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岫坐在车里闭眼休憩了许久,听着其他人来来往往车来车走,才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幸好他上辈子所修炼的术法到这里依然能用,也不用重新再学,省了他很多功夫。


    只不过是现在积攒的功德支撑不起他另外的修炼,总量不够,所以用了术法后总容易精神不济、心虚气短。


    吴琼看见谢盈岫睁开眼,赶忙从车斗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和一瓶水,递过去:“要不先吃点东西吧?”


    “什么味道的,有坚果的我不吃。”谢盈岫递过去半个眼神,看到是黑巧口味的才接过巧克力。


    他撕开包装掰下一块,颊边鼓着边吃边看着吴琼下了车和走过来的梁从南说了一些话。


    然后梁从南也走了过来,叩了叩车窗。


    谢盈岫将车窗摇下:“怎么?人找到了吧?”


    梁队长深呼一口气,点头道:“找到了,本以为今天能直接抓住王天德解决掉这个案子,没想到找到的却是一个尸体,案件就又麻烦了,这里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梁从南将案件从头给解释了一遍,谢盈岫可有可无的点点头,有些好笑,他哪能听不出来梁从南的意思,不就是还想他再帮忙找一下第一案发现场吗。


    这有何难。


    他可是收了卦金的,当然是好人做到底,良叟无欺。


    想找第一案发现场?


    “简单,把他招来问问就知道了。”谢盈岫打开门走下车,神色淡淡。


    梁队长不懂:“招来问问?人都死了,怎么找来问问?”


    “死了为什么不能问?”谢盈岫随意给他解释,“人有天地命三魂,人死之后,天魂归天,地魂归地,命魂入轮回。我没看王天德的面相,但就看他这八字,他就不是一个善人,入了轮回必会受惩。”


    “问地府借他命魂一用就行。”


    梁从南和吴琼在一旁瞪大眼睛:“啊?”


    “就在这儿招吗?”谢盈岫没在意这两人的脸色,看了一圈四周问道。


    “别别别!”梁从南赶紧拉着谢盈岫走到了一处偏僻点的地方,“在这儿吧。”


    谢盈岫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着的白纸,这是他提前撕好的符纸形状,然后判官笔笔尖划破手指,蘸着血液往上画符,原本白毛画出的黑色图形都变成了血色。


    “画符还要用血的吗?!”梁队有些难以接受。


    谢盈岫讪讪,他也觉得自己这太不讲究了,下次还是准备点黄符纸和朱砂吧,看起来不那么磕碜。


    这时之前到了这野山就钻入地下消失的小纸人也从地里钻了出来。


    谢盈岫将画好的符纸拍在小纸人身前,随后掐诀念咒。


    梁从南和吴琼看得是眼花缭乱,远处偷偷将视线瞄过来的刑警们看得是目瞪口呆。


    只见谢盈岫掐诀的动作停下,前方突然弥漫出一股玄色迷雾,迷雾渐淡后,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小纸人之前所站着的地方。


    看面容,正是王天德!


    只是此刻的王天德鬼魂头骨凹陷、面容青黑、眼眶全是血丝,正哭哭啼啼个不停。


    “是谁在勾魂?”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自王天德魂魄身后出现。


    是一名鬼差。


    正在受罚的犯鬼被勾走了,他自然要过来看看。


    “你既会道术,就应知道不得随意勾魂……”鬼差冰冷严肃的神色在见到谢盈岫手中的判官笔后突然顿了一顿,接着躬身行礼,“原来是大人,不知是否需要帮忙?”


    “无妨,捉来问点事,问完你就可以带走。”谢盈岫点点头。


    鬼差松了一口气,有些无语,这有判官笔的大人跑到了人间,咋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啊,要不是自己眼尖,可不得被揍一顿!


    早在见到王天德鬼魂面相的第一眼,谢盈岫就忍不住仔细瞧了好几遍,他又捏着手指算过一遍,才难以言喻的笑起来:“原来如此。”


    但该问还是再问一遍吧,不然不是白跑一趟。


    谢盈岫指尖摩挲着判官笔,问道:“你怎么死的?”


    王天德鬼魂:“呜呜呜!”


    谢盈岫:“你是不是死在家里?”


    王天德鬼魂:“呜呜呜!”


    谢盈岫:“你儿子为什么杀你?”


    王天德鬼魂:“呜呜呜!”


    谢盈岫慢慢眯起了眼睛:“……”


    那名鬼差说道:“大人,此鬼魂魄生前受激过大差点离散,入了地府之后就不能说话了,一直哭个没完。”


    不过他们地府又不靠鬼魂说话判罚,直接业镜一照,什么事情都明了。


    “行吧,带走吧。”谢盈岫挥了挥手,送走鬼差。


    浪费感情。


    结果还是得靠自己招魂上来算个命……


    谢盈岫又笔尖一点立着不动的小纸人,就见小纸人又开始跑动了。


    “走吧。”谢盈岫看向其他的木头桩子。


    梁从南等人扽在原地,一会儿看看鬼魂消失之处,一会儿看看谢盈岫,震惊到直接失语。


    梁从南到还算好的,可能见过的世面多,很快回神沙哑着嗓子说道:“这……这世上真有鬼?!还有鬼差?!”


    谢盈岫略一迟疑,充当谜语人,笑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众人无语,这还能不信吗?!


    这一次有了心理准备,几人开着车追着纸人跑,一路跑到了望山村一座自建房前。


    谢盈岫摇下车窗扫了一眼屋顶上空的些微怨气,确定道:“就在这里。”


    眼睁睁看着那亲切的小纸人在那座自建房前忽然燃烧成灰烬。


    梁从南的脸色有些发黑。


    因为这里,就是王天德的家!


    他竟然是死在自己家里的!


    梁从南看向谢盈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向王天德的鬼魂问出那几个问题?”


    谢盈岫不置可否:“我观王天德的面相,此人印堂悬针,三白眼有血丝,且子女宫入凶煞,肌肉干枯见骨,可见生前行为不良,子女不孝易有争执。”


    “我以他命格相算,他一定是死在自己子女手里。”


    坐在谢盈岫旁边的吴琼震惊:“什么?!王天德是被自己儿子杀的?一般人怎么会做得出这种弑父的事啊?”


    “为什么不会,有作案动机不就行了?”谢盈岫反问道。


    梁从南一拍大腿:“对了,作案动机,极有可能是财产分配不均!王天德的经济状况我们早调查过,很不错,但有一点,他城市里的那套房子正值拆迁,如果因此产生纠纷,是很有可能的!”


    另一位刑警孙卓提出意见:“可我们当时检查监控,发现王天德是骑着电动车离开家后,在城市隧道外才消失的,他在外面失踪,却没有任何监控或者证据能表明王天德又再次返回家中,这怎么会死在家里呢?这说不通啊?”


    谢盈岫撇了撇嘴,似笑非笑道:“那你们怎么确定监控里的人就一定是王天德呢?如果当时骑着电动车出去的不是王天德本人呢?”


    这话一处,孙卓突然震惊地站起来,又被车顶“砰”地一声打回座位,捂着头顶忍痛。


    梁从南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下属,控制住了自己的动作,恍然大悟、眼神发亮,一切的迷雾好似拨开见月:“虽然监控经过技术分析轮廓身形相似达到了96%的概率,但这并不是绝对准确,之前也发生过类似概率的事!这只能作为参考,如果凶手是他儿子或者女儿的话,证词就不能作为证词了!”


    谢盈岫笑了笑,不再说话。


    梁从南打了好几个电话,一边让在局里的人继续核查监控,重点关注案发当天王天德子女的所有行踪。


    一边派了几组人再次在望山村走访排查,不过这次不再是调查王天德失踪,而是查王天德一家的情况。


    而梁从南自己,则带着几个人敲响了王天德的自建房的门。


    王天德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人都被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请进了警车,准备带回警局分开询问。


    技术科的同事则拿着搜查令,进入王天德的房子进行技术调查,确定案发第一现场。


    谢盈岫撑着车窗看着外面警察来来往往,在看到王天德的儿子时,明显看到他身上带着的血气显而易见。


    甚至,还和他有一丝极浅的因果!


    谢盈岫捏指寻着因果算了一会儿,这人,竟然就是那位【皮靴里的鲜花】?


    他昨天消失的那个客户?


    这么一想,难道是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害怕他算出来什么,就跑了。


    唉,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梁从南他们明显还要忙到很晚,此时天已经黑了,他便让吴琼先把谢盈岫送回家,临走前梁从南拍了拍谢盈岫的肩膀:“今天多谢你了,放心,破案的奖金不会亏了你的,到时申请下来就立马打过来,今天是没空了,结案后再请你吃饭。”


    谢盈岫和大金主挥挥手,坐着车离去,他还是很喜欢做这种好事的。


    此案中案后来调查之后,很快告破。


    王天德和租客起争执,因房租纠纷激情杀人,杀了后才后怕,他不太会处理尸体,就将人裹上保鲜膜趁着夜色将人埋在了绿化树底下,因为他知道绿化树很久都不会动,而且那里正好是监控死角。


    收到要拆建的消息后,王天德心里着急,想转移尸体,但这时却在家中与子女因拆建房的分配产生了争执。


    他想把拆建款分成三份,一人一份,他儿子却因为妹妹已经出嫁所以不想分,最后恶上心头,拿着花瓶把王天德敲死了。


    事后,儿子为了堵住王天德女儿的嘴,和她达成了协议,将王天德找个地方埋了后,过段时间再去报父亲失踪,到时候拆建款下来,两人六四分。


    所以那天,王天德儿子装扮成王天德的样子,他本来就和王天德非常像,连身形都差不多,所以穿上王天日常穿的衣服,用安全帽遮住脸,为了有目击证人,还特地按王天德往常路线去送了一次水果。


    最后骑车停在隧道口,造成王天德失踪假象,自己则是把衣服扔进了垃圾桶,跑到了另一条路口打车回了望山村,然后和妹妹合力开着车把王天德埋在了近处的野山里。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王天德也杀了人,甚至还来不及运走尸体,警方从这一步步追到了他们这里,所有恶行终于现形!


    至于那个直播,王天德儿子网名就叫皮靴里的花,他那时确实是花钱想算算自己的财运,毕竟能拿到那么多拆迁款是有点得意,想找个算命的听听吉祥话。


    结果他在谢盈岫直播间待了一会儿,发现这人不太对劲,好像是真的有本事,于是害怕谢盈岫真的那么神看出他做了什么事,就不敢出来,匆匆下线跑了。


    ……


    王天德儿子女儿会被怎么判刑,谢盈岫没再关注,反正在人间受了刑罚,到地府之后该有的罪仍旧是要重新清算受刑的。


    他的卦金反正是到手了。


    谢盈岫脚步轻松的坐着电梯回了自己家的楼层,哼着奇怪的歌儿输入密码回到了自己家中。


    但他刚关上门,鞋子正脱了一半,一阵敲门声突然传了过来。


    谢盈岫眉眼微动,脱好鞋子换上拖鞋,走过去打开了门。


    只见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身影,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站在他的门前。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