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苏薇回了爸妈家里。她始进到院子里,就看见一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男人,正在跟苏珏埋头对着一盆盆栽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想起来是谁,陆远生——林鹿溪的爸爸。
“爸,我回来了。”苏薇对苏珏喊道。
苏珏转过身来,看了眼女儿,随便应了声:“噢。”
苏珏旁边的陆远生也站直了身子,转过身来:“哟,薇薇回来啦。”
陆远生比苏珏高一些,身形精瘦,皮肤略黑,留着板寸,穿了件夹克,看起来有点凶,林鹿溪并不像他,想来是随妈妈。
“陆叔。”苏薇客气地笑了下,“好久没来了。”此刻的苏薇,喉咙处堵了一句话。
她此前约林鹿溪来家里玩,被林鹿溪以周末回家拒绝了,她真想现在就问陆远生:您女儿回家了吗?
可她莫名有些害怕,不敢。
“哈,前几次来你都不在家。”
“工作上忙。”苏薇稍微点了下头,“你们聊。”
进到屋内,冯莹在沙发上嗑瓜子,一见苏薇进来,就给她介绍道:“外面那个就是小鹿爸爸。”
“认出来了。”苏薇回道。
冯莹由衷地佩服道:“要说这人还真有本事,生意做得好,女儿也养得那么好。”
苏薇脑中不由浮现出林鹿溪阳光活泼的笑容。
“是啊。”
“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可以带她一起来玩呀,这姑娘我还怪喜欢的,长得俊俏,又有礼貌,又会说话。”冯莹捏着颗瓜子,对苏薇说道。
“还会给你按摩,是吧?”苏薇道。
冯莹将茶几上堆了一堆的瓜子壳扫到垃圾桶里,边说道:“你还别说,这姑娘手劲儿还真大,上次我去你那儿的时候,她正给你拖地呢,一整个房间,她擦了一遍又拖了一遍,最后居然还有力气给我捏肩膀。”
苏薇的心抽了抽,就是那天之后,林鹿溪变了。那天发生了什么呢?明明她给自己做了大扫除还像个孩子一样求夸奖,明明晚餐的时候还说说笑笑,明明睡前还乖乖巧巧,明明在床上还黏黏糊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冯莹在苏薇眼前晃了晃手:“嗨!你发什么楞呢?”
苏薇回过神,忙道:“噢,下次有机会我带她来。”
正说话间,苏珏和陆远生走了进来,冯莹对陆远生忙招呼着:“来,坐坐坐。”
苏珏则取了一个茶杯,倒了杯茶,说道:“尝尝我托人在原产地搞的正宗明前龙井。”
陆远生搓搓手笑道:“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接过茶杯,细细品鉴,末了连道,“不错不错。”
“是不错吧,嘿嘿,待会你带几包回去。”
陆远生正在酝酿什么客气的话,却听苏珏又接着说:“你那盆‘高山流水’,卖我吧。”
陆远生愣了愣,随即笑道:“我说怎么这么大方,原来是惦记着我的宝贝。”
苏珏板着脸,说道:“哎!你怎么能这样想人呢!茶叶是真心想送你,你的宝贝我也是真心想买。”
“哦,那是我误会你了。不过你要真想要我那盆‘高山流水’,你就拿你那盆‘山水古韵’来换。”
苏珏摆手:“不换不换。”
陆远生也摆手:“不卖不卖。”
“要怎样你才肯卖?”苏珏不死心。
“不卖,留着给女儿当嫁妆。”
苏珏下意识地看了眼苏薇。
苏薇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目光,也看了回去,眼神像在说:看我干嘛?
“行吧行吧。”苏珏无奈地说。
三个中老年人接着唠了会家常后,陆远生看看外面的天光,说道:“天色不早啦,得回去了。”
“吃个晚饭再回去呗。”冯莹说道。
“下次,下次。”陆远生站起身。
“我去给你拿几包茶叶。”苏珏转身去到橱柜旁,拿了几包包装简单的茶叶出来。
陆远生接过,微微弯腰道:“却之不恭。”
“慢走。”
陆远生出了屋子,没一会儿,苏薇追了出去,看得苏珏跟冯莹一愣一愣的。
院子外马路旁,苏薇追了上来:“陆叔,等一下。”
陆远生在车边停下,转身问道:“薇薇啊,有什么事?”
苏薇的喉咙动了动,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小鹿她,回家了吗?”
小鹿,陆远生反应过来是指自己闺女。
“噢,她啊,没呢。”
苏薇的心一沉。
“听你妈说你们成了朋友,她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呢。”
“劳你多照顾她些。”
“嗯。”
最后几句对话,苏薇只是木然的应着,整个人变得很恍惚,感觉周围的事物都失去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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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小区内,林鹿溪正在跟人斗地主。她跟汪琳是农民,沐帆是地主。
“飞机!”
“炸弹!”
“嚯哟~”汪琳朝着沐帆哭丧着脸,“你怎么这么多炸弹?”
一局终了,重新摸牌。
“小鹿,你工作有眉头了吗,要不去赵子磊公司试试,就是沐帆以前待的公司。”
“我可以去你家总公司吗?”林鹿溪却问。
“可以啊,不过我家公司在a城,你要过去吗?哎!正好我跟沐帆以后也是要回去的,你去的话,我们就又可以在一块玩了。我这就给我妈说一声。”汪琳说着真的拿起手机要去找她妈。
林鹿溪张着嘴愣了愣:“我开玩笑的!”
汪琳停住了动作,疑惑地看着林鹿溪。
“我要真走投无路了,再给你家打工吧。”林鹿溪叹口气。
汪琳呆萌地点点头。
“你跟苏姐姐怎么样啦?”汪琳问。
“已经好久没说话了,应该就那样了吧。”
汪琳又哭丧着脸:“哎呀,我还是觉得好可惜啊。”
“可惜也没用啊。”旁边的沐帆说。
突然,汪琳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沐帆。
沐帆后背一凉,问:“咋了?”
“我突然想起来,当初有一段时间,你也是故意冷落疏远我。”汪琳回忆道,“我当时可难受了,还在房间里哭了一场呢。苏姐姐一定也很难受吧。”
汪琳的话像一把刀,准确无误地扎在林鹿溪身上。
却听沐帆一声叹息。
“炸弹。”
“啊啊~”这把汪琳是地主,她对着林鹿溪哭丧道,“你们怎么那么多炸弹!”
晚些时候,林鹿溪离开了。
沐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对汪琳说:“小鹿自己,也许更加的难受吧。”
汪琳歪头问她:“当初你故意冷落我的时候,也很难受吗?”
“当然了。”
“有多难受?”
“主动离开喜欢的人,并且知道这样会给对方带来伤害,自责、愧疚、心疼交缠在一起,就像刀割一样。”
“怎样能帮帮她呢?”汪琳思考。
“只能交给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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