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读心术第二十五章
因为降露不喜欢在外面玩得太晚, 晚上八点吃完饭他们就开车回去了,回程的路上,阎复礼依然在为抓娃娃的事耿耿于怀, 恼怒地敲着方向盘, “谁教你这么撒娇的,嗯?你这是欺负我不舍得拒绝你!你这是恶习!要改!”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阎复礼从后面揽着降露的腰身,威胁他,“不叫哥哥就不给你这个娃娃了。”
降露就转过头,用平静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他不用说话, 就这一个眼神, 就好像在诉说委屈, 软软的撒着娇,在说:“为什么不给我啊?你不喜欢我了吗?”
阎复礼当即心甘情愿地双手把娃娃送上, 转头又买了两百块的游戏币,花光了为止。
所有钓上来的娃娃给了降露。
末了还担心降露觉得不够,问他, “还要吗?”
降露的腿上摆了两只小熊公仔,一粉一白, 车后座更是整整齐齐地坐了一排,可爱的丑的,奇形怪状的,各种颜色的, 一应具有。
降露白皙修长的手指点着小熊的鼻子,眼睛里闪着笑意, “你不给我,想给谁?”
阎复礼更怒了, “你还来?我告诉你我不吃这个,也就是现在,你再玩几次,小心引火自焚!”
降露笑意更深,抓起小熊放在脸上,冲阎复礼点点身子,“你凶我。”
阎复礼:“……我没有!”
他心道坏了,让降露抓到他软肋了,以后不定怎么玩他呢。
等着吧,等他总有一天,会把降露按在他怀里,狠狠的,用力的,尽情的,揉他!
看他还敢不敢这么跟他撒娇。
降露心里也在想:原来他喜欢这个,以后他再欺负我,我就这么看他。
一路上,他们两人一个在心里幻想以后怎么“欺负”降露,把自己给幻想开心了,一个在心里笑,又开心又温暖,等到了下车,各自都心情非常的不错,但还要假装不满足。
阎复礼死死扣住最后一个公仔,“不行,我给你钓上来这么多,无论如何你都要跟我说句好听的。”
回了剧组,降露把口罩那些装备都摘了,露出他漂亮精致的跟雪宝宝一样的脸,跟阎复礼在外面玩了一下午,阎复礼又是带他买甜点,又是带他看电影吃饭,怀里抱满了娃娃,差点就抱不住了。
可能是有点热,降露的脸颊透着淡色的水粉,静静地看着阎复礼,“真的不给我吗?”
他还是那个降露,但眼神的变化让他就像变了个人,大概就是从冰山冷美人变成了钓系白月光美人,从刺猬变成了傲娇白猫的程度。
阎复礼这次咬牙顶住了,“叫师兄。”
降露垂下眼睫,“好吧,你不愿意给我就算了,那我走了。”
语气低低的,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我很喜欢这个公仔,本来已经想好了要把它放在我的枕头旁边,晚上陪着我……但是你既然不愿意,那好吧。”
说完真的低着头走了。
阎复礼有一万句脏话想骂,他上前接住降露快抱不住的娃娃,在后者疑惑的视线中带头往前走,“送你回房间。”
降露飞快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但他有点玩过头了,或者说,他再次低估了阎复礼的不要脸。
阎复礼打开房间门,小寒在沙发上弹/射坐起,“嗯?谁?阎哥啊,我哥呢……呢?!!”
阎复礼把降露挤在门板和他的胸膛之间,地上掉了一地的娃娃,他低头捏着降露下巴,迫使他高高仰起脖颈,这个姿势很危险,有一种阎复礼下一秒就要张口咬他的脖颈的不安。
事实上阎复礼也确实咬了,不过咬的是降露的脸颊。
阎复礼磨了磨牙,大手捞住降露发软向下坠的身体,哼笑,“我确实受不了你那么看我……再这么玩,我下次就亲你了。”
阎复礼咬完脸颊,又咬降露的耳朵,“我真的很想亲你,你可以试试。”
降露再也装不了什么清纯小美人了,用力推开阎复礼,“阎复礼!”
阎复礼舔了下唇,满意了,“还是这样好。”他捡起地上的公仔,塞到降露怀里,“晚上放枕头旁边哦,被我发现你骗我,我就在你右边脸上也咬一口。”
降露把公仔扔阎复礼脸上,脸涨得通红,“滚!闭嘴!流氓!”
什么狗屁的吃这一套,阎复礼软硬不吃,他就是个神经病!
阎复礼笑着走了,关门声在他身后震耳欲聋,他要是慢一步,门板绝对拍他背上。
阎复礼像打赢了胜仗,“气性这么大。跟我玩,玩得过我吗?”
向来都是他欺负别人,还没人能玩他。
房间里,降露才玩了两次的套路翻了车,脸上、耳朵上仿佛还留着阎复礼滚烫的唇齿和呼吸,他整个人都快自燃了,掐着公仔像在掐阎复礼的脖子,“混蛋!”
“混蛋!”
小寒目瞪口呆,噤若寒蝉,一动不敢动,生怕降露发现了他的存在,把他拉出去分/尸灭口。
不过有了阎复礼,他真是越来越能看到鲜活生动的降露了。
次日一早,阎复礼睡到十点才醒,拿出手机看了眼群聊,降露还在拍第二条,估计还得半个小时才收工。
阎复礼打了个哈欠,靠着枕头玩手机。
他看到菲姐发过来的最新消息:-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说不了什么了,只是希望你克制一点,给降露一点时间,也给你们的粉丝一点时间,最重要的是,不要硬来!不要硬来!
消息再往上,是他们昨晚打的一通语音电话。
他昨天问菲姐要降露以前的照片,菲姐不肯给,问他到底要干嘛。
正巧了,要是早半天看到这条消息,阎复礼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但他是昨晚才看到的。
昨晚,他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我喜欢抱他,喜欢逗他玩,喜欢看他生气,想亲他,想舌/吻他,想把他亲的说不出话,想让他在我怀里哭,你说我想干什么?”
菲姐在电话那边似乎都被他突如其来的直白和流氓气吓懵了,磕绊道:“你、你什么意思?”
阎复礼咂摸了一下,翘起腿,“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如果不是真的变态流氓,那就只有一个答案:喜欢。
他喜欢降露。
说来其实有点好笑,他这个年纪了,跟降露对家这么多年了,竟然才意识到他喜欢降露。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也无法深究。
但如果一定要究一下,他或许也能给出一个模糊的时间,很多年以前。
那些他不能够用语言解释的小学生吵架行为,那些他不能细想的为什么明明跟降露见面就吵,却在心里一点也不讨厌降露,反而在吵了一架后,回去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回味着。
他一次次打探降露的行程表,故意制造偶遇,然后大庭广众之下争锋相对。
他容忍降露踩着他上位,给降露制造话题,和他一起上热搜……
藏着不和下面的,是吸引,是喜欢。
就像他有了读心术后,得知降露在心里喜欢他已久,他的第一反应是开心,而不是像读到其他人的心音时的恶心。
他对降露,很多年前就跟对别人不一样。
只是他意识到这点,太迟了。如果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没有调侃那声“小瘸子”,他和降露是不是就会走向另一条路。
无从得知。
但阎复礼天生不是敏感多思的人,在心疼和遗憾过后,他就觉得,现在也不迟,他加倍喜欢降露回来就是。
关于怎么加倍喜欢这点,阎复礼是有考虑过的,他知道降露暗恋这么多年,敏感不安,他要是随随便便表白在一起,降露会没有安全感,所以他打算杀青后再表白。
阎复礼无所谓别人的看法,降露要是愿意,他公开都行。
菲姐在电话里听着,幽幽道:“你有数就好,但是有一点你是不是忘了,你凭什么认为降露一定会答应你?”
阎复礼打开键盘,一边输入文字一边纳闷,“都说了他喜欢我喜欢得不行,怎么没人信?”-
他就喜欢我对他来硬的,嘴上说着不要,骂我耍流氓,心里可喜欢了,啧,你不懂。
可可刚一提着早餐推门进来就听到这句话,呆滞在原地,一大早的,阎影帝又自恋什么?
阎复礼听到声音,掀起眼皮,懒懒道:“放那儿你走吧,以后早上不用给我送早餐了,我起床了自己去吃。”
可可虽然做他助理很多年了,但现在不一样了,他马上要有家室的人了,还是避避嫌的好。
可可更呆滞了,放下早餐,看着一地的衣服,“那你自己收拾房间吗?”
阎复礼:“……我醒了你再收。”
可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任劳任怨地收拾衣服,“降露的房间都没你的这么乱,小寒说了,降露很爱干净,多数情况下都是他自己收拾,根本不用小寒。”
阎复礼在手机上骚/扰降露,“嗯,贤惠。”-
收工了没?来我房间吃饭?-
昨晚跟小熊睡得好吗?梦见我了吗?-
听可可说你很贤惠,人/妻,帮我也收拾一下房间?-
可以洗内裤吗?宝贝儿-
怎么不理我?
一个小时后,阎复礼洗漱完,吃完早餐,去了片场,亲自去堵降露了。
“不回我信息?”阎复礼抓住了某条小人鱼。
众目睽睽之下,降露耳尖粉红,手里握着手机,还未熄灭的屏幕上赫然是阎复礼的聊天框,他怕别人看见,倾斜着手机,但很有欲盖弥彰的滋味。
降露不能骂人,又没有阎复礼没下限,努力反击,“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黏人?”
周围工作人员:喔——
原来阎影帝私下里才是黏人的那一个。
第32章 第 32 章
读心术第二十六章
“我在拍戏, 不能回你信息,你可不可以不要无理取闹?”
阎复礼顶着周围人的目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勾着降露的腰, “亲爱的,你知道的, 我离不开你一秒钟。”
降露还在撑,“我不喜欢太黏人的。”
阎复礼在降露耳边,“你是指晚上抱着我送你的公仔睡的黏人?”
降露瞳孔猛地颤了下,用手抵着阎复礼的肩。
【他、他怎么知道, 我才没有!只是公仔太多了, 放不下, 我才放了几个到我的床上。】
这下换阎复礼在心里长长地喔一声了,就是不能打趣降露, 阎复礼叹了口气。
“小人/妻,能帮我洗内裤吗?你还没有回我。”
降露再一次彻底地败给阎复礼的无耻,手用力地推阎复礼, “你快走开,热死了。”
阎复礼也怕热着他, 顺势站直了身子,嘴上道:“也行,你不帮我,我帮你也行, 谁让我黏你呢。”
他这句话一点没收着声音,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连路过的蒋导都听见了,停下脚步, 皱着眉随口问了句,“帮什么?降露怎么了?”
蒋导还是很喜欢演技好,工作认真,可塑性又高的降露的,道:“有困难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阎复礼唇角骚/浪的笑被蒋导这强大的正义感狠狠呛了一下,“咳咳……”
降露耳朵红的更厉害了,想把阎复礼的脚踩烂,“没有,谢谢蒋导,我没什么事。”
蒋导点点头,他心情不好,也没心思说话,捧着他的大茶杯走了。
阎复礼看着蒋导正气凛然的背影,唏嘘,“蒋导要是知道我们说的是内……”
降露捂住了他的嘴,“你还说!”
阎复礼闷笑起来,含糊道:“你怎么这么害羞。”
降露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假装没听见,“提醒一下你,蒋导今天心情很不好,你最好别惹他生气。”
阎复礼握住降露的手,“怎么了?林其又没过?”
降露:“……”
阎复礼看着降露的表情,似有所感,回过头,林其笑得很勉强的站在他们后面,“阎哥……”
眼睛已经红了。
阎复礼丝毫不尴尬,还皱起眉,不太高兴般,“今天上午怎么所有人都在路过我们。”
林其马上要哭出来了,“对不起阎哥,我不是故意的,昨天一直卡,我心里也很难受,回去我看了一晚上剧本,我知道我比不上两位老师,我一定更加努力,等杀青后,我就立刻去报表演班,我……我会努力的。”
阎复礼的一句“别努力了,你没天赋”马上就要说出来,降露扯住了他的衣摆,“哦,那你努力吧。”
阎复礼悻悻,不想多说,摆摆手示意林其可以走了。
但林其红着眼抬头,小心道:“那个,我在门口遇见了虞老师的经纪人,他好像是来找虞老师的。”
阎复礼烦躁道:“他来干什么?”
他可没忘了范河说降露乖那句话,苦于他现在正在剧组拍戏,抽不出空去找他算账,没想到还又找上门来了。
菲姐怎么做事的,这么久了也没查出个名堂来。阎复礼因为很不爽,把菲姐都迁怒了一下。
降露也有些惊讶,他又看了下手机,这才看到范河打来的两通电话。下戏后他一直在看阎复礼的聊天信息,都没看其他人的。
“知道了,谢谢。”
他卸完妆再去见范河吧。
上次范河来探班,跟他聊了一下合约的事情,降露忍着恶心跟他周旋,没有说死,也没有表现出一定要解约的意思,但就公司高层那些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他没有当时签下续约合同,就证明他有二心了。
虽然这是很正常的事,他已经走到这里了,一旦合约到期,肯定不会再续约,但高层们还抱有幻想,希望他能续约,继续给他们当招财树。
他不愿意,就要榨干他最后的价值。
范河已经给他发了好几个通告了,什么综艺节目,主持,全都发过来,降露一个也没同意。
他自己做主多年,清楚他自己的职业规划,范河给的那些通告,他绝不会去。
所以更着急了吧,又来找他了。
降露叫来小寒,让他来扶自己去化妆室,阎复礼脸色不好地直接抱起了他,“我就在你旁边,你不叫,你当我死的?”
“只要我有空,我哪次没抱你,你是不是太没良心了点?”
降露一愣,不懂阎复礼怎么突然生气了,“你等会儿有戏。”
阎复礼压抑着怒火,没再说话,他怕再说几句,就要跟降露吵起来了。
降露吃软不吃硬,他不能跟他吵。
但是阎影帝这会儿快气死了,降露什么都不告诉他,范河都找他几次了,他竟然也没说。
是,他们现在还没在一起,降露没有必要什么都告诉他,他更是没立场去问降露的私事,但知道归知道,阎复礼还是生气。
气他们明明每天都几乎在一起,降露竟然什么端倪都没露出来,要不是有读心术,他真就什么都不知道。
阎复礼把降露抱到化妆室,还是没忍住,挑明了问降露,“你跟范河什么关系?以前好过没有?”
降露瞪大了眼,随即生理性的反胃恶心起来,“你在说什么?”
【他生气我和范河?怎么可能!】
阎复礼神色并没有放松,有点冷的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降露看着阎复礼的眼睛,有一瞬间以为他知道了什么,他移开视线,“没有。”
他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硬,缓和了点语气,“真的没有,有的话我会找你的。”
阎复礼唇角有一丝冷笑,但降露没看见,他站起身,意味不明道:“最好是。我对你这么好,你有事却瞒着我,不找我帮忙,我会生气的。”
降露心里乱,嗯了一声。
阎复礼站着也没走,化妆室陷入了安静,半晌,自己把自己哄好了的阎复礼摸了下降露的头发,“你还没告诉我蒋导怎么了。”
降露顶着阎复礼的手抬起头,模样乖乖的,“有两个投资方晚上要过来,想跟几个主演一起吃个饭,蒋导怪他们不提前说一声,早知道他们今天来,昨天就不给我们放半天假了。”
阎复礼刚醒,还没听说这件事,闻言笑了,“怪不得蒋导见我没个笑脸。”
“幸好他们没提前说,我们白得了一个假期。”
降露笑了下,“是啊。”
【范河来找我干什么?复礼怎么还不走,我不想他们遇上。】
阎复礼放下手,“你叫人进来卸妆吧,我去旁边的化妆室。”
阎复礼等会儿也有场戏,否则他说什么也会留下来。他本来就不是绅士,也不放心降露单独跟范河见面。
出去后他就找到了小寒,呵斥道:“降露每个月给你开那么高工资是让你吃喝玩乐的?越来越散漫,连跟着他都不会了?去,二十四小时除了上厕所都跟着!”
小寒被训的一头雾水,还十分愤懑委屈,你也知道是降露给我开的工资啊!而且他本来是要跟的,那不是你抱着我哥走了吗?!
“叮”,手机响起一道金币落入钱袋的声音。
阎复礼:“跟着降露,给他买点零食。”
小寒立时忘了屈辱两个字怎么写,喜笑颜开,“是,阎哥!我一定鞍前马后地伺候好我哥!你放心吧。”
可可看的好笑,“小寒人挺好玩的,也机灵,就是有点儿傻。”
阎复礼冷嗤,“就是降露惯着他,谁家助理像他那样,早开了,你也去,离远点,看着范河。”
可可早上已经被菲姐交代过了,知道降露现在身份不一样,没二话踩着高跟鞋就急忙去了。
至于阎复礼给了小寒红包没给她?没关系,可可知道阎复礼会算在奖金里给她的。
不过有点尴尬,范河跟降露聊完后,出来看见她了,还冲她点头,可可端着标准的微笑站在原地,“范先生。”
范河长相老实,气质也很温和,第一印象就是那种很好说话,很容易亲近的人,“可可小姐你好,降露在剧组里承蒙你们照顾了。”
可可笑容更完美,“哪里的话,阎哥和降露关系好,谈不上他们谁照顾谁,范先生您比较忙,不常来探班,大概不是很清楚。您跟降露聊完了吗,阎哥有些事找降露。”
范河老实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你去吧,我下午也在这边,晚上才走。”
他笑着简单解释了一下,“晚上的投资方也投资了公司另一位演员的电影,我需要见见。”
可可心里骂范河不要脸,说得好听,你们那小破烂公司,除了降露,还有什么叫得出名字的小演员?够不着人家老板,要不到更多的投资,就借着降露来见人。
呸!
范河走后,可可就立刻报告了阎复礼,过了半个小时,阎复礼才回了个嗯。
而阎复礼的手机上,除了可可和其他人的信息,没有降露的。
阎复礼脸色不太好看,小没良心。
正当他要收了手机去找人,降露的信息发了过来:-
给你点了海鲜饭,收工了来吃。
阎复礼哼哼地笑了,一改刚才的乌云密布,愉快地收工走人了。
算了,不想说就不想说吧,他还能打他屁股吗?
只要会来找他就行。
下午两场戏,拍完就收工了,几个主演换完衣服,跟着剧组的车去餐厅。
阎复礼始终拉着降露的手,就差把“人是我的”四个字刻在身上了,范河识趣地没有凑上来挨冷眼。
林其自从得知有投资方爸爸来,就按耐不住地开心,他昨天受了委屈,在电话里跟赵总抱怨了两句,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刘许宣以为是来喝酒的,提前吃了点东西垫垫,怕到时候胃受不了。
蒋导跟副导演在前面的车上。
一行几人各怀心思。
因为来的都是明星,所以提前包场了,降露跟阎复礼出了电梯,还在悄悄挣扎,想让阎复礼松手,结果阎复礼是松手了,直接搂住了他的腰。
降露脸有点红,小声,“复礼……”
他还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一声多年来在他梦里如恶鬼一样的声音,“这么巧啊,原来隔壁是你们,早知道就一起吃了。”
“蒋导,久仰大名,哎,听说你要拍电影,我还想投资的,结果听说的晚了,你们都开拍了,下次啊,下次一定。你们主演是哪两个啊?阎复礼?阎大少爷啊……”
“另一位是?”
降露早在听到这个人的声音的时候就头脑一片空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手脚的温度迅速消散,冰冷的没有一点热气。
他猛地看向范河,呼吸不稳,他故意的!他知道他在这里,故意跟过来看他失控的!
欧老板的小眼睛在看清降露时,脸上的笑顿时扭曲起来,头上隐隐作痛。
虞降露。
范河走前几步,笑着说:“降露,这是欧老板,你认识的。”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笑着对降露说:“降露,好消息,公司跟我说有一个大老板,他看见了你的照片和表演视频,很欣赏你,想请你出演他投资的一部电影的男主,我在外地没有空,阿恒给你们牵线,一起吃顿饭,不要害怕,欧老板在圈内口碑不错。”
第二天,他出现在降露的家门前,忠厚可亲的脸上满是心疼,张开手抱住一夜没睡,哭得眼睛发肿的降露,“乖孩子,我都知道了,你受委屈了,不怕,不怕。”
第33章 第 33 章
读心术第二十七章
降露推开阎复礼, 脸色差的可怕,顾不得众人怎么看,淡淡地点了下头, 权当跟两个老板打了招呼, 然后跟蒋导说了句,“我去下洗手间。”
快步离开。
他走得很快, 他怕再晚一秒,就坚持不住吐出来了。
身后还有脚步声,降露唇色更白,即使明知道那是阎复礼, 他也控制不住地想到多年前的晚上, 他跑出包厢的时候, 身后也是这样一串脚步声,从后面搂住了他。
降露冲进洗手间, 扑在洗手台上吐了出来,他最近吃得少,阎复礼担心他继续瘦下去, 时不时就喂他吃点小零食,刚才在车上, 也怕他饿,给他吃了一个小布丁,现在全吐出来了。
还有一大片的水。
降露胃部痉挛,吐了一口还要吐, 难受的眼泪从眼眶里喷涌而出。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按在了他的脊背上, 是赶来的阎复礼。
似乎是知道他害怕,不断地重复着:“是我, 没事了,是我。”
阎复礼打开水龙头,抽出随手携带的手帕,浸了水给降露擦脸,又让他漱口,“宝贝儿,没事啊,来,擦擦眼泪。”
降露几乎站不住,是阎复礼抱着他,他弄脏了阎复礼胸前的衣服。
降露想到欧至明的嘴脸,推开阎复礼,又哇一声吐了出来,这次只吐出来了点水,他胡乱用水洗着嘴唇,喉咙酸涩疼痛,眼泪一颗颗往下滚,“出去、你出去。”
他这个样子太难看了。
怎么能让阎复礼看到。
而且他现在不想看到阎复礼。
在这件事里,阎复礼并没有充当他救赎的存在。
同样是他痛苦的来源。
尽管他就是从那晚开始喜欢上阎复礼的。
降露推不走阎复礼,流着泪躲进了厕所隔间,锁着门不让阎复礼进去。
“降露?你出来!宝贝,不是我操……宝宝?宝宝出来,乖啊,我抱你。”
“降露……”
降露背靠在干净的隔间门上,紧紧攥着手帕,在门外阎复礼温柔又急切的声音中跌入了深渊。
那是发生在他和阎复礼表演班毕业,两个月以后的事。
那时候他还不清楚范河的真面目,是真的从心里尊敬范河,把范河当做恩人。
他在最困难,最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范河带他去了B市,给他签合约,给他钱。
最初的合约没有十年这么久的,是五年,但是钱太少了,降露就想多签一些,范河劝他再考虑一下,那个焦急、仿佛全身心为他着想的模样,降露真的信了他。
“没事,十年就十年,我家里急着用钱。”十八岁,还有些青涩的降露抿唇一笑,似乎不太好意思面对范河的关怀。
范河抬起手,摸了摸降露的头,“太傻了,你不该签的,但签都签了,你是个乖孩子,我一定好好带你。”
降露不太喜欢别人碰他,但对面是他和他妈妈的救命恩人,就忍着没躲了。
“谢谢范哥。”
但签了十年合约的降露,没能用那笔钱救下他的妈妈,太迟了,救命的钱太迟了。
他安葬了妈妈,送妹妹去国外读书,打点好一切,改了姓氏,离开家乡,开始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努力往上爬。
他要有更多的钱,更多的,足以面对任何意外的钱。
范河总是很欣慰地看着他练舞唱歌,学表演,会叫他乖孩子,给他带很多吃的,就算出差,带别的艺人,也会打电话关心他,询问他的功课。
那段时间,刚刚没了妈妈,妹妹远在国外,可以说没有家人的降露,在范河无微不至地照顾下,很自然而然地依赖上了他。
他常常想,要是红了就好了,就对得起范哥对他的照顾了。
所以当范河在电话里说有老板看中了他的能力,想和他吃顿饭,他没有任何疑虑的就答应了,带着满怀期盼的心,很早就去了酒店的餐厅。
带他来的阿恒说里面都是大老板,他不能进去,让他自己进去,他在外面等他,降露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答应了。
刚一进去,降露更加感觉不对劲,他早早出社会打工,见过许多腌脏事,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他敏锐地感觉到,这里的人看他的眼神不一样,那位欧老板更是说不出来的危险。
但出于对范河的信任,也太想红了,他没有遵循本能离开,而是进了去。
阿恒就在外面,应该没事。
欧老板确实很喜欢他,一个劲地给他递酒,夸赞他年纪轻轻就如此优秀,降露留了个心眼,怕酒里面下了药,没拿欧老板的酒,直接又开了瓶新的,对瓶吹了。
“谢谢欧先生赏识。”
欧老板笑得更开心了,肥胖的肚子一抖一抖,也不介意他没接自己的酒,还把桌上的点心转到他面前,“尝尝,这家有名的点心。”
降露意思意思地吃了两口,想跟欧老板聊一下电影的事,但对方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始终没个明确的说法,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降露感觉自己的头开始昏沉起来,皮肤很痒。
他立刻意识到时刚刚的点心有问题,他过敏了。
他对杏仁过敏。
这件事除了范河和他的家人,没人知道。
欧老板当然也不知道,兴许只是巧合。降露想。
但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过敏让他浑身无力,皮肤发红,他需要赶快回家吃药。
“非常抱歉,欧先生,我有点急事,要……”
欧老板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还没玩够呢,你要去哪儿?”
其他人也都暧昧地看着他们。
有个中年男人还笑着说:“欧老板,你别吓到小美人了。”
降露过敏的很严重,没什么力气,他听见还有人嘻嘻哈哈地说:“这小男生看着不太经得起玩啊,欧老板,你可悠着点。”
到了现在,降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拼尽全力挥开欧老板的手,手里救命稻草般握着一个酒瓶,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包厢里的人都在看着他大笑,丝毫不怕他跑出去。
这一层,都包场了。
降露就算跑出去,也没有用。所以他们根本不担心。
降露裸/露在外的皮肤像喝酒了般染上深红,他撑着墙壁,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死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还没有向上爬,他的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始,他不能,不能就毁在这里。
身后的脚步声就像催命符一样,又像猫和老鼠,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逗着他玩,看他恐慌害怕。
降露的脸上满是汗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电梯,快了,就快了。
欧老板扔掉手里的烟,一把搂住了降露,“哎呀,你看你,这么倔干什么?身体很不舒服吧?没事,我脱了衣服给你治治哈哈哈哈。”
一直到六七年后,降露都能清晰地回忆出这一刻。
欧志明肥腻的身体,满身酒味烟味,还有香水味,混合在一起,搂着他,粗重的呼吸喷在他脖颈上,只要一想起来,他就控制不住地想吐。
降露手里的酒瓶发挥了用处,狠狠敲碎在了欧志明的头上。
欧志明尖叫一声,肥猪一样的手一巴掌扇在降露脸上,大骂,“贱人!贱人你竟然敢打我!我要玩死你!我要把你玩死在床上!你这种小人物,就是被我玩死了也没人知道!”
降露本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这一巴掌下来,他整个人都撞在了电梯门上,手上的血和红酒一滴滴往下流,砸在光洁明亮的地板上,绚丽夺目如罂/粟,又那么肮脏不幸。
降露没有任何办法了,他想他真的逃不掉了,就像地上的血,过不了十分钟,就会有清洁工来清洗的干干净净,再也看不出痕迹。
他也一样。
欧志明的拳脚还落在身上,但降露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就在这时,身后的电梯门忽然开了,降露的身体往后倒,视线朦胧里,他看见了电梯里的人是阎复礼。
阎复礼今天是跟朋友过来喝酒的,喝大了,才走错了楼层。
他皱着眉看脚边被头发挡住脸,脖颈通红,被打的站不起来的降露。
欧志明也不想闹大,抓住降露的头发,一脸的血,表情凶狠,“不关你的事,赶紧滚。”
阎复礼揉了揉发晕的头,啧了声,“你要不说这句话,我估计就真不管了。”
他最近心情很不好,被老爸老妈骂,停卡,没通告,老师说他这辈子都别想红,还总有不长眼地凑上来恶心他,喝个酒还遇到这种事。
真你/妈的烦。
阎复礼走出电梯,把降露拽过来,伸出手一下下拍着欧志明难看的脸,“你看清我是谁了,老子姓阎,叫阎复礼,你他妈敢叫我滚?”
“你爹过来都不敢这么跟老子说话,操/你妈的,给我滚!”
欧志明还真认不出阎复礼,但他知道这个名字,阎家的独生子,A市上流圈子,谁没听说过?
阎复礼十八岁成人礼,他想去参加,连个邀请函都没弄到。
如果换个场合,换个情况,欧志明都不会跟阎复礼起冲突,但这会儿他刚让一个十九岁的小男生开了瓢,正是愤怒到失去理智的时候,阎复礼还敢这么跟他说话,他当即也打了过去,“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你真以为没人敢动你?!”
“你爹妈没教过你怎么跟人说话,我教教你!”
阎复礼笑了一声,握住欧志明的拳头,眼神很冷,“巧了吗这不是,我刚好非常不想听别人提起我爸妈。”
那天的事情闹得很大,差点惊动警方,最后是阎复礼的朋友过来拉住了阎复礼,把晕倒在一边,没人管的降露也送去了医院。
阎复礼推开好友,身上除了衣服皱了点,没有一点伤,欧志明躺在地上连动都不会动了。
阎复礼打了一架,脑子清醒了点,他擦了擦嘴角,降露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阎复礼戏谑的声音,“不好意思啊,吐你身上了,你太臭了,我以为是厕所。”
阎复礼的好友头都大了,“你快闭上嘴吧!你真想让你爸把你锁家里吗?快走快走。”
后来降露在医院醒来,自己交了钱后就回租房了。
他一晚没睡,每次只要闭上眼,脑子里就又会出现欧志明的脸,还有在阎复礼面前,那么狼狈的自己。
他一向骄傲,自尊心强,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才发现他其实渺小的像草,只是那一个酒店而已,只是那一个电梯而已,他却差点没能走出来。
还有阎复礼,他在阎复礼面前出了那么大的丑……
不知道阎复礼有没有人出他,应该没有吧……
清晨的时候,范河敲响了他的门,“降露?降露,我听阿恒说了,你没事吧,你快开门!”
缩在沙发角落,环抱着自己的降露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又哭了出来,他跳下沙发,跑去开门,“范哥。”
范河看他的模样就心疼地抱住了他,“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对不起,是我的错,你怪我吧,都是我。”
降露就像在信任的家人面前,崩溃大哭,摇着头,“不是范哥的错,是公司让我去的。”
他低着头,没看见范河脸上无法掩饰的激动,他的手都在颤栗,“乖孩子,别哭了,范哥疼你,范哥会好好对你的……”
范河拿纸巾细心地给降露擦拭脸上的泪水,道:“阿恒说看到你被救护车带走,这次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你过敏了,欧老板没对你下手……”
降露心脏剧烈一跳,缓缓突然看向范河,“你为什么知道我过敏了?”
范河愣了下,笑,“阿恒告诉我的啊。”
降露脖颈僵硬,身体如坠冰窖,“我一个人在医院醒的,一个人从医院回来的,他不在。”
范河叹气:“阿恒不知道你被送去了哪个医院,找去的时候你确实已经走了,他不放心,问了医生。”
降露却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范河,冷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欧志明又是怎么知道我杏仁过敏的?”
他猛地站起来,他全想通了。
他没有喝欧志明递过来的酒,欧志明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喝不喝都无所谓,重点是那碟点心!
那块有杏仁的点心!
“是你告诉他我对杏仁过敏的,你早就知道他们要对我做什么,是你把我送过去的,是你!”
范河也急了,皱起眉,“降露,你冷静点,别那么敏感!我不会害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平时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
降露将范河带来的早餐扔到范河脸上,手抖的不像样,厉声,“出去!立刻出去!”
怀疑一旦产生,信任全面崩塌,隐藏在底下的利用也全都暴露在空气中。
这是降露进入娱乐圈后,用差点被强/奸,学到的第一课:
绝对不要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人。
但就像那份迟来的救命钱一样,太迟了。
他已经被绑死在那几张薄薄的纸上,任他怎么翻腾,都无济于事。
……
……
隔间上面响起声音,满脸是泪的降露抬起头,看见一身名牌西装的阎复礼踩着墙和马桶,正在往这边翻。
阎复礼和他对视上,笑了下,有意逗降露开心点,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爬厕所的墙,我特么的……要不是怕踢门会伤到你,我至于这样吗?”
降露却没有笑。
他的泪涌出来的更多。
他看着阎复礼,只觉得难过,是比信任了那么久的范河,原来一直在骗他,亲手把他送给欧志明,是过敏后孤立无援,仓皇无助,是被欧志明打的快要昏迷,还要的难过。
阎复礼没有认出他,更没有记得他。
那天的劫后余生和如野火燎原的心动,都只是他一人的。
第34章 第 34 章
读心术第二十八章
“好啦, 别哭。”
阎复礼跳下来,温柔地抱住了降露,“无论发生了什么, 都过去了。你还伤心, 我就帮你欺负回去,但是你别哭了, 好不好。”
阎复礼原以为会听到降露的心音,从而得知真相,但他把瘦弱的降露抱在怀里后,听到的只有反反复复地一句:
【你不记得了, 你一点也没有记得。】
【狼狈也好, 丢脸也好, 你甚至没有认出我,更没有记得我。】
【这才是最令我痛苦的。】
阎复礼万万没想到, 让降露情绪失控成这样的,竟然也有他的原因。
阎复礼听着降露的心音和压抑的哭声,心疼的简直心脏都揪起来了, 他用力地抱着降露,一手顺着他的脊背, 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好了宝贝儿,好了,别哭了, 你哭得我心疼死了。”
降露哭得更厉害了。
阎复礼吐出口气,偏头亲吻降露的头发额角, “宝宝?”
“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我帮你欺负回去,谁让你哭的?你跟我说, 我给你找回来。”
降露躲避着阎复礼的亲吻,眼皮红肿,“你别亲我……”
【骗子,你根本就不记得了,你骗人。】
阎复礼也不好受,他想知道降露发生了什么,想千百倍地偿回去,他不想看见降露哭。
但现在显然不是问那些破事的好时机,比起知情,他更想哄好降露。
“你不想让我亲吗?真的不想吗,可我想亲你,我想让你别哭了……平时又冷又凶,怎么哭了就停不下来了?”
“降露,宝贝,看我行吗?”
“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你的过去,我都不在意,我只会心疼你,会帮你报仇,别哭了,好吗?”
他不得不去猜测一个最坏的想法,那就是降露曾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里遭受了足以成为他心理阴影的对待。
是范河,还是那个姓欧的?
阎复礼整个人像被割裂了,一半在心疼降露,一半在愤怒,什么过去了,那都是安慰降露的,让降露伤心难过成这样,他弄清到底是谁,发生了什么事,绝对报复死他们。
“乖啊,听话啊。”阎复礼轻轻地吻着降露沾满了泪水的眼睛,顺着泪痕,吻他的脸颊,鼻尖,唇角,“一会儿蒋导该让人来找我们了,到时候我只能跟他说,我想偷窥你上厕所,你不让,躲进隔间里,我又翻门进来,把你吓哭了。”
降露被逗得有点想笑,深埋在他心底的阴影如太阳升起,河水退潮般散去,他低头,想躲进阎复礼怀里,不让阎复礼亲的越来越多,“你又乱说……”
阎复礼也跟了过去,亲昵的和他呼吸交/缠,轻声,“我也没说错啊,你是不是躲进了隔间?还锁门,我只好翻过来了,我跟你说我今天的裤子特别贴身,我都怕裂了,你要不要帮我摸一下看看裂开没?”
说着就握着降露的手往他腰上放,“来,摸一下看看。”
降露彻底笑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泪,想像平时一样冷淡地骂阎复礼,但这会儿实在冷不起来,更像个小花猫。
“你够了,别说笑了,快放开我的手。”
阎复礼声音低喃含笑,眼睛却还心疼地看着降露,他放开降露的手,去捧他的脸,“总算笑了,哄你可真不容易,不过我乐意。”
他吻上了降露的嘴唇,“别担心,有我。”
降露脸上的笑凝结,瞳孔骤缩,愣愣地被阎复礼吻住了。
“你不想告诉我也没事,我自己查,等查到了,再给你找回去。”
阎复礼第一次在戏外亲吻,没有动作指导,没有剧本,没有镜头,完全按照他自己的心意,他想亲,就亲了,还想亲的更深,也就这么做了。
但当他想要分开降露的唇瓣时,反应过来的降露用尽全力地一把推开了他。
“你!”
降露用手背掩着唇,满脸通红,“你、你你干什么啊?!”
他刚刚吐了!
他的初吻!
就这么没了!
阎复礼听到初吻两个字,皱了下眉,接着不可自抑地笑起来,重新搂住降露的腰,让他紧紧贴着自己,“初吻?”
“我是不是想岔了?你没有被那样对待过?也没交过男女朋友?别误会,我不在意你的过去,什么初不初的,我不在乎,当然,如果你是,我会更高兴,这是人之常情。”
因为喜欢,喜欢就会比较,会吃醋,会想要完整的独占心上人。
但比起这些,阎复礼更庆幸降露没有遭受他猜测的事情,不然他真的会找几个大汉,先轮……不行,法治社会,他跟那些畜生不一样。
但是他可以让他们破产,让他们债多到想死。
“真是乖宝,来,再亲一个,别躲,我又不介意你刚吐过,那不是漱过口了吗,别躲啊。”
降露用手捂着阎复礼的嘴,腰拼命地往后弯,跟拉满了的弓一样,“你别、别发疯了!”
亲什么亲?!
还有阎复礼的那句话,不要说的像表白一样啊!
他们什么都不是呢……
“不亲就不亲,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降露的脸色跟刚才相比,红润水灵,跟洗干净的小番茄一样,“我才不告诉你。”
【你都不记得了!我不要告诉你!】
他想到阎复礼亲他的时候,说要查什么,连忙警告,“不许查,你要是查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阎复礼看着降露的眼睛,“你认真的?”
降露推开了阎复礼,咬住下唇,“嗯。”
就跟被删了好友一样。
既然不记得了,那他也不会告诉阎复礼。
他就是这么犟,这么死心眼。
他不会忘记那件事后,再遇见阎复礼,他拿着随身携带了很久的礼物,想要去道谢,但阎复礼只是照例跟他冷嘲热讽,只字不提那件事。
那一瞬间,降露如被冰水兜头浇下。
他意识到阎复礼没有认出他。
这段时间他的惴惴不安,敏感多虑,害怕阎复礼认出了他,之后拿这件事取笑他,威胁他,等等,全都成了泡沫的虚影。
阎复礼没有认出他。
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坏的。
之后他的心动也好,追随也好,肆意生长蔓延的树根,都是他一个人的,阎复礼没有认出他,也没有记得他,自然不会看到他长得茂盛的树。
这是正常的。
只是还是会难过。
这世间的暗恋多是如此吧。一个人开花,一个人结果,一个人放了整片天空的烟花,一个人绚烂,一个人震耳欲聋。
另一个人甚至不知道他在你的世界里。
所以降露想,那就不记得好了。他是暗恋了,是喜欢了很多年,但他还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除非阎复礼自己想起来,他不想以任何的方式,让他知道那天的事。
那对他来说是耻辱。
阎复礼没有碰降露,没有听到这些心音,他多少也明白降露的坚持,尽管很想立刻知道,但他还是想尊重降露。
况且提示已经很明显了。
范河,姓欧的,他。
降露说他不记得了,那就是曾经有一天,是他和范河,姓欧的,都在,发生了一件事,但他不记得了。
看那个姓欧的反应,他做了什么吗?
打他了?
阎复礼真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回忆就像蒙了层严严实实的遮光帘,他连个模糊的印象都没有。
阎复礼对自己产生了烦躁。
他怎么就不记得了?这么重要的事。
他明明参与了降露的过去,却什么都不记得,这种感觉糟透了。
难怪降露不想告诉他。
阎复礼按压下心中的躁意,重新抱住降露,“好,不查,我会想起来的。”
他揉了揉降露的头发,“不说了,回剧组吧。”
降露有点别扭,“两个投资方……”
阎复礼打开门,直接拉着降露的手走,“不去,就说我们身体不适,回去了,反正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我们。”
来的是林其的金主,重点确实不是他们。
降露觉得不太好,“还是见见吧。”
他和阎复礼不同,他没有后台,在娱乐圈内,只能尽量不去得罪大老板。
阎复礼把他拉到镜子前,从后面掐着他的下巴,让他看镜子,“你这幅样子,去跟他们吃饭?你想让我醋死你就直说。”
美人就是美人,又吐又哭的都丝毫没有减少降露的美,反倒让他看起来更易碎了,也更想让人揉在怀里,狠狠玩弄。
降露被迫张开唇,一点艳色的舌尖露出来,“……”
阎复礼亲了下降露的耳朵,“我改天请他们吃个饭就行,我请不出来,就让我爸请,够给他们面子了。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甩老板脸色,不参加酒局,‘耍大牌’了,所以我合理怀疑,你故意的,想让我亲你。”
确实,降露虽然嘴上说尽量别得罪他们,但真遇到不尊重他,想包他的老板,还是该冷脸就冷脸,该走就走。
为此很多营销号带节奏说他耍大牌,他都不在意。
这么多年他都过来了,根本不怕那些老板们所谓的威胁。
他没有后台,但同样的,也没什么软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惹急了,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知道一些喜欢包养小明星的老板们之间有关于他的评价,说他性格太烈,养在身边都怕折寿。
降露耳朵有些红,移开视线,“我没有。”
【真的没有想让他亲我……】
【我就是,意思一下,我也不想去吃饭。】
“行,当你没有,那我们走?叫可可订你喜欢的外卖,我们回去自己吃。”
降露喜欢听阎复礼说‘我们’,弯了弯唇,“嗯。”
不过——
有些他还是要说的,垂下眼,有些羞赧地嗫嚅,“不能再亲我了。”
他不做没名没分的事。
阎复礼心尖跟被猫爪轻轻挠了下一样,转过头笑笑,“不亲,我刚刚也是……情难自禁。”
太心疼了,就想亲亲他。
第35章 第 35 章
读心术第二十九章
翌日清晨, 蒋导一大早就在发火。
“你说说你们两个!投资人过来吃饭,你们两个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你们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
事实上要不是昨天回来听说他们两个已经睡了, 蒋导昨晚就要训人了。
阎复礼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 闭着眼道:“蒋导,我回头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了。”
蒋导更气了, “你昨晚那么早回来干什么去了?!困成这样,化妆师!赶紧过来再把他的黑眼圈遮遮。”
阎复礼翘了点唇,“也没干什么……”
就是把另一位男主演哄睡了而已。
昨晚的降露太乖了,阎复礼哄着他多吃了几口饭后不太舍得走, 就顺便把哄睡的业务也扩展了一下。
竟然真的睡着了, 一点儿也不对他设防。
降露睡姿规矩乖顺, 睫毛长得跟洋娃娃,天气有点热, 院子里的空调也不太够冷,他睡得脸有点红,无意识地伸出舌头舔嘴唇。
可能是晚上哭多了, 有点缺失水分。
阎复礼就倒了杯水在床头,万一半夜降露渴醒, 能直接喝。
然后他就回自己的房间了。阎复礼心里无声叹了口气,要不是他有事要做,还真就跟降露一起睡了。
大不了早上醒了挨降露一顿打。
那点力气。
跟打情骂俏也没什么区别。
可惜了。
回去后,他就联系了几个朋友, 让他们帮忙探一下降露公司的口风,又让菲姐盯紧最近的风向。
原先想着等降露开始行动了, 他再帮忙,但昨晚范河那个恶心人的操作, 让他有点不妙,降露的公司估计要开始搞事了。
他和降露想的一样,降露的公司肯定不会轻易放他走,这个跟合同到不到期没关系,都是要闹的。
只是怎么闹,闹得有多难看而已。
降露想今年解约,赔他们一笔违约金,虽然说是便宜他们了,但也算是破财消灾,将损失最小化了。阎复礼这人别的没有,就钱多,所以他觉得这一条是行得通的。
但就目前看,降露肯破财,公司却给脸不要脸。
范河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他所做的事,基本已经代表了公司的意思。他让降露见欧志明,意思无外乎警告或者威胁。
“我们都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跟欧志明发生过什么,你要是不续约,我们很难保证这些事情不会曝光出去,毕竟你已经不再是我们公司的艺人。”
降露没有又怎么样呢?哪怕他初吻还在又能证明什么呢?
娱乐圈本就真真假假,假料里只要有一点是真的,就很难说清楚了。
观众又是凑热闹的居多,谁在意真假啊?
够八卦就行。
何况除了欧志明的,说不定还有其他的。
好歹也是合作了快十年的公司,降露的一些底细他们肯定清楚。
所以公司要是真的不要脸,降露很难保全自己。
这已经不是他赔一笔天价违约金给他们就行的了。
公司不傻,继续捆着降露,他们得到的钱将是源源不断的。在这样的条件下,就算是一个亿的违约金,他们也不屑要。
他们要的是降露给他们干到死。
这些弯弯绕绕,菲姐比阎复礼还清楚,阎复礼刚打过去电话,她就说早就办了,“你们两个都在拍戏,我当然不会放松,放心吧,都盯着的,我几个朋友都打了招呼,一旦有什么大动静,我们至少能提前一天知道。”
阎复礼人模狗样,“辛苦了,菲姐,这么多年,多亏有你。”
菲姐冷笑了声,“少来,我也是喜欢降露那孩子,所以等这事完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做?”
阎复礼连装都懒得装,一秒变流氓,“怎么做,把他签我工作室里,床上做,桌上做,沙发上做,厨房做,你说我怎么做。”
菲姐:“……”
她就多余问。
临挂电话前,菲姐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叮嘱,“你千万不要逼他,听到没?我真的不想在热搜上看到你的床照,我会发疯的。”
阎复礼也再一次纳闷和炫耀,“啧,都说了他爱我爱得不行,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在玩强制?刚刚才在我怀里睡着,哭着哼着要我抱,要我亲,还把我送给他的玩偶抱在怀里。”
菲姐忧心忡忡:“得癔症了吧你?”
这听着怎么跟她认识的降露不太一样?
挂了电话后,菲姐久久看着降露的聊天框,觉得事到如今,四舍五入一下他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她再偏向阎复礼,也不能太厚此薄彼,还是得提醒提醒。
她带了阎复礼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吗?
阎复礼就是个无赖!
她神情严肃地打上一行字,点击发送。
电话这边,阎复礼还在意犹未尽,解决了正经事,他就开始心猿意马了,甚至有点想回去找降露睡觉,但已经很晚了,他过去再把降露吵醒了……
吵醒了他可以抱着降露再哄睡一次啊,降露今天哭这么久,他抱着不是更好吗?
但是会被别人看到,明天早上还要解释他和降露怎么睡在一起。
那又怎么样?除了蒋导跟副导演,谁敢问他?
阎复礼说走就走,差点就真的去了,关键时刻是可可拦住了他,“阎哥,你去干嘛?”
阎复礼遗憾作罢,可可知道了,菲姐就知道了,那他的手机一晚上都别想停了。
但阎复礼也没睡着,又是回忆被他遗忘的到底是什么,又是想降露亲起来真软,一会儿心疼,一会儿口干舌燥,一晚上没睡好。
于是这第二天不就没精神了吗?
蒋导看着阎复礼这样快气死了,再一听林其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说林其还要再化半个小时妆,更是肺叶子都快炸了。
“搞什么?!他又怎么了?!”
阎复礼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点羡慕嫉妒,“可以理解,我们拍戏也快两个月了。”
昨晚干柴烈火,失控了点,能理解。
蒋导哪里不明白阎复礼的意思,拿剧本拍了一巴掌阎复礼,凶神恶煞地去找林其了。
今天他一天的戏,开什么玩笑?!
副导演揉了揉阎复礼被拍的腿,替蒋导说话,“蒋导就是生气昨晚浪费了时间,别多想啊。”
阎复礼睁开眼,躲了躲副导演的手,“注意点儿,往哪儿摸呢,降露要是误会了,我往哪儿说理去。”
年过四十,钢铁直的副导演:“……”
再也不理阎复礼这个嘴上没把门的了。
阎复礼重新闭上眼,哼笑,“还想害我。”
降露就是个醋精,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贞洁烈男,谁碰都不行。
贞洁烈男刚说完,拍戏就抱上了林其。
这是他跟林其全剧唯一的床戏,不用脱也不用真亲,就是个意识流,因为各种原因,放今天拍了。
这条拍完,林其就剩几条大戏了,再补几个前面的镜头,估计五月初就可以杀青。
卡了一条后,阎复礼面无表情的想,高估他了,就这卡来卡去的,五月初不一定能杀青。
好巧不巧,降露来了。
还没化妆,脸上干干净净的,皮肤白的像珍珠,五官精致漂亮,表情淡漠,往那里一坐,跟画一样。
但阎复礼一眼看出来,降露是还有点没睡醒。
他趁着蒋导在骂林其,走了过去。
摘掉手套摸了摸降露的脸,“怎么不再睡会儿?”
降露抬起头,确实还没睡醒,带着他不自知的依赖,乖乖道:“睡不着了。”
阎复礼的手往上,轻轻刮了下降露的眼睫,调笑,“来抓|奸我是吧?”
还好,昨晚睡得早,今天眼睛没肿。
不然等会儿蒋导看到又一个肿眼皮,怕是要喷火了。
降露眼神躲闪,“没有。”
他怕阎复礼不依不饶,拿出手机给阎复礼,“是这个。”
屏幕上,赫然是菲姐昨晚的良心提醒:-
降露,保护好自己。
阎复礼:“……”
阎复礼差点气笑,好啊,他在前面死命撩降露,谁知道他后面直接塌方了!
正要回复几个字,降露拉了拉他的袖子,表情狐疑不信任,低声问道:“菲姐为什么让我保护好自己?你……你跟她说什么了吗?”
如果菲姐也知道昨天阎复礼亲了他,他会羞愤欲绝的。
又不是什么光彩事……
阎复礼把降露的心音一字不落全听了,手里的键盘突然就按不下去了,一个字一个字删除,面不改色道:“不是。”
“我是个畜生,菲姐怕我欺负你。”
降露安心了很多,“那就好。”
阎复礼这下真笑了,捏着降露的下巴,“好什么?我是畜生好?”
降露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眼里漾出笑意,星星点点的,好看的像漫山遍野的花开了,他低声,“你本来就是啊。”
阎复礼看着降露这个笑容,又想亲他了。
蒋导暴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阎影帝!你还要我请你是怎么着?!”
阎复礼暂且放过了降露,戴好手套,冲蒋导飞了个吻,“跟我的小人鱼调了个情,别生气,这条一次过。”
阎复礼说到做到,这条他演技爆发,把林其也带了进去,顺便在林其要卡的时候,还心机地做了个借位的吻,成功过了。
蒋导黑着脸看了两遍,“投机取巧!你这次帮他过了,以后可帮不了!”
“过。”
看他的样子是真的准备这次不过,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痛骂一顿阎复礼的。
这会儿过了,他胸口的怒火也无处宣泄,脸都憋黑了。
降露让小寒给蒋导送了杯清新去火的茶过去。
阎复礼则头也不回地又走了过来,“宝贝儿,要我抱你去化妆吗?”
工作人员都习惯阎复礼这个调调了,看了眼蒋导,小声起哄:“虞老师没穿鱼尾,你抱什么啊?”
阎复礼勾唇,“不穿也能抱,我想抱就抱。”
工作人员:“喔——”
降露瞪了眼他,偏过脸露出粉色的耳朵。
阎复礼顿时笑得更浪了。
“来,宝贝儿,哥哥抱。”
他们身后,林其被小助理扶着坐到放了软垫的椅子上,他脸上像贴了人皮面具一样挂着笑,但眼神明显六神无主。
怎么办?
他竟然不包他了,说他捧不红,也玩腻了,没意思……包了他的死对头,那个混蛋!
他故意的!他明明知道他有多讨厌他!
第36章 第 36 章
读心术第三十章
天气太热了, 剧组怕演员们中暑,准备了一大桶绿豆汤。阎复礼不喜欢,但是让小寒打了一小碗过来给降露喝。
降露还挺喜欢的, 小时候家里穷, 妈妈也是这么煮一锅绿豆汤给他和妹妹,放凉了很好喝。
阎复礼看他喝得香, 也想喝了,凑过去张嘴含住降露的勺子,眯了下眼,“有点甜。”
降露:“……”
降露慢慢红了脸, 一时不知道这勺子还能不能用。
上次酒店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这个星期里, 阎复礼倒是没有再乱亲他,但是像这样的亲密举动, 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明目张胆。
昨天降露听到有两个场务说悄悄话,猜测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降露看了眼阎复礼, 悄无声息地放下勺子,准备不用了, 但下一秒,阎复礼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用眼神问:不用吗?
降露后背微微僵直,羞红的颜色从脖颈开始向上蔓延。
昨天……
昨天晚上他跟阎复礼一起吃饭, 阎复礼也这么用了他的筷子,他当即放下, 打算再换一双,阎复礼却握住了他的手, “嫌弃我?”
降露想说不是嫌弃,是避嫌。
阎复礼把他按在椅子上,拇指撬开他的嘴唇,亲手喂他吃了一块番茄,用手喂的。
手指出来时,上面满是红色的番茄汁,还有……
阎复礼当着他的面,舔了。
笑道:“还敢嫌弃我吗?我不介意下次把手指换成别的。”
降露被他的无耻骚/浪震惊了,脸咳得通红。
降露又默默拿起了勺子,在阎复礼的注视下,张开了水红的唇。
这个样子太奇怪了,好像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阎复礼的调戏,和阎复礼间接亲吻一样!
降露还是无法突破自己,啪的连碗带勺放到了桌子上,一口也不肯喝了。
阎复礼要发疯就发吧!他不要用那个勺子!
阎复礼笑了起来,伸手擦了擦降露的唇角,“脸皮怎么这么薄。”
“你知道今天的戏份结束,我们就要演各种吻戏和床戏了吧?”
降露极其轻微地躲了一下就不动了,嗯了声。
阎复礼穿着华丽庄严的军装,在他耳边道:“要提前私下练习一下吗?你的吻戏有点差。”
“我可以教你哦。”
降露脸上的红意落下,抿了抿唇,有些生硬的拒绝,“不用。”
【知道你吻技有多好了,渣男。】
阎复礼看着降露吃醋又不承认的模样,喜欢死了,故意道:“你之前没接过吻戏这么多的剧本吧,好像不怎么会亲,我教你舌/吻怎么样?”
降露看了他一眼,“不是,之前有部现代剧,跟女主的吻戏很多。”
阎复礼:“……”
阎复礼不笑了,也不浪了,醋味熏天,面无表情,“谁?我认识吗?我怎么没见过?”
降露露出奇怪的表情,“你为什么会见过?你不认识,很多年以前的剧了。”
【是我的第二部剧,剧情有点狗血,还是不要让阎复礼看到了。】
阎复礼当场拿出手机开始搜,“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前面。”
降露急了,穿着鱼尾行动不方便,费力地伸长手够阎复礼的手机,“你别搜!”
阎复礼冷着脸一边躲降露的手,一边刷刷两下就搜到了,点开女主的照片,放大,丝毫没有绅士礼仪的评价,“没我长得好看,P白了吧,眼睛P的不到位,有点一大一小,这里这根头发没梳上去。”
降露够不到阎复礼的手机,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握住了阎复礼的手,同时身体不稳,一下撞在了阎复礼的小腹上,“那是发型,你不要看了!”
阎复礼没有趁机搂住降露,而是弯腰,将自己的脸和手机屏幕放在一起,问降露,“谁好看?”
降露有点呼吸困难,怔怔地看着阎复礼,“为什么要这么问?”
先不说阎复礼这张脸的含金量,降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阎复礼,是在吃醋吗?】
阎复礼勾起了点唇,终于搂住了怀里的降露,“不明显吗,我在吃醋。”
阎影帝吃醋都大大方方的,还内涵了一下什么都不跟他说的降露,“我可不像某人,我长嘴了,我吃醋了为什么不说。”
“六年前啊,六年前的你这么嫩,我都没亲过,吃一下醋怎么了?”
降露心跳声快把阎复礼的声音都盖住了,他不太敢细想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像以前的几次一样,把阎复礼的声音推出心门,紧紧锁住门,他坐在里面,不去听,也不去想,这样就能好好地守住他的门。
但最近阎复礼的声音太大了,尤其酒店的那几个吻,就像沉重的锤子,一下下敲在他的门上,让他坚不可摧地门板出现了裂缝。
降露既害怕门倒下,砸伤他,又害怕门一直关着,阎复礼会走。
但还是自我保护意识更占上风,他从阎复礼深邃的桃花眼中逃开,手指尖都麻了,“没什么,你好看,行了吧?”
阎复礼捏了捏降露的脸,“敷衍。”
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还要再醋几句,蒋导顶着一脑门汗过来了。
“这场大戏我跟你们说说。”
小寒很有眼色地给蒋导搬了个凳子,可可笑着给蒋导递上茶。
蒋导舒心地接过茶喝了两口,心道阎复礼性格差,身边的助理倒是能力都很强。
降露也平复下情绪,认真听蒋导讲戏。
“人鱼是没有人类的情感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包括人鱼自己都不明白情感是什么,但任何生物,都有情感。所以当人鱼在可以逃回大海,却看到军官被袭击,险些丧命,回去救他的时候,他的感情就已经具象化了,可以被看到了。”
“他爱上了军官,他心甘情愿地留在了船上,被研究,被关押,人鱼有了爱,开始变得像人。他伟大起来,也痛苦起来。”
“军官爱人鱼吗?”蒋导忽然看向阎复礼。
阎复礼正在看降露,想也不想就笑道:“当然爱。”
怎么可能不爱。
降露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不稳了,阎复礼这话就像对着他说的一样。
蒋导脸色好看了点,“对,爱。但人类和人鱼的感情,就在这里体现出来了。军官的爱背负太多,他甚至不能表现出来,他不知道人鱼痛苦吗?知道,但是人鱼和全人类的未来比起来,不值一提。”
降露的心忽然疼了下,轻声,“但人鱼不明白那么多,他就是爱军官,想要军官高兴而已。”
蒋导跟变脸一样,十分赞赏地点头,“理解的很到位,我看我也不用说了,一会儿你自己把握情绪,要把爱和甘愿作茧自缚的痛苦都表演出来。”
“复礼也是,你的情绪更内敛,就要更注意细节上的处理,尽量一次过。”
蒋导说完就匆匆走了,他还要去盯布景。
蒋导走后,阎复礼想逗逗降露,谁知道降露转过身,一副不要跟他说话的样子,“我要入戏了,你别说话。”
降露演戏比较吃情绪,阎复礼又太能撩拨他的心,平时就算了,这场大戏很重要,要认真对待。
阎复礼一噎,非常想说:你其实就是想回避吻戏这件事吧。
毕竟刚刚还没争论出结果呢。
阎复礼悻悻地收回手机,心想等开始拍吻戏了,他想怎么亲就怎么亲。不是吻戏最多的剧本又怎么样?
阎复礼会动舌头。
“《人鱼》第六百七十九镜,action!”
人鱼厌烦了船上的生活,军官根本不去看它,它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它属于海洋。
人鱼拖着伤痕累累的鱼尾,打晕了值班的士兵,它离大海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它轻轻一跃,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没有月亮的夜晚,人鱼回头,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军官的气味,舔了舔牙齿。
这个兽类竟然露出几分伤感和不舍的表情,它的璞爪按在心口,好像在好奇为什么那里会疼。
大概是没有把那个人类吃掉吧。
人鱼头也不回地跳进了海里。
“第六百八十镜!”
人鱼离开没多久,海面风浪起,狂风暴雨,闪电一道道划过天空,几百头变异鲨鱼在海下飞速靠近了大船。
变异章鱼伸出黏糊糊的触手,爬上船,粗大柔软的触手瞬间绞碎一个士兵的骨头。
船上所有灯打开,军官穿着军装大步走出船舱,沉着冷静地连下几道命令,跟所有士兵一起,守在船上,击退鲨鱼和章鱼。
“长官!数量太多了!”
“长官,我们的仪器失灵了!”
“长官!船漏水了!”
“人鱼跑了!”
……
人鱼似有所感,毅然决然地回头,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他在水里像最凶残的兽,长臂如利剑,顷刻间就活活撕开了数头鲨鱼。
那条伤痕累累的鱼尾也像利器般,杀伤力惊人。
局面好转了些,但几只章鱼动了怒,同时发难,差点就掀翻了船,几十名士兵掉入了水中,军官也掉了下去。
人鱼杀死一头鲨鱼,飞速游了过去,从后面抱住军官。
在这全是断肢残腿,鲨鱼的尸体,章鱼被砍断还在蠕动的触手,血腥味浓厚得让人闻一下都要晕过去的水里,人鱼满头满身的血,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阿修罗,他的身体冰冷,但当他抱着军官时,竟像个吃到了糖的孩童。
“我,好久,没有见到你。”
人鱼生涩地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思念,“我想你。”
以前明明跟他做/爱,现在却连见都不见他了。对他失去了兴趣吗?
军官紧紧扣住了人鱼的腰,那张总是很冷,很英俊的脸更冷了,他像在死死地压抑着什么,手上用力之大,把人鱼都弄疼了。
分不清他究竟是想要抓住这条逃走的人鱼,还是压抑其他他不能表达出来分毫的情感。
千言万语,化成一条,“你怎么在这里?”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人鱼锋利的爪子点了点军官的心口,“我,感受到了……你,回来了。”
有人鱼和军官,战况很快扭转,但就在军官要回到船上时,船上的人大概是怕人鱼跑了,射下来几颗子弹。
人鱼发出威胁的嘶声。
它在水中躲避着,深深地看了眼军官,鱼尾在水中翻滚,它要走了。
忽然,它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蓝瑟的木仓口对准军官,开下一木仓。
“砰——”
人鱼的血在血红的海水中看不出颜色,但军官却摸到了满手的冰冷血液。
他碧绿色的眼眸不敢置信地看向人鱼。
人鱼的表情也很疑惑,它似乎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但它凭着本能的,摸到了军官的脸颊。
它已经活了很久,但这一刻,却感觉才刚刚活过来。
它不再是兽。
他爱上了一个人类。
这种感觉很奇妙。
船上,刘许宣饰演的副官死死控制住蓝瑟,大声,“你疯了?!”
蓝瑟确实疯了,疯狂大叫,“它是个野兽!兽类!它怎么敢?!它怎么敢爱上一个人?太可笑了!哈,它居然知道爱?!”
船上的人癫狂病态,居住环境一退再退,只能蜗居在简陋的船上,却仍然保持着人类的高高在上,蔑视其他生物。
船下军官抱着失去意识的人鱼,在腥臭冰冷的浑浊海水中,一动不动。
有那么一瞬间,镜头捕捉到军官的动摇,他隐蔽地看了眼广阔的海洋,但很快,军人的理智,人类的利益,重新笼罩了他。
他抱着人鱼,走上了船。
镜头拉远,将阎复礼和降露拍的极渺小,他们的悲剧,似乎已经注定了。
蒋导已经喊了卡,录音设备不再收音,降露有点出不了戏,眼睛泛红地趴在阎复礼的肩上。
阎复礼在他耳边低笑着说:“我对你,就像人鱼对军官。”
“只是喜欢着你而已。”
第37章 第 37 章
读心术第三十一章
阎复礼知道降露是个“胆小”的人, 他一面害怕这是跟他这辈子仅有的交际,冒着暗恋被发现,以后再也走不出来的风险, 和他朝夕相处, 越来越亲密,一面又在他多次几乎明确的表露出喜欢时退缩。
阎复礼其实不太能够理解这种情绪, 他向来就是喜欢就去要,从来不考虑其他,降露这样敏感多虑的性格,跟他可以说是一正一反。阎复礼以前也接触过几个这样性格的人, 他都懒得深交, 说几句话就算了。
但轮到降露, 阎复礼就觉得哪哪儿都可爱,犹豫不决的样子可爱, 瞻前顾后的样子可爱,像乌龟一样把身子蜷缩在龟壳里可爱……
所以阎复礼在撩拨降露的同时,也在心里问自己:
你是认真的吗?
答案当然是。
所以他愿意让降露一次次缩进龟壳里, 他等在外面,不厌其烦地跟他说喜欢。
也计划着杀青之后的正式表白, 降露害怕不安,他就给他安全感,降露敏感多虑,他就一直陪在他身边。
蒋导拿着个扬声器大喊, “演员保持情绪,化妆师和造型师都抓紧时间!”
阎复礼把降露放在椅子上, 揉了下他湿润的眼角,“收工了吃鱼?我今天想吃鱼。”
降露闭着一只眼睛, 仰起脖颈看他,他淡色的唇自然张开,像要说点什么,但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阎复礼能听到他心乱如麻的心音。
【像、像人鱼一样?为什么这么说?】
【阎复礼怎么会像人鱼。】
【他是喜……不,不能这样。】
【明明,我才是人鱼啊……】
阎复礼收回手,给他思考的时间,退到了一边。
虽然说要等降露自己爬出来龟壳,但阎复礼有点儿等不及了。
毕竟男人吃过肉跟没吃过,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现在每天都很想亲降露。
忍得实在太辛苦了。
二十五分钟后,“《人鱼》六百八十六镜,action!”
十三年后,第一批人类转变人鱼实验成功,存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人类在船上生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走下了船,以另一种生物形态徜徉在浑浊的海水中。
所有的船只在第一时间收到了这条喜讯,所有人类欢呼庆祝,他们流着泪,鼓着掌,互相拥抱。
那是新生。
是人类这个种族,在末日面前,又一次的重生。
T80-白鲸,船上,身为总指挥官的军官如今换了身深蓝色的军装,他的脊背依旧挺拔,但曾经英俊的面容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他碧绿色的眼睛不再明亮,眼尾即使不笑,也布满了纹路。
他不再年轻了。
但人鱼,还是那么年轻、有生命力。
军官就像他们初见的那天,走进研究所,站在干净的水仓前,隔着玻璃,看里面沉睡的人鱼。
人鱼在这小小的玻璃水仓里关了十三年,身上遍布伤痕,军官甚至见过研究员将人鱼的鳞片全拔光,只为了记录人鱼的愈合速度。
军官枪|决了那名研究员,下达命令不许进行任何有关伤害人鱼的研究。
但人鱼太疼了,那天他就躺在水仓底部,久久地看着他,然后闭上眼,再也没有睁开。
他爱上了军官,有了人类的感情,被关在船上日复一日的研究,他好累,好疼。
人类的感情太痛苦了。
人鱼沉睡了。
他不听,不看,不思,不想。
军官知道,他后悔有人类的情感了。
外面的欢呼声响彻云霄,上了年纪的军官就在这空无一人的研究所,静静地看着他的人鱼。
良久,他意识到他等不到人鱼睁开眼了。
他用最高指令打开了水仓,抱出人鱼,从地下室直达船尾。
人鱼在他怀中柔软无骨,冰冷的体温仿佛隔着厚厚的军装传递给了军官。
军官站在船尾,再次看向怀里的人鱼,他那张好像从来没好好笑过一次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温柔,满是爱意的笑容。
军官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表现出了他深藏的爱。
他的吻落在人鱼紧闭的双眼,轻声,“回去吧,你该回家了。”
就在他要把人鱼抛进海里时,一道冷酷的声音响起,“停下,指挥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是蓝瑟。
“就算你是这艘船的最高指挥官,你敢放生人鱼,我也有权击|毙你。”
人类转变人鱼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这条人鱼还不能走。
军官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向前。
蓝瑟咬紧牙,打开了保|险|栓,“停下!上面晋升你为统帅的文件已经下达了,你为了这条鱼,统帅都不要了?!你想余生都被关在监/狱里吗?!”
军官始终充耳不闻,他只是留恋地看着人鱼,他希望能再看一眼人鱼的眼睛。
蓝瑟压抑多年的嫉妒和恨意爆发,尖声,“你够了!它只是个野兽!”
军官最后吻了人鱼的嘴唇,双手向上轻轻一抛,人鱼的发丝从他指尖脱离。
他说:“不是,他是我的爱人。”
这一刻他的身上不再背着全体人类的利益,他只是爱着人鱼的人类。
蓝瑟尖叫一声,“去死!你们都去死!下贱的东西!”
他的子弹打向人鱼,但这一次,军官上前挡住了,鲜血喷涌而出的同时,他也跌向了广阔的海水。
他看见他的血溅在了人鱼的脸上,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流出。
——
在落水的前一秒,人鱼睁开了双眼,他张开手,抱住了心脏中弹,已没了意识的军官。
人鱼哀伤的悲鸣传的很远很远,无数海洋生物为之惊慌不安。
暗沉的天空,浑浊不清的海水,人鱼抱着军官游向远方,一轮太阳从海平面升起,将水面照的波光粼粼。
这条结束后,降露在阎复礼怀里哭得抬不起头,他沉浸在人鱼的情绪中,悲痛的难以呼吸。
阎复礼接过可可递来的浴巾,包裹住降露,笑着道:“干什么啊小人鱼,哭这么伤心,不想我死吗?”
他抱着降露,拍了拍他的脊背,“宝贝,你抬头看看我,我还在呢。”
降露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以前从来没这么入戏过,大概是这次的人是阎复礼吧。
他努力忍着哭意,但眼泪却流的更多了。
阎复礼把人从怀里挖出来,一看他哭得跟猫一样,笑得更厉害了,嘴上装模作样哄着,“我看看是哪条小人鱼还在哭,这不是还有开放结局吗?我还没死呢,哭什么。”
降露就是不想被人看到他在哭才躲在阎复礼怀里的,结果还要被阎复礼挖出来,边哭边气的打了一拳阎复礼的胸口,“放开我……”
【原著里是死了的,好难受。】
阎复礼重新把降露抱到怀里,“告诉你件事,原著作者写了条番外,他们在二十年后重遇了,军官重生,人鱼把他带走了。”
“我们的剧本也是开放式结局,你可以想我被你带走后,你用血液救活了我,之后我也变成了人鱼,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
阎复礼擦拭降露湿润的脸颊,“这样好受点了吗?还不行我就只能亲你了。”
“而且你当着我的面为别的男人哭,是不是有点儿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啊。”
降露红了耳朵,瞪了眼阎复礼,“你能不能说话正常点。”
阎复礼的拇指擦过降露的唇角,很遗憾般,“不哭了?”
降露听出了他没说出口的话:不哭了,不能亲了。
顿时一滴眼泪也不敢流出来了,推了推阎复礼,自己坐起来。
阎复礼见他差不多了,道:“让小寒过来,我去看看监视器。”
蒋导还在看回放,没说过也没说不过,因为降露那颗不在剧本上的眼泪。
还有林其的爆发力也不是很足,蒋导在犹豫。
降露这才反应过来,阎复礼是在帮他出戏。他看着阎复礼高大的背影,无意识攥紧了手心里的浴巾。
这两场戏冲击都太大了,尤其是阎复礼十三年后的妆容,让降露的心脏到现在都是一抽一抽的。
他又想起了阎复礼的那句话,“我喜欢你,就像人鱼喜欢军官。”
还有很多,进组后阎复礼在走廊握住他的手,让他摸他的胸肌,叫他一起吃饭,给他点外卖,拉他的手,抱他,喂他吃饭,带他出去玩……
很多很多。
他想,他不能再假装看不见阎复礼的喜欢了。
那对阎复礼不公平。
阎复礼又不知道他暗恋他很多年了……
于是第二天他和阎复礼的亲密戏份,一开始降露就忍不住不敬业了。
阎复礼吻上他,他的脑子里就控制不住地思维发散了。
【如果真的可以在一起,阎复礼以后都会这么亲我吗?】
【会亲的更厉害吧?】
【之前有人说阎复礼那什么很旺盛……】
【还会做更多的事吗?会……】
阎复礼掐住他的后颈,降露顺着力道张开了唇,尽管他在心里不停地说别想了,但这东西,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降露有点……有点想太多了。
当他开始逐渐往十八禁,城市的小边缘想的时候,阎复礼终于忍不住,用力咬住了他的嘴唇。
“卡!卡!阎复礼你干什么?不用动舌头!”
“再来。”
降露睁开眼,舔了下嘴唇,还没回过神般,“嗯?”
阎复礼要炸了,低低地骂了声脏话,重新吻上降露,并在心里祈祷降露别再瞎想了,至少别这时候想!
拍完戏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到时他保证,一定满足!
但是降露尝到甜头了,这场戏也不是他主导,就不是很认真地走神了,脑子里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想那个,一开始还比较矜持,后来仗着别人又不知道,就想的多了。
“卡卡卡!”蒋导举着他的大喇叭,“复礼!你又干什么?不用动手!你现在就这么多动作,之后的床戏怎么办?”
阎复礼深吸了口气,松开降露的腰,“再来一次。”
降露再次舔嘴巴,一脸无害单纯地看着他。
他的嘴巴已经被亲红了。
这次阎复礼忍住了伸舌头,忍住了伸手,总算过了,再不过,蒋导估计就该怀疑他是不是借着演戏故意占降露便宜了。
但事实呢?
是降露在勾引他!
蒋导刚喊完卡,阎复礼就抱着降露大步走了,蒋导诶了声,“去哪儿?!我还没说收工!你抱着降露去哪儿?”
阎复礼扬声,“五分钟。”
再不抱走,阎影帝在片场强吻对手演员的热搜就该空降第一了。
随便打开一扇杂物间的门,抱着降露的腿,把他按在门板上。
黑暗中,阎复礼的吐息很热,“我要亲你了。”
忍不了也等不了了,降露都在心里跟他用各种姿势上床了,他要亲他。
“小人鱼,给不给亲。”
降露的心跳很快,堪堪搂着阎复礼的脖颈,不知道阎复礼怎么突然这么失控,他启唇,还未说话,阎复礼滚烫的呼吸就进了来。
这是个真真正正的深吻。
降露呜咽了声,被亲的更用力了。
他感觉他全身都被沾染了阎复礼的气息,快被吃掉了。
阎复礼亲的很用力,也很放肆,他松开了点降露,让降露得以剧烈喘息。
“要跟我试试吗?小人鱼。”
他尽量挽救他的冲动,把选择权给降露,用词也更温和,试一试。
降露来试他。
他想让降露轻松点,不要想那么多。
第38章 第 38 章
读心术第三十二章
“我们试试。”
降露听到这句话的瞬间, 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幻听。他知道阎复礼对他有好感,可能有点喜欢,他也决定面对阎复礼的喜欢,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么突然。
这一刻他率先升起的是不安和恐惧, 但很快,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的喜悦将他完全包裹, 他的身体都有几分痉挛。
“试、试什么……”
阎复礼察觉到他的颤抖,亲吻他的唇角,“谈恋爱吧,小人鱼, 我想以后都这么亲你。”
降露闭上眼睛, 竭力让自己平静, 不能这么大反应,谈个恋爱而已……
他不想让阎复礼知道他早已喜欢他。
“嗯。”他应了。
阎复礼叫他小人鱼, 就是把他当做人鱼吧,那他也这么想好了,这样, 以后分手的时候,大概会少一点难过吧。
正要吻降露的阎复礼:“?”
他笑了, 带着恼火地咬降露的唇,“你在想什么?”
他发现降露的脑回路跟他真的不一样,幸亏他有读心术,不然这又是一个误会。
“我换个说法。”
降露不明所以, 内心不安和喜悦交织,他顺从心意地想亲阎复礼。
昏暗闷热的杂物间里, 降露主动搂着阎复礼的脖颈,微微上前。
阎复礼却退开了, 道:“我说试一试,是想让你别想太多,我的意思是,降露,我想跟你谈恋爱,你愿意吗?”
“不是想亲你,才谈恋爱,是喜欢你,才想跟你谈恋爱,喜欢你,才想亲你。”
降露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心跳快的他有点呼吸不上来,耳朵嗡嗡的,“嗯……”
好多喜欢啊,阎复礼说了好多喜欢。
不是喜欢小人鱼,是喜欢他。
喜欢他,想和他谈恋爱。
降露手软地抱不住阎复礼,掌心的汗液泌出来,湿漉漉的,贴在阎复礼同样汗湿的后颈,就像添了一把火。
“我也、喜欢你。”
他想,应该没人能在这样的表白里还维持清醒,他开心的……快要晕了。
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好了。
阎复礼终于又吻了他,但这次两人却没亲多久就分开了,可可在外面提醒他们,“七分钟了,阎哥,再不出来蒋导要发火了。”
阎复礼替降露擦干净唇角,整理头发,再一次后悔自己的冲动,要是没冒失地把降露从片场抱到这个杂物间,而是坚持到晚上回院子,他表白完,想亲多久亲多久。
没准还能留个宿。
但是降露心里想的那些,他真的忍不住。
他不知道以前降露会不会也在心里想跟他的小黄色动作片,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威力太大了。
平时看着清清冷冷的一个美人,动不动跟他呛嘴,心里面却想着和他亲亲,左爱。
阎复礼忍不住想,过去他遇到降露时,有没有哪一次,降露也是这样面上漠然,心里在YY他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浴/火/焚/烧,恨不得真的亲得他上不来气。
降露怎么会这么可爱?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绅士,能在降露的龟壳外面等这么久已经是体贴了,但还是觉得眼下这个情况太仓促了。
不够庄重。
不过也算是终于把关系挑破了。
“晚上给我留门。”阎复礼低笑着说,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他也是高兴的,兴奋的。
他拥有了降露。
“晚上再好好跟你表白一次。”
阎复礼抱着白白粉粉的人鱼出去了,顶着蒋导要杀人的眼神和周围人八卦的视线,脸皮厚如城墙地对可可说:“拿点冰过来。”
降露羞耻的浑身快冒烟了。刚刚情/动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这会儿反应过来,简直想躲进阎复礼的怀里。
大庭广众被抱进杂物间,出来后嘴唇艳红,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被拍了发到网上就糟了。
阎复礼接过冰可乐,贴在降露的脸颊上帮他降温,似真似假的含着笑道歉,“别生气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是蒋导说要真刀真木仓的干的。”
工作人员们立刻露出:哦,原来这样啊~是降露生气阎复礼刚才伸舌头,所以才进杂物间吵架的啊。
至于他们心里信不信,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特别是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当即互相对视一眼,满脸姨母笑,看样子兴奋地想马上下班,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点什么。
只有蒋导骂了一句阎复礼,“我是这么说的吗?我让你床戏的时候占据更多的主导权,放开点,粗野点。”
“行了!降下温了赶紧的,耽误时间。”
要不是降露,他早就骂人了。
而且亲密戏确实吃演员状态,他已经做好了多拍几条的准备。但没想到阎复礼把降露抱出去又回来,两人之间的那种微妙的拉扯,到了顶峰。
几条吻戏把现场工作人员看的脸红心跳。
接下来的床戏更是把所有人都看的又激动又不好意思,几个小姑娘死死捂着嘴才没尖叫出声。
军官把人鱼按在玻璃上,一手勾着他的鱼尾,一手掐着他的后颈,比起人鱼,他更像个野兽。
人鱼张大嘴巴,完全是被驯服的姿态。
不光阎复礼表现出色,降露也一如既往的惊艳众人,那危险残忍、又诱人堕落的表情,看的现场男人目不转睛。
所以人都在心里想:阎影帝,你演爽了下来让我们也演一下吧。
突然,阎复礼勾住降露的下巴,吻上了他的嘴唇。
角色和他们本人融为一/体。
降露在心里呢喃:
【真好……】
阎复礼接了这部电影,真好。
“卡!过,你们两个休息一下。”
还有个在露天礁石上的床戏。
阎复礼跟降露分开,小寒这次赶在可可之前拿过来了浴巾,“哥,给你。”
阎复礼把浴巾展开,披在降露身上,啧了声,“这么多床戏真的不会被封吗?”
偏偏还是这么x张力拉满的床戏,降露又是这么涩的人设。
阎影帝演爽了,开始醋了。
还生出了去跟蒋导说一下,看能不能把床戏马赛克掉的想法。
正当他琢磨这个方案可不可行的时候,降露从浴巾里探出头,表情和眼神是只在阎复礼面前才有的柔软,“什么?”
降露又开始胡思乱想和不自信了。
【是我演的不好吗?】
阎复礼刚跟他表白,说喜欢他,他现在正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
阎复礼拇指重重按压降露的下唇,压低声音,“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这副样子。”
后面的话,声音更低,只有气音,“你gaochao的表情,只有我可以看。”
降露的耳尖红的滴血,他下意识要骂阎复礼流氓,但紧接着想起,他们好像已经确定了关系。
阎复礼现在对他,是正当理由耍流氓。
不知道怎么的,这一认知让降露更羞赧了,还有说不清的开心。
总觉得一切都变了。
像虚幻的梦一样。
“你……”降露想骂人,骂不了,但太害羞了,躲进浴巾里,瓮声瓮气,“哪有人刚谈恋爱就说这个的。”
【果然是渣男。】
阎复礼借机为自己谋福利,“那你说可以吗?”
他都处了二十七年了,好不容易明白自己这么多年的心意,也表白了,在一起了,这不得赶紧开个荤?
他这个脸,这个身材,他不允许自己处到三十。
阎复礼也不想这么快说这个的,但话题都到这儿了,不占点降露的便宜他晚上睡不着。
降露从浴巾里伸出只手,按在阎复礼的嘴上,“不要脸,别说了。”
阎复礼拉下降露的手,放在手心揉捏,“不说你的,说我的?你想看我gc的样子吗?”
降露心里一慌,脸更红了,“……我才不想看!流氓。”
他、他今天跟阎复礼这么多亲密戏,忍不住在心里多想了一下,阎复礼现在说这个让他有种心思被戳破的感觉。
阎复礼喉结滚动,心里叹息。
为什么还不到晚上?
到了晚上,这个话题,他能把降露抱在腿上亲,让他再多露出点那种表情,不是表演,是真正的,反应。
“小骗子。”
嘴硬,还不想看,在心里都把他扒光了。
他们其实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跟之前的不一样,在亲密之上,又增添了无法捕捉,只能意会的,蜜桃成熟了的淡淡香气。
林其听着两个工作人员的悄悄话。
“哎哟,什么架能把嘴巴都吵红了啊。”
“我觉得他们真的在一起了,绝对不是我CP眼,我就是有种感觉!他们是真的!”
“天啊,谁能想到一开始我听到主演是他们两个时候,两眼一黑,觉得他俩没有一点CP感,现在,真香。死敌变情人的梗我能吃一辈子!”
“尤其降露,演的真的好好啊,我都能预测到电影一上映,他绝对爆火!比现在还要出圈!人鱼让他演的,绝了,又涩又疯。”
“虽然为时尚早,但我总有一种这部电影要再出一个影帝的直觉。”
……
林其看着和降露说话的阎复礼,握了握拳。
他今天就杀青了,没有时间了。
当晚收工,阎复礼卸完妆就心急如焚地往大院走,降露脸皮太薄了,不肯等他一起回去,他急着去亲他的男朋友。
谁料刚杀青的林其抱着一束花在他的房间门口等他。
阎复礼皱紧眉,不耐和烦躁快要化为实质,“又来问戏?”
这话实在讥讽。
林其脸色有些难堪和受伤,他努力地扬起个笑,“不是的,阎哥,你误会了,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阎复礼一心都是降露,根本没心思理林其,随意道:“给你讲戏的事吗?不用了,我不是为了帮你给你讲戏的,我是怕你去问降露,我不想他受累。”
说完就要绕开林其,林其着急地上前一步,道:“不是的!”
“我是为了三年前,在星海酒店,你把被下了药的我从包厢里救走的事!”
阎复礼和站在暗处的降露都愣住了。
第39章 第 39 章
读心术第三十三章
“三年前我刚出道没多久, 没有人气也没有后台,经纪人让我去一个酒局,陪老板们喝酒, 他们兴致上来, 想……我不愿意,他们就强行给我吃/药, 当时你就在外面,你听见我求救的声音,进去把我带走了,还让人送我去了医院。这么多年, 我一直把你的恩情记在心里……”
林其回忆起过去黑暗的经历, 眼泪流了下来, “我想跟你道谢的,但我们差距太大, 我也怕你不记得我,或者是把我当成想蹭你热度的十八线小艺人,所以我很努力地往上爬, 我想让你看见我。”
“在这里遇见你,跟你出演同一部电影, 我真的觉得很幸运,每天都像做梦一样,我没有自作多情的认为你给我讲戏是有什么意思,怎么可能啊, 但我真的很开心。”
“我杀青了,要离开剧组了, 所以我想,再不说, 可能就没机会了吧。”
“阎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谢谢你,我会一直一直,追随你的步伐,努力跟上你,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我还不够格,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一个我在追着你。”
阎复礼听林其说了个开头就想起来了,但他没说话,因为他看着林其的头顶,思绪有些出神,他好像曾经也是这个角度,看过一个人。
而且林其说的这个,他隐隐记得在很多年以前,也发生过一次。就是因为很多年前发生过,所以那天他才进去把林其带了出来。
因为他记得,那个人被打的很惨,血流了一地。
阎复礼皱紧了眉,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他必须赶快想起来,但记忆实在太模糊了,他只能想起来几个画面。
阎复礼想不起来,林其还在哭着说什么要追随他,他不耐的打断,没给林其继续表演的机会,“不用了,我路过顺手而已,还有事吗?”
林其的泪挂在脸颊上,看起来很受伤,“阎哥……”
阎复礼直接走了,他还在想,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那个被打的血流了一地的人是谁?
等等,好像不是血,是酒?
血和酒一起。
阎复礼走出拐角,阴影处的降露早已不在,他在听到林其诉说完那个跟他高度重合的过去后就狼狈地逃走了。
他甚至不敢听阎复礼的回答。
太可笑了。
实在太可笑了。
他藏在心里,既痛苦又甜蜜的回忆,他暗恋的开始,跟别人是一样的。
他只是阎复礼顺手救的人的其中一个。
降露在半空中漂浮了一天的脚终于落到了实地,他觉得虚幻不真实的梦也终于散了。
就像到了十二点钟声,灰姑娘就会从美丽幸福的公主,重新变回那个什么也没有的小女孩。
原来这么短暂。
从幸福到悲伤。
降露更害怕的是,阎复礼记得林其,却不记得他。
降露躲在房间里无助又痛苦地抱紧了自己,他讨厌阎复礼,更讨厌跟阎复礼走近的自己。
看吧,不清不楚的开始,就是会这样潦草的收尾。
暗恋了近八年的情感,轻易地交出去,就会这样加倍的反噬回来。
他不该走出去的,不该让阎复礼有机会伤害他。
他就不该接这部戏!
幸好发现的及时,他还有机会弥补,他还有机会……
降露紧紧咬住了唇,眼泪划过脸颊,落在唇上,一片细密的刺疼,泪沾湿了降露的唇,又向下滚落,带出了一点血色。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阎复礼的声音,“怎么没开灯,不在吗?去哪儿了?说好的给我留门。”
“小寒,降露去哪儿了?”
小寒端着一碗冰激凌,傻愣愣的,“啊?我哥去找你了啊。”
今天是他们确定关系的第一天,降露是害羞的先走了,但心里还是舍不得阎复礼,就折回去等阎复礼了。
小寒笑嘻嘻地凑过来,“阎哥,你们真在一起了啊?”
他一开始确实很警惕阎复礼,因为是对家嘛,但后来来了这个剧组,他先是被阎复礼的大方折服,然后又亲眼看到了阎复礼是怎么对他哥的,就慢慢地放下了芥蒂,希望他们好好的。
毕竟他其实是知道的,降露喜欢阎复礼。
他虽然是大神经了点,但喜欢这种事是藏不住的,他跟降露的第二年就发现了。
小寒感叹,“终成眷属啊。”
真不容易,他哥太苦了,现在终于开花结果了。
阎复礼也笑了,抽了一下小寒的后脑勺就着急地回片场找降露了,“别以为你嘴甜我就不揍你,他要找我你不会拦着啊?就这几步路,还找,我都回来了。”
小寒捂着脑袋嗷了声,小声,“我哪敢拦啊,这不是你们的情/趣吗?”
阎复礼唇角上扬,心情好极了,走得飞快的回到片场化妆室,但里面没人,他皱了下眉,正要拿出手机给降露打电话,一通电话先打了过来。
菲姐。
阎复礼接起,“怎么了?”
菲姐语速飞快,“我朋友给我透了点风声,常年黑你的那家营销号,收到了一条音频,我拿不到,看起来是冲你来的,但我发现降露的公司也有点行动,有几家水军已经下场了,他们今晚就会有动作,很快,我来不及去沟通交涉了,你知道流出去的音频是什么内容吗?”
阎复礼的神色逐渐冷硬,冷笑了声,“我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但林其是蠢货吗?敢前脚跟他‘表白’完,后脚就把音频卖给营销号?他不想在这行混了?
除非他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阎复礼一边回院子一边道:“音频的内容不用管,你揪泄露出去的人是谁就行,无论是揪到林其还是降露的公司,咬死了是他们故意搞事,还有多买点水军,别让那些人牵扯到降露。”
“林其?这里面还有林其的事?”菲姐点着鼠标,刷新出最新热搜,心凉了半截,“已经晚了……你自己看吧,我得赶紧去处理了。”
说完连挂断都来不及就起身去找人了。
阎复礼挂断电话,也看到最新热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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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复礼骂了一句日你大爷的温情,他心里很不安,不是热搜的事,也不是降露的公司可能要搞事,而是降露。
他找不到降露。
降露看到热搜了吗?他会误会他吗?
如果真的是,那他真的要打降露的屁股了。他喜不喜欢林其,喜欢谁,别人不清楚,降露还不清楚吗?
但阎复礼心里很没底,因为这热搜来的太不是时候了,降露本来就很多虑,今天他们刚确定恋爱关系……
“操。”阎复礼又骂了一声,他拨打降露的电话,没人接,发信息,不回。
阎复礼重新回到院子,站在降露的房间前,几乎能确定降露就在里面了。
“宝贝儿,开门。”
没有声音。
阎复礼敲了敲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会相信热搜吧?”
这次里面终于有了声音,降露的声音响起,“什么热搜?我困了,想睡觉。”
阎复礼快气笑了,“开门。”
这是什么烂借口,他都能听见降露声音的不自然。而且他们分开前,降露还在心里说想要亲亲,怎么可能这会儿就要睡了。
就算要睡,降露也会给他开门。
降露捂着眼睛,嘴唇被自己咬的满是血,他手心里躺着还没息屏的手机,上面一条音频播放到了最后。
“不用了,我路过顺手而已。”
阎复礼记得林其,他真的记得。
他只是不记得他了。
降露的心抽疼的快要停止跳动,他可以接受自己一个人的暗恋,可以接受阎复礼忘记了他,但他无法接受阎复礼独独只忘了他。
他快要崩溃了。
“我真的要睡了,明天见。”
门外没了声音,降露的眼泪滑入鬓角,从紧咬的唇角溢出一声哭腔。
突然,窗户用力被人推开,一道身影从外面跳了进来,降露惊慌地坐起身就要跑,阎复礼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还躲?”
“你真想我打你屁股是不是?”
“还装睡,躲着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哭。”阎复礼将不停挣扎的降露抱进怀里,语气含笑又温柔,“你原来就这么爱哭吗?那个热搜看看就行了,林其说的那件事我都快忘了,而且你不会相信他是跟我表白吧?”
“他演戏不行,演绿茶倒是很在行。”
降露哭软了身体,推不动阎复礼的胸膛,但他已经决定的事情,不是一个拥抱就能挽回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阎复礼亲吻降露湿润的鬓角,“知道还哭?”
【但不是因为这个。】
“我们就这样吧。”降露说出来后整个人都松散了,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连分手这两个字都不敢说。
他们用不上这个词。
他们都没有开始过。
阎复礼一滞,笑意消失,“我不喜欢你随便地说分手。”
“叮”,手机亮屏,一条推送信息出现在屏幕上。
降露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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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还有许许多多的小字,降露还没看清楚,就又有一条娱乐新闻弹了出来。
#《末世人鱼》工作人员爆料,阎影帝在剧组经常不分场合地骚/扰降露#
降露的手更凉了,他不用看都知道,他们的粉丝又要撕了。
阎复礼也看到了,他关掉手机,道:“不用看这些,你只要看我,你喜欢我就够了。”
他怕吓到降露,极尽温柔,轻轻揉着降露的头发,“不要说分手好不好,我们互相喜欢,不分手,这些你不用看,我来解决,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
降露的嘴唇颤抖,被他咬破的肉在疼痛,他缓慢又坚定地推开了阎复礼。
“不用了。”他听见自己说,“就这样吧,我们本来也不合适。”
“趁现在还早,就这样好了。”
“我不喜欢你。”
【只要分手了,就什么都解决了。】
【我们的粉丝不会骂来骂去,我也不会再难过伤心,只要当今天的表白没发生就好了。】
【在杂物间,反正也没人看到,没人听到,就是一场梦。】
【梦该醒了。】
阎复礼意识到降露是来真的,他真的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牵扯了。
阎复礼脖颈僵硬,试着再哄一哄降露,他们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宝贝儿,别啊,你不想我亲你了吗?”
降露躲开了他的手,“我不喜欢你。”
阎复礼瞬间攥紧了拳头,喉咙干涩,心疼,愤怒,恼火,聚集在一起,他想大声质问降露:就因为这点事情跟他分手?!为什么?!
他不喜欢林其,热搜是假的,他跟降露解释了,哄他了,为什么还执意要分手?
他们的感情这么随意吗?
阎复礼更生气的是,降露说不喜欢他。
他为了分手,说不喜欢他。
阎复礼怒极了,口不择言,冷声,“是吗?你不是喜欢我很多年了吗?”
房间里一时静谧下来,阎复礼说出口就后悔了,胸膛剧烈起伏。
他移开视线,想说点什么缓和一点气氛,但当他再看向降露时,即使房间没有开灯,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他都清楚地看见,降露的脸色白的像纸。
阎复礼也看到他了伤痕累累的唇。
阎复礼剧烈起伏的胸膛停住。
降露全身冷的不像话,他的感官仿佛都被夺走,只有羞耻心留在他的身体里。
他的遮羞布被喜欢的人狠狠扯下,他赤果果的站在阳光底下,无所遁形。
“出去。”
降露这句话没有声音。
阎复礼心疼的滴血,想抱降露。
降露指着门,这次有了声音,抖得不像样子,“出去!”
第40章 第 40 章
读心术第三十四章
阎复礼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 今天他出去了,他跟降露就没有以后了。
阎复礼握住降露的手腕,“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阎复礼感受到手下的冰冷, 心脏钝疼, 他很想把降露抱到怀里,但降露现在这个状态, 就像应激的小猫,最好先不要碰他。
“对不起,宝贝儿,你原谅我好不好?”
降露想把手从阎复礼手里抽出来, 他再也不想看见阎复礼了, 但阎复礼的姿态放的那么低, 那么温柔,他舍不得。
舍不得阎复礼难过。
阎复礼一下下亲吻降露冰凉的指尖, 试图温暖一点降露。
“我不想分手,不要这么轻易地放弃我,行吗?”
“你可以试着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相信我对你的喜欢不比你的少,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喜欢你。”
降露的泪一颗颗汇聚在下巴上, 摇摇欲坠,他偏过头,过长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眉眼,他强撑着让声音不要抖, “我不信……”
【只会说漂亮话。】
【你的喜欢,怎么会比我的多, 骗子。】
【早就看穿我了吗?我还像个傻子一样装不喜欢你,心里肯定笑死我了吧。】
【没准就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觉得有趣,才对我产生了点感情,等你玩够了,就会甩了我,我才不会给你机会……】
阎复礼捏住降露满是眼泪的下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形象吗?玩够了就甩?”
降露微微睁大了双眼。
阎复礼哼笑,“早说了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他张开手想抱降露,降露沉默地往后缩了一下。
阎复礼:“……”
阎复礼只好改为撩起降露的额发,道:“究竟是谁跟你说的我很花啊,我跟你解释了你还不信,你要不要现场检查一下?看我还是不是处子之身?”
降露拍掉阎复礼的手,觉得阎复礼有病,谁要跟他聊什么处子之身啊?!
“别碰我。”
但是阎复礼这么一插科打诨,他奇异地停下了眼泪,只是还是不想面对阎复礼,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一直偏着头。
阎复礼以为他不信,站起身就要脱裤子,“来,你检查一下,今天我必须给我自己正名,我也就是以前绯闻太多了,懒得管了,让你误会了,是我的问题。”
降露这下躲不了,震惊地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看阎复礼,“你干什么?”
阎复礼真的解皮带了。
降露吓得扑过去按住他的手,“你有病是不是?!你脱裤子干什么啊?”
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脱裤子了?
他们正在分手!
阎复礼终于把降露骗过来了,低头看着降露,勾唇,“肯跟我说话了?”
他正要去摸降露的头发,忽然一怔,瞳孔紧缩,这个角度,他想起来了。
那段时间他心情不好,天天喝酒,有一天喝得特别厉害,醒来后只记得打了一架,朋友絮絮叨叨的说什么他也有见义勇为的时候,希望他爸看在这个份上别把他真关起来。
他头都是疼的,叫朋友闭嘴,朋友飞快说完最后一句,“那人送医院了,放心,不知道你是谁。”
阎复礼根本想不起来那个人的脸,就可有可无地嗯了声,后面也把这件事彻底忘了。
没想到那个人是降露。
是他现在这么喜欢的降露。
阎复礼还记得那一地混着红酒的血,闭上眼,这会儿是真的心疼的说不出话。
怪不得。
怪不得降露要跟他分手。
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他想起范河故意让降露遇见欧志明那天,降露情绪崩溃,在心里反复地说他不记得了,不愿意见他。
原来是这样。
他并没有在那场黑暗的记忆中,充当降露救赎的存在。
他的遗忘,让降露同样痛苦。
降露死死按着阎复礼的手,等他不再有动作了,迟疑地放开,生怕阎复礼又一言不合地脱裤子。
正当他一点点收回自己的手时,阎复礼弯腰重重地抱住了他,快把他揉进怀里的力道。
降露轻哼了声,下意识就要推阎复礼。
下一秒,阎复礼的话让他的动作停住。
“那个时候,疼吗?”
“对不起,我把你忘了,我也不想去解释为什么忘了你,好像在给自己脱罪,但如果你知道原因的话,会不会不再那么难过?”
“我那天喝大了,断片了,醒来后什么都忘了。”
“对不起降露,让你一个人记了这么久。”
降露揪住了阎复礼的衣服,将自己躲藏起来般,深深地埋进阎复礼怀里。伤心,羞恼,委屈,种种情绪一拥而上,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为什么要现在想起来?我一点也不开心……】
【太慢了。】
阎复礼安抚地拍着降露的脊背,“如果知道是你,我那天就不喝那么多了,我很后悔,降露,如果那时候认出了你,我们也许早几年就在一起了。”
还用得着现在才刚交往一天就分手吗?
降露哽咽着说:“谁要跟你在一起?”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
阎复礼满是怜惜地亲吻降露的眼睛,“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见你的第一面,我就想,这个小男生长得真漂亮,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降露睁开一只湿润的眼睛,难过中又忍不住羞赧,“你说谎,你那时候明明叫我小瘸子。”
阎复礼顺着眼泪亲他血迹斑斑的唇,“小瘸子多可爱啊,你跟我撒撒娇,我就抱你上楼梯。”
降露被哄得眼睫颤了颤,但还是嘴硬,“我不会撒娇。”
阎复礼退开些,轻笑,“你这样就很好,已经很拿捏我了,你要是再会撒娇,我就让你玩成狗了。”
降露有些想笑,不看阎复礼,“我怎么把你玩成狗了?”
阎复礼勾了勾唇,在降露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晦涩不明,心疼地看着降露的额角,他记得就是那里,流了很多的血,把降露的半张脸都染红了。
“这还没有?交往第一天就跟我说分手,你还说我渣男,我们讲讲理,到底谁渣?”
降露:“……”
降露忽然有点心虚和无措,怎么听起来,好像确实是他做得不对?
早上才确定关系,晚上他就要分手。而阎复礼什么都不知道。
阎复礼把降露拽到自己怀里,撩起他额角的头发,“道歉就不用了,是我忘了你,我活该,不过以后能别说分手吗?”
“我第一次谈恋爱,谈了一天就被甩了,宝贝儿,说出去我很没面子的。”
降露耳朵有点红,靠在阎复礼肩上,“我没有……”
也不知道是否认甩了阎复礼,还是否认什么。
【第一次谈恋爱……真的假的啊?】
【也是,上床跟谈恋爱又不一定画等号,可是他说他是处啊……到底谁在说谎?】
阎复礼听到心音,皱紧眉,“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为什么觉得我私生活混乱?”
降露啊了声,阎复礼怎么又知道他在心里想什么?他犹豫了下道:“以前有人跟我说的,他说了很多你们在一起的细节。”
【还想给我看照片,我拒绝了,我不想看阎复礼跟别人的亲密照。】
阎复礼:“谁?”
降露说了个名字,阎复礼听都没听过,估计是哪个十八线小艺人。
阎复礼低声骂了个脏话,抬起降露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下,“假的,正主辟谣,假的,跟你在一起之前,我都单身。你信我还是信他?”
降露本能地又想躲避阎复礼的视线,但紧接着想起他要是不信阎复礼,说不定他又要脱裤子,降露连忙点头,“信你。”
阎复礼搂紧了降露纤瘦柔韧的腰身,“算你回答的快。”
降露低着头,压都压不住上扬的唇角,全身放松地任由阎复礼抱着。
让他伤心了很多年的事情,原来是假的,是那个人说谎。阎复礼没跟他谈过,也没跟别人谈过。
阎复礼很洁身自好。
就像阎复礼说的,是不是处其实都不重要,也无法改变,但爱一个人,就会不自觉地在意和吃醋。
爱是占有,是排他性。
阎复礼用唇摩挲着他的额角,“这里当年很疼吧。”
降露有点痒,蜷缩了手指,“不疼。”
比起疼,那时候更多的是害怕。
降露感受到阎复礼的心疼,回抱住了他,“已经过去了。我很幸运,你救了我。”
阎复礼记起了他,还将他多年的暗恋小心接住,回以他同样的喜欢,他已经对这件事释怀,可以平静地说出他七年前就想说的话了。
“一直没机会说,谢谢你救了我。”
阎复礼双手收得更紧,轻声吐出口气,“你别扎我心了。”
“当时是怎么回事?”
降露沉默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阎复礼。
他的故事和林其的太像了,阎复礼刚刚才听完那一版本的。
阎复礼吻了吻降露的唇角,“我只想听你的,其他人的我不在乎,我想听你说,告诉我,宝贝儿。”
“我们在一起了,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降露心里纠结,下意识咬自己的唇,还没咬到,就被阎复礼亲了,“别伤害自己。”
降露这一晚就像站在自己的龟壳前,跟来人说“你不要过来,我要回我的龟壳了”,然后那个人软磨硬泡,温柔耐心哄着,把他的一只脚哄了出来,抱在怀里,一口一个宝贝,把他哄的晕乎乎,龟壳什么的全忘了。
降露窝在阎复礼腿上,将过去的自己一一展开在阎复礼面前,包括范河一开始是怎么骗他,后来他又怎么发现了端倪,揭穿了范河。只是在提及他的母亲时,停顿了一下,略过去了。
今晚阎复礼已经够心疼他了,还是先不说了,让他缓缓……
而且他不怎么喜欢跟别人说他的妈妈。
牵扯的事情太多了。
有些事,他还不想让阎复礼知道。尽管阎复礼可能早就听说了。
但在喜欢的人面前,他还是想尽可能的美好一点。
阎复礼听他说完,又亲了他一下,“宝贝儿真聪明。”
降露红了脸,什么啊,真把他当小孩哄了吗?
阎复礼拿出手机,从半个小时前,手机就在他口袋里震个不停,打开一看,果然是菲姐。
还有几通林其的。
从未接电话数量和未读信息来看,菲姐已经在发疯的边缘了。
他飞快看了一眼相关热搜和底下的评论,对降露道:“这里面有你公司的手笔,故意挑起我们两家粉丝的对立,现在热搜的重点已经在我们两个身上了。”
降露听他说正事,直起了身,阎复礼又给他按到自己肩上,笑道:“我发个小白鸟,你转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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