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重生!

    “……”听到这个答案后, 于寒呆愣半晌:“晋宁不要你了?”

    “昂——!!”小虫子拼命点头。还以为哥夫会替他做主,立刻给他告状:“你的医生朋友突然出现,然后就说要我, 把我抢走……晋宁都没有说不给,他说,无所谓……还和那个医生, 办手续去了……”

    这是昨天于寒刚昏迷时发生的事,所以他没听见。

    思维醒来有所感知时, 就已经只剩安德烈在身边。

    安德烈此时捏着被炸碎的半截铁链站在二楼处,胆战心惊的看着因为奥维拉在哭就猛地苏醒的雄主……担心他刚醒, 脑子不正常,或者精神不正常,真的出去打人毁物,现在家里只有三只虫, 可能没谁能控制得住。

    然而没想到的是,在听到了这些答案之后, 于寒看着搂着自己哭的鼻涕眼泪糊了自己此时被高温光点灼坏衣服上的奥维拉, 却无语的很。

    “就这点屁事。你哭的让我以为你要死了。”

    “我——”感觉被嘲讽了,奥维拉红着脸:“可是……我……”

    “于先生……他还小。”古帝安跟着劝了两句,并像是被奥维拉当了一段时间的哥哥后,也进入角色微微护住他:“雌虫初情都重,他哭也是正常的。”

    “说得对, 所以后面接受习惯就好了。杜霍也不错, 顶尖医生,房地产大亨, 名下庄园别墅光帝都就几十所,更别提其它城市, 跟了他,你以后当个包租婆,比跟着晋宁香。”于寒说着,失望的转身:“接着哭吧,哭够了跟你新主人回家。”

    “哥夫——”奥维拉在后面喊了他一声:“我跟你在这不行吗?”

    “送出去的宠物,没有要回来的道理。”于寒扬了下手:“不用说了,我回去了。”

    安德烈眼睁睁看着他回到床上,躺平,闭上眼睛,还以为他真的又睡着,手脚僵硬的准备去收拾一下那一秒都没撑过的‘最大孽畜用的锁链’时。

    孽畜的眼睛又睁开,露出戏谑的笑意:“干什么去?把刚才欠我的饭补上。”

    “呃——是。”安德烈放下碎铁链,僵直的往他身边走,像个居家机器人一样伸手把饭菜合在一起,喂到他嘴边。

    于寒毫不客气的张嘴就吃,并酸唧唧的嘲弄:“唔——就没见你喂过我,敢情十八岁的我是你养出来的,待遇就是比较好,是吧?”

    安德烈沙哑的答:“也……喂过。”

    “为了气我那次不算。”

    “那……也喂过。”

    “我说没有就没有。”

    “雄主……”当又一勺饭喂到他嘴边,他醒了的同时安德烈也意识到,不光奥维拉看到他的那瞬间会告状,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支支吾吾的把之前隐忍下去的不管又变成了状,告给雄主:“您的朋友……和您哥哥他们合伙欺负奥维拉……”

    “不是欺负奥维拉,是欺负晋宁。”于寒知道他什么意思,用一个举例就说清楚了答案:“我哥记恨我,是因为没有一次玩得过我,在我身上反复吃瘪,所以才总想翻局。杜霍和他一样,因为晋宁是我的人,自然帮我,每次都让他不好看。趁着我病,闹他一下也正常,晋宁不是傻子,不会由着他们骗。”

    “那就……好。”安德烈听罢放下心,随后没控制得住的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嗯?”于寒舔了下唇,感觉亲的一点不够使劲儿,都不如之前在花园里那次又骚又真诚,可惜作为当时的副意识,他只能在嘴里顺势又一次说出那句:“让你亲了吗?是你丈夫吗你就亲?”

    “是我丈夫……”雌虫红着耳朵尖,小小声的回答后又仔细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是那个二十八岁的,松了口气。

    “嗯,还算乖。”于先生看他还是较为喜欢现在的,心头满意的顺手搂住他,如从前一般闲不住的捏了捏他的手:“虽然说,交代你给我喂饭,做的不错。但、和我合伙一起骂我的事,咱俩晚上再好好清算。”

    安德烈就知道他醒了得有这么一朝:“为了哄您吃饭而已……您不是吃的挺多吗?脸盆大的蒸糕,进去两盆,还要吃。”

    “目的达到就可以不问过程了?”

    “这……”反正是说不过他,某虫戳戳饭碗,看他又一次张开嘴,一口饭塞过去,气的出了口粗气:“早知道就饿死您好了。”

    “没死、哎,没死~嘿嘿嘿。”于先生乐呵又高兴,欠欠儿的揪着雌虫的触角,一边玩一边美滋滋的嚼着饭,开心快乐的同时突然又嘶了一声,品出味儿来:“不对、这古帝安做的饭?”

    “嗯,是。我守着您,没时间弄。”

    “啊——”于寒这才想起,十八岁的自己因为过于霸占安德烈,甚至只想霸占安德烈,把古帝安连带布兰特一起送走了:“那他一会要跟晋宁回去?”

    “应该是吧……晋宁只送了奥维拉,没说送古帝安。”

    “妈的、”于寒想起刚才为了帮晋宁时说的那句‘送出去的宠物没有往回要的道理’当即哀嚎一声,手攥成拳在床头上狠锤一把:“我的厨子没了!!”

    ……

    打出去的回旋镖,刚脱手,就嗖的一声正中自己脑门。

    整个晚上,于寒都在考虑,‘18岁’的时候说过的话,到底可不可以不算数。

    说不算数吧,他也成年了,在床上和草坪里和虫老婆滚来滚去的时候也爽得很。

    但是算数吧,那说到底不是真实的他,很多记忆也没来得及再回笼就被强行唤醒……他本身就具有吸取别人记忆的功能,眼下脑子里从安德烈那边提取过一份,又多了一份第一视角的,总觉得很奇怪。

    还是自己的体验更真实。

    于先生打从心底不承认那个十八岁的自己也算自己,贯彻一个坚决重要思想——【得把古帝安要回来】。

    十八岁的<2又想吃又想要虫,二十八岁的>2已经学会了取舍。

    虫老婆的作用是陪床,还是希望他可以沉迷上床,不要沉迷厨房。

    但最终,执政官先生伟大的领导方针优先决定了送出去的宠物不能再要回来,所以,为了晋宁……感觉希望渺茫。

    ……

    深夜11点半,天色阴云笼罩,外面开始下雨。

    两个醉酒男人终于勾肩搭背回来了。

    他们好像在外面又找了地方喝酒,杜霍此时醉的不行,满脸的坨红像过敏一般,晋宁可能是赢在一米九六的身高上,身板子大,肝脏肾脏也大些,解酒的速度比杜霍快,此时竟还能站直把他扛回来。

    古帝安已经把哭累了的奥维拉哄睡,瞧见晋宁回来,立刻轻手轻脚的去接他身上的杜先生,把人放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后,顺手给他倒了杯融了百香果汁的水,擦他身上被淋湿的水珠,又用干发器弄干他的头发。

    “嗯……”晋宁喝了口水,酸酸甜甜的很适合被酒麻痹了的舌头,此时被古帝安洗狗似得拨弄来拨弄去,擦到干净,舒服的靠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旁边那只躺在沙发上,自家主人回来都没有任何反应的虫,迷茫抬眸问:“他也喝多了?”

    “他哭累了。总计哭了……”古帝安低头看表,随后确认:“两个半小时。”

    “真能哭。”

    “是的。”古帝安一边说,一边忙碌:“年轻雌虫的初情都是这样依赖难舍的……大部分雌虫都在暗恋中度过,也没怎么样。他的话,刚刚离巢就与您建立关系……骤然被驱离确实伤要深些,希望您能理解。”

    晋宁嗯了一声,也累了,水喝完后头发也干了,看见小虫子还有个枕头,把他往沙发靠背那边推了推,这虫最好的优点就是睡着了一点不闹,给他推过去后,躺在了他外侧。

    一张沙发躺俩长条,晋宁刚闭上眼,感觉背后硌得慌,回过身看见他手还被锁着,伸手指向杜霍。

    “古帝安,你,摸他兜……钥匙拿来。”

    “好。”古帝安立刻去找。

    杜霍果然是被喝死了,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让古帝安给摸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他藏在衬衫里怀兜的钥匙,连忙递给晋宁。

    伴随着咔哒一声锁响,手铐解开被丢在地毯上,小虫子也从被束缚着的惨状打开,立刻两只手高举头顶甜美舒服的睡起。

    “你,辛苦睡这边吧。”晋宁指着旁边唯一的单人座沙发:“小是小点……你凑合一下,我,不行了,喝多了,睡觉了。”

    “没关系,您睡吧。”

    晋宁回身,把小虫子往沙发缝里一推,身子一包——舒舒服服的搂着虫就睡了。

    奥维拉面向沙发靠背,被身后人挤得扁扁的,竟然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呼吸较为不顺畅,嘴里打了两声呼噜。

    他俩睡香香,古帝安则是忙碌着用同样的方式去清理杜霍身上的湿水。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的杜霍依旧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半夜,猛地坐起来,呕——呕——了两下之后,睡在旁边地毯上的古帝安翻身而起,于黑夜之中拎着垃圾桶……就差一步,看着他稀里哗啦喷了一地。

    拎着垃圾桶的古帝安,长叹一声后……给他倒了杯水,垃圾桶放脚下,俩字:“漱口。”

    随后去换了纸巾、然后面对着脚下花纹繁复的地毯,一点一点的把缝给抠了。

    而那个人类男性在漱口两次后,看着有只虫借着月光跪在地毯上清理垃圾,说了声:“不用——”随后摇摇晃晃的起身——然后被沙发腿绊倒,猛地朝着虫扑过去!

    古帝安被他手里水杯里的水突然泼了一脸,惊的倒抽一口气,没来得及救他,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杜先生咚的一声,一头磕在了实木茶桌台角上,撞的眼冒金星,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再后来,就是第二天的灾后重建。

    一夜之间,古帝安把地毯恢复到了90%,酒味全消除,只剩下一些浸润进去的油脂,大概要等整拆下来才能清理干净。

    一夜之间,于寒和地毯一样恢复了90%,疲惫全消失,只剩下一些记忆还有待规整,神清气爽的看着像当了一夜新郎。

    一夜之间,奥维拉苏醒在前主人的怀抱中,手上的镣铐也被解开……最重要的是,低头看看,晋宁的手撩开他的衣服,在他肚子上放着,前所未有的亲昵。

    一夜之间,杜霍醒来就发现自己光迅账户通知了宠物绑定信息,以及身上突然多出来的一份宠物转户证件。

    宿醉的晋宁头昏脑涨浑身犯懒,在怀里的虫动了之后依旧不想醒,压着他又骑裹住,继续当个抱枕,五分钟内回到梦境。

    而昨晚吐了一次的杜霍,相当于作了个弊,排出酒水,所以醒来后倒是没有宿醉,只略感头重脚轻。

    他看着奇迹般自主苏醒并一大早就从楼上下来享受古帝安爱心早点的于寒,以及从早起就搂着那只说好了送给自己的虫不撒手的晋宁,眼神烦躁无语。

    “老晋可真行。”看着自己喝多领回来的宠物证,杜霍呵笑:“酒后不办事不知道吗?他这么一弄,这虫真归我了!这种金红色的证是永久绑定的吧?真是够绝!”

    “那是他自己愿意的。”于寒一边喝粥一边补刀:“大男人一诺千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这一说法。相反,要来的宠物也没有送回去的。你要了,他也给了你,你带回家就结了,磨咕什么。”

    杜霍听于寒这么说,相当于是吃了个自己讨来的瘪……他不知道,于寒算计到晋宁做了什么,为了说出这句话帮他打底封口,甚至豁出去了一只厨子,也正肉疼中。

    而奥维拉听着哥夫说的话,缩在晋宁怀里轻轻的又抽泣了一下,抓着他衣领不肯撒手。

    “混蛋你起来。”气不过的杜霍去拉搂住奥维拉的晋宁胳膊:“之前不乐意和这虫睡,大半夜的找我们出来喝酒吐槽,现在可好,把他送我了,还办了证——你倒是搂着不撒手了,松开!”

    “——啊困。”晋宁扒开他的手:“我再眯五分钟。”

    “你眯什么眯!别抱我的虫睡,你起来!”杜霍不爽的拉扯在晋宁怀里的虫:“来,小虫子,你出来,跟我回家。”

    奥维拉不想跟他回家,也不敢对人类还手,手抓着晋宁衣领不放。

    “什么就你的虫。”晋宁被扯住领子呼吸困难,也没法睡了,直接按住怀里的虫,眼神迷茫的翻身起来,脑袋上的头发都狼狈的竖着,混混沌沌的自己伸手理了理,又打了个哈欠:“你看清楚,我的虫叫西提·奥维拉。”

    “嗯?”杜霍感觉不对劲,打开证件一看——里面虫不叫奥维拉。

    “那……是他?”

    下意识明白这是晋宁趁他喝多了真来个不能反悔的一换一。

    杜霍目光看向那个昨晚给自己收拾了一夜呕吐物,一点都没嫌脏,做饭又一顶一的好吃,感觉也算是个非常哇塞的虫族宠物。

    在惊讶之余,他甚至有点欣喜的握住古帝安的胳膊:“那我就带他回家,也不亏!”

    “不是——”晋宁抬手,又一个哈欠。打断了后续的话。

    “你怎么着?”杜霍眯眼:“这个也不给?”

    “谁告诉你是他了?都说了这只虫是我的,做饭好吃,我喜欢,你要我也不给。”晋宁拍拍沙发,示意古帝安坐自己另一边,随后掏出一把钥匙丢给他:“你的虫暂时放在寄养所了,672号布兰特,你自己去取。”

    第102章 二宝!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 杜霍抬眸望着古帝安:“你不叫布兰特?”

    晋宁摸摸怀里正眨巴着眼睛偷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奥维拉,呵笑两声, 答:“我说过,他叫古帝安。”

    “是的。”古帝安点头:“我叫古帝安。”

    “你他妈到底还有多少虫!”完全没见过什么布兰特,杜霍不知道哪就又冒出来一只虫来:“不就这两个吗?怎么还有?!”

    “这你得问我老板, 我老板强迫赏给我的虫太多了。”晋宁扶额,又一次掩着剧烈的笑意吐槽:“每次都是必须给我, 不收不行。”

    “随便处理。”于寒闷头直接说了答案。

    他知道这个布兰特是个烫手的东西,但当时那个情况, 如果不救,这虫必然是被宰了。

    而善心的结果就是要处理后续,这事儿和在狗贩子手里买曾经见过的狗一样,如果再加个家里老婆也是狗、还被那条狗咬过的buff, 那么除了处理掉,也没别的选择。

    他看着杜霍似乎有些难以权衡, 又说了句:“实在不行, 就挂你名下,送回我这寄养也行。我不嫌多哈哈——唔。”

    在他旁边的安德烈趁着他张嘴哈哈,突然塞他嘴里一只小包子,整只放嘴里,像是堵他的话。

    “湖啵。几户古不素闭户酷——”被塞了满嘴包子的于先生只能呵笑:“舞不悦了。”

    本就不爱宠物的杜霍, 其实只是想逗弄下晋宁, 听他可以代为处理,也算是聊以慰藉, 结果后续的话一句都没听清楚。

    “他说什么呢?”

    “他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安德烈勾着唇角,默默重复着雄主的话:“还有, 他不要脸。”

    “?”于寒匆匆咽下,揪住虫的触角:“什么就我不要脸?谁和你说的我不要脸?我说我不要了。”

    “我……我理解错了。”安德烈无辜眨眼,瑟瑟发抖的低头:“雄主别打我……”

    在场几人,包括杜霍,其实都知道安德烈这是在逗他家雄主‘玩’,也等于是让他重新且清楚的说出一次‘我不要了’……却没成想,一道身影从正门掠进,站定后不由分说的伸出手,啪叽一下给于寒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于寒被打的嘴里包子汤呛进气管,咳咳咳了半晌,抬眸对上一双紫色眼眸:“……干什么?”

    过来的虫手里拿着一只又长又粗的黄甘蔗,一边递给安德烈快速说着:“尝尝我家乡的特产,黄甘蔗特别香甜!”随后面对于寒就变了一副面容,凶巴巴的:“不准打老婆。”

    “我打我老婆,我又没打你。”说着,于寒手一搂把他拽到眼前按在腿上:“我哥没来?他终于想通了,把你送给我当老婆了?”

    “他没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晚突然被妈妈叫走……刚刚说让我过来看看你。”古翊被他拽到身前坐到了腿上,也不客气,看到桌上的食物,伸手抓起来就吃,咀嚼了几下后味蕾打开,瞳孔放大,哇噢一声:“这小包子!真好吃诶!饺子还是透明的,里面是无壳软虾吗?我最喜欢虾了,我雄主总说小虾无壳洗起来太麻烦不给我做吃——啊呜!看我一口吃三个~!”

    倒是于寒,还以为自家大哥在后面跟着呢,现在做这种多余的动作没什么用处,听他说饭菜好吃,想到厨子的问题,不爽的把他推开。

    “上一边慢慢吃去。”

    “哦,用着我了就拉我过来坐,不用着我了,就把我推开。”古翊嘴里忙着塞,不乐意的回身一只手掐住他头发,两条长腿插在地上死死坐着他:“我今天就坐你身上吃了。”

    “那你坐,你坐。”于寒往后靠着,伸手指着安德烈的裤兜,偷偷勾勾,暗示他:给我。

    安德烈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同时也很无奈,只能从裤兜里拿了通讯器放在他手里。

    转眼,于寒拿了安德烈的通讯器,低头拍了张照,随后登陆了社交账号,弹瞬发布。

    大数据全部透明的情况下,有家庭成员加入社交范围圈,实时状态所有家庭成员都是全部可见。

    转眼,家庭成员‘安德烈’发布了一张有着漂亮翅翼的虫坐在男人身上的照片,还配了个【唉】的叹息表情。

    一切搞定,于寒把通讯器还给安德烈,随后两腿一开,把古翊从腿间漏下去,自己姿势奇妙的收腿撤退:“我吃完了,嫂子你慢慢吃。”

    “你不是让我坐么?”古翊往后靠住他,不肯让开:“你就在这当个垫子,挺好的。”

    于寒呵笑:“不怕我变成加热嵌入式?”

    “……”古翊听他这么说,眨眨眼,起初没明白,后续看旁边的晋宁和杜霍表情都不太对,眉头皱起来,又揪着他头发晃:“说什么你,说什么——!”

    “说,我拉你来坐是一回事,你主动坐我又是另一回事。你再坐下去,一会你老公来了,今晚你的屁股说不定真要遭殃。”

    一听见这个,古翊嘴里的包子都少嚼了几下……最终还是松开了于寒的头发。

    于寒乐呵的凑近自家已经坐在旁边椅子上开始啃开甘蔗头尝一尝的虫老婆:“给我咬一口。”

    “不给。”安德烈把甘蔗护在怀里,只抬头对着他的唇亲了亲:“抢到就给您。”

    “真抠,不吃了。”于寒毫无兴趣的转身,在走出几步后忽然脚下一转,低头咬住了他的甘蔗节,咔嚓一声,满足赞叹:“嗯!好多水!真甜!”

    安德烈听着他总没个正经的话,又看着甘蔗上整整齐齐的牙印,把皮又剥下去些递给他,在他咬来时忽然挪走,看着他咔哒一口咬空,又把甘蔗对着他晃了晃。

    于先生还没试过被当公牛引逗的感觉,嘿嘿两声,左右开弓抢甘蔗吃,一口人牙硬是咬空气都咬出嘎达嘎达的声。

    另一边,奥维拉看着杜霍去联系宠物寄养中心,准备看看自己被算计领回家的虫长什么样,小心的扯了扯晋宁:“你……又要我啦?”

    晋宁垂眸反问:“我说过不要了吗?”

    “这……”确实没说过,奥维拉火速酸了鼻子:“但你……说了我是哥夫强迫给你的虫,你无所谓,也整晚都没来找我。”

    “问那么多干什么。现在不好么?”晋宁抱住他,笑着拢了拢他有点气鼓的脸颊:“我之前是不是告诉过你——”说着,贴近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啊?”奥维拉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坏蛋就是他啊?”

    正在按着宠物证件上的联系方式拨过去,转视讯台准备远程看一下那莫名其妙就归了自己的虫的杜先生倏地抬眸:“谁坏蛋?!你俩蛐蛐我什么呢?!”

    “我坏蛋。”晋宁呵呵低笑,之后拢着奥维拉低声又告诉他什么。

    奥维拉当即咬住唇瓣,脸又变成桃色,捧住脸:“我……完全忘记了!”

    “所以,你是真哭了两个半小时……?”

    “才不是……我是演的!”奥维拉哼唧哼唧,又忽然咬了下唇,贼兮兮的贴上他:“所以,把布兰特赶走,算给我的演出奖励吗?”

    “我身边少只虫,对你来说算奖励?”晋宁说着,抬手撩起他鬓角的头发:“……你想独占?”

    “当然不会!古帝安的话我就不会生气……布兰特他又恶心又讨厌,完全喜欢不起来。”奥维拉顺势攀住他,啄了两下他的下巴。把手伸到他衣服里悄悄摸摸,没像以前一样被拿走,彻底放下心的同时,也总结了之前被主人抛弃一天时的想法:“其实,我昨天反省了一下,我觉得不该和你顶嘴。可我也去探过情报,被安排成雄虫的雌侍送过去,我也没有用他那种行为获取情报——所以,这是我认为他坚决不能在你身边的原因。这种虫,只要给他一点理由,他就会往不好的方向去选,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阴暗的……我还是讨厌他,但不该用顶嘴的方式告诉你,原谅我吧~!”

    那边正打通讯台的杜霍听着他说的这些事,把通讯器都捏紧,这下明白自己不是和晋宁一换一,是真被顺势当成销赃窝点用——奥维拉和古帝安,虽然是以各种理由在他身边最合适、所以勉强接受。那只布兰特哪都不好,也完全不喜欢,他不接受,干脆借着这次机会打发出去。

    而晋宁听着奥维拉的话,起初还诧异这只傲娇虫竟然还会反省,结果后续越听越皱眉,完全忽视了原谅不原谅的问题,因为本来也没生气。

    但现在感觉好像有点要生气,在长长一段话中检测出重点:“你还给雄虫当过雌侍?”

    奥维拉‘嗯?’了一声,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眨巴眨巴眼睛,咬住唇,坚决的答:“没有!我没有!”

    “没有?”在晋宁一个人类看来,这种举动就相当于结婚,表情沉厉的捏住他脆弱的两根须须:“给你五分钟,把那只雄虫,以及你的身份档案上为什么没有这件事说清楚。”

    奥维拉:“……QAQ”

    此时的于寒,看着那边泛出了奇怪的酸味儿,猜想晋宁此刻的心情估计是和之前的自己是一样的。

    在他那的故事版本是:哥哥突然娶了只可爱的小花狗回家,好玩又好撸,导致自己也变态日了狗……

    而晋宁的故事版本是:老板突然娶了只可爱的小花狗回家,被狗弟看上,导致自己也即将日了狗……

    想着,于寒心里呸呸几声。

    都是被大哥影响了,什么狗啊狗的——这不把自己说成公狗了么。

    以后不能再对比成狗。

    换成小花猫可能好点。

    ……

    风平浪静的半小时,杜霍联系到了宠物寄养中心,确认了具体位置,去看那只在奥维拉口中十分阴暗,却和他签了个终生死契的宠物虫。

    随着杜霍的离开,一只强大光球也飘进庄园内,身后还跟着一架飞行战斗机,直接落在庭院中压塌了花丛。

    “呦,绿帽哥来了,还带了妈妈。”发酵的朋友圈大概起了作用,于寒立刻开心的站起身,朝着安德烈招手:“来,二嫂,和我一起见你的伪雄主和婆婆。”

    “我不……”安德烈还在啃嫂子给的大黄甘蔗,本来当个背景板空气虫挺好的,突然被他阴阳怪气的叫,立刻往嫂子旁边缩了缩:“嫂子救我。”

    “没事,嫂子在这。”古翊此时已经吃到第三屉小笼包,抬手拍了拍安德烈:“你就在这坐着,他自己惹的事,让他自己处理。”

    于寒闲闲插兜:“你以为找他有用?他自身难保。”

    安德烈想到雄主偷偷拍的那张照片,觉得嫂子确实自身难保,雄主又惹是生非……于是默默退开,竟带着甘蔗坐在晋宁身边,和古帝安以及弟弟成为一排。

    “把我送给晋宁,就这么定了。”

    晋宁此时依然在和不肯说实话的奥维拉生闷气,用手指头一下下戳他的须须,听见安德烈这么说,答了句:“真送给我吗?老板。”

    “送你个屁。”于寒翻了个白眼,倒也知道是开玩笑,说话间看到大哥已经进门,立刻张扬的笑着迎出去:“呦,这不是二老婆肚子里怀了亲弟弟种的绿毛二哥吗?你来了?”

    听了这话,正动手给古帝安掰甘蔗分的安德烈腹部猛地一紧——还以为他醒了之后提都没提这件事是不知道,他竟然知道??

    于凌看着于寒把自己老婆都拿出来说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往常他大概会皮笑肉不笑的回嘲一两句,比如说:我不介意,我带我二老婆走。

    这样于寒就可以顺便和他吵一会,甚至动手打一架——报二嫂之仇。

    结果,他竟一点也没生气,也没回嘴,只答了句:“是啊,我来了。”随后笑着摘下开战斗机时戴的白手套,看着古翊坐在桌边嘴里塞的满满的食物,坐在他身边,顺手在他头发上顺顺摸摸:“他又玩你是不是。”

    “是我玩他,他就拍了张照片,随他了。”古翊知道身后被坏弟弟拍了照片,又不是不穿衣服的,丝毫不在意,说着还拉住于凌坐下:“快尝尝!这小包子,绝了!”

    “是吗?比我做的好吃?”于凌笑意悠悠的坐下,嘴里是他的虫老婆填进来的食物,眼睛却盯着于寒:“你不出去接一下妈妈?”

    把于寒看的有点毛毛的。

    正常情况下,大哥应该生气的,就算他不是真的生气,肯定也会借这个理由打一架玩玩,他没道理不接招。

    正常情况下,妈妈的移动速度相当于是闪现,她或许能比大哥进来的还快,此时却才走到一半,不太对劲。

    那么,两个不正常,代表情况非常不正常。

    ……于寒顺势看向外面的老妈。

    随着光团越发接近,逐渐能看出光核内部凝结着一个水蓝色,眉目温润的少女样人影,她手里还牵着个穿着白色运动装的少年,她是迁就那孩子,才走的慢了些。

    当于寒开始眯着视力下降的眼往外看时,安德烈却蹭的一下站起来,目光一瞬间的惊愕后又渗透了惊慌,低声喊他:“雄主……二……二宝!”

    “二宝!”

    当安德烈说出二宝这个称呼时,外面的妈妈也喊了一声,她看到于寒好好的站在客厅,立刻松开那孩子的手,激动的一路飞奔,上前捧着儿子的脸颊仔细观察,

    “你好了吗?妈妈昨晚刚把你爸爸找回来就听说你出事……担心死了,你真是太任性,还痛不痛?”

    在她身后跟着的少年,有着一头深亚麻色的微卷碎发,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眨动时映出淡雅如雾的星光,白皙皮肤配着精致的五官,四肢修长动作闲雅,薄唇挂着极其温和的笑意,唯独那上翘的唇角,却让人看着总觉得有几分小坏心思,将整个一张乖巧的脸蛋衬的多了几分顽劣的邪气。

    于寒目光盯着她带进来的那个少年,终于明白大哥在笑什么,一双眼阴鸷的把自家老母转过去对准‘他’:“光球女士。麻烦你解释一下,你带来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第103章 撒娇

    “那个……”看到于寒黑臭着脸, 非常在意的目光,妈妈露出笑意,身上的薄光也多动了几下, 温温柔柔的介绍:“他是……三宝。”

    身后的少年是时候的露出一抹笑意,像是在对他示好,目光却很快挪到了安德烈身上, 望着他看。

    于寒注意到这缕目光,证明这玩意儿还特么有自我意识, 甚至还认识安德烈。

    顿时语气更沉:“三宝什么意思?”

    “唔……”非要刨根问底,妈妈看起来有些语塞, 带着一股少女的娇羞,转回身子趴在儿子胸口,害臊的告诉他:“是妈妈又生的老三……”

    “呵呵。”于寒呵笑着低头,直接掌心转出精神力, 掐住自家老妈的脸强迫她把头抬起来:“你说我生的我都能信。你生的?生下来就这么大个?嗯?”

    妈妈被这样捏住质问,这回更说不出话来解释, 眼睛布灵布灵的亮闪几下后, 只生气的拍了下于寒,让他别再问。

    倒是于凌,置身事外的风凉,用筷子夹着小咸菜,顺口接了话:“妈昨晚来看你的路上, 说是看到有个小影子在岗亭里蹲着躲雨, 和你小时候好像,可怜死了, 完全挪不开眼。刚好爸最近处于分裂期,就带回家去。这也是我昨晚没陪你的原因, 我去帮妈割咱爸肉了。所以……”

    脑补出这个场面,于寒也瞬间明白了自己当时和‘于二宝’吵起来就已经是分裂的状况,他用思维压制了这个原本并不被接受的一段意识,抢占了暂时受控的躯体之后,就再也没见着它。

    合着,这是跑了?

    于寒最后低头看向妈妈:“所以——?”

    “所以……我决定了,按照凌寒独自开的顺序,他叫于渡。”妈妈看起来像是有点害怕二宝要胡作,根本不敢看他,只目光温和的招呼身后的孩子:“来,三宝!这是大哥大嫂、这是二哥二嫂,叫哥哥嫂嫂!”

    于渡乖巧的站在妈妈身后,看着于凌和古翊:“大哥好、大嫂好。”

    随后看向于寒和安德烈,忽的露出一抹笑意:“二哥好。二嫂……真漂亮。”

    这大哥和大嫂,叫的大嫂满脸茫然,突然唱了句:“太阳出来月亮回家了吗?”而后被他的雄主按住脑袋。

    后面那声二嫂,倒是叫的无比亲切,问好也与众不同,安德烈紧张到握住奥维拉的手:“你也……很漂亮。”

    于寒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看着真正的十八岁细胳膊细腿的自己真的立在眼前,甚至还挑衅般的直接把叫二嫂的过程改成了二嫂好。

    于寒目光倏地阴沉下来,唇角勾起,笑着嘲讽回去:“于凌于寒就算了。鱼肚……呵呵,后续是不是还得有鱼籽和鱼开……?”

    “不是那个肚呀!”妈妈快速在他肩头拍拍:“臭孩子!是泅渡的渡!渡人渡己,多么好听,什么就鱼肚……”

    “是啊,虽然谐音听起来不如大哥二哥的名字好听,但是妈妈取的。”于渡几步上前,搂着妈妈的胳膊,轻轻抱上,满脸幸福荡漾的笑着:“妈妈刚才还说,我的两个哥哥都长大了,结婚了,太忙没时间照顾妈妈,以后就由我替两个哥哥陪着妈妈,就好。”

    两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发生了一场近在咫尺且没有硝烟的妈妈争夺战,眼看妈妈被从自己怀里拉开,于寒眯着眼,脸色更难看。

    此刻的于凌,忽然想起前几年自己刚回来时,于寒某次幼稚且得意兮兮的说——你一走就是二十多年,你以为,咱妈对你还有什么感情可言?我不是那个两岁的我了。妈妈现在,更爱我。嫂子以后,也更爱我。我是全家最幸福的小孩!没有之一。

    越想,于凌越是笑逐颜开,一脸得意的搂住自家的雌君,像个获胜螃蟹冠军般翘腿感叹:“唉,惦记玩哥哥老婆的,终究会被弟弟惦记老婆……以后哥哥最疼于渡,于渡是全家最幸福的小孩!没有之一!”

    “谢谢大哥~。”于渡客气的抿唇道谢,更没忘了均分爱意:“也谢谢妈妈。”

    “乖宝贝。”妈妈笑的光色乱颤,看起来真是超级喜欢这个和二儿子长相十分相似的宝贝,望着他的目光简直是一团慈母意。

    而于寒看着这所谓的‘十八岁’的自己,觉得他要么是因为失忆在虫族住的那段时间染上一股和纳维尔相差不远的白莲雄虫味儿,要么就是真傻。

    有些‘傻’,在别人身上就勉强能接受,甚至觉得挺可爱。但现在这个‘傻’和自己挂上钩,就不那么快慰。

    于寒随手按住大哥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强调:“你要说是天道有轮回吧,我可没想过你老婆的屁股,更没想过杀了你取而代之。凭什么不疼我了?”

    “哈哈。”于凌捂住他盖在肩头的手掌,笑的意犹未尽的:“怎么,当哥的疼更小的弟弟,不对吗?”

    于寒看着他笑,也跟着一起笑,又转头看看那只比现在的自己矮了几公分的于渡,踱步到他面前,亲热的垂眸凑近他询问:“三宝,有没有告诉过妈妈,你是谁身上生出来的意识?多个爸爸也能多条路走。”

    于渡应该是知道自己分裂于于寒,更清楚自己在分裂之前正思绪混乱的和于寒吵着架,所以此刻因为这句话默了一下。

    感觉,于寒像是在强调:我是你爹。

    但很快,他微笑着盖住于寒搂着自己的手掌,抬眼与之对视的同时,感激的看了一眼妈妈:“妈妈说不在意这些,她说遇到我就是缘分,我是妈妈的能量和爸爸的血肉塑成的,所以也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宝贝。”

    “哦,宝贝。”听他变相的跳过这个答案,却也相当于回答了,于寒笑着舔了下虎牙。

    于寒这个动作,在他们旁边看着的妈妈可以说是相当的了解,快速拍拍于寒:“二宝,可不许咬弟弟,他还小呢。”

    “我不咬他,我早就想要个弟弟,当哥的疼最小的弟弟是理所应当,我怎么会咬他呢?”于寒用大哥的话回应后搂住于渡,亲密的抱着:“三宝今晚就在二哥这住,二哥让二嫂哄你睡,怎么样?”

    “……”于渡看起来有些谨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那真的好呀!我也在这里住!”妈妈听见这个提议,没等于渡同意就直接坐在了安德烈身边,蓝白透明的手伸出来:“小安……我是妈妈,初次见面。你好吗?”

    安德烈惊异于那边的另一个雄主,竟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这个妈妈握手的动作。

    晋宁看了坐在沙发上的这一排又多了一个,问了句:“老板,您妈也送我了?”

    他的话,成功打断了水蓝色的光芒少女妈和二儿媳的见面会谈,歪头看向他:“什么?”

    “滚你妈蛋。”于寒心里赞叹晋宁懂事,故作气恼的拎着晋宁起来:“带着你的虫走,别耽误老子杀人。”

    “杀人,你要杀谁?”晋宁起身,两条胳膊交叉哔哔:“我的工作是保护您,您杀人,我会出手。”

    “……杀猪,宰羊,庆贺我又有了个弟弟。去吧,回家和你的虫好好玩,我这不用你。”于寒呲牙拍拍晋宁,回头看向于三宝,招呼安德烈:“来,老婆,哄哄我弟,问问他会不会自己吃饭,用不用二嫂喂他。”

    “雄主……”

    安德烈没有想过,自己真的有朝一日成了名副其实的二嫂……那一切就像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般的戏剧化,让他反应不良。

    他也更没有想过,自己虫生中会又一次经历被雄主推出去伺候别的雄性,相当于雄主自己,却又并不是雄主的极端混乱。

    这一刻,安德烈看着晋宁带走了奥维拉和古帝安,是真恨不得自己也是被送给晋宁的……为什么要站在这受苦。

    脑袋瓜子嗡嗡的,慌得腿肚子都打抖。

    但还是被推到了于三宝面前,羽睫都发颤的垂眸支吾:“嗯……弟弟……”

    于渡笑意盎然的抬手,握住他的手:“二嫂和妈妈一样,叫我三宝就行。”

    “三……宝。”安德烈把手抽回来,看着身旁的雄主依旧在露齿善笑,掌心都瞬间黏糊了一层的汗,又只能遵照命令:“三宝,会自己吃饭吗?”

    “之前会,但是看了二哥和二嫂这么亲切就不想会了。”于渡自动自发的来到桌边,和大哥坐在一起:“我还没体验过被家人喂食的感觉,既然二哥说了,那就辛苦嫂子动手了?”

    安德烈和‘二宝’相处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就算是有所收敛,也绝对忍不住变着法的乱玩。

    之前处于骤然失忆状况下很多事不明白且混乱,现在他都明白了,还换了个新身份……肯定不好糊弄。

    更重要的是,真正的‘二宝’笑的太假,看起来明显在压抑情绪,对哥哥不疼,妈妈不爱的现状十分不爽,随时可能炸裂……

    一时间安德烈呼吸发颤,脑门上都镶嵌着一个大大的怂字,在餐点里找些能吃的,饭碗里拌来拌去,都不知道该怎么抬得起手喂。

    古翊没有见过十八岁的于寒,却觉得眼前这小孩真的和于寒好像好像,一看就是亲兄弟,还惊讶了一下为什么自家雄主这个长相特立独行了?

    结果发现安德烈挑了半天没撅上来东西,慌慌乱乱的,十分奇怪。

    “哎,咱们家真是……看不完的伦理大戏。”于寒说着,忽然身子一低,趴在了古翊背上搂住他:“是不是,嫂子。”

    “呵呵。”古翊笑了一声,抬手拍拍他靠在自己脖颈边的脸:“嫂子答应过永远最爱你,就最爱你。”

    “那就好。”于寒状若感动,埋头在他脖颈里深吸一口气,然后叹息着小声抱怨:“嫂子……真假美猴王,怎么搞。”

    “唔?”

    于寒更小声的告状:“他想搞二嫂,说不定还想替我取西经。”

    古翊笑容消失,看了一眼旁边依旧风凉的雄主,又看了看于寒。

    就像于寒说的,他再怎么没大没小的亲昵胡闹,也没往那种事上面乱来过一次,但那个三宝……他看安德烈的眼神就很不对劲。

    想想刚才他们的对话,突然明白了什么的古翊皱了下眉,随后在于寒颊边又拍了两下,暗示:没事。

    下一秒,古虫虫筷子一举,当场挑了一只蟹黄粉蒸肉给老三送过去:“嗨!大嫂不亲切吗!大嫂来喂!三宝尝尝这个!啊~~~”

    “嗯?”正因为二嫂神色慌乱而笑着的于渡,茫茫然回眸,下意识张嘴被塞了一大口粉蒸肉。

    没等他嘴合上,古翊唰的一下又递过一只红烧排骨,直接堵在他嘴边等第二口,嘴里喋喋不休。

    “三宝最喜欢被家人喂食,刚好!大嫂最喜欢照顾弟弟!”然后笑眯眯的指了指在自己背上压着的于老二:“你看,你二哥以前没有老婆的时候,一放公假就闲到放屁,都是我哄他——现在还改不了这毛病,当着老婆的面还在我身上挂着,不知羞。来张嘴!骨头吐出来给嫂子手里,哎~真乖,好宝贝。”

    说着,古翊用脚后跟儿悄悄踢了两下安德烈,好像是让他往后撤撤。

    安德烈挪后一点,古翊又蹬他一下,翅翼发出吱吱声:【还不快走?】

    紧接着回头看了他一眼:“有没有汤呀,去给三宝做个汤!这太干了!”

    这回安德烈突然明白了古翊的意思,内心噗通一下跪下:【嫂子大恩大德,太谢谢您了!!!】

    然后一溜烟的逃进了厨房——看到在厨房这边扒着窗户等自己的奥维拉。晋宁也没走,就靠在窗边,默默抬了下手,意思是:我们在这守着。

    安德烈心乱如麻,正想着自己这种状态下可能也做不出什么美食,在厨房随手翻了翻,很快发现了古帝安在冰箱里留下了不少已经初加工过,调料都打包放好的冷冻菜品食材,一抬头,果然看到那三只后备军团笑吟吟的眼神,立刻又竖起大拇指。

    当安德烈端着汤碗回去时,于寒还挂在嫂子身上,像个磨人的孩子,看到自家虫回来了,还很故意的问:“嫂子。今晚三宝和二嫂睡,那二宝能和大嫂睡吗?”

    旁边的于凌:?

    看着自家虫老婆被临时征用当个喂饭器也就算了,还要抢被窝,于凌握住手边的一双筷子,几乎是用眼神警告于寒‘你够了啊’的冷着脸问。

    “那我和谁睡?”

    于寒很顺势的看向一旁正一脸幸福笑着欣赏家庭和谐画面的和蔼光球女士:“你和妈妈睡。”

    “真的吗!”天真可爱又不入凡尘的星球妈妈听见这话,激动到身上的光丝都亮了几倍,攥着拳头晃一晃:“妈妈三十多年没抱过大凌了!太好啦!”

    因为是第一个孩子,在只有一个孩子的情况下,妈妈通常都是叫他‘儿子儿子’……直到他二十六岁那年,于寒出生。

    于寒成了二宝……那么也就不会有人去研究一个二十六岁的大儿子到底是不是大宝。再加上他的失踪,称呼就大多被‘哥哥’或者‘你哥’代替。

    “哈哈哈哈……”眼下于寒几乎不敢相信,嘴咧开的瞬间眼泪就冒出来,笑的几乎灭了音:“你叫大0?哈哈大0子。”

    古翊也表情奇怪,他也第一次听这个称呼,知道笑雄主不好,便把脸侧过去,硬咬着嘴唇生憋。

    于凌眼珠冒火,一张肃气的脸几乎被迫黑到扭曲,最终咔嚓一声捏折了手里握着的两只筷子。

    他实在不想说,以前是小凌来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突然因为多了个三宝,变成了大0,以及大0子。

    讪笑过后,于寒看了一眼安德烈做的汤。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做了一碗八爪鱼汤端回来。

    一大堆的粉白小爪爪被剁碎漂浮在汤面上,混合着细碎葱花,看着曾经当过几次八爪鱼的于先生认为,还真有些警告意味。

    不过鱼八爪先生也只是笑了笑,无视虫老婆似是而非的小小警告,抱嫂子抱的更紧,还嚣张的在虫背上摇摇晃晃,挑衅的看向大哥。

    “我不管,反正我的水混了,你的缸也别想干净……你不帮我,我今天就挂你老婆身上不下来了。”

    此时,于凌也看见那些小八爪鱼了,当时虫星发生的事多少也知道些,犹豫着问:“为什么不让你老婆自己解决?”

    “我老婆不行,他性格太娇,胆也小。”于寒明显是想把安德烈让出去,无赖的笑着:“再说,他是妈妈和你一起弄来的,妈妈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你得负全责。”

    这一点于凌可真够冤的:“我去的时候已经做一半了,我就是劳工,和我有什么关系?”

    “从二嫂事件开始,你乱掺和,就已经脱不开关系了,”于寒一字一句,颇不讲理的挂在他老婆身上笑着哼哼:“反正,你得负全责。”

    于寒知道,这种事,家庭内部纠纷,如果直接动手的话,反而会引起一些不好的结果,甚至,很多事不会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他更知道,自家大哥虽然总说什么老婆被玩很记恨之类的,但也就是找两个借口,和阔别了二十几年的老弟找点共同娱乐戏耍玩。

    这一点从他们夫妻感情牢不可破就能看得出来。

    至于自己嘛,怎么说也是哥哥从小婴儿就开始抱的……于寒记事早,记得这个年长自己太多的哥哥从一开始每天抱着他亲亲哄哄的喜欢,到后来被逐渐会迈着小短腿开始折腾人的臭小孩屡次戏弄,明明都二十五六岁的男人,整天装成被孩子戏弄成功的陪着他玩,还教他做小炸弹。

    更别提家里那动不动就分裂的爸,和完全不适合养孩子的妈……小时候的于寒最疑惑的就是,在听到亲戚和邻居们说起失踪的哥哥时总提起的:“你算是你哥奶大的。”……然后开始怀疑:那哥哥是谁奶大的,自然生长吗?

    所以,很多情况下,于寒的胡闹,其实都是被纵容后养成的撒娇。

    二宝就是老幺,谁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那么三宝算什么?他比不上二宝一根毛。

    在安德烈的角度看来,这和奥维拉早上突然想吃八百里外的小吃摊一样,即使自己拒绝,也还是会耐不住他磨啊磨,最终去给他买。

    因此,于凌最终看着一脸吃定自己的弟弟,还是扬了扬手,意思是:行行行。

    细想想之前于寒昏迷他闲着没意思,合伙说找安德烈借弟弟玩,现在杜霍被晋宁摆了一道,接手了个谁也不想要的烫手雌虫。而他的老婆也就这么被借给了弟弟,还是自愿的。

    大哥或成最惨输家。

    最重要的是,于三宝就坐在大嫂旁边被塞饭,于寒嚣张的挂在嫂子身上说这些话,聊天全程于三宝全都能听见。

    于寒看着大哥无奈妥协的眼神,终于嘿嘿的笑着从嫂子背上下来,转个头又直接霸占式的挂在了刚才还说最爱三宝的大哥背上,对着旁边的于渡露出个笑意。

    “三宝,二哥这两天休假,特别有时间,陪你好好玩。”

    于凌实在没忍住,和自家虫老婆一样,在弟弟脸颊捏了一把。

    于三宝来不及回答。

    他的嘴被大嫂的爱给塞的满满当当,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但也知道,这是二哥在用各种方式宣布他是外来者,就算他是真正的二宝分裂出来的,又有着爸爸妈妈给的一切,也根本挤不进这个家。

    此时,他们的光球妈妈倚在沙发上,微笑看着几个孩子特别有精神的样子,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个笑容被一直紧张至极,努力缩减自己存在感的安德烈无意中瞅见。

    短暂的沉默后,安德烈忽然也露出个微笑,坐在三宝另一边,顺手拿起了刚才抖抖颤颤怎么也无法端起的小饭碗:“二嫂也很有空,二嫂也陪你玩,来,张嘴。”

    第104章 宠坏

    正在大哥背上得意洋洋的展示自己家庭地位的于二先生眼光一闪, 舔着唇角看向自家刚才怕三宝怕的都不敢靠前的虫老婆。

    怎么突然转性了?

    非常想知道自家虫老婆到底是怎么想的于寒,又一次挂上了在场第三号:“虫虫?”

    “嗯?”安德烈把饭碗举向他:“您也要喂?”

    倒是不太需要,不过吃一口也无所谓。

    于寒快乐的给他勺子上端的半块小饺子一口给吃掉, 还故意感叹:“三宝用二哥用剩下的,不介意吧?”

    明知道于寒这是话里有话,于渡却当真是嘴里没空, 说不出什么,只笑着摆摆手——二哥太客气了。

    “不嫌弃就行。”

    一顿饭吃的是‘有滋有味’, 于三宝和于二宝一样能吃,古帝安早起特地准备的一桌子美食, 转眼被两个嫂子喂进去半桌。

    “你真是的~别动我家三宝!”古翊还护食霸占:“我都喂不进去了。”

    不得已,总是偏向安德烈,笑着去吃他的饭的于渡,只能公平起见, 把笑容转移给大嫂。

    安德烈稍许清闲:“我再去弄点吃的?三宝还吃吗?”

    三宝肯定还吃,于是点了头。

    安德烈立刻去做新的食物, 然后看到了玻璃窗对面的奥维拉用口型笑着抱怨:我哥夫是个饭桶。

    “别胡说。”

    即使安德烈也这样认为, 但……星球的儿子,吃掉半个星球也不奇怪,立刻把古帝安准备的半成品又掏出来,弄了几样端回去。

    期间古翊总是想独占,禁止安德烈喂食, 一会儿把他支出去倒点水, 一会儿让他再去添点汤。

    妈妈期间也几次想和安德烈说话,都被于寒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打断, 知道老二看起来对自己的虫老婆不管不顾,却并不允许亲近, 妈妈只能退步,回到沙发上,最终在看着孩子们吃完饭后还不想理她,孤独地去院子里飘了一会儿。

    安德烈远远的看着她从地底下揪出了无数的东西,然后搓成个小球,在手里摇来摇去的抛着玩。

    不知道是什么,也同样无法幻想。

    于渡整整一顿饭,以及饭后都表现的都非常的乖巧。

    或者说,他被两个嫂子哄得没有任何机会做些什么。

    尤其是大嫂。

    安德烈即使是接受了,也顺着雄主的想法往下走,他也没有古翊那些奇怪的花招,只是负责照顾一下三宝,除了不再紧张之外,一切行为都非常正常。

    仅仅只是因为于寒曾经说过一句:咱家老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对完全非自身认知生物的星球妈妈,安德烈的敬畏心一直以来都很强烈。

    知道她是个星球的安德烈,不想把她往复杂了想,也清楚的明白,妈妈的维度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已知事情起因是于寒记忆失常导致的特殊情况,再加上于寒口中的爸爸分裂出来的都是非自身可控的无意识躯体。而三宝明显有意识,和爸爸的分裂不一样。

    那么,如果是不重要的分裂,妈妈肯定就会像杀爸爸一样杀掉他,而不是带回来。

    就算是自己觉得好玩,也不会直接这么明晃晃的带于寒跟前儿来,让他吃醋泛酸。

    因此,看到妈妈那个笑容,安德烈像之前设身处地判定大哥一定会宠着弟弟一样,也瞬间判定一个结果——母亲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伤。

    所以悬着的心瞬间就放下,开始陪着于大宝、于二宝、于三宝一起胡闹。

    但负责带他玩的古翊,那叫一个恪尽职守,也叫一个十分不正常。

    就像安德烈当初第一次准备去见嫂子时说的那句——看的他一愣一愣的。

    此时,是安德烈自己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看着古翊叫了个不知道什么的小快递,就带来了之前的游戏机和一大堆小炸弹似得玩意儿。

    这里丢一个,组成一个漂亮的玩具抽奖机,带着于三宝玩半天,还像夸赞小朋友似得玩命夸他手气好,拿到那么多小玩具。

    那里扔一个,现出一头正发疯的野蛮公牛,逮着个人就往死顶,还给三宝戴上了一条红色的漂亮围巾,拎着他飞绕着逗牛。

    最终玩累了,掏出游戏机,倏地在院子里炸了一下,弄出和上次一样的战斗场,只不过因为这里的庄园占地面积过万,整个场景非常宏大,快速招呼安德烈和于渡一起玩。

    于渡不愧是妈妈刚塑出来的新躯壳,搏杀两个多小时一滴汗都不出,手里扛着速通七关奖励的鎏金磐龙大剑扛在肩上,亮着牙挑眉。

    “怎么样,二嫂,帅不帅!”

    一瞬间的幻觉,想起当初那个抱住巨兽乐呵的说着‘我救你啊’的家伙……安德烈猛抽一口气,目光定定的看着在屋内窗边瞧热闹的于二宝,赶快把思维拉回到正确的雄主身上。

    于凌此时也站在窗边,手里正拿着乌梅递给于寒:“看到了吗?实力还不错。”

    于寒接过乌梅放在嘴里,一瞬间脸被酸到变形,看了一眼正坏笑着的哥哥手里的梅子袋上写了个巨大的‘酸’字,知道又是嫂子他们家那边的特产,哈喇子灌满嘴里,差点漏出来。

    “嘶——是,该夸咱爸老当益壮。”然后捂着嘴吐了那颗梅子:“再试试他。”

    “成。”

    随着游戏模式被逐渐调高,于三和于二一样,通关完全不在话下,甚至还耍帅,只看着就一股青春期的嚣张味道扑面而来。

    于寒:“要不,把那个你老丈人新做的那个变态玩意儿弄出来?”

    于凌:“那个用我的精神力测算的,反电磁,你都打不过,让他打?”

    于寒:“就是我都打不过,才要试试他打不打得过。”

    于凌:“万一打过了呢?”

    于寒:“那我放弃,媳妇儿给他。”

    于凌:“……”

    当一个有两只头的地狱级别黄黑色斑纹大恐龙聚合出现在院子里,迈着燃烧着火焰的粗短两只腿哐哐震地咆哮出声时,两只雌虫仰望着遮天蔽日的它,都懵了。

    “喂——”古翊瞬间带着惊悸飞跳回窗边:“雄主——!这个还没有彻底过测试!没考虑均衡性,也没有能剁掉它的通关武器!反电磁能源消耗过高更不稳定!初次测试数据时于二都没打过它!你调出这个来,让我们怎么玩!”

    “我让的。”于寒指了指于渡:“让他玩。”

    古翊明白了状况,暗示安德烈赶紧后退……随后大恐龙猛地一个跳跃!轰隆一声,地面都裂开,周围放置的一些闲置飞行器瞬间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这玩意儿不是实体,又反电磁,相当于魔防顶天,再强的精神力也没有了用处,只能硬砍。

    但同样它皮糙肉厚的防御值过高,暂时能拿到的武器也都对它无效,就连可以手捏星球的于二纯靠手动的状态下都拿它毫无办法。

    在和那皮糙肉厚还免疫光能电能的大恐龙缠斗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于渡没有受伤,但身上满是汗水,拄着他的磐龙刀剧烈的喘息。

    安德烈略显心疼,总是想去帮帮他,被古翊拦住:“系统有状态评估,不会伤害他的。”

    某只对他有幼年雄主滤镜的雌虫依然满是不舍……最终只能低头抠手指甲不去看,直到于渡一个不小心被恐龙用奇怪的声波一吼震晕,躺在草坪上。

    “哈哈哈哈……”上次好歹和它打了个平手的于寒看着周遭一片混乱,玻璃都碎了无数,控制不住的笑出声:“还行!事实证明我是咱爸巅峰时期产出的产品!”

    刚想去把于渡扶起来看看有没有受伤的安德烈,听到雄主的笑声,最终还是站住脚。

    于凌则是看了看游戏计费器中短短两个小时消耗的巨额能量费:“果然消耗巨大……游戏费用你报销。”

    “不是你老丈人做的游戏吗?还要钱。”于寒说着,在裤兜里摸摸,掏出张卡来:“不过你老丈人也是我老丈人,给他不亏。”

    于渡昏倒了,游戏暂时结束,恐龙也被召回,场景中裂开的地面,包括被打碎的玻璃都瞬间恢复到正常状态,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古翊看安德烈一直眼巴巴的瞅着于渡那边,知道他两难,假设那边躺的是自己十八岁的雄主,可能早就一路飞奔过去,不可能还站得住。

    因此他立刻去把于渡收到相对舒适的草坪上躺躺,看着安德烈终于松了口气后回来,随后朝着空地扔出只球,当场炸出个游泳池来……还是灌满水的,周围附带N个太阳伞。

    一个黄澄澄的太阳,突然挂在庄园正上方。

    整个庄园的温度,顷刻间就提高了好几度。

    在一旁观战的妈妈看着那只太阳,又变化成光球模样,飘过去和它靠在一起,不知道是同类相吸,还是单纯只过去玩玩。

    她没有过多管昏迷的于渡,让安德烈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很快,古翊脱掉上衣,露出漂亮的淡麦色皮肤,因为正式结婚后就从战场上下来,转回军航做设计军职,所以肌肉纾化,比起安德烈要圆润些,腹肌没几块,但背脊该有的棱角全都还在且好看,转身看到安德烈还茫茫然的呆滞中,丢给他一个小球。

    “看什么呢?脱啊!”

    安德烈摸着那球,不知道什么意思,瞄了一眼于寒:“雄主……?”

    “人类世界,有个奇怪的规则。”于寒躺在了太阳椅上,为保护被灼伤了还在恢复期的老花眼,眼镜立刻戴上:“大马路上不让脱,海边随便脱,这勉强算个海边,脱吧。”

    经过了允许,安德烈开始脱掉上衣。

    “哇哦。”古翊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看着他结实有肉,伸手就能拢住的胸肌,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啧啧……果然种族不同,703星系的虫是远古战争性先驱者,你这算天赋优势,瘦成这样还有这么厚,抗打击能力一流!”

    “抗打击不一定,摸起来反正特爽。”于寒一边嘎嘎的笑,一边又遗憾:“不过,过几年估计会变得和你一样。毕竟养在雄虫手里的雌虫大多会怎么样有目共睹,但养在人手里的雌虫……你就是例子。”

    “少胡说了!”古翊满脸不乐意的拍拍自己的肚:“我也没有发福很多……而且我是生小鱼之后还没养回来呢……”

    “是是是,生完六年了,还没养回来。”

    “……”古翊又被他呛了,不高兴的看向自家雄主:“雄主……”

    于凌乐呵的举手投降:“这回真没办法,这回事先讲好一致对外了。”

    说起一致对外,于寒才想起……于三宝还被丢在旁边的草坪上昏迷着,他们却已经开始新一轮的放松。

    但于寒明显不想管他,只起身凑到自家虫老婆身边,也摸摸他身上的肌肉条。

    虽然说在虫族,雌虫的地位都一般般,没什么好待遇,不过于寒还真在当初那二百多个大姑雌里见过一些强壮的。

    说实话并不喜欢那种肌肉喷张的模样,还是希望安德烈以后不这么瘦削时,肌肉能平均一下……别像健身过度一样鼓起来太多。

    还有,生孩子的事。

    从醒来后得知这件事,到目前为止,于寒提都没提过。

    原因不外乎是因为——他怕安德烈不舍得,怕他会哭。

    若提起来,那必然是不能说话不算话,得让他去做掉。

    不提,就当得过且过。虫和他说,求求他,也就留下。不和他说,就当不知道算了。

    此时唯一后悔的,是没避孕的问题。

    早知道会这么在乎这只虫,就该避孕的。

    于寒叹息自己改变了太多,在他身上摸了一圈,最后摸摸他的腰带:“裤子不敢脱?”

    安德烈抿唇看了看他大哥……又看了眼古翊:他已经脱的只剩个小内裤,甚至内裤还在准备往下脱。

    “呃……”安德烈确实不太能接受:“我能……不脱吗?我不想游。”

    正说着,旁边的古翊噗咚一声下进水里,在水里把最后一层脱掉,随后biu~的一下,水嗒嗒的内裤丢给自家雄主,抬手招呼安德烈。

    “安!快下来啊!”

    “玩吧。”于寒知道他在意这些事,在他唇边亲亲:“我和我哥就是闲着没事胡闹,其实谁也不吃谁的醋,你在奥维拉面前怎么脱,在这就可以怎么脱。”

    安德烈心说:那可不一样。

    奥维拉是雌的,他哥是雄的……而且亲弟和雄主兄长又是另一回事。

    虽然也并不是很想玩水,虫族本身就讨厌翅翼湿透不爱过久的在水中泡着,更不知道为什么玩水要把内裤也脱掉……但嫂子盛情难却。

    而且……跳进水里脱,确实是好办法。

    最终安德烈选择穿着长裤下去,在水底下脱,于寒看着自家老婆在明明允许的情况下,还有非常高的底线,心里美滋滋的看了眼大哥。

    就像在说——我看了你媳妇的腿,我媳妇不给你看,嘿嘿嘿。

    暂时一致对外偃旗息鼓的大哥恨不得把手里的湿内裤扔他脸上。

    转眼,古翊掰开小球球,还招呼着安德烈一起掰……里面是两个奇怪的小胶囊。

    “这样,捏碎,在手心里揉揉,神奇的事情就会发生。”

    古翊说着把它掰碎,里面的药粉倒在手心搓搓,然后整个身体就被一层光膜笼罩住。

    安德烈也跟着他照做,也很快被光膜罩住。

    当古翊身上的光膜消失,安德烈突然看到水底下忽然甩出一条接近两米的巨型紫色鱼尾——被吓得一趔趄,差点倒水里。

    “哈哈~虫族不适合玩水,所以可以短暂改变一下基因!这样就可以在水里玩很久!”古翊扶住他,开心的扇着自己暂时改变基因出现的鱼尾,鳞光熠熠的晃了晃,随后啪叽啪叽抽了安德烈一脸的水:“我的尾巴是紫色的!你的什么颜色!快拿出来我看看!”

    “?”安德烈低下头,看着自己在水下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的两条腿,游动两下后确认:“我,没有变化。”

    “不能吧?”古翊低下头钻进水中,看着他果然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又一次浮出水面:“可能……还没生效?再等等?”

    “唔。”安德烈低头看着自己的两条腿……等尾巴。

    于寒也在瞅着自家的老婆变成美虫鱼后是什么模样。

    而另一边,某只和主人一起躲着的、一直想参与游戏的小虫子终于克制不住,从草丛里流窜前行,到达于寒身边,扯了扯他:“哥夫……”

    “?”于寒早就发现这只小耗子,低头笑:“也想玩?”

    “昂!”奥维拉忍了好几个小时,兴高采烈的打架游戏能忍住,这个神奇的变鱼球实在是忍不住,扯着于寒的手:“我也要那个……可以玩吗?”

    “老规矩,亲我三下。”于寒顺手从旁边的箱子里翻了翻,翻出三个球。

    看着哥夫手里的三个球,奥维拉开心的在哥夫手臂上叭叭捧着亲了三下后就得到了它们,跳起来招呼:“主人!古帝安快来!有你们的份!”

    坐在花丛里藏着的晋宁不想玩这种变鱼游戏,奥维拉此时露了面,躲躲藏藏已经没了意义,干脆直接和老板并排躺在他旁边的另一把太阳伞下,并暗示奥维拉。

    “你哥那个球可能是坏的,既然有多的,就给他吧。”

    “好!谢谢主人~”奥维拉快乐的把三个都球放在古帝安面前,优先他挑:“古帝安~你要哪一个?”

    古帝安同样不太想玩,不过……他认为自己不太适合与三个雄性一同躺在一起,还是随手挑了一只球。

    “你弟弟?”古翊看着之前在屋里时一直被雄主训斥的小虫,眼中满是喜欢:“和你的性格不太像,这么欢快。”

    安德烈满是宠溺的望着另一边,笑着点头:“嗯,我弟弟,叫奥维拉……我们没有雄父,雌父又走的早,有点被我宠坏了,嫂子别介意。”

    “这不是宠坏。”古翊拍拍自己:“我才叫被宠坏,以后你就知道了。”

    回过头来,安德烈看着那满眼清透的嫂子,也是同样的喜爱笑意:“现在也看得出来。”

    “是吗!但我已经很收敛了!”古翊满脸的‘你要相信我’,尾巴高兴的晃来晃去荡起层层水波的同时讲述着糗事:“我二十岁之前,家里的保姆厨子围着我伺候,我理所应当的连穿衣服都不会……刚结婚的时候,因为衣服裤子穿不好,被我雄主笑很久呢~就连现在,复杂一点的衣服我也不想要!”

    “您和我弟弟不一样。”同样都是雌虫,安德烈不知道该说羡慕还是无奈,也无法评价嫂子的快意虫生,只微微叹息:“现在他大了,想和晋宁一起……我也就不能再宠他太多,以后的生活,很多都要自己慢慢学。”

    “不会的。”古翊笑着摇头:“我们巨石星相信命运。命里有时终须有,有这样的命,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其它人宠着他。就像我,生在皇族,就算发生灾难被捡走,也是落在首富家庭。在雌尊地界上被养成这样,没有雄虫愿意和我结婚,就来了一个人类非说我未来四十岁那年救了他,可以帮我假结婚。然后又喜欢上我,真的结了婚。你想想,这是不是命运使然?”

    命运使然?安德烈认为是运气爆棚。

    “话说……你这样的性格,在我们那里特别受欢迎呢!会做饭,还会哄雄,会有好多好多雄虫喜欢你。”

    “是么……”安德烈再次设身处地的置换了一下,笑出声来:“就是说,我生错了星球,也没虫要,就来了一个人类把我抱走?我们星球没有雄虫要的雌虫可是很多……人类够不够分?”

    “嗯……”这样说,事情就比较复杂,古翊摸着下巴认真的考量着说:“这就得详细论证一下了……毕竟敢要虫的人类还是不多的。哈哈~反正就是说命运很难琢磨的!不是因为一两件事就可以定义,如果你认为一个人类和你结婚是一件求而不得的好事,那么你一定有什么更好的事没有惯透知晓……”

    安德烈倒是没觉得一个人类和自己结婚是求而不得的事,反而觉得,和这个人类结婚,是自己虫生中的一道磨难。

    还是自愿的磨难。

    “唉~”他晃了下头:“确实是……命运坎坷才比较能解释。”

    古翊瞬间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抬起下巴‘哈哈哈’了一大串。

    正笑着,旁边一个大水花炸下来,是奥维拉扯着古帝安一起往水里面冲,衣服瞬间扯光光丢回岸上!然后开始掰药丸。

    很快一条白色大鱼尾出现,他兴奋的看着鱼尾,在学会控制它后飞速游动到哥哥身边,拍打着水花,把剩下的最后一只球球交给哥哥,还没忘了感谢游戏发起者:“谢谢嫂子!”

    “不客气。”古翊摸摸他的脑袋:“你真可爱。”

    “嫂子也是~”奥维拉亲昵的蹭了蹭他:“喜欢你,你的味道,好甜。”

    “我是蜜虫科。”古翊捂着脸嘿嘿的笑出声:“如果你看到我本体的话会惊讶,我又大又透明的肚子里……全都是糖!”

    “那一定很好吃!糖虫!”奥维拉说着,啊呜一口,轻轻咬在他的手臂上,胡闹片刻后再次招呼岸边的古帝安:“古帝安!你快点呀!”

    “马上来。”

    此时古帝安正在泳池边忙着收他乱扔一团的衣裳和裤子,把它们拧干水分挂在旁边的铁栏上晾好,才开始脱自己的,也都稳妥挂起。

    他的行为,被古翊意有所指的点一点:“看吧!命运就是这样,所有的缺点都会被安排妥当。命里有的一直有,你不能继续宠他,总会有宠他的。”

    安德烈脸上的笑容不怎么好看:“被丈夫的其它雌侍宠着……真的是好事吗?”

    乐天派古翊摊手:“总也不是坏事吧!”

    感觉嫂子似乎有些过于迷信,安德烈不知道该怎么讲。

    古翊也看出来,反向的解释了一下:“你看,如果他不适应,他就不会想和晋宁在一起,有时候,微感知是可以判断未来的。他也许不知道丈夫的雌侍会宠他,但他的心会非常清楚自己寻找的配偶会非常的宠爱自己,和自己像钥匙与锁一样的合适——就算是感知出错,那把钥匙开不了锁,最终离了婚,他回到家,你一样会宠他呀!他还是有人宠的,所以命里就是有这个。”

    就是说,晋宁宠他,他就会一直幸福,验证他注定受宠的命运。晋宁不宠他,哪怕离了婚,回到家哥哥也会继续宠,还是验证命运。

    安德烈扶额笑着,又是一阵无语,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就比方说奥维拉有个宠他的哥哥,是生下来就定论的,这命里就是有,反驳不了。

    而随着古帝安也捏碎药丸,同样都是白发雌虫,奥维拉的鱼尾是粉白色,古帝安的鱼尾也是粉白色……

    “咦?”古翊看着他俩基因上形成了几乎一样的鱼尾,奇怪的看着古帝安,问安德烈:“他也是你弟弟?”

    安德烈微笑着解释:“他不是,他是我雄主意外救来的,因为和我长得相似受了些苦,我雄主心善看不得,就带回来养着,之前因为失忆,被暂时送给晋宁……现在看来,可能不想再要回来。”

    “哦,那还真是巧……于二是这样的,对什么都可有爱心……嗯先不说这个,快快快,再揉一个基因鱼球,我看看你的尾巴!”

    安德烈在嫂子的催促下,捏碎了第二只球。

    看着笼罩住光膜的安德烈,古翊迫不及待的低头潜水下去,继而盯着他仍然没有变化的两条腿,许久才又一次从水面浮出来。

    “不可能吧……”古翊说着,突然招呼了一下于凌:“雄主!把我那个箱子里的球拿一个出来!”

    于凌嗯了一声,翻了翻,很快丢给他一只红色小球。

    “这是特制的加强版……因为,我是虫母的嫡系后代,所以普通的基因球对我不太生效。”说着,他把球递给安德烈:“你……试试这个?”

    第105章 有毒

    当安德烈接过那只球时, 旁边的奥维拉几乎屏息凝神。

    于寒也忽然用精神力弹了他手腕一下,微微的刺疼让他抬眼看向躺在不远处太阳椅上的于寒:“雄主?”

    于寒表情意味不明,明显是想提醒他点什么, 但是具体提醒什么,让他自己想。

    最终,古帝安这只从不多管闲事的雌虫, 忽然伸手按住了安德烈的手:“别用这个。”

    “嗯?”

    “对!”旁边的奥维拉这才匆匆点头:“哥你……别用了!”

    古翊很不明白的看着他们两个:“为什么?你们不想和他玩?”

    很幼稚的问题,却一针见血。

    奥维拉不可能只想自己玩, 不想和哥哥玩。因此一时没有回答得上来理由。

    倒是古帝安很快说出个理由来:“他怀着孕,这种改变基因的东西, 会不会危险?”

    “啊!我忘了!”古翊一听就很着急:“这确实!他刚才用了两个!不行……我得去打个电话,问问怀孕的雌虫可不可以玩这个!”随后快速游向岸边,去找他家的雄主要光迅联络仪。

    “哥!”奥维拉低头看着自己的尾巴,忽然紧紧揪住安德烈的手:“一会他回来, 你就说自己不玩了!说什么也不能用!听到了吗?”

    这回轮到安德烈不明白了,他重复了嫂子的话:“为什么?你不想和我玩?”

    “我怎么可能不想和你玩!但你没听他说吗——”到底外虫就是外虫, 奥维拉是在嫂子走了之后才说出自己拒绝的真实理由, 拉着他小小声:“他说是虫母基因用普通药无效!你现在,肤色、发色、还有你脑袋上亮锃锃的触须……你这样的配套设备放在拍卖行,可以卖大几十亿,那是多少钱?可以买个小星球自立为王了!一个奴隶价值一个星球!还是不保准的情况——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值钱?”

    安德烈被说的有点迷糊,只强调一个重点:“他是大哥的配偶, 不会的, 别胡说。”

    “呵,大哥的配偶。”奥维拉用笑他太天真的眼神嗤了一声:“是谁大哥的配偶?”

    “是我雄主大哥的配偶。”

    “那好, 你回答我,你雄主之前的任务是什么?”

    “是……找703星系的虫母子嗣。”

    “他找到了吗?”

    “找到……个假的。那算, 没有吧?”

    ‘啪叽’一声,奥维拉拍了下手,再摊开,意思是——答案就在这了,他的任务就是找虫母,他嫂子过来测试药物,还提起虫母,这不是已经明摆着的吗?

    安德烈觉得弟弟这套理论站不住脚,慢条斯理的笑着和他分析。

    “先不说我和我雄主已经结婚的事,我不信他会为了找到虫母甚至和我结婚做测试,也没有必要。但毕竟你也说可以离婚,我们忽略这个问题。就说——我是你哥,我是虫母殿下,你是什么?虫母小殿下?虫母当初丢了两个蛋么?我们好像也是搜寻他的下属队伍之一,为什么没听说?”

    “哎呀你根本不知道——”奥维拉深吸一口气,甚至有些狂躁:“万一你不是我哥呢!”

    “我不是你哥?”安德烈被这个假设震的木讷半晌,才笑容无奈的回答:“我亲眼看着你从雄父肚子里滚出来,我不是你哥,古帝安是你哥?”

    被矛头突然一指,古帝安表情瞬间僵硬,低哑的答:“您看着他出生,他……并没有看到您出生……会担忧也正常。”

    看他莫名僵硬,安德烈失笑:“别紧张,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没有关系。”古帝安的心思全在他手中的虫母球上,低声对他说:“他是虫母后代,您和我们是雌虫,我们都不生效的情况下,可以解释说是星系不同,虫族品类中的基因也不同。但我和奥维拉都用了,也生效了,都是外系雌虫,我和奥维拉用普通药就有效,您用,无效。排除您现在唯一与我俩之间的差别,怀孕。还勉强可以解释为因怀孕而无效,自此终止,就再无答案。但如果您用了虫母专用的球,变化了……您会很麻烦。”

    奥维拉拼命点头。

    转眼,古翊游动着回来,在钻出水面后,有些心虚的转达。

    “我刚刚问过销售员,也问过医生,确认这个药物对孕期雌虫和幼崽都是没什么伤害的……我还问了为什么你不起作用,他们都认为是你身体素质好,抗药,可能药量不太够。不过,我觉得,他们说的也是虫怀蛋没问题,可你怀的是人类幼崽,这就变得很不好说。万一出事了的话也不好。不然……我们就别用这个了吧?怪我找了不好玩的东西。我们就玩玩水?行吗?”

    让一个孕期雌虫使用药物的责任谁都担不起……尤其孩子他爹是个小疯子的情况下,更要谨小慎微,不能沾半点责任。

    于寒刚才打他那一下,也就是这个意思。

    普通药物玩玩就算了,嫂子的那个球,药量重,真要是出点问题,也不值得。

    但由于这只雌虫没有当面在他苏醒后转达这个问题,于寒也是默认自己不知道,因此只提点,没明说。

    他认为,如果在默默提醒了的情况下,雌虫还坚持要玩,孩子刚巧没了,估计那就真是嫂子嘴里说的命中注定。

    但安德烈抓到了嫂子口中一个‘抗药’的词汇,原本也莫名被弟弟和古帝安说的话给弄的紧张兮兮的脸色瞬间放松。

    “我之前,确实做过许多药物试验,可能真的是抗药,我的身体乱七八糟的。”

    他深表遗憾的同时,也真后悔自己刚才迷茫的跟着古帝安和弟弟瞎想了一通。

    绝大多数雌虫怀了蛋都很无所谓,照常生活等到生就好了。

    但,他怀了个‘人’。

    之前都理所当然的没有在意,今天确实是个警醒,以后要更加注意。

    也自责于古帝安都想着他怀着孕不该使用危险物品,自己竟然没想到。

    想着,安德烈忽然想起之前看新闻广告的温馨提示,说小孩怕凉,睡觉要注意盖被子……瞬间拒绝自己再站在被塑造成烈日海边状态下相对冰凉的水里一秒,碍于没有内裤穿,全身迅速发出骨骼变化声响,很快两条腿以及身体都被外骨骼包裹重塑,直接自带‘衣服裤子’从水池中走出来,趴回到雄主身边,和他挤在同一个太阳椅上,让自己暖起来。

    于寒就这么半笑不笑的看着这只虫半虫化的走回来,抬手在他坚硬的屁甲上拍了拍。

    安德烈挪开不给拍,没等说话,于寒就嘶了一声——怎么着?套上外骨骼就不让摸屁股了?非得拍一下。

    随着猎豹扑食般的速度,巴掌又一次迅速落下,安德烈瞳孔一缩,只来得及默默提醒一句:“……有毒。”

    于寒:“……”

    明明光滑到都反光的黑绿色虫甲,机械似得骨骼脉络,之前也碰过,怎么这次就突然有毒?还是说只有屁股有毒??

    很快,于先生在质疑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拍了他屁股的右手突然就开始泛红,一涨一涨的僵硬不适,慢慢渗出不少毒液血点。

    随后竟俩眼一闭,晕倒了。

    从前直接把毒素用牙齿注入到他身体里都没见他怎么样的安德烈看他晕倒,瞬间从太阳椅上弹起,拉着他的手晃晃:“雄主?雄主?别闹……您怎么了?”

    可惜,太阳椅上躺着的男人完全没有反应……

    元首领导不方便抢救入院,因此杜霍被紧急召回看病。

    刚接到布兰特的他正在带虫做宠物检疫,满脸的大冤种样儿,尤其是瞅见水池里三条美虫鱼……感觉哪个都比自己领回来这只好。

    人就是这样,看准了的东西多少钱都肯买,付出越多越觉值得。但所有人都不要的破烂……以被骗形式强迫送到手里,还要为它的后续付出钱财和精力,就会很不顺心。

    不远处的三只雌虫因为药效还没过去,暂时无法离开水,只能远远地望着。

    看着看着,古翊想起刚才安德烈弟弟啃咬自己时留下的小小牙印,忽然问了他一句:“你有毒吗?”

    “我没、”奥维拉刚想回答,却忽然想起哥哥有毒,但自己没毒的事,感觉是被怀疑了,忽然笑出声,口中獠牙探出:“但是,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注毒。”

    “噢……这么说我不需要去医院。”古翊放了心,继续着急的扒着泳池边儿瞅着那边被抢救的于二。

    医疗结果是:他惊悸过度,不适晕厥,睡上两天就好了。

    惊悸过度。

    别说在场这些亲戚朋友不信,认识他时间最短的古帝安都面色质疑。

    晋宁皱着眉,第一个问出质疑:“他能惊悸过度?”

    杜霍开口反呛:“检查结果哪哪都没问题,身体倍儿棒,癫痫脑梗一个不占,血常规也正常,除了被吓昏还有什么别的理由?不然你想一个答案?我给写出诊记录上?”

    “……”明摆着是被坑了之后的怨怼深深,晋宁摸了下鼻子:“得,我不问了还不成。”

    就这样,原本三宝和二嫂睡,二宝和大嫂睡的玩笑,最终还真演变成了全在同一个房间睡下。

    昏迷双宝躺一块,俩嫂子在一边儿陪着。

    大哥和大嫂回不去,家里的小虫宝放学后就来了于寒这,小家伙果真是于寒的亲侄子,从回来就没闲着,一会去戏弄两下帷幕卡,一会儿又骑着机械马到处跑,直到太阳下山,被雌父强行拍了个剩下的变鱼药丸,丢进泳池里自己游泳去了。

    于凌当晚因战队有事被通知连夜返回,揪了体力充沛还没消耗光的小崽子强行哄睡才走,妈妈飘荡在院子中,依然像个孤独的满月。

    月半当空,门外总有脚步声。

    安德烈示意嫂子自己出去一趟,随后看到了蹲在漆黑墙角里的奥维拉——他似乎怕被哥哥发现,正在往更深的转角花瓶后挤了挤。

    “嗯,最近压力好大,趁着雄主昏迷,我得偷偷干点坏事。”安德烈朝着墙角的方向走:“就在花瓶后上个厕所吧……”

    随着咔咔解腰带的声音,奥维拉气呼呼的竖起一只手,从缝隙里冒出头:“你够了!!”

    “是你够了。”安德烈慢慢屈膝蹲下,看着挤在花瓶缝隙里的弟弟:“监督我呢?”

    花瓶虫理直气壮:“雌父临走前交代我的!要好好守着你!我是守着!不是监督。”

    “是么?我都被怀疑不是你哥了,守着我干什么?”

    伸手把他拽出来后,安德烈拍了拍他在墙壁边边蹭上的一些灰尘……在奥维拉看来没什么灰,明显是哥哥要借机会揍自己两下。

    “你真的别不当回事……”奥维拉握着他的手,半晌才颤颤的开口:“哥……你想、当虫母吗?”

    这个问题十分奇怪,让安德烈几乎不知该怎么回答:“我想当,我就可以是虫母?”

    “万一呢……”

    总听他这样说,安德烈心里不太高兴,目光逐渐阴沉下来:“你觉得我不是你亲哥,是吗?”

    “我、没有这样说。”奥维拉抬眸,又看了一眼他亮着灯的两只触须:“我只是害怕……”

    而安德烈觉得,任何人因为这些莫须有的条件怀疑,也不该是奥维拉,柔声问他:“我有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觉得我可能不是你哥?”

    “我不是那个意思!”奥维拉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泪光瞬间涌出:“我希望你一辈子都是我哥!”随后一路跑回晋宁的房间,咔哒一声关了门。

    安德烈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也在反思……是不是最近自己总围着雄主转,对弟弟疏于情感,让他多想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于寒和于渡都没有苏醒。

    杜霍给他们做了更全面的检查,结果依旧是毫无问题……且于寒还在睡梦中翻身,把身边的于渡当成安德烈骑,压得他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由于昨天晚上,在古翊的各种强迫式建议下给安德烈用了两个变鱼球玩,始终还是担心他的身体,商量让杜霍也顺便给他做个检查。

    小机器很便携,造影却清晰到好像透着身体拍照,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的粉嫩小家伙在类似卵包的东西中蜷缩漂浮着。

    “孕龄大概七周左右,刚长出小小的手脚。”杜霍指着其中的部分介绍:“这里是手,这里是脚,这里是……呦是个男孩。啊对,你们俩都是男,那是男是女还真不好说……种族的话,目前倒是没有看到翅翼和触角之类的东西,不过这个头看起来很大,像个大蝌蚪,人类就是这样的,应该是人。哎你怀了个人诶?”

    安德烈眼睛一直看着小机器里的造影,这机器甚至清楚到能看清小孩子脑袋里的血管,和它肚子上连着的一只小管子……

    “它竟然……在肚子里发育。”安德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也确实没见过。

    虫族宝宝的腹中造影都是卵黄,只需要检查蛋壳是否在正常凝合,后续就是等待生产,以及孵化。

    这还是第一次,看胎生动物……还是在,卵生动物的肚子里。

    “不在肚子里在哪里?在饭碗里?”杜霍一边调侃,一边出了张单据图给他,是张小照片,递过去:“留纪念吧。”

    安德烈迅速接过,道谢后就沉迷在了那张小小照片上。

    此时,古翊看安德烈那稀罕的表情,又看看那只包裹着宝宝软膜的照片,或许想起了自己上次生半人半虫宝宝的经历,头疼的闭上眼睛平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快速拿来昨天让他玩的基因球,让杜霍检查。

    “你们给他用这个了?”杜霍一看到玩具球,立刻倒抽一口凉气,眉头皱的死紧:“谁让用的!”

    “……我。”气氛瞬间凝固,古翊颤颤的举起手,下意识看了眼还在昏迷的于寒,声音极轻:“是……他不能用吗?”

    “这类东西……我还真参与过测验……”杜霍皱眉瞅着那只球,半晌才抬头,露出个笑意:“用一百个也没事。”

    “啊——”古翊差点瘫在床上,下一秒呲牙凶他:“你太坏了!”

    “是你们家合伙先坏我的,你老公提议,你弟弟下套。”

    入目所及那一个两个三个,都是导致他莫名其妙多了只宠物的罪魁祸首。杜霍背上医药箱准备离开,临走时却回眸看了眼那一直站在最后边的‘假嫂子’……步伐一转,到了他面前,低着头从兜里掏出个小盒。

    “喏,给你的。”

    古帝安正直勾勾的瞅着安德烈……看也没看他。

    杜霍石像般站了几秒,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和低端生物示好,没想到……被无视了。

    没被搭理又不好意思直接走,眼见着男人耳朵根一寸一寸的红起来,攥着手里的东西:“咩别的意思,就是……”

    不知是否被忽视的过于紧张,从那句咩出来后,杜霍就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牙……这位白皮红发的人类医生,转眼活脱脱变了只龙虾精,坚强的当做什么都咩有发生,继续说完了后续。

    “抱歉上次酒后失态……给你添了麻烦,感谢你的。”

    奥维拉眨巴眨巴眼睛,看看杜霍,又看看古帝安,轻轻的拽了拽古帝安的衣角:“喂。”

    “嗯?”古帝安这才回神:“怎么了?”

    “他——”奥维拉指了指旁边正递东西给他的男人类。

    古帝安这才发现医生是和自己说话:“您有事?”

    杜霍:“……”

    又是一阵咬牙后,他猛地把手里的小盒塞进古帝安腹部——古帝安被捅的‘唔’了一声,下意识捂住了那个东西,也让他脱了手,转头就走。

    “是感谢你的……他说感谢你的!什么呀?”

    “什么?”刚才一直想其它事的古帝安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没等他回答,奥维拉就抢过去,打开盒子,看到是一张红色的小卡:“咦?这是什么?”

    俩低着头半晌也没弄清楚,在人类世界中已经生活了三年多的古翊瞅见顺口回答:“是房卡。”

    “房卡!他约你开房!他想和你——不行!你是晋宁的!我不允许——!”

    随着奥维拉的嚷嚷,古帝安快速捂住手里的东西,又去捂奥维拉的嘴……直到嫂子笑着解惑。

    “什么开房,我是说房屋卡,他送了你一个房子。”

    “送我一个……房子?”

    “嗯,他家做地产生意的,建筑商,带地皮的那种,这卡就是钥匙,也是房证。”

    “这……”古帝安翻来覆去的看看,没有收到大礼的兴奋,反而一脸奇怪:“这有什么用?”

    在帝星帝都,寸土寸金,房价很贵,地皮更贵。

    在虫系小星,遍地是房,落土成窝,没这概念。

    不过在场还睁着眼的五位,有四只都是虫,大家都潜移默化的认为,古帝安确实属于晋宁,不管是宠物还是雌侍,他都不能离开饲主,那么……给他个房子,还真是没用。

    只有晋宁略显尴尬的深吸一口气,和成个浓浓的叹息。

    就这样,古帝安默默收了房卡。而晋宁则是看着于寒反复也不醒,终于忍耐不住,对老板娘汇报现在的状况。

    “由于我老板上次的胡闹,导致他的老政敌……勉强算政敌吧,互看不顺眼的那种政敌,富藏先生,现在牵扯进了调查。他已经等了好几天,反复发来消息说希望能亲自见见我老板。我昨天下午原本和他说了,他说今天可以去见,我已经告诉了对方今天约见,但现在他又昏迷,对方的案子也下午就要被送审,给我发了无数个邮件来催……”

    安德烈想起了具体事件:“是上次说要杀他的那位哥哥的同学?”

    “是他。您上次说,实在不成让大哥约他,但……他大哥看起来也没什么空。您看怎么处理好。”

    安德烈想了想,答:“我并不能私下见他,不然您帮我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接光迅。”

    “当然有。”晋宁立刻递过手中的通讯器:“他说,随时可以接听。”

    “古帝安奥维拉,辛苦你们先暂时照料一下我雄主。”

    安德烈接了通讯器后交代两只虫照顾一下于寒,随后推门示意晋宁跟上。

    晋宁略捏了把冷汗……并不确定老板娘是否能解决问题。

    但,也没别的办法。

    安德烈找了个安静的房间,让晋宁把有关富藏目前可以看到的资料与调查全都拿出来看。

    他一边看,一边用自己的光迅记录了对方的号码。

    当对方接听,看到拨打过来的是只虫时,眼神烦躁了一瞬,刚要挂线,看到他身后的晋宁,迟疑两秒。

    “您好。”安德烈主动打招呼:“首先,很抱歉我丈夫缺席与您的邀约,他意外受伤昏迷,到现在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还没有醒来,所以我暂代他和您通话。”

    “你?”富藏知道他是只虫,眸中掺着冷漠的不信任:“我需要的是对他解释那件事里面的误会,并让他佐证。和你谈论,没什么作用。”

    “我想您不需要解释任何事。”安德烈低头看着晋宁查来的数据:“我丈夫虽然总是冲动,但您毕竟是他兄长的哥哥,他对您的为人很是信任。我刚才看了一下您的调查结果,上面显示,在您与我丈夫发生冲突那天,有个陌生的号码打给您,他应该是说了什么,导致您做出这样的事。”

    “是是!”富藏听见他说话是偏向自己,也一下就抓到了重点,立刻点头:“那是三威旗下的阿穆尔海伦打给我的,他告诉我执政官在虫族那边被弄死了,让我去确认一下是否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会在下一次执政官选举上带头投我一票,包括那个动手的属下都是他临时找的!于寒太冲动,甚至让我都不敢找他主动解释,本来已经和他哥谈过,打算等他稍微消气再去聊聊,没想到他来这么一闹……”

    “这是您自己的选择,您知道他是冲动的急脾气,您有委屈却不解释,现在出现这样的问题,可见您二位平时的摩擦也是来源于行事风格不同,这一点我也很没办法。”

    安德烈不知道什么三威海伦的,为了给自家嚣张的幼稚老公撑面子,不能客气过多,只能一脸公事公办,奔着处理问题给予答案。

    “鉴于您平日与我丈夫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些小摩擦。其它十一个执政官的具体数据我也都看了一下,他是最新上位,年纪最轻,也是处理杂乱问题平均速度最偏上的。更别提他的精神力数据……以我浅薄的认知,就算是我,想暗杀上位的话,也不会选他。”

    “是是是!”富藏又是连连点头:“我再怎么也不可能杀他!我承认我是在殖民职位上做的烦了,也头脑一热想过有机会的话往上走一走,但我绝对没想杀他!”

    “我暂且相信您不会这样做,只是被当成了替罪羊。但问题的重点是,这件事牵扯上的刚好是您,且已经闹大。现在是上级来调查您,所以您对我丈夫解释任何话也没有用,您该细想的是,给您拨打电话那位说的是什么。”

    安德烈说完,把晋宁的光迅调出来,像黑板一样展示给他看。

    “我这边看见,三个月前您有一封匿名投诉信,记录表示上面写了一些奇怪的符号与数据。这个一般是看不懂的,但我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所以您上述对我的解释,我就当没听见,只希望您能及时回头。毕竟生路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您看呢?”

    富藏听了他说的话,情绪沉寂,漠然几秒后,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口中应了声:“知道了。”随后又抬起眼眸来看着他:“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

    被叫了许久傻虫的安德烈还是第一次被夸聪明:“感谢您的夸奖,希望未来我们还能有机会见面。”

    “嗯。”

    “再见。”

    说完,标准微笑挂线。而后长舒一口气……解决成功。

    晋宁看着安德烈这么快就把一直反复想解释的富藏说回去了,好奇的盯着光屏中的信件照片,放大探查。

    “这里面写的什么?”

    “是一些小把戏。我雄主应该也看出来,不然不会去闹他。”

    “唔?”晋宁反复看那封信……放大到它都快出花了,才伸手在光屏中点击了虚拟折叠,随后四个角一叠,那些符号的边角就组合成了文字:“丶×。”

    后续再四个角叠起来,又是两个字:“[丨。”

    再叠合四个角,中间的两个字变成:“一丿。”

    最后最后折合,中间的两个字是:“田小。”

    晋宁:???

    “您拼起来看看?”

    晋宁抬眼望天,在心里拼了一下,得出的结果是——富,杀。

    “嗯?——这是暗示他,不照做就杀了他?”刚才满脑子都是各种密码破译模版的晋宁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但是又不是很简单:“我还以为是虫族的一些特别密码……您怎么想到的?”

    “有奇怪的折痕啊……”安德烈失笑着指了指那原件摄录:“信件的话,不会这样来回对折的……而且,我估计是说杀他的孩子吧?那信件的纸,是小孩的作业本……”

    “呃——”晋宁扶额,为自己的智商叹息。

    而安德烈,其实也只是刚好雄主失忆无聊时喜欢折纸飞机,还总在上面画点什么,他就总在折完之后的缝隙中写点字,打开后再写些其它的东西,不合起来就谁也看不懂的小秘密。

    那是多年以后才发现的,于寒当时叠了不少小飞机,也幸好安德烈留着,其中某个年久失修,打算重新给它裱一下重新叠好才发现,刚拆开一步就看到了里面被画了只长了触角的弯弯曲曲虫。

    后续再拆,发现还有四个字——等我回来。

    也算是,借了他的教导,解决了他的麻烦。

    富藏的事甩锅回他自己身上,不再指望和于寒谈什么,在合理情况下,于二宝和于三宝想昏迷多久就昏迷多久。

    夕阳西下,一家吃完饭后准备休息,大哥家的小虫宝也放学了。

    这只精力充沛的小虫崽,从回来吃完饭就在玩,后续又闹着要变鱼玩水。

    但这次,他看着安德烈头顶亮灯的触须,想让安德烈陪他玩,被雌父教育了好几次,以各种理由告知他雌叔父不能用基因球……都没用。

    小家伙就是想和亮灯的雌叔父游一下,因此开始胡闹。

    安德烈看着他眨巴着与雌父一模一样的紫色眼眸,却用着和于寒一样的高傲态度说:“我不管!总之,你不陪我玩就是不喜欢我!”

    最终只能无奈的屈膝看着这只小不点儿,对他解释:“我的身体有问题,变鱼药物不生效,变不成鱼。直接就这样下水陪你,好吗?”

    “……那、好吧。”小家伙不情不愿,勉强鼓着腮帮子答应,并快速拍碎药膜变成了小鱼,拉着安德烈的手晃来晃去的告诉他:“我叫小鱼!我现在就变成了小鱼!”

    “嗯,这名字取的真好,小于。”

    安德烈陪他玩了一会儿,也幻想着……自家这只崽说不定生下来,也会是这么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小不讲理。

    想着,安德烈觉得自己还有点期待。

    也许,会和雄父叉腰对骂也说不定。

    场面一定很好看。

    可谁也不知道,这和于寒一样性格执拗的小虫也同样遗传了叛逆,表明上听话答应了,却在路过岸边存储箱时忽然抢了雌父放在那的球,倒出胶囊直接拍在了安德烈身上!

    “哎——!”古翊咬牙,直接飞冲过去把虫崽子拎过来对着屁股揍了几巴掌:“我不是和你说了好多次!雌叔父不能用这个!”

    “吱——”小崽儿顿时就尖叫出声。

    安德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瞬间覆盖的薄光,表情木讷两秒,才抬手:“别打他!他只是想玩……杜霍不是说……用了没事吗?”

    “可是——可是——谁不怕粘包赖啊呜!万一你出事怎么办!”古翊嗷的一下,被自家崽子气哭,一时间委屈到鼻涕眼泪,哭的比崽还大声的指着他:“你爸不在家!你就反了天!你爸你叔知道一定很生气!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孩!我不要你了呜呜呜!!!”

    说完古翊气呼呼的撑起翅翼转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在拨打通讯……大概是在联系大哥。

    “呜呜雌父——!!!!”小鱼伸出手,没有留住雌父,顿时心痛的抱住安德烈的胳膊哇哇大哭起来:“雌叔父对不起呜哇……”

    几秒钟的时间,整个院子里像是来了小火车,里面也呜呜,外面也呜呜。

    安德烈无奈的笑着抱住这条湿哒哒的淡紫色小鱼,在胶囊薄光慢慢消退的状态下摸着他的脸回答:“没关系的,小孩子都有不听话的时候……下次我们记得听话,就好了,乖。”

    小家伙抬起眼,扁着嘴呜咽的要求:“屁股……要揉揉。”

    安德烈笑意更深,手掌拢在他的小鱼尾巴上:“好,叔父揉揉。”

    随后,回眸看向自家弟弟。

    此时,奥维拉就站在不远处的花丛边上,定定的望着他。

    刚才他看到小虫抢的是他家虫母雌父的球拍在哥哥身上,一直担忧这药不能用的他,看到这一幕,后脑冰凉的像是裹了一层冰,正屏息凝神的靠在古帝安身上,爪尖不受控制的紧紧捏住他的手臂。

    第106章 质疑

    于寒是被一阵杂乱的马嘶鸣声吵醒的。

    旁边的于渡也同一时间睁眼, 看到自己和二哥躺在同一张床上,一秒惊异后弹跳而起,坐在床角, 一脸阴郁。

    于寒瞥了他一眼,下床换了身衣服。

    外面正值晌午,当于寒从门口闲逛出去时, 发现外面宽阔的草坪上不知哪来了一匹半人马。看起来是雄性,上半身肌肉磅礴, 下半身的马后腿上被拴了一条锁链。身后是跳来跳去的拍马屁的奥维拉,气的半人马兄弟不停的发出马鸣声。

    骂的应该挺脏, 旁边两只有着真实马思维的机械马交头接耳低头抬头,就是证据。

    “哥夫?!”奥维拉回眸看到一个身影站在不远处,发现是于寒,立刻就跳到了他身边一把搂住他, 笑眯眯的抬手摸了摸他额头:“你终于醒了?我哥出去买吃的!马上回来!”

    另一边在修剪凌乱草皮的古帝安看到他醒了,也立刻高兴的打了招呼:“于先生, 您醒了!”

    “嗯。”看到挂在自己身上的小虫笑的‘牙尖嘴利’, 四颗虫齿全都呲出来嘿嘿,顺手捏住他圆乎乎的脸颊:“怎么这么高兴?”

    “有那么高兴吗?”奥维拉摸了下自己的脸,发现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却并不收敛继续笑:“总之非常高兴!这几天我走运!”

    虫老婆没在,也不确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的于寒, 抬手一缕精神力绑住那匹趁乱咬断了铁链, 正挠着后蹄子准备报复式冲向奥维拉的半人马兄弟,嘭的一声撂倒它后坐在草地上。

    “讲讲?”

    “不要。”奥维拉也跟他坐在一起, 顺手拔了根耗儿草,在手里晃来晃去:“我不告诉你。”

    “哦。”于寒垂眸, 看到他可能被半人马尾巴抽到,泛出血痕的手臂,乐了:“那怎么才能告诉我?”

    “你说的,这世间的一切都该有价值,想要就得换。”小虫子摇头晃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得和我换~!”

    “用什么换?”

    “亲我是不用了,我可不像你被亲就高兴……嗯,你想听我的秘密,就拿你的秘密来换。”

    “行。”于先生在略微整理思绪后,缓缓指了下古帝安:“他当裁判,我说几个秘密,你说几个秘密,说不完不许吃饭。”

    “好!古帝安当裁判!”

    小虫子立刻点头,随后看到哥夫舔了下唇角,缓缓开口说。

    “秘密一、我和晋宁一起洗澡了。我帮他搓背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偷偷吸了好几口信息素……舒服。”

    奥维拉:?

    “秘密二、晋宁晚上和我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抱我,我装作睡得太死,翻身抱住了他,我还摸了一下他的某个东西,热热的。”

    奥维拉:??

    “秘密三、晋宁翻身吻了我,虽然没有对我做什么,但我还是激动的抱着被子高兴了好久,并且幻想如果能和他结好就好了,我一定能和他无比贴合……”

    奥维拉:???

    “秘密四……”

    “不不不——你别说了!”奥维拉呆呆的看着于寒,又望了一眼古帝安慌忙解释:“他——他说的都是我的秘密!你怎么知道的!你睡觉的这几天实际上灵魂出窍来偷看我?!”

    “四个秘密。”于先生一如既往的无赖,笑看着他:“你的秘密呢?”

    “三个!!”

    “哦哦,那第四个我还没说完,秘密四——”

    “别说!”也不知哥夫是不是故意的,每一个秘密都让虫面红耳赤,奥维拉扒住他:“我错了,我错了哥夫……”

    “这世间的一切都有价值。”于寒重复了他的话,在他额头点了点:“我提问,你回答?”

    “……好吧。”

    完全玩不过他的奥维拉,沮丧着一张脸,只要他不再说自己偷窥来的事,其它怎么都行。

    “嗯。”于寒开始提问:“我睡了几天?”

    “五天。”

    “于渡睡了几天?”

    “五天。”

    “我妈呢?”

    “先回家了,前几天夜里说是感应到爸爸醒了,去看看他。”

    “我哥嫂?”

    “哥哥前几天战队有事走了一直没回,嫂子今天是被学校的老师叫走……说小崽儿又把同学打伤,他去赔礼道歉了。”

    “半人马哪来的?”

    “是刚刚从运送奴隶的车里逃出来的,掉在了我们这门口,他可能听到院子里有马叫,就进来了……还吃秃了一块草坪。”

    “晋宁呢?”

    “去报案了,找警察来抓马。”

    “你哥买东西出去多久了?”

    “有半个多小时了吧?应该快回来了。”

    “也就是说,没有虫或者人跟着你哥?”

    “晋宁和他一道去的,他说不放心,反正顺路去报警,就一起去。”

    “所以,你老公,和我老婆,一起出门逛菜市场。你为什么不去买?”

    “呃、我也不会……而且、晋宁说让我在家看着那匹马……他没说让我跟着去。”

    于寒静静想了一会儿,干脆不问了,让他自己说:“你把这五天,每天发生的事,和我说一遍。”

    奥维拉瞅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开口说:

    “第一天、你和于渡都晕倒,杜霍来给你看病,说你是惊悸昏厥没有大碍。然后送了古帝安一张房卡,嫂子说是一个房子。”

    “第二天、你的对手被调查,他想联系你,但是你昏迷不醒,我哥代你说的话,解决完了。那天晚上,你家小虫闹着变小鱼,还想和我哥一起玩……”

    奥维拉缓缓讲述告诉哥夫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告诉他,那天,家里的小侄子‘不小心’把能变鱼的药拍在了他哥哥身上。把奥维拉吓得快要躺地,安德烈则是抱着小孩,在哄好了他之后,迈着两条腿从泳池中走出来,笑着在他头上摸了摸,说了声。

    “我去换件衣裳,你帮忙哄下小孩。”

    奥维拉抱过还是条小鱼的小虫崽,看着哥哥依然漂亮的外骨骼……事实证明,他哥哥真的是用药太多,形成了抗药体质,那只球球哪怕是虫母专用的大药量,对他依旧没有用。

    很快,杜霍又来了。

    是嫂子刚才打电话哭诉雄主家里小朋友捣乱惹祸,于凌抽不开身,叫来杜霍给安德烈再检查一次。

    不过一群人找遍全家,都没有找到安德烈。

    再找到安德烈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他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几个小兜。

    奥维拉把已经回到水池里的小虫鱼捞出来抱着,快速跑过去问他:“你去哪了?”

    “我去换衣服,看小虫一直不高兴,悄悄去商业街买了些礼物给他,免得一直哭。”安德烈顺手把手里的玩具兜兜递给了小虫崽后笑着拍拍他的小胖手:“喜欢吗?”

    “喜欢!谢谢雌叔父。”小孩对玩具哪有不喜欢的,看着那些发光发亮的仿生小鸭子,把它们丢进了水池一起玩。

    安德烈后续才知道杜霍来了,被嫂子担忧的哄着催着检查,笑着说了无数次:“我真没事,真的。”

    在杜霍检查后看到完全正常的结果,也说了第无数遍:“虽然小心驶得万年船是没错,但那种玩具球几千年前就已经有了,这都不算个科研药,便宜到都能当玩具的东西,甚至很多刚出生的小孩一直哭闹,就给用一个直接扔进温水里泡着,模拟子宫环境游动或睡觉,让宝妈有空歇歇,也没见那些孩子有事,还不是各个都长得膘肥体壮龙马精神的?不用每次用了它都特地找我,真没事。”

    杜霍都这么说了,古翊就放下心,小小的唏嘘了一句:“这回不怕粘包了……本来嘛,一只虫两条命,万一出事怎么办……”

    第三天。

    平静的一天。

    早饭、午饭、晚饭。

    夜里,星球妈妈终于从挂在半空的太阳月亮模式解锁,和安德烈以及嫂子说感应到爸爸醒了,要回自己家。

    准备要飘走时,还顺便抱怨了一下,自己在房顶上挂了好几天,两个儿媳哪个也不说请她去房间里聊会天。

    安德烈无地自容的低下头,倒是古翊很大方的说:“没有办法,雄主不让和你聊。每次聊过之后,都要兴奋的半个月睡不着觉……后半个月全在睡觉。”

    安德烈低声和奥维拉唏嘘了两下,这才知道雄主为什么不让自己和妈妈过度接触……妈妈身上,或许带有什么会致人兴奋的奇异能量场。

    第四天。

    不平静的一天。

    学校休息日,小虫在家。一大早就鸡飞狗跳,帷幕卡被小崽子悄悄放开,绕着庄园半空来回翻飞,一群人围堵才把它抓住锁回去。

    早饭过后,一会没看见小崽子,他又把草坪挖了个大坑,里面蓄上水,说是自己改造的泳池……在里面滚的好像只泥猪一样飞出来,翅翼上的泥水灌溉了所有人。

    中午饭后,为了让那精力过于充沛、吃饱了就更充沛的顽劣小虫安静点,一家人决定玩捉迷藏,这样藏起来也算是能有个地方独处安静安静。

    下午,所有人/虫都陆续被找到,后续晚饭时分,嫂子还没出来,荣获捉迷藏冠军。

    古帝安在院子里架了烤架,烤肉,大家一边烤肉一边等古翊闻到味儿自己出来,结果他一直没回来。

    直到天黑大家才感觉哪里不对,在家里各处寻找,最终,安德烈问出真相……是负责捉人的小崽子想让雌父获胜,所以找到了他也没揭发,还顺便把他锁住,以防他自己跑出来。

    后续游戏结束过去放雌父时,听到雌父在里面叫骂,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于是毫不犹豫的跑了。

    最终,……被锁在一处取暖屋的大烟囱中,出来之后满脸黢黑的雌父哐哐给了罪魁祸首两拳,打的崽子又嚎了半个小时。

    第五天。

    刚一大早,全家正在吃早饭,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嘶鸣。

    由于昨天小崽子的招猫逗狗行为,嫂子几乎反射性蹭的窜出去,结果发现不是小崽子逃学回家,是一头半人马闯了进来。

    它看起来是人但是完全不会说话,也没有什么智商的样子,完全是属于马的天性,偷吃了草坪后听到马叫,循声找到了机械马后站起来往那机械母马身上骑,然后与那匹公马开始互顶。

    安德烈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匹蝉联冠军的嚣张公马拉开,晋宁控制住半人马,确认它不是有着智慧的半人马族,只是违规基因培育出来的奴隶,牙口好,蛮劲也不小,一般的绳子锁链都控制不住,只要没人,立刻开始啃断链子逃。

    由于这边是高级政务庄园,报警较为麻烦,他得出去备案,才能带着警察进来抓马,于是安排奥维拉和嫂子先挑逗着它,让它别闲下来,自己出去报警。

    嫂子这期间接到电话,听说崽子在学校里把其它小朋友揍了,好像始终没躲过般气的哇呀半天,无奈出发。

    只剩下古帝安收拾被啃烂的草坪,奥维拉继续挑逗那匹半人马,气的它嘶吼咆哮,直到于寒被嘶鸣声吵醒。

    听完全部,于寒哦了一声,默默把刚才听到的都消化一遍,记忆统合后,抬眸问奥维拉。

    “所以,安德烈不是你亲哥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根本没有提过任何相关话题的奥维拉手中一直转着摇晃的耗儿草被倏地捏扁,语调发涩:“谁……谁说他不是我亲哥了?!”

    “是你亲哥,你怀疑什么?”都是老弟,于寒觉得自己也可以换位思考:“我虽然也总在听亲戚邻居说我爹妈养不了孩子,连我都是我哥奶大的时候怀疑我哥是抱养的,但我可从没问过。因为总有一些证据会阻止这些无聊想法,比如说我哥和我一样的光系精神力、以及性格上的一些重叠。是不是亲生,一目了然。”

    奥维拉不吭声,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感受到有熟悉的精神力接近,于寒起身,拍了拍身后沾上的土,示意奥维拉:“不打算说,就永远别再质疑他是虫母后代,你说的次数多了,他自己也会怀疑,对谁都没好处。”

    “可!”奥维拉即使根本不想说这件事,却也知道哥夫就是有能力知道一些深埋心底的小秘密,此时抬眸拉住他的手:“可万一他真的是呢?”

    “就凭给虫母用才有效的基因玩具?”

    “倒也不是……”

    于寒没有等奥维拉说原因,就按住他的脑袋:“他就算是,我也会让他不是。”

    此时,安德烈正拎着刚买回来的一些蔬菜和水果进门,看到于寒醒了,目光一瞬间的惊喜,快速跑进院内。

    “雄主!”

    第107章 离婚?

    安德烈一路飞跃过来, 看起来十分激动的上下看着他。

    想抱抱他,手里又拎了太多东西,强行克制后只拿着东西搂了他一下, 再对视时目光缠绵,一时间脸颊都开心到泛粉。

    “您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才。”于寒看着他手里拎着的菜,扒着菜兜瞅瞅:“有没有我爱吃的?”

    “当然有!”这可爱的吃货小动作, 安德烈立刻把菜兜摆在他面前:“这些鸡鸭鱼鸟蛙鳄肉,还有贝壳、小海鲜、龙王虾……您饿了吗?想吃什么?”

    看着雌虫眼中都是欢喜, 于寒是眼睛一闭,再睁开又见着他, 他是五天没见着‘活’雄主。

    除去之前漫长的十年没有见着他之外,这大概是他们重逢后分别最久的一次。

    于寒摸摸他的脑瓜:“想我了?”

    “想死了。”

    雌虫第一次这么清晰的表达了思念欲,给他脸上亲了一下后拎着手里的东西示意自己先进屋,随后快步把所有食材送进厨房, 放进洞缩盒子里冷冻,又快步飞回来, 落在他面前, 好好的抱住,吸了一大口!

    “呵呵呵……”于寒低低的笑着,看向正在正厅玻璃窗门口处瞅着的于渡,搂住这只虫:“五天没上你,老实交代, 出轨没。”

    “出轨了, ”安德烈连连点头,拉着他的手捂在自己砰砰跳动的心口处:“身心都出轨了, 雄主要好好检查一下吗?”

    “是吗?那我也得像你一样,尝尝再说。”

    于寒五天不在, 虫虫精力充沛没有萎靡,甚至还帮他解决了一些缠人的政务纠纷,于是给了他合理的奖励。

    特地挑的于渡隔壁房间,不咬人也气人。

    而雌虫比起从前,更加热情,看起来像是在这五天之中,忍受了不少的相思之苦。

    也才没到五分钟,雌虫就满脸漫了红晕,克制不住的搂住他的脖子,抿唇嗯嗯低哼着:“嗯唔……不行了雄主……请、允许我……”

    “不允许。”于寒说着,动作温柔的吻住他后顺手掐住……露出恶劣的微笑:“等我一起。”

    “啊——?!”安德烈挺着起身子,昏头涨脑的吐出一口气,口中是更加抑制不住的难耐:“雄主……雄主……我不行……啊啊呜……”

    五天的思念,五分钟就讨了回来。

    不知算不算久别胜新婚,雌虫胸膛起伏浑身发软,释放了无数思念,却仍扑棱着腰后的小翅膀,抱着他不放。

    外面的高级警察都在等着,于寒怎么也得露个面,也念着他肚子里有障碍物,不想连续多磋磨他。

    只能亲亲虫的额头:“我先去外面看看,晚上再继续。嗯?”

    “呜——”虫虫失望的又开始呜,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埋怨:“上次还是刚结婚那天……”

    结婚那天?

    “后续的不算?”

    “当然不算……”

    于寒乐了,掐住他脸颊摇摇晃晃:“那你把吃下去的给老子吐出来。”

    雌虫不愿意被掐,动来动去,最终也笑意盈盈的扣住他,强行骑在胯上搂住:“不管,就要……抱着也行。”

    从前还可以说是为了想要个孩子,不过现在……

    “是你想要我抱,还是虫崽想要抱?”

    “人崽。”安德烈略显得意的强调了一下,顿了顿,突然认真的问了句:“行吗?”

    “你当是什么好事儿。”

    也知道他是故意找这借口反复提一下肚子里有东西,也是告诉他,就算肚子里揣了东西也一样可以陪他这样那样。

    于寒明白,早先也就想好了的事,直接点了头:“行。”

    安德烈喜出望外,歪着脑袋眨了两下眼:“真的?!”

    “那你去做了?”

    “我不要……”果然一提这话,虫就立刻不高兴,抓着他的手也用力了几分:“我死,也能生。”

    “真是服了。”

    费心费力的养只虫,喜欢到一步步把奴隶退让成了宠物,现在都发展到落在名下当老婆了,他说死就死?

    “我看新闻说,可以剖出来,再缝上。”他好像都找好了办法,很快就说出自己打算好的事,不过说完就迎上雄主瞬间阴沉的眼,呃了一声,小心修改:“不……缝,也行。”

    “那是缝不缝的事儿?哺乳动物剖,是剖宫腔。你剖什么?剖你那最大才能涨到拳头大的小孕囊儿?”

    他还加了个‘儿’……这样的儿化音,好像很看不起那‘小孕囊儿’。

    虫小小声的嘀咕着:“那也结实着呢……”

    当了N年议政官的于先生,口舌方面也不差,但自从和这虫在一起,和他讨论问题,就没有赢的时候。

    胡搅蛮缠的功夫可以说是一绝,人说不能剖,他说可以不缝。人说孕囊不够大,他说孕囊够结实。

    于寒头大的很,不由分说的直接给了他答案:“先怀着吧,你孕期就三个月,三个月之后用些催产药把它打下来……”

    “不!”

    还没说完,就遭到拒绝,雌虫甚至往后退了退,眼神警惕,大有一副他再说下去就振翅飞走带球跑的意思。

    “打下来,放在人造宫腔里养,对你损伤也小。”

    “不要!”

    “?”怎么着都不行:“这和你生个蛋体外孵化有什么区别?”

    “就不!”雌虫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肚子:“他要住多久,就住多久!”

    于寒咬牙,于寒切齿,于寒对着虫竖起了中指:“那你爱死死。”

    谁知雌虫反倒高兴起来,美滋滋的呲着牙啾他:“好,谢谢雄主。”

    被嗦了一口的于寒:“……”

    无奈的唉了一声,感觉原本的乖虫被养娇养坏不说,自个儿这雄主地位越发岌岌可危。

    再次适当安抚了这只虫的情绪后,于寒起床冲澡,换了衣服推门出去时,看到于渡站在隔壁门口。

    “呦。”于寒装作诧异般的把手杵在门前:“老弟这是,想续个钟?”

    于渡黑着脸转头就走,身后是二哥放肆的笑声。

    对待猎物,于先生向来有耐心,猎物越挣扎,他越觉得有意思,此时看着于渡不高兴,他当然越发高兴。

    此时,警察们正合力带走半人马兄弟,那位马兄看起来十分舍不得那只机械母马,泪眼婆娑的伸手朝着‘她’的方向,满脸写着不想走。

    但还是被带走了。

    那匹公马看到它被带走,终于松懈警惕,回到老婆身边抓挠着蹄子,像是在骂街。

    看着这一切的于寒,嗯了一声,评价道:“半人马,想抢机械马的老婆,被警察抓走。半人人想抢人人的老婆,谁会把它带走。”

    晋宁又一次配合的在后边笑出声哔哔道:“我能出手。”

    “哈哈哈——”

    于寒笑着,晋宁光脑啪啪打开,下一秒直接进入工作状态:“老板,现在您有三个跨星系会议要莅临,五个下属星球改革会议申请。还有十二个巡查邀请,以及九十七个星系的建设支援批款文件有待审查。”

    笑声戛然而止:“现在?”

    合着他说的出手,是直接把老板带走???

    “是的——”晋宁严肃的点头:“您的工作堆积了太多,必须抓紧了。”

    “我就昏迷了五天?至于吗?”

    “您总计放了三天婚假,倒退了两天十八岁,还昏迷二天又五天……加起来是十二天。”

    于先生深吸一口气,瞬间体会到刚刚被自己恶劣捏住下身不得释放的虫的心态:“……你就说,我这十二天要弥补多久。”

    “至少十二天。”

    于寒:“……”

    五分钟后,于先生回到卧室,看着已经慢腾腾起了床,正在整理他脱下来衣裳的雌虫,哀叹一声,从身后搂住他。

    “我要出差。”

    “嗯?”雌虫回眸,眼中满是刚分别了五天就又要分别更多天的失望:“什么时候去?去多久?”

    “现在。大概半个月。”

    安德烈想了想,放下衣服,回过身认真的问他:“来得及再做一次吗?”

    “挤一挤,也许来得及。”

    雌虫脸色一红,低声:“那……挤挤。”

    “行。”于先生直接解腰带,拍拍床:“来躺好。”

    雌虫一点不敢耽误的躺到床上,感受到雄主对自己随时都能建立起来的兴趣,眉眼含笑。

    然后……

    温柔的抚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安德烈刚唔了一声,眼都没眨几下就看到雄主只贴了自己两下,就起身开始穿裤子,惊呆的坐起来,低头看看自己,再抬头看看他。

    “就没、没了?”

    “不然呢?”于先生舔唇眨了下眼:“都说了挤一挤,挤完了。”

    “可是……”

    “你们怀孕的雌虫不得收集雄虫基因稳定?给你留点就知足吧……来亲个。”

    安德烈:“……”

    不情不愿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不舍的抓着衣领:“早点回来。”

    “嗯。”

    摸了摸虫脑袋后,这位既有正事儿,又没正形儿的执政官先生一边套外衣,一边一路小跑离开卧室,带着晋宁回去补班。

    只剩下身后的雌虫,呆呆趴在窗边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许久,许久,才无奈的轻笑一声,坐回床边。

    ……

    另一边于先生为了补自己婚假+昏迷导致的误工,火力全开的同时,也实在没时间去管家里到底怎么样。

    临走时和嫂子说了,让他留在庄园陪安德烈,排除那只作天作地的小崽子偶尔惹个祸什么的,其余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危险事件。

    一转眼,一周时间过去。

    连续几天奔走于各个星系只在路上睡觉其余时间全用来做事的于先生,基本上把该干的活都干了个光。

    刚和某磁控星系的贪婪星首吵了一架,怒极动手,驳回了他们申请建设费的各种项目,前往下一目的地的于寒,终于想起了家里能抚慰他情绪的虫,让晋宁去查查虫虫这一周都干了什么。

    晋宁很快捧着个光脑屏幕进行了汇报:

    “根据奥维拉以及古帝安的相关反馈,您的雌虫这一周每天早中晚都会按时收看孕婴频道,了解人类婴儿以及陪嫂子家的小朋友玩,空余时间基本上用来和古帝安学习厨艺,最近已经开始玩上了面塑雕刻,最明显的成果就是您家原来只爱吃水果不爱吃饭的小虫,现在看着那些雕刻出来的……嗯,馍馍?总之是一些漂亮面食,食欲也增加了许多。”

    “挺好。于渡呢?”

    “按部就班,日复一日。除了与二嫂一起吃饭之外,没有什么过多接触,偶尔会有点想法,都被大嫂挡了。”晋宁回答之后,抿了下唇,把淡绿薄光的屏幕转动调节,转为安德烈的通讯账户上示意:“有件事我觉得需要向您特别报告一下。”

    “什么?”

    “您雌君在您走之后,他用账号搜索了一些东西……也许是不知道我们能够查到,所以……提到了一些离婚事宜。”

    “离婚?”

    不觉得这只虫有这个胆儿、但确实刚和人动完手气不顺的于寒表情一凝,立刻把光屏调至身前,点开安德烈的系统账户,由配偶身份查看他的搜索信息。

    确实搜了不少条消息,其中很多是雕花面点什么的小东西制作视频。

    输入有关于离婚的筛选内容后,跳出来的第一条就是——【结婚证会过期吗?】

    结婚证过期?

    没听说过。

    于寒继续往下翻,看他深夜11:28分的时候又搜索了一些其他内容,比如:

    【夫妻分居多久自动算离婚?】

    【其中一方忙工作不回家,结婚证会过期吗?】

    【办理离婚都需要什么手续?】

    【如果离婚,孩子会被怎么分配?】

    【离婚协议怎么写?】

    【付不起抚养费的话,可以选择要孩子吗?】

    【家暴是什么?】

    【被家暴可以直接判离婚吗?】

    ……

    于寒:“……”

    看完全部内容,他抬眸看向晋宁:“你说……这是怕我一走半年,结婚证过期?还是想和我离婚争孩子?在这未雨绸缪呢?”

    晋宁进入工作状态时就像杜霍形容的一样‘铁桶似得一个人’……此时眼看着要破防,冷冷的咳嗽一声才调整回节奏:“也许是,担心被家暴?”

    “……”于寒沉默了一会儿,问晋宁:“咱俩还剩多少事没办完?”

    “还剩两个会议,三个星系巡查,其它那些批款之类的,可以让下面的去代为查看,远程审阅节省时间。”

    “两个会,还要跑三个星系……那至少还要五天。”于寒摸着手指头算了算,翻了个白眼:“让你特么说中了,紧赶慢赶还是十二天。”

    “没办法,这是您的工作。”

    正说着,帝星那边显示时间是凌晨02:16,安德烈慢腾腾的输入了又一个新的问题:【一夫一妻制婚姻,老公和外星人出轨,会有提醒吗?】

    于寒:“???”

    “噗。”铁桶终于破防,转过身去笑出声,再转回来时、也没有恢复正常:“答案来了,他怕你出轨,然后他的结婚证过期管不了你,开始提前设想怎么和你争小孩,最大程度保障自身权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晋宁几乎笑出眼泪,用食指擦擦。

    于寒则无奈的看着安德烈在遥远宇宙的另一端点来点去,看着那些婚姻法频道,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示意晋宁。

    “你,去系统库里给我调个有律师背景的个人账号来,接上网页后台,给他弹窗。”

    “好。”

    比起从前,在恶趣味这种事上,于先生口味轻了点,晋先生的接受能力也强了点。

    甚至在账号转接成功后,他还主动搬了椅子过来围观老板和遥远虫虫的网页对话。

    金牌律师:【您好,请问需要法律咨询吗?】

    账号376512:【谢谢,不需要。】

    金牌律师:【免费咨询任何法律事宜,包括各种离婚案件,比如出轨、财产划分、夫妻债务、孩子抚养权、抚养费、探视等等,需要的话请加个人账户769016。】

    大约过了十分钟,于寒这边的个人律师名片终于显示有了一个添加账户。

    但是账户显示人不是‘安德烈’,是‘晋·维维’……那是晋宁临走前给奥维拉买的小通讯器,由于他和他哥不一样,他没有帝星户口,所以用的是晋宁的小号绑定,实名认证会用晋宁的一个姓,后面是简化的名字。

    朗斯洛特:【您好,金牌律师为您服务。】

    晋·维维:【您好,我是在网络页面上看到您发布的广告,来添加您,想要咨询一些事。】

    朗斯洛特:【好的,我从业数十年,专业为人民服务,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询问我。】

    晋·维维:【第一个问题,您这样不收费的咨询,是为了什么呢?能赚到钱吗?】

    看着对面的语气,于寒觉得,好像不是安德烈,真是奥维拉。

    “之前用他账号搜索东西的,是奥维拉?”

    “不能吧?”晋宁和他没有婚姻,都没结婚,自然也就不涉及什么离婚:“是您的虫。”

    “我看不是。”

    安德烈可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问人家赚不赚钱,甚至刚才那一刻,于寒还担心这虫傻乎乎的根本不上钩。

    朗斯洛特:【^-^当然可以赚钱,后续客户总要发展,如果需要诉讼,我就可以从中抽取利润。】

    晋·维维:【噢。那我想请问您,宠物相关的事情可以咨询您吗?还是有什么宠物们咨询的律师?】

    朗斯洛特:【您具体说哪一类?】

    晋·维维:【虫类的。】

    朗斯洛特:【好的。但我的意思是说,您具体说宠物什么相关?比如说,虐待宠物?】

    晋·维维:【不是虐待宠物,具体来说就是……】

    晋·维维:【原本属于一个人类的宠物虫,被无偿赠予了另一个人类。现在他不想再和这个人类维持关系了。】

    晋·维维:【想问问……宠物有没有主动提出分开的资格。】

    看着对面的消息一条一条的回复过来,原本是于寒自己为安德烈奇奇怪怪的就开始想离婚而担忧,现在变成了晋宁的眉头也皱成一团。

    晋宁伸出手,示意老板输入系统借自己用用,很快弹出了问题。

    朗斯洛特:【说说原因。】

    晋·维维:【就是被赠送过去的宠物,和主人的感情一般,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并不合适。】

    朗斯洛特的窗口正在输入:哪不合适。

    于寒看他那生硬的语气,碰了碰他的胳膊:“你温柔点,万一他是不想给你当宠物,觉得当宠物不合适,想给你当老婆了呢?”

    晋宁深吸一口气,给文字改成:请详细说明,具体哪里不合适?现在想怎么做?

    还没等说完,对方就先弹出了消息。

    晋·维维:【主要,现在已经物色到了新的主人,条件相当,想要换一个。】

    于寒咳嗽两声,在光屏上点来点去:“他想要换一个主人,还已经物色到了新的,条件相当。”

    “我看得见。”

    晋宁盯着那句话,脑子里这一刻在想什么不知道,总之,沉默了一阵。

    晋·维维:【现在那位新主人也有示好的意思,甚至表示愿意花很多钱买下心仪宠物,原主人出去工作了,等他回来也许新主人就要说这个事……请问这样的话,法律能允许吗?想自己先提前和他商量一下,该怎么和他说才合适?】

    于寒又是幸灾乐祸的点着屏幕:“你已经是原主人了。”

    晋宁微微咬牙:“……我看得见!”

    ‘朗斯洛特’半天没有回复出来。

    许久,才由于寒转了账号,回答:【是这样的,由于宠物不具备完整人权,所以一切想法都只能与主人商议进行。除非主人对你进行了危及生命的严重虐待,否则他具有扣留权,包括但不限于禁止你离开他、或离开某处。】

    晋·维维:【好吧,谢谢律师……】

    晋宁看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阴沉着一张俊脸,半晌没说话。

    于寒也是反复看他发来的这些信息,摸着下巴猜测:“你说,新主人会是谁呢?”

    “不知道。”晋宁像是不想提这事,却又在几秒钟后,迟疑的向老板申请:“问问安德烈?”

    “不行。”于寒不同意:“这个时间他睡觉了。”

    “他刚才还在搜索你会不会和外星人乱搞。”晋宁对他隔岸观火的反应感到不满,语气也几乎变成了平日里的兄弟情绪:“而且明显是他把律师账号介绍给奥维拉的,说不定就是让他胡编点什么试探一下律师是不是骗子!等会就来问怎么跟你离婚也说不定!”

    晋宁话音刚落,律师名片卡又传来了一条新的好友添加,显示:【西提·安德烈。】

    第108章 骨尾

    两个男人表情各异。

    过程中都有过看对方热闹的心态, 轮到自己时却脸色骤变,不甚开心。

    两分钟后,于寒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发的信息却是个道歉表情包。

    朗斯洛特:【您好,下班了,明天再聊。】

    西提·安德烈:【……噢, 不好意思。】

    晋宁:?

    “怎么轮到你,你下班了?”

    “我不想聊了, 还不能下班?我本来就下班了,睡觉去。”

    于先生心情不好, 扫开手边杂物,转身回到身后的漂浮床上躺下。

    一夜无言。

    第二天一早,到达会议星系——多洛尔族。

    私下里也叫多耳族,是一种类似蝴蝶的精灵, 头顶生有六~八只柔软透明的感知耳,性格温煦, 身姿灵动, 皮肤呈现出淡淡的光晕,爱好和平,但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基本不打架,只靠精神力构筑自己的星球, 将精神力奉献后具象化出来, 建造出各种美丽奇特的风景与建筑。

    整个会议途中,于寒都冷着脸一言不发。

    看着星系长官目光威严, 所有多洛尔族的高层们都正襟危坐,从一开始按部就班, 到后续抖抖颤颤……倍显紧张。

    本以为所有的建设提议都不让首长满意,没想到他听完全部的数据分析以及前景展望后站起身,回了句:“行。”

    “谢谢长官为多洛尔族抽出宝贵的时间!”临走前,等待飞行器降落时,一只身材高挑的本星议政官员双手合十对他行礼,并拿出一本小册子和笔:“感谢您的莅临!请问您还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我们都记录下来,争取尽快实现!”

    多乖的一个种族,不像之前那些黑暗种族一样贪婪,要的这点小钱还做了详细规划,捧着小本本记录,态度上就已经足够让长官欣慰,没必要再意见或建议。

    但于寒一抬眼,看到他晶莹的绿眸,白到发光的头发……就连约莫两米的身高,宽肩窄腰,以及头顶两根天线,都与某个正莫名其妙在研究离婚的破虫虫极其相似。

    蝴蝶也算是虫族之一,但与安德烈所属的远古虫族发展方向不同,不再暴戾好战。

    所以,多洛尔代餐?

    看长官望着自己超过两秒,这位多洛尔有些紧张的低头审视自己。

    “资源分配不太合理,科技发展没有达到你们上次汇报来的预期。”于寒目光审视着他:“特别是星际贸易方面。我前段时间去虫族出了趟差,你们和虫族同枝一脉,它们完全不需要资金援助,甚至还能自发组成护卫队。相比之下,你们的发展进程要加快。”

    “是的长官,资金分配方面,我们确实遇到了一些小困难,但正在努力解决……希望您能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不给你们时间,就不会说行了。”于寒朝他招招手:“给你个特权机会,以后有审查问题被驳回,可以找我帮忙协助修改。想不想要?”

    “……什么?”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多洛尔眼眸一亮,十分紧张的小心靠近:“您说!”

    于寒靠近他耳畔轻轻说了几句。

    多洛尔惊慌又诧异:“原来长官私底下……也有配偶!”

    “废话。”于先生翻了个白眼:“我是从政,不是出家。”

    ……

    十分钟后,于寒的帝星通讯系统的个人社交页面上传了一张照片。

    是他搂着某只奇怪虫类生物肩膀,正在灿烂笑着比‘耶’的照片。

    与此同时,安德烈的通讯器收到了提示,轻柔的人类女性声音念出提醒——【温馨提醒:您的配偶现处于多洛尔族境内,星系位于宇宙坐标8254-4607方位,此时正与一只与您外貌相似的多洛尔族产生肢体接触,数据库综合计算,情感危机程度57%,到达60%将面临精神出轨风险,请注意及时沟通。】

    正在揉面做小花点心的安德烈看到光屏忽然跳出的消息,间接得到了答案。

    原来,配偶和外星人别说出轨,就连有肢体接触……都会被测算提醒。

    不远处的奥维拉以火箭冲刺的速度跑进厨房:“我哥夫精神出轨了?什么堕落族?他堕落了?!”

    “应该不能吧?”看着照片中那只和自己外观十分相似的虫出现在于寒的社交圈中,安德烈迷糊的同时也在好奇:“你说,如果他不发社交圈,会被发现吗?”

    奥维拉想了想,答:“那应该就发现不了了吧?……天高皇帝远的,总不能整个宇宙都装着天眼。”

    “所以,他能发出来,就不会怕看。是系统库乱分析。”

    又二十分钟后,蒸锅在冒气,安德烈盯着蒸锅看膨胀状态时,忽然又听到通讯器滴的一声,再次提醒。

    ——【温馨提醒:您的配偶现处于多洛尔族境内,星系位于宇宙坐标8254-4607方位,于三分钟前为一间豪华套间付款,数据库综合计算,鉴于行程中有政务套房可供使用,情感危机程度76%,到达80%将面临身体出轨风险,请注意及时沟通。】

    安德烈:?

    又一次得到了答案……原来不发社交圈,只付款,也会被发现。

    奥维拉也是二次火箭发射,冲过来,这次没有看到照片,但看到了事情,立刻掏出自己的小通讯器:“我给晋宁打电话!”

    “别。”安德烈按住他的手:“别胡闹,他们是出去工作,万一是正经事呢?”

    “谁正经事开房间?还豪华套间?机器人都说了他有自己的政务套房……不行。”

    奥维拉坚持联系晋宁,安德烈也就犹豫之后同意了。

    然而……

    通讯器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

    再有反应,是被挂断。

    再拨,再被挂断。反复拨,直接系统屏蔽,打不进去。

    “可能在忙。”两只虫一同看着被挂断的通讯器,安德烈有点抱歉:“不然,别打了?”

    就算再拨过去还是屏蔽,打又能有什么用。

    然而,过了两个小时后,系统又一次提示:【温馨提醒:您的配偶现处于多洛尔族境内,星系位于宇宙坐标8254-4607方位,于当下购买一份双人情侣餐叫到客房中,数据库综合计算,已进入重度情感危机范畴,请注意及时沟通。】

    两只虫:“……”

    ……

    就这样,两个男人于五天后,终于鬼混回来。

    奥维拉当时正在花丛里钻来钻去的逗那只小狼,而于寒,刚迈步进门,脚就被一道小绳子缠上。

    “想搞我?”

    于寒顺着绳子一扯,藏在柜子里的小虫宝被扯飞出来,于寒抱住他的一瞬间,他手一拍,烧了叔叔脸上一股火,迅速坏笑着飞跑。

    “嘶——”于寒摸了下自己脸上被烫黑的部分,指着小崽子逃走的方向:“别跑!打烂你小屁呼!!!!”

    于寒追着小虫崽跑了,倒是晋宁,进门后关上车门,看了一眼见到他立刻迎上来的奥维拉,没什么反应的往宅内方向走。

    “你……怎么啦?”

    奥维拉心一下被提起来,追着他走了几步都没有得到回应,最终站住脚,看着他独自进去楼内,很是迷惑的挠了挠头。

    “……晋宁?”进门后,奥维拉看着晋宁坐在沙发上,立刻去给他倒了杯热茶。

    晋宁抬起眸扫了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茶杯,反而自己接了杯冰块摇晃的冷水,一口灌下去,咯吱咯吱的咬碎了方冰。

    “那个堕落什么族很热吗……”

    奥维拉表情尴尬,抠着手指尖儿放下茶杯,和他说话也又一次没被搭理,看向另一边的哥夫回来之后拥抱了安德烈,脸色顿时变得更不自在。

    于寒看着穿了件暗绿盘银丝衬衫的安德烈,抬手把自己脱下来的外套递给他:“今天穿的真好看,是猜到了我要回来?”

    “都是您买的衣裳,哪件都好看。”安德烈接过雄主换下来的外套,一边抹他脸上那点被顽皮小虫炸出的黑色痕迹,一边轻声埋怨:“您说了半个月才回来,怎么提前回来了都没说一声?”

    “提前说,不就没惊喜了?”于寒搂着他的腰,在他身上闻了闻,发出‘嗯~’的一声:“没有我的日子,还习惯么?”

    “不习惯。”

    “哦。”于寒遗憾的摇摇头:“可惜了,不习惯也得习惯,我这工作就这样,一个月得有大半个月是出去视察巡访,剩下的时间都在开会。你要是觉得不行,那就离了吧。”

    “……什么、?”安德烈当即一愣:“您……是说,离婚?”

    “按照正常流程,有关财产分割,我名下没有单独房产,我哥那房子有我一半,不能分给你。剩下的全是存款,是我这些年的薪水。钱我不在意,都给你。你愿意把胎打了我陪你去做,不愿意就生下来,我定期给你付抚养费。”于寒说着,衣兜里拽出一份被折成圆桶型的文件档案:“离婚协议,同意的话,签了吧。”

    “……哈?”雌虫发出个迷茫的音节,看看被送到手里的离婚协议,再抬眸看到雄主笑意幽幽的眼睛,判定为他又是在闹笑:“别闹。吃饭了吗?给您弄吃的。”

    “我像是在闹?”

    “像。”

    安德烈不接他的招,也不接他手里的离婚协议,转身去厨房给他弄吃的。

    古翊则是在外面看了好久,直到安德烈快步走了,同为虫类,确实感受到了惊悸慌乱的情绪,连忙凑近于寒身边:“你干什么呢?半个月不回家,一回家,要离婚?”

    于寒顺手把离婚协议直接扔在桌上:“你别管。”

    两分钟后,奥维拉闯入厨房,唰的拉上门——背靠着门板脸颊的泪瞬间滚下来,看着安德烈:“哥……”

    “怎么了?”安德烈正在煮开水,打算把早上刚蒸好的小馒头热两个给雄主,再做个汤配着,回眸看见弟弟的表情,抬手把火关了。

    “晋宁他……”

    “他说要和你离……呃,分开?”

    “那倒是没有,但是他不理我!”奥维拉郁闷的叹了口气,声音颤颤的:“我等了他十几天,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哥你说,他是不是在外面遇到漂亮的小狐狸了?”

    “不能,他认识你的时间也不长,在那之前也没见他有过什么狐狸……”

    “那他为什么不理我?”

    “可能是累了吧。”安德烈笑着摸摸他:“也可能是外面的工作太枯燥,回了家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发点脾气胡闹一下,好像你哥夫,刚才给我扔了个离婚协议。”

    “离婚?!”奥维拉倏地瞪大眼。

    “嗯。所以怀疑他压力大,想闹一闹,看我哭吧……但是,我实在是没能哭出来,因为他说他没有房产,全是存款,都给我,后续还按月给抚养费……”安德烈说着,低头紧抿着嘴唇,半晌还是没忍住笑出声:“这听起来太美妙了,我想笑。所以我躲了,在这酝酿一下,等会再去哭。”

    “那我现在……去……”奥维拉咬唇思量半晌,缓缓又拉开厨房的门,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此时,整个偌大的厅内只有古翊干巴巴的抱着孩子站在那……表情十分的凝重。

    而正中央的雕花红木桌上,那份边缘微微卷起的‘离婚协议’旁边,还放了一份‘宠物转让’合同。

    “那个……呃。”古翊几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舌头也打了结:“他俩……刚才,走了。”

    奥维拉拿起那份合同,看到上面写明‘本人(晋宁)自愿解除与宠物(奥维拉)之间的饲养关系,转赠给(——)’括号里没有填写,应该是等着去填。

    “哥……”看着人去楼空的大前厅,呆呆的回眸看安德烈:“你确定……这真的是在闹吗?”

    安德烈小心翼翼的在围裙上抹了下手上的湿水,接过弟弟手里的合同,看完后脸色逐渐也沉闷下来。

    他静下来,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精神丝线波动,随后再睁开眼时,点了下头:“我确定,你哥夫还在家。”

    “真的?”

    “真的,还有花。”

    安德烈朝着花园右侧池塘边的某个方向看了看,摘掉身上套着的围裙,把它交给了古帝安。

    古帝安把围裙和蒸锅一同接手,直接拐进厨房。

    奥维拉扒着窗户朝外看,看到哥哥走到某个亭台的柱子后面,饿虎扑食般的振翅‘哇’一下——扑出一个哥夫。

    “哈哈哈——”手里拿着一束金色花朵的于先生被虫老婆结结实实的扑在地上,捧住他的脸:“怎么发现我的?”

    “您的精神丝线波动的厉害。”雌虫压在他身上,不问自取的直接啃了一朵金花,小花入口即化,虫也笑出几分得意:“您盼着我能找到您。”

    “不行,重玩。”于寒很不乐意的推推他:“知道你吃的什么花吗?上来就敢咬一口。”

    “是您离婚之后给我的随便花。”

    “真是没少看影视节目。”

    “不是影视节目看来的,是嫂子说的。”

    “别学他,小不正经。”说着,于寒忽然发现和自己十指交握的虫感觉手感更软了些:“你这段时间玩面团玩的,手都更软嫩了。么。”

    虫的指尖被亲了一下,突然感觉一股热流从身下窜过,有些害羞的搓了下手指:“雄主……”

    “我去找地方藏,这回你晚点找到我。”于寒起身,并把花给他留下:“吃着找。”

    “好。”

    雌虫又咬住一朵花,目光温润的看着他往某个方向走去,随后快速钻进草丛,又一次准备和自己玩一局藏猫猫。

    而一直在里面看着的奥维拉,此时已经试过无数方式想查探晋宁在哪里。

    完全干涸的感应线,以及无数事实都证明,他没有哥哥那样的本事。

    思来想去,想到古帝安也是和哥哥一样,S级的雌虫,奥维拉拜托他帮忙感应一下,看看晋宁在哪,这只被教坏了的虫贯彻落实求人办事靠亲亲,不由分说的捧着他脸就叭叭亲了三大口。

    古帝安眼睛瞧着蒸锅,眼尾微微泛红,唇角挂着笑意:“你这样真的好么?”

    “好的!好的~!”奥维拉扯着他的胳膊晃来晃去:“帮忙找一下……我感应不到。”

    “虽然真的很想帮你,但是,我也感应不到。”他遗憾的开锅取出所有面点:“晋先生和于先生不一样,于先生精神力多到往外漏,也可能是故意无时无刻的留下属于自己的强大气场用于震慑……晋先生从来不这样做,所以我找不到他。”

    “啊……我以为,是我太弱了,没想到是哥夫太强了。”

    这一刻的奥维拉,为自己没有找到一个更强大好分辨的配偶而萎靡了一阵子。

    但看着手里的宠物转让合同,又看看桌边哥夫带回来的离婚协议,又觉得……好像它们不一样。

    离婚协议里面完全没有填写,而这个……晋宁签字了。

    “虽然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古帝安抱了抱他,轻声安慰:“但,于先生在哪里,他就在哪里,所以他一定没走。”

    “对哦!”

    奥维拉立刻振作起来,手动找人!

    最终,外面的安德烈一边找雄主,一边啃掉了几朵相对小的金花,留下整整齐齐一大半,进屋插在了饭桌上的小花瓶中,要嫂子弟弟和古帝安都来一起分来尝尝。

    奥维拉还在到处捕捉晋宁,没有过来吃。

    古帝安倒好奇的尝了一只,品了品滋味儿,忽的眼瞳一缩,耳朵红起来:“唔,这是……什么花?”

    “蜜花,吃了会流蜜水,没有丈夫的虫尽量少吃。”嫂子识货,嘿嘿的笑弯着眼问于寒:“买了多少?”

    “这稀缺货,供不应求的我还能买多少?就这些。”

    于寒吃着虫老婆亲手蒸的面点小昆虫,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虫变得童趣不少,还在馍馍上画小图,小翅膀上的薄膜花纹弄得栩栩如生的。

    如果说唯一的缺点,就是为了图案更清晰被蒸后不变形,这馍馍有点硬,劲道的不太好咬。

    正和虫馍馍撕咬着,抬眼看嫂子已经毫不客气的塞嘴里三大朵,于先生顿时心疼到上手:“你少吃点,给我家虫虫买的,他怀了个人,营养跟不上。”

    可惜嫂子早有预判,倏地一下挡住他来抢花的手:“万一我过段时间还能怀孕呢!”

    “别说你老公不让你生崽的事,就说你怀孕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吃我买的花?”

    “你老婆给我的呀……就滋润一下嘛,别小气,又不是很贵,只是路远又稀少而已。”

    “你还知道路远又稀少——找你老公去给你买。”

    叔嫂俩打起了太极拳,龙缠虎斗了半晌,嫂子最终败下阵来,气呼呼的攥紧剩下的两朵花:“他在宇宙边边儿上班,不顺路!”

    “爱你去哪都顺路。”于寒啧了一声,遗憾的感叹:“我还不顺路呢,我也去买了。他就是不爱你。”

    古翊一愣,被这句话给扎了心。

    这么多年,他就听不得‘他不爱你’,一听就原地郁闷起来,一双璀璨的紫色眼眸忽闪忽闪的眨巴着,顷刻间染了水光。

    也确实,他的雄主从来都没有反方向去给他买过这种礼物……

    “以前你是家里最受宠的虫,现在不是了哈哈哈。”于寒甚至还补了一刀,不由分说的动手抢回那两朵小金花还给安德烈,示意他:快点塞嘴里。

    安德烈下意识遵循雄主的命令,连忙塞了两大朵花在嘴里啃噬,并对嫂子报以歉意,用虫迅暗示他:【等他走了,花瓶里的您全拿走。】

    刚说完,刚才在外面时和雄主闹着没有注意,此时才恍惚发现,自己下腹好像火烧一样……他眨了两下眼感受片刻,忽然明白了蜜花蜜水怎么回事,倏地就红了脸,紧忙着咳嗽两声,嗓子都是微微黏哑的。

    古翊很是了解的呵笑一声:“看吧,你的虫正是孕期,激素不稳,他吃太多也不好,脸都憋红了……给我吃。”

    “他白白净净的脸红好看,我看了就喜欢。你吃完了再润滑也不是给我享受。”

    “你想享受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让你润一下。”

    “你说好了?”

    “说好了。”

    “走,现在进屋!”

    “谁不进谁是狗!”

    一人一虫说着,忽然起身往二楼卧室方向走,安德烈满脸茫然,也担心嫂子是吃花吃的上头,连忙扯住他俩轻声阻止,却全然抵不过这俩的较劲情绪……被拽着一同往楼上扯。

    一时间场面异常混乱,直到那叔嫂俩互怼着打开某个客房的门,看到晋宁在里面冰山似得坐着。

    “哦~这间房有人了!”古翊说的很大声:“我们去隔壁!”

    于寒一胳膊勾住的脖子安德烈:“我们走——!”

    安德烈:“咳——!”

    楼下的奥维拉看到晋宁在房间,立刻上楼推开房门,挂着大大的笑容,和哥哥一样嗷呜一声,朝着他身上扑去!

    “找到你啦!”

    却没想到,晋宁身子一闪,躲了他的飞扑,冷眼看着他一个狗啃屎摔在床上,还弹了两下,差点栽在床缝里。

    目光对视上小虫子疑惑的表情,晋宁转身就走。

    奥维拉委屈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住,嗖的飞跃到门口,堵在他面前抱怨出声:“你为什么这样!你在堕落的外星找了别的人吗?!”

    “我?”晋宁微微皱眉,不敢置信自己给了他体面的结局,他还要倒打一耙:“你说,我找了别的人?”

    “难道不是?”

    “是。”晋宁眉目间的不悦情绪越发明显,伸手拨开他:“滚开。”

    “你让我……”滚开?

    原本就觉得哥夫看起来还是那么爱哥哥,所以哥夫给哥哥的离婚协议就是哥哥猜的那样,是胡闹的玩具,而自己这份看起来不一样。

    所以,那天用哥夫身份开房间的可能是晋宁,要双人餐的也是晋宁。

    “对不起。我……知道了。”

    奥维拉手脚发硬的往后退了几步,从衣兜里掏出那张转让协议,又在旁边门廊柜的抽屉里掏出支笔,唇咬的几乎出了血丝,在上面唰唰签了字后,又填上了被转让人的名字,双手交还给他。

    “既然决定了……就请,尽快去办……”

    “不用给我。”晋宁看着他手里的转让协议,言辞冷漠:“让你的新主人办。”

    看着他转身,奥维拉终于忍不住眼泪,稀里哗啦的连着掉了一大串泪豆后自己擦干,随后下楼去,装作无事发生般坐在沙发上,看着精力充沛跑来跑去的小虫崽发呆。

    ……

    晋宁回去后,和于寒请了三天假。

    刚好于寒忙完了这些天的政务,又得到少少的两天休息日,他这个保镖不随时贴身也可以。

    所以,于寒很清楚这厮表面上请了个探亲假,实际上就是不想再看见那只‘宠物’,才不想跟着自己。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于老板立刻就给他批了准假。

    有关于安德烈搜索离婚事宜,于寒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给他证明了老公在外星随便乱搞也有提示后,顺势让他看见了真的离婚协议长什么样,也告知了他如果和自己离婚,会有什么待遇。

    把心思摆正了,这些事都没什么见不得人,他只当是给配偶一个合适的承诺,相当于提前讲讲离婚保障。

    但晋宁的事,就有点出乎意料。

    那天晚上,当于寒拿到奥维拉送来的转让协议时,看到上面填空的地方写着‘于寒’,他就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

    ——合着,‘新主人’是我?

    这问题就变得有趣了。

    上次面临感情风波,奥维拉哭的像什么似得,紧抓着人不放,这会儿却又莫名其妙的想回哥夫身边,还编排出来一个新主人原主人的故事——具体他和晋宁怎么谈的于寒不知道,只知道摆在眼前的确实就是事实结果。

    所以,安德烈搜索离婚,他逗着虫随意玩,结果玩着玩着,把这俩给弄‘离’了。

    就离谱。

    一直都知道雄主的离婚协议是闹着玩的安德烈没想到晋宁不是闹着玩的,眼神倍感惊讶:“晋宁他是……认真的?”

    “我还想问,你弟不会是……欲求不满吧?”

    “他才二十岁。”安德烈算了算日子:“确切来说,他都没到二十岁。雌虫要至少二十二岁骨骼才算彻底发育成体,会对结好和繁育产生需求,他现在只是初情期,完全不需要安抚的年纪。可能期待,但不可能不满。”

    “那就奇怪了。”于寒左思右想,许久憋出一句:“晋宁不会是……不行吧?”

    “咳。”史上闪现最快的人,‘曹丞相’就站在门口,刚好听到里面的老板这么一句,立刻咳嗽一声:“老板。”

    “?”听到外面是晋宁,于寒把光溜溜的安德烈盖盖好,自己穿了条裤子下床开门,笑呵呵的:“怎么了,我的大保镖,不是请假了?不是回家看老娘了?”

    “又折回来了,有事。”晋宁扯着于寒往角落里走走,并快速用消音器隔绝出一个罩子,把手里的一些资料递给于寒:“703星系又军事爆动了,原因是,它们那个殿下,不是真的殿下。”

    “不能吧?它们不是觉得帷幕卡都已经确定了?信服的很?”

    “那是在小星,前段时间他回了主星,一些从前深居简出负责伺候虫母的老仆虫都说不对劲,尤其是看过他的本体以后,他们说虫母根本不是那样的本体,虫母人身雪白,但虫体是黑的……那位殿下本体却也白的发亮。”

    “下一代,雄虫基因也可能参与,随爹了吧?”

    “众所周知,大部分虫族为了维持基因稳定,雌皇子的基因几乎继承虫母80%以上,不会突然间变化特别巨大。所以他们请求帝星重新裁决,并且还提出二百几十年前,虫母曾经向帝星基因库中提交过一份血液档案,它们想要核查。”

    “二百几十年前?”于寒蹙眉思索片刻,乐了:“那估计挺难找的,直接告诉他们那只虫不是虫母殿下吧。”

    “不,得找。”晋宁说着,又拿出一些主星那边传来的申诉邮件:“因为除了这个,它们还为了证明弄错,拿出了一个新的对比细节……就在前不久,殿下挑选了一只雄虫配对,但配对之后,雄虫也没有变化。”

    “雄虫?有什么变化?”

    “这样的变化。”随着光屏弹出一张看起来十分老旧的雄虫照片,那细弱的雄虫身上被缠出不少深红勒痕:“本来他们星系自己已经半认可的结果,想翻盘重审,我们说帝星要审核,拖个一阵无所谓,但是……您看这张图,它眼熟吗?”

    于寒从这张图跳出来那一瞬间,默默把自己胳膊摆上去。

    那条手臂刚才被十几天不见的雌虫展出的那条骨尾给亲热的缠到淤血,此时像是一条龙纹盘在上面,和图中雄虫的差别只是他胳膊上的颜色淡红,像是注意收敛力道,没敢嵌得太深。

    “嘿,真像哎。”于寒笑着比对,冒出一个细节对上一个细节,‘安德烈就是虫母’的答案几乎都糊脸上了,他依旧不认,对着晋宁吩咐:“不就是二百年前的血液档案吗?找,找出来,对比上再说。”

    第109章 游戏

    “这……”老板嘴唇一开一合, 就让属下去找二百多年前的血样,晋宁无语至极:“真的去找?”

    “怎么不用找?你刚才不是说得找?”于寒舔了下唇角,呵笑:“703星系, 数千个星球,上百亿只虫。负责去找失踪虫母的执政官在战场上被轰一炮,莫名其妙被打包直送和他有过一段过去的任务目标身边, 还把他带回家当老婆的概率有多低,安德烈是虫母的概率就有多低。”

    总之于寒不信。

    即使他想用安德烈的年纪强调一下, 这虫不是只野虫,他有爹妈有弟弟, 年龄也根本对不上。

    但、爹妈可以是养父母,弟弟也可以不是亲生的,年龄更是随意作弊,因而此时任何证据都不如这令人不可置信的‘低概率’来的可信。

    晋宁知道老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宁可相信概率都不信证据,自己这是非去找样本对照不可了, 只能不情不愿的告别自己的三天假期, 长叹一声。

    “好吧。”

    看着晋宁转身离开,于寒脸色始终是阴沉的。

    原因只有一个。

    虫母那玩意儿,在所有虫族眼中无比珍贵,有着至高无上的生育权和生育力。

    但在于寒眼里,就是个生育工具, 还是被贴上了标签, 能够救赎承担整个星系的生育工具。

    所以,安德烈是虫母, 就必须要放他回去。

    回去,就要立刻和其他雄虫开始□□繁殖。

    于寒打从心底不乐意去想这些。

    没结婚的话, 只是虫奴就算了,让他自由,让他有自由生育权,甚至他可以选择自由恋爱和婚姻,包括偶尔路过703星系去找那的下贱虫母打个炮什么的也是个快乐事。

    现在结婚了,让他把老婆送去星系让各种雄虫干,干完下各种崽儿?

    就算是前妻,把他用过的东西给别人无限制的用,用装过他儿子的肚装别人的儿子……想想就闹腾的慌。

    所以,就像许久的过去曾想过的结果一样——如果他是703星系的虫母,那结果必定是分的彻彻底底,老死不相见。

    许久,于寒起身,看到不远处正瞅着自己的于渡,没搭理他,直接回到屋内。

    一进门,就看到安德烈正紧张到歪着头看过来:“雄主?”

    虫族都听力好,刚才他和晋宁在外面说了半天,用了声音隔绝系统,虫虫一点没听见,会问是必然的。

    都是必然。

    所以……妻子是他,虫母也是他,都是必然?

    于寒依旧不信。

    “和你玩个游戏,怎么样。”看着抬眸望向自己的虫,于寒轻叹一声,摸着他的额头:“好久没在梦里和你玩,我们做个游戏。”

    “嗯?”安德烈抬手握住他抚摸自己的手,依然和之前一样,温顺的接受他所有想玩的心思:“……好,您玩。”

    于寒松开他,转身去给他拿了衣裳,整齐熨烫的白色衬衫,加上之前在飞船上给他配的那身暗蓝色仿制军装。

    雌虫一边穿一边疑惑的询问:“我要穿上衣服睡吗?”

    于寒把衣服给他披在身上,慢慢穿着:“不在家睡,这是帝星,有游戏公司可以代我辛苦。”

    雌虫低着头,看到雄主又一次给自己服务穿衣,总觉得有哪里变了。

    沉默许久,才答了声:“好。”

    曾经当过军雌的虫虫,还是穿这类制服最显气质,肩膀上的星章虽不是军衔,却也和他那双眼一样,光彩熠熠。

    半夜出门乘上飞行器,于先生带他去了一家全息星球模拟游戏城。

    才刚踏入幻象游戏城内部,二人便被无数光芒笼罩着,周围的记忆体检测织就无数个幻影画面,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虚幻繁杂的梦境。

    左侧隧道显示的是于寒的过去,画面中的少年笑的风姿闪耀,在无数次博弈中获胜,大有一副唯我独尊般的得意与豁然。

    右侧隧道显示的是安德烈的过去,硝烟纷飞与战争杀戮,甚至还有那些用恶毒眼光望着他、教育他、折磨他的对手与虫。

    安德烈驻足在那片光影之下,目光些许抗拒,很快被身后拢住的一只手挡住了眼眸,耳边的轻柔且低沉的安慰。

    “别看那些,老公带你重活一回。”

    “……好。”

    雌虫顺从的垂眸,不再去看那些让他感到揪心的场景。

    刷卡付款后,于寒约了个单独游戏室,准备开始游戏。

    游戏需要一段时间设置,于寒亲自来设,双手在操控器上来回操作,安德烈默默看着,眼神如从前一般溢满了浓稠的爱意。

    “我哥当初,遇到过一些麻烦,需要一段时间蛰伏休养,怕他老婆无聊,就带他在游戏里玩玩。”于寒一边处理着所有游戏内容,一边开口对安德烈说笑:“进入游戏时大抵会有两个选项,一个是原宿主记忆进入,不知自己在游戏世界。另一个是有记忆也知道自己在游戏世界,但从记忆的某一部分开始,是给那些曾经错过并后悔选择的人另一次选择的机会,看看如果这样选会怎么样。我哥选的是第一种,所以不知道是游戏世界的嫂子在发现自己怀孕后,躲躲藏藏不告诉雄主,自己偷偷的生了一场空。被我哥揪着耳朵训到现在。”

    “这样太坏了。”安德烈也曾被禁止孕育,能理解嫂子这样的小偷想法,却不愿多做评价,只问眼下:“我们玩哪种?”

    “哪种都不玩……我们换个方式,我们用彼此都没有记忆,也不知道自己在游戏世界的方式玩。”说完,于寒看着安德烈,露出个深深的笑意:“你说,你还会遇到我,爱上我么?”

    “我……不知道。”安德烈不熟悉这种游戏的运作方式,实在不敢保证,在遥远边陲的自己两次巧合遇到他这种事,是不是会再一次发生:“您呢?您这一次,会忘记我吗?”

    “哈哈,我也不好说。”于寒轻松的笑着:“反正是玩么,万一我遇上你了但没要你也说不定。能在游戏里娶个别的老婆,也不算白玩一次。”

    小气虫总是惦记着自家雄主对弟弟天然好态度的事,默默挤兑:“就怕您最后要了奥维拉。”

    “嘿,还真有可能。”于先生越想越来劲:“万一这次我把嫂子搞了,那就更刺激了。”

    情敌还不少,安德烈强烈质疑:“游戏里面还会有嫂子吗?”

    “应该有吧?哥是固定亲属,有哥就基本能有嫂,具体嫂子是什么的话要看时间线和大数据模拟,也许我哥脑子一抽带回来个别的什么物种也说不定。就像你那边的奥维拉也是固定角色,都是真实模拟,之前晋宁带他去虚拟星玩过,也录入过身体数据和思维反应信息,绝对以假乱真。”

    安德烈弯眼而笑,学着嫂子的语气:“狠狠的期待了!”

    “哈哈。”

    于寒也很期待,却又莫名沉重。

    在送安德烈优先进入模拟世界中后,看着轻轻闭眼已经陷入思维潜意识中的他,于寒怜爱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随后才躺在他身边,也轻轻的闭上眼……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其实他知道,自己嘴上说是低概率不相信,可这概率归根究底实际上高的可怕。

    现在把一切推倒,再一次重来,那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可能谁也揣测不到。

    如果没能成功遇见他,就代表着这只虫是虫母的概率和现在发生的巧合一样低,要是遇到他,又喜欢上他……就当是在送他回去之前,再做一场梦。

    和他,长久一世的梦。

    ……

    梦境之中,于寒与安德烈,都从十年前为节点,开始成长。

    于寒这边,看着周围往事匆匆而过,这个无论是性格还是家世,都注定不是平凡一生的嚣张少年,在校期间闹事不断,最终闹了波大的不好收场,学院碍于这孩子是真强,也考虑到他已经快要毕业,于是直接拿出了院校所能给予的最高保送名额送给他选,希望能把这尊小佛送走。

    他也就和现实中的自己一样,静静看着被送到眼前的两个选择。

    1、帝都军事学院。

    2、帝都政法学院。

    两个学校都是顶尖人才的培养院校,这样几乎相当于是直接宣布被保送的同学已经是未来的政权高官之一。差别只在于,是军事高官,还是政务高官。

    当然,学校不可能只特立独行的给一个人开小灶,必然是挑出一些同样优秀的一起往外送才不会被人诟病。

    此时,旁边某个一起被保送的大高个同学伸着脑袋过来问他:“我想去军事学院。你想去哪?”

    于寒看了看,嘿嘿笑着把手摸向了政法学院的入学申请上,道:“我不想选军事。从政多香,办公室一坐,小空调一吹,没事查查档案,出去巡游观光。看那些下属星球们行礼叩拜,长官长官的奉承着多过瘾?选了军职天天烈日暴晒,动不动还要挨训,熬出来之后能当个带兵的还好,带不上兵直接被分配给从政的当保镖,后半辈子和安保没什么区别……我当然选……”

    此时,是于寒人生中第一个有关安德烈的转折点。

    他认为,自己哪怕重来一次,也一定会选政法学院,理由如上。

    而安德烈那边向来都是宇宙最乱,自己就读的政法学院历来都是优先选择这类混乱星球让新生考察学习,懂得宇宙边陲的恶劣状况才能更好的为所有帝星下属星系奉献。再加上叛逆期的顽劣自己注定会从学校逃跑,去附近那颗有趣的星球偷玩,他和这只虫的见面甚至可以说同样是必然事件。

    因此,于寒说是‘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重活一次’却给自己与安德烈设置了许多能够避开对方的提示点。

    比如说,如果不再从政,选择军事学院,被关进部队,也许就不会遇到安德烈。

    他们俩从一开始就不见面,后续也许就会千姿百态,彼此的生活也都会被改写。

    这样,或许会让于寒相信,自己不和这只虫相识相爱,他也会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所以此时外界于寒所设置的记忆点在脑中在不停的干扰提醒着:【选军事学院】【选军事学院】【选军事学院】……

    毫不知情的少年于寒的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摸在了军事学院的入学申请卡上,嘀的一声,校对成功。

    “呃……”看着自己嘴上说着想要吹空调,手却遵从内心想法的摸了晒烈日,于寒一时间满脑袋OOXX,无奈对自己对面说要去军事学院的细高个同学伸出手:“好吧,去哪都一样!同学以后多多关照!”

    这个随心所欲的孩子,从不计较自己的选择与得失,就算是拿了不太想要的东西,也是毫无所谓,乐呵面对。

    “好的,”细高个同学也是很愉快的伸出手与他交握:“我叫晋宁!以后多多关照!”

    接下来就是顺利参军,连个假期都没有,直接开启当牛做马模式,被送入军营,遭遇艰苦的军事训练。

    各种军事条例没什么难度,体力和战场训练更是对精力充沛的他来说也毫不艰苦——唯独让他听训服软,却是个相当难办成的结果。

    部队有着相当程度的上下级制度,身为军人不听上层指挥,是个刺头,还是个厉害的刺头,坏处很多,但也有好处。

    坏处是被上级长官严格看管,没事就被拎出来呲哒几句,动不动体罚运动,练就了比之前更厚的脸皮,更好的体质。

    好处是他被选中联合政法学院参与边防巡演,带着一些和他一样的刺头学生以学校为团队前往混乱的宇宙边陲,目的是为将来的驻防打下基础,也给其它同学们树立榜样。

    签了生死状,一不小心直接回不去都不追究那种。

    许多同学不愿意去,但包括于寒在内的一些自大患者却觉得这是个逃离营区自由自在的好机会,当场签字,立刻出发。

    几个小刺头身上携带着无数跟拍系统,刚降落到达目的地,就看到周围同期被派来的一些政法学院的政权宝宝们正在乖乖的站队观光,每个人手里都被分了一杯果茶,正在遮阳棚下喝着。

    相比之下,这些军事学院送来的孩子,各个敢签生死状,满脸桀傲不驯,其中还有几个干脆光着膀子晒出一身人油,在烈日下抻着懒腰,凸显了无数自由的快乐。

    而一段时间的军营训练,让原本性格就糙的于寒更加粗野肆意,此时笑的放浪,拍着旁边光着膀子的其它刺头胸膛口说:“看见没!幸好老子之前手一抖选了军职!这排排坐吃果果的小学校,几年下来不得把老子教成块板砖儿?”

    “可不是吗!”旁边的刺头同学明显比他更糙:“天天在办公室坐着,都得坐生蛆了!屁股一抬起来,除了一个眼儿,剩下的全是痔疮。”

    “哈哈哈哈哈——”

    一群糙汉似得军事学生仰天大笑,默默嘲讽着那些文质彬彬的政务学生,后被政法学院的老师用凶巴巴的眼神瞪走。

    “听说这边有个有意思的星球,全透明的,连山河湖海都是透明的,我打算过去看看。”于寒看着地图指引,默默选中了目的地,还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两条铁索在手里扥了两下:“万一能抓到俩透明宠物,是不是也能玩几天?”

    “你去吧,那边压强太大,我们不去。”几个同学都给予了类似回复:“反正这次拍摄之中的基础项目交给我们,光怪陆离和危险项目交给你,你去哪不要紧,作业能回来就行。”

    “没问题。”于寒唰的一抬手:“拜拜了兄弟们!”

    ……

    十年前的安德烈,二十三岁,刚刚成年,正处事业上升期。

    不说他是不是虫母后代的事,他精神力强大,性格也沉稳,在虫群中异常优异,初期被选中去虫族星系边缘星球带队驻防同样是由不得他选的必然结果。

    所以此时,按照原剧情在被动发展着的安德烈,正被一只红色的大狗追到岔气。

    系统从他们记忆中提取出来的大红狗样貌判定它并不是帷幕卡,帷幕卡见了他也不会往死里咬,后续系统按种族数据推演断定,这类种族之中的雄性会去捕捉雌性最想要的东西求偶。

    帷幕卡是雌的,也许是时时刻刻传达着要找到虫母的想法,该种族又对气味判别灵敏,因此精神交汇后雄性记住了安德烈的味道,偶然中发现他,开始拼命追捕。

    于寒刚好出现在这,但这一次,被军训了许久的他有了战场观念,提前看了星球提示,确认那些山峦都是看起来透明,实际上危险重重。

    闪耀发光的地面将夜空照应的灼灼生辉,在水潭边上准备先捞点透明鱼虾玩一下的黑发少年,看到水面上忽的映过一缕红色的影子。

    这颗被电离子包裹着的,几乎没什么颜色的黯淡星球,突然出现一缕扎眼的红,让他立刻奇怪的抬眸去找。

    下一秒,就看到一只黑红色的凶猛巨兽正玩命追着一只穿着灰色破军装雌虫。

    雌虫被追捕的振翅翻飞,在空中秀出美丽的弧线后不要命的下扎再折起,却仍然没能甩得开身后那只巨兽。

    “biubiu——”实在没了办法,安德烈以手为枪,回身使出弟弟平时对狗使用的‘倒下’方法,发现没有任何用,无奈皱了下眉,继续奔逃。

    于寒在底下默默为他的行为失笑着擦了把汗。

    这种生猛野兽,他哪怕掏出把真枪都能有用,他用手biubiu……真是醉了。

    “喂。”对付这种低端生物,对于寒来说相当轻松,也就想都没想就跳上去,抱住那只巨兽的脑袋,坏笑着挡住巨兽的眼睛,挑逗着虫说:“我救你啊!”

    雌虫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个穿着深绿色金章制服的黑毛少年,看着像个参军的,还以为是雌虫,却在下一秒闻到了雄性气味儿,眼中一瞬间的震惊,也是此时,巨兽突然身子一翻,把他重重摔落下去!

    “嘶——你妈的!”

    于寒差点掉进湖里!踩了满腿淤泥,不服不忿的指着它叫骂后再次一跃而上!挂在了那只巨兽头顶!

    这就已经不是救不救这只biubiu虫的问题了,是这只巨兽挑衅了他的威严。

    于寒和巨兽缠绞许久,坚持不懈的去捂它的眼睛进行骚扰,还在它耳朵边上哦嗷乱叫刺激的它耳朵乱甩方向感迷失。

    直到最后,巨兽被干扰到没有完全发现前方有一处视觉上看不见的离子波山峦,还在拼尽全力的飞。

    也幸好于寒知道这个星球处处危险,精神触须始终是到处探查着的,感知到前方有看不见的电离回馈,雌虫很明显是打算借助野兽脑子不大,想让它撞在上面掉落悬崖,自己逃走。

    还挺聪明,省的动手了。

    于寒就这样捂着怪兽的眼睛,当逐渐接近那座看不见的山峦时,瞬间打开手让巨兽撞向山峦,自己则是纵身一跃——挂在了正飞行的虫腰上抓住了他腰间的军带皮扣,身子一翻搂住了他。

    “嘿。”少年眉飞色舞的瞅了瞅雌虫正在嗡嗡震动的翅翼,悄悄把自己带来准备抓宠物的铁锁拷在了他的翅翼根骨上:“我叫于寒,接下来可能会成为你的主人。认识一下?”

    安德烈:“???”

    就这样,原本是被一只不知道哪来的奇怪巨兽追捕的他,突然成了一只同样不知道哪来的奇怪雄性的‘俘虏’。

    “解开。”雌虫在空中旋转几圈卸去之前的冲力后轻轻落地,看着被扣在自己背上的铁索,细致的眉头皱成一团:“我不是野兽。”

    “我知道你不是野兽。”都会biubiu自然不可能是野兽。可身为人类,某人还是很有自我概念的:“但在我眼里,你和野兽都没什么区别,就像那边桶里的河虾,我逮到了,就是我的。你也要相信,只要你不像那些虾一样脆弱到出水就死,我就有足够的能力养得活你。”

    “……”雌虫咬了下牙,不知道他是哪来的疯子,但看他是只雄性,也不好开骂。

    在当时的安德烈眼中,他这样的年纪,就是只雄性幼崽。

    和一只雄性幼崽有什么好较劲的?雌虫只能认命吃了这个倒霉的亏,自己伸手到后面去扯拽锁扣。

    “劝你别多反抗。”于寒坐在亮光闪闪的小溪边,一边揪着自己□□处因骑狗留下的一些红色粗毛,一边笑意悠悠的和他解释:“这是专门用于锁各种犯倔牲畜用的精神锁链,环口一旦扣上,不是我,谁也打不开。”

    面对雄性幼崽的挑衅,雌虫无言以对,几次试图拉扯锁链未果后发现,这锁链只锁住了翅根,倒也不耽误飞行,直接翅翼一张,从他面前飞走。

    他以为,自己成功逃了。

    却没想到,一上到半空,立刻看到远处黑色的天幕下白压压一片电离蝙蝠从山洞里冲出来觅食!

    这种东西和血蝙蝠一样,都是深夜出行,却比血蝙蝠具有更强的麻痹性,如果是雄性遇到,大概率不会有生还可能。

    更也许就是闻到了那只雄性幼崽的气味,才会倾巢而出。

    所以,雄性幼崽遇到这些东西……必死无疑。

    此时的于寒,正看着通讯器里的锁扣定位,打算跟着那只虫过去,看看他的家在哪,如果有机会就把他家其它的虫全都拍到摄录作业里,之后原地一窝逮走,彻底留作纪念。

    于寒也没想到,一大群像深海中的水母一般带着幽蓝色光芒的透明小蝙蝠突然就冲过来想要吃他,为首的那只呲着小牙一掠而下,吱一声咬中了他的屁股!

    “呜呼呼呜呼~~~”

    被猛地电了一下屁股的于寒诧异的原地跳了两下,在这声音回荡的山间,叫出了返祖的野猴子声儿。

    刚要动手直接灭了这咬人小玩意儿,却一抬头看见更远处一大片电离蝙蝠中一个身后背着条长索的人影飞在半空,凝聚的精神力打落一片又一片如蚊子球聚集的蓝光蝙蝠。

    所有小蝙蝠都掉落在下方的湖水之中,被湖水包裹后瞬间灭了灯。

    “你怎么样?”当大部分蝙蝠被赶走,雌虫身上原本就破烂的军装被扯破不少,露出里面的白色软棉,气喘吁吁的落在他面前:“受伤了吗?”

    于寒没有回答,只看着面前这只虫人过于白净的脸因为过度运动而微微泛粉……可爱的很。

    见他没有回答,安德烈以为他吓傻了。

    雄性幼崽都是这么脆弱,习惯了,雌虫干脆直接动手捏住他的肩膀上下看看,最终在他的屁股布料上看到两只小牙印破口——唰的扯开,果然看到白嫩的软肉上印着两个正在渗血的牙洞。

    “喂喂喂——?”被突然扒掉一半儿裤带的于寒瞬间失笑的给自己屁股蛋子搂上埋怨:“你这大兄弟,怎么能随便看人屁股呢?”

    “……”安德烈确实是一时着急忘了那个位置比较隐秘,但:“幼崽没发育,没关系。”随后又一次扯着他的腰带要往下扒:“得把毒液挤出来。”

    “什么就幼崽!”被揪着后腰带子要扒开的于寒更是止不住乐,露着一排白牙笑的嘎嘎的:“别扒了,哎?哎?——兄弟,咱商量商量——哈哈哈,别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扒了全程摄像呢操!”

    第110章 逢赌必赢?

    夜半幽幽, 四周闪着薄光的树飘洒着粉色光团的花瓣慢慢飘落。

    被强行扒了裤子挤血的雄性幼崽,此时正在牵着某只雌虫背上的翅翼锁扣,用一种不太属于本地的口音, 不停的嘚啵嘚嘚啵嘚……

    “嘿、你说你这虫,咱哥俩熟吗?你就扒我裤子给我挤毒啊?还没人扒过我裤子呢,我和你讲——你得负责啊。”

    “真是的, 也没说就能毒死呐,老子我百毒不侵, 没有什么毒能把我毒死的,也就你——哎呀!”

    幼崽说着, 没有注意眼前的透明小山包,撞了下鼻子,摸着那张可爱的脸,皱眉收拢视线, 又看了一眼背着锁链走很快的雌虫。

    “我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是不是故意的?给老子站住——你特么的,等下回去我还得把这段儿也删了……烦死。”

    “不是、不是哥们儿、我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你是聋吗?耳背是病啊, 得治一下, 不然以后我让你去给我倒茶,你给我直接安排个倒插门就坏了……”

    ……

    雌虫一路把这只幼崽带回家。

    破破烂烂的小砖头房子和他的破军装一样灰到泛脏,墙外只简单的抹了一层水泥,看起来都有点歪,里面的墙壁也是各种裂缝, 于寒甚至有点不敢走进去。

    不过好在, 虽然环境差点,里面是干净的, 也没有蜘蛛网和浮灰,证明这只虫至少还是爱干净, 会打扫他的房间……应该不能房倒屋塌。

    安德烈把在离子星系上采来的一些植物标本交给了副将,让他送去主营交任务。

    副将看着手上挂着铁链,一直跟着安德烈的于寒,惊讶的做出判断:“他身上散发着好多刚开始发育的雄性信息素,他好像是雄虫。”

    “已经开始发育了么?”看他的眉眼,还是相对柔嫩的年纪,安德烈尽量轻柔的问他:“你有过雌君吗?”

    “什么雌君?”于寒没做虫族备案,一时间还没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那看来没有。”安德烈以他的答案确定了答案,并推测了其它结果:“他应该是其它种族的雄性,不是雄虫。”

    “不是雄虫吗?”

    “应该不是,他不知道雌君是什么意思。”其它行为也让安德烈确认他一点都不像雄虫,并催促:“你先去送标本,回来的时候申请带个医生,他刚才在外面被麻痹蝙蝠咬了。”

    “是,知道了。”

    副官离开,十来岁的小虫跑过来,一头软白短毛还有些幼崽式的稀疏,头顶被一根红绳扎出一个小小小揪揪,瞪着一双金色的眼睛上下观察这个被哥哥用锁链带回来的家伙,后拉住哥哥唏嘘两声。

    “不是说雄性都很尊贵吗?你把他绑起来,会不会要杀脑袋的呀?”

    在703星系雌虫偏多的种族观念中,雄性都是尊贵的,但:“不是虫族的话,也不一定会很珍贵。而且……你没发现,不是我绑了他,是他绑了我吗?”

    “他绑了你?”奥维拉仔细看看才发现,真的是哥哥被锁住了翅膀,顿时不悦,挥着一双手啪叽啪叽的拍打于寒:“你这混球,放开我哥哥!”

    “我就不。”于寒捏着锁链,把手举的高高的,看着小孩蹦跶蹦跶的都拍不到人的脸,乐呵的戏弄着他:“不然,你管我也叫声哥,我就放开他。”

    “……”奥维拉看了看哥哥翅翼上的锁,又看了看于寒,虫子汉能屈能伸,立刻开口:“哥!放开他!”

    “嘿,好嘞。”于寒说话算话,手丫一松,锁链顺势垂落,虫被放开。

    接下来,他就那么直率的往桌边跨腿一坐,看到水壶里有盛满的干净水,凑近鼻子闻了闻,又用随身携带的针型小探测器测探了一下。

    确认是饮用水后,放在嘴边一口气全干没,哈的一声:“爽。”

    而奥维拉则是看着他咕噜咕噜的这么毫不认生的粗犷喝水,又看了看虽然被松开了锁链,翅翼却还被锁着的哥哥,忽然明白了什么。

    “哥哥。”奥维拉悄悄凑近安德烈,扯了扯同样看雄性一口气喝水喝到胃部都微微鼓起而呆滞的他:“这只雄虫……啊不是,雄性,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怎么说?”

    “前几天厄尔德曼不是说,他家那只雄虫当初和他表白的时候,害羞到什么也没说,就……找了个铁环把他手腕一扣,和他说:‘我想带你回家’来着吗?”

    “是吗?”

    “是呀!他有没有说过要带你回家!”

    鉴于这只异族雄性太能说话,回来路上说了无数句话,安德烈回忆了很久,最终只想起:“他好像只说过‘只要我不死,就能养活我’。”

    “啊?”

    死了还怎么养活,活着当然就是在养着没死,这个诺言奇奇怪怪,好不合理。

    年仅九岁半的奥维拉完全不理解,却理解了表层含义:“他养你,那不就是要了你吗!有雄性想和你结婚诶!雄性!天呐!你才二十多岁就有雄性表白了!我哥哥果然是最优秀的虫!”

    “他又……不是虫。”安德烈些许脸红,看了一眼那边脱了鞋抬起脚就开始抠脚趾头的雄性幼崽,略尴尬的去给他找了药瓶:“别抓,你这是被那些玻璃虾蛰了,涂上就好。”

    “是吗?”于寒还寻思在水潭里染上了异族的脚气,一块一块的小泡痒得很,接过他的药用同样方式检查后确认有效,挑眉抬了下手:“谢了,等带你回家之后给你买礼物。”

    “唔。”

    安德烈低低的咳嗽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对一只幼崽说了类似表白的话来回应。

    奥维拉则是激动到振翅:【看吧!果然有!带回家的想法!】

    【我和他回家,你,要饭生活。】唯一的家庭支柱哥哥残忍的说出了后续结果:【婚后雌虫,不能,给弟弟买零食。】

    【啊——!!】奥维拉发出一阵失落的虫鸣:【那我!不想你!结婚!】

    【祝我晚婚晚育吧。】

    【祈祷——哥哥晚婚晚育!!】

    “你俩会暗号?”于寒听着他俩小翅膀一震,一虫一句一虫一句,偶尔还看看对方,觉得有点意思:“说什么呢?给我听听。”

    “秘密。”奥维拉不肯告诉他,却坐在他身边,开始和他试着搞好关系:“小哥夫,你要是以后把我哥哥带走了,能允许我去你家看我哥哥吗?”

    于寒奇怪的问:“小哥夫是什么?”

    “哎呀就是和哥哥一样,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的样子……就这样叫你了。你快回答我,能允许我去看我哥哥吗?”

    于寒打量了一下这声音脆脆的小虫崽子,笑着回答:“不用允许,你会被一起逮走。”

    “一起带走吗!”就是说可以给弟弟买零食!奥维拉激动的捧住自己脸颊:“谢谢小哥夫!”

    头一回看见被全窝抓走还这么高兴的异族生物,于寒也算是开了眼。

    而安德烈瞧着弟弟和小哥哥聊的还不错,虽然对他这样不知道哪学来的贸然称呼感到无奈,却也间接认为弟弟以后可能会多个差不多同龄的小朋友陪着。

    这小朋友,虽然看起来不是雄虫,却也没说准了不是雄虫。

    万一是被外族收养的雄虫呢?毕竟他和一些纯种退化了的雄虫一模一样……都没有翅翼和触角。

    这样的话,说不定现在叫着小哥夫,以后长大了,懂了事,倒很有可能要哭唧唧想让哥哥把雄性让给他。

    安德烈蛮期待那一天,却也知道,雄性估计住不了多久就自己回家了,小朋友总是贪玩,一起玩两天也算是缘分,未来怎么回事,都说不定。

    当晚,医生过来,给这位雄性用了祛毒片贴在被咬的伤口处,顺便检查了身体,确认他是雄性,但不能确认他是不是雄虫。

    医生是这样说的:“虽然不能确认到底是不是雄虫,但他的雄激素探测反应确实很高,如果是雄虫的话……他繁育方面会非常可以。建议送到医院做个检查,如果……把他上缴给上级军官,可能也是大功一件。”

    医生的话就当着于寒面说的,因此被这只雄性幼崽一巴掌扇开:“你特么当我死了?上缴我?给你八个胆你也办不到。滚。”

    医生脑瓜被莫名抽了一巴掌,被小孩子打一下也无所谓,只笑着暗示安德烈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安德烈看了看坐在自己床上拉着裤子看祛毒片的任性幼崽,无奈的笑了一下:“你可以自由决定什么时候走。但如果找不到家,我可以帮你去联系星系户籍管理中心。”

    雄性明显是有家的,手一抬:“用不着,你忙你的,该走时我自然就走了。”

    往后的日子,这只雌虫每天都出去打仗——他的任务很多,收集这样那样的东西做标本,抓捕这样那样的东西做研究,顺便还要在巡查从隔了没多远距离的边境线外其它宇宙帝国派来的探子与刺客,每次回来都带着伤,也每次都是自己平静的擦些药,之后默默坐下吃饭。

    于寒在雌虫家住了几天,白天到处走走,拍摄一些有趣景物交课题,晚上把他这当成个临时宿舍来用,却每天回来都见这虫身上多几道血口子。包扎也是随便一敷,第二天带着旧伤走,再带着新伤回。

    鉴于自己来这里的第一天吃的是糙米破馍馍,没有兴趣,第二天饭菜就有了起色,至少有了嫩菜与油汤,可见这只虫也是花了心思的。

    因此,某一次晚饭中途,于寒问他:“你之前也这么高频负伤?”

    安德烈想了想,回答说:“倒也不是……只是身后的铁链,会有些碍事。”

    铁链碍事???

    这几天看他也不像很反抗突然被捕捉有了主人的事,那碍事好几天,他都不和主人谈谈?

    这性格——于寒无言以对,伸手咔哒一声给他的锁链解了,饭碗递给他:“给我添碗饭。”

    雌虫垂眸,悄悄敛去一个笑意,回身去给他添饭。

    倒是正捧着小饭碗埋头干饭的奥维拉蹭的一下站起来:“你把他解开了?你不要他了?!”

    “要啊,不可能不要。”于寒说着,抬眸看了他一眼,顺手把锁扣咔叽一下拷在了他翅膀上。

    奥维拉被突然锁住,吓得扑棱着往后弹了一下,脚不小心踩到锁链,直接带着破木凳子一起翻倒在地,趴在地上抓着倒地的板凳惊慌质问:“你——为什么锁我!”

    “锁你哥你就高兴,锁你自己不高兴,你这小虫自私又有趣。”于寒顺手把他拉起来:“你是他弟,他应该不能扔下你逃跑,你在家不需要打仗,你戴锁,很公平。”

    “你在说什么呀!我……哥哥——他锁我!他变态!!”

    奥维拉是有一点点的早熟,十来岁的年纪顽皮的很,也很话多,和营地中一同参军那些已婚雌虫什么都聊,对婚姻什么的早有了解与期待。

    当时这个锁扣拷在安德烈身上时,他就把它影射成是一种相当于求婚的‘爱情束缚’,小哥夫叫的亲热到仿佛哥哥已经结婚。此时这个束缚挂到他身上——他倒是想起自己还未成年,不能结婚了。

    “可能是闹着玩的。”安德烈也没想到自己的锁解开,转眼又给弟弟拷上了,先行安抚弟弟:“不是要锁你。”

    “谁说闹着玩的,就是锁他。”于寒指了指他俩:“我是你们主人,说了你俩一起逮走,锁你俩谁不能行?”

    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异族雄性说起‘主人’的事,安德烈皱了下眉。

    奥维拉奇怪的问:“主人是什么?和雄主一样吗?”

    “应该吧。”都是差不多的‘主X和X主’,安德烈觉得可能是一样的,只是种族不同叫法不同,但看他这么放浪的看见雌的就想据为己有的模样,心情顿时不大美好,也第一次拒绝了他的说法:“或许我不了解你所在的种族观念,但以我看来,我不希望你再说这样的玩笑话,即使这是玩笑,也不该再提。”

    “由得了你?”于寒嗤笑一声,大口干饭的同时宣布结果:“你将来不抱着我不愿意离开就不错了。”

    因为一个简单的biubiu动作,他可以带着弟弟直接脱离腥风血雨的残酷边陲,摇身变成帝星雌虫,主人还常年参军不回家,偌大的一个宅子就他们两只虫随便玩,将来知道真相可能笑都来不及。

    这么一想,于寒竟然有些羡慕这些虫们可以自由自在,没有烦恼。

    安德烈十分无语的指了指弟弟:“他才九岁半。”

    言下之意,一个幼崽,怎么能对另一个更小的幼崽有花花心思?……还带上他哥?

    “九岁半怎么了。”于寒呵笑:“两岁半我也一样锁。”

    安德烈闻言又是半晌无语,最终捂着脸沉吸一口气:“我吃完了。”随后离开了屋内。

    于寒还没吃完,就把这像自己家一样捧着碗继续干饭。

    奥维拉一直盯着他,心里想的是——和虫族的雄虫对比来看,他确实是只好养的雄性,这么能吃能喝活力满满。

    但他喜欢两岁半的!

    “变态。”奥维拉小声的叱骂了一句,头顶上扎的小揪揪都晃了两下。

    “嗯。”于寒放下饭碗,抹了抹嘴:“评价的十分中肯,且对。”

    通常,那只雌虫晚饭后就坐在屋里看看书,或者研究研究周遭星球的细致地形图,背一背路线什么的,今儿出去了,于寒倒是挺好奇他去做什么。

    思及第一次遇到他时也是夜里,可见他也不是只有白班的工作。

    因此他出去走了走,感知到某处有一群精神线聚集着,走过去发现,一大群雌虫围拢在一起,喧嚣的喊着:“开!开!开!”

    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中,一只‘雄性幼崽’的脑袋悄悄放在了某只雌虫肩膀上,观察他们在玩什么。

    牌桌上都是一些暗褐色的骨牌,骨牌上的数字有大有小,总计不能超过30,看谁最终摸的数字大谁赢——但如果超过30,那么没超过30的算赢。

    于寒:这我知道,21点。可能在这得叫30点。

    当兵是件枯燥无聊的事,偶尔赌一赌,也很正常。

    安德烈此时眼前一堆小牌码儿,对面一只同样穿着破灰军装的雌虫在翻开27时就停了手,挑衅问他:“来不来?”

    安德烈26点随手一掀,拿了个4点——凑满30,赢局。

    “嗤——又输了!”

    雌虫唉声叹气的献出自己压箱底的宝贝——两只稀有菌子。

    这菌子被当场分食,所有军雌一虫一小点,吃了个光光的。

    挑衅雌虫也又一次拿出两根迷你脆笋拍在桌上叫嚷:“我不服!再来!”

    当这玩意儿掏出来时,旁边不少雌虫都咽了下口水。

    安德烈点头:“好,再来。”

    结果显然,两根迷你脆笋也消失在了围观众军雌的肚子里——包括于寒也被安德烈抬手无差别喂到一小丫丫,嚼着脆甜,除了有点小,塞牙缝都不够。

    但更关键的是胜利的喜悦,沾了边都能感受到赌博的快乐,兴奋一下。

    一转眼,又几轮下来,那只挑衅雌虫输的血惨,而安德烈身边的雌虫队友们一个个吃的红光满面快乐无比。

    大家都悄悄议论说——安德烈逢赌必赢。

    某一对局,安德烈与对家两个都是29,对方哗啦又拍出来个1——30点。

    认为自己已经赢定了的情况下,一晚上输惨了的对方终于再也藏不住得意,狠狠拍着桌子示意他翻牌:“你翻啊!你翻!”

    骨牌从1-10,总共许多套牌放在一起翻。

    这种状况,除了翻到1没有任何机会翻局,能赢的几率微乎其微。

    而这种状况下赌的就是敢不敢继续赌的魄力,因此,大家都知道规矩是——如果敢赌,赌到最后两边都30,那后者赢。

    “好。”安德烈笑着应声后,掀开最后一张牌——1点。

    随后从容拿起他带来的两瓶小蜜汁,打开瓶盖,把里面的浓缩蜜汁倒在了大家端来早准备好的大凉杯中,用玻璃棒搅开,围观虫一虫一只水杯。

    看着对方得意的分掉他最后的赌注,那只军雌破了大防,猛地起身指着安德烈:“你肯定作弊!”

    “都说了我们头儿逢赌必赢!”其它捧着水杯的军雌集体喁喁:“技术不好就说技术不好,诬赖作弊算什么本事!”

    “他就是作弊!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赢!我没见过!”

    “今天不就见到了吗?再说你刚才没翻到1点?你自己翻到多少个1点?!”

    一只虫和一群虫吵了起来,双方据理力争,毫不让步。

    倒是脑袋搁在那只‘逢赌必赢虫’肩膀上看热闹的于寒,在这种吵闹中逐渐变得有点奇怪。

    不知道哪来的劈叉想法——他认为这只虫不该会赌,他笨得很,斗地主都不会,被贴了满脸条。

    所以逢赌必赢什么的,是怎么回事?

    不,斗地主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军雌吵架的混乱,加上于寒脑袋里的混乱,像是一大串乱码凭空打进脑子里——涨疼的很。

    最终还是安德烈挂着和事佬的笑容,抬手抚平了双方的焦躁情绪。

    “别这样,只是一些小东西而已。而且,牌是你带的,局是你约的,连这张桌都是你抬来的。”安德烈一边说,一边又倒了杯最后一杯蜜茶,递给一直把脑袋放搭在自己肩膀上,好像看赌博看到有点迷糊的乖乖雄性幼崽,并微笑继续对那只虫道:“看你抽屉里多少个小点牌被你藏起来了?咱们没说你作弊吧。”

    周围军雌也都立刻抬起手中杯子,笑着干杯喝光他最后一份赌注的同时大笑嘲弄:“对啊老千虫!下回多带点东西再来挑战吧!”

    那只虫说对方作弊,却被戳破自己作弊,嚷嚷了几句后丢下自己的桌子和牌,狼狈的飞走。

    于寒则是看了看安德烈递给自己的浑浊水底子。

    刚才混乱的脑子这会儿正不高兴,不知怎的突然不受控制的笑着凑近雌虫白嫩嫩的脖颈咬了一口,声讨:“就给你雄主分个剩儿?”

    这一刻,安德烈和于寒都愣了一下。

    感觉自己好像哪里串了线,于寒默默收起笑容,从他脖子上挪开……顺手抹掉了自己的口水后尴尬的抿着唇揉捏眉心,没有说话。

    倒是安德烈,脖子上的口水被抹的干干净净,他也就当自己没被啃,更没听见他的自称,平静的把面前那意外收获的牌桌和牌也据为己有,桌上的牌都码了一遍,一个个理到一起挨个收着,顺便慢条斯理解释他的问题。

    “冲蜜水,糖比水重,旋转搅拌,每每总是最底层聚集在一起没来得及化开那层的最甜,那叫福根儿,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剩儿?”

    于寒依然没有说话。

    当再开口时,已经端着水杯坐在他对面,嘴喝着那份福根儿,手按在了牌上:“我和你赌一把。”

    “他是隔壁军营来的,赢他是我们占便宜。你是我这的,你肚子里正消化的菜都是我种的,赢你有什么用。”安德烈把这好奇幼崽还挺有劲儿的小手往下推了推,继续咔咔的叠收那些骨牌:“而且,未成年禁止赌博,睡觉去。”

    “和你说了几百遍,老子成年了。”于寒头往前探了探,引诱他:“如果你赢了我。我就把你弟弟身上锁解了,怎么样?”

    “不行。”安德烈示意周围都是一群军雌看着,摇头拒绝:“现在是大家一起玩,所有赌注也都是大家分。你和我弟弟的事是私事,晚些时候再说。”

    “那这样!”于寒想了想,又一次提出赌注:“如果你能赢我,我把你弟弟身上锁解了,额外给整个军营扫三天地,包倒垃圾。这行吧?”

    “确定?”安德烈抬眸,那双绿眼仔细审视了他半天,瞧着像在确定是不是在开玩笑,半晌后扑哧一笑,推牌回去:“行,和你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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