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频繁出差, 过年时候苏黎和沈墨没有安排任何旅行。
在装饰一新，充满年味的公寓内，两人靠坐在一处，身上搭着毯子, 紧挨着一起看电视上的直播晚会。面前茶几上, “司康”和“大福”对着一桌子零食瓜果十分好奇, 正伸着小爪子一起“欺负”一颗花生。
可怜的花生本来就滚到茶几边缘, 被两只小家伙不老实一推，“咕噜咕噜”直接落到地毯上。
“司康”耳朵一撇，下意识朝苏黎和沈墨看来：“喵~”
“过来。”苏黎朝它伸出手。
刚闯完祸, 小家伙特别乖，后腿一蹬稳稳落到苏黎膝上, 讨好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狸花弟弟见状，有样学样跟过来，挨着沈墨脚踝一顿乱蹭。
苏黎逗着小家伙们玩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靠上沈墨肩膀。
沈墨看了一眼时间：“困了？”
“太舒服了……”苏黎将脸埋进她颈窝, 深深吸了一口气。
温暖的室内，心爱的人, 暖融融的毯子还有两只调皮但听话的猫咪，她伸手搂着沈墨, 感觉如果时光长久停留在这一刻也并无不可。
沈墨莞尔，低头亲吻她脸颊。
投屏上, 绚丽的歌舞表演结束，换上了一个有些尴尬的小品。苏黎直起身子, 拿起桌上两个高脚杯，将其中一个递到沈墨手中。
“干杯~”
“干杯。”沈墨优雅颔首, 将酒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苏黎直愣愣盯着她看。
“怎么了？”沈墨问。
苏黎眼珠子一转，故意逗她：“有酒溢出来了。”
“嗯？”沈墨蓦地瞪大眼睛。
她下意识摸上唇角，可触手皆是细腻干燥的肌肤，并没有任何湿润痕迹。她看着苏黎问：“在哪？”
苏黎凑过去，在她下唇舔了一口：“这儿。”
沈墨捂着唇，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瞪大的眼眸中写满茫然与疑惑。
苏黎见状，放下酒杯直接亲了过去。
沈墨很快放弃思考，专心回应起她的亲吻。唇舌纠缠间，两人口中酒香交汇缠绕，度数并不高，此时才有了几分醉人的感觉。
于是唇分时，苏黎看到沈墨颊边已经燃起了红云，艳丽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捧着沈墨脸颊：“你许了新年愿望么？”
沈墨摇头。
苏黎“噗嗤”一笑，清了清嗓子道：“那趁现在赶紧许一个！”
沈墨想了想，开口道：“希望宝宝能无病无灾健康长大。”
“嗯。”苏黎也有同样的希冀，“还有呢？”
沈墨看着她：“希望新年里，苏氏和S.G合作顺利，各有进展。”
苏黎蹭了蹭她脸颊：“也行吧。”她牵起沈墨的手，又问：“还有呢？”
这一次，沈墨专心思索了半分钟。最后，迎着苏黎期待的目光，沈大总裁非常诚实摇了摇头：“没有了。”
“没有了？！”苏黎惊诧。
“嗯。”沈墨点头确认，反问道，“你呢？你有什么愿望？”
苏黎有些不满，朝她鼻尖撞了过去。
沈墨茫然眨了眨眼睛，捂着鼻尖，甚至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突然生气。
“沈总的愿望里，就完全没有我的位置吗？”苏黎也不跟她打哑迷，直接诉说自己的委屈，“不是宝宝就是公司，我呢？难道你没有任何关于我的愿望？”
沈墨歪着头：“你？”
她主动挨近，揽着苏黎脖颈。
“对啊。”苏黎顺势将她搂了个满怀。
她冷静下来，长舒一口气，又温声问：“关于我，或者说我们，你没有什么期许么？”
“可是……”沈墨乖顺窝在她怀中，闻言抬眸看着苏黎。
她的眸子依然清澈，盛满璀璨星光：“关于我们，我想要的一切，你已经给我了呀。”
苏黎一愣。
这个瞬间，她从沈墨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表情些微呆滞，但清晰明澈，占满了沈墨所有。
回过神，她鼻头有些发酸，只能更加用力搂紧沈墨：“……胡说。”
沈墨不解：“嗯？”
“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没有给你呢。”苏黎低头，亲了亲她刚才被自己撞红的鼻尖。
再开口时，她声音中甚至带上了些许哽咽：“沈总也太好满足了吧？只是现在这样就别无所求了么？”
沈墨追上去，亲亲她唇瓣：“已经足够了。”她说：“我觉得很好。”
“不行！”苏黎骤然发了狠，“吧唧”一下亲在她唇角，“沈墨，贪心一点，把你在商场上的手段也用在我身上，这样你才能获益。”
沈墨一愣，随即拥着她，轻拍她后背安抚。
“苏黎。”她喊她的姓名，“你觉得现在不够么？”
苏黎还在努力斟酌言辞想要回应时，就听沈墨温柔在她耳畔道：“我会努力，让你也跟我一样满足的。”
“你，你再这样……”身体内部涌上一股股暖流，几乎要把苏黎身心填满。
她将沈墨压到沙发上，红着眼睛结结巴巴放狠话。
沈墨无辜眨了眨眼睛：“怎么样？”
苏黎终于憋不住，“噗嗤”一笑。
她深吸一口气，将搭在两人腿上的毯子往上一拉，将自己和沈墨盖住，随后俯首，让湿热的吻落在沈墨唇间。
“大福”好奇两个主人在毯子下干什么，寻找缝隙想要钻进去一起玩，苦于没有收获，急得“喵喵”直叫。“司康”听到声音躲不过来，一爪子拍到它脑门：“喵呜——”
“大福”瑟缩一下，彻底老实，趴到地上乖乖舔起爪子。
落地窗外，夜空中突然出现朵朵瑰丽烟花，将漆黑的天幕涂画得一片绚烂。
满天璀璨时，苏黎揭下薄毯，提醒沈墨一起朝窗外望去。
沈墨目光还有些迷离，捂着微肿唇瓣靠在她肩膀，笑意盈盈似在回味方才亲昵。
苏黎看了眼烟花，又转头看向她，最后索性直接盯着沈墨看。
沈墨抬眸：“……不看，烟花么？”
“我比较过了。”苏黎道。
沈墨疑惑：“比较什么？”
“比较了外面的烟花和我家漂亮老婆，发现……”苏黎拉长了尾调，故意卖起关子。
沈墨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发现？”
苏黎勾唇：“发现还是漂亮老婆比较好看。”
沈墨一愣，反应过来嗔怒拍了一下苏黎肩膀。但身体的反应瞒不住人，苏黎分明看到她脸颊的红晕瞬间蔓延至耳根，美艳得一塌糊涂。
苏黎长舒一口气，将人揽住，借着晚会直播的响动，和沈墨看完了A城的烟花庆典。
本以为除了回家探亲，两人能在家窝一整个年假，但初五那天，苏黎和沈墨还是在苏母的强烈要求下出了门。
A城附近的云山上有座传言相当灵验的寺庙，众人趁着假期上山求神，苏母也早就计划去拜一拜。
苏黎和沈墨原本不感兴趣，被她一句“给将要出生的小宝求张平安符也好啊”拿捏住，老老实实整装出发。
恰好这天天气晴朗，有风但不算冷，一家四口便沿着山道慢慢往上爬，顺便欣赏沿路风景。
“没想到沈墨穿运动装也这样合适。”苏母看着沈墨，笑得见牙不见眼，“以前不是正装就是礼服，今天这样显得跟个大学生一样。”
沈墨有些不好意思抚平运动裤上的褶痕。
她偷偷问苏黎：“会很奇怪么？”
她确实很多年没这样穿过，此时听长辈夸奖，心中有些没有底气。
“不奇怪。”苏黎趁势往她耳朵上亲了一口，“很好看。”
沈墨慌张捂住耳朵，嗔怪瞪了她一眼，又用眼神让她注意一点后面的两位长辈。
苏黎“嘻嘻”笑着，抬头往上望去：“还有好长一段路呢？”她越过沈墨看后面的父母：“爸、妈，你们要是坚持不住，待会到上面坐个缆车上山。”
苏母摆摆手：“这么多人呢，大家都能爬，我和你爸爸也能！”
她迷信得有些可爱：“咱们自己走上去，庙里的神明才能看到我们的虔诚呢。”
苏谦扶着山壁喘气：“你们两个腿脚快就先上去，不用特意等我们。
“我和你妈慢慢走，顺道看看风景。”
“好。”苏黎笑着点点头，又晃了一下手里的手机，“我们先去前面探探路，有事随时联系我们。”
“知道了。”苏母笑着挥挥手，“快去吧。”
苏黎签上沈墨的手，喊了声“走”，加快脚步，挤开慢悠悠的人群一路往上大步攀爬。
来到半山腰平台，饶是两人精力还未过半，也感觉有些疲累。苏黎找到旁边商贩，用平常价格的三倍买了瓶水，拧开后递给沈墨：“喝一口？”
沈墨接过，喝了两口后递还给苏黎：“你也喝。”
苏黎仰头，“吨吨吨”灌下去小半瓶。
云山上人来人往，大年初五，到处都是来求神拜佛的信徒。苏黎牵着沈墨走到一棵巨大的合欢树下，好不容易找了块干净地方，用纸巾擦拭之后坐下休息。
旁边有卖锁的商家在吆喝，正在向过路的一对小情侣卖力推销：“小哥，和你女朋友一起买个情人锁吧？那一头有挂锁的地方，挂上之后保管叫你们一辈子长长久久幸福美满。”
小哥问：“多少钱？”
商贩笑得一脸谄媚：“款式不同价格也不一样，情人锁嘛当然是越牢靠越好了，我推荐这款299的，买的人多，一定能……”
他话还没说完，小哥脸都绿了：“就这么一把锁，山下最多卖50，你这翻六倍卖给我？”
“普通的锁怎么能和情人锁相提并论呢？”商贩瞪大眼睛，“这东西可不是一回事。”
小情侣看着像是一对学生，自然不会把钱花在这种事情上。他们跟商贩拉扯了一会儿，眼看拿不到好价钱，直接就转身离开。
他们离苏黎和沈墨很近，对话几乎一字不差传入苏黎耳朵里。
她笑着凑近沈墨，小声吐槽道：“确实不一样，买一把情人锁要多交250块钱智商税。”
沈墨瞥了她一眼，笑着轻轻点头。
可能是察觉到苏黎目光，送走小情侣后，商贩竟将苏黎和沈墨当成了下一个销售对象。
他捧着情人锁朝两人走来，依旧堆起满面笑意：“哎哟，两位大美女，一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他看向身为Alpha的苏黎：“这位小姐，买一把情人锁吧！山神会保佑你和你女朋友长长久久永不分离的。”
苏黎刚说完人家坏话，此时面对商贩笑脸有些心虚。
她解释道：“她，他不是我女朋友。”
“咦？”商贩看着她们亲密的模样，“那是还没追到手？”他一拍大腿：“那就更要买一把情人锁了！这锁啊就跟月老的红线一样灵！锁上就分不开了。”
苏黎咳了咳，举起两人紧握的双手：“我们已经结婚了。”
沈墨同样点点头。
“哎哟，那是我看岔眼了，你们这么年轻漂亮，我以为还在交往呢！”商贩脸上笑意越发明媚，“过年这几天不知道多少伴侣在我这买情人锁啦！在山神的见证下，你们携手扣下情锁，就代表啊这一辈子都能甜甜蜜蜜啦。”
沈墨摇头婉拒：“不需要。”
商贩不会轻易放弃：“你看啊，我们这小锁99，中锁299，这大锁不得了，是庙里仙人开过光的，便宜卖您二位699！
“怎么样，要不要……”
沈墨打断：“不用了。”顿了顿，她坦率道：“你说的这些并没有经过科学验证，请不要迷信。”
“呃……”商贩抓了抓脑袋，“看来您并不迷信，那，那你上山来做什么呢？”
他望向山顶香火鼎盛的寺庙：“你们爬山就是为了来看看风景么？”
苏黎挺起胸膛，替自家老婆反问道：“对啊，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商贩笑了一下，也没继续纠缠，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走后，苏黎和沈墨对视一眼，默契露出笑容。
苏黎摸了摸鼻子：“他有句话说得挺对的，咱们都不是迷信的人，怎么还听了母亲的话山上求平安符了呢？”
沈墨没说话，目光盈盈看着她。
“你说……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神仙……”苏黎蓦地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幻遭遇。
如果不是在跟乔沐沐求婚之前，她突然觉醒并预知到后面会发生的事，她和沈墨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但缘分就是这样神奇，因为一次意外，她居然和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人走到了一起。
沈墨是个百分百的无神论者，闻言摇摇头。
她想了想，选了个折中的说法：“虽然不相信，但保持敬畏总没错。求平安符求的是长辈的心安，其实是心理作用在起效果，至于符咒本身……”
她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任何作用。”
苏黎吐出一口气：“我本来也跟你一样，但是半年之前……我身上发生了一件非常离奇的事情……”
“嗯？”沈墨歪着头看她，“离奇的事情？”
苏黎眨眨眼，故意卖关子：“跟你有关。”
沈墨不说话了，眸子一眨不眨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以前，两人感情还不稳定的时候，苏黎极力避免谈及那件事，但现在，她有信心能和沈墨一起面对。
“大半年之前，我在苏氏大楼内跟你求婚，你还有印象吧？”
沈墨眸光颤动一瞬：“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其实那时候……”苏黎抿抿唇，深吸一口气才接着开口，“我原本并不是冲着你去的。”
沈墨淡淡“嗯”了一声。
她往后靠在合欢树上，说出了那个名字：“为了乔沐沐？”
“嗯。”苏黎点点头。
她用力牵住沈墨：“我很难描述自己那时候的感受，某一瞬间，我突然看透了我与她的情感纠葛有多么不可思议，反应过来后，我甚至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爱上那样一个人。
“我就像乔沐沐人生一个配角，被剧情支配着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可在最后一刻，我却莫名挣脱了被安排好的命运。”
沈墨大抵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解释，一时有些呆愣。
“然后我想着，找个人结束这场闹剧吧。”回忆到这里，苏黎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可能是上天眷顾，我把戒指和捧花递给了你。
“然后……我们的故事就开始了……”
沈墨回过神，看着她的眼睛：“你……”
她久久无法言语。
“你那时候怎么想的？”苏黎鼓起勇气问她，“你怎么会答应一个刚见一面的人的求婚？你就不怕……”她凑近沈墨，在她耳畔很轻地询问：“就不怕我是坏人么？”
“……不应该答应么？”沈墨有些呆愣地反问。
苏黎目光灼灼看着她。
沈墨攥起拳头抵在胸前：“不想拒绝，所以就答应了。”
“就这么简单？”苏黎挑眉。
“嗯。”沈墨点点头，“遇到喜欢的人，所以决定要一直在一起，难道不都是这样的么？”
苏黎低头“噗嗤”一笑。
沈墨捧起她的脸，固执又问了一次：“不对么？”
苏黎摇摇头。
她有些感慨道：“感情本来就是这么简单，很多人把它想复杂了。只不过……”她看向沈墨：“仅凭‘喜欢’并不足以支撑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相恋可能只需要一眼，但相处是一辈子的事情。
“即使是现在，我也要说……”
她认真看着沈墨：“你当初的决定太冒险了。”
沈墨眨巴两下眼睛，脸颊蹭了蹭她掌心：“但我的冒险成功了。”
“嗯！”旁边人来人往，上山下山的人都喜欢在半山腰这个地方暂时歇脚。但此时，苏黎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和沈墨两个人。
她前倾，亲了亲沈墨鼻尖：“你的冒险成功了，还有，谢谢你愿意与我一起冒险。”
沈墨勾起唇角，用力握紧她手指。
就在这时，苏黎手机响起来，她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母亲打过来的视频请求。接通后，母女俩聊了两句，苏母要求和沈墨说话。
苏黎把手机递给沈墨，同时体贴接过她手里的手机帮忙保管。
沈墨和苏母聊得很开心，她甚至离开休息的地方，拍摄半山腰的景色给苏母欣赏，鼓励她和苏谦尽快上来。
苏黎看着她微笑，不小心点亮了沈墨手机，看到她桌面上的备忘录。
今天的备忘录上写着：7:00出门，和苏黎前往云山和爸爸妈妈为小宝宝求平安符。
苏黎知道这是沈墨的习惯——严谨的沈总对生活有着极强的规划，她喜欢将一切记录在案，避免出现任何失误。
她突然来了兴趣，打开备忘录往前翻。
2月5日：和苏黎前往WL超市采购年货，附购物清单。
2月2日：T项目总结会议，晚上7点公司年会。
1月31日：司康最喜欢的三文鱼罐头要再采购一箱；确认苏黎要不要参加S.G年会。
……
一桩桩一件件，像是简约日记，虽然有些流水账，但苏黎依然看的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她翻到了大半年前。
她灵机一动，精准找到自己和沈墨求婚那天的日期，翻开当天备忘录，只见上面清清楚楚记载着主人当时的心情。
【5月6日。】
【天气真好，我遇到了一见钟情的对象。】
【对付沈家的计划先搁置，我要抽空和苏黎结婚。】
一字一句读完这些文字，苏黎整个人愣在当场。
一直到沈墨挂断视频回到她身边，她才回过神，呆呆朝对方看去。
“怎么了？”沈墨戳了戳她脸颊。
苏黎勾起唇角，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起身将她拥入怀中：“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很幸运。”
她想起自己那段时间的纠结内耗，想起知道沈家情况后自己对沈墨的猜忌，只觉得一切无比可笑。而她今天才知道，在她还在自我拉扯的时候，沈墨居然早就做好了跟她共度一生的准备。
何其有幸。
沈墨有些茫然，但察觉到她情感波动，非常乖顺靠在她怀中，轻拍她后背安慰。
卖锁的商贩还在旁边推销，苏黎放开沈墨，拉着她来到摊位面前：“我买一个！”
商贩一看到两人还愣了一下，很快恢复笑脸问：“小姐要哪一种呢？买这个299吧，这个最合适……”
“来最贵的！”苏黎大手一挥直接道。
不就是智商税吗！她交了！
利落付了款之后，她拿着东西和沈墨来到扣锁的地方。
锁上精美的卡片已经写下了两人的名字，她带着沈墨认认真真将两人的情人锁扣到栏杆上，闭目默念起感激的颂词。
沈墨站在她身旁，山风撩起她乌黑的长发飘扬在空中。
过了一会儿，苏黎睁开眼，正好撞上她视线。她凑过去，沈墨自然而然仰起头，两人在承载着万千诺言的情人索道上接了一个热吻。
第42章
年过完之后, 两人回归到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中。
某次行业会议上，苏黎意外听到了方豁和乔沐沐的消息。
“哈哈哈哈，听说他被扫地出门的时候还在放狠话呢。”说话的男人倨傲抿了口酒，“一只丧家之犬, 居然还认不清自己的地位。
“现在方圆科技被低价收购, 听说马上都要改名字了, 我看他以后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他的同伴附和着撇了撇嘴：“我真是受够那种人了, 借着风口当上总裁就以为自己是什么小说男主角了，平时根本不把人放眼里，真是可笑。”
“他还能是男主角？”喝酒的男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那谁是天命女主？”
同伴：“就被他护着的那个什么乔助理咯。”
“哈哈哈哈，你不说那个乔助理我都想不起来。”男人一下笑得弯下了腰。
好不容易缓过神, 他低下头，压低声音道：“我之前听小道消息说，方豁会摔得这么快，还要多亏他那位小助理在填报税务时捅了个大篓子！”
“挖槽！”同伴瞪大眼睛，“所以之前上边下来查税务的事情是真的？”
男人点了点头：“笑死我了, 怎么会有人蠢到连最重要的税务申报都出问题啊，方豁那个傻叉栽得不冤！”
苏黎在一旁听墙角, 将几个人闲聊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最近专注自家企业和合作案，并没有继续关注方豁和乔沐沐两个活宝。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过去, 两个人居然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
“活该。”她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勾唇露出冷笑——
乔沐沐这个蠢萌女主能干出这种事情她毫不意外, 方豁是真捡到宝了。
旁边，有人注意到苏黎, 认出她身份后，亮着眼睛过来打招呼：“苏总, 哎呀，苏总，好久不见呐。去年我们在G城科技展上见过，我还去看了您的发布会呢！”
苏黎立刻将刚才听到的八卦抛到脑后，伸出手和对方应酬起来。
“听说苏氏和S.G已经开启了合作企划，哎哟，苏氏今后可不得了了。”对方笑得谄媚，“苏总，以后您大口吃肉，也一定留口汤给我们这些同行啊。”
苏黎谦虚一笑：“您说笑了，行业蛋糕那么大，大家各凭本事，没有谁吃肉谁只能喝汤的说法。”
越来越多的人凑了过来，有人献殷勤有人阴阳怪气，苏黎礼貌应对，见招拆招，一时间竟成为全场最瞩目的存在。
结束会议后，她找到外面等待的司机，坐进车厢时已经累得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司机将车开得极为平稳，到公寓后喊了她几声，苏黎才惊觉自己竟小睡了一会儿。
她礼貌跟司机告别，拉进外套下了车。
指纹解锁回到公寓，跨过大门那一刹那，苏黎抬眸看到客厅暖黄的灯光还有窝在沙发上的爱人与两只猫，突然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她把手包和外套挂上，快步冲上前，和赶到半路的沈墨拥了个满怀：“哎哟！”
“哎哟什么？”沈墨捧着她的脸，“我撞到你了么？”
“没有。”苏黎亲亲她眼睛，“就是感觉好开心，必须‘哎哟’一声释放一下情绪。”
说着，她低头，看着缠在脚边“喵喵”叫的两只狸花猫：“你们说对不对？”
“司康”&“大福”：“喵呜——”
听不懂，但喵两声肯定不出错。
苏黎“噗嗤”一笑。
“去洗澡吧。”沈墨带着她往里走，“掐着你回来的时间帮你放了水，现在洗刚好。”
苏黎一愣，亲昵挨在她肩膀上：“沈总怎么这么体贴啊，洗澡水都放好了？”她一把搂住沈墨腰肢：“帮人帮到底，要不你顺便进来帮我洗澡吧。”
沈墨被碰到痒痒肉，笑着往旁边躲了躲。
她已经洗过，浑身散发着沐浴露和贵妇面霜的软香味，看在苏黎眼中简直就是个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听到苏黎的话，她点了一下头：“好啊。”
苏黎一愣，确认道：“真的？”
“嗯。”沈墨帮她拨开额前的碎发，“你今天加班很辛苦，我可以帮你洗。而且……”
她蓦地红了脸，不好意思垂下头。
苏黎挑眉，抬起她下巴，故作强硬询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沈墨抬眸与她对视，眼睛里面是一片璀璨的星辰，“你之前不是教过我怎么帮忙么？”
苏黎心脏不争气开始“砰砰”狂跳：“所以你都记得？”
“唔。”沈墨蹙眉思索，片刻后才道，“应该差不多……都能记得。”
“太棒了。”苏黎凑过去，含住她下唇难耐吮吸了一口。
她没有太过急切，浅尝后立刻克制将人送开。接着，她捧起沈墨的脸，凑得很近，故意笑得勾魂夺魄：“我真的迫不及待想要检验沈同学的学习成果了呢。”
沈墨忍着羞怯点了点头。
苏黎激动得差点忘记呼吸，回过神后，一把拉着她直奔浴室。
两只猫咪怕主人在浴室里淹水，一左一右守在门口充当门神。它们不理解为什么主人这一次进去“冒险”的时间那么长，中途好几次举着小爪子挠门提醒。
可惜，浴室内的水声和喘息声都太大，两个主人沉迷于欲/望的游戏，早把它们忘到脑后。
等苏黎抱着沈墨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她将沈墨抱到床上安置好之后，转身赶着两只小东西回到客厅，给辛苦“护卫”的两只小家伙开了个美味罐头。
这个晚上，一家四口都吃得非常餍足。
——
冬寒尽褪，小区里绿化带挂上了点点春红，又过了一段时间，春红化泥，时序进入热烈的盛夏。
这个盛夏对苏黎和沈墨而言都意义重大。
医院提前一周告知了她们宝宝从机械子宫分娩的时间，那是一个天气很好的周五，苏黎和沈墨早早请好了假来到医院蹲守。
在苏父苏母，还有专门雇佣的宝宝保姆帮助下，两个新手妈妈顺利将宝宝接了出来。
宝宝大名还没确定，但小名是早就商议好的，叫“小丸子”。
一阵忙碌过后，众人回到公寓。到了晚上，小丸子吃饱喝足睡去，苏父苏母满足离开，保姆也进屋休息。装修温馨的客厅中，只剩她们一家三口和两只对着摇篮里小宝宝一脸好奇的狸花猫。
“她好小。”苏黎小心翼翼碰了碰宝宝的手臂，“沈墨，小丸子的手跟个小丸子一样！”
“啊？”沈墨原本专注看着宝宝，被她一句话里面两个“小丸子”绕晕，茫然看了过来。
很快，她也注意到宝宝攥成拳头的小红手，勾唇笑了出来：“确实像。”
“我妈居然说她眼睛像你嘴巴像我……”苏黎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怎么看出来的？小丸子皱皱的跟只小猴子一样。”
她话音刚落，摇篮里的宝宝像是感应到什么，抗议蹬了蹬腿。
“完蛋！她不高兴了！”
“苏黎，不要说宝宝坏话！”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声音，对上眼神后，沈墨无奈一笑，苏黎则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保姆说很快就会长开了！”沈墨提醒她，“不可以说宝宝像小猴子。”
“嗯……”苏黎眯眼笑了笑，瞥见摇篮里睡得安稳的小家伙，又结结实实松了口气。
两人开始在工作之余守着小宝宝长大，尽管家里有保姆照顾，两位新手妈妈依旧随时随地通过监控关心家里情况，频繁交流着育儿经验。
苏黎：【今天喝奶粉的时间比昨天晚了两分钟，她肯定饿坏了！】
沈墨：【可是她好乖，不哭也不闹。】
过了一会儿。
苏黎：【我已经盯着屏幕里的小丸子看了二十分钟，手边的文件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沈墨：【……】
苏黎：【沈总，告诉我快速进入工作状态的办法吧求求qaq】
沈墨：【……】
沈墨：【我也在看……】
苏黎愣怔一瞬，随即笑着选了张“不想上班”的表情包发过去。
沈墨没回复，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试探性敲下【回家吗】三个字。
两秒后。
沈墨：【你来接我？】
苏黎：【？？？！！！】
苏黎：【沈总要翘班？】
沈墨：【……不是你提议的吗？】
苏黎：【20分钟！】
发完，她把笔记本电脑一盖，马不停蹄出了办公室直奔地下停车场。
新手妈妈的局促大概花了一个月时间才稍有好转，这段时间里，皱皱的红皮花生逐渐张开，变成一个皮肤白皙眼睛黑亮的漂亮小婴儿，谁逗两下都很给面子咧嘴笑。
苏黎的好友群已经疯狂嚎叫了一个月，趁着满月宴这天，两人精心在公寓内筹办了一场小聚会，邀请来爸妈和各路好友。
“啊啊啊，她朝我笑，我心都要化了。”陆露一把将宝宝揣在怀里，“小丸子，跟干妈走吧！干妈肯定把你当亲生女儿养！”
苏黎放下一盘切好的鲜果，闻言笑着瞪她一眼：“怎么，偷孩子来了是吧？”
“哼，就偷！”小丸子听到熟悉声音，下意识转头寻找苏黎，陆露连忙转了个身，隔绝宝宝视线。
她掂了掂怀里的小婴儿：“别找她！干妈陪你玩呢！”
小丸子呆呆愣愣，抬眸看到陆露的脸，咧着嘴又笑起来，露出粉色的牙龈。
“给我抱一下！”陈悦在旁边催促，急得不行戳了戳陆露肩膀。
“不要！”陆露断然拒绝，“小丸子跟我亲，不喜欢你。”
“你够了！”陈悦也不敢真上手抢，用力拍了拍她手臂，“要不是你刚进门时候耍赖，你以为轮得到你抱吗！”
“你管我呢！”陆露仰起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朋友们吵吵闹闹的时候，沈墨拿着一瓶冲泡好的婴儿奶出了厨房。
她走到苏黎身边，看着乖乖呆在陆露怀中的闺女：“还没讨奶喝呢？”
“估计是今天看到太多人，乐得忘记了。”苏黎伸手，碰了碰奶瓶，“唔，还有点烫，刚好等一等。”
沈墨顺手将奶瓶交给她：“你待会喂一下，我去厨房帮妈妈打下手。”
“你休息会儿！”苏黎将人拦住。
趁着那边所有人都在小丸子身上，她侧头亲了亲沈墨脸颊：“爸妈还在忙？饭菜的事情交给保姆就行了，我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不要那么辛苦。”
沈墨笑着摇摇头：“妈妈说要做两道寓意好的满月宴菜肴，必须自己动手。”
苏黎眨眨眼：“那让保姆在那边帮忙也够了。”
想了想，她凑近沈墨耳边小声问：“你是不是不习惯这里太热闹？”
今天苏黎这边一共来了五个友人，众人太过熟识以至于彼此相处十分随意。沈墨向来喜静，苏黎突然猜到她可能会有些不自在。
沈墨闻言，摇了摇头。
她安抚拍了拍苏黎手背：“我看着她们跟宝宝玩，我心情挺好的。但是……”
她想说她确实不太能融入这样的氛围中，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陆露那边喊了一声：“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苏黎站起身体看过去：“怎么了？”
“苏黎，是不是该喂她吃东西了？”陈悦顺利“抢”到小丸子的抱抱权，此时一边哄着小公主一边询问，“她一直在舔嘴巴。”
苏黎笑着伸出手：“你把她给我。”
“诶诶诶！”陆露自告奋勇，“我来喂她喝奶行不行？”
“你还是算了吧！”陈悦用屁股把她撞开，“笨手笨脚的，待会把宝宝呛到了。”
陆露下意识想反驳，可毕竟缺乏经验没有底气，被说得一下熄了火。
苏黎接过孩子，在沈墨旁边坐下，又试了试奶瓶温度，确实适宜入口才将里面的奶水喂给宝宝。
小丸子喝得小手小脚都翘起来，黑亮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盯着苏黎看，眸底盈满了笑意。
五个友人跟小青蛙一样围在旁边看，不时发出“哇哦”、“她好乖”一系列感叹。
“……这才多久不见，你居然已经这么会照顾孩子了。”陆露看苏黎的目光都充满了敬佩。
苏黎勾唇，表现得很谦虚：“你要是有了自己的闺女，你学得估计比我都快。”
陆露扁扁嘴：“你不觉得对一个单身狗说这种话太残忍了吗？”
众人哄笑。
陆露也不生气，摊着手问：“老婆都没有，上哪去有个宝宝？”
她继续跟苏黎商量：“要不你真把小丸子送我吧！你有老婆，让沈墨再给你生……哎哟！”
她话还没说完，陈悦直接敲了一下她脑门。
沈墨挨着苏黎端坐，见状唇角弧度又往上提了一下。
“你可真敢说啊！”陈悦收回手。
陆露捂着鼓包，非常不服气：“凭什么打我呀？你们别说自己没想过把小丸子偷回家养起来！”
“确实想过。”陈悦落落大方承认，又昂起下巴，“但也没人跟你一样缺心眼，当着苏黎和沈墨的面就往外说啊。”
陆露恍然：“哦……”
她问：“咱们得偷偷摸摸来，是吧？”
陈悦无语瞥了她一眼。
苏黎看得哭笑不得：“够了，你们聊这些事真的一点都不背着我们是吧？”
她赶忙搂紧怀中的小宝宝：“趁早收起那点小心思啊！小丸子可不是你们的想要就能偷走的。”
“嘿嘿。”陆露故作猥琐一笑，伸出两只手，“那可不一定。”
苏黎笑得靠上沙发，伸脚轻轻踹了她一下。
很快，丸子小公主喝完奶，被沈墨接到手中。
在妈咪怀里，小公主明显安静许多，她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依然不时盯着满屋子的漂亮阿姨看，只偶尔伸伸小舌头，像在回味刚才美味的食物。
“这是困了？”陈悦压低声音。
“嗯。”沈墨颔首。
陆露扁嘴道：“我还想跟她再玩一会儿呢！”
沈墨看了她一眼：“她刚满月，是这样的，每天要睡很久。”
她嘴角还挂着笑意：“早上陪你们闹了这么久，这会儿可能真累了。”
“嗯嗯！”陆露非常配合捂着嘴巴，“安静一点，别吓到她。”
小丸子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又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开开心心又笑了一下。
“好乖哦……”陈悦小心翼翼摸了摸她攥成拳头的小手。
哄着小公主睡去后，厨房方向，苏母招呼她们过去吃饭。众人于是开开心心转移到餐厅，继续聊着关于公主的趣事。
眼看她们这些陌生人都走了，之前一直端坐在爬架上的“司康”和“大福”轻巧落了地，一左一右趴到摇篮旁边，尽心守护着安眠的小公主。
一直闹到下午4点，拍了满满相片的友人们这才依依不舍离去，甚至已经开始计划起下次和丸子小公主的聚会。
苏黎负责把她们送出门，听到这话开玩笑道：“下次不让你们来了，不安好心，一过来就谋划拐走小丸子。”
“我这就办了你取而代之！”陆露凑过去佯装掐她脖子。
众人笑笑闹闹来到电梯前，终于还是挥手告了别。
苏黎伸了个懒腰，关门回到屋内。
众人都走了，原本热闹的公寓内又只剩下她们一家三口。
她走到客厅，在沈墨旁边坐下。
沈墨正在摆弄着摇篮上的漂亮装饰吸引小公主注意力，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透着温柔的光芒，和平时强大理性清冷几乎不沾边。
可无论什么样的沈墨，在苏黎眼中都熠熠生辉让她难以移开眼睛。
“都走了？”沈墨问。
“嗯。”苏黎蹭蹭她脸颊，“闹了一天，总算走了。”
她搂住沈墨腰肢：“要回卧室吗？让保姆过来打扫一下客厅。”
“不用。”沈墨笑着回应，“这个点阳光很好，晒一会太阳吧。”
苏黎看向落地窗，余光恰好瞥见旁边的礼物堆——陆露等人是真的疼爱孩子，她记得光陈悦一个人就提了4个礼盒过来，问为什么送这么多，人还振振有词说哪样都喜欢干脆全买了。
苏黎突然来了兴致，走过去随意挑选了几样轻便的拿到摇篮旁边。
她看了一眼里面的小公主：“妈咪帮你看看那些姨姨究竟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小丸子“布噜布噜”吐着泡泡玩，看见她只会咧嘴傻笑。
于是很快，苏黎从礼盒里拆除了一堆价值不菲的漂亮首饰和小裙子：“哇塞，这金锁比我妈送的都重！”苏黎有些傻眼：“陆露送这么个东西是想压死小丸子吧？”
她把金锁放到小丸子面前，金灿灿的东西果然吸引住了小公主注意力。
她伸出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根本抓不住，于是一脸无辜看向苏黎。
“你不要啊？”苏黎逗她，“不要送给妈咪吧，妈咪喜欢！”
小丸子没说话，她全当对方默许，美滋滋把金锁揣进怀里。
沈墨被她逗笑，伸手推了一下她肩膀，温柔的声音没有一丁点震慑力：“不准欺负宝宝。”
“她又不懂。”苏黎讨好凑过去亲亲她脸颊，眉毛一挑，直接打算将人发展成自己的“同伙”：“见者有份，沈总，我跟你平分啊。”
沈墨摇摇头，噙着笑耿直道：“我不要。”
“怎么就不要呢？”苏黎死皮赖脸凑到她耳边，含住她耳垂吻了一下。
她故意压低声音：“你这几晚上照顾小家伙都没睡好，昧下这块金子，晚上我帮你按摩呀~”
“按摩？”沈墨蓦地瞪大眼睛。
“是啊。”苏黎的手顺着她身体曲线一路往下，挑眉又推销道，“学了新手法，真的不试一试？”
沈墨脸已经红了起来。
她低头瞥了一眼摇篮里的小丸子，按住苏黎开始不老实的手，踟蹰片刻说道：“我，我自己有钱的……”
苏黎：“嗯哼？”
“你把金锁还给她……我给你钱。”沈墨低下头，忍着羞赧轻声说道。
“啧。”苏黎失望掐了掐她脸蛋，“沈总真是油盐不进啊。”
她一个挺身，干脆将人压到地板上，开始谈条件：“要拿回金锁可以，沈总用自己来换。”
沈墨半撑起身体，闻言抬头碰了碰她唇瓣：“这样么？”
相处这么久，她已经能大概理解苏黎的某些情/趣。
“这样可不够。”苏黎将金锁放到旁边桌子上，勾着她衣领，“我得看到更有诚意的东西~”
沈墨脸红得像只小虾米。
她看了看外面天色：“等，等晚上……”
“等晚上怎么样？”苏黎压低身体，悬在她上方询问。
“叮铃铃——”
不等沈墨回答，家里门铃骤然响起。
“这时候还有谁？”苏黎有些疑惑。
她站起身，走到监控面前，看着门外两个熟悉的身影，眉头紧紧蹙起。
第43章
“谁？”沈墨察觉到异样, 抬眸望了过来。
苏黎不想她一块操心，笑了笑道：“没事。”
她转身朝玄关走去：“你陪着宝宝，我出去看看。”
沈墨目送她背影离开，直到摇篮里的小丸子“啊呜”叫了一声才收回目光。
她温柔戳了戳小家伙胖乎乎的脸颊, 温声哄了句：“乖。”
另一边, 苏黎来到门口。
门外就是许久未见的沈钟和周慕心, 自从之前沈墨联合股东将沈钟弹劾出管理层, 两方便几乎断了联系。
此时沈钟带着周慕心上门，苏黎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来者不善。
她还在思索着应对之策，门外人却极不耐烦, 连着又按了好几下门铃，“叮铃铃——叮铃铃——”的响动吵得人心烦。
苏黎蹙眉, 下一秒，她按下门把手，打开一道一掌来宽的缝隙。
沈钟看见是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挤门往里进。
苏黎抵着门板，杵在缝隙处居高临下看着他。
她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但语气里并没有多少客气：“父亲，今天家里忙, 您有什么事情改天再来吧。”
“什么意思？”沈钟黑着一张脸。
在苏黎记忆里，面对她时沈钟就没有过什么好脸色, 她已经习惯和对方不卑不亢进行沟通。
“字面上的意思，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沈钟指着她鼻子：“今天是孩子满月, 我这个做爷爷的被你挡在家门口。苏黎啊苏黎，你还有没有点小辈的样子？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不用把问题上升到我的教养层面, 我再怎么样，也比你有良心得多。”苏黎冷冷跟他对峙, “怎么，之前不见你过问，宝宝满月你蹦哒出来了？”
她顺带瞥了眼站在沈钟身后的周慕心：“掐着点来给我们找晦气呢。”
周慕心闻言将手中的礼盒往地上一甩：“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当我们愿意来吗？！”
苏黎把着开关：“那正好，慢走，不送。”
“你给我让开！我要进去看看孩子！”沈钟手堵着门，突然朝着门内大喊：“沈墨？沈墨你人呢？你还把我这个亲爹放在眼里吗？！”
苏黎深深皱眉：“不要大喊大叫。”
“你放我进去！”沈钟再次要求，“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见孙女？！”
苏黎深吸一口气。
她不是不讲理的人，到目前为止，沈钟表现还算正常，她也确实没理由这样把人堵在门外。想到这里，她侧身打开门，不太情愿道：“进来吧。”
“哼！”沈钟擦着她换鞋进了屋，周慕心也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
客厅里，沈墨站起身：“父亲。”
沈钟一下看到了摇篮，快步走过去。
某个时刻，他目光中确实透露出同孩子血脉相连的一点温情：“这就是咱们家的嫡长孙吧？”
“白天闹了很久，刚才睡过去了。”沈墨按住摇篮上防蚊虫的网罩，不让沈钟揭开，“不要吵到她了。”
“你这……”透过网罩，沈钟只能隐约看到宝宝模糊的五官和身形。
他皱起眉头，强忍着不悦问：“这小家伙！怎么我一来她就睡了？”
“可能是父亲不太会挑时间吧。”跟上来的苏黎在后面默默道。
沈墨朝她招手：“苏黎。”
“嗯。”苏黎放软了语气，走到她身边。
沈墨将摇篮把手转移到她手中：“你带宝宝去卧室休息，我来招待父亲。”
苏黎抬眸警告瞪了沈钟和周慕心一眼，点点头，推着宝宝的摇篮车往卧室走。
“司康”和“大福”两只狸花紧紧围绕在她脚边，昂首挺胸活像公主两个带刀侍卫，寸步不离守护在周围。
不放心沈墨一个人面对那两只老狐狸，苏黎在确认宝宝睡得香甜之后便转身回到客厅。
三人已经在沙发上入座。
周慕心瞥见角落刚拆了一小半的礼物，把手里的袋子也递了过去：“呐，这是我和你爸爸给孩子准备的一丁点心意。”
沈墨眉眼淡漠冲泡着菊花茶，像没听到般继续手中的动作，并不搭茬。
周慕心脸皮厚，也不尴尬，自顾自将礼物摆到一边。
“怎么好意思让两位破费呢？”苏黎走过去，坐到沈墨身边，盯着那个红色礼品袋故意问，“都是什么礼物啊？”
周慕心皮笑肉不笑：“你待会拆开看不就知道了？”
“不用拆开我也能猜到啊。”苏黎冷笑一声，“参加满月宴送了瓶白酒，父亲……”
她故意看向沈钟：“您可真有创意。”
“白酒？”沈钟一挺身，“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
“嗯？”苏黎挑眉，用下巴指了指那袋子，“难不成是我看错，那不是装白酒的礼盒？”
沈钟一愣，伸手就想去检查礼物。
周慕心眼疾手快拦了一下，皱着脸喊道：“哎呀，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啊？”
沈钟也不是傻子，看见她心虚的表情立刻反应过来。
他十分恼怒：“我让你准备点东西来看看孩子，你就提了瓶白酒过来？”说着，他气血上涌，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你瞧瞧你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临时决定要来，一点时间也没留给我准备，我上哪去变一份满月礼啊？”周慕心连忙为自己申冤，“再说了，这酒是陈总上个月送来的，品质也不算差了！”
她眼斜嘴歪看向苏黎：“这两个小丫头片子都不一定品鉴得了！”
“确实品鉴不了，待会你们拿回去吧。”沈墨抬起身。
她总共冲出来两杯幽香的菊花茶，自己留了一杯，递给苏黎一杯，随后便好以整暇看着沈钟：“父亲，孩子也看过了，你还有其他事吗？”
沈钟眯起眼：“从进你家门，我一口水都没……”
“抱歉啊。”苏黎凉凉打断他的话，又低头抿了一口亲亲老婆泡的茶，“你们来之前也没打个招呼，这突击上门，也不确定父亲能不能品鉴得了茶水。
“干脆就不准备了。”
她将刚才周慕心找的借口又原封不动丢了回去，但凡有点羞耻心这下都该无地自容。周慕心没脸没皮惯了根本不怕她说，但沈钟不一样，脸色一下就阴沉下去。
偏偏这次是他们当长辈的失礼在先，他不好朝苏黎发作，气得动手扇了周慕心一巴掌：“成事不足！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啊——”周慕心挨这一下，整个人懵在原地。
她刚要表演一出哭天抢地，抬眼看到沈钟隐忍的怒气，立刻知晓他是动了真怒。她一个菟丝子哪里敢真触主人的霉头，见状咬着牙硬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是，是我不好，准备不周到了……”
苏黎看他们狗咬狗只觉得好笑——在她眼里，沈钟这个封建遗物蠢坏而不自知，其实并没有比周慕心这个明着蔫坏的人好多少。
可能是感觉做够了样子，沈钟清了清嗓子，终于说起正事：“你们结婚之前咱们就说好了……”
苏黎和沈墨转头看向他。
沈钟往沙发一靠，趾高气昂：“你们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姓沈。”
“现在宝宝出生了，是沈家的嫡长孙，我要把她接回家。”
苏黎满脑子问号：“啊？”
家？什么家？小丸子不是一直在家里么？还能接到哪去？
沈钟无视她的疑惑，继续不要脸说道：“你们要是想念孩子，以后每个月，我可以允许宝宝时不时来这里住两天。”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低垂着眉眼，满脸写满了“我已经足够宽容”几个大字。
苏黎花了几秒时间消化完这段话，下一刻，怒极反笑“噗嗤”一下弯下腰。
她看向旁边沈墨，开口确认道：“我，我没听错吧？”
沈墨与她不同，她向来坦率诚实，面对沈钟这番惊天言论，她脸上只有全然的、纯粹的厌恶与恶心。
她看向沈钟，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宝宝是不可能让你带走的。”
沈钟一拍扶手：“你要造反是不是？”
“我看是你脑洞大开吧？”苏黎用看傻叉的目光盯着对方。
她真的很想敲开沈钟脑壳，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哪里来的大粪：“父亲，你是真一点人事都不干呐？！”她站起身，居高临下：“你要这么想，那我们没得谈。”
她直接下逐客令：“别浪费彼此时间，麻烦你们离开这里吧。”
沈钟一拍大腿也站了起来：“这是婚前说好的！你要反悔？！”
“我们确实说过第一个孩子姓沈。”苏黎道，“但这个‘沈’是沈墨的‘沈’，跟你控制下的沈家……”
她冷哼一声：“不能说毫不相干，基本上也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小丸子是她和沈墨爱情的结晶，姓苏还是姓沈并不重要，但绝对不能是沈钟想要的那种。
“沈墨就是我沈钟的女儿！也是沈家的子孙！”沈钟攥着拳头喊道，“你少跟我扯这些歪理！”
他看向沈墨，手指指着卧室方向：“马上把孩子给我抱出来。”
“我的意见和苏黎一模一样。”沈墨直接表明了态度，“父亲，你该回去了。”
沈钟被这么一噎，表情瞬间僵住，捂着胸口一时说不出来话。
周慕心连忙凑上前拍着他后背：“老爷？老爷？你消消气！”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趁着沈墨苏黎和沈钟撕破脸皮的功夫，掐着嗓子又道：“不就是个小丫头吗？八成跟沈墨一样也是个Omega，继承不了家业的。
“不值得您较这么大劲啊！”
“还不都是因为你！”沈钟缓过神，怒气冲冲瞪着她。
周慕心一愣：“怎，怎么又有我的事了？”
“你生的好儿子！沈明柱要是有沈墨当年十分之一的能力，我也不至于眼馋一个新孙子！”沈钟说完，直接将她往沙发上一推。
“哎呀，活不下去了！”周慕心捂着脸哀嚎起来。
她一下一下捶打着自己胸口：“明柱再怎么说也是个孝顺孩子，聪明劲一点不少就是没沈墨会表现！
“你，你不稀罕他，指望沈墨和那个豆点大的婴儿帮你打理S.G吧！”
沈钟瞥了她一眼，无视她做作的叫喊，黑着脸又看向沈墨。
他眯起眼睛：“沈墨，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你把不把孩子给我？”
沈墨双手攥拳，压抑着怒火：“不可能。”
“好。”沈钟自以为得意勾起唇角，“我告诉你，小孙女要是不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她将来就别想分到她爷爷一分钱家产！”
家产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他敢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苏黎和沈墨底线的依仗。
将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沈钟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完全立于不败之地。
他甚至有心情好整以暇整理了一下领口，随后便噙着笑安静等待，等待沈墨和苏黎向他低头求饶。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
苏黎见他停了下来，撇了一下嘴问：“说完了吗？”
“嗯？”沈钟一愣。
苏黎立刻道：“说完就赶紧走吧！”
“你……”沈钟万分错愕。
愣怔两秒后，他气得上前一步：“你们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啊。”苏黎蹙起眉头，只觉得面前的沈钟活像个发癫的疯子，“家产不家产的，我和沈墨会给她挣的，不劳您费心。”
她率先走出沙发：“没别的要说了吧？赶紧离开这里！”
沈墨跟她完全统一战线：“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你们……”自以为是重磅炸/弹的要挟居然被苏黎和沈墨视若无物，这一刻，沈钟不仅自尊心受到重创，就连他的世界观都遭到了撼动。
怎么可能？
沈墨难道完全不垂涎他手中的资产？
她们两个怎么可以这么冷静这么毫不在意？！
“走吧老爷！”周慕心抓住沈钟手臂，“亏你还想着沈墨这个嫁出去的女儿，人家根本不想要你的东西。
“我们回去！”
沈钟终于回过神。
他原本气得发红的脸庞渐渐褪去血色，到最后，甚至浮现出几丝苍白。在周慕心的拉拽下，他跌跌撞撞往门口走，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再说点什么，公寓的实木大门已经“砰”一声，当着他的面，结结实实关上。
苏黎把门关上后下意识点了反锁，回到看到客厅的沈墨，胸口一口郁气总算是结结实实吐了出来。
她走过去，把沈墨揽到怀里，轻拍她后背：“被生气，因为那种人生气，一点都不值得。”
沈墨抬起手，攀上她肩膀。
这短短二十分钟里，她的神经受到巨大冲击。此时靠在苏黎怀中，沈墨终于可以卸下所有防备，委屈控诉道：“他，他居然想要带走宝宝……”
“我们不会让他得逞的。”苏黎侧头，极具安全感的亲吻落在她发顶、额角。
她轻声在沈墨耳边道：“我会保护你，保护小丸子，不会让你们被坏人带走！”
沈墨闻言，面上终于云销雨霁，露出盈盈笑意。
她颔首，收紧抱着苏黎的双臂：“嗯！”
苏黎心疼摸了摸她发丝。
她牵起沈墨的手：“回卧室，客厅被那两个东西呆过，空气都不清新了。”
沈墨“噗嗤”一笑，点头应了声“好。”
两人并肩走回卧室，床边的摇篮中，小丸子正攥着两个小拳头睡得香甜无比。
“司康”和“大福”原本也在假寐，听到开门的声音看过来，发现是两个熟悉的主人，夹着嗓子“喵呜”了两声。
苏黎在摇篮边蹲下，抬眸看到对面沈墨。
沈墨看着宝宝，之前面对沈钟和周慕心的戾气已经完全褪去，眼中是纯粹的爱与温情。
这一幕对于苏黎而言温馨得不行。
她蓦地升起要一股自己必须要保卫老婆和宝宝的使命感，目光陡然变得凌厉。
沈墨察觉到她眼神变化，疑惑看过来。
她轻声问：“在想什么？”
不想吵到睡觉的小宝宝，苏黎没有开口回答。
她撑着摇篮倾身，直接含住沈墨柔软的唇瓣。
唇舌间的纠缠无比温柔，好像多用一分力就会碰坏娇嫩的花瓣，苏黎吻得极为用心。
唇分时，沈墨脸颊已经红成一片。
她低头确认了一下小丸子还在安睡，之后才松了口气，抿唇回味刚才亲昵。
苏黎无声勾起唇角。
两人没有交谈，但一切都已经藏进这个湿热的亲吻中，无声胜有声。
——
两天后。
苏黎和沈墨给小丸子定下了最终的大名，叫“苏曼”。
“确定吗？”苏黎有些讶异，“让宝宝姓苏？”
“你不是说，姓苏和姓沈都没差别吗？”沈墨反问道。
“对啊，我觉得都可以。”苏黎点点头。
她牵起沈墨的手：“但是婚前不是说过，大宝要跟你姓……既然都可以，不要毁约比较好？”
沈墨摇摇头：“大宝姓沈只是父亲的说法，我们都没有明确答应过。”
她目光灼灼看向苏黎：“而且……发生过之前的事情，我不想再给他们任何幻想的机会。”说着，她弯下腰摸了摸摇篮里的小丸子，轻声道：“只有宝宝姓苏，他们才能彻底断了抢走宝宝的心思。”
苏黎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之前沈钟搞的那一出把她和沈墨恶心得够呛，此时给小丸子定下“苏曼”这个大名，是她们对沈家封建家长的一个强有力反击！
苏黎勾唇笑起来：“好！就叫‘苏曼’。”
她也跟着逗起小丸子：“丸子？小丸子殿下？喜欢你的大名吗？”
摇篮里，小宝宝看着两位妈咪，乐得咧开嘴巴，露出粉粉嫩嫩的牙龈。
虽然明显不知道两位妈咪在跟她说些什么，但小婴儿能感知到家长的情绪，此时竟也表现出无比的欢喜。
“她喜欢！”沈墨惊喜看向苏黎。
苏黎长舒一口气，心里头一颗石头落了地，附和着沈墨开口道：“嗯，她很喜欢。”
定下小丸子的大名后，一家三口的生活似乎平稳进入了一个新篇章。
苏氏和S.G的合作持续推进，苏黎和沈墨作为两边领导，彼此都忙碌得不行。害怕出现意外，两人为小丸子专门聘请了数位专业保镖，防止沈钟那边再搞出什么小动作。
也不知道是她们保护得好还是沈钟被周慕心洗脑打消了那方面心思，大半年时间里，一家三口的生活竟然无比平静，好像之前的硝烟和冲突从未存在过。
“喜欢这个吗？”超市里，苏黎一手抱着半岁大的小丸子，一手拿起一个标价无比昂贵的血橙凑到小公主鼻子前，“闻闻看。”
“啊呜……唔。”小公主本来已经做好啃一口的准备，合上嘴巴却扑了个空。
她困惑转过头，可怜兮兮看着苏黎。
苏黎乐得不行，“吧唧”在她脸颊上啵了一口。
“手酸吗？”沈墨将两盒精装车厘子放进购物车，“你抱好一会儿了，要不要换我？”
“不用。”苏黎笑着将怀里的小公主往上掂了掂，“抱她我一点都不会累。”
小丸子闻言凑近，有样学样张着嘴巴在她脸颊蹭了蹭，香香软软的小模样让人爱得不行。
沈墨笑着看母女俩温馨的互动，突然想起什么，又开口道：“我去那边再挑点香梨。”
“好，你放心去~宝宝有我照顾呢~”苏黎目送她离开，顺手将血橙放到购物车内，抱着小丸子又在满目琳琅的货架边闲逛。
小婴儿喜欢颜色绚丽的东西，很快被包装精美的紫葡萄吸引住目光。
苏黎走过去，拿起一盒，嘴里面嘀咕道：“不知道酸不酸……”
在她们旁边，两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女生一边推着购物车一边刷着手机。
突然，其中一个捂着嘴惊呼道：“我的天！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婚礼啊啊啊。”
她的同伴凑过去瞄了一眼，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哪个富二代结婚了？”
“是我们A城的，你看这个定位！”女生瞪大眼睛，又发现新大陆，“卧槽，新郎官好帅啊！超级大帅哥！这照骗比一些普通男明星都好看呢！”
“确实！这样一对比显得新娘就有些普通。”同伴正看得有趣，笑容突然僵住。
她指着屏幕：“奇怪！你看这里，新娘子的裙摆那，怎么有一块脏兮兮的？”
“啧。”女生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她看起来慌里慌张的，一点都不自然啊……不会是自己摔的吧？”吐槽完，她又忍不住感慨：“如果没有这点意外，这真的是我梦想中完美的婚宴现……呃，啊——”
两人一时聊得兴起，竟没注意到前方抱着小丸子的苏黎，推着购物车直直撞了上去。
“抱歉！您没事吧？！”
第44章
“没事。”苏黎在关键时候侧了一下身体, 后腰被撞了一下。但因为被她抱在怀里的小丸子毫发无伤，她并没有将这点小意外放在心上，反而主动后退让出位置：“你们先过去吧。”
“抱歉抱歉。”见她抱着小宝宝，女生愧疚感更重。她推着车在苏黎面前停下, 双手合十又道起歉, “我没看路, 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苏黎朝她笑了笑, “就是轻轻撞了一下，不用放在心上。”
“……那就好！”女生扯了扯嘴角。
她被苏黎的笑颜迷了一瞬，转头看向她怀里的小丸子想分散注意力, 可目光一下子又被吸引住：“这是你家宝宝吗？”
不等苏黎回答，两个女生同时惊呼：“好可爱啊！”
“是吧, 她超级乖超级甜！”苏黎完全不吝啬在任何场合炫耀自己的小公主，此时面对两个陌生女孩子也忍不住夸赞起来。
她握住宝宝的手小幅度挥舞起来，笑着道：“小丸子，快谢谢两位小姐姐~”
“嘿！”小丸子眨巴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毫不怯场, 一边咧嘴笑一边蹬腿，惹得两个女生一声接一声赞叹。
这下, 两个女生也不急着走了，索性留在原地挤眉弄眼逗着小丸子玩。
其中一个做起鬼脸, 抬起手时，苏黎意外看到她手机屏幕上的画面, 蓦然一愣。
画面有些模糊，她下意识倾下身子想要看仔细。
女生很快察觉她的意图, 毫无心机把手机朝她递了递：“这就是我们刚才在聊的视频。”她朝苏黎一笑：“好像是本地一对有钱人结婚，看, 这个Alpha新郎官是不是很帅~”
“还行吧。”苏黎礼貌扯了扯嘴角。
“哈哈，你肯定觉得不怎么样~”女生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屏幕中的男人，笑着赞叹道：“我觉得你比他好看很多！”
“谢谢。”苏黎一愣，礼貌道了谢。
她说出“还行”这种一听就很敷衍的评价倒不是真觉得对方颜值不如自己，单纯是对着方豁这个死对头说不出什么好话——
是的，这段短视频的主角就是方豁和乔沐沐。
这段时间她和沈墨光是忙工作和生活就有些焦头烂额，实在没力气关心老对头过得怎么样。之前听说方圆科技被其他公司收购，苏黎就已经不把方豁和乔沐沐这两个人放在心上，没想到时隔大半年呢，她居然又听到两个人的消息。
而且看视频中两人脸上笑意，哪有半分破产受挫的模样？
苏黎非常敏锐察觉到这里面不同寻常之处——方豁又东山再起了？怎么能这般春风满面和乔沐沐结婚？
不远处，沈墨拿着几个香梨走回来，苏黎顺势告别两位女生，推着购物车走过去和她会和。
“朋友吗？”沈墨显然看到刚才她和两个女生交谈的场景，靠近后询问道。
“不认识。”苏黎摇头：“偶然碰上的。”
沈墨言语里有些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酸味：“……偶然碰上也能聊起来？”
苏黎心里头想着视频里的事，反应慢了半拍，等消化完亲亲老婆话里的意思，无奈笑了出来。
她看了眼怀中的小丸子，澄清道：“人家是看你闺女长得可爱逗了一会。”
说着，她倾身，在沈墨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
沈墨瞟了她一眼，没说话，顺势将小丸子接到自己手中。
苏黎帮她把香梨放进购物车，简单整理了挑选的几样东西，抬头道：“呃，接下来去宠物区？”
“嗯。”沈墨笑着点点头。
结束大采购之后，当天晚上，两人哄睡了小宝宝，苏黎忍不住在手机上搜索起方豁和乔沐沐的事情。
婚礼现场有许多照片和视频流出，所有人都在感叹婚礼的盛大。苏黎兴致缺缺看了几个，突然，她被画面中两个一晃而过的两个宾客吸引住眼球。
这两人并非主角，出现在镜头的时间只有一秒左右，又十分模糊，她不得不一遍一遍拖动视频进度反复观看，想要确认自己的猜测。
另一边，沈墨凑过来，意外看到她的动作。
她蹙起眉，一声不吭夺过苏黎手机。
苏黎正看得认真，冷不丁手机被抽走，转头就看到沈墨不悦的神色。
她有些着急，不解询问：“怎么了？”
沈墨将手机藏到自己身下，凑上前，用亲吻封住她双唇。
“唔。”苏黎有些错愕。
小丸子来到这个家之后，两人的亲密变得有迹可循。她们两方中只要有任一个人有那方面的意思，就会将小丸子抱到保姆房间里让保姆照顾。
当然，这半年里，主动把小宝宝抱给保姆的只有苏黎。
有两次，因为舍不得闺女连着几天没睡在自己身边，沈墨甚至在温情过后撑着酸软的身体将小丸子又抱了回来。
今晚，小丸子还在床边的摇篮内安睡，沈墨居然主动发起了攻势，这在之前是压根没出现过的。
苏黎很快忘记了视频的事，双手捧着沈墨脸颊加深了这个吻。
她反守为攻，将沈墨压到床上，将人亲得气喘吁吁双眸含雾。
“唔。”沈墨双手插进她发间。
情正浓时，旁边摇篮里传出“叮铃铃”响动——小丸子蹬了蹬腿，踹响了摇篮上挂着的小玩具。
“……”两位家长瞬间停下所有动作。
呆呆等了五秒，确认小公主没有被吵醒之后，苏黎才松了口气。
她低头，轻轻啄吻在沈墨唇畔，开口时声音里带着难耐的欲/火：“我把她抱去给保姆。”
说着，她就要起身，却被沈墨拽住领口。
沈墨摇摇头：“不要。”她慢慢深呼吸，等气息彻底缓和后才低声道：“正睡得香呢，抱过去说不定就醒了，让她睡吧。”
“可是……”苏黎皱了皱鼻子，勾起沈墨下巴，埋怨瞪了对方一眼，开口幽怨控诉道：“沈总，耍着人玩呢？”
今晚小丸子睡在主卧，她一开始根本没有那种心思。结果沈墨凑上来主动招惹，把她体内的火都点了起来然后就说不玩了。
哪有这种道理？！
苏黎原本还想着再讨点便宜，可见沈墨眼神坚定，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她缓缓吐出一口热气，感觉满腔的强烈渴望消退了些许，才慢慢从沈墨身上挪下来。
下一刻，沈墨软软靠过来，将头搭上她肩膀。
苏黎转过头，泄愤戳了戳她脸颊。
“……怎么了？”沈墨非常无辜，澄澈的眼眸一眨不眨望着她，像在控诉她的恶行。
苏黎一下就气消了，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爱恋摸了摸她脸颊软肉。
想起刚才还没来得及确认的事情，她朝沈墨伸出手：“我手机呢？还给我。”
既然做不成/爱/做的事情，搞搞正事也不错。
沈墨嘴角往下一撇：“做什么？”
苏黎疑惑眨眨眼。
这时候，她终于稍微理清了沈墨的思路。
以往，沈墨从来不曾粗鲁抽走过她的手机，看眼下的情况，分明是沈墨不希望她盯着手机看才搞出前面那一出。
苏黎哄道：“乖，我又不干坏事。”事情还没有确认清楚，她只能模糊道：“我确认一些东西。”
听到这话，沈墨原本舒展的眉眼完全皱了起来，非常霸道说了一句：“不许！”
苏黎万分不解。
想了想，她询问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又抛出一个更加详细的问题：“……你觉得我拿着手机在干什么？”
沈墨：“……”
她沉默了得有三四秒，随后才不悦地开口道：“……不要看乔沐沐。”
“啊？”苏黎是真的呆住了。
乔沐沐？什么乔沐沐？她什么时候看乔沐沐了？
迟顿的大脑艰难运转两秒，苏黎终于恍然：“不，我不是！”
她赶紧抱住沈墨，哭笑不得地解释起来：“天呐！真是好大一口黑锅！天可怜见，我怎么可能看乔沐沐啊？！”
“不要骗人。”沈墨整个人窝进她怀中，只露出一双澄澈的眼睛：“……我都看到了。”
苏黎问：“看到什么？”
“看到你……反复看她走上红毯的画面。”沈墨垂下眼眸。
她轻声嘟囔问：“……很好看吗……我，比我好看吗……”
苏黎真觉得自己冤枉，仔细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其中关窍。
她捂着脸哀嚎一声，因为顾忌着旁边小公主甚至不敢太大声，只能把一腔无奈咽进肚子里。
深呼吸数下后，她摆出讨好脸色跟沈墨解释：“我发誓，我真的不是在看她。”
她又道：“你把手机给我，我跟你解释。”
沈墨眨眨眼，从床上找出手机递给她。
“我刚才反复播放她走红毯那个画面，是在看底下一对宾客。”苏黎拿过手机，一边解释一边解释，“……其实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画面里是乔沐沐在走什么红毯。”
沈墨仰着头观察她眉眼。
苏黎任她看着，坦荡将画面拉回到那一段。
屏幕上，身着洁白婚纱的乔沐沐走出镜头之后，露出底下参与婚宴的宾客。
“你看看，这两个人……”苏黎转过手机，看着沈墨询问道：“应该不是我看错了吧？他们是不是……”
沈墨看向手机屏幕，很快，原本温柔的目光瞬间凌厉起来。
她直接接过手机，学着苏黎拖动进度反复观看。
两人靠在一起又看了两三遍，苏黎这些百分百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这不是父亲还有周慕心么？”
沈墨点点头，随后肯定道：“就是他们。”
苏黎眯起眼。
方豁和乔沐沐结婚没什么问题，沈钟和周慕心参加婚宴也不算稀奇事，奇怪的是，这两边是怎么凑到了一起？
“奇怪，沈家之前跟方豁有来往吗？”苏黎问，“他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方豁和乔沐沐婚礼上？看坐席位置，那可是重要宾客才能坐的前桌。”
沈墨摇头，先是回了句“不清楚”，紧接着，她看向苏黎：“不过我可以确认，至少在半年之前，沈家和方豁那边没有任何联系。”
“这就奇怪了。”苏黎摸着下巴。
两人看了一眼摇篮里的小丸子，默契起身，悄眯眯转移到客厅。
沙发上，苏黎揉了揉眉心，终于不需要刻意压低音量。
“白天在超市，我意外看到了方豁和乔沐沐结婚的消息。我当时想，方豁明明不久前刚失去方圆科技，怎么能这么快就春风满面安排这样盛大的婚礼？
“刚才在床上准备查一查，没想到就看到沈钟和周慕心出现在婚宴的画面。”
沈墨这时候也知道自己刚才是误会了她，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撩了一下头发，清清嗓子后才道：“……方圆科技被苏氏挤压得经营不善，如今方豁却能够摆出这种阵仗，大概率是他找到了新的天使投资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黎眯起眼睛，坐直身体，“你说，这个天使投资人会不会就是沈钟？”
“他虽然被驱逐出S.G核心管理层，但手中依然有大量积蓄和资产。”沈墨跟她想到一块去了，“只要他想，私人资助方豁不是什么难事。”
“啧，这两方怎么就凑到一起了？”苏黎苦笑一声。
沈墨握住她的手：“你担心？”
苏黎点头。
“我们不找他们的麻烦，但方豁或者周慕心这种人，只要一找到机会绝对不可能让我们好过！”说着，她反握住沈墨的手，紧紧攥在掌心，“不能掉以轻心。”
沈墨表情也凝重起来，闻言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
苏黎松了口气：“嗯，你能够重视起来，我就放一半心了。”
想了想，她又道：“明天我去查查方豁的事情，你那边如果方便的话，看看你父亲和周慕心那里是怎么回事。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至少先了解一下他们在做什么，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好。”沈墨没有任何异议，“我知道了。”
苏黎勾起唇角，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喃喃道：“他们最好收起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老实做人。”
此时与以往不同，她身边有沈墨，有小丸子，苏黎完全不希望她们卷入风波中。如果方豁这群人敢有什么想法，她绝对会不顾一切将其扼杀。
沈墨乖顺待在她怀中，整个人又香又软乖得不行。但苏黎没看到，她温柔眉眼中坚毅的眼神中有着不输于她的璀璨光芒。
——
两人在各自行业内都有着巨大影响力，之前是没有意识到问题，当她们开启调查之后，方豁和沈钟的合作便事无巨细全都呈现在她们眼前——
方圆科技的陨落确实给方豁带去不小损失，在耳机市场上，苏氏的产品无论是品质还是性价比都全方位碾压方圆。方圆科技卖不出商品，公司亏损严重。
年初的时候，身为CEO的方豁甚至卖掉了两套房子才勉强堵住了一点窟窿。
方豁最落魄的时候正是苏黎和沈墨迎来小甜心闺女那段时间，他带着乔沐沐住了两个月地下室，突然遇上沈钟和周慕心。
不到三个月，他便靠着沈钟的资助和人脉，重新拥有了一家新公司。
苏黎按照时间，推算出沈钟是在小丸子满月宴之后，发现自己亮出家产这张王牌也没办法让她和沈墨服软，这才一气之下选择了和她们有旧怨的方豁和乔沐沐进行投资。
这里面没有恶心她们的想法苏黎绝对不信。
“心澜科技，主要经营高端科技产品……”苏黎仔细看了方豁新公司的介绍，“这跟苏氏与S.G合作的领域完全重叠了。”
她蹙起眉：“方豁又准备和我们打擂台啊？”
沈墨点头。
“还记得当初新工厂选址，周慕心曾经拿出过的L城企划书吗？”她拿出另一份文件，“心澜科技的大本营就在L城。”
“道理我都懂，可是……”苏黎搞不明白一件事，“沈钟是疯了吗？
“他现在可还是S.G最大股东，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成功打击到我们，S.G受创对他有任何好处吗？”
沈墨摇了摇头，解释道：“首先，S.G和苏氏的合作如果真的亏损，挺不过去的肯定是苏氏，对于S.G而言……有损失，但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再者……”她看向苏黎，“如果心澜科技真的能赢过我们一头，不就证明当初我的决策错误了么？
“父亲能凭借这件事重回S.G第一把手也不一定。”
“……”苏黎沉默两秒，“你这么说我就懂了。”
她冷笑一声：“看到他们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准备对付我们啊！”
“不用担心。”沈墨放柔了声音，“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苏黎牵起她的手，放到嘴边用力亲了一下，“不管他们想耍什么阴谋阳谋，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沈墨闻言，勾唇露出浅浅笑意。
交锋来得比苏黎想象中要快一些。
G城的建设氛围分为好几期，时间跨度有五六年之久。此时刚过去一年左右，第一期顺利建设完成，设备到达后，部分简单的工厂已经开始运转。
某一天，手下告诉苏黎，某家之前谈好价格的原材料厂商提出涨价，每公斤贵金属要涨价3.72元。
两家还没签合同，之前的价格只是口头约定，苏黎拿对面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回忆当初，定价时双方分明都非常满意，自己也并没有过分压价，于是对涨价这件事感到万分不解。
为了控制成本，她不得不临时出差前往厂商所在地和对方商谈。
那家厂商也在G城，两家合作能省掉不少中间运费，这也是当初苏黎一下看中对方的原因。
“抱歉，尤总正在接待其他客人。”原材料工厂内，前台小姐姐翻了一下手头文件后告诉她。
苏黎疑惑：“我来之前预约过了啊，怎么这个时间段还不空闲？”她看了一下时间：“那他什么时候有空？”
“不知道……”前台小姐姐也有些疑惑。
她告诉苏黎：“那位客人就比你早来了二十分钟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谈完。”她很有礼貌：“麻烦您在这边等一下吧，我给你倒杯水。”
“水就不用了。”苏黎婉拒，客气说道，“我等着就行，尤总有空的话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前台小姐姐点点头，片刻后还是非常有礼貌给她送过来一杯水。
苏黎在手机上和沈墨报备行程。
【已经到地方了，看情况，顺利的话聊完之后我做晚上的航班回去。】
另一头的沈墨正在处理工作，看到消息抿抿唇。
【不用那么着急，在G城住一晚上也可以，一天跑两趟航班太折腾。】
苏黎看着这些平淡又温馨的文字露出笑颜：【两趟航班不算什么，不能回家陪伴你和小丸子我会更难受。】
【唉，希望早点解决完事情回去！】
【嗯呢。】
沈墨眉眼间的阴郁也被驱散：【回来的话告诉我一声，我去机场接你。】
苏黎长舒一口气：【好。】
想了想，她又敲下：【不说了，你认真工作。】
现在是上班时间，她知道不能打扰沈墨太久，利落结束了闲聊。
等候室很安静，苏黎刚下飞机就赶过来，坐了几分钟感觉确实有些疲累，干脆靠上沙发闭眼假寐起来。
这一下竟让她直接小睡过去，等惊醒过来，一看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小时。
这意味着，她在有预约的情况下来到工厂，仍被对方长时间晾着。
即使脾气好如苏黎，此时也有些不悦。
她离开房间，重新走到前台，想要询问情况。
前台小姐姐红着脸，表现得非常不好意思，她还在结结巴巴给自家领导找着借口时，旁边楼梯上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几个身影随即出现在两人眼前。
“哟，这不是苏总吗？”久未见面的方豁站在楼梯上，陪在他身边的除了眼熟的乔沐沐，就是这家原材料工厂的主人尤笠。
两人对视，方豁居高临下俯视着苏黎，皮笑肉不笑又道：“好久不见。”
“呵，好久不见。”苏黎眯起眼睛。
材料涨价这种事不算新鲜，她一开始还真没往对头身上想，此时看到方豁，她只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狗东西真是阴魂不散。
“苏总，你也来这里采买原料啊？”她在心里吐槽时，方豁已经带着人走到她面前。
“看来咱们的眼光很类似，这不，又撞到一块了。”
第45章
苏黎勾着唇角, 但脸上笑意并未达眼底。
“跟眼光恐怕没什么关系。”她顺着方豁的话道：“谁不知道方总就鼻子灵？循着味道就追过来了。”
跟方豁也算交手数次，她深知同对方虚以委蛇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还不如直接开骂，至少能让自己爽一点。
本来这种阴阳怪气, 方豁无视掉也就过去了, 但他没算到身后还有个乔沐沐。
乔沐沐闻言大怒, 瞪着眼睛就问：“什么意思？”
她气冲冲上前：“你在说方豁是狗吗？！”
“我可没这么说。”苏黎嘴角的弧度高了许多, 满意看着乔沐沐蠢而不自知的演出。
“不过，乔助理倒是挺了解方总的。”
“噗嗤。”几个厂商工作人员原本就憋着笑，此时听到苏黎这样说, 终于忍不住闹出了些许动静。
方豁脸色发青，将乔沐沐拉到自己身后：“沐沐, 别跟她纠缠。”
“纠缠什么啊！”乔沐沐搂住他手臂，又强调道，“方豁，她明明就在骂你！你听不出来吗？！”
苏黎挑眉，又往火上添了一把柴：“你这可就冤枉我了。
“我什么时候骂方总了？我骂他什么了？”
乔沐沐气得怒指着苏黎鼻子：“你说方豁鼻子灵, 说他寻着味儿找过来，这不就是骂他是狗……唔！”
“沐沐, 够了！”不等乔沐沐把丑出完，方豁提高音量打断她, “别再闹笑话了！”
乔沐沐愕然：“我，我做什么了你要这么凶……”
“你先别说话！”方豁整理了一下衣袖, 调转枪口看向苏黎，“苏总说话还是这么喜欢拐弯抹角, 咱们也算老朋友了，你没必要故意想着激怒我。”
“方总的话我不认可。”苏黎瞥了一眼乔沐沐, “明明是你的助理存心曲解我的夸赞，怎么无缘无故你又把锅扣到我头上？”
“谁曲解你的话？！”乔沐沐本来就委屈，此时听到苏黎的话更加受不了。
可偏偏当她想爆发时，本该与她站在统一战线的方豁却反过来主动制止她：“沐沐！我说了你别说话！”
乔沐沐终于待不下去，她红着脸用力把方豁推开：“我明明在帮你，你却联合外人欺负我！”
撂下这一句后，她头也不回朝门口跑去。
“沐沐？沐沐！”方豁往前追了两步，但也只能望着乔沐沐的背影叹息。
在他身后，除了苏黎能一脸轻松吃着瓜，原材料厂商几个领导脸色都十分尴尬。
尤笠上前一步：“方总，这……”
方豁咬牙喘着粗气：“尤总，失礼了。”
“这倒没关系……”尤笠看向门口，“方夫人这是……”
“没事，我会处理的。”方豁捋了一把头发。
他急着去找乔沐沐，匆匆对尤笠道：“后续的合作就按照合同上写的进行，我之后再派专员和你们对接。”
“好的好的。”尤笠赔着笑，“那您慢走，我们就不远送了。”
方豁点了一下头，最后恶意满满瞥了一眼苏黎后才转身大踏步离开。
苏黎眯起眼。
按照合同进行？方豁和尤笠的原材料工厂已经先一步签订了供货契约？
“苏总。”方豁走后，尤笠终于看向苏黎。
他是生意人，此时面对苏黎也挤出了一个和善笑意：“抱歉，临时有点事，让您久等了。”他抬起手：“我们上去办公室谈？”
苏黎颔首：“嗯。”
两人转移到尤笠的豪华办公室，苏黎也不想废话，开门见山道：“尤总，之前苏氏新工厂仓库尚未完工，我们虽然没签合同，但已经口头定下了原材料交易的种种细节。
“现在我们可以安排交易了，您这边却临时变卦，还一涨价就要涨3块钱，是不是太离谱了？”
“哎呀苏总，您也知道，现在这材料市场变化多端，白天跟晚上价格都可能发生变动，更遑论咱们是一个月前约定好的。”尤笠非常圆滑，“我们也是没办法，工厂上上下下要吃饭的。”
苏黎勉强扯起一个笑脸：“这个我能理解。”
她仍希望通过正常手段促成这起交易：“我同意您这边涨价，但是这个价格存在太大的商议空间。
“尤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3块多的额外涨价苏氏这边确实无法接受。您要是诚心跟我们做生意，给个合理的价格吧。”
“苏总也是敞亮人。”尤笠笑了笑，“这样，3块7确实高，降到3块5怎么样？”
苏黎揉了揉眉心：“尤总，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尤笠往椅背一靠，无赖摊着双手，“这价格也不是我能决定的，现在的市场行情就是这样嘛！”
“呵。”苏黎眯起眼睛，“方豁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帮他们？”
尤笠表情一僵。
“尤总，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苏黎索性站起身，双手撑在尤笠的办公桌上，“心澜科技的工厂在L城，你们的东西运过去可要不少花费。
“我相信他肯定给足了利润，才让你愿意抛下苏氏这样一个重要客户。但我请你好好想一想，他方豁真的能长期付出巨大成本购买你们的原材料吗？”
尤笠僵住的五官有了些许松动：“……苏总真是聪明人啊。”
他倾身往前，抬起右手敲了敲桌子：“我也没办法，你要知道，心澜背后的资本厉害着呢。”
“再多的钱到了蠢人手里也留不住。”苏黎迤迤然双手环胸，转头看向窗外，“刚才你也看到了，方豁带着那种人在身边，你猜心澜能走多远？”
谈判拉扯就是这样，苏黎逻辑清晰摆出所有有利于己方的条件。再加上乔沐沐刚才那一通情绪化没脑子的操作还历历在目，尤笠皱起眉头，原本坚定的内心不可避免开始动摇。
苏黎见状，乘胜追击：“尤总，您真的没必要为了某个客户彻底得罪另一家。
“不然这样，既然材料单价改了，我们签订的总量也可以修改一下。你将每公斤材料涨价0.5元，先给苏氏供应半年看看情况。
“你觉得如何？”
尤笠眯起眼睛和她对视，苏黎也坦然迎接他的审视。
大概一分钟过后，尤笠松了口：“每公斤涨价0.8，供应半年。”
“可以。”苏黎点点头。
她重新往椅子上一坐：“既然我已经来了，也别耽搁了，合同今天就签了吧。我晚上飞回A城，明天就可以安排支付定金。”
尤笠点点头：“好。”
苏黎打了通电话回公司，让助理将已经拟订的合同按照现在谈好的价格和时限进行修改，发到她手机上。双方确认合同无误后，共同在纸上签名盖章，将合作的事情彻底落实。
这一切弄完已经是傍晚，尤笠亲自将苏黎送出公司：“苏总真是，年少有为啊。”
苏黎维持着基本礼貌，扯了扯嘴角：“还需要向您这样的长辈多学习。”
“那不敢当，现在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尤笠此时态度竟变得有些谦卑，“今天真的是多有得罪，但相信你也能理解我的难处，你们神仙打架，我们底下这些小公司稍不注意就要遭殃。”
苏黎轻笑一声。
白纸黑字的合同已经签下，她也懒得继续哄着对方：“不管上面有什么神仙，一个公司做好自己本分，诚信经营总是没错。
“我们苏氏，和尤总您的公司，不都是这样么？”
尤笠闻言，眼神都有些涣散：“呵呵，是，是啊……”
刚好苏黎叫的网约车抵达，她拉开车门，矮身坐进车厢内：“尤总，那我就先走了，您回去吧。”
尤笠挥了挥手：“一路小心。”
车子很快启动驶离，一直到看不到那家工厂，苏黎才总算长舒一口气。
她揉揉眉心，靠在椅背上仔细思索着。
如今G城的工厂刚刚运转起来，抗风险能力较差，方豁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敢冒着风险对苏氏下手。就是不知道今天是原材料工厂，明天又有哪个地方会出岔子。
苏黎并不畏惧，她能解决今天的事端，也有信心摆平方豁搞出来的其他问题。
只不过，一想到之后在忙碌的工作之余还要到处跑着灭火，跟家里两个宝贝的相处时间恐怕要被进一步压缩，她就感觉满腔工作热情被浇灭了大半。
因为比预计多耽误太多时间，当天晚上凌晨2点半的时候苏黎才落地A城。
她在登机之前特意给沈墨打过视频，告知了自己的情况并让她好好待在家里，不要熬夜等她。
可在机场外，当司机弯腰为她打开后车厢门那一刻，借着路边幽幽的灯光，她垂眸就对上了沈墨那双璀璨的眸子。
苏黎愣怔两秒，夜风吹过扬起她肩上发丝，身体明明有些冷，她的心却在这一刻蓦然滚烫。
她进入车厢，刚坐下手就被沈墨握住：“累坏了吧？”
“嗯。”苏黎软软应了声。
她任性将头搭到对方肩膀上，依恋说道：“本来都没力气了，看到沈总那一刻突然好起来了。”
“睡一会儿。”沈墨心疼摸摸她脸颊，“到家我再叫你。”
苏黎定定盯着她看，随后缓缓摇了摇头：“不要。”
“嗯。”沈墨有些疑惑。
“唔……”苏黎挨近，脸挨着脸蹭着沈墨娇嫩的肌肤，“想看着你。”
沈墨莞尔，伸手将她搂住。
她问：“看我能解乏吗？”
车窗外头，司机已经将苏黎那点简单的行李安置好，转身回到驾驶席发动车子。车里没有开音乐，除了电动轿车安静的行驶响动，苏黎只能听到自己和沈墨的呼吸声。
“不仅能解乏。”苏黎亲了亲沈墨下巴，压低声音回答，“沈总是良药，包治百病的。”
沈墨眨了眨眼，面颊后知后觉泛起好看的红晕。
下一刻，她凑近苏黎耳畔，羞赧低喃着问：“既然知道我包治百病，之前为什么还阻止我来接你？”
“怕一不小心，把我家沈总含化了。”说着，苏黎抓住沈墨的手凑过唇边，非常克制在对方手背印下一吻。
炫彩的霓虹透过玻璃窗映照在沈墨温柔眉眼，她嘴角噙着笑，美得像一幅不真实的油画。
苏黎瞥了一眼前头认真的司机，实在没忍住，飞快在沈墨嘴角亲了一下。
暗流涌动的后车厢，两人心跳同步加速，在寂静的深夜中显得尤为响亮。
——
苏曼一岁多的时候学会了走路，小姑娘个头小小，浑身却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个没看住就能自己从餐厅“哒哒哒”跑到客厅沙发，再扶着“司康”和“大福”的巨型猫爬架使劲摇晃。
“这才一岁呢，怎么就开始猫憎狗嫌了？”苏黎笑着把她抱到怀里，帮她拍掉裙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猫毛。
“小祖宗，消停点，待会有你出力气的时候。”
“苏黎？”沈墨从卧室走出来，“好了吗？”
“好了。”苏黎连忙应道，“给她穿个鞋子就可以出门了。”
沈墨：“嗯。”
一家三口来到玄关，苏黎抱着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仔细给小公主套上新买的儿童凉鞋。
今天正值周末，两位家长好不容易能歇一歇，便商量着带上小公主去游泳馆消磨时间。
苏黎给小苏曼穿鞋子的关头，苏曼仰头看到沈墨，张开两只小手：“妈妈，妈妈！”
沈墨蹲下看着她，笑着问：“怎么了？”
“亲亲！”苏曼字正腔圆说出这两个字，因为太过用力嘴角甚至留下了一点口水。
沈墨笑着帮她擦掉，把脸凑过去：“亲亲。”
“吧唧！”下一刻，小苏曼的吻便印上她脸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印迹。
亲完后，小家伙回头看向苏黎，脸上笑意盈盈。
看在苏黎眼里，她这分明是亲了自己老婆还回头对自己发出挑衅。
深吸一口气，苏黎加快速度，终于帮她把鞋子穿好。下一刻，她迫不及待站起身，对着沈墨道：“我也要我也要！”
沈墨没反应过来：“嗯？”
“姐姐~”苏黎估计夹起嗓音，“我也要亲亲！”
沈墨“噗嗤”一笑，倾身把脸凑过去。
苏黎夸张分开唇瓣，发出比小苏曼刚才更大的声响，“吧唧”一口啃在沈墨脸上。
沈墨好气又好笑，抵着她肩膀把人推开，拿出纸巾擦了擦脸。
苏黎自觉赢了一回合，挑衅看向怀里的小娃娃。
苏曼呆呆盯着她看，一双黑亮的眼睛水汪汪，像两颗鲜嫩欲滴的水葡萄。
下一刻，她搂住苏黎脖子，也往她脸上来了一口：“吧唧。”
“妈咪，亲！亲！”
苏黎一愣。
看向小苏曼纯真得只能盛下对她们爱意的眼睛，她立刻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蹭了蹭小家伙鼻尖：“哼，你也太会了吧！”
小苏曼歪着头：“嗯？”
“撩完妈咪不够还来撩我？”苏黎将她往上掂了掂，也不管自家闺女听不听得懂，开口调侃道，“你以后如果是个Alpha，啧啧，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小Omega。”
“苏黎。”沈墨轻轻揪了一下她耳朵。
“嗯？”苏黎朝她看去，“我说得不对么？”
沈墨笑着眨眨眼，提醒道：“该出发了。”
“嗯。”苏黎颔首，跟在她后头，“走吧，小公主该锻炼身体咯。”
苏黎开车，一家三口来到A城中心的繁华商圈。
沈墨年初的时候在商场顶楼的高端育儿乐园办了卡，但因为两位家长都忙，卡里充了好几万，来的次数却寥寥。
让她们惊奇的是，小苏曼居然还记得这个地方，被抱着走进商场时，小家伙肉眼可见开始兴奋，拍着手掌别提有多高兴。
电梯里，苏黎不信邪问她：“宝宝，我们要去哪里呀？”
小苏曼嘴里发出“哇哇”的声音，两只手臂扑腾得更加欢快。
“她好像真的知道要去游泳。”苏黎看向沈墨。
“很奇怪吗？”沈墨伸手帮小公主把翻起的领口抚平，“她跟你很像，一直都很聪明。”
苏黎伸出空闲的手，勾了勾她掌心：“还是沈总会说话，一开口把我和宝宝都夸进去了。”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沈墨面颊有些微红。
她轻咳一声：“本来就是这样啊……”
苏黎凑近她耳边：“多说几句。”
“嗯？”沈墨抬眸看她。
“我特别爱听。”苏黎眼眸里都是她的身影，“沈总多夸几句。”
沈墨抿着唇瓣，用力捏了捏她手指，别过头去不再受她蛊惑。
苏黎知道她害羞，没有再逗弄，只留下一句“晚上再说”和一个暧昧的眼神。
沈墨耳朵都透出诱人的淡粉，从她怀中接过宝宝，率先走出电梯：“到了。”
来到育儿乐园，工作人员确认了她们VIP的身份，立刻接过宝宝去做游泳准备。
苏黎和沈墨之前也来过，但还是跟在工作人员身边，认认真真又看了一遍对方给小苏曼换衣服、热身、放松身体和适应水温的全过程。
准备工作做完后，小苏曼脖子上套着游泳圈，被放到一个大池子里面，和其他两个小朋友一起漂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陌生人在，泳池里另外两个小朋友显得有些害羞拘谨，一个安安静静随波逐流，另一个则紧紧挨在父母身边不敢往远处探索。
但小苏曼不一样。
她一被放进泳池简直就跟马儿回到原野一般，瞪着两条小肉腿开始追逐起池子里的小玩具。
小家伙还有些花心，刚拿起一只小黄鸭玩了两分钟，马上就被旁边的小恐龙吸引住视线，丢掉小黄鸭继续蹬水。
苏黎看得有趣，拿着手机在一旁拍摄，即使被自家调皮的小公主泼了一脸水都笑呵呵乐在其中。
很快，随着小苏曼活动范围扩大，她不知不觉靠近了另外两个小朋友。
那个紧靠着岸边的小女孩左手不远处有个花瓣形状的气圈吸引了小苏曼的注意力，小苏曼扑腾过去将花花拿到手里，还没捂热那小姑娘就哭了起来。
她哭的时候，双手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洒了苏曼一脸。
苏黎在一旁看到整个经过，心中知晓事情缘由——泡在泳池这段时间里，那小姑娘虽然没动花花，但视线已经停留在上面很长时间。
大概是因为苏曼把花花拿起来，对方有些不乐意，这才陡然哭了出来。
果然，小姑娘边哭边朝苏曼靠近，要抢回那朵漂亮的花花。
小苏曼呆呆愣在原地，直到对方溅起的水珠落到眼睛里才转头看向苏黎和沈墨。
岸边的家长连忙行动起来。
小姑娘的母亲将她抱了起来，沈墨也上前护住小苏曼，拿着干净毛巾帮她擦干净脸上水珠。
“这是怎么了呀乖乖？”小姑娘的母亲一边安抚她，一边看向苏黎和沈墨，“这是抱歉，你们家宝宝没事吧。”
“没事。”苏黎礼貌笑了笑。
她看向苏黎，发现她居然把那朵花花举了起来，便走了过去，温柔询问道：“怎么了？”
苏曼继续晃动花花：“唔！”
“要把这朵花花给妹妹是不是？”看到自家闺女点头，苏黎接过那个花花形状的气圈，递给旁边的小姑娘，“呐，这个给你。”
小姑娘把花花抓到手里，很快就平静下来。
“这小家伙。”她母亲无奈一笑，“自己不去拿，看到别人取走就不乐意了。”
她看向苏黎：“你们家宝宝好乖，活泼又大方。”
沈墨已经取下苏曼脖子上的游泳圈，抱着她来到两人面前。
听到对方夸赞，她笑着回道：“你家孩子也很可爱。”
“对啊。”苏黎帮着附和，“小姑娘文文静静的，一看就讨人喜欢。”
听到她们夸奖孩子，那宝妈也露出诚挚的笑意。
小姑娘听不懂大人说话，她只对之前拿了花花的小苏曼有印象，看到她就哀哀切切靠近母亲怀中。
苏曼却很热情，朝她伸出手。
“怎么了？”沈墨抱着她靠近小姑娘。
“……”还不明白情况的小姑娘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懵懂看着小苏曼。
“啾~”下一刻，苏曼撅起嘴，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一下。
“嘶——”苏黎抓着她小肉胳膊，“小祖宗，你是见人就亲啊？！”
小苏曼抬头看她，傻乎乎露出一个明媚笑意。
“啧！”苏黎笑着帮她擦去发上的水珠。
小苏曼没听懂，她开始扑腾双手，示意沈墨将她放回水中。苏黎帮忙取来游泳圈帮她佩戴，刚带好，旁边那位母亲抱着小姑娘又凑了过来。
被亲了一下后，小姑娘好像忘却了之前的所有不愉快，好奇又期待地盯着小苏曼看。
很快，两个小姑娘被放回泳池。
小苏曼依然追逐着满池子的玩具，但之前安静靠在岸边的小姑娘却化身小跟屁虫，努力扑腾着小脚紧紧追随在她后头。
第46章
小苏曼此前没有任何玩伴, 骤然多出来一个小跟屁虫让她有些茫然无措。
但她很快适应了对方的存在，甚至无师自通学会了主动跟小伙伴分享找到的玩具。
等到这一小时的游泳课程结束，人家小姑娘已经完全被她迷住，即使被自己妈咪抱在怀里都伸着小肉胳膊一直朝苏曼“啊啊”叫唤。
小苏曼打了个哈欠, 精力消耗完有些疲惫, 搂着沈墨脖颈不撒手, 眼皮往下耷拉一副要直接睡过去的模样。
苏黎站在旁边, 有些无奈戳了戳她软软的小脸蛋。
两人又在店里采购了一些儿童用品，离开的时候，苏黎负责结账, 沈墨想要透口气，便抱着小苏曼走到店门外面。
这家大商场顶层都是一些高端的店铺, 育儿乐园旁边就是一家美容护理机构，门口摆满了大幅宣传广告。
沈墨以往不太关注这些，但女为悦己者容，跟苏黎在一起之后，她难免在意容貌, 希望能永远留住爱人目光。
宣传海报上的内容非常吸引人，再加上沈墨最近忙碌, 脸上黑眼圈好几天都没消下去，她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店门口。
就在她看得认真时, 怀里原本昏昏欲睡的小苏曼突然扯了扯她衣领：“妈咪……”
“怎么了？”沈墨放柔了眉眼朝她看去。
小苏曼伸出胖乎乎的小肉手，指向美容店大门的方向：“姨姨, 姨姨！”
沈墨有些疑惑，顺着她指引看去, 透过透明的玻璃墙，依稀能看到一个店门后的盆栽处有一道黑色身影。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猜测对方应该是店员或者来做护理的客人，抱着小苏曼打算离开。
此时，怀中的小闺女却皱起眉头，一手扶着她肩膀，一手固执地指着那个方向。
小公主还不能完整组织语言，此时模样看着有些着急，但嘴里也只能发出类似“zhao”的声音，令人摸不着头脑。
恰好，苏黎付完款，提着一大袋子宝宝用品从店内出来。
她第一时间就关注到小苏曼的异样，靠近后掐了掐对方脸蛋，同样问了一句：“怎么了？”
沈墨指引她看向美容院：“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那边那个人好像很感兴趣……”
苏黎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也十分茫然。
但很快，她发觉站在盆栽后的身影有些熟悉。
她下意识凑近两步想要观察清楚，但对方也同时察觉到她的窥探，踟蹰两秒后转身离开。
这时候，苏黎敏锐的第六感开始发挥作用。
她果断将手里碍事的购物袋往地上一扔，大踏步追了过去。
根本不需要将人追上，距离拉近后，苏黎很快认出对方身份。
她伸手扣住对方肩膀：“周慕心！”
“你做什么啊？！”周慕心转头，甩开她的手，“跟你很熟吗？拉拉扯扯的！”
两人此时已经身处美容店中，原本站在店门口的沈墨也抱着小苏曼走了进来。
旁边有店员注意到这里的异常，走上前询问，被苏黎用两句话暂时打发。
“你在这里做什么？”苏黎问。
周慕心翻了个白眼：“我做什么还要向你汇报？”边说，她边抬手在脸上轻抚：“这是美容店又不是你家，管得真宽啊！”
苏黎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对方这话确实没有什么明显漏洞。
想了想，她眯起眼质问道：“要是没做什么，你心虚个什么劲？用得着一看到我转身就跑？”
“嗤！”周慕心冷笑一声，后退一步拉开和她们一家三口的距离。
“我不想和你们碰上还不行吗？出来做个护理也能遇上你们，我嫌晦气自己走还要被你追着咬！”
苏黎其实不信，但任凭她怎么观察，周慕心都僵着脸不露破绽。
这里是公共场合，她不可能明着对对方出手，僵持片刻后也只能让步，回到沈墨身边。
“回去吧。”
“嗯。”沈墨点点头。
这时候，小苏曼突然抬起手，对着周慕心的方向喊道：“拍！拍拍！”
“拍什么？”苏黎扯了扯她的小辫子，“乖，咱们不和坏姨姨玩，妈妈带你回家。”
小苏曼捧起她的脸，撞了撞苏黎鼻尖。
周慕心已经转身往店内走去，边走边拿起手机划拉着什么。这一刻，沈墨突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道：“她刚才给苏曼拍了照片！”
“照片？！”苏黎蹙眉。
周慕心听到声音，瞬间熄灭了屏幕，回过头观察苏黎和沈墨反应。这一次，苏黎没有再留手，直接拽着胳膊将她拉了回来。
“你拍宝宝照片做什么？”
“我没有！”周慕心矢口否认，“少血口喷人了！”
“血口喷人？”苏黎冷笑，“宝宝都看到了你还不承认？”
“她，她一个一岁孩子的话你们都信？”周慕心眼神躲闪，“你放开我！再不让我走我就告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苏黎当然不会被她唬住：“手机拿出来看看！”
“你是不是有病？！”周慕心将手机藏到了身后，“我凭什么给你看我的手机？！”
“周慕心！”苏黎压低声音威胁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你现在乖乖把宝宝的照片删了，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要是真闹大了，我可不保证你和你儿子能够顺利脱身！”
“哎，哎哟！”周慕心瞪大眼睛，“苏黎，你威胁我？！”
沈墨上前一步。
她抱着小苏曼，表情看起来还是温温柔柔，但说出来的话却一下子截断周慕心后路：“既然你说你没拍照，那去调一下店内的监控吧。
“你以为躲在盆栽后面就不会被发现么？”
听到这句话，周慕心脸色一下变白。
看到她这模样，苏黎已经能完全确认猜测，冷笑一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和沈墨对孩子非常上心，平常孩子是保姆在带，不管去哪儿身边都会配上两三个保镖，让有心人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今天她们两个亲自带着宝宝，加上是周末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就遇上这种事。
“是不是平常找不到机会，今天看到沈墨和宝宝落单，就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想搞点事？”苏黎将人钳制住，一下戳破周慕心阴暗的心思。
周慕心整个人一震，愣怔好几秒才回过神，结结巴巴辩解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已经看到美容院内的摄像头，知道调出监控自己将百口莫辩，干脆主动拿开手机亮出那几张偷拍的照片，顺带抛出一个完美借口：“老爷想孙女了，你们不让见，他吃不好睡不好。
“我就偷拍了两张，想发给他看看，没什么别的心思。”
“删掉。”苏黎开口道。
在她的监视下，周慕心老老实实将所有偷拍的照片一一删除：“这，这样行了吧？”
苏黎这才放开她胳膊。
沈墨冷冷看着她：“我们虽然不合，但我总以为我们至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生。
“今天看来，你是一直没打算安稳过日子。”
周慕心颤抖着牙齿，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她当让能听懂沈墨话中的隐藏含义，此时只能直接服软：“我，我真的想拍照片拿回去给你爸看，没别的意思。
“沈墨，我们好歹也算一家人，你不要小题大做！”
“呵。”沈墨冷笑一声。
在她怀里的小苏曼本能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看了看周慕心，又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妈咪。似乎能感知到沈墨负面情绪，她抬手，揉了揉沈墨脸颊：“阿巴，mama，巴！”
下一刻，她凑到沈墨颊边印下一吻，像是贴心的小天使在安慰对方不要动气。
沈墨表情一下柔和起来。
但她的气势不减，周慕心双腿已经有些发软。
她双手合十：“不，不行的话，我给你们道歉行了吧？！对不起！我不该偷拍你们，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说着，她伸手递出手机：“照片都删干净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旁边看热闹的观众们已经毫不掩饰吃到瓜的兴奋，纷纷围了过来。
“走吧，先回家。”不想被别人看笑话，苏黎揽过沈墨腰肢，将她和小苏曼护在怀中——照片已经删除，收拾周慕心也不急于在这一时半刻。
沈墨听懂了她的意思，点点头应了声“好”。
转身离开前，苏黎最后瞥了周慕心一眼，眼底的轻蔑就像在看一只瞎扑腾的秋后蚂蚱。
在她们离去后，周慕心目光重新变得邪恶愤怒。
她重新拿起手机，看着上面已经被删干净的照片，不甘咬紧牙关。
这段小插曲没有影响苏黎和沈墨心情，至少在小苏曼面前，两位家长依然维持着良好的心态。
一家三口找了家高档餐厅用餐，又去逛了一会儿夜市，一直到晚上八点左右才结束这一天的旅程。
回到家中，将已经累到睡着的小苏曼放到摇篮上，苏黎累得往沙发上一摊。
“唉——带孩子真不比上班轻松，我感觉我都快散架了。”
沈墨见状，绕到沙发后面，轻轻帮她捏起肩膀：“你太宠她了，应该让她自己多下地走一会儿的。”
“小家伙好奇心太旺盛，走路又还不稳。”苏黎想起刚才在餐厅里发生的事情，笑着道，“总感觉一让她沾到地面就要‘咻’一下溜出去，然后摔出个底朝天。”
沈墨笑着摇摇头：“你也太紧张了。
“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谨慎些总没坏处。”苏黎眯起眼睛，话锋一转聊起正事，“你说周慕心偷拍苏曼照片，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沈墨摇摇头。
她叹了口气：“我不敢想。”
小苏曼被保护得太好，周慕心那些人甚至都不知道小家伙具体长什么样子。一旦让她们了解小苏曼的具体情况，沈墨无法想象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情。
“反正她说的那些鬼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提起这件事，苏黎仍旧心有不忿：“我们根本没拦着父亲来见孩子，他要真的关心自己孙子，上门来看看不就行了，不至于要等周慕心拍照片给他看。”
“……苏黎。”沈墨唤她姓名。
“怎么了？”苏黎问。
“我不想再这样被动下去了。”沈墨从后面搂住她肩膀，“我们明明知道那些人不安好心，却只能等他们行动后再想办法拆解，永远只能活在惶恐之下。”
苏黎愣怔两秒，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
无需她说完，沈墨轻轻“嗯”了一声，亲了亲苏黎的脸颊。
“你觉得呢？”
面对这个话题，苏黎非常认真，从沙发上站起身。
她直视沈墨：“你说得很对，我也觉得不应该继续被动等待。这次是偷拍苏曼、上次是原材料工厂、上上次是上门抢孩子……
“再让他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下黑手，我们只要一招不慎，就会失足跌落陷阱！”
“嗯！”沈墨颔首，“我绝不允许他们将目标放到苏曼身上。”
苏黎对上她坚毅的目光，突然勾唇笑了笑。
她抬手，摸了摸沈墨脸颊。
紧绷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沈墨愣愣看着她，眼中孕育着璀璨的光芒：“笑什么？”
“我在想，宝宝真是太幸福了。”苏黎倾身，捧着她脸颊，细细密密啄吻她唇角，“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你这个永远轻声细语对她说话的妈咪，到底有多爱她，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唔。”沈墨脸颊泛起红晕。
她抓住苏黎手腕，纠正她的话：“不止是为了宝宝……”
说着，她仰头与苏黎对视：“还有你。”
苏黎胸口涌起一股热流，直直袭向她脖颈，她感觉喉咙处好像堵住了什么东西，让她一时说不出话。
但这并不妨碍她向沈墨表达自己的爱意，她垂首，深深吻住沈墨唇瓣。
沈墨早已经准备好接受，两人隔着柔软的沙发亲密拥吻，明明结婚已经两三年，但彼此间难舍难分，更胜过某些初恋正上头的小情侣。
片刻后，苏黎将她放开，轻轻喘息调节着呼吸。
等沈墨也平静下来，她低声问：“你有什么计划吗？”
“唔。”沈墨揪着她衣领，“他们不是成立了心澜科技想要和我们打擂台么？”
“嗯。”苏黎点头。
这事情她和沈墨一早就知道，但两人并未过分关注——不管心澜科技想要对苏氏和S.G做什么，她们只要按照原本计划做好自己的事情就不会出错。
到时候如果真要面对面打擂台，两家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但经过今天，沈墨彻底改变了思路。
“既然这样，就陪那些人玩一玩吧。”她凑近苏黎耳畔，“我不想跟他们耗下去，就让心澜成为他们的坟墓吧。”
苏黎眼神一亮。
她了解沈墨，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就必然是有十二万分的把握。
她毫无保留信任对方，附和道：“好。”
沈墨勾唇。
苏黎很少看她笑成这样，妩媚中甚至带着点平常根本见不到的妖异，像是那种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大反派。
这让她一时有些愣怔。
沈墨表情僵住，捧着她的脸问：“怎么了？”
她放低了声音，柔声询问：“吓到你了吗？”
“没有！”苏黎回过神。
她抱住沈墨，一用力，直接将她从沙发后头抱到沙发上。随后，她两手抵着沙发靠背，竟沈墨困在自己和柔软的沙发之间。
她掐住沈墨下巴：“再笑一次。”
“嗯？”沈墨歪着头，不解看着她。
她做出这么纯真的表情的时候，眉眼间跟现在才一岁大点的小苏曼非常相似。苏黎用眼神描摹她绝美的容颜，终于知道当初自己母亲为什么会说小苏曼的眼睛像沈墨。
“再笑一次。”苏黎稍稍用力，晃了晃她下巴，继续要求，“像刚才那样笑。”
沈墨问：“……为什么？”
“很好看。”苏黎毫不掩饰自己的色心，坦然说了出来。
沈墨羞得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眼睛。
她嘴巴微张，唇角挂着笑，比之前少了几分邪性，更多的是妩媚入骨的邀请。唇舌开合间，她喊着“苏黎”两个字，声音又甜又黏。
苏黎每听一遍，都感觉浑身像在过电一般，几次下来，她的身体已经有些酥麻。
捏住沈墨下巴的拇指往上移，在沈墨湿润的唇瓣上轻轻揉/捏起来。苏黎看着那下唇由原本的淡粉色一点一点转向红艳，目光中欲/望几乎要满溢而出。
沈墨轻轻喘/息，像是难耐到极点，吐出一点舌尖，如红杏般惹眼。
苏黎自然不会错过这番美景。
她用指腹轻轻触碰那点诱人嫣红，之后在对方邀请下将手指探入沈墨口中。被湿热的口腔含住那一刻，她呼吸有片刻停顿。
回过神来之后，她抽出手，将那根已经湿润的拇指含入自己口中。
沈墨放下手，双目在适应了光亮之后，含着朦胧的雾气望她。
说来也奇怪，她这时候的眼神分明清纯无辜，却更加挑动苏黎神经。
苏黎心跳和呼吸开始同步加速。
她想看沈墨双眸为她染上情/欲色彩后的模样。
就在她准备将脑海中的想法付诸实现，一声中气十足的“妈咪”突然响起。
这一声无异于平地惊雷，吓得沙发上的两人瞬间停住所有动作。
反应过来的下一秒，苏黎和沈墨不约而同朝客厅另一边看去。
手里揪着小薄毯的苏曼站在走廊和客厅的交接处，睁着一双睡意惺忪的眼睛看着她们。
发现两位妈咪都没有起身来抱自己的迹象，小公主不乐意了，撅着嘴又喊了一声：“妈咪！”
苏黎安抚住想要起身的沈墨，自己走到她面前，认命把小公主抱了起来：“怎么醒了？”
“妈咪，睡，睡！”小苏曼理直气壮要求道。
沈墨脸上红晕已经褪去大半，只有耳垂上一点暧昧的红晕显示她几分钟前真的曾一度沉沦。
她走到苏黎身边：“我差点忘了……保姆说她最近身边必须有人陪着才能睡着……”
苏黎僵着一张脸：“……哦。”
沈墨从她怀中接过宝宝，拍着小苏曼后背安抚道：“乖，妈咪陪你回去睡觉。”
话说完，她看也没看苏黎一眼，转身就往主卧走。
苏黎扁了扁嘴，木头一般跟在她身边。
她看着小苏曼代替她占据了沈墨怀中所有位置，看着小苏曼以“晚安吻”的名义甜甜亲吻沈墨脸颊，又看着沈墨将小苏曼放在大床中间……
某一刻，苏黎身上欲/求不满的怨念几乎化成实质。
她看着重新闭上眼睛的小家伙：“……宝宝什么时候可以分床睡来着？”
沈墨瞟了她一眼，竖起食指在唇边。
她的意思很明显——宝宝还没睡熟，我现在没功夫跟你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
苏黎当然看懂了，但是她不甘心。
她深吸一口气，又开口：“下个月怎么样？或者，唔，明年？”
沈墨还没给出反应，睡在两人中间的小苏曼睁开眼睛。
她忍着困意，哑声询问：“分，唔？”
苏黎勾唇朝她露出牙齿：“好宝宝是不可以打扰妈咪……”
话没说完，沈墨用力戳了下她额头。
苏黎干脆顺着她的力道往后滚了几圈，因为没把握好距离，一下滚到床下去。
她双手扒着窗沿撑起身体，撅着嘴委屈巴巴看回去。
沈墨原本还担心她有没有摔到什么地方，此时见她还有心情做戏，一颗心彻底放下。
她低头亲亲小苏曼额头：“宝宝乖，睡觉。”
在她温柔的哄睡声中，小苏曼很快重新闭上眼睛。
大概十分钟后，小家伙呼吸变得均匀，看模样是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苏黎还在床下没有起来，她靠着床背对沈墨坐在地毯上，只露出发丝披散的单薄肩膀。
沈墨轻手轻脚下了床，绕到她身前。
苏黎低着头，她不得不半蹲下与对方对视。
“别闹。”怕再次吵醒床那头的小祖宗，沈墨朝她无声做着口型。
“哼。”苏黎别开脸。
她虽然没开口，但脸上已经清清楚楚写明自己想说的话——你就惯着苏曼吧不用管我我是一个没人要的可怜宝宝！
沈墨忍不住“噗嗤”一笑。
苏黎转过头，看着她的目光中控诉更盛。
你还笑？！
沈墨想了想，低下头，精准吻住她唇瓣。
在两人的卧室，在她们床头的婚纱照见证下，两人背着小苏曼，偷偷摸摸接完了刚才在客厅没有尽兴的吻。
唇分时，沈墨脸颊已经红成一片。
她用目光示意苏黎跟自己回床上。
苏黎餍足舔了舔唇瓣，非常好哄地点头配合。
第47章
时间在苏曼小公主越迈越大的步子中溜走, 又过去小半年，苏氏和S.G合作的G城工厂终于传来好消息——经过一段时间的研发和生产，工厂制造的G01款中高端投影仪设备全线上市。
宣传工作大部分落到苏黎头上，那段时间, 她一边开发布会, 一边筹备科技展, 为了产品能够顺利卖出忙得脚打后脑勺, 每天几乎连准点坐下来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天也一样，苏黎一个人出差在外，结束工作回到酒店房间已经是夜里九点。
她顺手带回了傍晚时候助理订的盒饭, 里面饭菜早已经凉掉，油汪汪的猪肉混着发黑的蔬菜, 光是看着就没什么胃口。
但苏黎早已经习惯随便吃两口对付，简单洗了个澡之后便坐到茶几盘，一边往嘴里扒拉白米饭，一边确认明天的宣传行程。
正当她看得认真时，一通视频邀请出现在屏幕上。
看到上面显示的“沈墨”两个字, 苏黎微蹙的眉眼瞬间舒展开。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将吃了一半的盒饭推出画面外, 这才郑重点下【接受】键位。
小公主苏曼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妈咪。”
苏曼已经两岁大，小家伙很聪明, 讲话已经非常利索，言行举止间透露着真正在爱里浸泡长大的孩子才有的优雅从容。
漂亮的小女孩此时专注盯着手机看, 那双又黑又大的眸子里倒映出苏黎的身影。
“宝宝~”苏黎笑着与她打招呼。
离家将近一周，虽然之前也有零星两次通话, 但此时看到宝贝闺女的脸庞，苏黎仍旧有些尴尬。她抬眸看向别处, 一边深呼吸一边平复情绪，不让对方看出自己过分的想念。
“妈咪，你在哪里呀？”苏曼碰触着屏幕上苏黎的脸颊，“怎么还不回来？”
“妈咪在R城。”想了想，苏黎拿起手机来到窗边，拍摄窗外流光溢彩的繁华夜景，“宝宝看，漂不漂亮？”
小苏曼撅起嘴，手指一下一下扣着屏幕：“……好看。所以妈咪一个人去看了吗？”
她很委屈询问：“宝宝不乖吗？为什么不带宝宝一起去？”
“抱歉。”苏黎看着她蹙眉的模样，心脏也跟着一抽。
她深吸一口气，和孩子解释道：“妈咪是为了工作才来到这里，再等一周，不对，再等四五天，妈咪就回去了，好不好？”
苏曼皱起鼻子，头顶两个小马尾一前一后晃动起来：“……不能现在就回来吗？”
苏黎笑。
她回到床边坐下：“宝宝想妈咪了吗？”
“嗯。”小苏曼点点头，“想妈咪！”
苏黎想了想，又哄道：“你先让妈妈和司康大福陪你玩，再过几天妈咪就回去啦。”
“可是……”苏曼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眸子一转，看向了屏幕外某个方向。
她压低声音：“可是妈妈也很想你。”
“是吗？”苏黎一下来了精神。她问：“你怎么知道？妈妈是怎么想念我的？”
这时候，沈墨终于出现在屏幕中。
她帮小苏曼将颊边一缕碎发别到脑后，红着脸接过话茬：“你不要逗她。”
“唔。”苏黎隔着屏幕，贪婪描摹着数千里外她的眉眼，“不逗她，逗你可以么？”
沈墨一愣，在小苏曼面前不好意思低下头。
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看向苏黎：“那边顺利吗？你，吃过晚饭了？”
苏黎下意识瞥了一眼茶几上只动了一小半的盒饭，勾唇神态自若道：“嗯，吃了。”
她没有简单回答，而是给足了情绪价值：“今天的红烧肉很不错，不过味道有点偏甜，感觉你会比较喜欢。我又点想念老城区那家卤肉饭馆了，等回去后带着小苏曼一起过去逛一逛。”
“好。”沈墨原本含着些许愁绪的眉眼也舒展开。
“你呢？”苏黎转移了话题，“你和宝宝怎么样？最近过得好吗？”
“……”沈墨沉默几秒。
她抱着小苏曼坐在自己怀中，随后盯着屏幕道：“……不太好。”
“嗯？”苏黎愣怔。
“苏曼很想念你，这两天睡觉前都在念叨你，就算睡着了也不安生。”沈墨说着，轻叹了一口气，“昨天晚上她凌晨惊醒了一次，折腾了半小时喝了点温水才重新睡过去。”
“给她准备点牛奶，让她睡觉前喝。”苏黎提醒，又问，“卧室里的助眠香薰放了么？那个是天然香精，可以多用一点。”
沈墨声音低下去：“……嗯，知道。”
“妈妈也睡不好。”安静的小苏曼突然开口，插进两人之间。
“嗯？”苏黎疑惑看向她。
沈墨摸了摸她发顶：“瞎说。”她跟小姑娘解释：“妈妈是成年人，不需要像你一样一天睡12个小时。”
小苏曼嘟起嘴：“可是，昨天晚上我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妈妈，明明都还没有睡……”
她转头看向苏黎：“妈咪，大人可以整夜都不睡觉吗？”
苏黎张着嘴，颤抖着唇瓣一时有些说不出来话。
反应过来后，她皱起眉看沈墨：“你失眠了？”
“……还好。”沈墨不敢与她对视，搂着小苏曼解释：“没那么严重，就是刚好熬了一会夜。
“后面她睡着之后，我也很快睡过去了。”
“……”苏黎眯着眼睛盯着她看，满脸写满了“不信”两个字。
“真的！”沈墨辩解。
她摸了摸鼻子：“我白天还要上班，真不睡的话还怎么工作？”
苏黎也不是真的要对她生气，闻言叹了口气：“……很快就回去了。”
事实上，她自己清楚她根本没资格说沈墨。离开家的这一周，不知道是不是环境改变的原因，她也没有睡好过。到现在，她已经自暴自弃，每天即使回到酒店也照常工作，一直到把身体逼到极限昏睡过去才算结束。
“还有两个城市。”沈墨接话道。
苏黎轻轻点了点头：“嗯，还有两个城市。”
“明天早上的飞机？”沈墨看了一眼时间，“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她看着苏黎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这样赶航班，不休息足够身体可吃不消。”
苏黎扯了扯唇角：“没事，我在飞机上也能睡。”
她往后一靠，抬手伸了个懒腰：“这阵子的宣传效果出来了，你们看到报道了吗？”
“嗯。”沈墨看向小苏曼。
苏曼凑到屏幕前：“我在手机看到妈咪了！好多人拍了妈咪的视频，说好看长得好看！”
“噗嗤。”苏黎摸了摸下巴，“谁说我好看了？你自己识字读出来的？””
小公主眨巴两下眼睛：“妈妈说的！”
“妈妈说的？”苏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妈妈是吃醋了。”
“吃醋？”小公主还不能理解这种俗语，抬眸跟沈墨确认：“妈妈，吃醋是什么？为什么要吃醋？”
说着，小姑娘五官都皱起来了：“不酸吗？”
“妈妈没有吃醋！”沈墨跟小姑娘解释完，抬头看着苏黎控诉，“别瞎猜！”
“瞎猜？”苏黎心情很好，用手撑着下巴，“如果没吃醋，怎么只看到说我好看的评论？”
她反问：“视频里夸赞的不应该是苏氏的投影仪产品的么？”
现在网络上流传的相当一部分视频都是公司让人放出的，也是宣传的一部分，苏黎自然知道视频的重点内容是什么。
所以刚才一听到小苏曼那么说，她就知道肯定是沈墨自己的关注点出了问题。
沈墨脸颊一下子红起来。
“我，我只是……”她大着舌头，怎么也组织不好语言，僵持片刻后咬着牙，“……明明是那些人偏离重点说你好看，我只是转述……”
“好。”苏黎挑眉，俏皮又说了一句，“沈总真可爱。”
屏幕里，小苏曼往上一蹦：“那我呢？”
“小苏曼也可爱！”苏黎隔着屏幕亲了她一下。
小姑娘终于开心起来。
“好了。”苏黎缓缓吐出一口气，“苏曼好好照顾妈妈好不好？等妈咪回去了一定给你带一份大礼物。”
小公主安静下来，眼眸上蒙起一层淡淡雾气。
她说：“我，我不要礼物，只要妈咪早点回来……”
这话就像是一把温柔又锋利的羽箭，直直插进苏黎心中。一阵酸意涌上，她有些不自然揉了揉鼻头。
“好。”她压低声音，“妈咪答应你。”
“不用担心。”沈墨将小苏曼揽进怀里，“我会照顾好家里，你专心工作。”
“嗯。”苏黎笑着点了点头。
又简单聊了几句，苏黎挂断视频。
她回到茶几边，笔记本电脑还停留在写了一半的工作文档上。在电脑旁边，那份红烧肉盒饭乱糟糟，越发让人没有胃口。
苏黎盖上盒饭盖子，拿着它走到垃圾桶边。
“砰。”
一声轻响后，只吃了一小半的盒饭被扔了进去。
扔完东西，苏黎并没有立刻离开。
她盯着垃圾桶中的盒饭看了一会儿，蹙眉像在思索什么。片刻后，她一咬牙，回身将笔记本盖上，换了套正式衣服便匆匆出了门。
“小李，我房间密码7018，你明天进去帮我收拾一下行李……对，你们不用管我，按照原计划先赶往下一个城市，我，我……
“我会尽快抵达跟你们汇合。”
机场内，登机广播已经催促了两遍，苏黎挂断电话，赶着最后五分钟通过所有检查进入了登机通道。
落地A城是夜里3点，搭车回到家中，苏黎走下车厢，望向东方能看到一片淡淡的乳白色。
她开了一眼手机，已经接近清晨5点。
按理来说，这样折腾绝不好受，可不知道为什么，苏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疲累。
她搭乘电梯回到公寓所在的顶层，一路上看着缓慢攀升的数字，甚至恨不能自己跑下去走楼梯。
等回到家门前，她用指纹解锁了大门。
客厅里，敏锐的“司康”听到响动，弓着腰踱步过来。
在看清她的身形后，已经非常壮实的狸花妹妹卸下所有戒备，夹着嗓子凑近，一边“喵喵”喊着一边用力蹭她小腿。
苏黎蹲下身，挠着小狸花下巴陪它玩了一会儿。
但她心里记挂着卧室内两个宝贝，根本没心情多留，摸了摸“司康”脑袋就把它哄回猫窝。
紧接着，她没有开灯，一个人沿着漆黑的走廊，完全按着记忆摸索着走到了主卧门前。
“咔哒。”
黑暗里，开门的声音非常微小，但听到苏黎耳中却像一道惊雷。
她进入卧室，悄无声息走到床边。
大床上，沈墨侧着身体，护着旁边穿着可爱睡衣的小公主睡得正熟。
苏黎眼睛这时候已经习惯了黑暗，借着床头柜那盏昏暗的睡眠灯，她能看清沈墨眼底淡淡青黑，以及闺女怀里抱着的，那个她之前专门买来送她的长颈鹿小玩偶。
她轻舒一口气。
这一瞬间，她满身的疲乏和困倦通通远去，心里的满足感疯狂攀升，挤压得那些负面情绪完全没了位置，只能通过呼吸被排出体外。
苏黎俯下身体，用自己能做到的最轻最慢的动作上了床，躺到小苏曼另一边。
然后，她伸出手，将自己的手臂盖在沈墨手上。
睡梦中的沈墨似有所感，轻轻动了一下身体，她眼皮底下的眼珠子轻轻颤动，但最终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苏黎松了口气。
她伸出手，眷恋摸了摸沈墨的脸，最后，也学着亲亲老婆和闺女，闭眼在这张熟悉的软床上睡去。
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睡觉，只是身边的人换成了最重要的沈墨和小苏曼，苏黎仅仅睡了两个多小时，却感觉比出差在外的任何一天都要睡得更好。
清晨八点，她被阳光唤醒。
沈墨的生物钟很准，一般也是这个点就会自然醒来，可能最近失眠睡得不是很好，今天她迟了约莫十来分钟才有苏醒的迹象。
苏黎有些激动，抓着她手的五指稍稍收紧。
终于，在她注视下，沈墨睁开眼睛。
一开始，她是有些茫然的，半睁着眼睛显得有些不精神。但很快，察觉到身旁灼灼视线，她抬眸看去，一下撞进苏黎带笑的眼睛里。
愣怔了足足有三秒左右，沈墨才反应过来。
她抬手，摸上苏黎脸颊，感受着掌心里爱人肌肤的细腻触感和体温，才终于敢相信眼前人并非自己幻想或者梦景。
“你……”
“早上好。”苏黎笑，压低声音与她打招呼。
她依恋地主动蹭了蹭苏黎掌心，帮她补完那句没说完的话：“对，我回来了。”
话落，她在沈墨掌心亲了一下。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睡公主，只能伸手相互触碰。
沈墨激动得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却只能克制地看着她。
苏黎看出她眼底渴望。
她下了床，绕了一圈来到沈墨那一边。主卧的床非常大，她侧着身体躺在床沿边，刚好能将沈墨圈进自己怀里。
“后面两个城市……不去了吗？”沈墨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看着她询问。
苏黎没有答话，低下头，含住她唇瓣。
那一瞬间，沈墨双臂如同水蛇般缠了上来。
她比苏黎预想中更为激动，拥吻的动作不带一丝迟疑，像是把真心和渴望都剥出来呈在爱人面前供审阅把玩，完全不给自己留退路。
苏黎默默感受，心中被这段时间思念侵蚀出来的窟窿一点一点被抚平。
她觉得自己完全能够理解沈墨现在的心情，就像几个小时前，她拿着护照自己一个人去机场坐飞机飞回她们身边——决绝又热烈，像扑火的飞蛾一般，要为了爱人燃尽自己全部。
这种感情是无法掩饰也无法遏止的，尽管两人的理智都在尽力拖拽，可亲昵的动作还是难以避免有些急切。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旁边小苏曼发出一声将醒的嘤咛。
沈墨离开苏黎唇瓣，目光迷离看过去时，小公主已经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嘴里嘟囔出模糊的“妈妈”。
她撑着手臂，想从苏黎身上翻下去，却被苏黎抓着胳膊制止。
苏黎仰头，亲了亲她下巴，目光里的情/愫还未完全褪去。
很快，小苏曼睁开眼睛，发现了两人。
“妈咪！”她这一声高亢又饱含喜悦，比窗外唱了好几个小时的黄鹂鸟都动听。
苏黎维持着拥抱沈墨的姿势，朝她点点头：“宝宝。”
小苏曼看了一眼两人，也觉得两人姿势有些奇怪。
但她现在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一下凑到苏黎跟前：“妈咪！你回来啦！”
“嗯。”苏黎朝她眨眨眼，“开心吗？”
“嗯！！！”小公主重重点了一下头。
下一刻，她朝苏黎伸出双手：“妈咪！抱！”
沈墨有些面红，想从苏黎怀里离开却一直未能如愿。
苏黎将她紧紧锁住，回头对小苏曼解释道：“妈妈也需要抱，妈咪待会再抱你好不好？”
小苏曼眨了眨眼睛，非常讲道理：“好。”
说着，她又低下头：“那我可以亲亲么？”
“噗嗤。”苏黎点点头，“当然可以。”
小苏曼非常开心凑过去，在她脸颊饮下一个香吻。
“我昨晚梦到你了！然后一睁开眼睛，你就回来啦！”
“梦到我？”苏黎问，“梦到我什么？”
“梦到有怪兽在追着我和妈妈！”小苏曼抬头看了一眼沈墨，张开双手做出一个鬼脸，“它想把我们吃掉。”
苏黎听得好笑，掐掐她脸蛋：“最近又看什么动画片了？”
小苏曼摇摇头，又接着道：“然后你出现，把我和妈妈救下来了。”
苏黎勾唇“噗嗤”一笑，点点头赞扬道：“嗯，这个梦做得好，我喜欢这个梦。”
“是吗？”小苏曼受到表扬，笑得见牙不见眼。
沈墨伸手帮她顺了顺头发：“……就算没有妈咪，妈妈一个人也可以保护你不被怪兽追赶。”
她点点小苏曼的鼻尖：“不要害怕那些奇怪的东西。”
小苏曼非常乖巧，温顺点了点头。
“好了。”沈墨看向苏黎。
尽管非常不舍得，她依然知道轻重：“该起来吃早饭了……不然你该赶不上飞机了。”
苏氏和S.G合作非常紧密，沈墨同样熟知苏黎的行程。
她昨晚花了那么大功夫飞回来，今天早晨就得花更多功夫赶去下一个宣传城市。
“嗯。”苏黎点点头。
她起身，抱起穿着可爱睡衣的小公主，母女三人一起到卫浴间做了洗漱。
吃早餐时，苏黎全程把小苏曼抱在怀中，喂孩子吃一口，自己再紧赶慢赶吃上两口填肚子。
小苏曼在她怀中抬头问：“妈咪……你又要走掉吗？”
“你会帮妈咪照顾好妈妈和司康大福吗？”苏黎反问。
小公主原本鼻头红红，眼看都要掉小珍珠，听到这句话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把将要出口的哭腔又咽了回去。
她点点头：“我会……”
“真乖。”苏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再有四天，妈咪就回来了。
“到时候，妈咪希望看到开开心心的宝宝和妈妈，好不好？”
小苏曼眼神更坚定了，点头应下：“好！”
“真乖。”苏黎将她紧紧抱住。
这段早餐过后，一家三口又各奔东西——小苏曼被交到保姆手中，苏黎和沈墨则离开前往各自的工作岗位。
那天跟团队汇合已经是中午，苏黎错过了早上的开业典礼。但从助理录下的视频来看，早上新店开张的情况相当不错。
“卖出去了多少台。”
“69！”周助理声音里难掩兴奋，“整整69台！这是这阵子以来最好的成绩了。”
“嗯。”苏黎没有她那么兴奋，“这阵子的宣传起到效果，加上新店开张给出的各种优惠非常足，有这个成绩在情理之中。”
她拍拍对方肩膀：“告诉经销商要继续加油。”
“嗯嗯。”周助理用力点头。
突然，苏黎停下脚步，看向新店侧对面一家还在装修中的店铺。
她蹙眉询问：“……那里是卖什么的？”
周助理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店内走出。
方豁带着乔沐沐，回身和几个中年男人握了握手：“合作愉快，心澜科技的实力有目共睹，绝不会让各位失望。”
苏黎眉头骤然蹙起。
方豁此时也看到了她，原本就勾起的唇角更加上扬。
他没有像以前一样主动凑上来犯/贱，但伸手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比出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手势。
苏黎冷笑一声，直接无视对方，越过他们继续朝苏氏投影仪新店走去。
随着角度偏转，新店广告海报映入苏黎视野。
偌大的海报上，科技感十足的液晶电视简约又大气，能一下吸引住行人视线——
擂台已经准备好，双方选手要开始上台了。
第48章
临近新一年年关, 苏黎才总算慢慢清闲下来。
最开心的要数家里小公主，欢喜写在眼角眉梢根本无法遮掩，每天穿着漂亮公主裙粘着苏黎腻歪。
那天一家人吃完晚饭躺在客厅看电视，小公主拎着个新买的兔子玩偶, 一蹦一跳靠到苏黎膝盖上。
苏黎摸摸自家闺女软乎乎的小脸蛋：“怎么了？”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果：“曼曼吃橘子么？”
“抱！”小公主昂着小下巴要求道。
苏黎莞尔一笑, 伸手将人抱到膝盖上。
有了母亲的怀抱, 小苏曼立刻将兔子玩偶扔到一边, 乖巧搂着苏黎脖颈不撒手。
苏黎于是掰了橘子喂她，母女俩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无比温馨。
沈墨洗完澡回到客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愣了两秒, 随即靠近，坐到苏黎边上。
苏黎讨好将另一半已经剥好的橘子送过去：“呐, 给你留的。”
沈墨接过，温柔的眉眼染上些许笑意：“谢谢。”
一家三口排排坐看电视。
此时屏幕上播放的并不是动画片，动来动去的真人并不能吸引小公主注意力，她安静看了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
她直接踩着苏黎大腿站起身，捧着自家母亲的脸亲了一下：“妈咪。”
“嗯？”电影正到精彩剧情, 苏黎抽空看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不去工作啦？”小公主也不在意，自顾自认真询问道。
“噗嗤, 怎么可能？”苏黎将她搂住，“妈咪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需要出差了, 但工作当然还要继续。”
她凑近，跟小苏曼来了个亲密贴贴：“不工作的话, 拿什么给你买可爱的玩偶？”
小苏曼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花了好几秒才消化完这段话。
她有些挫败, 赖在苏黎怀里：“我不需要那么多玩偶……”
“嗯？”苏黎没太听清。
小苏曼挺起胸昂，又重复道：“我可以不买玩偶, 妈咪，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这话一出，沈墨和苏黎都转头朝她看了过去。
意识到小家伙说了什么，苏黎感动得有些鼻酸。
她亲了亲苏曼脸颊：“是妈咪不好，妈咪以后一定多花点时间陪你！”
“唔。”小苏曼点点头。
她并不好糊弄，又问：“那你明天会在家里跟我一起玩吗？”
“明天不行。”苏黎摇了摇头。
她想了想时间：“再过两天就是周末了，等周末妈咪和妈妈陪你一起去逛大商场好不好？
“你不是说那种金色的奶糖好吃吗？过两天我们再去买一些。”
小公主闻言，嘴巴都撅了起来，闷闷不乐摇了摇头。她说：“……不要。”
“不要？”苏黎摸摸她发顶，“那你想要什么？买别的糖果也可以。”
“不想等好几天。”苏曼皱着鼻子看她，撇着嘴，“不能明天就一起玩吗？”
苏黎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沈墨，发出无声苦笑。
沈墨接受到她的求助信号，想了想，帮忙解释道：“妈咪和妈妈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就能回来陪你玩了。”
她伸手，捋了捋小苏曼颊边发丝：“你想出去玩的话，晚上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好不好？”
“不好……”苏曼依恋搂着苏黎，根本不愿意撒开手，“白天也要跟妈咪在一起。”
“小淘气蛋~”苏黎点了点她鼻头，笑着问了句，“为什么？你不喜欢吴阿姨了么？”
吴阿姨是家里的育儿保姆，专门负责小苏曼日常起居。平时苏黎和沈墨没时间的时候，都是她在照顾孩子。
“……”小苏曼低着头玩手指，没有说话。
苏黎拍拍她后背安慰：“乖，听话。明天先让吴阿姨带着你玩，等妈咪下班回来，马上就来接你……”
话没说完，她突然感觉手上有些许湿润，愣怔后抬起小家伙脸蛋一看，才发现苏曼已经掉起眼泪。
“哎哟！”苏黎吓了一跳，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还是沈墨即使递来了婴儿纸巾她才回过神，心疼给自家小闺女起眼泪。
“乖乖，不哭不哭。”
“呜呜……”小公主靠在她肩膀，眼泪“吧嗒吧嗒”一刻不停，“我就要妈咪……就要妈咪嘛……”
她红着鼻子看苏黎：“不要其他人！”
“好好好！”这种时候苏黎根本不可能说出拒绝的话，一个劲的点头答应道，“妈咪答应你，妈咪答应你！”
她温柔亲了亲小家伙脸颊：“小笨蛋，你再说一次妈咪就答应啦，不用哭哭的。”
“哼。”小苏曼吸了吸鼻子，见她答应下来，很快停下哭声。
她变脸的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已经能笑嘻嘻搂住苏黎脖颈跟她贴贴：“我就要妈咪陪我~”
“你啊！”苏黎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狠狠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旁边，沈墨突然不冷不热开口道：“她现在可真黏你。”
苏黎眨眨眼。
“可能是之前出差太频繁，把曼曼吓到了。”说着，她叹了一口气，“是我没有平衡好工作和家里，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她了。”
“不辛苦。”沈墨淡淡应了一声，伸手帮小苏曼擦去下颌一点残余的泪渍。
等了一会儿，她又问：“你明天请假么？”
“唔……有个很重要的年终会议。”苏黎一边拿小玩具逗弄苏曼，一边漫不经心想着明天的安排，“……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改成线上会议。”
沈墨：“嗯。”
“不行的话，我带她去公司是不是也行！”苏黎突发奇想。
“带她去公司？”沈墨朝她看去。
“是啊，之前苏曼还小，都没去过咱们公司呢。”苏黎有些兴奋抱住自家宝贝闺女，“宝宝，想不想跟妈咪一块去工作？”
小苏曼“雷达”响起，抬起头拒绝道：“不要工作！”
她抱住苏黎：“要妈咪！”
“跟妈咪一起去公司，就可以一直跟妈咪在一起啦。”
“唔……”小苏曼尝试理解这里面的关系，几秒后缓缓点头，“那我要去。”
“真乖。”苏黎奖励亲了她一下，母女俩达成协议，又开开心心凑在一块儿玩沙发上的小玩偶。
旁边，沈墨看了一会儿她们亲密的互动，默不作声将目光转向了前面已经没人关注的电影。
剧情刚好走完一个高峰来到低估，狼狈的女主角独自一人守候在湖边小屋。夕阳余晖很长，将她孤独的背影一直拉入混浊的湖水中。
夜里10点左右，苏黎将小苏曼哄睡，并将她抱回主卧。
沈墨关掉电视，顺道检查两只猫咪，确认一切无误后关上客厅的门，穿过漆黑的走廊打算返回房间。
卧室的门半掩着，透出睡眠灯幽幽的光，指引她一步步上前。
可当她手放到门上准备推门而入时，另一只手突然从里面伸出，攥住她手腕。
沈墨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苏黎已经从主卧里钻了出来。
她握住沈墨的手，一言不发带着她往外走。
“去哪儿……”沈墨还没回过神，只能愣愣跟在她身后。
很快，两人来到距离主卧隔壁的客房。
苏黎将门打开，把沈墨推进去后自己也跟着进入。
屋内没开灯，拉着窗帘所以连月色也未曾造访。
一片漆黑中，沈墨刚想开口询问愿意，苏黎已经带着她最熟悉的气息和温度吻了上来。
愣怔两秒后，沈墨闭上眼睛，全情投入这份亲昵中。
这种感觉对于两人而言都非常刺激，在苏黎印象中，自己还不曾有过类似今天这样，和亲亲老婆偷偷摸摸亲热的画面——
沈墨从初遇起便毫无保留选择了她，两人很快结婚并拥有了孩子，一切恩爱都显得理所当然无可置疑。
可现在，她们却背着在主卧里安睡的孩子，悄眯眯进行着这一切。
某种隐秘的快/感在不知不觉中滋长，并且苏黎能从沈墨比平时更快混乱的呼吸节奏中感知到对方也同样陷入这份迷离。
她微微抬起头分开两人唇瓣。
沈墨明明已经气息混乱，都还是第一时间选择追了上来。
她含住苏黎滚烫的唇瓣不断舔/吻，直到实在缺氧才放开，靠在苏黎怀中大口大口喘/息。
白麝香和薄荷清淡的气息充斥在这方小小空间中，苏黎伸手抚上她脖颈，才发现沈墨浑身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她低下头，亲吻落在她额间。
“苏曼……”沈墨抓着她手臂维持平衡，“睡熟了么？”
“你说呢？”苏黎反问。
沈墨抬眸，可黑暗中她只能隐约辨认出苏黎的轮廓。
她伸手向上捧住苏黎脸庞：“苏曼……”
“怎么老提她？”苏黎覆上她手背，声音中带上些许不悦，“现在在你面前的难道不是我么？”
沈墨抿抿唇，控诉道：“明明是你……”
“我？”苏黎凑近她耳畔，“我怎么了？”
“明明是你，一整晚，满心满眼都是她……”大概是隐藏在黑暗中给予人莫大的勇气和安全感，再加上此时爱人在身侧，沈墨竟真的将憋在心中的话吐露。
说完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言语似在和家里的小千金争风吃醋，羞赧将头埋进苏黎颈窝。
苏黎莞尔一笑：“所以你一整晚都在看着我啊？”
“嗯？”沈墨难得嘴硬，“……没有。”
苏黎直接拆穿她：“不是一整晚都在注意我，怎么会直到我满心满眼都是苏曼？”
“没有。”确认苏黎看不到，沈墨孩子气鼓了鼓腮帮子。
她努力想给自己找回些许尊严：“……没有一整晚。”
“怪不得。”苏黎凉凉道。
沈墨不解：“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只注意到我逗着苏曼玩。”说话间，苏黎直接拦腰将她抱起。
客房的结构和布置都简单，即使摸着黑，苏黎也不怕会撞上什么东西。在沈墨的惊呼声中，她按照记忆一路抱着人来到床边。
很快，她将沈墨放到柔软的大床上，俯身压了上去。
“我明明一直很想吸引你的注意力，但沈总好像对那部电影更有兴趣，都看得入迷了。”
沈墨的声音变得很小：“……哪有。”
“没有吗？”苏黎撞了一下她鼻尖，“那为什么每次我回头看你，你都盯着电视机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根本不记得那部电影演了什么。”沈墨开口。
顿了顿，她想起一个细节：“女主角的手指纤细修长，上面带着银白色的婚戒，跟你的有点像。”
“你很喜欢？”苏黎噙着笑，凑近她询问道。
沈墨先是“嗯”了一声，察觉到这样容易引起歧义，又补充道：“喜欢你的……”
苏黎唇角弧度更大，一只手抚上她脸颊，在她唇畔流连不去。
“太黑了。”她开口，“是不是看不到？”
“嗯。”沈墨诚实点点头。
房间里一点光源都没有，两人感知彼此都主要靠触感，视觉在这里已经完全失去作用。
“我有更好的办法……”苏黎刻意压低了声音。
随后，她用手指分开沈墨唇瓣，温柔又不是坚定挤进她柔软的口腔中。
沈墨张着嘴，没有任何抵抗的意图，任由她长驱直入。
苏黎非常满意，碾着她滑腻的小舌，拨弄两下，又抽回手，将已经湿润的手指含入自己口中。
沈墨的喘/息声在黑暗的房间中逐渐清晰起来。
“感受到了？”苏黎问。
“唔。”似乎是踟蹰了两秒，沈墨轻轻点了一下头，“……嗯。”
苏黎：“还要么？”
“……”
这一次，沈墨沉默的时间更长。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在苏黎期待的眼神下，缓缓开口，用像是呢喃的语气回应：“……要。”
苏黎奖励般亲了亲她唇角：“真乖。”
长夜漫漫，苏曼小公主在主卧睡得四仰八叉香甜无比。
她还不知道，自己两位家长正背着她在隔壁客房，偷偷摸摸造着小妹妹。
早上醒来时，小苏曼打着哈欠。
她揉揉眼睛坐起身，看向旁边同样睡眼惺忪的苏黎，扁扁嘴巴开口问：“……妈妈呢？”
“她……唔。”苏黎揉揉鼻子，“妈妈今天起得早，已经出去给你准备早餐了。”
苏曼愣怔两三秒，点点头“哦”了一声。
她抬头看向苏黎，刚开口准备告诉她今天自己想穿那件蓝色的小裙子，卧室门先一步被人打开。
穿着睡衣的沈墨出现在门口：“……你们醒了啊。”
“早安。”苏黎下了床，走到她身边，给了她一个简单的早安吻。
“唔。”沈墨抵着她肩膀，看了一眼床上的苏曼，“我要先换衣服。”
“去吧。”苏黎笑。
“嗯。”沈墨越过她走向床边的衣柜。
“妈妈……”小苏曼非常不解，“你不是……已经起床了么？”
“嗯？”沈墨正在找衣服，头也不回，“谁说的？”
她明明刚从隔壁客房醒过来。
“妈咪说的……”小苏曼挠了挠头，“如果不是的话，你，你为什么不在宝宝身边睡觉？”
沈墨终于反应过来。
她转头看苏黎，苏黎摊了摊手，一副“对不上口供我也帮不了你”的模样。
“咳咳。”沈墨回过神，尴尬清了清嗓子。
她拿起旁边的小裙子，转头询问自家闺女：“曼曼今天穿裙子还是穿这件新的背带裤？”
苏曼眼睛一亮，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伸出手道：“我要裤裤！”
“好。”沈墨暗暗松了口气，“妈妈帮你换。”
她迅速挑好一套搭配，回到床边帮小苏曼搞定了穿搭。
今天对于全家而言都是非常特别的一天，吃完早餐后，没有以往的恋恋不舍告别环节。沈墨帮苏曼穿上小鞋子，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出现在电梯中前往停车场。
小苏曼十分开心，甚至在电梯里也忍不住要蹦起来，被苏黎提醒了几句电梯内不能蹦跳才安静下来。
“这就是上班吗？”小公主不知晓人间疾苦，只知道原来上班就能跟着两个母亲一起出门，“我以后也要上班！”
“噗嗤。”苏黎莞尔一笑，“你长大就知道了。”
苏黎开车，先是将沈墨送到了S.G楼下，随后才带着小苏曼来到苏氏总部大楼。
她抱着小家伙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旁边路过的员工小心翼翼朝她打招呼，眼睛都不由自主落在她怀中的小苏曼身上。
小苏曼好不畏生，都不需要苏黎提醒，左一个“叔叔好”，右一句“阿姨好”，为自己赢来众人的连声赞叹。
“小交际花。”总裁专属VIP电梯里，苏黎笑着点了点她鼻尖。
“什么意思？”小苏曼歪着头问。
“就是说你很有礼貌。”苏黎跟她开了个小玩笑，“到现在为止曼曼都表现得很好哦，继续加油！”
“嗯呐！”小苏曼重重点头，比真正要上班的苏黎都有干劲。
公主殿下非常乖巧，苏黎逐渐发现带着她上班不会有任何困扰。
她坐在电脑前办公时，小苏曼就自己乖乖待在办公室沙发上，玩着从家里带过来的简单玩具，有任何需求——饿了渴了想上厕所都会主动说明。
总裁办公室几个小姑娘轮番找借口过来敲门，恨不得赖在苏黎办公室陪着小公主玩耍不离开。不过半小时的功夫，小苏曼面前的茶几上就堆满了她们送来的各种小零食。
上午10点，苏谦打了个电话让苏黎过去一趟，语气有些冷硬。
苏黎想了想，干脆抱着小苏曼一同前往。
董事长办公室内，苏谦原本黑着脸在看着最新一期的财报，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
不等他开口说话，一句甜甜的“爷爷”将他刚要开口的指责全都堵了回去。
苏谦愣怔两秒，脸上挂起和煦明媚的笑意：“乖乖？！乖乖你怎么来啦？！”
小苏曼被苏黎放到地上，第一时间“噔噔噔”朝苏谦跑去。
“妈咪带我一起来上班啦！”
“哎哟喂，她可真坏！”苏谦将宝贝孙女抱到怀里，“怎么舍得把我们家漂亮乖乖带过来上班？！”
“我自己想来的。”小苏曼拍了拍苏谦脸蛋，“爷爷，见到我你开不开心？”
“开心极了！”苏谦凑过去跟她贴贴，已经完全找不到刚才黑着脸的模样。
苏黎等他们爷孙俩说了一会儿话才凑过去：“爸。”
她问：“你找我？”
“财报在桌子上，自己看看吧。”在宝贝孙女面前，苏谦对她说话都温柔了两分。
苏黎走上前把报告拿在手里，简单浏览了一下。
她其实直到苏谦要说什么，这份财报她昨天也收到了。
当然，会让苏谦气哄哄把她叫过来的财报上不可能有什么好消息——
G城工厂的投影仪上市已经半年左右，但盈利情况堪忧。到今天为止，他们布局的线下店铺已经倒闭了两成，还有剩下四五成在苦苦挣扎，勉强维持着收支平衡的窘境。
“啧啧。”苏黎眯着眼睛，“局势艰难啊。”
“你知道原因么？”苏谦一边逗着小公主玩，一边抽空问了一声。
“呵。”苏黎冷笑，“心澜追着我们的经销商在附近开店，又把液晶电视的价格压到我们的产品之下，市场大部分都被他们抢走了。”
投影仪和液晶电视虽然说是不同的东西，但本身存在竞争关系，普通顾客家里买了电视基本上就不会购买投影仪。
苏谦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专心逗着小孙女。
“事情我心中有数，您不用担心。”苏黎上前两步解释道。
苏谦点点头：“嗯。”
苏黎继续道：“既然在东南这片区域我们竞争不过心澜，我想将新工厂的产品销往中部和北部。”
她询问苏谦的意见：“您觉得怎么样？”
“中北部……”苏谦蹙眉想了想，“要想开拓新市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嗯。”苏黎点点头，“但也不能留在这里等死吧？”
苏谦站起身望向她：“你确定？”
“嗯。”苏黎勾起唇角，“中部和北部市场潜力同样巨大，明年开始我就会开展新的布局，先心澜一步抢占那边的份额。”
“这……”苏谦沉吟数秒，点点头，“你心中有数就好。”
苏黎勾唇：“您放心。”
两人聊完正事，苏谦便认真陪小孙女玩起来，大概半小时后，苏黎抱着小苏曼离开董事长办公室。
那天下午，她召集公司高层开了个会议，将在苏谦办公室内说的那些话传递给手下员工。
“啊？直接放弃现有的市场吗？会不会太冒险？”
“明年就转移？这工作量可不小啊……”
“唔，中部和北部……那里能行吗？”
“……”
苏黎敲敲桌子，打断他们的讨论：“就这样决定了，你们年前最后一份工作就是拿出相应的企划案，让年后工作可以快速顺利进展。
“另外，所有准备工作严格保密，明白了么？”
众人：“明白！”
会议结束，众人纷纷散去。
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快速回到自己办公室。确认没人能看到后，他第一时间打开私人手机，悄悄将苏黎刚才下发的筹备文档发了出去。
第49章
“哇——”
小苏曼瞪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 盯着车窗外簌簌落下的白雪发出惊呼。
她扭头看向苏黎：“妈咪！雪！雪花！”
“嗯，是雪花。”苏黎笑着将她一双手从玻璃窗上拿开，感受了一下温度后开始帮她带手套，“冷不冷？”
“不冷！”小苏曼摇摇头, 又道, “我要去玩雪~”
“先回酒店再说。”苏黎点了点她鼻尖, “我们要在这里呆好几天, 够你玩的了。”
小苏曼闻言，这才喜笑颜开，点点头乖巧应了声“好”。
又是新年, 苏黎带着老婆孩子回爸妈家里住了两天后，按照计划, 一家三口登上前往北方某大城市的飞机。
A城这两年没下过雪，加上之前因为孩子小，两人以往选择的度假地点都是温暖湿润的地区，这还是小苏曼第一次看到洋洋洒洒漫天飞舞的雪花。
公主殿下非常兴奋，从出租车上被抱下来就扑腾着双腿：“放我下来, 放我下来！”
她眼馋盯着地上的积雪，浑身透着股藏不住的兴奋劲。
“地上滑。”苏黎蹲下身, 慢慢将她放到学习上，嘴里不忘提醒, “你别急，小心摔跤。”
“哎哟。”苏曼听到她的话, 一时不敢动弹。
她叉开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小心翼翼试着挪动一步, 然后便抬起脚，看自己鞋底沾上的稀碎雪花。
下一刻, 小公主抬头：“妈咪！”
“怎么了？”苏黎护卫在周围，随时准备“救驾”。
“雪花。”小公主指着自己崭新的棉靴子，“开在我脚丫子上。”
“噗嗤。”苏黎被这句话逗笑，摸了摸自家宝贝闺女发顶。
沈墨从车子另一边绕过来，手里拿着一条临时从行李箱中翻出来的毛绒围巾。
她蹲到小苏曼面前，仔仔细细帮她围上，确认风雪找不到一丝可趁之机才松了口气，转而捏了捏苏曼脸蛋。
苏曼有些不适应，扯了扯围巾，抬头朝她嘟囔道：“……好沉。”
沈墨“嗯”一声：“厚实才能遮风。”
“可是，没有风。”小苏曼挺起身板。
话音刚落，一阵寒风刮过，扬起地上浮雪。
苏黎快速走到沈墨身前，张开风衣将亲亲老婆护在其中。她本以为宝贝闺女应该被沈墨保护着，但等到风过去，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低头，才发现公主殿下已经跌坐在雪地上。
坐在雪地上的小公主像个敦实的毛团子，白皙细腻的肌肤上透着健康的肉粉色。明明被风推到，又被雪花拂了一脸，但她丝毫没有生气难过的迹象，反而随遇而安，抓起旁边的雪花捏起来。
察觉到两位母亲的视线，小家伙抬起头，朝沈墨递出手里的东西：“送给你~”
沈墨看着她手里不规则的雪团子：“……这是什么？”
“是雪花花束。”苏曼道。
苏黎已经来到她身前，提着她腋下将小公主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用力抖了一抖，苏曼身上的细碎雪花便“扑簌簌”落下。
苏曼后知后觉配合甩了甩头，有些许雪花落到她脖颈，小家伙这才后知后觉瑟缩着喊了声：“唔！好凉！”
沈墨凑近，从她手里拿过那个雪团子。
她并没有拆穿孩子天真的胡思乱想，只是苦恼：“……这个，该怎么保存起来呢？”
毕竟雪花可是一升温就会融化。
苏黎笑着问苏曼：“你知道雪花花会化成水吗？”
“知道。”小苏曼点点头。
她伸手戳了戳沈墨掌心那个雪团子：“化成水，就是雪花枯萎了。”
沈墨莞尔，摸了摸她发顶。
她看向苏黎：“你教给她的？”
“没有。”苏黎连忙摇头否认，“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可说不出这么浪漫的话。”
沈墨“噗嗤”一笑。
她收下那块雪团子，看了一眼天色，开口道：“先去办理入住吧，待会再出来。”
“好。”苏黎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让小公主能坐得更安稳，空出一只手拉着行李箱跟在沈墨后头进入了酒店大门。
简单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傍晚时候，一家三口重新出门。
这是她们抵达这座城市的第一天，并没有任何行程安排。苏黎开着手机导航，准备领沈墨和小苏曼去品尝离酒店不到一公里距离的一家本地高分菜馆。
可来到菜馆时，苏黎有些傻眼——
菜馆门口排着长长队伍，她找到服务员领了票，一问，发现要吃上饭菜得等2个多小时。
“这也太久了……”苏黎有些苦恼。
她和沈墨饿两个小时没什么关系，但毕竟身边还带着个小苏曼。就算孩子能挨饿，两位家长也舍不得：“换个地方吧。”
沈墨观察四周，提议道：“要不现在这附近逛一逛，吃些别的东西，如果到时候还有胃口就回来吃一顿。”
“好~”苏黎点头，将饭点给的排队小票揣进口袋里。
她走回苏曼身边，和沈墨一左一右牵着孩子，沿着这条繁华的美食街道慢慢往前走。
正是年假期间，这个北方旅游城市热闹无比，街道上一眼望去全都是人。
小苏曼很兴奋，直接将两个家长的手臂当成吊带，一会儿蹦蹦跳跳往前撞，一会儿又把自己悬空吊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可能是之前在飞机上吃过东西，苏黎和沈墨其实不太饿。于是走了五六分钟，两人竟都没有对任何食物表现出明显兴趣。
这个状况一直持续到小公主的眼睛被某些亮晶晶的糖葫芦串黏住。
她拽住两位妈咪的手，舔了舔唇瓣：“妈咪，那个！糖葫芦！”
苏黎这才注意到街边的一家一栋糖葫芦摊——在南方城市很少能见到北方这样大串的糖葫芦，摆在透明的小车内，琳琅满目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想吃哪个？”苏黎问她。
小苏曼毫不客气，指向了最硕大那串草莓糖葫芦。
那些草莓确实显眼，一个个竟有婴儿拳头那么大，上面裹着薄薄糖衣，在路灯照耀下散发出香甜色泽。
苏黎看了看草莓，又看了看自家宝贝闺女樱桃般的小嘴，笑着确认：“要那个？你确定？”
“嗯嗯！”小苏曼非常坚决点了点头。
“太大了，你吃不了。”沈墨从实用主义角度出发建议道，“买那串小一点的行么？”
“不要嘛~”小苏曼抱着她大腿开始撒娇，“我吃得了~就要那个~”
苏黎和沈墨两个爱女狂魔，根本拒绝不了小家伙的撒娇。等回过神来，苏黎已经付完钱，把那串足有半个小苏曼长的草莓糖葫芦拿到手里。
糖葫芦上总共有5个草莓，花了她88大洋，一点都不便宜。但相应的，就这么5个草莓份量十足，苏黎拿在手里掂了掂，回头看到小苏曼期待的眼神，都怕把东西递过去会把宝贝闺女压坏。
这样想着，她俯下身，把草莓喂到小苏曼嘴边：“你尝尝。”
“……”小苏曼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胃口有多大。
木串上，每一个糖葫芦都远比她嘴巴大，她张开唇瓣，只能勉强叼住一点草莓尖尖。
可即使这样，小家伙光凭自己也突破不了糖葫芦的防御，啃了一会儿，只给最外层糖衣上造成些许无足轻重的皮外伤。
她可怜巴巴抬眸望向苏黎，开始告状：“……咬不动。”
苏黎看得好笑，又问：“那还吃吗？”
小苏曼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第一颗草莓的糖衣，尝到甜滋滋的味道后双眼放光，点点头：“吃！”
苏黎回头找到老板，跟他要了个细签子，在沈墨帮助下将第一颗草莓弄到细签子上。
这期间，她顺带敲破了草莓的糖衣，去掉了比较坚硬的那些，然后才把处理好的草莓递到小苏曼手里。
“啊呜。”小家伙尝了一口，开心得原地蹦了蹦，下一刻，她高高举起草莓，对着沈墨道：“妈妈吃！”
“妈妈有。”苏黎替沈墨进行了婉拒，“宝宝自己吃。”
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硕大的四颗草莓。
小苏曼点点头。
苏黎将糖葫芦凑到沈墨面前。
沈墨其实不太爱吃甜的东西，她看着面前的糖衣草莓，浅浅咬了一口。
草莓清甜的汁水冲淡了糖衣的甜味，在这大雪天里品尝别有一番滋味。她细嚼慢咽吃进肚子里，抬眸看到苏黎就对着她刚留下的那个缺口，“啊呜”一口咬掉大半颗草莓。
察觉到她目光，苏黎一边“嘎吱嘎吱”吃着草莓，一边回视过去。
“好吃吗？”沈墨有些脸热，随便扯了句话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太甜。”苏黎开口道。
“不甜？”沈墨困惑眨了眨眼，“我居然觉得挺好的，草莓汁水很丰盈，就着糖衣吃刚好……”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苏黎倾着身子朝自己靠近。
“吧唧。”一个吻精准落在沈墨唇瓣上。
不等沈墨回过神，苏黎餍足一笑，满意舔了舔唇瓣，又评价道：“这里更甜。”
沈墨羞得轻锤了一下她肩膀，脸上的红晕已经掩藏不住。
“妈咪！”小苏曼抬起头，拽了拽苏黎衣摆。
小家伙非常有正义感，鼓着腮帮子道：“不要抢妈妈的草莓！”她非常大气：“我的可以给你吃。”
苏黎低下头看她：“妈咪没有抢妈妈的草莓。”
“我都看到了，妈妈还打你了！”苏曼攥起小拳头，说得头头是道。
“噗嗤。”苏黎瞟了亲亲老婆一眼，低头继续跟闺女解释，“妈妈打我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小苏曼歪着头十分好奇。
两个大人当然回答不出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能笑着谋划敷衍过去。
小苏曼没等来想要的答案，皱起小鼻子：“你不想吃我的草莓么？”
苏黎摇头：“妈咪真的不吃，宝宝自己吃。”
“那你要吃我的嘴巴吗？”苏曼又天真发问，“像你刚才吃妈妈嘴巴一……唔！”
她话还没说完，沈墨直接眼疾手快把她抱了起来。
苏曼举着自己的草莓糖葫芦一脸无辜：“妈妈？”
“妈咪没吃……”沈墨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脖颈。
她忍着羞赧瞪了苏黎一眼，转头亲了亲宝贝闺女脸蛋，转移话题问：“草莓好吃吗？”
“嗯嗯。”小苏曼点头，“好吃呢~”
“那多吃点。”沈墨顺势接过苏黎递过来的湿纸巾，帮她擦了擦脸上沾到的糖渍。
三人继续往前逛，遇上一家烤冷面的摊子，苏黎买了一份，站在旁边等待。
“你说会不会我们吃这些小吃就把肚子填饱了。”她回到沈墨身边，“这样就不用回去等位置了。”
路灯下，沈墨眉眼蒙着一层暖黄的光晕，听到苏黎的话，她勾着唇，淡淡道：“也可以。”
“啧。”苏黎快速凑过去亲了她一下，故意逗她道，“就怕沈总吃惯了山珍海味，看不上这些路边小摊。”
沈墨眨了眨眼，璀璨眸子里映出她坏笑的脸。
听到这话，她抓住苏黎手腕，讨好在她手腕内侧勾了勾：“你喜欢的，我都可以接受。”
“也不能总迁就我嘛。”苏黎反握住沈墨的手，“沈总喜欢什么？”
“嗯？”这个问题有些宽泛，沈墨不知道从何答起。
苏黎笑：“喜欢山珍海味还是街头小吃？”
“……差不多。”沈墨认真想了想，“我对口味没有过多挑剔。
“遇上你之前，大部分时候，我吃的都是简餐，只追求快捷方便。”
“这样啊。”苏黎挑眉：“那你觉得，我算是山珍海味还是街头小吃？”
沈墨看着她：“……都不是。”
苏黎：“嗯？”
沈墨快速扫视一眼四周，发觉没人看着她们，便迅速贴了贴苏黎的脸：“你是你，不能用任何事物比拟，因为……
“没有任何事物足够与你相媲美。”
“噗嗤。”苏黎莞尔，眉目间皆是浓浓爱意，“沈总的情话说得越来越好了。”
她凑近：“亲亲……”
“等，等等。”沈墨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她眯起眼睛：“怎么这么安静？”
“唔。”苏黎直起身，“苏曼呢？”
两人这才发现家里的宝贝闺女居然这么长时间都没出声，着急寻找起来。
好在，小苏曼就在不远处的花坛边上。
苏黎和沈墨发现她的时候，她正蹲在地上，试图拿自己手上只剩半个的小草莓去喂一只小黑狗。
小黑狗舔了几口糖衣，但对凉凉的草莓没兴趣，抬起前爪对着小苏曼左右蹦哒。
公主殿下挠了挠头，苦恼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不好吃吗？”
“呜呜。”小黑狗仰起脖子，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旁边的烤冷面摊。
伴随着“滋滋”的声音，铁板上被烤得油润的里脊肉串散发出浓烈的肉香气。
公主殿下都那个没兴趣，摇摇头一本正经道：“那个不好吃。”
小黑狗急了，“啊呜啊呜”反驳着她。
苏黎上前，心有余悸把她捞进自己怀里。
她把苏曼手里的草莓抽了出来，递给沈墨：“扔了吧。”
东西被小黑狗舔过，肯定是不能再吃了。
小苏曼扁扁嘴，试图挽救自己的糖葫芦未果，撅起小嘴巴：“……我要草莓！”
“还有呢，妈咪待会再给你一颗。”苏黎抱着她远离脏兮兮的流浪狗，“你看，你的裙裙都弄脏了。”
“唔。”小苏曼没有在意，趴在她肩头眼巴巴看着那只小黑狗。
小黑狗依然躲在花坛中，街上行人太多，它不敢贸然离开自己的地盘。
苏曼有些难过：“……它不喜欢草莓。”
“嗯。”苏黎拍着她后背安慰她，“狗狗都是喜欢吃肉的啊。”
“可是宝宝没有肉肉可以喂它……”小公主想到这里，非常难过揉了揉眼睛。
话音刚落，烤冷面的老板冲着苏黎喊：“大妹子，你的那份好了。”
苏黎一愣，硬着头发去拿自己的烤冷面。
刚做出来的烤冷面表面油润，散发出丝丝热气，令人食指大动。
可在自家小公主灼灼目光下，苏黎实在下不去嘴。
“……小黑一定很饿。”苏曼扁了扁嘴。
刚回来的沈墨有些茫然：“谁是小黑？”
苏曼抬起手，指向花坛上那只小黑狗。
小家伙非常有灵性，大概知道人类幼崽好骗，目光一直追随着小苏曼，此时正在殷勤摆着尾巴。
“……你想喂它？”沈墨确认道。
“嗯嗯！”苏曼点头，随后又非常乖巧确认道：“可以么？”
“唔……”沈墨看向烤冷面的主人——苏黎。
苏黎无辜眨了眨眼：“那我吃什么？”
“妈咪吃吧。”小苏曼有模有样叹了口气，随后便像是被卸去全身力气一样瘫软在她怀里，“我们可以忍着。”
“你……”苏黎哭笑不得。
没有犹豫多久，她抱着宝贝女儿回到烤冷面摊子前，跟老板要了一份不加任何调料的烤冷面。
“狗狗和人不一样，不能吃太咸的东西。”她跟小公主解释。
小苏曼已经明白她的用意，整个人重新开朗起来，开心点了点头。
这时候，小黑狗也跳下花坛来到三人身边。
它抬着头，眼珠子和苏曼一样又黑又亮。
两只小家伙就这样排排站着，两脸期待盯着烤冷面的大叔看，把人家看得差点要不好意思。
可东西做出来，苏黎也不敢给她。
她翻开面皮：“先凉一凉。”
“凉一凉，呼呼！”苏曼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她捂着嘴巴，回忆起之前受过的教训，心有余悸道：“太热了，会烫到嘴巴的！”
“噗嗤。”沈墨被她可爱的举动逗笑，点点头附和，“太热会烫到嘴巴。”
苏黎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可爱的闺女，又看向漂亮的老婆，满足一笑，接着便继续任劳任怨处理着食物。
终于，特制的烤冷面冷却到适宜温度，她把东西交给小苏曼：“你放到地上给它吃。”
“嗯呐。”苏曼懂事往花坛边走了两步，随后才把东西放下，看着小黑狗高兴地凑上去大快朵颐。
“宝宝饿不饿？”沈墨走到看得认真的苏曼面前。
苏曼咽了咽口水。
她已经彻底被小黑狗的吃相勾起胃口，闻言点点头，捂着肚子道：“饿了！”
“我们也去吃东西。”沈墨牵起她的手。
“嗯。”苏曼点点头。
之前的网红饭店等餐还有一个多小时，苏黎和沈墨商量后决定前往隔壁另一条街道碰碰运气。
途中，三人意外路过一个正在装修的铺面。
本来这没什么稀奇，但苏黎眼尖发现被锁在玻璃门内的两个文字招牌灯，停住脚步。
“怎么了？”沈墨有些疑惑。
“你看。”苏黎指了指还未装修好的店铺内部。
借着路灯，沈墨很快也辨认出那两个招牌灯：“心……澜吗？”
“嗯。”苏黎点头确认，随即冷冷一笑，“就是心澜科技。”
“他们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沈墨微微眯起眼睛，“看这进度，应该是年前就在筹备了。”
“我说过方豁那家伙鼻子很灵。”苏黎一摊手，“一发现我们准备往中北部扩张，他比任何人都急。”
沈墨微微眯起眼睛：“心澜建成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真的敢迈这么大的步子？
“也不怕摔倒？”
“毕竟输给过我一次，他太急于要证明自己了。”苏黎挑眉看向她，“而且，有你那个阔气父亲在背后撑着，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沈墨勾起唇角：“为了足够的流动资金，他已经在谋划抛售一部分S.G股份了。”
苏黎微微瞪大眼睛：“真的？”
沈墨狡黠一笑：“我的消息也很灵敏。”
“老婆真厉害~”苏黎嘴角噙着笑意，凑过去，在她颊边印下一吻，“我保证，心澜科技只会和方圆科技一个下场。”
说完，她上前一步搂住沈墨肩膀：“走吧，去吃饭。”
“嗯。”沈墨温柔靠在她怀里，点了点头。
小苏曼全程安静听着两位家长说话，虽然一脸茫然，但很乖巧没有出声打断。
随后的假期里，两人不再提及工作上的事情，陪着自家宝贝闺女开开心心度过了整个新年。
第50章
短短不到半年时间, 苏氏新开的线下店铺出现了大规模倒闭潮。
这一天，位于A城南城区的店铺关门，苏黎带着团队亲自到现场考察。
销售经理非常无奈，拉着她倒了一大桶苦水, 目标直指五十米外那家液晶电视店面。
“我们一做活动促销, 那边马上就跟着降价, 分明是故意跟我们对着干！现在利润空间已经被压缩到极限, 不仅我们这里，过两天，隔壁城市的几家店铺也得歇业！
“苏总, G01真的竞争不过心澜科技的产品，我, 我也是没办法。”
“我知道了。”苏黎拍了拍对方肩膀，“不怪你们。”
她看了一眼狼藉一片的店铺，嘱咐道：“仔细收拾好，把还能用的东西搬回公司，不要落下了。”
苏氏这些线下店铺都是自己开的, 倒闭虽然面临很大压力，但他们自负盈亏, 没有坑害到任何一个加盟商，也就不会面临任何来自外界的指责。
交代玩具体事项后, 苏黎一边盘算着公司下一步计划，一边往外走。
因为心中焦虑, 她有些分神，本应该去寻自己停在附近的车子, 但回过神来，人却站在了心澜科技店铺门口。
秉持着知己知彼的想法, 苏黎干脆拐道走了进去。
跟正在卷铺盖准备跑路的苏氏店铺不同，心澜科技内一切都是崭新富足的模样。苏黎停在中心展台前，看着那台心澜科技主打的液晶电视。客观来说，机器非常漂亮，外观简洁大气，内里各项数据也都在市场中高档水准。
“1299。”苏黎呢喃念出这个价格，蓦地冷笑一声。
服务员在这时候凑上来：“这位小姐，需要我给您介绍一下吗？”对着苏黎这样一看就非富即贵还长得好看的顾客，她的笑容比平时都显得真诚了许多：“这是我们店的明星产品，现在做活动价格非常低，买电视还送充电宝，非常划算~”
苏黎笑了笑，询问道：“我看网上同类型的产品都奔2000去了，你们确定只卖1299？”
“是的。”服务员小姐姐一听这话，挺起了胸膛，“我们价格都标出来了，童叟无欺。”
“那性能方面……”苏黎思索着，“是不是做了一些阉割？”
“绝对没有！”小姐姐瞪大眼睛摇摇头，“您能问出这种问题，肯定是事先做过调查吧？我们心澜的电视机，不管是屏幕还是里面的处理器，用的都是大品牌的产品！
“这怎么可能有阉割呢？”
“这样。”苏黎笑着朝她点点头，“那行，我买一台。”
“呃，是这样的……”小姐姐扶着那台液晶电视，“因为实在太火爆了，现在只能预订。”
她掏出手机查了查：“您现在下单，两个月之后能拿到产品，您看……”
“没有现货？”苏黎双手环胸，“要等整整两个月，是不是有些荒谬？”
小姐姐脸上的笑容有片刻僵住：“抱歉……但现在情况就是……”
“苏总可真闲，不去处理自家倒闭的店铺，居然有心情来我这里为难心澜的服务员。”突然，一道熟悉的男声插进两人对话。
苏黎抬眸看过去，就见方豁昂着下巴歪着头朝自己走来。
“方总！”小姐姐立刻低头和他打招呼。
她慢慢反应过来方豁话里的意思，略有些诧异转头瞥向苏黎。
苏黎并不怯场。
她勾起唇角：“怎么？方总开门做生意，还不准我进来消费了？”
“哪有的事？”方豁闻言，咧嘴笑了两声，“苏总您尽管挑尽管选。”
说着，他拍了拍展台上那台电视机，眯着眼得意洋洋道：“心澜科技的产品比起你们苏氏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您闭着眼睛买都不会出错。”
“呵。”苏黎冷笑。
她凉凉道：“我倒是不介意支持一下方总的事业，可现在是我想买也买不到啊。”她环顾一周店内：“预订台电视要等到两个月之后，心澜的产能也不行啊。”
方豁扯了扯嘴角：“总比你们苏氏后。”
他重新找回自信：“有产能又怎么样？可惜啊，卖不出去。哈哈哈哈——”
“方总，你不觉得这样做生意很没意思吗？”苏黎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
她看着方豁：“心澜为了打压苏氏，故意把价格压缩到极限。”她指着旁边的液晶电视道：“我很好奇，卖这点钱，心澜能获利多少？”
方豁扮演着嘴巴：“一上来就探寻别人的商业机密，苏总觉得我会回答你？”
苏黎没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算上物流啊售后这些，心澜不仅不赚钱，每台机器还要倒贴吧？”
她幽幽瞪向对方：“就为了打压苏氏，值得么？”
“嗤。”方豁咬着牙，“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苏氏了，心澜这么做是为了抢占市场。”说着，他翻了个白眼：“蠢货，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苏黎懒得反驳，甚至阴阳怪气地给对方鼓了鼓掌：“啪啪啪——”
她耸耸肩：“你要这么说，苏氏确实比不过，啧啧，了不起，心澜真是财大气粗。”
“呵。”方豁露出嘲讽笑意，直言道，“苏黎啊苏黎，我跟你，早就不是同一个层次了。”
“很高兴我们在这方面达成了共识。”苏黎笑了笑。
她转身往外走：“算了，好好的兴致就这么被你破坏，我先走了。”
“真的不预订一台吗？”方豁在她身后故意喊道，“苏总，实在买不起的话，我送你一台也行啊。”
苏黎充耳不闻，径直走出心澜店铺。
她在路边找到自己的车子，刚掏出钥匙解锁准备离开，突然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乔沐沐吓了一跳。
“……”苏黎捂着心口，见对方没有让路的意思，蹙眉开口，“你想做什么？”
“苏黎。”乔沐沐看着她，“你后悔了吧。”
“啊？”苏黎一头雾水。
乔沐沐冷笑：“可惜，已经晚了，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如果情绪能够具象化，苏黎毫不怀疑自己额角应该已经出现了三条又黑又粗的粗线条：“呃……”
乔沐沐傲娇撅着嘴巴：“哼，你想说什么？
“事先声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可以让让吗？”因为左右两边的车位已经停满，前往驾驶席的窄道被乔沐沐占住，苏黎实在越不过去，“这是我的车。”
乔沐沐愣怔两秒。
反应过来后，她皱着眉不敢置信喊道：“你，你就是想让我走开？”
“不然呢？”苏黎盯着自己的车子，因为多看一眼她那副蠢样都是对自己眼睛的虐待。
“我不信，你一定是在强撑。”乔沐沐神奇的脑回路很快又帮她找回了自信，“现在苏氏不行了，方哥的心澜科技却蒸蒸日上。
“苏黎，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苏黎无聊甩着车钥匙玩，懒得给她任何眼神。
“这一切都是你抛弃我的惩罚！”乔沐沐高高昂起下巴，得意得像只获胜的斗鸡，“你以为S.G很了不起？以为勾搭上沈墨就能万事无忧，哼哼。”
她自我感觉万分良好：“殊不知，我这样的贤内助才是成功的关键。”
苏黎很无语。
她看着乔沐沐，“呵呵”笑了两声，想了想，开口“哦”了一声。
乔沐沐炫耀了一番只得到一声“哦”，只感觉浑身都不得劲：“你，你这什么态度？！”
“方豁在巡查店铺？”苏黎挑眉，“他怎么不带你这个贤内助一起进去？”
乔沐沐一愣，有些语塞：“他，他是不想我太辛苦……”
“这样啊。”苏黎勾唇，“我还以为是他嫌弃你带不出手呢。”
她倾身，凑近乔沐沐：“我以前可是到哪里都带着你，生怕别人看不出我对你的重视。
“你说，为什么方豁做不到？”
“你什么意思？”乔沐沐瞪着她。
苏黎耸肩：“我没什么意思，他在不在乎你，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
乔沐沐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突然一跺脚，越过苏黎朝心澜店铺跑去。
解决了这个麻烦，苏黎松了一口气，赶紧开车，离开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晚上下班回到家中，她跟沈墨说起今天的遭遇，只挑选了重点信息。
“一台电视机卖1299，我看心澜科技已经快撑不下去了。他们就是想憋着最后一口气，等待苏氏绝大多数店铺倒闭。”
“不仅如此，据我调查，心澜在维持低价的同时，北方几座主要城市的店铺也已经在建设。”沈墨唇角挂着淡淡笑意，“这样大的市场，心澜才建立起来不到一年就想吃下，胃口可真是吓人。”
苏黎挑眉：“沈钟开始卖股份了吗？”
“嗯，已经在和‘卖家’做最后确认了。”沈墨颔首。
她说“卖家”两个字的时候语调有些不同，别人可能察觉不到，苏黎却立刻心领神会。
“也就是说，你的人已经和他谈妥了。”
“嗯。”沈墨将脱去的外套扔进脏衣篓，从衣柜里取了条素雅的睡裙。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趁现在卖出股份，等后面苏氏衰落，S.G跟着受影响的时候，再低价把股份买回去。”
“呵呵。”苏黎凑近，鼻尖凑到她肩膀嗅闻。
她关心的是：“你那边资金充足吗？”
“放心。”沈墨点点头，挑起她下巴，“我为了这一天已经筹备足够久，不会出问题。”顿了顿，她又道：“如果真有缺口，我会主动找你要的。”
苏黎浅笑，细密的啄吻落在她脖颈：“老婆真厉害。”
“别……”沈墨压抑着喉间喘息，“唔，还，还没洗澡呢。”
苏黎将人搂进怀里，暧昧压低声音：“一起？”
“你确定？”沈墨挑眉看她。
“确定，当然确定。”苏黎有些奇怪她居然会这么问。
她有些迫不及待将人打横抱起来：“你这是在考验……”
“笃笃笃——”话音未落，卧室房门被敲响。
“妈妈？妈咪！”小苏曼在门外喊，“动画片开始了，快出来看小企鹅历练啊！”
“噗嗤。”沈墨终于笑了出来。
她捏着苏黎耳朵，将之前那句话完整补充：“你确定能在宝贝女儿的围追堵截下，一起进去洗澡？”
苏黎愣愣卸了力气，让人放回地上。
“唔，其，其实……”
沈墨双脚一落到地上，立刻转了个圈儿从她怀里逃出。
她嘱咐：“好了，你出去吧。我可不放心放她一个人在客厅。”
“知道了……”苏黎暗暗叹了口气，一边深呼吸平复心火一边往门口走。
她打开门，将小苏曼直接抱起来：“走，去看小企鹅历险。”
“妈咪。”苏曼搂住她脖颈，“你说，小企鹅能自己游到它舅舅家吗？”
“不行。”跟老婆贴贴被强行打断，苏黎此时脑子和嘴短暂分家，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鬼话，“除非有海豹帮它。”
“海豹怎么帮他？”小公主瞪大眼睛，“海豹不是坏蛋吗？”
苏黎一本正经：“把小企鹅吞到肚子里。”
“啊？”小公主惊呼，“吞到肚子里？！”
“是啊。”苏黎挑眉，“这样小企鹅就又能住进暖和的地方，又不用自己游泳啦。”
“……”苏曼愣愣反映了两秒，下一刻，她张大嘴巴：“哇——呜呜呜——呜哇——”
苏黎一愣，回过神后手忙脚乱开始帮她擦眼泪：“怎么哭了？！宝宝乖，不哭不哭！”
“不要——呜呜呜——我不要——”苏曼张大嘴巴哀嚎，“我不要，小企鹅被，被吞到肚子里，呜呜呜——”
苏黎算是彻底为自己的胡言乱语付出了代价。
她连忙抱着宝贝闺女温柔哄道：“是妈咪瞎说的！妈咪错了！
“小企鹅聪明又勇敢，跟我们家曼曼一样，怎么可能被海豹吞到肚子里面呢？绝对不会！”
“真，真的吗？”苏曼停下哭声，“你，是你瞎说的？”
“嗯嗯。”苏黎亲亲她软乎乎的小脸颊，“是妈咪不对，你原谅妈咪好不好？
“妈咪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唔。”小苏曼这才点了点头，“我，我原谅你。”
“谢谢宝宝。”苏黎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抱着苏曼走到沙发，母女俩分别坐下，随后便打开电视机。
轻快的音乐响起，那只傻乎乎的小企鹅又出现在屏幕上。苏黎表面装着认真观赏，还能时不时回答宝贝闺女冒出来的各种奇思想妙，其实心思一直粘在浴室的沈墨身上。
二十分钟后，穿着真丝睡裙的沈墨款款出现在客厅。
她在苏曼另一边坐下，摸了摸小公主发顶。
苏曼自然依偎进她怀里，嘴巴跟抹了蜜一样：“妈妈好香！”
沈墨笑着回道：“宝贝也香香的。”她凑近，闻到苏曼发间儿童柠檬洗发水的香气，又补了一句：“香香甜甜的。”
“嘿嘿。”苏曼非常开心。
她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到苏黎身上，突然调皮道：“妈咪臭！”
苏黎无辜躺枪：“？？？”
她瞪着眼睛：“我哪里臭了？！”
“嘻嘻嘻。”小姑娘笑着往沈墨怀里钻，“妈咪不洗澡，妈咪臭！”
“你！”苏黎佯装抓着她小腿往外拖，“好啊，现在臭臭的妈咪要把苏曼也弄得脏兮兮！”
“不要！不要！”苏曼尖叫着抓住沈墨衣领，小腿乱蹬。
苏黎故意放水，手一松，看着她完全坐到沈墨怀里。
她转移目标，委屈巴巴看向沈墨：“……我真的臭吗？”
虽然还没洗漱，但她坚决认为自己还不到发臭的地步。
沈墨“噗嗤”一笑。
一边是亲亲老婆，一边是宝贝闺女，她实在无法决定该站在谁一边，只能含糊道：“我闻不到。”
“那你闻！你闻嘛！”苏黎凑近。
在苏曼一声声夹杂着笑声的尖叫中，她张开双臂，将老婆和闺女全都揣进了怀里，牢牢抱住。
等三人身上气息都混杂在一起，苏黎这才得意洋洋放开手。
“好了，现在大家都一样了。”
苏曼笑得趴在沈墨怀里直喘气，闻言还不忘控诉一句：“坏蛋妈咪！”
“哼，没眼光！”苏黎瞥了她一眼，又勾起唇角，“没关系，沈总超爱就行。”
沈墨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至耳廓，闻言娇嗔着踹过去一脚。
这一下软绵绵没有力气，与其说是反抗更像某种暧昧的调情。
苏黎伸手握住轻轻把玩，嘴上调侃：“啧，沈总脚丫子也是香的呢。”
沈墨彻底没了招，往常璀璨的眸子此时被雾气缭绕显得水盈盈：“你放开我！”
低哑的嗓音又娇又媚。
苏黎呼吸一顿，低头看到她怀里的小苏曼，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松开她脚踝。
沈墨吃过教训，得了自由后立刻将两只脚都缩回去，防贼一般看着苏黎。
苏黎“哼”一声，撂下一句“我去洗澡”，临走前不忘在亲亲老婆和宝贝闺女脸上各自印下一个湿漉漉吻痕。
——
又过了一段时间。
苏黎再见到沈钟是在一次行业会议上，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个妄图抢走自己宝贝闺女的人，乍一看到还有些愣神。
沈钟也看到她，不屑哼了一声。
苏黎自然不会上去找晦气，想了想，调转脚步前往另一个方向。
这个时间点，心澜科技的扩张已经逼近极致。沈钟顺利变卖自己手上所有股份，全力支持方豁抢占市场份额，短短一年时间里，心澜科技的店铺就开遍了大江南北。
因为他们极其低廉的价格战略，不仅是苏氏，同类型产品都被他们逼得没有办法，纷纷退出了市场。
“苏总，你们那款G01也不行了吧。”一个同行晃了晃手里的香槟询问道。
“嗯。”这种消息不需要隐瞒，苏黎点点头，“好几个月之前就停产了，现在仓库还有一批货物卖不出去。”
“唉，这心澜科技也真是舍得下血本。”那人撇了撇嘴，“现在好了，除了几家大品牌，所有对手都差不多被他们耗死了。”
“呵呵。”苏黎云淡风轻一笑，“这么玩是有代价的。”
“确实，你可能不知道……”对方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仍旧愤慨，“我听说，他们每卖出一件产品，都要往里贴80到100块钱。
“这种伤敌1000自损800的事情，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看长相非常精明的小哥听到他们交谈，凑进来插了一嘴：“咱们想这么干还没钱可以烧呢。现在心澜逼迫竞争对手退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它只要恢复正常价格，不就可以收割一波回血了吗？
“我有钱我也想这么玩，可惜啊……我没能遇到沈先生那样的天使投资人。”
“嗤，缺德事情还是少干。”一开始跟苏黎说话的男人翻了个白眼，“本来好好的市场，大家你吃肉我喝汤，他非得这么搞，以后谁还敢跟他一起玩？”
戴眼镜的小哥摆手：“人家还不想跟我们玩呢，你不懂！”
“懂了又怎么样呢？”苏黎听不下去，忍不住凉凉插了一句。
她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心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不怕浪来了自己也跟着翻船。”
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眼镜，脸上的精明在这一刻全化作调侃：“苏总这话可真酸啊。”
他问：“我没记错的话，苏氏不也是心澜的手下败将吗？”
“G01是打不过心澜的液晶电视机，这没什么好说的。”苏黎摊手，大方承认道。
“你都输了，还不肯承认人家心澜的策略高明啊。”眼镜男不屑笑了起来，“说起来，你们苏氏背后不也有S.G撑着吗？
“怎么同样有后盾，你就被方总打得鼻青脸肿？”
“大概因为，我们是正经生意人吧。”苏黎并不生气，浅浅抿了一口杯中香槟，“有钱自然是投入到研发和生产线中。”
“嗤。”眼镜男上下审视着她，“你的意思是，苏氏把S.G给的钱全都投入到研发和生产线中，就生产出来G01这款废物东西？”
苏黎没说话。
对方还以为自己踩中她痛处，越加肆无忌惮笑了出来：“哈哈哈，真，真没想到，沈总号称S.G最精明一代掌权者，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当初如果S.G愿意把钱给我，今天都不会输得这么惨。”
“哦。”苏黎已经学会少和傻瓜争长短，既然对方这样说，她就敷衍应了一声。
“苏总，我们到那边去吧，我带你认识几个朋友。”一开始和苏黎交谈的同行意识到气氛有些尴尬，找了个借口想带苏黎远离这个是非地。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苏黎摇头婉拒：“晚点吧，我还有事。”
对方问：“嗯？什么事？”
苏黎笑了笑：“我受主办方邀请，待会要上台发布苏氏的新款产品。”
“咦？新款？是什么类型的产品。”
“G02。”苏黎勾起唇角，“苏氏的二代投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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