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从南恍然大悟,原来一开始的“知道”是这么个知道的意思啊。


    那岂不是说,谢盈岫早就算准了他梁从南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想法?


    真有这么神?!


    其实这件案子已经拖了半个月,半个月前,警方接到一起报案。


    因为北风路有段区域被划进了新建地铁项目,两侧的小区居民楼被统一拆建,道路两旁已经栽种了十多年的绿化树木也被统一移除。


    这一移除,就出了事。


    工人在某个树墩子底下,挖出了一具包裹着保鲜膜的半腐不腐的尸体。


    接到报案后,案件转到了刑侦大队,经过调查,这具尸体曾是小区的租户,长期租了3年,应该是今年年底才到期,但据物业表示,死者与房东发生过几次不愉快,三个月前就已经搬走了,估计是提前解约了。


    既然有矛盾,就得排查房东的嫌疑。


    只是这一查,才发现这位房东刚好失踪了!


    死者是外出打工的,工作同事只知道他离职回老家,而随着警方一步步调查行程和监控,最大的嫌疑人定为了房东王天德。


    有动机、有时间、有工具、以及符合远抛近埋的情况。


    只是房东现在失踪,毫无出行和消费记录,线索一下就断了。


    梁从南抹了一把下巴上熬夜长出来的胡茬:“你有线索?你已经算...那什么玄学过了?”


    “没有。”谢盈岫摇头。


    梁从南疑惑:“哪哪来的线索?还是你打算现在用一下你的能力?”


    谢盈岫往后一靠,耷拉着眼皮看向自己的手指:“找是可以找,但我从来不白干。”


    梁从南懂了,要帮忙,得加钱......


    吴琼坐在旁边,偷偷瞄了一眼他们梁队的脸色,大师是有点规矩在身上的,不知道是不是跟直播间里的一样一卦三千啊?


    只见梁从南笑呵呵地回道:“只要你协助我们破了这个案子,悬赏逃犯的赏金五万全都可以给你。”


    谢盈岫眼睛一亮:“那赶紧的吧,我还是很喜欢帮助别人的。”


    梁从南:“......”


    吴琼:“......”


    ......


    吴琼出去拿了几张王天德的照片过来。


    谢盈岫只看了一眼就有些嫌弃的丢开:“这都是人十五年前的身份证照片了,还有这几张,脸拍得也太模糊了,用这些东西我能算出他的以前,但想用这个找他在哪,你们有点异想天开。”


    梁从南道:“王天德不喜欢拍照,他家根本找不到王天德的近照。”


    谢盈岫点点头:“不碍事,我只需要一个媒介,有没有与王天德有关的东西?”


    梁从南想了想,让吴琼去物证室拿几根王天德的头发过来。


    趁这段时间,谢盈岫同时让梁从南他们准备好一块红布和一张白纸。


    谢盈岫将包裹着塑料纸的王天德头发放在红布中央,叠成四四方方的模样。


    又将白色a4纸捏在手里,撕出了一个小纸人的形状。


    “哇,这撕得也太对称了吧?!”吴琼在一边感叹,不止是他,听说梁队长找了个大师来算出王天德的位置,刑侦大队目前在办公室里的人全部都跑来看了。


    “走吧。”谢盈岫拿着红布包和纸人站起身。


    “走?”


    “去哪?”


    谢盈岫一本正经道:“当然是出去啊,玩道术的人都知道,公安局主杀伐煞气,有国运镇压,谁会在这里平白浪费精力。”


    梁从南另外叫上几个人,众人开了两辆车出了大门。


    谢盈岫坐在第一辆里,梁从南开车,吴琼坐在副驾驶,帮他捧着那红布包。


    往北开了一段距离后,谢盈岫示意吴琼将红布包凑过来,将纸人叠放在红布包之上。


    吴琼也没听清谢盈岫嘴里在念些什么咒术,只见谢盈岫边念边从衣服兜里摸出了一支10cm左右长度的小号毛笔,在小纸人上画了几道符文。


    谢盈岫最后将判官笔笔尖点在小纸人额头部位。


    就见那小纸人跟做了特效似的,突然仰卧起坐爬了起来,在红布包上站着伸懒腰!


    吴琼:“!”


    连梁从南这个从警多年奋然勇猛的刑警,在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后,也忍不住爆了个粗口:“卧槽!”


    活过来了!


    小纸人对着谢盈岫的方向躬了躬身,就蹦蹦跳跳的往前跑,它身躯小却极其灵活,力气大跳得高速度也快,很快就顺着能攀爬的一切到了前方挡风玻璃处,又穿过挡风玻璃去了车外。


    梁从南眼睁睁看着小纸人速度飞快,跑在前面给他指路,他不得不承认,这tm是真的见鬼了!


    “跟着纸人走。”谢盈岫闭着眼,倚靠在靠背上,脸色也稍稍白了几分。


    他不说话,吴琼也不敢打扰他,而梁从南两眼一瞪,认真追纸人追得极牢,很快就在纸人的指引下,来到了s市北边望山村旁边的野山脚下。


    梁从南和吴琼下了车,另一辆车此时也停了下来。


    这里远离城市,也没建设景区,除了附近村子村民偶尔会来挖笋采摘,基本没有人来,是一座野山。


    草木杂乱,郁郁葱葱。


    谢盈岫撑着车门下车,抬眼看着山间扫了一圈,视线突然看向一个方向:“就是这了,往上百米,右手边二十米,往下挖二米。”


    “这?王天德不是失踪了吗?这是死了?”有个刑警疑惑道。


    埋在地下二米,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如果他们真的从这里找到王天德,那他是怎么到这儿的?


    谢盈岫才不搭理,扶着车门坐回车上靠着椅背闭眼休息去了,信不信找不找是他们的事,不在自己需要提供线索的范围。


    梁从南蹙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留下了两人原地待命,带着其他人严格按照谢盈岫说的数往上走。


    等往右边又走了二十米后,众人在一处矮树边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片野橘子林,前几天还下过雨,看不出来有什么痕迹。


    “梁队,你找的这位......”有人示意了一下山脚下的那位,“准不准啊?真的能在这里找到吗?”


    “对啊梁队,我记得他不是一个明星吗?真的会这一手吗,那我们之前去请一个道士来不就好了。”


    “都小心点嘴皮子说话。”梁从南严肃着脸,在树边蹲下摸了摸泥土,“别废话了,这里确实有点问题,工具都带来了吧,开挖。”


    几个警员也不再多废话,拿着铲子开挖。


    “梁队,有发现!”


    一个警员指着挖出来的手惊呼。


    梁从南眼神一凛,凑近看了一眼:“保护现场,小张,通知局里,叫人过来。”


    竟然真的挖出了尸体,如果确认这就是王天德的话,案子就更加不简单了。


    法医来了现场后对挖出来的尸体进行了临检,尸体暴露在潮湿的泥土中,已经呈现腐烂状,散发着浓浓的尸臭,腐烂的皮肉已经开始脱落,非常恶心。


    尸体后脑勺部位有钝器击打的痕迹,暂时推断为他杀,至于其他的,就得等到把尸体运回去才能出完整的尸检报告了。


    嫌疑人被他杀,又变成了受害人,相当于是个案中案,这线索就有些难搞,像是走入了死胡同。


    梁从南等人目送法医将尸体运上车开回市里,一名警员问道:“梁队,现在怎么办?”


    梁从南皱起眉。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怀疑到王天德后,就将王天德的一切痕迹和有关监控都摸排了一遍。


    王天德是在s市出城的隧道那儿失去最后的踪迹的。


    而他实际上住在距离野山不过几百米的望山村中,望山村说是村子,但实际上已经非常城市化,村民住的都是自建房,一个个跟小别墅似的。


    王天德家庭条件不差,他平常喜欢住在村里的自建房,而在市里拆迁的那户房子,是王天德早年时候买着的,一直用来出租。


    因为设施不错,望山村里的监控摄像头都有备齐,警方将其和道路上的监控摄像头一起,描绘出了王天德失踪当天的所有路线。


    王天德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中的那一天,显示他早上骑着电动车从家里出发,一直往城市方向骑,在经过一家路边小餐馆时停了下来,像往常一样放下了一袋水果,然后骑着电动车回了家。


    过了一会儿,王天德又骑着电动车往s市方向骑,最终在隧道外无监控处失去了踪迹,只留下一辆插着钥匙的电动车无人问津。


    因为有作案嫌疑,警方有理由怀疑王天德是害怕事发,所以自行隐藏踪迹潜逃了。


    只是没想到,所谓的失踪不是潜逃,而是被害了?


    “王天德最后出现的隧道距离望山村有5km,距离野山则有5.6km。根据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大概就在他失踪当日,所以王天德当天在这趟路上来来回回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他又是以哪种方式去往尸体所在之处的?”


    “当时摸排时,餐馆员工说他们与王天德有订购桑葚的交易,所以才会送水果过来,但这一行为,不管放在哪个假设中,行为动机都很奇怪。”


    梁从南拍板:“我们得先找到案发第一现场。”


    “可是梁队,有没有可能是……”有个刑警看了一眼车的方向,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这样都能找到尸体,贼喊捉贼的嫌疑也很大啊!


    梁从南揍了这个刑警一下亲切的后脑勺,但这同时也给了他一点启示。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或许,让谢盈岫找一下会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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