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谢诗厚也听见了唐致修的语音消息, 自觉解释:“我跟班主任请过假了,没有逃课。”
宁晚书嗤了声,没接话……
这时谢诗厚也手机震了下, 他拿起来看, 是兄长发来的。
谢诗渊:朱医生说你没过去。
我是傻*逼谢诗厚:哥,我临时有事过不去,预约推到明天吧。
谢诗渊:你名字怎么回事?
我是傻*逼谢诗厚:学弟给我起的网名。
谢诗渊:多大个人, 注意影响。
我是傻*逼谢诗厚:我觉得挺适合我的。
谢诗渊:你的药应该吃完了,明天无论如何都要过去复诊, 否则你给我老实休学回家待着。
我是傻*逼谢诗厚:明天一定过去。
谢诗厚若无其事地放好手机, 转头一看,宁晚书在打瞌睡。
出来了这么久,小学弟是该累了。
他想悄悄地把宁晚书的脑袋掰过来, 结果他刚抬起手, 宁晚书就像只戒备的猫朝他瞪了过去。
谢诗厚心虚地缩回手:“……”
宁晚书不由得往车门方向挪了挪屁股,生怕自己睡着了会不小心靠到那狗东西身上。
从梧桐家属院到悦乐琴行不算远, 只需要20分钟的车程。
宁晚书到店时, 他的两台琴已经被搬运到了店里。
当宁晚书走到前台,坐在里面的气质女老板愣愣地看着他漂亮的脸。
“欢迎光临。”
宁晚书刚想开口,谢诗厚突然停在他身后喊了声:“表嫂。”
穆芳雨回过神, 笑着对谢诗厚道:“小厚,你怎么过来了?”
谢诗厚道:“顺路过来看看。”
他所站的位置宁晚书只隔了三个拳头的距离, 这让宁晚书心底有些不爽, 但在人前他不想表现出不友善,这样很没有家教。
他礼貌的对女老板道:“你好, 我是那两台琴的主人。”
“你好你好!”穆芳雨从前台里走出来,“致修跟我打过照顾了, 你是他的学弟,我大你一轮,你可以喊我穆姐。”
宁晚书直奔主题:“穆姐,我的琴您帮我看过了吗?”
穆芳雨笑道:“我只会弹琴,修琴这个我不太擅长,得等我老公回来了让他看看。”
宁晚书哦了声:“那我可以先把琴放在你们的店里吗?”
“当然可以了,”穆芳雨道,“我老公大概还有十分钟才到,你先到里面坐会儿吧,小厚你帮我看下店。”
谢诗厚:“……好。”
宁晚书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头也不回地跟着穆芳雨进了接待室。
穆芳雨给宁晚书倒了一杯茉莉花茶,“你先喝点茶,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在店里随便看看,那边那个区域的乐器你也可以去玩玩。”
宁晚书点头:“好的,谢谢。”
那个区域里除了一台钢琴之外,还放了一套摇滚乐器,宁晚书喝了一口茶,接着好奇地走进了那片区域。
穆芳雨走回前厅,看到谢诗厚正站在那台刚送来没多久,被人为破坏得很彻底的钢琴旁边,认认真真地看着。
“以前让你学个钢琴就好像要你命似的,现在怎么突然感兴趣了?”
谢诗厚道:“我想跟表哥一起修好这台钢琴。”
穆芳雨仿佛听见了不得了的消息:“你?修钢琴?”
“我想试试,”谢诗厚颔首,“不行我会放弃。”
闻言,穆芳雨松了口气,但一想又觉不对。
“等等,你怎么会突然想修这个?”
谢诗厚道:“刚刚那个男孩,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
“噢,你这话听着很像是在说,我是渣男啊?”穆芳雨化身秒懂大师,“难怪我看他刚刚都没看过你一眼,要不要嫂子帮你一把?”
谢诗厚拧了拧眉:“别做多余的事,会惹他不高兴。”
穆芳雨遗憾道:“那好吧,需要助攻记得喊我。”
谢诗厚不再理她,继续观察这台旧钢琴。
这时后厅里突然传出一阵轻快的钢琴声,谢诗厚怔了怔,不由自主地寻着琴声走过去。
只见少年惬意地端坐在琴凳上,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如鱼戏水般来去自如,指尖所到之处,留下了一个个动人的音符。
随着乐章进入高*潮,少年的唇角勾起了弯弯的弧度。
要说宁晚书的兴趣好爱,大概就只剩下钢琴了。
好久没有碰过钢琴,他一下子没刹住,越弹越兴奋。
那是谢诗厚第一次在这张漂亮的脸上看到笑容,平时宁晚书总是板着脸,眼睛里始终蒙着一层阴郁。
原来小学弟笑起来是这个样子,多么可爱动人。
正沉迷之际,身旁突然伸来一台手机,穆芳雨对着钢琴旁的少年拍了张照片,接着拍了拍谢诗厚的肩膀。
“回头我把照片发给你,保证把他修得比明星还闪亮。”
谢诗厚好意提醒:“表嫂,当心我告诉表哥。”
穆芳雨切了声:“等你把人追到了再来跟我吃醋吧,小屁孩。”
谢诗厚苦涩地笑了笑。
他连小学弟的谅解都求不到,又如何才能得到他的青睐,更何况是爱。
莫约过了十五分钟,乐器店老板黎甘泉和唐致修几乎同时到店里。
黎甘去找宁晚书谈修理的事了,唐致修留在前厅里,问谢诗厚:“谢二,你今天不是请假去看心理医生了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谢诗厚皱眉道:“别在书书面前说我的事。”
虽然他也知道,小学弟不可能会再对他的事感兴趣。
唐致修一副我懂的表情:“放心,兄弟的隐私哥一定守口如瓶。”
谢诗厚道:“改期了。”
唐致修看他情绪好像不是很高,便出于好意安慰了一句:“害,也不是啥大问题,这些年不是都没发作过了嘛,说不定早就好了。”
谢诗厚没理他,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宁晚书的钢琴上。
唐致修这才注意到钢琴上的刻痕,忍不住骂了声操:“这台钢琴是怎么回事?”
谢诗厚没解释。
唐致修接着问:“谢二你别不说话,书书要是被人欺负了,哥第一个不放过。”
谢诗厚抬头看他一眼:“书书没跟你说过他的身世?”
唐致修摇头:“没啊,他什么身世?”
谢诗厚顿时有些庆幸,原来小学弟和修狗之间的情谊也不过如此。
唐致修被勾起了好奇心:“谢二你别说一半留一半,书书什么身世?”
谢诗厚不打算回答,只是说:“这是他的隐私。”
唐致修嘿了一声:“行,我找机会问问他。”
这时宁晚书和黎甘从后厅里走出来,谢诗厚自觉退到别处,靠太近了又怕惹小学弟黑脸。
黎甘领着宁晚书绕着钢琴缓慢转了一圈,一边指出需要修理更换的部件,一边粗略估算价格。
聊完钢琴接着聊小提琴,转眼半个小时过去,黎甘最后做出总结。
“按照你的要求,我初步估算,两台琴修好加起来至少需要45000块,当然里面已经包含了维修费。”
宁晚书盯着琴上羞辱性的刻字,沉默了片刻:“钢琴外壳不用换,上面的刻字也不用擦,我要留着。”
黎甘不解:“为什么?”
宁晚书道:“省钱。”
其实省这点钱没多大用处,他只是不想把自己的老伙计改得彻底面目全非。
黎甘会意:“那行,今晚我就把琴送到我师父那儿维修,修好后我再通知你。”
“谢谢黎哥。”宁晚书由衷的感谢。
事情办完,宁晚书长长的松了口气,得回学校去了。
他走到门口,唐致修跟上来:“书书,现在是要回学校了吗?”
宁晚书应了声:“嗯。”
唐致修掏出车钥匙,“我也要回了,你坐我车一起回去吧。”
宁晚书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没看到谢诗厚的身影,看样子应该是提前走了。
也好,省得那狗玩意儿老是跟着自己。
待宁晚书上了唐致修的车,谢诗厚才从店里出来。
黎甘来到他身侧,最后一次问他:“你真想跟我学修琴?”
谢诗厚道:“我只想修里面那一台。”
黎甘笑了下:“那行,周末你再过来,那时候有一部分配件应该到了。”
谢诗厚点头,跟着走到路边,坐上了自家的专车。
回去的路上,宁晚书坐在副驾座上无精打采的,但他并不觉得困。
唐致修忍不住问:“书儿,你的琴是怎么回事?”
宁晚书漫不经心地回答:“没怎么回事。”
唐致修挑眉:“书书,哥知道你戒备心很重,哥也不勉强你,但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尽管跟哥说,哥一定帮你。”
宁晚书闻言笑了一下:“谢谢修哥。”
“话说你和谢二是怎么回事?”唐致修早看出问题了,“我看你俩刚刚在琴行一句话都没说。”而且谢二还破天荒的没自己开车送书书回学校,而是主动把机会让给了他。
宁晚书沉默了片刻,突然眼睛一闭,脑袋靠在了车门上,“我睡会儿,到了麻烦修哥叫醒我。”
唐致修叹了声,这两个家伙果然是闹了别扭。
真是的,两个大男人,搞得跟小情侣一样……
*
宁晚书回到宿舍时,他的晚餐已经被人放在桌上了,估计是谢诗厚托人拿过来的。
保温盅里依旧是粥,宁晚书闻了闻,有点想吐,于是又把餐盒放了回去,等有胃口了再吃。
手机突然一震,谢诗厚给他发来了微信:晚餐拿到了没?
宁晚书回复:拿到了。
我是傻*逼谢诗厚:你看看这个口味的粥合不合胃口,不合胃口明天我让秋妈做其他口味。
宁晚书:以后做芥菜瘦肉粥就可以了,别的我不喜欢。
我是傻*逼谢诗厚:好。
宁晚书将手机放下。
突然想起来,刚刚经过隔壁宿舍时,他看到有大一新生带电脑来了。
他那台台式电脑还在城中村那边,已有半个月没开过机,再放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坏掉。
看来他得找个时间把那台电脑搬来学校才行,顺便也把城中村那套房子也退了,省得多花一个月房租。
谢诗厚又发来了消息:你的琴是怎么回事?
宁晚书看了眼,不打算回复。
谢诗厚继续问:我没别的意思,目前我的人还在收集宁晚书的罪行,今天他破坏了你的琴,明天他极有可能会做其他的,你跟我透个底,我好让侦探在南城那边留意一下。
宁晚书思索了片刻,觉得可行,便回复:上次有人要给我寄我母亲的遗物,我怕被宁晚乐发现住处,就让对方寄到了花家酒楼,可能有人给宁晚□□露了我之前那个住址,我的琴是物流公司直接拉到房东那里的。
对方没有写明他具体的房号,而是直接写房东的地址,还故意不做任何包装,摆明了是想让整个小区的人都能围观到那两台刻有羞辱字样的琴。
宁晚乐这个畜生,做这种恶心人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是傻*逼谢诗厚:这件事是我这边的疏忽,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宁晚书好笑:花家酒楼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傻*逼谢诗厚:我是花家酒楼的老板,当然跟我有关系。
宁晚书:“?”
啥玩意儿???
谢诗厚是花家酒楼的老板?
宁晚书赶紧上网查,还真查到了谢诗厚和花家酒楼的关联信息。
我是傻*逼谢诗厚:你吃好粥跟我说一声,我过去拿饭盒,司机还在外面等。
宁晚书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不想耽误人家司机时间,他只好现在就开动。
十分钟后,谢诗厚来到501宿舍敲门。
宁晚书已经将餐盒收拾好,“下次你让司机别等了,餐盒我会洗干净收好,明天送餐时再拿回去,没必要浪费他们的时间。”
谢诗厚不以为意:“没事,他们本来就是要随时待命。”
宁晚书懒得接话。
谢诗厚并不觉得自讨没趣,相反,他已经习惯了小学弟对自己的选择性冷漠。
“酒楼那边有结果了,”谢诗厚言归正传,“有人在网上买通酒楼的签约外卖员,高价买走你的地址,对方应该就是给你寄琴的人。”
宁晚书道:“除了宁晚乐,应该不会有其他人。”
世界上只有宁晚乐对他恨之入骨,虽然他不知道这股恨意是从何而来。
谢诗厚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不会嚣张太久的。”
宁晚书鄙夷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道理。”
“我……”谢诗厚百口莫辩。
他想说其实他没有那么坏。
他知道自己性格不好,脾气又差,脑子也不够聪明,甚至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他不是没良心的人。
可他对小学弟做了那么多蠢事,即便他保留了做人的良知,那也是罪不可赦的。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小学弟原谅自己?
宁晚书突然朝他瞪去:“还在这里碍眼做什么?快滚。”
谢诗厚抿了下唇,眼底有些受伤。
“我马上走,你别生气。”
目送谢诗厚失魂落魄地离去,宁晚书嗤了一声,懒得理他。
第42章 第42章
第二天, 宁晚书在宿舍里吃过早餐后,自己一个人去了图书馆,在里面呆了一上午才出来。
经过思念湖边上那排社团办公红房子时, 宁晚书又听到了一阵欢快的钢琴声。
琴声是从音乐社里传出来的, 似乎每天都有人在里面练琴。
出去好奇,宁晚书悄悄走到音乐社后窗。
透过窗户往里面看,有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正在弹钢琴。
男生戴着一副银边眼镜, 修长的十指在琴键上如行云流水般来又去。
晃神之间,宁晚书仿佛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但一眨眼, 这人的模样又变得陌生起来。
也是, 那位从小和他一起练琴的老熟人,也因他的身世而抛弃了他,而曾经的种种美好回忆, 也和他那台被毁坏的钢琴一样, 失去了原有的光芒。
钢琴声戛然而止,后窗突然探出个人头来, 对宁晚书道:“同学, 我看你在外面站了半天,要不要进来试试?”
宁晚书受宠若惊:“可以吗?”
“当然。”
“等我一下!”
宁晚书迫切地绕到前门,走进音乐社。
银边眼镜男生先做自我介绍:“我是音乐社的成员, 程子鸣,大三学生, 你呢?”
“我是大一的, 我叫宁晚书。”
宁晚书眼镜盯着钢琴,全身细胞都在跃跃欲试。
程子鸣惊讶:“大一的, 你怎么没穿迷彩服?”
“我生病了,不用参加军训, ”宁晚书心不在焉的解释,“我可以弹吗?”
程子鸣愣愣的看着他漂亮的脸庞,白到接近透明的肌肤看起来没什么血色,却是有种病态的美感。
一时间,他竟有些撇不开视线。
宁晚书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转头问他:“可以吗?”
“要不要跟我一起弹一首?”程子鸣反问。
宁晚书想了想,点头:“好啊,不过我好久没跟人一起弹过了,可能有点生疏。”
程子鸣:“没事,我弹慢一点。”
二人相约坐下。
程子鸣随便翻了一首曲子,二人齐齐伸出十指。
下一秒,一阵欢快的钢琴曲从里面传了出来。
期间程子鸣偷偷看了眼沉浸在琴声中的宁晚书,少年在笑,很温柔的一张笑脸。
世界在这一刹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光彩,唯有眼前的少年,成了唯一的光。
琴声终止,宁晚书有些意犹未尽,但毕竟这不是自己的琴,能弹完这一首曲子他已经知足。
程子鸣笑道:“学弟,你钢琴弹得真好,等你们军训结束,欢迎加入音乐社!”
宁晚书委婉道:“看情况吧。”
等军训结束,他估计没那么多时间参加社团活动,得出去做兼职。
“那我们先加个微信!”
“好啊。”宁晚书掏出手机。
加上微信后,他给学长的备注名改成了“音乐社程子鸣”。
程子鸣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等你们军训结束之后,我们学校会举办校园十大歌手比赛,你会弹钢琴应该也会唱歌,有没有兴趣报个名?”
宁晚书对十大歌手比赛没兴趣,但他对奖品有兴趣:“比赛有奖金吗?”
“当然,”程子鸣道,“除了证书之外,第一名有1000块,第二名是500,第三名是300,后面四到十名都是100块,奖金是我们学校毕业出去的前辈们一起赞助的,以前后六名是没有奖金的,今年才开始有,不过大家参赛基本都不是冲着钱来的。”
宁晚书还真是冲着钱来的,他问:“什么时候报名?”
谢诗厚的赔偿金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不过他猜最多不过几十万,这点钱远远不够他买一套房子。
他要不停地攒钱,攒够全款后再找一个二线城市买套房子,有了产房才能把自己的户口从那本恶心的户口簿上迁出来。
如此一来,他就有自己的家了。
程子鸣道:“这个月的下旬吧,反正是在你们军训结束之后的下个星期,到时候我可以在微信上通知你。”
“好啊,谢谢学长!”宁晚书诚心道谢。
程子鸣笑了笑,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到饭点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宁晚书婉拒,“我要先回宿舍。”
他的午餐谢诗厚应该叫人送到了宿舍。
程子鸣有些遗憾:“那好吧,下次再约你。”
宁晚书不再多言,从钢琴凳上站起来。
许是起得太猛,眼前突然黑了一下,双手失控地压在琴键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程子鸣吓了一跳,及时扶住他的手臂,“学弟,你怎么了?”
“没事……”宁晚书摇摇头,“有点低血糖而已。”
“不要紧吧?”程子鸣不放心,“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宁晚书拒绝,“我就是饿了,回去吃点东西就好。”
“好吧,你慢点走,你扶你。”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可以自己走……”
刚走到门外,宁晚书便看到一道人影脸色阴沉地站在不远处。
谢诗厚刚回到学校,手里还拿着从家里带过来的午餐,走着走着突然就看到宁晚书被人搀扶着从音乐社里走出来。
他眸色沉沉地盯着那两只亲密交丨缠一起的手臂,滔天的妒火与不甘在他的胸腔里剧烈翻腾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倾尽所有来守护的宝贝突然被人抢走了一样。
宁晚书直接无视了这个莫名其妙黑脸的狗*逼男人,扭头对程子鸣道:“学长,我没事了,你不用再扶我。”
“哈哈,好!”程子鸣确认他走路稳了才松手。
宁晚书道完别,自顾自往宿舍区方向走去。
谢诗厚默默跟在他身后,没敢跟得太紧。
宁晚书能感觉到自己身后跟着个人,越走越不自在,不由得加快脚步,只是他越走越慢,脚上没力气了。
谢诗厚见他脚步慢下来,也跟着放慢脚步。
宁晚书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实在烦得不行,回头瞪他:“你要么走在我前面,要么滚远点,别跟着我!”
“那我走前面。”谢诗厚赶紧加速走到前头。
宁晚书不再理他,继续慢吞吞地往前走。
快走到宿舍区时,谢诗厚突然停下脚步。
宁晚书急忙刹住脚步,抬头便看到谢诗厚的后脖子上贴着块纱布,却不知是什么时候贴的,之前他没留意过。
宁晚书没工夫关心这种傻*逼受了什么伤,准备绕着走。
谢诗厚转过身,实在忍不住想说:“程子鸣喜欢男的。”
宁晚书:“?”
谢诗厚继续道:“他交过一个前男友,我们班上的,去年分的手,你注意一下。”
宁晚书好笑:“我又不喜欢男的,注意个蛋。”
谢诗厚提醒:“你这样的很容易被 gay看上。”
宁晚书眉头挑了挑:“你说什么鬼话。”
谢诗厚抿了抿唇,最后挫败地垮下双肩:“你当我说的是鬼话吧。”
小学弟是直男,他早就看得出来,即便不是,小学弟也不可能会看上他这种曾经犯过严重错误的混蛋。
目送谢诗厚走上楼梯,宁晚书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跟什么啊?
什么叫做他这样的很容易被gay看上?
他现在是长得瘦了点,身上体毛比正常男人少了点,但他身高180,浑身都是正直的阳刚气好吧!
不过他以前身高还没长开时,也确实收到过几个体育生的表白……
操!
既然程子鸣喜欢男的,那他还是保持距离的好,省得万一哪天被表白了尴尬。
翌日,集合的哨声准时响起,宁晚书的三位室友慌慌张张地跑出去集合了,连门都忘了关。
宁晚书习惯性早起,来到洗漱台前刷牙。
牙膏是常见的薄荷味,宁晚书刚刷了几下,恶心的感觉上头,忍不住对着洗漱盆干呕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恶心的劲儿过去,他加快速度刷完牙,之后随意地洗了把脸。
出来时,看到谢诗厚又提着早餐准时出现在宿舍门口。
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过去,自顾自地走到书桌前坐下。
谢诗厚将早餐放在他桌上,接着递给他一份合同:“这是赔偿协议,你看看,如果没有异议就可以签字,今天结束之前赔偿金会打到你的账上。”
宁晚书接过协议书,一字不漏的看完,最后他只抓住了一个重点。
谢诗厚给出的赔偿金是68万,一次性付清。
68万,对宁晚书目前只能做廉价散工的能力而言算多的了,他自然没有异议。
他从抽屉里拿了一支笔,直接签上自己的大名。
合同是一式三份,他接着签了另外两份。
谢诗厚将签好的合同拿起来,“我先拿回去让律师处理,中午应该不在学校,有事你可以打我电话。”
宁晚书嗤了声,没接话。
谢诗厚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终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未来几天,宁晚书由于身体原因依旧无法参加军训,除了无聊时下楼走走,其他时间不是去图书馆,就是留在宿舍里休息。
谢诗厚每天都会准时给他送来一日三餐,有时候他吃不下,谢诗厚就会亲自跑过来,当着他的面背诵医嘱。
宁晚书烦不胜烦,每次都叫他滚,但他还是厚着脸皮站着不走,非得等他吃完了才拿着空餐盒离开。
也幸得谢诗厚连日来无微不至的照顾,宁晚书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终于可以和以前一样正常饮食,就是体重一直不见长。
身体有所好转,军训也要去了。
不过由于缺席太多天,而且再过三天就开始阅兵,这种情况下,就算宁晚书没日没夜的加训也跟不上集体进度。
于是教官就没让他归队,只是让他继续在旁边待着看。
阅兵前一个晚上,宁晚书班的教官跟其他系的教官开玩笑时发生“冲突”,两位教官把两个班的聚在一起,说是要比拉歌,输了的班级要罚跑足球场两圈。
不过大家都累了一天,即便只是唱歌,也没几个人积极参与。
教官气得不行,训了几句后,突然注意到一整天都没出过什么体力的宁晚书。
“宁晚书,唱歌你会不会?”
宁晚书头皮一麻,应声:“会一点。”
“那就你了!”教官把宁晚书拉出来,“好好唱,别给咱们班丢脸!”
宁晚书:“……”
这歌他一定要唱是吧?
不过教官也是个护短的人,在正式比赛之前声明:“我们班宁晚书胃出血刚痊愈,身体不太好,你们班先开始吧。”
话落,对面安静了数秒,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扫在了宁晚书的身上。
片刻后,对面有人大喊:“徐教官,换个人吧,我们不欺负老弱病残!”
说完立即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徐教官转头看向宁晚书,嘶声力竭喊道:“宁晚书,别人说你是老弱病残,你是吗?”
宁晚书也是个不服输的人,大声道:“报告教官,我不是!”
徐教官:“好,我们班的荣誉就交给你了,请你加油!”
“是!”宁晚书应了声。
他拿出手机,搜了首“精忠报国”的歌词,接着道:“既然他们那么没胆,还是我先开始吧。”
一说完,他马上清唱: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
(歌词来自:屠洪刚-精忠报国)
充满少年感的声音,加上憋着病了半个月无法正常生活的那股劲儿,宁晚书的歌声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
等他一首歌唱完,现场立即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卧槽,老幺唱歌这么霸气的吗?”
“666,一开口我就知道他是专业的。”
“宁晚书肯定练过,太好听了!”
宁晚书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接着轮到对面唱。
对面商量了一下,没人敢站出来单唱,最后决定大合唱。
只不过他们班里音痴太多,唱几句就开始变调,虽然后面调子拉回来了,但也笑场过几次。
好歹做过唱见主播,宁晚书不打算对这群菜鸡客气,接着又用自己的唱法清唱了一首“山歌好比春江水”。
几乎他一开口,就把现场所有人都秒杀了。
此间,有人偷偷用手机拍了视频,并且直播到了学校内网论坛上。
主题:「大一高颜值小歌神单挑一个班,速来足球场围观!」
1#:[视频链接]大一新生高颜值小歌神单挑一个班,原地封神系列!
2#:还是现在的年轻人会玩,我去康康。
3#:哇,长得好帅的小奶狗,喜欢~
4#:唱得还可以,长得也帅,在去观战的路上了……
没多久,足球场上越来越多人过来围观。
等宁晚书唱到第四首“天路”时,周围已集满密密麻麻的人头,大有在开个唱的氛围。
宁晚书起先还有些不自在,但掌声总能给人力量,渐渐他也就放开了唱。
毫无疑问,最后宁晚书大获全胜,对面班级被秒得渣渣都不剩。
徐教官对宁晚书大夸特夸了一通,接着解散了队伍。
宁晚书被一群人围着要微信,男的女的都有。
由于现场太过混乱,他应付不过来,就只能用老办法,直接打开二维码给他们扫。
他的另外三位室友则在一旁帮忙维持秩序。
好不容易脱身,宁晚书就想跟室友们一起去学校外面搞点夜宵。
结果刚转身,他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足球场边缘。
那人远远对他招了招手,接着举起手机晃了晃。
宁晚书挑了下眉,很快收回视线,不打算理会。
随后宁晚书和三位室友一起到学校外的美食一条街吃夜宵,不过他虽然病好了,但仍吃不下油腻的东西,结果他就只能吃点毛豆,喝点常温的饮料。
三位室友则津津有味的吃着烧烤,宁晚书无事可做,干脆拿手机出来玩。
微信上新的好友申请有几十条,大部分都是外系的校友,他逐条拒绝了,只通过了几条同系的好友请求。
处理完这些,他才看到谢诗厚十几分钟前给他发来了消息。
我是傻*逼谢诗厚:给你带了水果捞,吃不吃?
水果捞?
作为一个南方人,宁晚书从小就爱水果,也爱吃水果捞。
这段时间他天天粗茶淡饭,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嘴里快淡出个鸟来了,还真有点想吃水果捞。
到底是抵不住诱惑,他回复:你放我宿舍里就行,等会儿我回去再吃。
我是傻*逼谢诗厚:我带到教室来了,等会儿上完课再给你拿过去。
宁晚书没回复。
晚上10点,宁晚书和室友们一起走回学校去。
经过思念湖时,宁晚书看到谢诗厚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湖边,手里还捧着一个浅蓝色的餐盒子。
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极了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
第43章 第43章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宁晚书掏出手机看消息。
我是傻*逼谢诗厚:我下课了,你回来了没?
我是傻*逼谢诗厚:水果捞放得有点久了,怕你吃了拉肚子, 我想明天再给你拿新鲜的过来。
宁晚书挑眉, 不是还没半天嘛,这也叫久?
他转头对室友道:“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说完他马上朝思念湖方向走去。
众室友:“……”
等宁晚书走近谢诗厚, 覃华天有感而发:“你们发现没有?老幺跟谢哥好像天天都歪腻在一起。”
黄琛看了他一眼:“你别用歪腻这个词,很容易让人想歪。”
孟品晖托着下巴道:“谢哥对老幺确实挺上心的, 我对我女朋友都没这么体贴, 虽然我还没有女朋友。”
覃华天:“……”
黄琛:“……”
谢诗厚等了许久,始终得不到小学弟的回复,心中愈发失落。
他继续打字:我今晚要回家一趟, 明天中午再给你带过来。
消息还没发送出去,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谢诗厚猛地抬头,心口位置好似突然开了花一般, 惊喜道:“书书、”
“别这样叫我, ”宁晚书冷着脸,“我们没那么熟。”
谢诗厚马上改口:“学弟。”
宁晚书盯着他手里的餐盒,“不超过半天就不算久, 给我吃。”
谢诗厚犹豫了一下,将水果捞盒子递给他, “那你先尝一口, 如果味道不对就不要再吃了。”
宁晚书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将方盒子打开。
下一秒, 他又非常用力的盖上,脸色古怪地看了眼谢诗厚。
谢诗厚不解:“怎么了?”
宁晚书将盒子还给他:“水果捞就水果捞, 干嘛要做得那么花里胡哨。”
谢诗厚将盒子打开,入眼处是一颗用草莓切块摆成的心形。
谢诗厚:“……”
他突然想起傍晚给秋妈打的电话:“秋妈,麻烦你做一份水果捞,水果必须要新鲜的,书书的肠胃很娇气,不新鲜我怕他吃了闹肚子。”
秋妈怎么说来着……-
“诶,好好好,二少爷您尽管放心,我待会儿就亲自去水果店挑水果,保准让书书吃得开心,吃得幸福,吃得长命百岁,嘿嘿嘿!”
谢诗厚无语的用力将方盒子摇了摇,接着重新交给宁晚书。
“秋妈可能以为我是给女朋友吃的,就自作主张弄了点花样,你别放在心上。”
宁晚书白了他一眼,懒得接话,再次将盒子打开,心形没有了,看起来跟正常的水果捞差不多。
谢诗厚又给他递了个叉子:“吃吧。”
宁晚书接过叉子,叉了块草莓放嘴里,旋即眼睛一亮:“好甜!”
“有这么甜吗?”谢诗厚被他眼底的幸福感所感染,“我也想……”
宁晚书冷笑:“想吃让你家秋妈给你做。”
谢诗厚:“……”
他偷偷看向少年的侧脸,夜灯下,少年的耳垂透着一层接近透明的红泽,像一颗晶莹的血滴。
视线自此再也无法瞥开。
夜里思念湖周围非常安静,宁晚书津津有味地吃着水果捞,突然听见有两个女生窃窃私语。
“一直听说思念湖是小情侣的约会天堂,没想到gay也会来这里约会。”
“你小声点,会被他们听见的!”
“我说的很大声吗?”
“你说呢?”
“那我小声点……”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宁晚书和谢诗厚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攻长得好高啊,受看起来好娇小,是我理想中的完美体型差。”
“没错,受的腰好细,屁股也翘,他老攻好一定很幸福……”
宁晚书左右看了看,除了他和谢诗厚之外,湖对面的路灯下还有一男一女正甜蜜地手牵着手,你侬我侬。
除此之外,周围再无成双成对的。
也就意味着,这两个女生说的是他和谢诗厚。
宁晚书一阵无语。
姐姐,什么都磕小心牙都给你磕蹦掉。
“你看攻含情脉脉的眼神,天哪,苏死我了。”
“我还是比较磕受,他看起来好娇气,好喜欢,像个小少爷……”
宁晚书忍无可忍,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边是个花丛,路灯照不到那个位置,俩女生应该就躲在那里面。
“糟糕,被他们发现了!”
“快走快走!”
宁晚书:“……”
谢诗厚:“……”
宁晚书看了看餐盒子,还剩三分之一,但他突然不想吃了,便将剩下的水果捞还回去:“吃饱了,剩下的你自己处理。”
谢诗厚把盒子盖上,“我带回家再处理。”
宁晚书转身就走,再见都懒得说。
谢诗厚紧紧跟随。
宁晚书朝天翻了个白眼,转头道:“别跟着我。”
谢诗厚自觉放慢脚步,“我回宿舍拿点东西。”
宁晚书让开道:“你先走,要不然就离我远点。”
话音刚落,周围又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是刚刚那两个女生:“啊?他们好像吵架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么快就吵了。”
“害,这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调,咱们这些单身狗不懂。”
宁晚书脸色黑得不能再黑。
谢诗厚尴尬地轻咳一声:“还是你先走吧,我等会儿再走。”
“啊啊啊干嘛让他走啊?!”那两个女生还在继续,“把他拉住,然后狠狠地吻他!”
“对,把他吻到晕头转向,全身发软,千万不要放过这么漂亮的老婆。”
谢诗厚摸了摸鼻梁:“……”
宁晚书:“?”
漂亮老婆?谁?
我吗???
宁晚书顿时感受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冒犯。
他抬头瞪向一脸无辜的谢诗厚,咬牙切齿道:“你死到湖里去,别再跟着我!”
谢诗厚回头看了眼,没说什么,将手机钱包掏出来,塞到宁晚书手上。
宁晚书下意识地接过,还没反应过来,湖面上溅起了一朵巨浪。
“喂!”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宁晚书双手趴在栏杆上。
这傻*逼真跳啊?
他只是说了句气话而已,没真想让他跳下去。
等等,那狗玩意儿会游泳吧?
由于湖面动静太大,谢诗厚跳进去没多久,躲在思念湖周围各个阴暗角落里约会的小情侣,以及逛校园的校友纷纷聚了过来。
“有人跳湖了!”
“快来人啊,有人掉进湖里了!”
“天哪,有人落水了……”
宁晚书在湖岸上等了许久,只见湖面波浪滚滚,却始终不见有人冒出头。
操,狗*逼*玩意儿不会游泳跳进去干嘛?!想不开?
宁晚书正犹豫着是要跳下去捞人,还是打电话报警,这时人工湖正中间的位置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原来刚刚谢诗厚跳进去之后一直在潜水,到了湖中心才从水里钻出来。
宁晚书:“……”
还以为湖水会很深,没想到这么浅,谢诗厚站直了水也才没到他的肝脏位置而已。
谢诗厚抹了一把脸上的湖水,冲着岸上懵圈的漂亮少年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先走。
此间,周围越来越多人过来围观。
宁晚书怕被人认出自己,于是用水果捞盒子挡住脸,低着头挤入人群中,一溜烟跑没了影。
见他跑了,谢诗厚才在水里缓慢地走回岸边,单手扶住围栏,轻而易举便从水里爬了上来。
他拧了拧身上的湿衣服,抬眸看向周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各位,麻烦把视频和照片删掉,”谢诗厚善意提醒,“谢谢。”
众人:“……”
宁晚书一路连走带跑,回到宿舍门口时,才想起来谢诗厚的手机钱包还在自己手上。
他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个晦气的东西,于是走到505宿舍门口,打算将东西交给谢诗厚的室友帮忙保管。
505宿舍门没关,里面只有一个人在,是宁晚书没见过的一个学长。
正在宿舍里玩英雄联盟的魏嘉旻往门口看了眼,很快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谢诗厚回家了。”
宁晚书道:“他的手机钱包忘了拿,我给他送过来。”
魏嘉旻哦了声,眼睛仍盯着电脑屏幕:“你放在他桌上就好。”
宁晚书挑眉,他没进过这个宿舍,哪知道那张桌子是谢诗厚的。
见他不动,魏嘉旻用下巴比了比自己隔壁桌:“这是他书桌。”
宁晚书轻轻舒了口气,尽管不愿意,但还是走了进去。
魏嘉旻在边上又说了句:“你还是放他抽屉里吧。”
“好。”宁晚书应了声,伸手拉开隔壁书桌的抽屉。
下一秒,他看到抽屉里露出了一瓶纯英文的西药,却不知是什么药。
宁晚书没有多想,将手机钱包往抽屉里一放,转身走人。
当天夜里,S大论坛风花雪月区出现了一个帖子。
[姐妹们,有人知道我们学校跳湖txl小情侣的瓜吗?]
1#:听说刚刚有一对txl小情侣在思念湖边约会,攻突然惹老婆生气了,老婆罚他跳思念湖。
2#:后来呢?老婆原谅他老攻了吗?
3#:蹲个后续。
4#:我也插个屁股。
5#:卧槽,姐妹们,我刚刚吃到最新的瓜,有人认出xql的老攻是经贸系大三系草,老婆是新面孔,暂时扒不出来,但是据说长得非常漂亮!
6#:真的假的?我听说经贸系那位校草很孤僻,他们班上女生都很少有跟他说上话的,原来是不喜欢女的啊!
……
不过帖子第二天上午就被管理员删除了,理由是泄露个人隐私。
今天S大迎来了大一新生正式阅兵的日子。
宁晚书不用参加阅兵式,不过他还是去现场参观了一下,但没多久就被火辣的太阳晒得受不了,便躲到了一棵大树下。
程子鸣给他发来了消息:学弟,校园十大歌手比赛的时间确定了,下周一到周三海选,地点是音乐社办公室,正式比赛是周五。
宁晚书问:学长参加吗?
程子鸣:哈哈,我就不参加了,我唱歌不太好听,参加了也是陪跑,不像你那么厉害,现在论坛上所有人都叫你小歌神。
宁晚书挑眉:什么论坛?
程子鸣:你不知道?现在学校论坛到处都是你的传说。
宁晚书:……
他还真不知道。
宁晚书用手机点开学校论坛,点进去便看到了「大一高颜值小歌神单挑一个班,速来足球场围观!」的帖子。
他点进帖子,看完视频后,翻底下评论区。
【就这水平还敢自称小歌神?当我们学校音乐系都是吃素的???】
【笑死了,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封神,他怕不是夜郎后人?】
【U1S1,我觉得小哥哥唱得挺好的呀,人长得也帅。】
【小歌神,你敢不敢参加校园十大歌手比赛?哥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兄弟姐妹们,我已经另外开了个挑战贴,认识小歌神的麻烦帮忙知会一声。】
宁晚书退出这条帖子,往下一拉,后面全是清一色的挑战贴。
[音乐系红豆请小歌神校园十大歌手一战!]
[音乐系老K请小歌神校园十大歌手一战!]
[音乐系萌喵喵请小歌神校园十大歌手一战!]
……
宁晚书无语地退出论坛,接着回复程子鸣:这种视频不经过当事人的同意可以放到论坛上吗?
程子鸣:啊?
宁晚书: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小歌神。
程子鸣:你不用太在意那些人,我觉得你唱歌挺好听的,那帮拱火的就是想博关注而已,有些都不是音乐系的,你别理他们。
宁晚书想了想,回复:也是,反正我肯定要参加比赛。
就算他现在请求管理员删除帖子,他被人封为小歌神的事早就在学校里传开了,何况他还打算参加校园十大歌手比赛,到时候估计还会再出名一波,随便他们怎么说吧。
程子鸣:加油,我支持你。
宁晚书:谢谢学长。
他退出和程子鸣的聊天窗口,接着看了看时间,快12点了。
以往到饭点前谢诗厚都会例行给他说午餐的事,今天却没有提醒,难道是昨晚他手机没拿回去?
宁晚书下意识联想到,那傻*逼的手机不会是被人偷了吧?
还是去看看好了,万一手机在他手上弄丢,他赔也不是,不赔也不是,总之他就是不想欠那傻*逼的。
宁晚书走回宿舍楼,最后停在505宿舍门前。
昨晚那位学长没在,不过边路在里面。
边路道:“来找谢二?他今天请假了。”
宁晚书问:“那他昨晚回来拿手机了吗?”
边路摇头:“昨晚我很晚才回宿舍,不清楚。”
宁晚书犹豫了一下:“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边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晚书快步走进去,拉开谢诗厚的抽屉,手机钱包都在里面。
昨晚看到的那瓶药也在。
第44章 第44章
宁晚书轻轻地舒了口气, 将抽屉合上,接着道:“他手机放在这里应该安全吧?”
边路:“这个说不准,我们宿舍四个人来自四个系, 有时候宿舍里没人, 你要是不放心就带回去吧,谢二他有两台手机,家里还有一台。”
宁晚书想了想, 将手机和钱包拿起来。
“那就麻烦学长跟你们宿舍的其他人说一声,手机钱包我拿走了, 让他们别误会。”
“行。”边路答应下来。
回到宿舍, 宁晚书将这台多余的手机,以及看起来相当昂贵的钱包一起塞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这时宿舍门口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唐致修提着个饭盒走进来。
“书书, 谢二他这两天有事来不了学校, 这是他刚让人送来的,你的午餐。”
宁晚书问:“他有什么事?”
“哈哈, ”唐致修笑了两声, “这我哪知道,他那人每学期都这样,三天两头就请假。”
宁晚书当即将手机钱包拿出来, “修哥,可以麻烦你把他的东西拿给他吗?”
唐致修愣了下, 随手接过:“行。”
宁晚书了却一桩麻烦事, 顿时松了口气,接过餐盒, 准备开动。
唐致修拉了张椅子坐在他身侧,咳了声:“那个, 书书。”
宁晚书抬头:“?”
“有这么个事情,当然我也是听说的啊,”唐致修有点难以启齿,“就是我听说,昨晚谢二跟人吵架,吵着吵着突然跳思念湖里去了。”
宁晚书:“……”
唐致修实在控制不住他那颗八卦的心:“总之这件事在我们班上都传开了,我寻思谢二在学校里除了我和老路,也就只有跟你走得最近,你俩该不会真在谈吧?”
宁晚书:“???”
谈什么?
谈个鬼啊?!
宁晚书气急道:“修哥,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全世界男人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跟他谈,还有,我不喜欢男人。”
唐致修呆住了:“啊?”
宁晚书又道:“以后修哥要是再听到这种离谱的谣言,麻烦帮我澄清一下,我和谢诗厚那傻、反正我跟他只是单纯的校友关系。”
唐致修遗憾地叹了一声:“好吧,我还以为是真的……”
后面那句他说得极其小声,但宁晚书还是听见了。
宁晚书没好气道:“修哥,别人不认识我也就算了,你认识我还信那种鬼话!”
唐致修干笑:“这不是谢二他从来没有对谁上心过嘛,他对你好都快超过乐乐了,要知道他可是个弟控啊。”
一提到那位乐乐,宁晚书的心里就有种生理上的不适。
他气闷地用筷子戳了戳米饭,一本正经地提醒:“修哥,以后你再说这种话,会影响我们的友谊。”
唐致修立马打住:“不说了不说了。”
余光扫见宁晚书的餐盒里是白斩鸡、菜心和清蒸鱼,他惊讶道:“我就说谢二家的厨房怎么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粤菜食材,还专门请了粤菜厨师过来,原来是为了你。”
宁晚书不解:“他家不是也喜欢吃粤菜吗?”
“不是啊,”唐致修道,“他们家全家都无辣不欢,就连乐乐那个病秧子都喜欢吃辣,不过就是不能多吃就对了。”
宁晚书盯着碗里的粤系菜,顿时不香了。
唐致修看了眼腕表,霍地起身:“诶我得走了,餐盒你先留着,今晚我回去再过来收,你多吃点……”
宁晚书吃了几口,不由得放下筷子。
他不喜欢被人骗,哪怕是再善意的谎言。
*
那天之后,谢诗厚仿佛消失了一样,没联系过宁晚书,但每天会准时让人给他送吃的来宿舍。
有时候是唐致修送,有时候是不认识的校友。
宁晚书在微信上联系谢诗厚,让他别再给自己送吃的,但是发出去的消息始终无人回复,本着事不过三的原则,后来他就没再问下去。
军训结束后是难得的周末,宁晚书和三位室友一起到学校周边玩了两天。
结果在外面吹空调吹着凉了,回到学校后他的嗓子一直不舒服。
一直到周三那天,他的嗓子才恢复正常,赶紧跑去音乐社办公室参加校园十大歌手的海选。
海选现场只有一位男评委,身边还带着个女助理。
男评委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棒球帽和黑口罩,整张脸只露出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宁晚书隔着三米距离,瞧着男评委的眼睛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评委扫了眼宁晚书递过来的现场报名表,接着抬头看向宁晚书的真容。
“宁晚书,名字很有诗意,你是传媒系的?”
“是的。”宁晚书点头。
男评委接着问:“为什么要来参加比赛?”
宁晚书如实道:“为了奖金。”
男评委逗笑:“不错,是个实在人,那就开始你的演唱吧。”
海选的要求是清唱,宁晚书随便唱了首以前直播时练过的《孤儿仔》。
而就他在开口的那一刻,男评委和他的女助理都惊讶的抬起了头。
宁晚书只背了一半歌词,所以整首歌只唱了一半,唱完后定定站着等结果。
男评委在他的报名表上刷刷写了一会儿,写完才开口:“宁晚书,恭喜你,面试合格了,唱得非常好。”
“谢谢老师!”宁晚书惊喜之极,“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男评委笑着点了点头:“期待你正式比赛的表现。”
宁晚书又道了声谢谢,接着屁颠屁颠地离开了音乐社。
助理给男评委倒了杯白开水,随口聊起:“温老师,您好像对刚刚那孩子很满意哦。”
温廉安并不否认:“长相优越,唱功上稍微有点欠缺,但不妨碍他的声音好听,唱歌时也饱富感情,是个有天赋的好苗子。”
助理略为惊讶:“好久没听见温老师这么高的评价,是打算给他一个机会吗?”
温廉安有些纠结:“老实说,我不是很想他过去,刚大一就参加这种级别的比赛,落选了还好,万一一路晋级,他的学业基本就废了,世界上没几个孩子能拒绝的了浮华的娱乐圈。”
助理道:“温老师会不会想多了?也许他连前十都拿不到,而且就算他进了前十,说不定他对《少年歌SING》不感兴趣呢?”
温廉安叹息:“希望他能做出适合自己的选择吧。”
原本温廉安没必要过来监督一个小小的校园歌手比赛海选的事,但他嫌呆家里无聊,就提前过来了。
而他回母校给十大歌手比赛当评委的原因很简单,全国最火爆的音综《少年歌SING》目前正在广招优秀音乐才子,导演私下给他留了一个推荐名额。
思来想去,他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便想到从母校十大歌手里选一个。
实际上前两天的海选已经选出了不少可塑的苗子,但宁晚书无疑是最突出的一个。
以宁晚书的硬件资质,哪怕只是站在镜头前什么也不做,一个眼神就能迷倒一大片,可以说是天生的偶像。
只不过,温廉安并不希望宁晚书过早进娱乐圈。
他在那个圈子里打拼多年,见过太多被名利蒙蔽而失去自我的同行和新人,而他真心希望宁晚书这种非专业生能够以学业为重。
*
宁晚书通过十大歌手海选一事,他暂时不打算告诉别人,就连自己的室友和唐致修都没说,不想太高调。
校园十大歌手比赛决赛是周五晚上,他得在今晚结束之前选好参赛曲目,并且把伴奏交上去,明天还得去音乐社抽比赛出场顺序。
只不过,他到现在都没想好要唱什么歌。
歌单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越看头越大,最后他干脆用老办法——随机播放。
他点下下一首歌,随机出来的是小肥的“时光机”。
这是一首经典粤语老歌,对他的音域而言并不难唱上去,就是挺冷门的,就怕到时候拿不到好分数。
不过他不打算换歌,这首歌他很喜欢。
宁晚书在网上找好伴奏,接着把伴奏编辑好名称发给了学生会的学姐,之后便不再理后续。
然而他低估了学生会在S大的影响力。
就在他的名字出现在校园十大歌手晋级名单的那一刻,专业群和班群立即有人分享了这个消息。
【同学们!同学们!咱们系小歌神晋级校园十大歌手比赛了,而且120个晋级选手里只有他不是音乐系的!![截图]】
【啊啊啊宁晚书牛*逼!】
【卧槽,宁晚书居然能在那么多音乐生里杀出重围,一句牛*逼不为过!】
与此同时,505宿舍群也有人在分享这个八卦:@谢诗厚,你家那位小学弟要参加校园十大歌手啊?
悦乐琴行。
谢诗厚正在休息室里吃着晚餐,看到室友在群里@自己的消息,他点开来看。
室友还在群里发了张截图,是今年S大校园十大歌手决赛晋级名单,靠后排的位置赫然写着宁晚书的名字。
他几乎没有多想,第一时间联系上哥哥的助理:陈哥,帮我做一张应援灯牌,就写“书书加油”四个字,要做的醒目,最好是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
陈哥:?
我是傻*逼谢诗厚:学弟要参加校园十大歌手比赛,我要给他应援。
陈哥:行,什么时候要?
谢诗厚在宿舍群里问:决赛是什么时候?
【505-魏嘉旻】:周五。
谢诗厚这才回复陈哥:明天结束之前做出来给我。
陈哥:好。
谢诗厚切回宿舍群聊页面。
【505-陈醒】:这种比赛不是早就内定好冠军了吗?反正年年都是音乐系的拿名次,没见其他系的拿过奖,是吧?@边路
【505-边路】:今年不可能有内定。
【505-魏嘉旻】:为啥?
【505-边路】:今年的比赛有点特殊,有位微博粉丝5000万的顶流亲自过来当评委,说是要从这一届十大歌手中选一位去参加热门音综《少年歌SING》,就连海选都是这位顶流亲自坐镇,所以基本不可能内定。
【505-陈醒】:那也说不准吧?万一有人给他塞钱呢?
【505-边路】:他要是缺这点钱,何必亲自回母校来选人,他公司的新人不够他选吗?
【505-陈醒】:说的也是。
谢诗厚在群里插了句:哪个顶流?
【505-边路】:我只能说,他和你住一个小区,再多就不能说了,那边说要保密。@谢诗厚
谢诗厚脑子里直接闪出了一个人。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那就不用担心小学弟会遇到比赛黑幕的问题。
谢诗厚退出群聊,准备给小学弟回信息。
犹豫了一下,他又将手机放了下来。
只要假装没看到小学弟给他发来的消息,他就可以继续给小学弟送吃的,他只想让小学弟能多吃几口饭。
距离钢琴送去修理已经过了六天,宁晚书一直没有过问,在宿舍吃晚饭时,他忍不住给黎甘发信息问了进度。
黎甘:没这么快,有些配件需要从国外进口,起码等半个月才到。
宁晚书回复:好的,辛苦黎哥。
黎甘:客气。
宁晚书将手机放下,视线回到餐盒上。
今天的晚餐是肉沫肠粉和叉烧包,还有几块叉烧,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跟宁晚书以前吃的一模一样。
如果不知道这是谢诗厚专程请粤菜厨师过来给自己做的,他或许会吃得很开心,但现在他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实在忍无可忍,他又给谢诗厚发了条微信:从明天开始,不要再给我送吃的了,拿给我也不吃。
等了许久,对方又是不回。
宁晚书干脆给他转了15块钱过去,就当是饭钱,并附言:我倒数十声,不回复拉黑。
对方秒回:我在。
宁晚书朝天翻了个白眼:不要再给我送吃的,我现在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不用你再做多余的事,再送拉黑你。
谢诗厚:好。
宁晚书将手机扔到桌上,心里终于爽了。
这时三位室友吃完晚饭回来,覃华天异常高兴:“老幺,你出息了啊,一下成了我们系的传奇人物。”
宁晚书额上缓缓冒出个问号:“你在说什么?”
覃华天大笑道:“就你要代表我们传媒系,单枪匹马去跟音乐系厮杀这件事,系主任都知道了,哈哈,还在系群里说你要是能进入前十名,就给你发500块奖金,而且是前十就有,不管第几名都给你500块!”
宁晚书:“……”
奖金多了500块是好事,但是为什么系主任会知道他参赛的事?
而且他什么时候说要代表传媒系出战?
看他一脸懵圈的模样,黄琛过来解释:“学生会已经把决赛晋级名单贴到学校内网上,全校都知道了,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吧?”
宁晚书:“…………”
完了,低调不起来了。
第45章 第45章
同一时间, 音乐系也在传这件事,林坤的宿舍也不例外。
“我艹!今年大家都杀疯了吗?这届校园十大歌手比赛一共有120个人晋级,那一晚上能比得完?”
“谁知道呢, 反正据我所知, 咱们音乐系的在读生几乎全都回校报名了,只有那些已经出道的,以及在外地实习回不来才缺了席。”
“为啥今年这么修罗场?”
“兄弟, 你消息这么闭塞以后还咋进娱乐圈,这届比赛有大导演盯着呢, 只要拿下第一名, 就可以直接以正式选手的身份参加《少年歌SING》,《少年歌SING》就不用我跟你科普了吧?”
学音乐的当然都知道《少年歌SING》,全国最火爆的音乐竞演节目, 参赛选手不要求性别, 但年龄必须在30岁以下,每年都有几十万来自国内外的选手报名, 但最终只有100个正式选手名额。
只有拿到正式选手的资格, 才有机会出现在镜头里,让全国观众看到。
冠军自然不用说,即便只是从这个节目拼出来的前十名, 出道后也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作为音乐生,林坤自然也知道这个节目的量级, 他的家人老早就帮他弄到了一个正式选手名额。
但他完全没想到, 《少年歌SING》的导演居然给S大留了一个正式选手名额。
更想不到的是,宁晚书也在这120个候选名单里, 而且还是唯一一个非音乐专业的学生。
事关重大,林坤赶紧登上微信, 给宁晚乐通风报信。
林坤:乐乐,出大事了!
林坤:我刚刚才知道,《少年歌SING》官方要从我们学校这一届校园十大歌手里选出一位正式选手,所以这次校园十大歌手竞争非常激烈,一共有120个人竞争。
林坤:重点来了,宁晚书也在这120个人里面!
宁晚乐:他也要参加《少年歌SING》?
林坤正想回复,突然听见室友惊呼:“我操,120个晋级名单里居然有个传媒系的,我还以为全是咱们系的呢!”
“谁啊?这么牛*逼,居然敢跟我们音乐系的抢饭碗。”
“还能是谁,就上次论坛里传的那位小歌神咯!”
军训时林坤也听过“小歌神”的传说,但当时他只是一笑置之,这种自称“歌神”的门外汉不过是在哗众取宠,不值一提。
他竟没想过,这位“小歌神”会是宁晚书!
林坤问:“你们说的这位小歌神的视频现在还能找到吗?”
“能啊,学校论坛,你搜小歌神就出来了。”
林坤不再多言,点开校园论坛,很快搜出了宁晚书在足球场上单挑一个班的视频。
听完宁晚书的几首歌后,他马上回复宁晚乐。
林坤:乐乐,这下麻烦了,我刚看了宁晚书唱歌的视频,他唱的还行,而且我和他还是同一个钢琴老师教出来的学生,老师经常夸他有音乐天赋,加上他现在有谢家当靠山,极有可能以后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宁晚乐用力咬住咖啡杯的吸管,思绪快速运转起来。
他知道宁晚书在音乐方面的成就,否则他也不会嫉妒到拿刀把宁晚书的琴砍了个稀巴烂,还一把火烧光了宁晚书的所有奖杯和证书。
如今宁晚书还拉了谢家当靠山,一旦这条丧家犬要参加《少年歌SING》,势必会成为他在那场比赛中最大的威胁。
所以……他必须要在《少年歌SING》正式录制之前做点什么。
宁晚乐思索良久,眼底一狠,回复:那我还是不参加了。
看到他这么说,林坤果然急了:为什么啊?我是因为你想出道才让我家人给我报名的,你要是不参加我自己一个人去了也没意义。
宁晚乐:我怕到时候会被人骂。
林坤:谁他妈敢骂你,老子第一个不放过!
宁晚乐噼噼啪啪地敲了一大段话过去。
[坤哥,事情没那么简单的,我学历没宁晚书高,长得也没他好看,唱歌也只学了一个月,几乎样样都比不过他,到时候他的粉丝肯定比我多,肯定会把我们家的事扒出来,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那些脑残粉不会相信我们家一直在找他回来,只会怪我把他挤走,我肯定会被骂死的。]
林坤:乐乐你别这么想,相信我,网友们大部分是正义的,但凡知道宁晚书是个什么人都不可能会站在他那边,你别轻易放弃。
宁晚乐:算了吧,就算我现在不放弃,等正式比赛他也不会放过我的,我一想到之前他对我做的那些事就头皮发麻。
林坤恼火地抓了抓头发,用力按手机:乐乐,你别想那么多,我这边会帮你想法子,他想拉踩你出道,我偏不让他如愿,你就安心等着吧。
宁晚乐回了个“嗯”字,嘴角肆意张扬起来,眼中尽是得意。
*
转眼周五到来,S大学生会天没亮便打开了学校文体馆的大门,紧张有序地布置着校园十大歌手比赛场地。
其实往年校园十大歌手比赛不在文体馆举办,而是在人容量较少的南苑大厅。
由于今年参赛人数过多,校内讨论激烈,学生会考虑到可能会有很多观众过来,于是跟校方申请了可容纳两千人的文体馆作为比赛场地,比赛时间也提前到了早上10点。
表演顺序是昨天抽签决定的,宁晚书抽到了63号。
他估算了一下时间,决定先在宿舍里写会儿作业,到下午三点再过去。
他的三位室友反倒是坐不住,覃华天几乎隔几秒钟就看一次表。
“我说老幺,文体馆那边正厮杀着呢,你居然还有心情写作业?”
宁晚书头也没抬,眼睛只盯着电脑文档,“他们杀他们的,我写我的,互不干涉。”
覃华天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神仙心态。”
实际上黄琛和孟品晖也在写作业,黄琛忍不住提醒:“秦傲天你也赶紧写,别老说话,以免影响老幺心态。”
覃华天:“……行。”
宁晚书对着电脑打了几行字,手机突然震了下,是谢诗厚给他发来的微信消息。
我是傻*逼谢诗厚:还在宿舍吗?
宁晚书看了眼,没回复。
我是傻*逼谢诗厚:我带了水果捞过来,你吃不吃?
宁晚书还是没回复。
只是一想到等会儿的比赛,他的心神就飘得特别厉害,作业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来写。
完蛋,他好像有点赛前紧张。
报名时他压根没想到会那么多人参加这一届十大歌手比赛,加他在内一共120个人晋级,且除了他之外,其他全是音乐生。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年会如此修罗场。
不行,他还是紧张,得找点事情放松一下……吃点水果捞就不错。
宁晚书拿起手机,给谢诗厚回复:免费的我不要,多少钱?
我是傻*逼谢诗厚:10块。
宁晚书当即给他转了10块钱过去,并附言:拿过来给我。
没多久,谢诗厚拿着一份水果捞来到501宿舍门口。
宁晚书正想接过水果捞,不经意一瞥,发现谢诗厚的眼睛底下有些乌青,像好久没睡过一样,气色看着也不太好。
他皱了下眉,这傻*逼消失了那么多天,难道是偷鸡摸狗去了?
不过那都跟他没关系,宁晚书接过水果捞,脸色冷漠:“你可以回去了。”
谢诗厚点头:“比赛加油。”
宁晚书轻嗤一声,没理他,转身走回座位上。
他一口气吃了三分之一,突然收到谢诗厚的微信:这次的水果捞秋妈做的有点多,你别一下子全部吃完。
宁晚书嫌他烦,没回复。
不过这份水果捞的分量确实比上次吃的那份要多很多,宁晚书还没吃到一半就吃撑了。
还剩下这么大一盒,宿舍里没冰箱留不久。
于是宁晚书抬头问:“你们要不要吃水果捞?”
覃华天第一个拒绝:“我不爱吃这种玩意儿。”
黄琛:“我也不喜欢吃这种甜到腻的东西,也就你们南方人喜欢吃甜的。”
孟品晖更直接:“谢哥给你的,我可不好意思吃。”
宁晚书无语。
他干脆在微信上问谢诗厚:吃不完,你吃不吃?
我是傻*逼谢诗厚:吃。
宁晚书想了想,忽而勾起唇:那你等一分钟再过来拿。
发完这句,他起身走到覃华天的桌子前,“秦哥,借你陈醋和老干妈一用。”
于是,在三位室友充满好奇的注视下,宁晚书往水果捞里加了小半瓶陈醋,接着加了几勺老干妈。
覃华天光是看到这副画面就替接下来要吃这玩意儿的人拧出痛苦面具:“老幺,你这是在干嘛呀?”
宁晚书神情自若道:“给你们谢哥送点关爱。”
以牙还牙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覃华天:“喏,太可怕了。”
黄琛:“谢哥会吃吗?”
孟品晖:“老幺你不怕被谢哥揍啊?”
“诶,刚刚我加了几勺老干妈来着?”宁晚书忘了数,干脆又往里面倒了两勺老干妈,接着又将剩下的陈醋全倒了进去。
众室友:“……”
大功告成,他合上盖子用力摇匀,接着走到宿舍门口。
正好谢诗厚过来,宁晚书把谢诗厚拉到走廊上,以防被室友听见。
他把盒子递过去,刻意压低了声音:“以后你要是再自作主张给我带吃的过来,我吃不完的你负责全部吃掉,别浪费食物。”
谢诗厚听着这句话,觉得似曾相识。
曾经他很混账的指使小学弟给自己去买吃的,还威胁小学弟,要是买到他不喜欢吃的,就要小学弟全部吃掉。
那时候小学弟给他买了一份凉皮回来,结果把自己辣哭了,后面还拉了肚子。
谢诗厚不敢有意见,点头道:“好。”
宁晚书转身往回走,脚步轻松了很多,哪里还有什么赛前紧张感。
谢诗厚拿着水果捞回到宿舍,刚打开他就闻到了一股怪味,旋即看着黑不溜秋的水果捞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这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宁晚书提醒他:记得吃完。
我是傻*逼谢诗厚:好。
至于这傻*逼到底会不会吃完,宁晚书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写了一会儿作业,他突然收到谢诗厚发来的一条短视频。
他把视频点开,看到谢诗厚在镜头里面不改色地吃着那份加了特殊作料的水果捞。
但咀嚼了几下之后,那张英俊的脸上终于有点绷不住,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然而宁晚书看不见的是,谢诗厚藏在桌底下那只手一直紧紧地按着自己的胃。
视频只有几秒钟,宁晚书看出对方是想表达自己有在吃,只是他看着没什么感觉。
当初他被逼着吃下那份“微辣”凉皮,可是真真切切把自己辣哭了,而谢诗厚这傻*现在还能吃得面不改色,说明他料加的不够。
早知道就把那瓶老干妈全都倒进去。
下午三点多,宁晚书被室友们架去了学校文体馆。
此时文体馆已是人满为患,就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
宁晚书作为参赛选手,可以直接进后台候场,三位室友则只能去大厅里挤。
刚进后台,宁晚书就被眼前这群打扮花枝招展的选手吓了一跳。
这些人不是浓妆艳抹,就是名牌高定加身,除了个别天生童颜的,有好多都看不出来学生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某个音乐电影节的后台。
反观自己,直接穿着总价不到100块的地摊货就过来了,等会儿上了台指不定会被扣形象分。
这时后台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哟哟,传媒系的小歌神终于来了!”
下一秒,候场厅里的吵闹声戛然而止,几十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了宁晚书身上。
“他就是传媒系的小歌神?长得蛮好看的欸。”
“好看有什么用,我们学校请来的评委都是专业的,歌唱不好长再好看也是白搭。”
“他居然敢素颜,回头死亡打光教他做人哈哈……”
宁晚书丝毫不在意这些人说了什么,扭头看向刚刚喊话人的方向。
看了几秒钟他才认出来,那位穿着紧身皮裤、还画了紫色眼影的妖艳男人是林坤。
这身打扮……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林坤丝毫不避讳宁晚书的注视,继续小声跟旁边的人分享自己掌控的八卦。
“各位还不知道吧?这位小歌神是我高中同学,他在我们学校可是个风云人物。”
“嚯?我好像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学弟你别废话,三分钟,我要知道小歌神的过去!”
林坤偷偷瞄了眼坐在角落里不动声色的宁晚书,冷笑一声:
“他啊,一开始是我们南城第三富宁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全家人都宝贝得不得了,为了给他准备十八岁生日礼物,提前给他做了体检,还做了亲子鉴定,准备让他继承家业来着,谁知道去医院一查发现不是亲生的!”
第46章 第46章
宁晚书找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一张很旧的椅子坐下来, 接着掏出手机,想找点事情让自己放松心情。
“卧槽,这么劲爆?!”那边的人还在继续, “真的假的啊?”
“哈哈, 不会又是私生子的剧本吧?”
林坤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倒不是私生子,就是出生时医院贴错了身份信息,真少爷被一对短命的穷夫妻抱走了, 小歌神幸运的成了宁家小少爷,直到十八岁生日那天身世真相才大白。”
说话间, 他又偷偷地瞄了眼角落里的宁晚书, 却见那人一副岁月安好的模样,顿时心中恼火。
“妈呀,好狗血!”
“那后来呢?”
林坤冷笑:“后来宁家就把在孤儿院长大的真少爷找回去了呗。”
“再后来呢?”
“再后来啊……”林坤故意吊人胃口, “真少爷找回去之后, 假少爷他就不乐意了,豪门宫心计一套一套的耍, 就为了不让真少爷好过, 结果宁家人没惯着他,直接把他赶出家门了。”
“这种人好恶心,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想继续占着, 谁给他脸。”
“长那么好看,结果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好恶心。”
“可不是嘛?”林坤赞同地笑笑, “看看人间小歌神,一听说真少爷要参加《少年歌SING》, 立马就来凑热闹了,一点都不想让真少爷好过呢。”
“我就说, 他一个传媒系的干嘛要跟我们音乐系的抢名额,原来是跟真少爷不对付!”
“妈呀,这种人真的好恶心啊……”
纵使宁晚书听不清楚那些人在说什么,突然感受到那么多双充满恶意的眼神,他也反应过来了。
宁晚书缓缓起身,走到林坤面前。
林坤就怕他不过来,一脸嚣张道:“哟,假少爷终于坐不住了。”
宁晚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脸,冷冷地来了句:“你牙齿上有韭菜。”
任何人听到这种话,都会下意识地闭上嘴,林坤也不例外。
片刻后,林坤反应过来,自己中午根本没吃过韭菜,顿时恼羞成怒:“你他妈耍我!”
“耍你怎么了?”宁晚书面不改色,“你不也像个大喇叭一样到处说我坏话。”
“我他妈说的是坏话吗?我说的都是实话!”林坤气急地站起身来,“你敢说你没有霸占乐乐18年人生?”
“他也霸占了我18年人生,”宁晚书冷静道,“即便我亲生父母穷困潦倒,命短福薄,他们也是赋予我生命的亲人,还是你觉得,穷人父母的爱不是爱,只有富人父母的爱才配得上叫爱?”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附和林坤的选手纷纷陷入了沉思。
林坤顿时语塞:“……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你这是故意曲解、”
“我是不是故意曲解,”宁晚书冷声打断,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好好利用父母给的脑子去辨别,别听风就是雨。”
丢下话,他转身折回刚才的角落。
众人:“……”
林坤越想越气不过,霍地站起身来,正义凛然道:“那你敢不敢承认,你参加这届校园十大歌手比赛是冲着乐乐去的?!”
宁晚书回过头:“什么?”
他在海市这边参加校园十大歌手比赛,还能影响真少爷在南城那边的空气不成?
林坤好笑道:“还在装呢,你要不是冲着《少年歌SING》去的,你一个传媒系的为什么要跟我们音乐系抢名额?”
宁晚书更加听不懂了。
S大校园十大歌手跟热门音综《少年歌SING》有毛关系?还抢名额……
不对,如果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关系,林坤不可能拿来做文章。
宁晚书掏出手机,登上微信,给程子鸣发消息:学长,这届校园十大歌手比赛跟《少年歌SING》有什么关系吗?
程子鸣:你没看到吗?
宁晚书:==看到什么?
程子鸣:《少年歌SING》的导演要从我们学校这届十大歌手中选一位正式选手,这事儿学校论坛都传疯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看到了呢。
宁晚书:……
难怪这届校园十大歌手比赛离谱到有120个人竞争,原来如此。
他抬头看向林坤,问:“宁晚乐要参加《少年歌SING》?”
林坤忍不住笑出声来:“再装就不像了……”
他话没说完,就早点宁晚书一记警告的眼神:“转告他,琴我收到了,他最好能一辈子都摁着我,否则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反噬。”
丢下话,宁晚书转身走回刚才的角落坐下。
他登上微博,点开@少年歌SING的官博,渐渐望出了神。
去年年底《少年歌SING》官方宣布要启动时,曾经有个人很热情地邀请他去参赛,还说他潜力无限,一定会在舞台上绽放异彩。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我爸爸不会同意我去参这种比赛的……”
但他还是不死心,试探性的询问了那家人的意见。
他们不仅不同意他参赛,还把他痛批了一顿,说明星艺人都是上不了大雅之堂的戏子,让他别去那种地方丢人现眼。
结果宁晚乐一回去,他们就改了口,果然他们才是一家人。
不过他是真没想到,今年S大校园十大歌手比赛会跟《少年歌SING》扯上关系。
本来他只是冲着几百块奖金去的,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等会儿的比赛,他一定要全力以赴。
万一能拿到《少年歌SING》的正式选手名额,他就可以站在大众面前,跟宁晚乐正面一较高下。
此间,舞台上轮到57号选手表演,也许是因为缺乏舞台经验,这位选手中途紧张到忘了词,没唱完一首歌就下去了。
后面的几位选手也出现了致命的错误,几乎都没拿到高分。
转眼轮到第62号选手上台,宁晚书自觉起身,准备走去舞台后方候场。
走到门口时,林坤拦在他面前:“宁晚书,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找了个新靠山,就可以抢走我们学校这个正式名额吧?”
宁晚书:“?”
林坤冷笑:“告诉你吧,这次比赛的评委是《少年歌SING》官方派过来的,就算你找了靠山也没用,没实力不会有人给你开后门。”
宁晚书神色漠然:“傻*逼,挡道了,麻烦让让。”
“你!”林坤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
宁晚书不再理他,自行走到舞台后方。
舞台上,62号选手正好唱到“背叛”这首歌的副歌部分,高音飙得很高,学校的音响设备差点承受不住。
副歌一结束,62号差点喘岔气,导致第二段进慢了两拍,不过他很快又调整了回来,总体来说比前面那几个选手表现得好一点。
等62号表演结束,舞台对面三位评委同时给出了分数,分别是:75,59,81。
宁晚书好奇地看向那位给59分的评委,棒球帽和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赫然就是海选那天坐镇的男评委。
这个评委好奇怪,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都不露脸。
由于参赛选手太多,且前面多数选手都表现平平,三位评委基本不怎么点评,直接让主持人宣布得分。
最终62号选手得到的平均分是71.6分,这个分数不高,遗憾与前十无缘。
主持人宣读完分数,接着道:“下面有请63号选手宁晚书上台演唱一首‘时光机’,掌声有请!”
宁晚书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麦克风,刚抬起脚,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吓了一跳。
“啊啊啊啊我们系的新系草终于上了!”
“小歌神!!!”
“小歌神加油——”还有喊破音的。
宁晚书深吸口气,提步走到舞台中间。
前面的选手上台后都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宁晚书正想开口介绍自己,不料歌曲伴奏猝不及防地响起。
他皱了下眉,将想好的自我介绍吞了回去,接着调整呼吸好让自己赶紧进入状态。
“时光机”这首歌的前奏有二十几秒钟,宁晚书在心里数着节拍,视线则落在了舞台前方。
面对两千人的注目,他以为自己会紧张,不料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形。
那人脸上戴着黑色口罩,一米九五的个头坐在第二排正中间位置,头顶还举着一块巨大的“书书加油”灯牌。
这么大一个显眼包,宁晚书想不注意到都难。
这傻*逼该不会是觉得自己戴了个口罩别人就认不出他来了吧?
还有那块灯牌是怎么回事???
见舞台上的少年在看自己,谢诗厚用力晃动手中的灯牌,激昂呐喊:“小歌神,加油——”
话落,周遭的尖叫声立安静了数秒,就连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三位评委都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眼。
“啊啊啊啊你们看那边!”
“卧槽,那不是经贸系的系草吗?他和小歌神难道是真的?!”
“天哪,磕到了!”
宁晚书听不清台下的人在喊什么,默默收回了视线。
伴奏还在继续,他缓缓举起麦克风,跟着节奏开唱:“如果一早没有当好知己,如果天公造美勤力地献技……”(歌词来自:小肥-时光机)
少年的歌声很干净纯粹,仿佛一场无声的雨,瞬间净化了现场的喧哗声。
坐在对面的三位评委,无不露出惊艳的眼神。
但随着宁晚书几乎零瑕疵地唱完第一段高*潮,坐在最右边的地中海男评委脸色却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戴口罩的男评委倒是听得很陶醉,而最左边的女评委则完全陷入了花痴状态。
等宁晚书唱到第二段高*潮,地中海男评委差点忍不住想打断,但他忍了忍,最后没说什么。
直到宁晚书唱到最后一个高*潮,地中海男评委突然举起麦克风:“我打断一下,这位选手先别演了!”
还沉浸在歌中的宁晚书吓了一跳,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停下来。
另外两位评委略微不满地看向这位男评委,但出于礼貌及尊重,并没有马上说什么,只等他把话说下去。
现场其他观众也觉得莫名其妙,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什么情况?”
“我听错了吗?刚刚那个评委好像说的是让小歌神别演了?”
“你没听错,我也听见了,他说的就是别演了。”
“啊?小歌神难道是假唱?”
谢诗厚面无表情地盯着秃顶男评委的后脑勺,拳头硬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绝对会冲到前面去质问这死秃驴,小学弟哪个字不是真情实感在唱?!
等现场安静下来,秃顶男评委面色严肃地问:“这位选手,请问这首歌是你提前录好的吗?”
宁晚书额上缓缓冒出个问号,这老东西的意思,是在质疑他假唱???
第47章 第47章
宁晚书脸上有些挂不住, 只是碍于人多,他极力让自己保持礼貌:“不是。”
地中海男评委却不信他:“那你清唱一遍刚刚那一段。”
宁晚书点头,正好他状态还在, 开口重唱刚刚的歌词:“当天不敢抱实你, 只去逃避,旧日独有情份都失之交臂……”
地中海男评委双手抱在胸前,尽管宁晚书唱得跟刚才一模一样, 但他的脸色依旧不松丝毫。
宁晚书很快唱完,接着不解地问:“老师,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男评委板着脸, 没有马上回话,似在思考什么问题。
另外两位评委仍是出于礼貌,并未出声打断。
现场顿时变得吵哄哄的。
“小歌神的清唱好绝啊, 哪里是假唱啦?”
“是啊, 明明就是真唱。”
“秃子怎么还不出声?没有证据就打断选手唱歌,不应该马上道歉?”
“啊啊啊气死我了, 小歌神已经证明自己是真唱, 老古董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舞台上,宁晚书也在耐心等这位评委的回应。
王朝一是从S大音乐系毕业几十年的老艺术家,年轻时曾获奖无数, 也曾带领众多学生在国内外各类音乐赛事上屡获大奖,故而他在业内威望很高, 也是国内各类音乐赛事的常邀评委。
S大十大歌手大赛他每年都来当评委, 而今年这一届比赛非常特殊,要从中选一位去参加全国级音综《少年歌SING》。
这不仅仅代表了学生个人的荣誉, 更是代表了S大的荣誉,因此这次他非常严格, 尤其要杜绝不公平。
赛前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有人举报一名非音乐系学生通过不正当关系拿到了晋级十大歌手的名额。
作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王朝一哪能坐视不管,一听到宁晚书开口唱歌,他立马断定就是假唱。
然而现在,听完了宁晚书的无伴奏清唱版,王朝一竟找不出半点瑕疵来,足以证明是真唱。
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质疑并打断选手唱歌有什么错,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确保这场比赛的客观公平。
王朝一故作严肃道:“你说话的声音跟你唱歌完全不一样,而且你粤语发音非常标准,所以刚刚我怀疑你放了原唱。”
不等宁晚书说话,中间戴口罩的男评委突然把自己的手机放在桌上,手机里传出了“时光机”的原曲。
坐在男评委身后的谢诗厚轻嗤一声,看来这件事不用他出手了。
播放了几句原声后,戴口罩的男评委才开口:“王老师,这是‘时光机’的原曲,原唱的声音跟宁晚书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音色,而你没有任何证据就打断选手唱歌的行为,我认为非常不礼貌,你应该跟他道歉。”
王朝一推了推眼镜:“我这也是怕有人作弊影响赛事公平,今天这场比赛音乐学院的孩子等了好多年,就等这么一个机会。”
“你什么意思?”戴口罩男评委眼色沉了下来,“他不是学音乐的,但唱得很完美就是作弊?”
“我哪是这个意思啊!”王朝一急道,“温老师,这事儿我不针对任何人,只是为了确保比赛公平。”
戴口罩男评委冷笑一声:“那好,这位选手已经表演完了,不如王老师你先打分,我和张老师稍后再打。”
“也行。”王朝一犹豫了一下,接着在自己的打分板上写了两位数。
戴口罩男评委看到那两个数字,冷笑一声:“62分?”
王朝一仍是一副严肃脸:“他这不是没唱完一首歌嘛,那就是个不完整的演出,如果给他高分,那也是对其他选手不公平。”
他刚说完,戴口罩的男评委肉眼可见地翻了个白眼。
而观众们看到这个分数,无不傻了眼。
哪怕宁晚书再淡定,听到自己被打低分的理由之后,脸色也挂不住了。
“操,死秃子要不要这么过分,人家歌唱得好好的,他突然打断不说,最后居然还以表演不完整为由打低分,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是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那死秃子在针对非专业生。”
“啊好气啊!我想杀人了!”
这时戴口罩的男评委突然站起身,同时将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
下一秒,现场爆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
“天哪,是温廉安!”
“啊啊啊温廉安居然来了!”
宁晚书看到对方的脸,但并不知道他是干嘛的,只是觉得对方的眼睛看起来很熟悉。
不过从现场的反应来看,这位大帅哥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嘘。”温廉安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大家安静一下。”
他一开口,现场的粉丝立即安静下来。
温廉安不再看其他人,视线只放在还在舞台上等结果的宁晚书身上,眼底的怒意缓和了些许。
“相信有人已经收到小道消息,没错,我今天过来是为了寻找一颗音乐种子去参加一个全国性的比赛,现在我找到了,他就是宁晚书。”
宁晚书:“???”
喂喂喂,别这么草率行不行?!
不止是王朝一,后台候场的为参赛选手,以及其他表演完还在等结果的选手一听到温廉安这么说,几乎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温廉安这么快就定了?比赛不是还没结束吗?”
“啊啊我还没唱呢,怎么可以这样!”
“是啊,太不公平了吧!”
“在这里我要先声明一点,”温廉安接着道,“我回母校选人参加那个节目是我个人的私事,与那个节目官方无关,而我也从未公开表态过,我要找的人就是这届十大歌手比赛的冠军,简而言之就是,这场比赛的结果跟我选人的要求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啊?这不是诈骗吗?”
“对啊,我一开始就是冲着《少年歌SING》的正式选手名额来的,结果就这?”
“太过分了吧操!”
选手们愤然而起,王朝一也坐不住了,站起来指责。
“温老师,你这么做就不厚道了,今天来了这么满怀梦想的孩子,你怎么能不给后面的人机会呢?”
温廉安从容不迫地反驳:“王老师,请你别打算我说话,我话没说完。”
王朝一嘴角抽了抽,不得不坐回去。
温廉安继续道:“当然,如果后面还有比宁晚书更优秀的种子,我也会把名额交给更优秀的孩子,所以后面的选手,请你们拿出真本事来,请加油。”
闻言,王朝一的脸色才缓和一点。
宁晚书的心情堪比过山车,还以为自己的名额已经稳了,结果只是白高兴一场。
他郁闷地用脚点了点地板,不经意的一个抬眼,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坐在评委后面的高个子身上。
好不容易等来他的视线,谢诗厚立马把灯牌举高高。
那一刹间,宁晚书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一条无形的尾巴在剧烈摇晃。
本来心情还很失落,看到谢诗厚这副狗样子后,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比赛还在继续,轮到温廉安和另一位女评委来打分。
温廉安和女评委碰头交流了片刻,最后二人同时举起了打分板。
“卧槽!两个满分!这个分数逆天啊!”
“有一说一,宁晚书唱得确实很好,我刚刚差点都听哭了。”
“是啊,前面那些不是紧张忘词就是炫技翻车,连我这个门外汉听了都觉得很烂,换做我是温廉安,我也直接选宁晚书,起码宁晚书长得好看,唱歌也好听。”
王朝一一看这二人的打分,气得满脸憋红,但他故意打低分在先,没资格去说这两个年轻评委的不是。
没关系,就算这两个年轻人给宁晚书满分,宁晚书最后的平均分也只是87分而已,后面的孩子还是有机会的。
很快主持人上台宣布:“好的,63号选手宁晚书的分数出来了,87.3分,是目前为止全场最高分,希望他能稳住这个成绩。”
宣读完分数,主持人就想请宁晚书下台。
这时温廉安叫住他:“宁晚书,你等一下。”
宁晚书留步,等对方把话说完。
温廉安莞尔一笑:“我助理在后台,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给她留一下你的微信号,回头我加你聊点私事。”
宁晚书手上的麦已经还回去了,他便没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余光瞥见谢诗厚站在温廉安身后疯狂晃动灯牌,他皱了皱眉,装作没看见。
在一片羡慕的哀嚎声中,宁晚书走下舞台。
与此同时,谢诗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快要走到休息室门口时,宁晚书突然停下脚步。
刚刚他已经得罪过一次休息室里的音乐生,如今他还被温廉安单方面选中,这么走进去的话,估计会被那群音乐生用眼神杀死,何况里面还有林坤这根搅屎棍在。
算了,还是先到外面去等吧,图个清净。
宁晚书转身往外走,出了文体馆,他来到一棵大树下,寻了块干净的草地坐了下去。
拿出手机,登上微博搜《少年歌SING》相关信息。
如今《少年歌SING》官方微博还没有正式官宣专业导师身份,不过微博上已是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宁晚书轻而易举便找到了刚刚那位男评委的身影,随后点进@温廉安Len的微博主页。
@温廉安Len,5434.2万粉丝,125关注,歌手,演员,独立音乐制作人。
宁晚书:“……”
5000多万粉丝,在内娱算顶流了吧?就是不知道这位顶流在《少年歌SING》的分量有多重。
万一温廉安突然反悔,亦或者是被宁家施压,那他即便侥幸拿到正式名额,最后还是会被收回去。
怎么办?
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真的很想正面打败宁晚乐那个垃圾。
这时耳边传来些许动静,有人来了。
宁晚书抬头一看,正好看到谢诗厚拿着块灯牌在自己身侧坐下来。
他马上黑脸:“离我远点。”
上次跳湖的事闹得那么大,连修哥都知道了,他可不想再有人传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谣言来。
谢诗厚扛着灯牌默默往边上挪了两米,接着开口:“你怎么不去找温廉安的助理?”
宁晚书白眼:“关你屁事。”
谢诗厚掏出自己的手机,“我有温廉安的微信,要不要推给你?”
宁晚书:“……”
这狗玩意儿怎么会有温廉安的微信???
谢诗厚默默把温廉安的名片推了过去,顺带解释。
“他和我哥同一届,我们两家住在同一个小区。”
宁晚书了然,却没接话,他对明星的私生活不感兴趣,默默登微信,给温廉安发去好友申请。
文体馆里时不时会传出一阵阵起哄声,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宁晚书没多想什么,点进兼职群,看看周末有没有兼职可以做。
目前他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去参加《少年歌SING》,即便拿到了名额,他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所以兼职不能停下来,得不停攒钱买房迁户口。
正想得入神,眼前突然出现一束鲜艳的玫瑰花,挡住了他的视线。
抬头一看,是个没见过的大块头男生。
男生咯噔一下半跪在他面前,单手献上鲜花。
“宁晚书,你是七月的阳光,照耀在我的心上,我为你着迷,为你疯狂,感受到我炽热的爱火了吗?啊,我爱慕的男孩,请你收下我的鲜花……”
宁晚书蚌埠住了,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掉。
要不是穿了鞋,他的脚趾能立马抠出一座三层豪华大城堡。
“那个……”宁晚书尴尬地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同学,你……”
“啊——”男生突然惨叫一声,被谢诗厚谢诗厚一巴掌推到了一米之外。
谢诗厚脸色黑如锅底:“离他远点!”
宁晚书趁机跑回了文体馆,至于给他送花的奇葩,就让谢诗厚来对付吧。
宁晚书站在文体馆入口处,远远地看着舞台上的演出。
舞台上换了一个又一个选手,而温廉安给出的分数几乎没一个超过50分的,另一个女评委给出的分数也一律不超过80分。
如此一来,哪怕针对过宁晚书的王朝一给出满分,这些选手的最后平均分都没一个超过80分的。
故而宁晚书87.3的平均分,至今无人能超越。
一连十几个选手被打低分后,终于有人看不过去。
有个男选手唱完,不出意外也拿到了低分,于是他破罐子破摔,当众质问温廉安:“温老师,我不服!”
王朝一看热闹不嫌事大,并未阻止这位学生提出疑问,反而还给出了“你继续说”的眼神。
温廉安倒也没阻止,只是不以为意地反问:“你不服什么?”
104号愤然道:“我刚刚的表演您只给了我46分,我想知道您给这个分数的依据是什么?”
温廉安淡然一笑:“你一唱到高音就跑调,而且全程眼神往地上飘来飘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找什么东西,这样的表演在我看来是完全不合格的。”
104号选手还是不服:“就算我的演出有失误,我不信我们这么多音乐专业的学生,所有人都唱得跟我一样出现失误!”
没等温廉安开口,他又继续道:“而宁晚书不是音乐专业的,不可能一点失误都没有,而且他一首歌都没唱完,你和张老师却给了他满分,这对我们来说不公平!”
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女评委也是忍无可忍,夺过了温廉安手里的麦克风,怒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和温老师打分不公平,但王老师无故打断宁晚书的表演、并且以表演不完整为由给他打低分就公平吗?”
104号嘴角抽了抽,竟是无言以对。
“那这样吧,”王朝一突然出声,“刚才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质疑宁晚书假唱导致他没能完成一首歌,这件事是我不对,公平起见,不如我们先取消他的成绩,让他上台重唱一遍,再根据他的表现重新打分,另外两位老师觉得怎么样?”
女评委气急:“再一次万一王老师你继续打低分怎么办?”
王朝一笑道:“张老师尽管放心,我这个人还是很公正的。”
女评委还想说点什么,但目前而言,若想让所有人都服宁晚书的比赛结果,就只能让宁晚书重唱。
于是她转头看向温廉安:“温老师的意见呢?”
温廉安没有废话:“那就有请宁晚书回到舞台上。”
宁晚书:“……”
他就知道,只要跟他有关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顺利的。
第48章 第48章
再次站在舞台上, 宁晚书丝毫不怯场,他是越挫越勇的性格,而且他有必须全力以赴的理由。
这次他依旧发挥得很稳, 甚至比第一次唱的还要投入, 整首歌唱完几乎没有出现半点失误。
后续是打分环节,这回王朝一挑不出刺来,没有理由再打低分, 勉强给出了86分。
温廉安和女评委分别给出了95和96分的高分,最终宁晚书的平均分是92.3分, 比第一次还高分。
在一片欢呼声中, 宁晚书再次走下舞台。
后面跟着上台的是林坤。
有了宁晚书的惊艳之举做对比,林坤表现得中规中矩,最后只得了80分。
毫无悬念, 宁晚书最终拿下了这场比赛的冠军。
到了颁奖环节, 宁晚书两眼放光的从温廉安手里接过装有1000块奖金的信封,接着把钱拿出来, 一张一张地数。
温廉安在这一幕看在眼里, 忍俊不禁道:“怎么样,是十张吗?”
宁晚书点头:“是十张,不过我还要再看看有没有□□。”
温廉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别太过分了啊, 怎么可能给你□□。”
“防着点好,省得到时候维权无门。”
宁晚书说着, 还真一张一张认真检查起来。
林坤没进前十, 只能站在舞台下,酸溜溜地看着舞台上笑得合不拢嘴的宁晚书。
他迫不及待地在微信上给宁晚乐汇报最新战况:乐乐, 完了,宁晚书拿了冠军, 我们学校的名额被他抢走了。
宁晚乐几乎秒回:诶,我就知道会这样。
林坤:你放心,现在《少年歌SING》还没开始录,只要宁晚书的身世人品有问题,节目组不会给这种有风险的人机会
宁晚乐:我不放心,真的好怕在以后的比赛里遇到他。
林坤:别怕,哥留了后手。
宁晚乐:嗯嗯,谢谢坤哥。
林坤释然地放下手机。
就算宁晚书拿到了第一名又怎么样?
是时候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见不得光的假少爷。
*
颁奖环节结束,宁晚书喜滋滋地拿钱走人。
出了文体馆,宁晚书就想去找室友们好好庆祝一番。
余光扫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道高挑的身影,他顿时愣在了原地。
那人是……师兄???
宁晚书心头一喜,但很快这股喜悦消失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不安。
他犹豫了一下,提步走过去。
很快来到那人面前,他故作淡定地问:“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儿?”
宋啸盯着他明显瘦了一圈的脸,想笑却笑不出来:“我听桓之说你在这边上大学,就过来找你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说话间,他抬起手,想要像以前那样触碰宁晚书的脸。
但他的手指快要碰到宁晚书时,突然又收了回去。
宁晚书将他收回的动作收在眼底,内心深处最后那点希望瞬间熄灭,不由得往后退开一步。
他没回答对方的问题,反问道:“师兄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宋啸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听说你要参加《少年歌SING》?”
宁晚书倏地皱眉:“你听谁说的?”
宁晚乐?还是林坤?
“我听谁说的不重要,”宋啸的视线不太敢直视宁晚书的眼睛,干脆只盯着他的鼻梁,“这次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少年歌SING》的事。”
看出宋啸宁的有意回避,宁晚书心底由希望落空变成了厌烦。
他大概知道宋啸来找自己的目的了。
虽然已经看出了对方的来意,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那个节目怎么了?”
宋啸像是突然才下定狠心,深深吸了口气,直言道:
“年前我邀请你参加这个节目,是以师兄的身份邀请的,但这段时间我想了许多,我作为《少年歌SING》的音乐导师,如果给你开后门,不仅是对其他选手不公平,也是对你的不尊重。”
果然……
宁晚书好笑:“所以?”
宋啸了解宁晚书的性格,知道他不喜欢听废话,便不再拐弯抹角:“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退出《少年歌SING》。”
宁晚书动了动嘴唇,心底竟出奇的平静。
他和宋啸起码认识了有十年,在这十年间,他们曾在同一个琴房里朝夕相处了多少个日夜,又共同弹奏了多少曲子……
他还以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身居清流之中的师兄绝对不会。
他们之间,只要在音乐领域志同道合就够了,别的都不重要。
可如今这个人却大老远跑过来,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劝他放弃一个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参赛名额。
越想他越觉得可笑,也很想问:“为什么要我退出?”
宋啸遗憾道:“我也是没办法,你爸、我是说伯父他来找过我,说他刚找回去的那位也要参赛,让我多加照顾,你也知道我家跟宁家的关系,我不好拒绝他。”
宁晚书笑了声,竟是无言以对。
原来在这个人心目中,他和他之间的交情,比不过宁宋两家的利益关系。
宋啸看他不说话,以为他想不开,便继续耐心开导。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你参加这个节目肯定会受到很多关注,到时候你的身份也会被人无限放大,你有想过网友怎么议论你吗?他们可能会无休止的网暴你,你不知道被人开盒有多恐、”
“可以了。”宁晚书听不下去了,只不过相识一场,他不想散得那么难看,想体面的结束,才没有说难听的话,“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他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宁晚书转身欲走,宋啸突然拉住他的手臂。
“师弟,我知道你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音乐家,而这个比赛就是你唯一的机会,但你的身份太特殊了,即便我想保你,节目组也不会让一个有污点的选手晋级,你没必要去那里浪费时间。”
“污点?”刚刚宁晚书还能保持镇定,听到这个词后,他如何也没办法再冷静,呼吸变得急促,“你觉得我的身份是污点?”
宋啸不承认也没否认:“现在的网友都很敏感,而娱乐圈需要的是完全干净的偶像,你的身世就注定了你成不了明星。”
“那我真是谢谢你的忠告,”宁晚书懒得跟他争辩,用力甩开他的手,“但我这个人偏不信邪,那个节目我参加定了!”
“师弟,”宋啸还想抓他的手,但犹豫一下,又把手缩了回去,“你不可能有机会站上那个舞台,认清现实吧。”
宁晚书忍无可忍,直接飙出国粹:“我操丨尼玛,你可以滚了。”
宋啸完全没想到,昔日里乖得不能再乖的小师弟居然会骂脏话,而且骂的还是自己。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拽住他的手:“就算你不接受也没用,节目组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们不会录用你。”
宁晚书冷笑:“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不远万里跑过来劝退我,大恩不言谢,不过为了你天才钢琴家的名声,以后还是别叫我师弟了吧,我这种活着只会污染空气的人可没资格当你师弟。”
“师弟,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必要解释,”宁晚书不耐烦的打断,“你来找我说这些事,就注定我们要在这里恩断义绝,不是吗?”
“师弟……”宋啸犹豫了片刻,有些不舍地松开宁晚书的手,“对不起,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够钱花吗?不够钱花我可以给你一些,等你毕业了我想邀请你来我工作室、”
“滚你吗的!”宁晚书又骂了一声,“宋啸,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太恶心了。”
丢下话,他转身走开,越走越快,头也没回。
宋啸缓缓收回自己的手,看着那个少爷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逐渐露出遗憾,喃喃道:“还是跟小时候那样不听人劝……”
“诶诶,你有没有觉得那边那个男的长得有点像宋啸?”
“哪个?”不远处有两个女生停下脚步,“啊啊啊不是像,他就是宋啸吧!”
“天哪,温廉安来我们学校选人不稀奇,但是宋啸这种天才钢琴家为什么也来了?我想去找他要个签名……”
宋啸若无其事地将口罩戴回来,转身离去。
不知走了多久,宁晚书心底的怒火才渐渐消散,但很快又有一股难过冒了出来。
他早就该猜到的。
当初他的身世曝光,宋啸先是悄无声息地取关了他的微博,之后又单方面删除了他的微信好友。
那时他还自我麻痹,宋啸是因为要回国内发展事业,怕自己的粉丝扒出他这个假少爷,会给他也给自己惹麻烦,才不得不取关他这个小透明。
其实那个时候宋啸就已经选择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而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还想着再挣扎一下。
可这操蛋的世界,早就烂透了,根本没有一点真情实感。
操!
宁晚书停下脚步,用力踹了一脚绿化树,顿时脚趾一阵生疼,他转而把又自己骂了一顿。
神经病,拿一棵树出气算什么。
手机似乎在震动,他把手机拿出来。
室友给他发了几条消息,问他在什么地方。
谢诗厚也给他发了,也问了一样的问题。
宁晚书没理会谢诗厚,只给室友回了信息:我在南门。
几分钟后,宁晚书的三位室友和谢诗厚几乎同时到达南门。
宁晚书直接无视了死皮赖脸跟过来的谢诗厚,挤出一个微笑对室友们道:“各位,我今天赢了比赛怒赚1500,请大家吃大餐怎么样?”
“哈哈老幺霸气!”
“天哪,开学这么久,一毛不拔的老幺还是头一回要请客,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钱包!”
“去哪儿吃?”孟品晖突然问。
宁晚书正想问问大家想吃什么,覃华天突然对着谢诗厚道:“谢哥不是本地人嘛,肯定知道哪个馆子好吃而且便宜,推荐几个呗。”
黄琛:“对对对,谢哥肯定知道很多好地方!”
宁晚书:“……”
谢诗厚偷偷地观察着宁晚书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对,这才开口:“我车在外面,直接带你们过去吧。”
“哈哈谢哥威武!”
“走走走,跟着谢哥有肉吃!”
宁晚书整一个大无语。
不过难得今天赢了比赛,他不想扫大家的兴,只好默认了谢诗厚的提议。
到了车子旁,三位室友都默契地坐在了车后座,宁晚书只能坐在副驾座上。
一路上都是三位室友跟谢诗厚你问我答,宁晚书偶尔会应一两声,但多数是沉默。
不多时,谢诗厚把车停在了花家酒楼的露天停车场内,三位室友都不淡定了。
覃华天提醒:“谢哥,花家酒楼好贵的。”
黄琛小声道:“我听说这家人均消费四位数以上……”
孟品晖赞同点点头:“我也听说了。”
宁晚书黑脸瞪着某人:“这就是你给我推荐的便宜又好吃的馆子?”
谢诗厚解释:“上次你个人信息泄露的事我还没有正式跟你道歉,今天这一顿不管你点什么,一律按0.1折给你算。”
“卧槽,0.1折???”三位室友又不淡定了。
谢诗厚回头对他们也解释了一句:“我是花家酒楼的老板,有优惠价。”
三位室友:“???”
谢诗厚接着又对宁晚书道:“你考虑一下,如果实在不喜欢来这里吃,我们就换个地方。”
“不换了,”宁晚书冷声道,“就这家吧,0.1折是你说的,别反悔。”
换来换去太麻烦,而且现在也不早了,早点吃完可以早点回学校睡觉。
尽管只有五个人,谢诗厚还是选了个安静文雅的大包厢。
宁晚书吃不了辣,因此点餐时他只点了一个不辣的蔬菜,剩下的交给其他人来点。
三位室友也没跟他客气,一人点了一道自己爱吃的菜,最后轮到谢诗厚,谢诗厚加点了几道不辣的粤菜。
等餐期间,三位室友拉着谢诗厚聊南聊北,一刻也没消停。
宁晚书反而有些闷闷不乐,吃也不太能吃得下。
宋啸对他说的那些屁话时不时攻击他的大脑,让他烦不胜烦,想忘都忘不掉,想加入其他人的聊天,但有实在提不起兴趣。
他很烦躁,从来没有这样烦躁过。
谢诗厚把他的沉闷看在眼底,给覃华天使了个眼色。
覃华天会意,把椅子挪到宁晚书身侧,勾着他的肩膀问:“老幺,在想啥呢?看你闷闷不乐的,咋赢了比赛还不高兴啊?”
第49章 第49章
宁晚书回过神:“没想什么, 大家要喝点饮料吗?”
其他人闻言,都心照不宣地看了看彼此,黄琛第一个举手:“饮料哪儿过瘾, 要喝就喝酒!”
覃华天附和:“我也想喝酒, 谢哥你家的酒贵不贵?贵咱就不喝了。”
谢诗厚想起宁晚书曾经在翰天大酒店喝醉酒发酒疯一事,不是很赞同他们喝酒,但今晚宁晚书是主人, 他不好反对,只好道:“有普通的酒也有贵的酒, 就看你们想喝什么。”
“有啤酒吗?”宁晚书问, “啤酒不容易醉人。”
谢诗厚道:“有啤酒。”
宁晚书道:“那就先来一打啤酒吧。”
谢诗厚立马叫人拿了一打啤酒进来。
结果一打啤酒很快就被几个大老爷们喝完了,宁晚书虽然也喝了两罐,但人依旧很清醒, 也依然闷闷不乐。
覃华天直呼光啤酒不过瘾, 说要换另一种酒,另外两位室友也跟着附和, 宁晚书也觉得啤酒喝起来索然无味, 于是让谢诗厚又叫人拿了两瓶红酒进来。
宁晚书刚开始只是小口小口地抿着喝,结果三位室友一个个憋着心思想要灌醉他,好问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让他酒后吐真言。
一来二去,三位室友反而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 什么话也没套出来, 倒是宁晚书还能坐直身体,只是眼神已有些迷离。
谢诗厚也喝了不少, 不过他的酒量好,几乎是千杯不醉。
眼看宁晚书还想要喝, 他伸手制止:“够了,你喝醉了。”
“滚蛋,”宁晚书用力地推开他的手,“我酒量好得很,这点酒醉不了我。”
谢诗厚干脆将他手里的酒杯夺走,接着一口饮尽。
宁晚书马上伸手去扣他的嘴巴,愤愤道:“谁他妈让你喝我的酒,吐出来!”
谢诗厚:“……”还说没喝醉。
他握住宁晚书的手,却没制止对方的掐扯,拿起手机吩咐:“拿点解酒饮料进来。”
挂了电话,他才把宁晚书的手拉下来。
宁晚书不再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准备去拿剩下的半瓶红酒,他还想继续喝。
谢诗厚见状,急忙上前拉住他:“书书,你喝醉了。”
“我他妈都说了我没醉!”宁晚书用力推开他的搀扶,“别碰我!”
谢诗厚无奈,快他一步将红酒拿走,接着转身走去门口,正好服务员拿了一壶蜂蜜柠檬水过来。
他把蜂蜜柠檬水接到手,同时把剩余的红酒让服务员带走,转身走回包厢,给宁晚书倒了一杯柠檬水。
“你喝点这个,可以醒酒。”
“不要,我只喝酒。”宁晚书没察觉到自己醉了,他还能辨别出杯子里不是酒,“拿走,我要酒。”
谢诗厚将柠檬水放回桌上,“酒没了。”
“那就再点。”宁晚书道,“我现在有钱了,我买得起酒。”
谢诗厚无奈地叹了声,不忍打击他:“这一桌市场价加起来一共63400块,我给你打完0.1折是634,确定还要再加酒?”
“多少?”宁晚书顿时酒醒了几分,但又没有完全醒,光记住了6万多,并没有想起来0.1折,“你刚刚说6万多少?”
谢诗厚点头:“63400。”
宁晚书噎了噎口水,他小心翼翼地环视一圈包厢四周,没看到酒楼的员工,他便起身把谢诗厚拉起来。
旋即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逃单吧。”
谢诗厚:“……”
他用下巴比了比那几位醉生梦死的学弟:“那他们怎么办?”
“他们……”宁晚书脑袋突然变得有点重,根本无法思考,于是甩了甩头,认真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了什么。
“不用管他们,”他傻傻一笑,“他们都是叛徒,现在对我笑嘻嘻,等知道我的身世之后,他们就会到处说我的坏话,到处诋毁我,全都是叛徒。”
谢诗厚抿了抿唇,竟无言以对,心口的位置莫名堵得厉害。
“好,那就不管他们。”他哑声道,“我带你一起逃单。”
“嗯嗯!”宁晚书重重点头。
谢诗厚把他按回椅子上,“你先等一下,我叫辆车。”
“好啊。”宁晚书乖乖地点头。
谢诗厚先是给司机打了个电话,接着在微信上给许万俊交代。
[包厢里有三个小朋友喝醉了,你找几个人送他们去酒店,在他们全部酒醒之前不要让他们离开视线,喝醉了容易出事故,一定确保他们的安全。]
许万俊:好的,二少。
厚:账从我下个月工资里扣。
许万俊:好的。
交代完,谢诗厚把宁晚书拉起来,问他:“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宁晚书歪着头想了想,“我想去看珠江,夜里珠江很美。”
谢诗厚无奈地笑笑:“这里没有珠江,不过我可以带你去看其他江。”
宁晚书哦了声:“也可以。”
谢诗厚扶着宁晚书走到酒楼外,司机已停好车在路边等候。
他把宁晚书塞进后座,旋即自己也坐了进去,交代司机:“去滨江公园。”
司机会意,默默驱车上路。
出乎谢诗厚的意料,上车后宁晚书很乖,不哭也不闹的,就连坐姿都很乖巧,若不是红着脸,都看不出他喝醉了。
谢诗厚忍不住问:“书书,你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嗯,”这回宁晚书竟没否认,“我不开心。”
谢诗厚微微一怔:“为什么?”
宁晚书很诚实:“这个世界太操蛋,开心不起来。”
谢诗厚:“……”
若是别人说这种话,他会认为只是醉后开的一个玩笑,但从宁晚书嘴里说出来,他没办法当成是玩笑话。
滨江公园离花家酒楼不远,开车过去也就几分钟的距离。
下了车,宁晚书兴奋地走到江岸的围栏边,张开双臂,任由夜风拍打自己微醺的脸庞,满脸写着享受。
谢诗厚来到他身侧,双手搁在围栏上,目光落在江对面五彩缤纷的灯光秀上。
“为什么突然想来江边?”他问。
宁晚书盯着波光粼粼的江面,直言:“我想变成一条鱼,不知道跳进去之后能不能变成鱼。”
“别犯傻。”谢诗厚眉头一紧,不由得往少年身侧走近一步,“江水很深,也很脏,你想玩跳水我带你去游泳池玩。”
闻言,宁晚书扭头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谢诗厚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晚书摇头:“我想喝水。”
谢诗厚挑眉,“现在?”
宁晚书点点头。
谢诗厚略有些迟疑:“车上有水,我让司机拿过来。”
“不要别人拿,”宁晚书有点不高兴,“要你去拿,别人会在我的水里加奇怪的东西,但是你不敢。”
谢诗厚喉咙哽了一下,小学弟说的,难道是他以前经历过的事?
“我口渴死了,你去不去?”宁晚书很不耐烦,顿了下,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你也和他们一样嫌弃我。”
“我跟他们不一样。”谢诗厚想解释,但想想还是算了,“那你等我一下。”
等谢诗厚转身走了几步,宁晚书抬脚跨坐在围栏上。
他就这么呆呆地盯着水面,眼中逐渐失去光彩。
既然所有人都觉得他的出生是错的,跳下去的话,老天爷会把他收走吧?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谢诗厚还没走远,越走他越感不安。
不行……他还是不能放心。
小学弟今晚的状态很不对劲,他不能留他一个人在江边。
谢诗厚霍地转身,刚想跑起来,便看到那道消瘦的身影突然消失在空气中。
“别跳!”
谢诗厚的心快要跳出来。
几乎用尽了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到江边,顾不上脱鞋子,也顾不上手机还在身上,他一股脑地跟着跳了进去。
事实上,宁晚书从小就会游泳。
即便喝得神志不清,他的身体记忆并没有也因此而沉睡。
落水后他凭本能的浮到了水面上,也幸得江水的洗礼,神智清醒了不少。
他闻着腥臭的江水,有点嫌弃,刚转身想找可以上岸的地方,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响,一阵巨浪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猝不及防被灌了一口江水。
宁晚书立马把水吐出来,不忘抱怨一句:“你跳下来干嘛?”
谢诗厚从水底冒出来,三两下游到宁晚书面前,一双发红的黑眸似魔鬼般,死死地盯着那张微红的脸。
“宁晚书,”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不要命了?”
“关你什么事?”宁晚书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不会游泳。”
谢诗厚逼近他面前:“即便你会游泳,万一水里有暗涌把你卷进去,你想过后果吗?”
“我、”宁晚书语塞,顿了下,他心底莫名燃起一团火,“你还有脸说我,你自己还不是跳下来了,谁让你跳下来的,万一出事你家人讹我怎么办!”
谢诗厚眯了眯眼,没说什么,拽住他的一只手臂,将他拖着往岸边游去。
他知道有个地方可以上岸,只不过要游一段距离。
游着泳宁晚书不好开口说话,便没说什么,默默地跟着男人一起游。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几节阶梯旁,谢诗厚先把宁晚书推到岸上,接着自己才爬上去。
游泳需要耗费大量体力,宁晚书上岸后,全身沉得不行,手脚重得抬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稍作休息。
谢诗厚坐在他身侧,默不作声地将口袋里的手机钱包取出来,扔在一旁的草地上,接着拧掉衣服上的水。
宁晚书扭头看向那张阴郁的侧脸,没说什么,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把手机倒过来,充电口立即流出了几滴水。
完蛋,他的手机是旧款,一点也不防水。
扭头一看,谢诗厚的手机是防水的,轻轻一按屏幕就亮了。
谢诗厚若无其事地解锁,不知是在给谁发消息,一边说:“现在学校宿舍已经关门,你是打算去酒店住,还是先跟我回去换身衣服?”
宁晚书歪头想了想,脑袋又开始晕乎乎的。
手机湿了不能马上开机,否则会短路,而他没有带现金在身上,没钱打车回学校,住酒店也没钱。
想找其他人求助,可这个点就连平时在公园里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都回去了,哪里还有其他人。
似乎除了求助眼前这个人,他别无他法。
哦对了,他可以在这里过夜,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于是,宁晚书直接闭上眼,连话都没回。
谢诗厚:“……”
他伸手推了推宁晚书的肩膀,“别在这里睡,会着凉。”
“关你屁事……”宁晚书低声呢喃,“滚远点。”
谢诗厚耐心劝:“我有套房子离这不远,你可以过去洗澡换身衣服,然后我送你去住酒店。”
宁晚书嫌烦干脆捂住耳朵,嘴里嘀咕:“谁再管我谁是傻*逼。”
谢诗厚苦笑:“我是傻*逼,一辈子都是,行了吧。”
等了片刻,躺着的人没反应。
这时天空开始下起雨,谢诗厚马上拉住宁晚书的手臂,“下雨了,你不能睡在这里,会生病。”
宁晚书别扭地甩开他的手:“傻*逼,不用你管。”
“书书,别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宁晚书嘴里又在嘀咕,不过谢诗厚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眼看雨越下越大,谢诗厚心知不能再让小学弟淋下去,强行把人拉起来,“雨下大了,跟我回去。”
宁晚书挣扎了几下,可惜酒劲还没过,实在没什么力气,只能被动跟着上了车。
还是跟来时一样,宁晚书在车上很乖,一句话也不说,就是安静地呆坐着。
谢诗厚在附近有一套江景房,车开了几分钟就到了。
酒精作祟,宁晚书脑子很沉,下车后身体晃得厉害。
谢诗厚扶住他的手臂,“能不能走?”
“头晕,我不想走了,”宁晚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背我。”
谢诗厚几乎没有多想,背对着宁晚书半蹲下来,“上来吧。”
宁晚书用力拍他的肩头,“低一点,太高了我爬不上去。”
“好。”谢诗厚把身体往下压了压。
宁晚书这才趴在他背上,双手勒住他的脖子。
谢诗厚走了几步,突然听见平稳的呼吸声,他小声问:“书书?”
背上的人没反应。
睡着了?
他不由得放慢脚步,生怕颠到背上的人。
回到家,谢诗厚直接把宁晚书背进浴室,先让他坐在浴缸边上。
“自己洗澡可以吧?”
“不可以,”宁晚书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头好疼,你帮我。”
谢诗厚:“……”
还以为小学弟已经清醒了,原来并没有完全清醒。
“你确定,要我帮你?”
宁晚书头疼得很,不耐烦道:“别废话,我头疼死了,快点帮我。”
“……”
“不帮就算了,我睡浴缸也可以,”说着宁晚书就想躺进浴缸里,“从现在开始,我要当一条鱼。”
谢诗厚赶紧拉住他,“没说不帮,你先坐好,我给你拿花洒。”
宁晚书点点头,自觉脱起了衣服。
谢诗厚余光瞥见他脱衣的动作,心跳没来由地乱了节奏。
不多时,少年露出了一副干瘦却线条柔美的雪白后背。
谢诗厚噎了噎口水,狠心将目光从少年身上瞥开,“水温合不合适?”
“有一点冷。”
“那我调热点。”
为了避嫌,他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宁晚书,没留意到手上的花洒喷歪了,洒了宁晚书一脸水。
“不要喷我脸上!”宁晚书捂着脸发出抗议,“眼睛都睁不开了!”
“对不起。”谢诗厚急忙把水关掉,“我拿毛巾给你擦擦。”
宁晚书用力揉眼睛,“蠢死了你,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洗澡都不会,我要是黑球肯定甩你一身水。”
谢诗厚拿毛巾过来,一边帮他擦脸一边问:“黑球是谁?”
“我的猫,”一说到这个,宁晚书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就我微信头像那只波斯猫,它叫黑球,黑不溜秋的黑球。”
谢诗厚微微一怔:“你喜欢猫?”
宁晚书摇摇头:“只喜欢黑球,它是世界上最温柔的猫。”
谢诗厚眼底沉了沉,低声道:“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把它带过来。”
“洗快点!”宁晚书脑筋转得不快,但是很跳跃,“我头好晕,想躺下来睡觉。”
“好。”谢诗厚重新拧开热水,胡乱地给他冲了一会儿背,越来越觉得尴尬,将花洒递给小学弟,“剩下的你自己来?”
“嗯。”宁晚书点点头,身体却不为所动。
“……”谢诗厚很是无奈,“书书,自己拿花洒。”
宁晚书又点了点头,但手上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谢诗厚挑眉:“书书,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宁晚书又嗯嗯应了两声,脑袋越来越沉,快要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全世界都是虚的。
头好晕,他想睡觉了。
谢诗厚发出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轻叹,他要真这么做了,等小学弟酒醒后,非得拿菜刀砍了他不可。
他把花洒挂了回去,接着道:“我给你放热水,一会儿你自己到浴缸里洗。”
“哦。”宁晚书应了声,“那我又可以当一条鱼了。”
谢诗厚失笑:“你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顿了下,他突然有些不安。
小学弟不会又突发奇想的想不开吧?毕竟不久前他刚跳过一次江。
终于放好热水,宁晚书扑腾一下坐进了浴缸里,接着兴奋地用手脚拍打水面,仿佛自己真成了一条鱼。
谢诗厚犹豫着要不要退出去,他怕自己走了小学弟想不开,不走又怕小学弟酒醒后责怪自己,一时间进退两难。
这时宁晚书突然抓住他湿漉漉的衣角:“陆桓之!”
谢诗厚身体一颤,眸底沉了下来:“我不是陆桓之。”
第50章 第50章
宁晚书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用手指晃了晃他的衣摆,“我好想黑球,你有看到黑球吗?”
谢诗厚:“……没有。”
宁晚书失望地松开手, 接着抬手看向自己的手指:“陆桓之, 我指甲长长了,你快帮我剪指甲。”
谢诗厚微微眯起眼:“我不是陆桓之!”
他的语气有点凶,宁晚书身体颤了一下:“哦, 你是傻*逼谢诗厚。”
谢诗厚:“……”
宁晚书无聊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我自己总是会剪出血。”
谢诗厚败了,转身走出去找指甲钳。
指甲钳找回来, 宁晚书还是刚刚的姿势坐在浴缸里, 一动不动的,眼睛里满是失落。
谢诗厚坐在浴缸旁,小心翼翼地给他剪完指甲, “好了。”
宁晚书盯了一会儿自己的手, 接着又开始折腾自己的头发,“如果我要染头发, 要染什么颜色更好看?”
谢诗厚问:“为什么突然想染头发?”
宁晚书用力揪了揪自己的发尾, 歪着头回答:“我讨厌现在的自己,想换一个活法。”
谢诗厚沉默了半响:“你长得白,什么发色都好看, 就看你喜欢什么颜色。”
宁晚书认真地思考了半天:“那就染白色,我喜欢白色。”
谢诗厚提醒他:“染发很伤头发, 你确定要染?”
“啊对, 染发很贵的,”宁晚书犹豫了一会儿, “那我就再找几份兼职,到时候我就有钱染发了。”
谢诗厚:“……”
这时宁晚书突然站了起来。
谢诗厚愣了下:“怎么了?”
“我要尿尿。”
“……”
谢诗厚自觉背过身, 听着身后传来的流水声,他的耳根很快红了起来。
解决完生理问题,宁晚书又自觉坐回浴缸里,缠着谢诗厚陪自己聊天。
其实多数都在他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累了又喊口渴,谢诗厚立马给他找来一杯蜂蜜水。
宁晚书喝了半杯,接着用水杯装洗澡水来玩,继续自说自话:
“以前有个亲戚给我爸送了几条观赏鱼,听说那些鱼很贵,我爸就跟家里人说,一定要把这些鱼养好,结果全被黑球偷吃完了。”
谢诗厚问:“后来呢?”
“我怕我爸责罚黑球,就带着黑球去旅游了,不过没去很远的地方,只去了周边的一个度假区,呆了一个星期才回去。”
“自己一个人去的?”
宁晚书摇摇头:“陆桓之也跟我一起去了,我不太会玩,都是陆桓之帮我制定旅游攻略,酒店也是他订的。”
谢诗厚微微蹙眉:“陆桓之到底是你什么人?”
宁晚书解释:“就是上次在翰天大酒店缠着我的大傻*逼,他以前对我超级好,但是自从我的身世曝光,他就不跟我好了。”
谢诗厚稍微回想,不难想起他说的这个人,安慰道:“不是真心对你的人,你也没必要把他放在心上。”
宁晚书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安慰,继续吐着真言:“不过我也能理解,以后整个宁家是宁晚乐的,他们在我身上看不到价值,自然会离我远去。”
谢诗厚想安慰他,但宁晚书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不只是他,还有宋啸也是,我当他是知己,但他一得知我是抱错的孩子,就马上单方面删掉了我的微信,还大老远跑过来警告我,不让我参加《少年歌SING》。”
“还有我哥……”他无聊地用水杯玩弄着浴缸里的泡沫,“他对我也是很好的,结果在知道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之后,他把我关起来,想对我用强。”
听到这里,谢诗厚双手握紧拳头:“你是说宁晚棋?”
宁晚书点了点头:“我当他是哥哥,他却想上我,恶心死了。”
谢诗厚微微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心底的怒意还没散去,莫名又生出了一些苦涩。
宁晚书突然长长地舒了口气:“不过我现在已经看开了,是他们先不要我的,我以后不会再理他们,一个也不理。”
谢诗厚偷偷看向他咬牙切齿的模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布满了不甘与伤感,哪里像是看开的样子。
一下子遭到那么多人的背叛,任谁都很难看开吧。
怕他多想,谢诗厚把话题带回来:“那个度假区好玩吗?”
宁晚书点点头:“好玩,泡温泉特别舒服,不过黑球讨厌下水,只能自己一只猫留在酒店里,我一回去它就粘我。”
顿了下,他突然扁起嘴:“我好想黑球啊……”
谢诗厚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柔声道:“你还会再见到它的。”
宁晚书突然不说话了。
谢诗厚还以为他睡着了,低头一看,小学弟哭了,只是没有哭出声音。
“书书……”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宁晚书吸吸鼻子,抬起沾着水的手擦眼泪,结果越擦脸越湿。
“我以前不爱哭的,”他为自己辩解,“我很喜欢笑,可是我现在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好像做什么都没有意义,我好想死一死、”
“别这样想!”谢诗厚急忙抓住他的双肩,“书书,人不会永远都活在低谷,只要迈过去,你就可以看到更美的风景。”
“看不到了……”宁晚书沮丧地低下头,“我以前拥有过很多美好的东西,但那都是我从别人身上抢来的,我不配拥有那些东西,所以老天爷惩罚我了。”
“不是这样,”谢诗厚不由得抓紧他的肩膀,“书书,你听我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错的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指责你是人生强盗的人,他们都是一群伪君子。”
宁晚书仿佛听懂了,又仿佛没有听懂,于是歪头看着他的脸。
谢诗厚继续道:“我只知道,十八年前有一个粗心的护士,因弄错两个新生儿的身份信息,导致两个新生儿互换了18年人生,在这件事里两个新生儿都是受害者,如果真要追究责任,他们应该去找那家医院算账,而不是将所有过错都强加在其中一个受害者身上。”
“书书,”他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少年的肩头,眸光里闪着温柔,“你只是一个受害者,从来都不是施害者,懂了吗?”
宁晚书扁着嘴,明明被安慰了,可他却莫名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委屈和苦楚。
自从身世曝光,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在指责他是人生强盗,甚至还有人往他身上泼脏水,从来没有人为他发过声。
今天是第一次,有个人对他说,他也是受害者。
明明就是医院弄错的,又不是他自己想被宁家抱走……他就是个受害者啊。
凭什么全世界都在怪他,他们没有资格怪他!
这一刻,宁晚书很想哭。
许是酒精给了他勇气,又或许是他压抑了太久,眼泪就像突然崩塌的大坝倾泻而出。
他放声大哭着,想把压抑多时的憋屈和苦楚全都发泄出来。
后来哭着哭着哭累了,靠在谢诗厚的身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诗厚先把浴缸里的水杯捞起来放好,接着清理了宁晚书身上的泡沫,这才把人从水里抱出来,接着给小学弟换上一身干净的睡衣。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床,谢诗厚自觉来到客厅里,尽管自己也喝了不少酒,但他依旧很清醒,加上他长时间的失眠,这会儿根本没有睡意。
他躺在沙发上,将宁晚书的微信头像保存下来,发给私人侦探:帮我查这只猫还在不在宁家。
这个点私人侦探还没睡,很快给他回了消息:上次去宁家没看到猫,也没有发现跟猫有关的东西。
谢诗厚回想起资料上写宁晚乐有过虐猫的行为,顿感一阵不安,回复:那就查一下这只猫去了哪里,尽快。
私人侦探S:行。
谢诗厚将手机放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万一黑球不在了……小学弟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
宁晚书是被渴醒的,再不喝水他的喉咙肯定会冒烟。
于是他撑着沉重的身体坐起来,环视一圈周围,因宿醉而宕机的大脑逐渐恢复工作。
“嘶……”脑袋突然一阵剧痛,昨晚疯狂的记忆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衣服全换了。
草草草!
又是三更半夜跑去跳江,又是发酒疯缠着谢诗厚那傻*逼给自己洗澡听故事,这是人干的事???
不,昨晚那个傻*逼肯定不是他,肯定是被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否则他绝对不可能会做那些傻*逼的事!
对了,只要他假装喝断片,那不就是无事发生吗?
很好,就这么办。
宁晚书三两下起了床,先进洗手间里解决三急问题。
出来时看到洗漱台上有新的口盅和牙刷,他犹豫了一下,没动用这些东西,只是用清水漱了漱口,洗完脸马上走出房间。
到了客厅里,他看到厨房里有个忙碌的身影。
谢诗厚在厨房里煮早餐,听到身后的关门声,回头看了眼:“你醒了?”
宁晚书咳了声:“昨晚我喝断片了,什么也不记得,我先回学校了。”
谢诗厚急道:“早餐快好了,吃了再走。”
“不了,”宁晚书觉得尴尬,“我回学校再吃。”
突然想起什么,他问:“对了,我室友呢?”
不会被这混蛋扔在花家酒楼干活抵债了吧?
谢诗厚道:“我让人把他们送去了酒店,都好好的,有人帮看着,没事。”
这番话很难不让宁晚书想歪,他瞪大眼睛:“你把他们囚禁起来了?赶紧放人,饭钱我现在给你,跟他们没关系!”
谢诗厚无语:“我看起来有这么坏?”
“不然呢?”宁晚书反问,不过看这傻*逼好像受伤了的眼神,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改口道,“我现在给你钱。”
他想拿手机,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进水了,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桌子上。
谢诗厚道:“你手机我帮你用电吹风吹过,现在应该可以开机了,你试试看。”
宁晚书快步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机拿起来,长按开机,最后开机失败。
谢诗厚关了燃气,转身走进客厅里。
宁晚书懊恼地捏紧手机,“开不了机了。”
“那先用我的手机。”谢诗厚作势要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宁晚书没接,他在想要怎么解决手机的问题。
当今社会没有手机几乎是寸步难行,而他这台手机用了三四年,拿去修没有多大意义,还不如买台新的。
但他的银行卡在学校里,而且没有手机他也回不了学校。
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眼前这个人的帮助。
“你借我点钱,”宁晚书别开脸,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他就没办法再直视对方的眼睛,“我买好手机再还给你。”
谢诗厚保持着给他手机的动作,并且直接念出密码:“手机解锁码和支付密码都是你的银行卡密码,你可以先在网上选手机型号,等一下我带你去实体店里买。”
宁晚书:“……”
谢诗厚又道:“不过如果你不急着用手机,在网上下单也可以,明天应该就能收到。”
“还是去实体店买吧。”这次宁晚书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得尽快跟温廉安联系上,否则他怕联系晚了,《少年歌SING》的参赛资格会发生变故。
谢诗厚见他终于接了自己的手机,顿时心花怒放,但不太敢表现出来,怕被小学弟嫌弃自己。
宁晚书不再理他,开始折腾手机。
谢诗厚折回厨房,将刚煮好的粥端出来。
宁晚书解锁好手机,发现这台手机上干干净净,就连壁纸都是系统自带的,除了几个常用的app,一点多余的软件都没安装。
他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直接点开了某宝,搜索某国产手机品牌。
网上选手机是个眼力活,他反反复复对比了几款国产手机,最后选定了手上这台手机的同款。
他倒没多想什么,只是觉得这款手机虽然不是最新款,但性价比非常高,也恰好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内。
这时谢诗厚端了一碗粥过来,放在他面前:“吃吗?”
宁晚书抬头瞪了他一眼:“不吃,拿走。”
谢诗厚眼底有些受伤:“那要不要给你点外卖?”
“不用、”话没说完,宁晚书的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响。
他脸上一热,假装无事发生。
谢诗厚失落地把粥拿起来,“你自己点个外卖吧。”
宁晚书突然想起什么:“你给我室友开房的房费多少钱?等我买了手机再转给你。”
“不用、”
“我不想欠你什么,”宁晚书无情打断,“多少?”
谢诗厚顿感心底一阵苦楚,哑声道:“那你看着给吧。”
宁晚书:“……”
谢诗厚转走回厨房,盯着锅里热腾腾的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宁晚书突然在客厅里喊他:“手机我选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门?”
谢诗厚盖下粥,转身走出去:“现在就可以出发。”
宁晚书站起身来,顺手把手机还了回去,“那就走吧。”
谢诗厚盯着他身上的睡衣,犹豫了一下:“你要不换身衣服?”
宁晚书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又是一阵窘迫,“我的衣服呢?”
“在洗衣机里,应该洗好了,我去看看。”
谢诗厚转身欲走,宁晚书有点不耐烦:“拿去扔了吧,反正已经很旧了,你先借我一套衣服,回去之后我会帮你洗干净。”
谢诗厚应了声,急忙走回自己的房间找衣服去。
宁晚书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出来,不耐烦地走去门口。
谢诗厚还在翻箱倒柜,他的身高太高,衣服肯定不合宁晚书穿,但他记得他之前买过一套小一码的衣服,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放在了哪里。
宁晚书刚想发话,就见一只棕色小熊从衣柜里掉了出来,滚落在谢诗厚的脚边。
宁晚书愣了下,快步走过去,将棕色小熊捡了起来。
他第一时间将棕色小熊转到背面,果然看到了两根打成蝴蝶结的线头。
宁晚书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把小熊拉链拉开,露出一张折叠的粉色便签纸,他接着把便签纸打开,上面画了一副丑不拉几的画。
画中是个火柴人,站在摩天轮下方,脚边还画了一朵看起来像花的东西,旁边还歪歪扭扭地画了个名字:宁晚书。
只不过,“宁晚书”这三个字写得太抽象,根本看不出来是这三个字。
宁晚书的心情更复杂了。
眼看谢诗厚还扎在衣柜里翻衣服,他赶紧吧纸条塞回去,接着拉上拉链。
谢诗厚终于找到那套小码的运动服,转身看到宁晚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且手里还拿着那只小熊玩偶,着实吓了一跳。
“你怎么进来了?”
宁晚书把小熊还给他:“你东西掉了。”
谢诗厚接过小熊,接着把熊放回衣柜里。
宁晚书忍不住问:“这只小熊哪来的?”
谢诗厚解释:“别人送的。”
宁晚书下意识问:“谁送的?”
谢诗厚以为他想歪了,急忙解释:“一个小女孩,有十几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晚书眉头一挑:“……小女孩?”
谢诗厚颔首:“小时候去我外婆家过暑假,在游乐园附近遇到一个走丢的小女孩,有个精神病患者发疯乱砍人,那个小女孩吓坏了,站在那里一直哭不知道要跑,我就跑过去拉她,结果被砍了一下,后来我被人送去了医院,醒来时医生给了我这只小熊,说是那个小女孩送给我的。”
宁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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