没人知道那满院子乱跑的精神体到底要干什么。

    但、这也算是间接确认了他之前的精神体都在干什么。

    难以想象,这位执政官的精神体每天都跑出去‘啊啊啊啊啊?’

    而在众人观测录像时,身后骤然出现他的影子,阴森的弓腰呵笑着:“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就……”

    那就怎么样,他没说。

    但此后的每一个晚上,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精神体变得毫无顾忌的在院子里飘来飘去。

    像游魂一样,偶尔会顶着一张发光惨白的脸飘到监查员面前颤音哭诉:“我没老婆好惨啊~~~~”

    “请您回去。”监查员冷脸与这位‘鬼’保持距离。

    他也不多痴缠,只远远飘走,然后不多时换个人,再贴脸叨念一遍:“好惨啊~~~”

    ……

    网络评价说这位执政官先生就像只猫——白天呆萌打瞌睡,晚上把毛球拆零碎。

    猫系执政官,热度再次霸屏一周。

    也有不少人开始真的像之前晋宁预计的那样,开始在网上发帖请愿——都一个多月了,如果还查不出什么的话,就把老婆还给他吧!

    底下跟帖数万条——对啊!把老婆还给他吧!哈哈哈哈……

    第120章 背叛

    一队整齐排列的帝星飞船正闪耀着冷光, 以惊人的速度从帝星前往目标703星系。

    飞船上携带数万精锐战士,如利剑般随时准备进入战斗。

    在飞船主舱内,一个黑发男人静静坐在舷窗边望着窗外, 在他胸牌上清楚的写着——【战略总指挥:布鲁·乔恩特】

    他面容冷冽,深邃的黑眸透着寒意,紧抿的薄唇似在压抑着内心的情感, 周身满布冰冷与孤独,让人不敢靠近。

    几个随侍战士手中拿着一幅地图, 匆匆敲门而入,恭敬地向男人禀报:“指挥官先生, 大概还有几个小时我们便能抵达目标编号703星系。晋将军让我们过来问您,是直接降落,还是有什么别的吩咐?”

    男人微微颔首,冰冷的面容没有任何改变, 只淡淡道:“那边怎么说?”

    “他们说,703星系的虫母虫父, 还有他们所有的高级政权都已经提前三天恭候您的大驾, 对您所有的调查,都不会有异议。”

    “那就直接降落,包括虫母在内,任何有反抗举止的,格杀勿论。”

    “是!”

    战士们应声后立刻转身去安排后续事宜, 只剩下男人自己坐在船舱中低头查看着整个星系的布局与战略部署。

    没多会儿, 本次作战的总将领晋宁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刷卡入内后, 看到他表面上在那看星系布局,实际上是在低着头剥核桃。

    晋宁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轻声问道:“指挥官先生,马上就要见到他了,您此刻心中感想如何?”

    男人听到这话,那从上了飞船后就没什么动容的沉稳表情,瞬间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细微的阴郁。

    然而,他依旧沉默着,只有那微微皱起的眉头,看着像是内心纠结,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情感漩涡。

    许久,才撇出一块核桃:“就你话多。”

    ……

    门外看不见的角落里,几个站岗卫兵也聚在角落悄悄议论。

    “怎么感觉,这位被特派前往703星系调查军事的‘布鲁·乔恩特’指挥官?就是那个被虫抛弃,在家闹着找老婆的猫系执政官?”

    “没错,就是他吧……我早就想说!我可太认识这张脸了!我妈把他当亲儿子!整天宝贝宝贝的,不看他新闻都睡不着觉!拼命给政府写信帮他讲情!就是他!!!”

    “他被放出来了?那个703星系虫母不是他老婆吗?他要下令杀老婆?”

    “上周就放出来了!你一定是落了瓜没吃!他本来就是要去清理门户的!”

    “什么时候的事!他不是超爱老婆的吗?我就出任务一个星期没回帝星,怎么会……我感觉续不上了!!”

    “是啊,他超爱老婆,但老婆可说跑就跑,一点都不超爱他……”他们边说边小心地观察着主舱中那个男人的动静,神色紧张的压低声音:“我和你们说……他那个老婆,勾引他三弟,然后怀了野种私奔跑路了……他,绿了!!”

    “不可能吧!我……我要问问我妈!”

    大家纷纷震惊,靠在一起求证时,忽然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加入了八卦圈。

    不经意的一撇,看到对方是此行主将军晋宁,也是那位执政官的御用护卫,顿时吓得立正敬礼。

    “将军好!”

    “将军不好。”晋宁冷漠的扫视着他们,没收了其中一人手中的通讯器:“工作时间议论长官,自己去领军棍。”

    众守卫:“……”

    这在星网上被民众随意玩笑议论了近两个月的猫系执政官,就改了个名字……他们议论几句就要挨棍。

    倒了血霉了。

    ……

    晋宁看着他们沮丧离去的身影,那位战士被没收的通讯器响起——上面他妈妈回了消息:【是啊,他被那只虫绿了,孩子也不是他的,是他三弟的,他们已经集体潜逃外星了……可怜了我的痴心宝贝,最近几天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看着这个答案,晋宁想起的是这令人无语的一个月。

    一个月前的某一天,K帝国被传出在703星系范围内的某颗小星球上进行了一些污染源入侵,帝星立刻派遣同在宇宙边陲的渡鸦军迅速过去将其全部剿灭并封锁污染星。

    摆在所有掌权者眼前的问题很严肃——K帝国蠢蠢欲动,这回是发现了,派了渡鸦去及时剿灭,第二回呢?第三回呢?总要有一个擅长议政和帝国社交的人去处理这个问题,否则703星系一旦沦陷,失去了战斗力卓绝的虫族驻守,相隔的几个星系都岌岌可危。

    所有政权都在头疼这件事到底要派谁去处理。

    偏偏那段时间,一直陷入调查的于寒因为在家里发疯作闹,怨鬼似得飘来飘去找老婆,又一次把自己作上了星网热度。

    一万多条消息,都在诉说——如果实在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让他和他老婆在一起吧,这确实太惨了。

    按照帝星的居住人口,以及周边帝星附属的那些机械飞升的人类族群来看,一万多条消息,如清流入海,没什么水花。

    于寒也从来都完全不在意这些,当时的他被连精神体一起困在家里,还和那只薄情寡义虫吵了一架,却是开心至极的。

    只因他的孩子,总是在清晨活跃时突然联系他。

    他好几次对晋宁说过,安德烈肚子里那小玩意儿,或许由于虫母对后代的精粹提纯技能,此时才四个月大,就已经具有了相当程度的精神力,并且开始有精神活动迹象。

    “和我妈一样,只要她想,就随时可以感知到我和我哥在哪,我现在也有这个技能了!”

    仿佛有一缕熟悉,却又不太熟悉的精神丝线,始终链接在身上……当精神集中时效果更加显著,甚至能在脑内形成稍许模糊一些的图像。

    第一次出现画面,是一只雌虫坐在某个看起来十分熟悉的政务中心内,正挨个统计一些被放置在这里许久的雌虫,一个一个的送走后一一记录。

    很明显,那虫是安德烈,政务中心是于寒之前临时居住的虫星政殿,以及那些被送给于寒,走时匆忙没来得及处理的二百个大姑雌小媳雌。

    原因大概是因为雌父在处理的相关事件,想到了于寒,让小子感知链接上了爸爸。

    所以,每每安德烈想起他时,都会有这么一点画面讯息传输过来。

    每次连线,于寒作为一个新爹,都很兴奋的立刻呼唤晋宁,把具体画面投射出来一同分享。

    有时候是传达一些雌父的想法,比如说恼火,烦闷,不高兴。

    有时候是传达一些自己的想法,比如说想吃,想吃,还想吃。

    或许……小朋友的世界,尤其是胎儿小朋友,只能想到一些有关于吃的问题?

    虽然更多的是和雄父的精神丝线在一起交缠就能起到一些远程安抚效果,但不可忽视的是,他甚至用类似感知的能力在对雄父告状:雌父吃的……太素了。

    当于寒说出自己觉得儿子挨饿的时候,晋宁挠了挠脑袋,认为这是史上最奇怪的传讯方式,也是最有力的亲子鉴定报告……心里还挺羡慕的。

    可是当第三人加入这个传讯时,事情开始变了味儿。

    如做梦一般,小虫宝又一次传来消息时,于寒再次叫来目前唯一可以接触他的晋宁炫耀,却没想到,就在他逗弄着小虫不给他接线时,有另外一道精神力丝线忽然缠绕上来,与对面的小虫宝传达了交互,进行了安抚。

    是于渡。

    那一天,于渡的精神体突然出现在屋内,看着正干饭的于寒——完全忽略站在一旁的晋宁,直接对于寒开口。

    “你还有心情吃?”

    “呦,三宝来蹭饭了。”于寒看到他的精神体,下意识朝着外面的精神体监测系统看了一眼,挑眉:“不怕被发现和我接触?”

    于渡嗤笑:“他们监控的是你,不是我。我才不是你这种收到孩子在叫你的讯息,还能忽略它自己吃饭的人!”

    他的诞生是个意外,在于寒和安德烈产生关系之前根本没有他,他也和外界任何人没有交集,因此在这个宅子里,就像个多余的人。

    他不受监管,也没什么好查。

    “是哦?我还忘了,我是你爹。”于寒他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轻蔑,阴阳怪气的看着于渡:“我就说么,我和我儿子玩会,还多个东西来插眼。”

    “你这么说也没错,但我也可以是你儿子的爹。”于渡对他的嘲弄视若无睹,指着那些外面站着的监管员:“他们一天查不到结果,就一天不会放你出去。”

    于寒对他的指责全然不屑,一脸无关痛痒:“我这种调查是下级调查上级。这和上级调查下级不一样,我一不用遭受虐待和冷眼,二不用出门辛苦劳碌。我着急出去干嘛?”

    就这样,原本趾高气昂的于渡开始愤怒的指责:“你拼了命干到执政官,就是为了在家带薪躺着?那你为什么不收些贿赂。”

    于寒看他生气,反倒越发无所谓,甚至还悠然自得地反唇相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收贿赂?”

    于渡无话可说,却也知道,如果他收了,现在可能就不会在被这么查的情况下,还好好在这躺一个多月。

    而于寒,则是鉴于眼前这家伙是自己,平静后也多了几分好脸色对他。

    “这世界上的工作其实说到底都一样,在哪都有那么几个蛀虫。他们不趋炎附势,也没有过多以维护职位为基础的社交圈,在合法情况下胡作非为,甚至不把领导和同事放在眼里。但,一旦遇到所有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个蛀虫有时也能发挥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就如同腐朽的树干上意外长出的新的枝芽,这是它可以当蛀虫的原因,想当这个蛀虫也必须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否则就不是蛀虫,是害虫。你懂吗?”

    “你是那个蛀虫?”

    “你猜呢?”于寒呵笑拍拍他:“慢慢来,反正我不着急。”

    他不着急,于渡可着急。

    孩子现在都已经发育出精神力与一些小小想法了——

    “从前的你,也许是知道这孩子不太适合被留下官方证据,从不带安德烈去医院做正规检查,两次的偶然检查都是大哥请的医生帮忙检的,你自己就像从来没当过爹一样,完全不关心这些事。这也就算了,至少你的本事能够保证安德烈和他的孩子遇到什么问题都死不了哪怕孩子因异族结合血脉不容,生出来是脑瘫,是残疾,你也养得起它岁岁无忧。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他不在你身边,你真放心他在外面生孩子?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面对于渡苦口婆心的劝说,于寒又是很是不在意的笑着,全然无动于衷。

    “那就死呗,宇宙万物,连看起来万古长存的星球都有衰竭的一天。世事无常,两个星球脱轨撞爆的新闻每天都发生。星球都要死,何况人或者虫?时间面前,谁能永恒?”

    “你混蛋!”于渡彻底急了,眸中压抑的怒火瞬间喷发,竟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安德烈知道你这么不在乎他吗!”

    “怎么不知道?”不光知道,还直接被判处是众多雄主之一了呢,于寒舔了下唇角,神情仿佛在欣赏一场闹剧般摇头晃脑:“当初我警告过他,给我生孩子会遭罪,他说宁愿死也想生,我也说了‘那你就生,爱死死去’他说‘谢谢雄主’。已经达成共识的事,有什么好说?”

    达成共识!!!

    于渡心口憋闷,像是被巨石压住,眼神也逐渐变得越发恨恨。

    “我现在可以给你个机会,我承认这个孩子是我的,我能和他建立精神链接,就证明我也是父亲。我不是政务官员,我和安德烈结婚生孩子不会有任何后果,就不会被调查。我去虫星和他结婚,你去做你的安稳蛀虫,想再买多少只虫,都是你的自由!”

    听了这段话,一旁的晋宁才明白……于渡一开始说那些话,大概就是抱着这个目的,只不过没有想到于寒油盐不进,还给他科普了一些蛀虫论。

    于寒就像是提前知道他要说什么似得,完美的表示自己被关被查都一点不急,还把后话全给堵了。

    但最终,于渡还是决定把话说开,并等待着他的反应。

    “申请零元购?不好意思,最后一只了,说死不卖。”终于听到了目的,于寒嘴角上扬出一个轻蔑的弧度,伸手在他肩膀上漫不经心地拍拍,那眼神中满是挑衅和不屑的指示上一个零元购:“晋宁——送他出去。”

    那天晚上,在一些民众的煽动下,许多民众说要一起寄信给管理局,为可怜的猫猫执政官申诉。

    但很快,一个名叫【X/peach】的用户发表了一篇谴责于寒的帖子。

    前两天帮执政官诉求老婆的有一万多人,而这个帖子才刚发十分钟点击就已经高达两千万。

    晋宁很快收到消息,点进星网最火的论坛看了一眼,立刻看到了今晚最热,挂在最显眼地方的科普帖:

    【温馨科普:目前精神力以KS为顶级。达到KS级的人类,不被允许和虫后蚁后蜂后这类会疯狂繁育扩散种族血缘的生物产生后代。咱们这位执政官,到底高出KS级多少不好说,他和虫母生孩子,不到百年,在座的各位就都要去边陲星系替虫族驻守边疆。】

    仔细看了内容的晋宁,确认这帖子很有可能是调查员内部人发出来的。

    目的是告诉一些不太了解实情的普通民众,有关于寒和虫母结婚生育后代这件事到底多严重,不要盲目求情。

    果然也一石激起千层浪,下面的回帖者有人依旧心软,有人冷嘲热讽。

    【他只说要老婆,也没喊着要孩子,让他老婆回来有什么问题?】

    【他老婆回来,你去当虫母?】

    【孩子拿掉不就好了?执政官嫁过去!】

    【凭什么剥夺别人的生育权!!!】

    【虫母不生蛋!你去生虫蛋?】

    【那不然和别的雄虫生,他能接受的话也没问题,反正他只要老婆而已。】

    由于帖子的混乱,发帖人又进行了新一轮的针对性总结。

    X/peach:【不,问题不是执政官和虫母,而是‘于寒’与虫母。……听说他是个蓝巨星所形成的精神体与人类生下来的后代。虫族一旦掺杂这种程度战斗力的血缘,我说我们和虫族互换去守边疆已经算是好的结果。】

    X/peach:【各位没忘记两年前两只比星球还大的索巴鲁被恶意投放入帝星范围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考虑如果杀死这个造成的污染,以及该怎么杀死它们时,这位执政官直接用光锁把那两只东西压缩成了钥匙扣,时至今日还在星首博物馆陈列,每每提及,都是歌功颂德。】

    X/peach:【说严重点,于寒本身能升任到执政官,他本身解决问题的能力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的性格。如果他侵略性强,思维缜密,性格阴险的话……发生这种事,后果是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宽容调查还不好说。】

    X/peach:【但,他的性格是他的性格,他乐善好施对人类有益,是受人爱戴的执政官,我们允许他的强大,也允许他和任何种族生育后代。唯独虫族,这个出了名的恶劣种族。】

    X/peach:【他明知道自己的孩子会继承自己的强大,而和虫族生下的孩子却很可能有着虫族的恶劣性格。他找的还是虫母!那种飞速繁殖怎么可控?届时不光整个C宇宙会是虫族称霸,其它归其他帝国所属的K宇宙与X宇宙等,估计都会快速沦陷!】

    X/peach:【现在就问各位,帮他求情,是想当虫族的钥匙扣了吗?】

    ……

    剖心剖肺的言谈之后,众多声音只剩下一种:【这么一想,这只虫还真是别有居心!孩子不能生下来!很可能危害全人类!】

    ……

    当事情变得有些错综复杂,晋宁也算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一转眼,又是一个星期过去。

    这一个星期,虽然于寒和虫虫吵架不再去找虫,却看得出来,无论是吵架还是帖子,对他的心情几乎没什么影响,依旧每天在家胡作非为。

    直到某一天晚上。

    整个庄园安静至极,监查员们没有见到熟悉的精神体乱跑,也没有看到他抱着娃娃站在窗边。

    见他一反常态,众人小心翼翼的上楼去看,结果发现他在屋里默默喝茶……看到来人还笑着打了个招呼。

    连每天都能拍到他谐星表演的新闻媒体都觉得不对劲,想方设法的找角度拍他,上传回去的视频平静到引起网民诸多猜测。

    ——【猫系执政官,忽然不猫了。】

    ——【猫咪安静,不是犯困,就是生病。】

    ——【两个月了,好人也关疯了。疯了的关成正常人也有可能?】

    ——【[正经脸]会不会是抑郁了?天才和疯子一线之隔,抑郁症和精神病也是息息相关的。】

    ——【是不是他的老婆出什么事了?】

    ——【我的宝贝啊,阿姨每天都看你捣蛋,别这么丧球的,阿姨心疼。】

    ——【到底能不能查出来结果了?当初去虫星也不是他主动说去的,老婆是虫母不也是才后续知道的吗!他有什么错!怎么结个婚就非说是钥匙扣式危机婚姻?非不让人在一起!有什么话抬桌子上来讲!我们一起听!!】

    ——【就是!怎么确定他和虫母生下来的一定是虫而不是人呢?那孩子医院方面不是说确定是人类男孩吗?那性格随爸爸这样开朗有趣不行吗!非得灾难预谋!还煽动编造各种危机未来!太欺负猫了吧!!】

    ……

    晋宁看着网上那些消息,凡事都有正反面,肯定也有站在不同角度考虑的人,看他这么不开心,肯定又会有一波心疼他的人据理力争一下。

    但,又是只有晋宁知道,那一天的于寒,不是不疯了,也不是抑郁了。

    他只是,被虫虫通知彻底分手了。

    具体情况不清楚,只是安德烈忽然用当初于寒初次去703星系时携带,后又留在了虫星的那个联络器,联系了晋宁。

    当时在送早饭的晋宁看见就在眼前的于寒用星系联络器打电话给他,就知道是他老婆,递给他接。

    还以为是虫虫想他,跑来道歉,倾身偷偷听了一下,结果下一秒就旁听到了一些零碎的话。

    比如——我喜欢上于渡、他年轻,有活力、分开吧。对谁都好、孩子你想要给你,别耽误我。……等等。

    这每句话拎出来都是王炸,晋宁一句一震惊,怕老板在这个本来就麻烦颇多的状态中当场爆炸,人都退到门口去了。

    结果于寒只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红着眼睛失笑着点了下头:“好吧,那就……再见。”

    和当初那‘再见,雄主’差不多的话。

    晋宁脑内翻译就是:好吧,那,永别了。

    按照晋宁对于寒的了解,这只虫这样说……他能回头的几率,就几乎为0了。

    果然后续和晋宁想的一样,于寒毫不顾忌的挂断通讯,眼神凉的像是没有半分感情。

    如果不是他默默喝了一下午茶,晚上也没有出来胡闹的话……晋宁几乎要认为他什么事都没有。

    把转让协议给了奥维拉之后的那几天,晋宁也是该忙什么忙什么,可只有自己知道灵魂始终是不爽的。

    推己及人,他也知道于寒现在的心情,尽量不去打扰他。

    但于渡却第二天就收拾了东西,对监查员们表示如果没有其它什么事的话,自己要离开去找老婆了。

    就算他是一张白纸,不查他,也不代表他可以走。

    监查员们不可能放他离开,众多人如同一堵坚实的人墙,紧紧地将于渡围在当中,让其动弹不得。

    可惜他和于寒一样的叛逆——老子说走,就一定要走!

    还在人群中大喊着:“安德烈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那是我的老婆!他喜欢的是我!我又不是什么官!我要去找我的老婆凭什么不行!”

    这个众人眼中的于寒亲弟弟,用与他二哥几乎一样的语气和差不多的脸喊出这些话后,当天晚上就跑了个没影。

    是啊,于家这两个兄弟早就名声在外,就算是多冒出来个白纸似得老三……他本事也不小,看的那么紧还飞了。

    检查组对自己接了这么个烂摊子表示贼特么的无语——甚至有人心态崩溃,咬牙在记录本上唰唰的用笔发泄着。

    新闻媒体也对事情的错综复杂性发生了颠覆性认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执政官先生的。

    后续,由于于渡喊出来的那些话,顶级政权的血样不可被随意配比,要迅速调查走的程序较多,监察组直接从数据库里调出了于渡拿临时身份证时留下的档案,和当初杜霍给安德烈检查时留下的胎儿血样做了基因对比。

    结果:【于渡是虫肚里孩子亲生父亲的几率是99.99%】

    这原本就面向着所有大众的筛查结果,一夜之间被全民所知晓。

    事情的风波又一次发生逆转,大家也间接的意识到答案——难怪这可怜执政官突然不闹了,因为他变成了绿帽执政官???

    而对于所有监查员来说,这就可笑了。

    这老婆跑了不是他的就算了,带走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他的。

    那调查他的意义是什么???

    查了两个月都没查出什么的空壳大厦,因为这件事,根基倾颓,彻底坍塌。

    ……

    后续,不过三天,于寒的星政权朋友们就全都知道了这件蠢事。

    有关于他具体怎么绿的,又到底为什么绿,没有人想知道原因。

    倒是K帝国上个月在虫族周边设立了会大规模污染危害的东西留下的问题更急需有人来处理。

    和从前一样,能办这件事的人很多,但涉及到虫族和K帝国,很多政权不愿意碰,投票结果完全处于搁置状态。

    现在于寒的调查组由于调查没有眉目,目标又破碎而直接宣布解散,于寒也隔天就恢复了自由。

    一众政权朋友们在私下通过晋宁的询问打探后,确定于寒不反对再去一次703星系,众人便带着自己的属下们纷纷投票,让他有机会能去解决这个问题——顺便还给了他极端杀戮权。

    原本就是军校出身的晋宁,以武警将官身份跟着他做保镖,在他成功被投票成为此次军事调查的总指挥官,并拿到杀戮权的那一刻,军权生效,调令生效,可以随时发动战争,调遣任何帝星军队前往目标星系。

    古帝安数次表示想跟着回去看安德烈,但他被晋宁暂时转给了杜霍,只能和杜霍商议。

    杜霍幼稚兮兮的让他写了个小纸条保证书——我保证,绝对不会未经允许喜欢上别的雄人。

    杜霍才高兴收起保证书,申请转职军医,即刻配军,带着古帝安一同上船出发,前往703星系。

    上舰船那一刻,还有很多朋友给晋宁发来鼓励:“帮于二杀了那对狗人虫!”

    晋宁完全不敢应答。

    或许是奥维拉得知真相后也在他身边一直闹,觉得哥哥不可能移情别恋,又或许是按照事态开局时于寒机关算尽的状况,现在发展成这样就很令人奇怪,再或许是于寒上传之前失踪了一段时间。

    以及在做登记的时候,于寒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布鲁·乔恩特】。

    即使晋宁觉得名字方面,是这段时间关于‘于寒’的风波太多,他想换个皮,以免共同执行任务的战士心志不坚,便没多问。

    但其它部分,始终觉得有些诡异,不太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快到时婉转的过去问他想法,得知他对703星系格杀勿论的命令时……心下一抖。

    不会所有事都算到,唯独没算到自家虫虫会背叛吧?

    可是就连自己都质疑一下,他就不质疑吗?

    晋宁别的都不敢说,飞船眼看飞到地方是真的。

    莫名其妙抛弃他的安德烈,还有听说目前已经到达703星系,以纳维尔的旧虫族身份和安德烈维持虫母和虫父关系的于渡……又会怎么样。

    ……

    深夜,一大片闪着寒光的舰船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缓缓抵达703主星,降落在飞船停落处。

    随着舱门慢慢打开,立在最前的男人黑发黑眸,目光威压的扫视着前来迎接的诸多虫族。

    所有的虫,都毕恭毕敬的跪地迎接着来自帝星的贵客,神情满是惶恐。

    只有两个例外。

    他们的虫母,与虫父。

    虫母身穿一袭长尾紫色正装,身后翅翼合拢,笔直的站在虫群之中,仰眸看着从舱门内走出来的人,看到触及到他的身影时,原本冰雪般的冷肃面容忽然多了几分惊异,唇紧紧抿住。

    而那位站在虫母身边一身典型雄虫红边白纱的年轻虫父,原本面容得体的微笑却在看到长官是谁那一刻忽然凝固,瞳孔收缩,眼尾发颤的抬手指向他:

    “不是说过来的长官叫布鲁乔恩特?为什么是你?!”

    当身边护卫按照‘态度不好格杀勿论’猛地抬起武器扫向于渡时,哪怕他再敏觉也没能躲过,被瞬间穿透胸腔,白纱染血,溅红一地,不可置信的眯着眼眸软软倒下。

    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人与自己八分相似的眉眼,与那立刻半蹲在地用手掌捂住丈夫伤口,慌乱抬眸的虫母,布鲁·乔恩特面沉如水,缓步走下云梯的同时冷声吩咐:“把虫母绑了,我有话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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