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说亲
顾子尧无奈叹道:“吴婶子,我还小,不想这么早就成家立业。”
吴婶子不赞同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都十六了,现在相看相看,等定亲到成亲,这其中还有一两年的时间呢。等过了两年年纪正合适,多好。”
“吴婶子。”顾子尧苦笑着,他一个喜欢男人的人,怎么娶妻生子?这不是作孽吗?更何况他现在确实没有心思去想这件事。
吴婶子摇头叹气,顾子尧一来这个城镇落脚,就有不少姑娘家暗暗相中了他。实在是顾子尧长相好看,气质又佳,无父无母,又有一家铺子糊口,而且生意还不错,正是姑娘家眼里的如意郎君。只吴婶子一人就接了许多家的说媒,指名道姓的要说顾子尧。所以这些日子,吴婶子可是隔三差五的就上门说媒,勤快的让顾子尧一看见她心里就紧张。
“吴婶子,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思相看,您别看我有一间小铺子,但这也花了我全部的身家,我如今只想着先赚些银钱,再去谈这些事。不然娶了妻,要让人家姑娘跟着我喝西北风吗?”
吴婶子谆谆教导道:“你这铺子生意不差,哪里就让人家姑娘喝西北风了?顾哥儿啊,不是婶子说你,这家里啊还是得有个女子操持着才好……”
顾子尧听着吴婶子又开始了长篇大论,就脑子直痛。他捂着头从柜台后面疾步走出往后厨去:“那个吴婶子,我想起来我的新菜研究的差不多了,我先去后面瞧瞧。顺子!顺子!你赶紧的给吴婶子上碗甜粥甜甜嘴。”
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了。伙计顺子忍着笑意走到吴婶子身边:“婶子,您啊就别操心我们老板了,我给您上碗甜粥甜甜嘴儿。”
吴婶子没好气地瞪了顺子一眼,“不喝,我都喝几次了,每次来都免费喝,顾哥儿不做生意了?你也是,就不能劝劝顾哥儿?有几家姑娘是真不错,若是不想这么快定下,可以先去见见面,咱们普通人家不讲究那些个规矩。”
顺子笑着凑过去:“婶儿,我们老板不愿意,我愿意啊,要不然您先给我介绍几个呗。”
听着他的话,吴婶子乐了:“行啊,只要你能劝顾哥儿去见见人家姑娘,婶子就给你介绍个好姑娘。”
顺子听她这么说,立马转身伺候那些客人去了。他要是能劝的动,还能有吴婶子什么事儿。
眼看着人一直不出来,吴婶子知道顾子尧这是故意在避开自己,她只能无奈离去。
顾子尧待在后厨熬着鸡汤,随手拿过一把蒲扇大力扇着风,到底是天热起来了,这厨房好似火炉似的。
这个时候,贾琏是不是已经按照自己留下的方子制冰售卖了?那个制冰的方子,以贾琏的背景,不管是卖,还是献上去,都能得到不菲的价值,如此也算是还了他的救命之恩了。
摇着蒲扇的手逐渐停了下来,贾琏现在应该喜悦大过自己逃走的愤怒吧?他想到这儿,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顾子尧摸着自己的心口,想明白这是什么感觉时不禁啐了自己一口,这不是自己做的选择吗?现在还有什么好难过的?矫情!
“老板,吴婶子走了。”顺子撩开帘子把头探进来,脸上的笑容满是打趣。
顾子尧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起身往外走:“吴婶子也真是的,都说了多少遍了,还是这么勤奋……”
顺子听着他的碎碎念,无奈摇头走进去看花卷蒸的怎么样,也不去管顾子尧说什么。
顾子尧的这间食肆是全天开的,从早上一直到夜幕降临。如今天热,白天除了干体力活的人出来走动,只有傍晚时分街上才逐渐热闹起来。
顾子尧中午和晚上卖凉粉、凉面,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卖这样的吃食,一段时间过去,也能赚不少。
只是不知今日怎么了,从早上就一直闷热的紧,一丝风都没有,热得人汗流浃背。
顾子尧坐在厅堂里,大力扇着蒲扇,头上的汗就没有停过。此时他无比的想念他的空调、他的冷饮、他的冰淇淋、他的雪糕……
到了傍晚,逐渐起了风,风势慢慢变得大起来。一阵风过去,外面的街道上就飞扬起一阵阵尘土,店铺屋檐下的幌子都被风吹得咣当作响。
顾子尧瞧着外面天色变得阴沉,就让顺子先回去,免得一会儿下雨回不去。
这样的天气也不会有客人来了,顾子尧就关了店铺回了后院。简单的弄了点杂酱面,刚把饭菜端到房间里,就听得外面噼里啪啦一阵响,哗啦啦的雨声倾泻而下。
顾子尧打开小厨房的房门,边看着外面的雨幕边吃饭,凉爽的风徐徐吹进来,顾子尧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这场雨一下似乎就没有停歇的意思,还有逐渐加大的趋势,现在不过刚酉时,天已经黑的仿佛半夜三更一样。顾子尧关上门,点了蜡烛,听着外面的雨声,只觉得天地间都安静了。
雷电闪烁下,一道黑影翻过一个墙头,却摔倒在地上。黑影踉跄着起身,摇摇晃晃的在雨幕中艰难走着,推开一扇门快速走了进去。
顾子尧吃完饭,就关上厨房的门顺着屋檐往自己房间走,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疾风骤雨的,灯笼也被吹得东倒西歪,烛火也险些灭了。
走到房门外面,顾子尧刚要上前推门,就停下了脚步。他提起灯笼弯着腰往地上看去,水渍?不像是雨势过大溅上来的,这分明是一个一个的脚印。
他顺着脚印看过去,一直到紧闭的房间门口。黯淡的烛火透过阴湿的灯笼散发出橘色的光,映照在满是水迹的门槛上。顾子尧看着紧闭的房门,紧张得咽了口口水,手紧紧握着灯笼提手,他有些不敢进去了。
心情极度紧张之下,顾子尧却异常的平静,平静到他做出了一个很不符合常理的举动。他竟然伸出手在房门上敲了敲,并且还说出了一句:“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第29章 救人
刚说完这句话,顾子尧就反应过来,懊恼得恨不得回到两秒之前给自己一巴掌。这本来就是自己家,还敲门,敲个der的门儿啊!
但是既然敲了,也不能白费不是,顾子尧想了想就轻轻地挪到门前,将耳朵贴到房门上,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顾子尧不禁满心疑惑,走了?不能吧?他低头往下看,这脚印只有进去的,可是没有出来的。
他不放心的再次敲了两下,里面确实没有一丝动静。顾子尧定下定心,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顾子尧手里的灯笼只能照亮身前那一点儿的光亮。忽然,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天际,漆黑的房间里亮如白昼。虽然那亮光只是一瞬间,可顾子尧还是看到了地上倒着一个人。
顾子尧见状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提心吊胆了,就怕这个不速之客死在自己房间里,那他可是百口莫辩了。
他慢慢走过去在那人身前蹲下,又伸出手放在那人鼻翼之下感受了一下。当微弱的呼吸扫过指尖时,顾子尧的这颗心才真的放了下来。
他长长得松了口气,起身点燃了蜡烛。橘色的光洒下,照亮了漆黑的夜。顾子尧将灯笼挂到一边,就走到哪昏迷的人身边。
那人是趴在地上的,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浸湿,在身下汇聚成一小滩水洼。顾子尧伸手帮那人翻了个身,就看见那人惨白的脸,还有手下发烫的温度。
顾子尧看了看自己干净的床褥,再看看地上湿透的人,他只犹豫了一下,就将人给快速扒光,就见那人背后从肩胛骨一直到后腰处好长一道口子,伤口此时被雨水浸的发白,伤口边缘处都往外翻卷着,正汩汩流着发黑的血液。
中毒了?顾子尧看了眼昏迷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块玉佩,最后他还是将人一步一挪的给扒拉到床上。
“你也算是幸运。”顾子尧拿出一颗药喂进那人嘴里,今早上刚签到得来的解毒丹,原来应在这上面了,也不知道想要再得到一颗解毒丹会是什么时候。
解毒丹的药效很快,只过了几分钟,那人光洁的背上的伤口就开始往外冒着黑血。顾子尧拿着布巾不停地擦着。好一会儿,黑血流尽变成鲜红的血液。
顾子尧想要给他的伤口处理一下,只是看着那外翻的伤口陷入了沉思。他只犹豫了一下,就找了针线对那道伤口下手了。
他给自己做着心理准备,不过是一块猪肉,随便缝!顾子尧颤抖着手开始“缝猪肉”。
翌日一早,顾子尧伸了个懒腰打开了房门,一阵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雨还在下,雨势几乎和昨日一样大,顾子尧看着昏暗的天空,感叹着那人还真是幸运。这场雨下来,恐怕什么踪迹都消失无踪了。
刚洗漱好,就听见床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顾子尧边擦着脸边走过去,“醒了?”
那人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睛里并没有因为虚弱而变得黯淡,反而更加的锐利和深邃。俊朗的脸庞也因为这双眼睛而生出一股矜贵之感,散发出来的那股上位者的威严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是你救了我?”
顾子尧挑眉瞧着他:“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
水湛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他感受着背后的伤势,还有身体不似之前那般僵硬憋闷,就知道自己身上的毒不是解了就是被压制了。
“多谢。”水湛锐利的眼眸柔和下来,他瞧着顾子尧,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惊艳,随后便散了下去,转而想道:这人不过舞象之年,胆子倒是大,竟然敢收留自己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不怕吗?”
顾子尧收拾着水湛的衣物,将那枚玉佩拿出对着水湛挑眉一笑,“我也不是白救你的。”
水湛一看见自己的那枚玉佩,再看着顾子尧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是被此人猜到了,或许基于此,他才会救了自己。
顾子尧看着这枚碧绿的龙纹玉佩,缓缓道:“这可是碧绿龙佩,下面的穗子都是明黄之色,除了皇家之人,谁敢佩戴这样的玉佩?岂不是嫌命长了?”
他也是因为这个才选择救人,若不然,一个皇室子弟,闯进自己的房间,若是不救,任由人死了,万一查到了自己身上,只怕是性命不保!若是救了,说不定还能得个恩情,虽然和皇家子弟谈恩情那是扯淡的事情。
水湛伸手接过玉佩,却扯动后背上的伤口,眉头忍不住紧紧皱起,“你救了我,本王并不是一个恩将仇报之人,你想要什么?”他并不觉得此人救自己功利在前有什么错,这世上,本就是一个利益交换的世界。身为皇家子弟,对他来说,明码标价的东西总是会让人心安。
顾子尧勾起了唇角,自己算是赌对了?“王爷放心,我不求别的,草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想要的不过是好好活着。草民希望日后若是有一天出现性命之危,王爷可以看在草民救您一命的份上,保草民性命无忧。”
听到顾子尧的要求,水湛不免有些讶异,他以为顾子尧想要的是荣华富贵,却没想到只是求自己一个保他安全的承诺。
对他来说,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安全无语,这两件事都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只是他还是要确认一下:“你想要的只有这个?”
顾子尧很郑重地点头,“不错,草民想要的只有这个。”钱,够用就好。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个签到系统就多么无敌了。经过这些日子在这个世界的生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活着。万一此人是个残暴之人,自己若是提了过分的要求,岂不是危险了?更何况他也不需要别的东西。
水湛看着他认真的清亮眼睛,正色道:“好,本王应下了。”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不过,现在你可以给本王弄些吃食来吗?”
顾子尧回过神,连连点头,倒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他去了小厨房熬了些米粥,又炒了盘清炒时蔬,并两碟子腌菜,急忙忙端到房间里。
由于水湛受伤,根本不能动,他便对顾子尧示意了一下。
顾子尧愣了一下,见水湛趴在床上瞧着自己,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行,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喂你吃。”
“多谢。”水湛从小就被人伺候着长大,被顾子尧喂粥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看着顾子尧面对自己时,明明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神情依然这么平淡,不免对他有些好奇。
第30章 三合一
由于水湛的身份特殊,所以顾子尧就让他没事不要出去,就在后院养伤,吃喝自己会给他准备好。水湛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此时的处境,对于顾子尧的建议自然应下。
顾子尧从来没有问过水湛的事情,对待他就好似平常人一样,既不谄媚,也不热情,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有什么不同。
水湛见顾子尧如此行事,觉得他虽然年纪不大,处事却很聪明,进退得宜,让他感觉很舒适。感受着后背的伤口传来的痒意,水湛想起在知道伤口被缝合时的惊讶,觉得顾子尧的胆子真大,他就不害怕吗?
“吃饭。”顾子尧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放到桌子上,就走到床边扶着水湛下床坐到凳子上。
现在水湛可以慢慢走动了,顾子尧就不再喂他吃饭。对此水湛也没有说什么,若不是伤了不方便,他也是不愿意被人当作废人照顾的。
吃完饭,顾子尧就让趴到床上,为他看看后背上的伤。看着已经逐渐长出粉色新肉的伤口,顾子尧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伤恢复得不错,等愈合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拆线了。”
水湛穿好衣服,就笑道:“你当时下手缝合,就不害怕?”
顾子尧洗着手,闻言就道:“害怕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看着你死。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你死在我这里。”
他拿过布巾擦着手,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体内的毒我已经给你解了。”
“神医?”水湛听他这么说不禁挑眉笑了一下,锋利的剑眉也因这个笑容柔和许多。
顾子尧转身看着他,眼神认真地瞧着他:“不过是好运得了一颗解毒丹,不过如今看来,你比我幸运得多。”就那么一颗,还让你赶上了,不是幸运又是什么。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水湛笑了,“你这么一说,本王也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他没有去深究那解毒丹是不是真的只有一颗,作为既得利益者,他又何必去深究。
顾子尧坐在门口乘凉,拿着一把大蒲扇扇着风。自从来到这里,没有人看着,他就很努力得练武,如今也算是耳聪目明了,所以他很敏锐得感觉到这几日城里来了不少陌生的面孔。虽然他们极力掩饰,但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凶煞之气却是掩盖不住。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当自己没有发现,每天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场大雨足足下了三天,雨水一冲,什么线索都没有,只要不是挨家挨户的去搜,他又何必去怕?而且只怕那幕后之人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搜,否则又何必乔装打扮地暗中查探。
话虽如此,但当那些人撤离不见,顾子尧才悄悄松了口气。
“那些人都走了,你的人想必很快就要来接你了。”晚上吃完饭,顾子尧就提起了这件事。
水湛颔首,如今都半个多月了,想必东西现在已经顺利被送到那位的手中,他也是时候回去了。
想到此,他看向顾子尧,说实话,顾子尧临危不惧、遇事冷静,他很是欣赏,就想将人带回去好好教导,日后也是个不错的帮手。不过他看着顾子尧平淡的目光,就知道他还是喜欢平凡的人间烟火,便将这个想法压在了心底。
“我已经和我的人传了信,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忽然出现的布谷声响了三下。顾子尧和水湛走了出去,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英武男子激动地走过来对着水湛跪下:“王爷!属下救驾来迟,还望王爷恕罪。”
水湛对他摆了摆手,“起来吧,这是本王自己做的决定,怪不得你。”
男子面有愧色的起身站到水湛身边,“王爷,我让他们等在外面,没有进来。”
“嗯。”水湛颔首,随后看向顾子尧,正色道:“对你的承诺,本王不会忘的。”说着他就取下大拇指上的一枚墨玉扳指,“这是本王的信物,日后若是遇见什么难事,可持此物来找本王。放心,本王自认为自己的命还算值钱,这个许诺不算承诺之内。”
“既然王爷如此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顾子尧接下那枚墨玉扳指收好,却没有看见男子惊讶的目光,这可是王爷最喜欢的东西,凭借此物可是有权力调动王爷身边的人为自己办事的!就这么给了此人?
目送着水湛离开,顾子尧内心松了口气,虽然他面上表现着自己不在意,可是再怎么说,水湛那一身属于王爷的矜贵气度在那里搁着,他不是怕,只是不自在。
水湛的离去,并没有对顾子尧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依旧是那样平淡而普通。
“老板。”
这天顾子尧刚去前面的店铺,就看见顺子满脸笑容地和自己打招呼,“怎么?捡钱了这么高兴?”
顺子喜道:“我这事可是比捡钱还要高兴,老板,我定亲了!”
顾子尧闻言也为他开心,“恭喜啊,什么时候定的亲?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顺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其实也没有多久,就十多天前吴婶子给我介绍的一个。当时怕不成,就没有和老板说,这不,昨儿姑娘家里传信说是同意了,我就来和老板说一声,顺便过来请个假,买些聘礼去下聘。”
“这个假是得请!”顾子尧拍着顺子的肩膀笑道,“给你放三天假,准备做足了,可别怠慢了你未来媳妇儿。”
说着就从袖子里摸出一两银子塞到顺子的手里,“这钱就当我提前给的喜钱了。”
顺子看着手里的银子为难道:“可是老板,这也太多了……我不能要。”
顾子尧啧了一声,不耐道:“行了!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婆婆妈妈的,赶紧滚蛋,我去招呼客人!”他边说就边把顺子往外推,“赶紧去买东西,可别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顺子看着顾子尧不由红了眼,老板人真好,不仅长得好看,性子也好,不外乎那些姑娘家都喜欢,他要是女的,他也喜欢。
听着顺子的话,顾子尧不禁笑骂了一句,“你是女的我也看不上,还没有我好看,我多吃亏。”
顺子也不气,知道顾子尧只是在说笑,见店里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就转身往外走,打算快些买完东西回来帮忙。
顾子尧看着顺子急切的身影,还以为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亲了,心里不禁失笑。他刚要转身回店里,眼角余光就瞥到了一人,仔细看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顾子尧皱起眉头,是自己看错了吗?不然怎么看到了丰儿?
京城,荣国府
兴儿见丰儿回来,急忙进去见贾琏,一推门一股子浓浓的酒气就扑面而来。抬头看去,就见贾琏独自喝着酒,那些小菜看都不看一眼,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自从顾子尧走后,贾琏不是去外面喝酒,就在府里喝。
为这事,贾赦痛骂了他好几次,他都无动于衷,若是骂了顾子尧,贾琏就阴阳怪气地反说回去,自己都不成器,他这个儿子不过是随了根儿了,气得贾赦要对他动家法,被贾母拦下,从那以后,贾赦就再也不管他了。
见兴儿进来,贾琏叹了口气,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找到了?”这句话,他几乎每天都会问一次,但每一次他得到的答案都是失望的。
“找到了。”兴儿说道,只是他的脸色却不好看。
贾琏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兴儿又说了一遍:“找到了。”
贾琏猛地起身走到兴儿面前,脸上扬起开心的笑容,仿佛想要许久的东西终于得到了一样,他是那样的开心,那样的欢喜,全然没有看见兴儿脸上有些不对劲儿的神情。
“他在哪儿?”贾琏欣喜地问道,“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对了,贾珍的人有没有找到他?”狂喜过后,就是满心的担忧,尤其是怕贾珍的人找到他。
“没有,他过得很好。他在离京城不远的宜城住下来,盘了间铺子买吃食,生意很不错。不过……”兴儿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地看着贾琏。贾琏终于注意到兴儿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心里忽然就有些紧张不安,“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
兴儿抿了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在贾琏的催促下低声道:“只是顾子尧好像要成亲了,丰儿看到他店里的伙计去买下聘的东西。”说完他立刻低下了头,不敢看贾琏。
“成亲?”贾琏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成亲?他怎么能成亲呢?他心里的愤怒陡然冲出心口,烧得他眼睛通红,里面充满了怒火!“他怎么能成亲呢?”我还在这里等着他啊!
“哗啦啦!”贾琏怒极,愤怒地将桌子上的碗碟扫落在地,丰盛的酒菜落到地上,染了一地的油污。
贾琏额头上青筋爆出,眼睛赤红得喘着气,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顾子尧”三个字从贾琏口中挤出。他在府里为他担惊受怕,可他呢,竟然要成亲了!
“他为什么要成亲?他怎么可能成亲!”贾琏怒吼着,满心的怒火和妒火快要将他整个人燃烧成灰烬。只要一想到顾子尧日后会和某个女子亲亲热热,恩恩爱爱,他就恨不得现在就去将他抢回来!
“你去!多带些人,把顾子尧给我抢回来!”贾琏赤红着眼珠子对兴儿吼道。
“爷……”兴儿有些为难,他知道贾琏这是在气头上,不想日后贾琏后悔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便犹豫着想劝两句,他这样想着就抬头看了眼贾琏,见他这样一副模样不由骇了一下,低头往外走去。
“等等。”贾琏忽然叫住兴儿,“回来吧,别去了。”贾琏满眼苦涩,心里的痛无法言喻,直到现在,无论自己如何生气愤怒,他还是舍不得伤着顾子尧,也不想让顾子尧更加讨厌自己。
兴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犹豫许久他才低低地说了一句:“二爷,如今他要成亲了,您也要成亲了,还是放下吧。”
一句话,让贾琏满腔的怒火和妒火顿时消散,是啊,我自己都要成亲了,又有什么资格要求顾子尧为我去等候?
可是他真的很难受,贾琏捂着心口,眼眶泛红蓄满了泪水,却偏偏隐忍着倔强的不肯落下一滴。
兴儿见贾琏没有骂自己,又劝道:“二爷,顾子尧的性子您清楚,他若是对您有意,又何必等到如今?您若是爱他的颜色,二奶奶的容貌也不差,那也是个神妃仙子的人物,您还是别强求了。”
“你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贾琏扶额,让兴儿出去。兴儿有些担心贾琏现在的状态,但他又不能违抗贾琏的命令,只能出去关上门守在门外。
顾子尧是个什么样的人,贾琏很清楚,他很固执,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改变。就像他想要一份纯粹的感情,就在自己定亲之后决绝地离开自己远走高飞。
“子尧,对不起,我后悔了。”贾琏捂着脸有些哽咽地说道,此刻他的心宛如被一刀一刀凌迟一般的痛苦。他后悔了,后悔没有早日看清自己对顾子尧的心。自从顾子尧离开,他才发现,原来他喜欢的,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有顾子尧一个人!
可是他胆小,他懦弱,他不敢承认自己真的对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下人小厮动了心!子尧,想必你也是看出来这一点,所以才会不管我如何对你,你都守着你的那颗心,不曾落入深渊,对不对?
子尧,我还有机会吗?黑暗中,贾琏抬起满是泪水的凤眸,看着手腕上那条绿叶手绳心里愈发的痛苦。月色下,贾琏含泪的眸子里闪着坚定的光。不管还有没有机会,贾琏都不想再违背自己的心意,他想要大胆地活一次,为了子尧,也为了自己。
翌日一早,贾琏推开门,神情平静地让人准备热水准备沐浴。
兴儿看着贾琏这样平静的模样,只觉得心神不安,昨天晚上还痛苦悲伤的人,这么快就好了?他总觉得贾琏在憋什么大招。
洗漱好之后,贾琏就带着兴儿出了府,知道贾琏要做什么事的兴儿都快哭了,“爷,不能这样啊,爷!这要是被老太太、大老爷知道,小的会没命的。”
贾琏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看你这胆子,以后还怎么跟着二爷?放心,到时候闹大了,谁还会管流言从哪里传出去的。便是知道又如何?爷给你全然担着,快去!”
兴儿见贾琏不为所动的模样,只能咬牙没入人群。
贾琏看着热闹的行人,手里的精美折扇逐渐被紧紧握住,子尧,你要等等我,我会干干净净地去找你。
宜城
顾子尧好笑地看着顺子笑得和个傻子一样,“成亲就这么高兴?”
顺子笑道:“那是自然,我这么努力干活,就是想要娶个婆娘,生个孩子,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
“日子定下了?”顾子尧看着顺子这样高兴,心中不免可惜自己怕是没有成亲的机会了。
顺子笑得开心:“定下了,十月初五,到时候老板可一定要去喝喜酒。”
“一定。”顾子尧应下,自己成不了亲,看着别人成亲大喜也不错。
看着顺子乐呵呵地招待客人,顾子尧溜溜达达得回了后院,贾琏定亲的时候,也是这样高兴吧?这里的男人,嘴里的喜欢太廉价了,喜欢又如何?也不耽搁他们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明明都清楚明白,可是心里为什么还是这么不舒服?顾子尧叹了一声,看着一眼湛蓝的天空,便被明亮的光刺得眼睛酸涩生疼。
京城
几乎是一天一夜的时间,一则流言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荣国府的贾琏是个短袖,且还是个对女子不能人道的断袖!
当下虽然好男风,但是却不耽搁他们继续娶妻生子,南风不过是玩玩而已,但是像贾琏这样断袖到不能人道的情况那可是罕见!更何况现在贾琏还和王家定了亲,连带着王家也被卷进了这则流言当中。
“呜呜呜,叔父……”王熙凤拿着帕子掩面哭泣,“我还怎么做人啊?”如今京城里,谁不知道自己和一个断袖定了亲!贾琏怎么会是断袖呢?明明他看着自己时很是欢喜的!
王子腾脸色铁青,自打他听到这则流言,就是满心的怒火!自己妹子也真是的,怎么给凤哥儿说了这么一门亲事?只做不知还好,如今这都传出去了,整个京城都传遍了,难不成他们王家要吃下这个亏,真将凤哥儿嫁给一个断袖不成?!他虽然需要贾家在军中的人脉势力,但也是不想背一个卖侄女儿的名声!
王子腾的夫人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如果真的将凤哥儿嫁给贾琏这么一个断袖,不说王子腾的名声受损,就是她的两个姑娘怕也要受到波及。
她走到王熙凤身边,将她揽住柔声安抚道:“凤哥儿,你放心,这件事若是真的,婶娘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说着她就看向王子腾,“老爷,这事怎么办?”
王子腾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铁青着脸往外走,“我这就去贾府瞧瞧,咱们王家虽然比不上贾家权势大,但也不能这样任由他们作践!”
王子腾夫人闻言忙道:“老爷,我和你一起去。”
王熙凤见他们着急忙慌的去贾家,又想起贾琏俊俏的脸,咬了咬唇,心下只觉得更加难受。
荣国府
“嘭!”一个茶盏被砸到贾琏脚下,贾母怒不可遏地瞪着贾琏,“好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孙儿!”
“老祖宗息怒,孙儿不知何处惹了老祖宗?”贾琏跪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任由王夫人和邢夫人或愤怒,或幸灾乐祸的眼神瞧着自己。
王夫人眼里有着谴责之意,“琏儿,你就算是对婶婶有意见,也不该如此冲动行事毁了你的婚事。你这样做,让凤哥儿如何立足?你又要如何面对外面的流言蜚语?”
邢夫人眼里有着笑意,面上却皱眉训斥:“琏儿,虽然我不是你的生身母,但我好歹也是你太太,少不得要说你两句,你就算是喜欢那个顾子尧,可人都已经跑了,你又何必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贾政的脸色也很难看,家里出了这么一个侄子,他的面上也是无光,断袖也罢,好男风并不丢人,只是对着女子无法行敦伦之事,那事情就大了!说出去都是茶余饭后的笑料!
“琏儿,你这次过分了,还不快快认错,将流言制止,带上礼物去王家道歉!”
贾赦最不喜欢看到贾政这个假正经的样子,就白了他一眼道:“琏儿是我儿子,用不着你搁这儿充大尾巴狼!想当爹过瘾,找你儿子去!”
贾政看着贾赦满脸无奈,似是被贾赦挤兑的笨口拙舌:“兄长,我这也是为了府里,为了琏儿好。如今这则流言已经传遍整个京城,琏儿该早些去澄清才是。”
贾赦哼了一声,权当贾政在放屁!贾政见状更是气得不行。
贾母瞧着他们俩,只觉得头疼得紧,她怎么就生下老大这样一个孽障!
贾琏毫无惧意地直视着贾母,“老祖宗,孙儿不懂此言何意?那则流言分明是小人作祟,如何能怪到孙儿的头上。”
贾母闻言只是冷笑一声,也没有和贾琏分辨,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王家道歉,说那则流言是小人作祟,作不得真。”
说罢就看见贾琏垂下了眼眸,一声不吭,显然是不愿意去。贾母见状又冷笑了一下,看了眼纵欲过度的贾赦,便又将目光放到了贾琏的身上,嘲讽道:“我老婆子倒是没有想到,你老子那样的人竟然还能生出你这样的情种来!”
人都已经跑了那么久,贾琏竟然还在惦记着,甚至不惜毁了自己的亲事,看来是铁了心地想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贾母看着固执地不肯认错的贾琏,满心的怒火和失望,这个孩子终究是废了!
“老太太,王家二太太和王大人来了。”鸳鸯出去了一下,很快就进来和贾母禀告。
贾母看了屋子里的人,叹了一声对鸳鸯挥了挥手,“将人请进来。”一个弄不好,贾王两家的关系都要破裂,想到此,她就沉沉看了贾琏一眼,满眼的不喜。
“还不起来!”贾母怒道。
贾琏不发一言,默默起身站在一边。
鸳鸯出去后,王子腾和其夫人很快就走了进来。看到地上茶盏的碎片,似乎之前发生过什么争执。而贾母坐在上首,贾赦夫妻和贾政夫妻坐在两边,好似三堂会审一般。王子腾和其夫人对视一眼,心里便有些了然,那则流言只怕不是假的。
王子腾没有和贾母寒暄,直截了当道:“想必老太太也知道我们夫妻二人来此为何,流言是真是假,还请老太太给我们一个交代。”
王子腾夫人也道:“贾王两家本是姻亲,自是比别家亲厚些。基于此,我才将侄女凤哥儿许配琏儿,原以为就算不是夫妻恩爱,也该相敬如宾,却绝不是此等笑谈!”说到最后,王子腾夫人的语气里已然难掩心中的怒火。
自家有愧在先,贾母自然不好摆脸色,扬起笑说道:“亲家莫要相信外面的流言,此等流言乃是小人作祟故意挑拨你我两家的关系,万万不可相信。”
王子腾丝毫不为所动,而是看向贾琏:“贤侄对此流言如何看待?早前听闻贤侄曾对一位小厮钟情不已,时至今日还难以忘怀,莫不是故意制造此等流言,就是为了摆脱与凤哥儿的婚事?”
贾琏先是弯腰一拜,而后才直起身子说道:“此事之过,源于我自身,与他人无关。此等流言虽然不是我所为,但却是我自身真实情况。这等情况下,我已是配不上王家表妹,不想再耽搁王家表妹。”
王夫人的脸色很难看,“你的意思是想要解除婚约?你以为将流言否认,就真的与你无关了?流言一出,你就顺势解除婚约,哪有这样巧的事情!”
贾琏道:“我的身体已是有疾,这样的情况下,怎能心安理得的和王家表妹成婚?”
王子腾看向贾母,压着心里的怒火问道:“老太太,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贾母皱眉沉默不语,她还是不想失去王家这门姻亲,但是事已至此,这桩婚事已是没有可能再继续了。于是就说道:“流言一出,想要压下已是不能,我们贾家是不想解除婚约的,不知亲家太太如何看待?”
王子腾的夫人嗤笑一声:“事到如今,我们若是再觍着脸将凤哥儿嫁过来,我们王家成什么人了?”她看了眼贾琏,嘲讽道:“想来琏二爷也是不想去大街上自行澄清流言了。”
这则流言好不容易传得满京城都知,贾琏怎么可能会澄清,他巴不得自己断袖的名声再传得远些!
见王子腾夫人阴阳怪气地讽刺贾琏,贾赦怒火上涌,他的儿子,他可以骂可以打,别人不行!
“那就解除婚事!”贾赦忽然开口,“既然这件事是因为琏儿,那就将退婚的理由压在琏儿的身上就是,如此也不伤害凤哥儿的清誉,日后自然还能找到好人家!”
王子腾冷声道:“我好好的侄女儿,和你贾家说了亲,这才多久,就名声有瑕,如今你说退婚就退婚?!”
“那你想怎么样?”贾赦闻言转头瞧着他,眼里的意味深长让王子腾后背发凉,再仔细看去,贾赦依然是那副混不吝的样子,便只当自己看错了。
贾母沉声道:“既然过错在琏儿,那些聘礼自当给凤哥儿赔罪了。”
王子腾的夫人嗤道:“我们的王家稀罕你们贾家的那傻瓜俩枣?”比财富,王家怕吗?
贾母听她这么说不禁抬头看过去,王子腾和其夫人不动声色任由贾母打量,半晌儿后,贾母道:“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还有琏儿,你们先出去。”
王氏和邢氏对视一眼,随即便嫌弃地移开目光,对贾母福身一礼就退了出去。
贾琏走在最后面,俊俏的脸掩在阴暗的光影下,莫名多了些厉色。
屋子里,贾母沉声道:“你要知道,就算我们不退婚又如何?”
王子腾丝毫不惧,对着皇宫的方向拱手:“那就只能请圣上裁断!贾家骗婚在先,如今事迹败露,却依然不松口,欲毁我侄女一生幸福!”
贾政怒道:“此等小事,圣上又岂会在意!”
“呵!”王子腾冷笑,“从流言开始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小事。”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继续道:“老太太,你我贾王两家本就是姻亲,没得因为此事生了嫌隙。如今贾家已有日薄西山之兆,老太太也该早做打算才是。”
贾赦哼了一声,“你倒是打得好算盘,可如今婚事未成,我们可不敢随意做决定。”仰仗别人,始终没有自己人靠得住。若是凤哥儿嫁进来,说不得还有几分信任,如今看他这迫不及待趁机强抢的样子,贾赦心里的那几分信任就轰然倒塌。
王子腾见他们不说话,便起身道:“我也知这件事不好决定,老太太且好好想想,等明日我们再来商议。”
等人走后,贾赦道:“此人不可信,他想趁机拿捏咱们,大不了我带着人强行去退婚。”反正人人都知道她是个混不吝的!
贾政急忙阻拦:“兄长,万万不可!如此一来,我们两家怕是要撕破脸皮了!”如何就要到了那一步。
“那怎么办?难不成要真的答应他,将咱们在军中遗留的那点子人都交出去?”贾赦皱眉,他看向贾母沉声道:“母亲也看到了,王子腾来此就是趁火打劫,如果我们真的给了他,日后若是府上有事,根本指望不上!”
若是凤哥儿和琏儿的婚事顺利,他们会慢慢的将军中的人脉交给王子腾,时间长久下去,到时候王家也会和贾家撕不开,也算是绑在同一条船上,还是牢牢的那一种。可是如今他开口就是全部的人脉,这要是给出去,只怕贾家立刻就会被抛到脑后,再无一丝价值!
贾母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若是不答应,只怕王家和贾家的这层姻亲关系,立刻就会形同虚设,即使有王氏再也无用。一个出了嫁的姑奶奶,夫家有权有势才有用,没有权势便没有价值。
想到这个局面是何人造成的,贾母就对贾琏心生不满,“若不是琏儿,咱们何苦左右为难!”她瞪了贾赦一眼,怒道:“都是因为你这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东西!我真的造了什么孽,有了你这么一个孽障!”
贾赦被骂得低头不语,贾母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滚回你的院子去!滚!带着你生的那个孽畜一起滚出我的荣庆堂!”
贾政见贾母气得直喘气,急忙上前为贾母顺着背,“母亲且息息怒,这事儿咱们慢慢来。”
贾赦对着贾母行了一礼,看都没有看贾政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走出去之后,看到贾琏站在屋檐下,就快步走了过去,一脚踹上贾琏的屁股,将贾琏踹倒在地!
“你个混账东西!你以为婚姻大事是儿戏吗?由得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贾赦边骂边揣,“你个王八犊子!做出这么些事,让老子给你擦屁股!
贾赦很用力,贾琏只觉得被踹到的地方生疼,但他却没有喊叫出声,只是护着自己的头,蜷缩在地上,任他踹着。
王夫人和邢夫人都愣住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说制止的,都巴不得贾赦狠狠教训这个不成器的贾琏。
“想要耍你老子的威风,滚回你的院子耍去!少在我这儿逞威风!”贾母被贾政扶着走出来看着贾赦在自己院子里揍儿子,心中未消的怒火蹭地一下又燃烧起来!
贾赦听见贾母的声音,急忙住了脚,转回身对贾母赔笑道:“母亲息怒,儿子只是气不过这个混账东西将府里搅和得一团糟罢了。”说着就踢了踢贾琏,让贾琏赶紧起来。
贾琏忍着疼痛起身站好,“是孙儿不孝,劳老祖宗这么大年纪还要为孙儿劳心劳神。老爷只是心疼老祖宗,这才忍不住教训教训孙儿。”老子想要教训,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还不是要将脸凑上去任他打。
贾母收回目光,糟心得转身进屋,她现在是一眼都不想看见这父子俩。
贾赦也知道贾母现在不想看见他们,便怒瞪了贾琏一眼:“还不滚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贾琏低着头跟在贾赦身后离开了这里,邢夫人见状也急忙带着人跟了上去。
王夫人站在原地,心中疑惑她大哥和嫂嫂到底说了些什么,让贾赦这么气愤?
荣宁府
贾珍听到这则流言的时候,快意地大笑出声,眼中转着异样的神采。“去,请王大人来府中一趟,悄悄的,避着点儿人。”
小厮自然知道贾珍口中避着点人是什么意思,利索地退下去请人去了。
贾珍低头看着自己还未痊愈的伤腿,眼里闪过一抹厉色,顾子尧,贾琏,大爷我绝不让你们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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