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感觉到脸上有微微的痒意, 姜酒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恰好对上了苍鸿泽暗沉沉的目光。

    “你醒了?”姜酒昨天夜里很晚才睡着,小声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只下意识地问了句。

    苍鸿泽看着姜酒将身子往暖和的狐裘里躲,再度闭上了眼睛, 随后姜酒恍然惊醒,睁开还带着刚起床水雾雾的眼睛, 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苍鸿泽脸上的伪装已经卸下, 姜酒打量了下苍鸿泽的脸色,比昨夜好了些。

    他伸出手摸了摸苍鸿泽的额头, 还是有些烫的, 只是没昨晚那么烧了,整个人看起来也稍微精神了些。

    他松了一口气, 不满地抿了抿唇,“你可算醒了,你昨晚悄无声息躺在那我还以为你死了。”

    苍鸿泽沉默地凝视着姜酒许久, 才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姜酒的脸, 开口说话时声音艰涩沙哑不已。

    “又是梦吗…”就算现在手触碰到姜酒的脸, 他也还是怀疑眼前这人是他高烧神志不清做的梦。

    苍鸿泽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姜酒的又黑又浓密的眼睫毛, 顺着姜酒挺翘的鼻梁顺着往下滑落至唇角边。

    常年持刀剑,带着些薄薄茧子的手指有些粗砺,不断摩挲着姜酒的唇瓣。

    刺激得唇瓣很快就变得红了起来, 饱满湿红,看上去就很好亲。

    苍鸿泽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 喉咙又干又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这柔软的触感也太过真实, 姜酒已经好久没有这么乖不反抗地出现在他梦中任由他动作了。

    苍鸿泽眼神逐渐暗了下来,他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姜酒了,暗沉沉深邃的眼睛细细端详着姜酒的每一寸肌肤。

    苍鸿泽手指心痒难耐地蜷缩了下,掩在狐裘里的另一只手慢慢摸索着摸上姜酒的衣带。

    迫不及待地想扯开,让他好好解一解多日未见的想念。

    原本一动不动,乖巧看着他的姜酒忽地朝苍鸿泽弯唇一笑,苍鸿泽气息又粗重了些,手下用力直接扯掉了姜酒的衣带。

    还未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姜酒微启开唇,用力咬住了苍鸿泽的手指。

    苍鸿泽动作一顿,手指上的刺痛感让他猛然回过神,惊觉原来这不是什么梦境。

    姜酒用力咬着苍鸿泽的手指,直至嘴里漫上一股腥甜的血味才松开牙关,离开时唇角边还挂了一丝血丝。

    他睨了苍鸿泽一眼,拍开苍鸿泽还放在他衣带上的手坐起身。

    本就微微凌乱的衣物被苍鸿泽扯得越发乱,姜酒无视苍鸿泽朝他看过来的灼灼目光,慢慢将散开的衣带重新系好。

    “你怎么会在这?”苍鸿泽仍旧感觉不太真实,目光上下打量着姜酒,在看见姜酒手臂上的衣物有撕裂的痕迹顿时脸色大变。

    硬撑着浑身剧痛的身体坐起身朝姜酒靠近,伸出手摸向姜酒的手臂,“受伤了?”

    姜酒躲开苍鸿泽的手,微敛下眼看着被狼咬破的衣物,“没有,就是不小心摔下来被树枝划破的。”

    苍鸿泽紧蹙着眉,“你身边那些护卫都是死人吗?怎么会让你独身一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不小心走散了,我在山林里迷了路,找了好久才发现这个山洞,没想到你就躺在里面。”姜酒道。

    苍鸿泽一阵后怕,强忍着痛挪动身体朝姜酒靠近,沉着脸要脱掉姜酒身上的衣物检查里面有没有受伤。

    “你做什么?”姜酒无奈地看着苍鸿泽扯掉他的衣物仔细检查。

    见姜酒身上没有什么伤口苍鸿泽才松了口气,随后又板起脸神色严肃,“往后不可如此胡来。”

    姜酒抿了抿唇,“你凶什么?要不是你这个傻子为了个死人的头颅不要命去追狼群,我才懒得管你。”

    苍鸿泽一怔,目光灼灼凝视着姜酒,语气沙哑艰涩,有些不敢置信地轻声问。

    “你担心我?”

    姜酒被苍鸿泽期待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敛下眼不去看苍鸿泽的眼睛,犹豫片刻后回道。

    “你傻不傻,那死人的首级丢了就丢了,追它做什么,万一不慎把命陪进去就完了。”

    “可是那是你想要的。”苍鸿泽神色一黯。

    姜酒一顿,沉默了好半晌才说道:“你以后别这么傻了,犯不着拿自己的命去搭。”

    他看着苍鸿泽落寞的眼神,说话声停顿了下,不自然地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希望看见你去送死。”

    苍鸿泽猛地抬起头看姜酒,“你担心我,就只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姜酒默然,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心里乱糟糟的,他也不知道对苍鸿泽是什么样的感觉。

    昭纯皇后因病去世后,苍鸿泽时常陪在他身边,也为他清除了不少想要谋害他的人。

    苍鸿泽很听他的话,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感觉自己是有些依赖苍鸿泽的。

    心里乱得像一团线,他最怕应对也不最擅长处理这种沉重的感情。

    从前在现实世界中如此,如今在位面世界中也是如此,他下意识就想逃避。

    见苍鸿泽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又沉默了下来。

    “我去弄点热水。”气氛沉闷得令人压抑,他实在坐不住,刚站起身就被苍鸿泽握住了手腕。

    “外边冷,把披风穿上。”苍鸿泽掀开身上盖着的狐裘,手撑着地面要站起身。

    姜酒见苍鸿泽身上包扎着白布被染红往外渗出血,低低地叹了声,披好狐裘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用火折子烧好热水后他喝了一口润润喉,转过头偷偷觑了一眼沉默地靠坐在干草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苍鸿泽。

    又默默地转回头,抬眼看向无际苍茫雪地,刚喝下去的热水仿若也被这刺骨的寒意给带走了热量。

    他站起身,往一旁的树下捡起些干枯掉落的树枝走进山洞里,苍鸿泽听见脚步声后立即朝他看过来,目光紧紧跟随着。

    姜酒放下手里的树枝,将竹盖子递过去给苍鸿泽,“喝点热水。”

    苍鸿泽接过喝了口,热水下肚暖了暖身,苍鸿泽看着在一旁用火折子点燃树枝的姜酒。

    “昨天夜里,你是不是也弄了热水给我。”

    “嗯。”姜酒看着逐渐燃烧起来的树枝,语气淡淡地应了声,“也不知道宫里的护卫能不能找得着这,要不我等会出去找找他们算了。”

    “外头冷,不安全。”苍鸿泽凝视着姜酒在火光下盛满柔软的眼睛。

    “可你的伤…”姜酒侧过脸去看苍鸿泽伤痕累累的身体。

    “不打紧,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及要处,过两日就好了。”苍鸿泽安抚地轻笑了声。

    “……”姜酒默了默,浑身跟个血人似的,你管这叫过两日就好的皮外伤,哄小孩呢?

    “都这时候了还逞什么强?”姜酒不满地抿了抿唇。

    “我真没事,以前打仗时,有时伤得比这还重都能熬得过去,我已经习惯了。”苍鸿泽放轻声音哄道。

    他真没开玩笑,从前打仗时,甚至有过几次命悬一线的时候,硬是强撑着熬了过来。

    如今这身上的伤与其相比,还真算不上什么,他能熬过去。

    毕竟要是真死了,姜酒身边也就没人能帮他了,他放心不下远在皇宫的姜酒。

    “你没跟我说过…”姜酒掰断长条的树枝扔进火里,同苍鸿泽坐在火堆旁取暖。

    “嗯?”苍鸿泽没听清姜酒的话,疑惑地看向姜酒。

    姜酒将树枝用力朝火堆里一扔,加重了声音,“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你是觉得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些很好玩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真死了,我也会难过愧疚…”

    姜酒攥住苍鸿泽的衣襟,“你是觉得这样做显得你很深情是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心悦你是我自己的事,我做的这些事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没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些而奢求你回报同样的感情,这样对你不公平。”苍鸿泽说道。

    姜酒一怔,慢慢松开紧攥着苍鸿泽衣襟的手,嘴唇翕动好几次张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骗鬼呢?不是还要我把身子给你一晚?”姜酒沉默半晌后才说道。

    苍鸿泽闻言低低地笑了声,“虽然我从不奢求你同样的感情,但我念了你这么多年,每次见你都忍不住冲动,这才大着胆子厚着脸皮来向你讨要一晚。”

    “你若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于你。”

    苍鸿泽拿起一旁裹着的黑布打开,端端正正地放在姜酒面前。

    “是聘礼,我抢的不是死人的头颅,是我要送你给的聘礼。”

    姜酒怔怔地看着那蛮戎的首级,忽地听见苍鸿泽轻唤了他一声。

    “姜酒…”

    他抬起头看着苍鸿泽,望进苍鸿泽深邃漆黑的眼睛里,听见苍鸿泽认真而郑重地说道。

    “我想争取一回,我承认我不止想睡你一晚,我想睡你一辈子”

    姜酒愣在原地,看着苍鸿泽朝他缓缓靠近,身体却不听使唤像以往那般推开苍鸿泽。

    察觉到嘴唇上袭来的微凉柔软的触感,他感觉他逐渐被人抱住倒向在干草上。

    失神地微睁着眼看着前头还在燃烧发出噼叭声的树枝,外头的风雪吹不进山洞。

    山洞外冰凉刺骨,山洞内温暖如春。

    他感觉浑身都燥热了起来,就连衣裳被褪尽时也不觉得冷,感觉到落在身上触感,他回过神来看向苍鸿泽。

    看着眼前线条分明,富有男性魅力的身躯,他伸出手贴在苍鸿泽的胸口。

    察觉到苍鸿泽胸膛底下那物跳得极快,一下一下的,很有力量感。

    带着点令人莫名的安心感,他逐渐闭上了眼睛。

    第082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姜酒闻到肉的香味慢慢睁开眼睛。

    苍鸿泽正背对着他在烤什么东西,闻着这股香味,他也觉得肚子很饿了, 便想掀开盖着的狐裘坐起身。

    刚一有动作, 他就感觉腰间铺天盖地袭来酸胀不已的痛感,全身上下像是被碾过一般, 连抬起手都费劲。

    他闷哼了一身重新倒回到干草上,难受地低低吸着气。

    听见身后动静的苍鸿泽当即转过身, 凑近到姜酒面前, 俯身目光柔和地看着姜酒。

    眼底全是餍足,满眼笑意掩都掩不住。

    姜酒睨了罪魁祸首一眼, 推开埋首在他脖子处到闻, 像是恶犬做了标记之后的苍鸿泽。

    他先前的担忧果然是没错的,明明还受着伤, 但苍鸿泽的精力和力气依旧很恐怖。

    长时间下来真的是很难承受得住,还没到后半程他就已经受不住昏睡过去了,但再醒来第一眼, 看见的仍旧是苍鸿泽沉溺于其中的脸。

    “滚…”姜酒声音都哑了, 有气无力地骂了句。

    苍鸿泽眼中笑意不减, 扶着姜酒坐起身后, 将烤好的肉递到姜酒唇边。

    姜酒就着苍鸿泽的手咬了一口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腿肉,感觉从前从来没吃过这种腿肉,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肉?”

    “狼肉。”苍鸿泽回道。

    姜酒咀嚼的动作一顿, 愕然地看向苍鸿泽。

    苍鸿泽面色淡淡地看了一眼肉质饱满的狼腿,“它抢走了蛮戎的首级, 我追到它们的狼窝砍了它,将它拖走当储物粮。”

    看着苍鸿泽平静地说着, 仿若只是个小冲突,姜酒沉默了半晌,脱口而出一句。

    “你真6”

    “嗯?”苍鸿泽听不懂姜酒说的话,疑惑地看向姜酒。

    “没什么…”姜酒摇了摇头,吃了几口之后就觉得有些腻了,苍鸿泽拿布擦了擦姜酒的嘴唇和手之后,就着姜酒吃剩下的继续吃。

    “他们还没找过来吗?”姜酒侧过脸看向山洞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山洞外暗无边际。

    夜里很寂静,只有寒风挟裹着雪飘落的窸窸窣窣声,空旷地有些恐怖。

    苍鸿泽速度很快地解决完晚餐后,抱起姜酒让人靠到他身上,很享受这安逸的一刻。

    “还没。”苍鸿泽一边按揉着姜酒酸胀的腰,一边低声回道,“岳连山很大,不太好找。”

    姜酒避开苍鸿泽的伤处靠在苍鸿泽肩上,听着山洞外落雪的声音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又想起什么说道:“原先兵队也途径过岳连山多次,附近的山匪从来没有袭击过你们,怎么这次会这样?”

    苍鸿泽想起几乎是全朝着他射来的箭,声音微冷,“怕是有人不想让我回朝,蓄意买凶杀人。”

    “娴妃?”姜酒微蹙了蹙眉。

    苍鸿泽摇了摇头,“不一定,或许是另有其人。”

    狄国战败,娴妃心有怨恨想杀了他们有这个可能,但当时那敌意几乎都是冲着他一个人而来,那就只能说明要害他的那人只恨极了他。

    肖琛…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大理寺里的那个燕陵澜被肖琛发现了,所以肖琛才急着要买凶杀他。

    姜酒神色惊疑,“你是说…肖琛?”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还有谁会对苍鸿泽下手了,这么说来,大理寺那个可能已经暴露了。

    “那他会不会杀了燕陵澜?”姜酒有些担心燕陵澜的安危,虽然他已经嘱咐林生不要再对他用刑。

    苍鸿泽不太满姜酒这般关心他人,“应该不会,燕陵澜以我的身份待在大理寺,杀了燕陵澜他没法交代。”

    “也是。”姜酒心下微松,“等我们此次回宫,就把这些人都给解决了。”

    “包括肖琛?”苍鸿泽敛下眼看着姜酒。

    “嗯。”姜酒伸出手碰了下苍鸿泽胸膛衫那道刀疤,“他做了这么多害人的事,我也…不想他再留在我身边了。”

    苍鸿泽胸口有些酸胀,“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姜酒轻声笑了笑,“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又怎会信他不信你。”

    苍鸿泽咧开唇,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就像是得了好处的忠犬一般黏人地蹭着姜酒的脖颈。

    渐渐的,察觉到异样的触感,姜酒浑身一僵,伸出手推拒了下苍鸿泽。

    “我累了,我们早些歇息。”

    “你睡。”苍鸿泽俯身在姜酒脸上细细亲着。

    姜酒忍了会,见苍鸿泽动作始终不停,抬腿就往苍鸿泽的下腹一踢。

    苍鸿泽闷哼了声,埋首到姜酒的脖子中低低地吸气,姜酒推开压在他身上的苍鸿泽,闭上眼睛。

    “睡觉。”

    *

    翌日,姜酒睁开眼时看见白茫茫的一片雪地有些回不过神,掀起些宽大的帽子目光扫视着周遭。

    他凑近到苍鸿泽耳边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出岳连山。”苍鸿泽边背着姜酒,边往前走。

    鹅毛大雪飘落在苍鸿泽的头上,沾湿苍鸿泽的墨发,姜酒抬手拨开苍鸿泽头发上的落雪。

    “你放我下来罢。”

    这岳连山这么大,不知要走到何时才能出去,何况苍鸿泽身上还有伤。

    “没事,就快到了。”苍鸿泽侧过脸看了一眼姜酒,“把帽子带好,别着凉了。”

    姜酒把头缩回帽子里,狐裘里很暖和,是苍鸿泽围猎时弄到狐皮缝制而成的,他冬日里很常穿着它出门。

    走了好一会,他听见前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

    “皇上!”

    姜酒抬头望去,丁睿城一脸着急地领着官兵向姜酒跑过来,“皇上,您没事吧?”

    说着丁睿城就想伸手去扶姜酒下来,苍鸿泽往旁边移了一步避开丁睿城的手,目光微冷地看着丁睿城。

    丁睿城手僵在半路,恼怒地看了苍鸿泽一眼,慢慢收回手垂落在身侧紧握成拳。

    “朕无事。”姜酒回道。

    “幸好皇上没事,要不然你就是万死也不为过,害得皇上被狼叼走差点受伤。”丁睿城见燕陵澜活着回来,心里的怒火止都止不住,立即出声嘲讽。

    苍鸿泽神色大变,瞳孔骤缩了一瞬,“你说什么?”

    “丁睿城!”姜酒呵斥了声,脸上有些不自然,丁睿城这个没眼力劲的,提他这事做什么。

    好好站在那,忽然就被狼叼走,丢人丢大发了。

    姜酒忍不住想拿什么东西堵住丁睿城的嘴,“都闭嘴,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丁睿城不甘地把话咽了回去,眼神阴沉地看了苍鸿泽一眼。

    “他说的是真的吗?”苍鸿泽面色沉得能拧出水。

    “哎,老提那做什么,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姜酒拍了拍苍鸿泽的肩膀,“别一直站在这里,回营地。”

    苍鸿泽还想再说些什么,强忍着背着姜酒回到马车上后,放下帘布就开始解姜酒的衣裳。

    姜酒一懵,不知道苍鸿泽又在发什么疯,挣扎着要推开苍鸿泽。

    “你发什么疯?”

    “检查。”

    “检查什么?”姜酒身上的衣物被苍鸿泽一件一件脱下来,“你不是全都看过了?”

    苍鸿泽沉默不语,目光一寸一寸细细端详着姜酒的每一寸肌肤,确认姜酒从头到脚身上没有一点伤才缓缓松开了手。

    高大的身躯倒在姜酒的身上,声音微微发着颤,“你以后别这样了…”

    听出苍鸿泽声音里的颤抖,姜酒怒火平息了些,“就是不小心,它只咬破了我的衣物,我趁机就跑了。”

    不过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后怕,他哪知道自己这么倒霉被狼盯上。

    当时心里有些着急,要是苍鸿泽真的因为去追那蛮戎的首级而死在狼群口中,那他真的会内疚一辈子,所以才不放心跟着一起去找。

    “行了,我们回宫罢。”姜酒重新裹好衣物,系好衣带。

    “好。”苍鸿泽忽地低低地笑了声,轻声哄道,“先等等,我找丁睿城有话要说,你现在马车上歇一会。”

    说着苍鸿泽就下去了,姜酒疑惑地应了声,也懒得再动,他现在腿脚都还酸得很,全身都很乏。

    只手揣着汤婆子暖手,闭着眼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马车内暖得很,他原本打算闭着眼小憩一会,结果又疲倦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时感觉精神了许多,掀开帘布一看,丁睿城等一众人正守在他的马车外。

    “怎么还不回宫?”姜酒问道。

    丁睿城咬了咬牙,“燕陵澜他出去了还未回来。”

    姜酒微怔,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不妙的预感,“他去哪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就听见丁睿城回道:“往山林中去了,末将没拦得住他。”

    果然…这个不要命又死心眼的疯子,定是又回去找狼群算账了。

    姜酒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去多久了?”

    “大约有一个时辰了。”

    姜酒微蹙着眉,正思忖着要不要派人进去找他,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抬眼一望,苍鸿泽一手拿着刀,一手拖着一头体型庞大的狼朝他走来。

    那狼浑身都是血,已经毫无声息了。

    那天他追到狼窝时,与它们恶战了许久,他几乎将那一窝狼群灭了个干净,其中有一只不慎被它逃掉了。

    他觉得就是这头死里逃生狼袭击了姜酒。

    苍鸿泽将那狼扔到地上,拿出布擦干刀刃上的血,朝一旁目瞪口呆的官兵吩咐道。

    “拖下去把狼皮全剥了缝制成褥子给皇上防寒,再把狼肉煮汤来给皇上补身子。”

    那官兵只愣愣地看着体型庞大的恶狼回不过神。

    “还不快去!”苍鸿泽目光冷厉地看向他。

    “…是。”那官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眼前这人比那恶狼还要恐怖上许多,双手微微发颤着拖走那狼。

    苍鸿泽擦干净刀上的血,将刀插入刀鞘之中,掀起衣摆迎着姜酒的目光坐上了马车。

    “走罢,回宫。”姜酒也放下帘布,吩咐众人道。

    第083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肖琛听到姜酒回宫的消息, 笑容满面地吩咐御膳房备好膳食后,便到宫门等姜酒。

    等了好一会,一辆马车缓缓向宫门行驶而来, 肖琛远远看着骑在马上回程的人, 其中并没有苍鸿泽的身影,眼中的笑意越愈盛。

    待离得近了些, 丁睿城见肖琛等在宫门处,喊了声:“状元郎。”

    马车逐渐停了下来, 肖琛淡淡地朝丁睿城颔首之后, 转着轮椅上前掀开帘布。

    “皇上…”

    话音未落,肖琛脸上的笑意就凝固在唇角边, 手死死地攥着帘布, 目光阴沉沉地看着马车内的一幕。

    马车内,面带伪装的苍鸿泽手极具占有欲地搂在姜酒的腰间, 让姜酒趴在他身上睡觉。

    “滚出来!”肖琛微眯起眼,声音冷得像是要掉冰渣。

    苍鸿泽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压低声音不吵醒姜酒低声道:“状元郎麻烦让开, 皇上舟车劳顿, 得尽早回寝殿歇息。”

    肖琛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攥在手中的帘布变得褶皱不已, 随后慢慢松开手。

    目光阴郁地看着马车逐渐远去。

    回到寝殿后,苍鸿泽抱起姜酒走进屋内,目光在明黄色的龙榻巡视了一圈, 而后将姜酒轻放在一旁的卧榻之上。

    随后抬手唤来福公公,低声吩咐:“把龙榻上玉枕床褥等全部得拿去烧了, 再重新拿一套新的过来。”

    福公公不明所以,疑惑地问为何?”

    “晦气。”苍鸿泽轻笑了声, “皇上龙体近来总是不适,寝殿内说不准有什么脏东西阴魂不散地跟着皇上,你把这些全都换了。”

    “…是。”福公公心下诧异,但见姜酒从前多有重视燕陵澜,便应下来。

    招来几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将被子枕头等一并搬出寝殿,全部换上新的。

    苍鸿泽脱下姜酒身上的狐裘,抱起姜酒放到换好的龙榻上,替人掖好被子后就随福公公走了出去。

    将火折子吹燃后往团成一团的床褥子一扔,细小的火苗迅速窜起。

    苍鸿泽面无表情地看着逐渐化成灰烬的被褥,听到轮椅滚动声靠近,他抬眼望去。

    对上肖琛怒不可遏的眼神,薄唇轻勾起一个弧度。

    肖琛迎着苍鸿泽挑衅的眼神,转着轮椅上前,伸手就想推开寝殿的门。

    却被苍鸿泽拔出刀挡在肖琛面前,刀尖离肖琛的手指不到一寸。

    肖琛神色阴郁看着眼前的刀,语气冰冷,“我是皇上的枕边人,近来日日留宿于皇上的寝殿内,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

    苍鸿泽握着刀柄的手又往前了些,刀尖几乎要刺进肖琛的手指里。

    “你很快就不是了。”苍鸿泽声音微讽。

    肖琛忽地低低地笑了声,“是不是并不是由你说了算。”

    肖琛看着挡在面前的刀,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刀光,刀尖逐渐逼近他的指尖。

    猩红的血丝从伤口中冒出,顺着刀尖滴落到地上。

    守在门外的侍卫看着肖琛和苍鸿泽之间诡异的气氛,暗地里面面相觑了会,其中一个侍卫战战兢兢硬着头皮地开口提醒。

    “两位大人,眼下天色已晚,往常这时候皇上都已经歇下了,还请”

    侍卫话还未说完,肖琛的目光从刀尖上收回,面色自若地朝侍卫笑了下,打断道。

    “你们先下去,今夜有我与燕侍卫守着就行。”

    “可是”另一名侍卫皱眉,面色犹豫。

    “下去,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肖琛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两个侍卫。

    冰冷的目光如蛇信子般,那两名侍卫被看后背发凉,先前说话那个侍卫拉过还在犹豫的那个侍卫,抱拳朝肖琛行了一礼。

    “卑职先行告退。”说完便拉着人走出院子。

    待那两个侍卫的脚步声渐远后,肖琛迎着苍鸿泽的目光,慢悠悠从轮椅上站起身。

    “别来无恙,苍将军。”肖琛一身白衣,清冷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有种出尘的俊美。

    如若不是他此时眼底浓郁化散不开的阴郁,倒真如那日殿试时朝廷官员所赞叹的那般谦谦公子,温润俊美。

    “拜状元郎所赐,苍某这一路过得很精彩。”苍鸿泽最不喜这种伪善之人,面上装得滴水不露,实际里子比墨水还要黑。

    此时听他这么说,想来关押在大理寺那人已经被识破,便不想再绕圈子,嘲讽地顶了回去。

    “那还真是可惜。”肖琛淡淡笑了笑,“夜深了,将军为何还不早些回去歇息,这般堵在皇上寝殿门外,恐怕不妥吧。”

    苍鸿泽微眯起眼,猛地出手掐住肖琛的脖子,黑沉沉的眼睛里杀意毕现。

    “少在这装腔作势。”苍鸿泽手下用力,攥着肖琛的脖颈将人甩到墙上。

    肖琛的后背猛地砸到墙壁上,浑身的筋骨像是被打碎般,密密麻麻的剧痛侵袭而来。

    肖琛痛得额头上冒出了些冷汗,微弓着身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苍鸿泽居高临下地看着肖琛一副虚弱的样子,目光嘲讽。

    唇角逸出的血滴落到白衣上,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在原地缓了一会,才缓慢地抬起手擦拭嘴角的血。

    宽大的袖间有冰冷的刀光极快地一闪而过,苍鸿泽目光一凛,极快地反应过来,抬起手中的刀挡向肖琛刺过来的弯刀。

    这时的肖琛哪里还有先前半分虚弱的模样,见苍鸿泽躲过了他的偷袭,手下的动作越发狠。

    刀刀直逼苍鸿泽的命门。

    “同样的伎俩再来一次就没意思了。”苍鸿泽挡下肖琛的袭击后,同样不手软地攻击肖琛弱处,动作狠厉。

    外头刀剑相撞声断断续续传入寝殿内,姜酒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下意识地以为外头出了什么事,匆忙披上外衣就跑了出去。

    打开门一瞧,首先入目的是肖琛白衣上那团被染红的血迹,顺着往上看,苍鸿泽的刀正在逼近肖琛的脖子。

    锋利的刀刃似乎下一秒就能割破肖琛的脖颈。

    “等等!”姜酒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喊出声。

    听见声音的苍鸿泽动作一顿,原本被杀意激得猩红的双眼僵硬地朝姜酒看过去。

    “先放下刀。”姜酒看着苍鸿泽的眼睛说道。

    苍鸿泽脊背一僵,缓缓收回手,走到姜酒面前挡住肖琛看向姜酒的目光。

    “姜姜,过来我这边。”肖琛咽下口中的血腥,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

    姜酒没有回应肖琛,微蹙着眉看着肖琛被染红的白衣和肖琛嘴角抑制不住溢出的血丝。

    苍鸿泽注意到姜酒的目光,黑沉沉的眼睛越发黯然,凑近到姜酒身边,企图拉回姜酒的注意力。

    “我也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只不过我穿着黑衣看不大出。”苍鸿泽语气不甘,高大的身躯失落地低垂着。

    看着像是被主人抛弃的狼犬。

    姜酒回过神,抬起手拍了拍苍鸿泽的肩膀,凑近到苍鸿泽耳边跟他咬耳朵,轻声道:“你先回寝殿,我还有话要跟他谈一谈。”

    苍鸿泽眼皮一跳,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且越发不甘,握着刀柄的手不断收紧力道,沉默着盯着姜酒看了好一会,才颓然松下了力道。

    “我在屋里等你。”苍鸿泽脚步艰涩地走向寝殿,关上门前目光极冷地掠过肖琛。

    吱呀一声,殿门在身后关上,还未等姜酒走向肖琛,肖琛便迫不及待地往前跨了一步,一把抱住姜酒。

    随后俯首埋进姜酒的脖颈中,汲取着姜酒身上的气息,犹如瘾君子般。

    微凉的唇一下一下地蹭着姜酒的下颌和耳垂。

    姜酒挣扎了会,但肖琛抱得很紧推不开,带着点血腥气的吻不断落在他的脸上。

    在肖琛的唇移到他的唇瓣上,并试图撬开他的唇时他咬了肖琛一下。

    肖琛动作猛地一顿,随后缓缓松开姜酒,温声道:“弄疼你了?”

    姜酒抬起手将肖琛推远些,理了理被弄得有些凌乱的衣襟,开口说道。

    “肖琛,你消除对我系统的追踪并离开这吧。”

    肖琛眼中的笑意慢慢淡去,“我以为你是关心我的死活,才阻止苍鸿泽,原来你只是想我离开之前先消除追踪指令罢了。”

    姜酒避开肖琛受伤的眼神,不置可否地微敛下眼睛。

    肖琛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起来,“我如果说不愿意呢?”

    “肖长官”姜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们之间真的不适合。”

    “苍鸿泽可以,季青临可以,甚至和你在监狱宿舍的那个男人可以。”肖琛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紧攥着,连带身上的痛密密麻麻涌向他全身。

    肖琛脸色越发苍白无血色,“他们都可以,唯独我不行吗?”

    “你别再说这些了。”姜酒打断肖琛,“你现在就消除系统的追踪指令,然后回总部监狱。”

    “不然等到明日,苍鸿泽拿着狄国首领的人头示众,你之前所说的那些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姜酒抬起头,清凌凌的眼睛直直看着肖琛,“到那时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肖琛听完却勾着唇笑了笑,看起来丝毫没把自己的死活看在眼里,“姜姜这是在跟我谈条件?”

    不等姜酒回答,肖琛就自问自答起来,“你从前说的没错,我这种人就是个疯狗。”

    “姜姜”肖琛收敛了笑意,缓步走近姜酒,微垂下头看着姜酒。

    极近的距离下,姜酒可以看见肖琛眼里涌动着令人心惊疯狂的情绪,像是无底洞般要将他拖进他的世界里,无休无止纠缠在一起。

    姜酒心下猛地一跳,伸出手推开肖琛落荒而逃,“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寝殿的门再次被打开后关上,肖琛还穿着一身被血染红的白衣,目光紧紧盯着已经关上的大门。

    刚一关上门,姜酒心还未落到实处就感觉背后有人贴了上来,拦腰抱住他就往床榻上走。

    姜酒吓了一跳,挣扎着要下来,“苍鸿泽,你怎么还没睡?”

    苍鸿泽沉着一张脸,沉默不语地将姜酒放到床榻上,随后便压了下来。

    姜酒像是被叼回狼窝似的,被人按在被窝里粗鲁气喘吁吁地亲着。

    姜酒手指攥着苍鸿泽的头发试图让他清醒些,而压在他上方的男人始终一言不发。

    好一会,苍鸿泽才松开姜酒,姜酒气息不稳地仰躺着,一张唇变得又红又肿,唇珠微微破了些皮。

    水红水红的,看起来就像是被人含在嘴里嘬得烂熟,可怜得紧。

    苍鸿泽目光凝视着姜酒的唇瓣,看得浑身发紧,喉结上下滚动。

    出口的声音很低哑,“夜深了,微臣伺候皇上入寝。”

    姜酒像是被人亲懵了,仰躺着回不过神,压根没听见苍鸿泽说的话。

    等到床帘被一双修长的手放下后,姜酒这才茫然地回过神,看着跪坐在床榻上,正在解着衣带的苍鸿泽。

    晕沉沉的脑子猛地一惊,再想着逃跑时已为时已晚。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寝殿内传出,穿过殿门的门缝,随着夜风飘到寝殿外。

    今年的雪断断续续一连下了好几个月都不消停,携裹着冰凉刺骨的寒意砸落到人身上,冻得夜里巡逻的侍卫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寝殿内烧着的地龙很旺,寝殿内的人都畅快地出了一身热汗。

    只有寝殿外还久久未离去那人,浑身落满了雪,一身白衣像是与雪要融合在一起。

    寒风在耳边掠过,细听之下能依稀听见细微的泣声,夹杂着欢愉。

    站在寝殿外那人一身白衣,脸色也苍白如雪,静静伫立着像是一动也不动的雪人。

    只是那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猩红的血滴不断顺着掌心往下滴落,染红了一片雪地。

    第084章 荒淫无度的草包新帝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 苍鸿泽侧过脸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姜酒,轻手轻脚地披上外衣起身往外走。

    夜里折腾到大半夜才歇下依旧神色不见疲倦,边走边思忖着去御膳房煮点清淡小粥, 推开门就见一道身影正立伫门外。

    一张脸苍白如纸面无血色, 身上落满了雪,一身白衣几乎要与这漫天大雪融为一体。

    苍鸿泽异诧地挑了挑眉, 不过并没有打算理会他的意思,径直从肖琛走过, 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外面风雪交加, 苍鸿泽推开门进去时,御膳房的小厨子正看着火候, 外头的风吹进来, 一边哆嗦着手,一边往里添加柴火。

    被推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 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认出进来的人是近来皇上身边得宠的戴着面具的侍卫。

    “大人,皇上今儿这么快就醒了?”

    天才蒙蒙亮, 往常这时候皇上还未起身, 这时候自然早膳也还未准备好。

    一旁在揉面的御厨王师傅见状赶紧擦干净手上的面粉, 一脸赔笑地走过来, 手上不留情地往小厨子拍了一下。

    “慌慌张张的,会不会说话?”

    苍鸿泽心情颇好,眼里一直带着笑意, 和气地说了声,“今日我来准备皇上的早膳就好, 辛苦了,你们先下去。”

    “这”御膳房的王师傅面色犹豫。

    “无碍, 你们下去便是。”苍鸿泽卷起袖口,超过一米九的身高挤在御膳房里,微低着头洗着米。

    御膳房的师傅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燕陵澜手脚麻利地熬粥。

    人高马大的,显得原本宽敞的御膳房都有些狭窄了,原以为这燕大人做不来这精细活。

    没想到干起来却一点也不马虎,择净葱白,将生姜切好备用。

    一边仔细盯着火候,淘好米后,又从身上拿出竹筒,打开盖子将雪水倒入锅中。

    御膳房的王师傅眼尖,惊诧地问:“燕大人可是从外头的梅花上取的雪水。”

    “嗯。”苍鸿泽应了声,手上的动作不停,“明早我再去多取些,用雪水煮茶给皇上喝。”

    滚烫的热气开始往外冒,大米的清香味扑鼻而来,苍鸿泽往里加入葱白姜沫,让姜沫的汁水融到粥里。

    “燕大人等等,皇上前阵子得了风寒,御膳房也是每天煮姜粥给皇上,但皇上并不喜姜味,没吃几口就不肯再吃了。”

    王师傅叹了口气,“这眼瞅着都快入春了,外头这风雪还是不肯消停,宫里的人还有状元郎也是很担忧皇上的身子。”

    见提及肖琛,苍鸿泽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掀开盖子往里加了一块饴糖慢慢搅匀。

    “哎!”王师傅忽然双手互拍了一掌,恍然大悟地说道,“我就说我忘记了些啥,从前皇上还是太子时,苍将军就常常给皇上煮姜粥暖身子。”

    “瞧我这记性,从前皇上就只肯吃加了饴糖的姜粥。”王师傅有些愧疚地摸了摸脑袋,“年纪大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不过”王师傅回过神,疑惑地看着苍鸿泽,“燕大人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姜味辛辣,我是斗胆猜测往里加入些饴糖会不会讨皇上喜欢些。”苍鸿泽笑了下。

    “哦原来如此”王师傅嘀咕了句,刚话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现在宫里上下谁不知道苍鸿泽造反试图谋害皇位的事。

    现在这个燕陵澜又是皇上身边的侍卫,要是他把刚才提及苍鸿泽的事禀告皇上,会不会惹得皇上大怒。

    他待在宫中二三十年了,眼瞅着就快要出宫返乡,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

    旁边的小厨子见自己师傅脸色突然变得很差,有些担忧地拉了下王师傅的衣服,小声道,“师傅你身体没事吧?”

    王师傅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良久才声音微抖地回了句,“我没事,你先回去。”

    小厨子此时也意识到了气氛尴尬,见师傅不停催促,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待小厨子走远后,王师傅脸色发白地走近苍鸿泽,“燕大人,小人刚才就是一时糊涂,心直口快地说了一句从前的事,我决不是要为苍将军求情,也不是苍将军那边的人。”

    火上煨着姜粥,苍鸿泽眼睛时不时盯着火候,没有抬头看王师傅,一边手上还揉着面团打算做些姜酒爱吃的糕点。

    “王师傅放心,我并不会将此事禀告皇上,左右王师傅若是有空的话,不如同我聊聊皇上和状元郎的事。”

    王师傅仔细瞧了瞧苍鸿泽的面色,见他面色无异才稍稍松下心,此时苍鸿泽提起其他话题,也连忙跟着转移话题。

    “燕大人有所不知,此前殿试时,小人听宫里的人说皇上对那状元郎是一见钟情,这殿试过后不久,更是不顾大臣反对,将状元郎娶进了宫。”

    “听闻皇上喜爱得紧,就连政事也是常常交由状元郎打理,不仅如此,状元郎还几乎夜夜宿在皇上的寝殿内。”

    “啪”

    猛地啪的一声,面团重重摔在粘板上,王师傅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止了话头去看苍鸿泽。

    “燕大人?”

    苍鸿泽后槽牙都咬紧了,深呼吸了几瞬将酸气往下压,“手滑罢了,你继续说。”

    “诶”王师傅察觉气氛诡异,也不太敢再说太多,“其实我知道也不多,也都是些宫里的传闻,是真是假也不一定。”

    “时候不早了,我也不在这耽误燕大人做膳食,以免误了时辰。”说着他就匆匆忙忙告退走了出去。

    苍鸿泽手里紧捏着面团,酸气一股股冒上来,压都压不住。

    要是他当时能再早些回到宫中,说不定就不会叫肖琛乘虚而入了。

    想起那天清晨看见姜酒赤着身子和肖琛躺在一起的画面,心里就跟针扎似的,压根不敢回想。

    强压着酸气备好了膳食,一路小心翼翼地端进姜酒的寝殿内,寝殿外肖琛的身影还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苍鸿泽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漠然地走进寝殿内,随后很快将门关上,阻挡肖琛往里窥探的目光。

    寝殿内的龙床上,姜酒还安然地睡着,寝殿底下的火龙烧得很旺,苍鸿泽用手炉暖了暖手后,才把手伸进姜酒的被窝里。

    手心里的触感柔软而温热,因为暖气,姜酒白皙的脸上透着些红意,一头乌黑透亮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

    漂亮得惊人,尤其是脖颈上还带着点点红痕,漂亮得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睛。

    丝丝缕缕的香气钻进苍鸿泽的鼻子里,苍鸿泽喉结滚动几番,手指发痒地蜷缩。

    最终还是忍不住,急不可达地将头埋进姜酒的脖颈中,像是人瘾犯了似的,逮着那点混着龙涎香的香味深吸。

    姜酒在睡梦中感觉到胸口处似乎有毛绒绒的脑袋在蹭来蹭去,蹭得浑身发痒,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醒了”苍鸿泽声音都哑了,脸上的神色呈现出一种堪称迷醉的状态。

    姜酒眼睛还带着睡意,未回过神,下意识地伸出手将苍鸿泽往外推。

    却被人抓住手指,含进嘴里,湿润的触感袭来,姜酒猛地清醒过来,震惊地看向苍鸿泽,试图往外抽出手指。

    “大清早你发什么疯?!”姜酒抽不出手指,气道。

    苍鸿泽瞳孔是极深的黑色,一旦沾染上其他浓郁的情绪,总是让人觉得很心惊,像是要被他拖进深渊一起沉沦至死方休的感觉。

    姜酒看着上方微微摇晃的明黄色床帘,穿着纯白罗袜的双脚从被窝里伸出,挣扎着推开苍鸿泽坐起身。

    看也不看苍鸿泽心急的脸色,像一只刚睡饱的猫咪,傲娇又高冷拍了拍苍鸿泽。

    “朕饿了”

    苍鸿泽看他不满地微抿着唇的样子,心里觉得姜酒可爱得紧,压着狂跳的心脏抱起姜酒去洗漱。

    伺候完姜酒洗漱后,苍鸿泽盛了一碗姜粥放到姜酒面前,“先喝点姜粥去去寒,垫下肚子,然后再吃些栗子糕。”

    姜酒一看是姜粥,立马皱起眉头,“我不想吃这个。”

    苍鸿泽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姜酒的嘴边,“你尝尝,这个跟御膳房做的不一样。”

    姜酒犹豫要不要试一口的时候,外头传来肖琛的声音。

    “皇上,你昨日说的话,微臣仔细想了下愿意照皇上的做,可否让微臣进去详谈。”

    姜酒面上一喜,推开苍鸿泽的手立即上前打开门,“你说的可当真?”

    “自然,皇上无论什么要求,微臣都照办无误。”

    “只是”肖琛看向还坐在屋里的苍鸿泽,微微一笑,“恐怕有外人在,不便详谈,不如先请他出去。”

    闻言,姜酒有些犹豫,但有些话确实不方便让苍鸿泽听见。

    考虑了会后,姜酒对苍鸿泽说道,“你先出去罢,我跟他有要事要谈一会。”

    苍鸿泽眼里的杀意和戾气压都压不住,但在姜酒的目光下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听话地走了出去。

    肖琛面上表情淡淡,目送着苍鸿泽离开,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恨意。

    殿门再度被关上,隔绝开苍鸿泽的视线,苍鸿泽攥紧手中的剑柄,背靠着殿门,恨不得直接冲进去一刀解决了肖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始终没有人出来,苍鸿泽焦急地直盯着殿门看。

    越想越觉得方才肖琛过分冷静的表情有些异常,只是他当时只顾着姜酒并未察觉,如今越细想越觉得蹊跷。

    他忍不住上前敲了敲门,但无人回应,顿时心下大惊,用力推开门闯进殿内。

    寝殿内空无一人

    第085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姜酒一脸防备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大理寺卿, 脚步下意识地往后挪,手臂却被肖琛抓得很紧动弹不得。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姜酒怒视着肖琛。

    方才明明还在寝殿里说着话,谁知肖琛忽然靠近他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眼前蓦然一黑, 等他恢复意识时就已经身处于大理寺中了!

    肖琛没有回应姜酒的问话, 冷着一张脸对大理寺卿说道:“去系统监狱里找个人过来替他。”

    姜酒一怔,好一会才消化肖琛话里的意思, 不可置信地看着肖琛。

    “你什么意思?你要找个人来替我当皇上走接下来的剧情?”

    肖琛依旧没有回应,一脸默认的样子, 只语气催促大理寺卿, “动作快些!”

    大理寺卿眼神复杂地偷扫了一眼满脸怒意的姜酒,有些为难道:“临时换人这恐怕到时候小世界会分崩离析。”

    大理寺卿心里直发怵, “再说了, 要是到时候总部那边追究起来”

    肖琛一边控制着不断挣扎的姜酒,一边满脸漠然说道:“你尽管去找人就是, 总部要是追究下来,责任我自己担。”

    姜酒再也听不下去肖琛莫名其妙发疯的话,被人戏耍的怒火止都止不住。

    反手用力往肖琛脸上甩了一巴掌。

    冷俊的脸上立马红了起来, 在大理寺卿牢房昏暗的火光下显得有些恐怖。

    大理寺卿瞪大眼睛看着被打偏过脸的肖琛, 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生怕肖琛发怒暴起, 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之前在总部监狱时,肖琛就是个冷冰冰只会按照规章制度执行的人,一点人情也不讲。

    监狱中但凡有人犯事, 轻则被他用警棍电击,重则被单独关押起来用刑。

    手段残忍非常人能忍受, 监狱里那些犯人见了肖琛都恨不得绕道走。

    更别说有人像姜酒一样不要命地去打肖琛一巴掌,他眼神同情地看向姜酒, 心里默默为姜酒接下来的遭遇默哀。

    空气如死水一般安静。

    他看着姜酒漂亮乖巧的侧脸,有些不忍心,犹豫着要不要干脆现在一把拉过姜酒转身就逃走算了。

    未等他实施这个计划,肖琛转过脸看向姜酒,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他想象的暴怒阴沉。

    而是一脸平静地拉着姜酒拥进怀里,不顾姜酒的挣扎,低头在姜酒唇边轻啄了下。

    “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肖琛轻勾起唇角,温声对姜酒说道。

    余光看到大理寺卿还一脸诧异地傻愣在原地,声音冷淡下来,“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啊是!”大理寺卿吓了一跳,像是怀疑人生般从刚才看到的画面中恍惚回过神,连忙应声后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姜酒知道此时扭不过肖琛,思忖片刻之后连忙叫住要离开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姜酒,生怕这祖宗又要作妖。

    “娴妃和姜明宵母子勾结狄国,还想害我性命,要是就这么走了,那我岂不是白白遭人迫害了。”姜酒试图说服肖琛。

    肖琛眉头微皱,抱着姜酒的手臂越发收紧,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话。

    “确实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肖琛抬手轻轻揉捏着姜酒的后颈,指尖冰冷的寒气激得姜酒忍不住颤了颤。

    随后他听见肖琛冷得像是要掉冰碴子的声音响起。

    “那就将他们都杀了再走!”

    不到半天的时间,长安城到处贴满了通缉告示,上面赫然是肖琛的画像。

    想来苍鸿泽已经发现他不见了,正到处在找他。

    大理寺卿离开后,肖琛就带着他一路躲开官兵的搜寻,躲到了郊外的一处农户里。

    一路上为了躲避官兵的追捕,肖琛从成衣铺中买了件烟青色的裙装让他穿上,同他扮作人间夫妻。

    那郊外的农户住着一对老夫妇,儿子在外做工不常回家,两老夫妇听见有人敲门便出来查看。

    大雪天,只见一个白衣的俊美男子怀里紧搂着个身穿烟青色衣裙的女子,许是走了许久,白衣男子身上落满了雪,脸色也有些苍白。

    可被他护在怀里的人身上披着厚实的披风,漂亮的侧脸抵着男人的心口,脸色还是红润润的。

    肖琛拉低姜酒的帽檐遮住姜酒的脸,避开老夫妇打量的眼神,一脸温和地朝那夫妇问道。

    “我和我夫人路上遭遇了劫匪,好不容易逃出来走了许久才看见这附近的农户,能劳烦收留我们夫妻二人几天吗?”

    “当然可以。”那老妇人听后同情点点头,收回打量的视线,将木门推开了些,侧过身子让他们进来。

    一边引着肖琛和姜酒往屋里走,一边不停地对肖琛说道:“你可真有福气!夫人长得可真俊啊!”

    听到那老妇人的话,肖琛低下头时刚好对上了姜酒恼怒的眼神,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旁边的老妇人他们两人亲密举动,遗憾地轻叹了口气。

    这么俊的姑娘她还是头一回见,要是还未成婚就好了,虽说那白衣男子仪态样貌看着家世不凡,但她儿子也不差。

    还在宫里当官呢,而且前一阵子听说还被皇上赞赏了,以后前途更是一片光明。

    那老妇人的老伴一听她的叹气,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地撇了她一眼,眼神示意她不要再瞎想这些有的没的。

    那老妇人不领情反而怒视了她老伴一眼,心里气闷。

    儿子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却迟迟不开窍,整天只想着建功立业,报效皇上,她要不是再不上点心,那他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将肖琛和姜酒安置在客房后,老妇人拉过她老伴回到屋里,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见她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老头皱起眉头,“你鬼鬼祟祟地要做什么?”

    老妇人压低声音,“刚刚你也看到那姑娘的模样了吧,可真水灵漂亮啊!”

    “是又如何?”老头眉头皱得更紧,拿起烟斗吸了一口,“人家都已经成婚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儿子没这个福气。”

    “啧!哎我说”老妇人不满地夺走老头的烟斗,哼了声,“你真是个蠢货!”

    老头斜眼看她,但敢怒不敢言,只摆了下脸,“那你倒是说说要如何做?难不成硬抢吗?”

    “你这老头!说你傻你还承认,那两人一看就是家里不同意他们的婚事私逃出来的。”

    “要不然出门在外怎么身边没个丫鬟或者家仆跟着,不走官道反而走这种郊外的小路遇到劫匪,我看啊,八成是两人偷偷私奔出来的,也不敢回去求助家里人。”

    听完老妇人的话后,老头陷入了深思,细想下那两人是有些蹊跷,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

    不过他看着她兴奋的神色,皱眉道:“就算如此,但人家两口子感情深厚,你儿子也还是没机会。”

    “哼”她笑了起来,“私奔时只凭一腔热血,要不了多久,生活上的油米柴盐,各种小事摩擦,再深厚的感情都得磨没。”

    “那两人看着就出身不凡,离了家族能吃苦吗?”

    “你就看着,要不了多久,那姑娘说不定受不了清苦要跟他离了!到时候咱们儿子不就有机会了吗?”

    老头有些发怔地看着紧闭的屋门,犹豫道:“咱们这么做,实在有些对不住人家吧万一人家姑娘到时候没看上咱家儿子咋办?”

    那老妇人一听就不高兴了,拧着个眉,“咱们又不是要去拆散他们,只是说到时候等姑娘离了再结亲事!”

    “再说了,咱们儿子现在在宫里当官,又受皇上器重,模样邻里的姑娘个个都爱慕,你咋知道那姑娘就看不上他呢?”

    “敢情就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你半点心都不用操!”说着她就觉得心里委屈,声音里都带了些哭腔。

    老头一见她这眼泪架势都来了,只好将反对的话都咽了回去。

    “行,你看着办就是”

    见他不再反对,老妇人喜逐颜开,开心的一会儿站起来又坐下,嘴里不停念叨着。

    “不行,你现在就修书给儿子叫他回来一趟,他见了那姑娘肯定喜欢!”

    他点了点头,拿出纸笔开始写信,不过信中没有提及那姑娘,只说老妇人身体抱恙让他赶紧回来一趟。

    老妇人高兴地坐不住,跑到厨房开始做饭,等会给他们端过去。

    与此同时,还一无所知的姜酒看着只有一张床的客房有些发愁,身后肖琛灼热黏腻的目光难以忽视。

    刚解下身上厚重的披风后,便感觉身后一阵风掠过,随后他便被压倒在床铺上。

    后颈微微一痛,那块软肉就像是被狼叼在嘴里被折磨。

    等到屋外传来敲门声时,姜酒气息不稳地推开肖琛,将快要掉到腰上的衣衫拉上。

    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打开门,见到老妇人手上端着的热气腾腾的饭菜。

    老妇人乍一见姜酒透着红晕的脸,又见姜酒微微凌乱的衣襟,脸上的笑容一滞。

    还未等她开口说话,那白衣男子走上前不着痕迹地挡住姜酒,与她对视着。

    高大挺拔的身躯站在她面前,显得压迫感十足,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脸上的笑容讪讪,这男人长得好像比她儿子还要高些,样貌也不输,看着气势很足。

    “你们应该饿了吧,我做了些饭菜。”她讨好地对姜酒笑笑,想要从姜酒这里下功夫。

    “多谢”肖琛接过她手上的饭菜,温和有礼道。

    说着肖琛转身就想拉着姜酒回到屋里,那老妇人见状赶紧说道。

    “还不知两位是怎么称呼的?”她状似聊家常似的想跟姜酒套近乎,最好能从他们嘴里探出他们之间的事。

    肖琛低头看了姜酒一眼,轻笑道:“我夫人名唤姜姜,我名唤姜肖。”

    老妇人点点头,还想再问他们是哪里人家,就听见肖琛一脸歉意说道。

    “抱歉,天气实在太冷,瞧说话的这会饭菜都有些凉了,我夫人身体不是很好,不如我们先用膳,之后再细聊。”

    “哦”她失落地应了声,确实不适合现在聊,等之后有机会再好好探一探他们的底。

    看着重新紧闭的房门,她遗憾地离开了,回到自己屋里见到老头又在抽着水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吃了闭门羹的气全都撒在他身上,呛声说道:“成天就知道拿着你那宝贝,我让你去寄信,你弄好了没?”

    老头抬头瞅了她一眼,讪讪地放下了烟斗,“送过去了,估计明儿就能收到,你别总这么急,明儿他看到信就会回来。”

    “我当然着急!”见老头还嘴,她越发来气,“动作要不快些,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咋办?”

    “就非得是那姑娘吗?儿子又不是没其她姑娘要!”老头被她怼得也来气了,忍不住回了一句。

    “那你那好儿子倒是肯跟人家处才行啊?”她瞪了老头一眼。

    老头一听也熄火了,沉默地抽着水烟。

    “你说说咱都给他说过多少个姑娘了,他连见都不肯见,说烦了整天就埋头在大理寺不肯回家!”

    她脸色发愁,这好不容易见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她恨不得现在就去大理寺把他揪回家。

    她就不信了,这么水灵的姑娘他会看不上?就算是二婚她也认了,只要让她能早日抱上孙子孙女就行。

    心里藏了事,她性子向来有些急,夜里心烦意乱地翻来覆去睡不着。

    睡在一旁的老头被她吵得醒了过来,压着气说道:“你不睡觉翻来覆去的搞什么?”

    她睁着眼睛,不再年轻的眼睛透着浑浊,嘴里神神叨叨念叨着。

    “你说他们现在不会在搞那事吧?”

    老头好笑地哼了声,“年轻气盛的,他们小夫妻夜里抱起一起办事不很正常?”

    “那不行!”她猛地坐起身,披着外衣就要出门。

    老头被她吓得睡意都散了,连忙跟过去,“你大半夜发什么疯?”

    第086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明日一早, 姜酒打开房门的时候,被悄无声息站在门外的老妇人吓了一跳。

    这时肖琛也走了过来,目光微沉地看着她, 自打见第一面起, 他就觉得这人看着姜酒的目光莫名的诡异和热切。

    心里一直在提防着她。

    被肖琛漠然的眼神盯着,她心底一怵, 赶忙挤出一张笑脸,眼下的青黑色变得越发明显。

    “你们起这么早啊?我刚熬了点粥, 本来还打算叫你们起身。”

    “多谢昨日的招待, 我们还有要事在身要赶路,便不叨扰了。”肖琛搂着姜酒的肩膀就想离开。

    “哎, 等等”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懵了下, 见人真的要走,连忙出声挽留。

    “这粥已经熬好了, 先用完早膳再走也不迟啊,你看外面这天寒地冻的,得走好一会儿的路才有店家, 可别来回折腾坏了夫人身子。”

    肖琛闻言看向姜酒, 先前姜酒染了风寒许久才痊愈, 胃口一直不好, 昨日也只吃了点。

    此时若是饿着肚子赶路确实不好。

    犹豫一番后他妥协了,向老妇人微微欠身,“那就有劳老人家了。”

    老妇人松了一口气, 赶忙引着他们往厨房走去,心里暗暗祈祷她那儿子快点回到家, 再晚点未来媳妇都要跟男人跑了。

    饭桌上,她一直热情招待姜酒多吃点, 但姜酒像吃猫食一样只喝了不到半碗粥就说饱了,旁边的男人端着碗一直在低声说着什么。

    许是因为人多,姜酒不好意思让别人看笑话,只好接过肖琛手里的勺子将剩下的粥慢慢喝了起来。

    肖琛轻笑了下,眉头渐渐松开了。

    老妇人看得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这姑娘这般娇气难养,连吃个饭都要人哄。

    想来以前也是富贵人家府上的千金小姐,被万般宠着长大的。

    她突然有些担忧自家儿子能不能养得起这矜贵的千金小姐了。

    借着用早膳这会功夫,她偷偷打量姜酒,越看越觉得满意。

    盘靓条顺,唇红齿白的,嘴唇红润润的,仔细看似乎有些红肿。

    像是被男人亲了许久留下的痕迹。

    想到这里她就生气,原本昨夜她想找借口过去让肖琛去睡她儿子的房间,留姜酒单独睡客房。

    结果半路硬生生被老头给拉了回来。

    气得她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原本想偷摸过去瞧瞧,刚好撞上了姜酒打开门。

    她目光几次飘到姜酒的脖子上,姜酒身上裹着厚实的棉袄,雪白的绒毛蹭着脖子。

    她眼尖地发现有点点红痕往锁骨下蔓延。

    昨晚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她气得胸闷,转过头瞪了老头一眼,都是他坏的事!

    眼见着姜酒他们用完早膳再次告辞要离开,而她儿子还是没有回来。

    她搜肠刮肚地也不知道该说些啥挽留的话,只不停地劝说外面风雪大,这时候赶路不方便也不安全。

    肖琛拒绝她的挽留,牵着姜酒的手往外走。

    还未走出院子,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老妇人惊喜的声音响起。

    “林生,你可算回来了!”

    姜酒听见耳熟的名字,诧异地抬眼朝马背上的男人看去,果真是那大理寺少卿林生。

    许是匆匆赶回来,林生并未穿着官服,只着寻常布衣。

    姜酒下意识看向肖琛,见肖琛看着林生陌生的眼神,看起来并不认识的样子,缓缓松了一口气。

    林生不久前才被调过来大理寺,肖琛没见过他也正常。

    林生对上姜酒的目光,猛地一怔,下意识张嘴就想喊住姜酒。

    姜酒赶忙抢先一步开口对身后的老妇人说道:“这位公子是?”

    “是我儿”老妇人脸上满是笑意,拉过愣着一旁的林生,介绍道,“这位是姜姑娘。”

    林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姜酒一身女装的装扮和站在姜酒身边的肖琛,压下心里的诧异,面上尽量摆出平静的神色。

    只淡淡地朝肖琛和姜酒两人点了点头,“在下林生。”

    那老妇人见林生目光几次飘向姜酒,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都别急着走了,我让我家老头去杀鸡敖个鸡汤,你们今天就都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说着她眼神直盯着肖琛他们,见肖琛神色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样子,她转向姜酒,笑容亲切。

    “姜姑娘啊,我看你们就先留下来吧,冬天喝点鸡汤暖暖身子再赶路也不迟。”

    这回姜酒没有拒绝,只乖巧地抿唇笑了下,“那就多谢款待了。”

    “好!好!好!”林母一连说几声好,朝林生使眼神示意他把人请进屋里。

    林生心跳得飞快,生怕肖琛认出他的身份带着姜酒跑了,赶忙引着姜酒往屋里走。

    见姜酒跟着林生回到屋里,肖琛神色发冷地看着林生的背影,他总觉得林生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像是什么人跟他提到过一般,只不过他一向懒得去记些无关紧要的人,并没有想起来林生这个名字是什么身份。

    回到屋里,林父从厨房里走出,笑道:“哟,你小子总算记得回来了?”

    “爹”林生歉意地喊了声。

    “行了,回来了就先歇着。”林父朝他摆摆手,又对肖琛说道,“公子可否过来帮把手,不知道夫人有什么忌口,你过来瞧瞧。”

    肖琛颔首,随后侧过脸凑近到姜酒耳边低声说道:“你先回屋里,别乱跑,你知道的,无论你逃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姜酒沉默了会,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嗯”

    肖琛心满意足地亲了下姜酒的侧脸,“好乖记得也别跟别的男人说话。”

    姜酒无语地怒视了肖琛一眼,转身回了昨晚的屋子里。

    没过一会便听到敲门声,林生压低着说话声响起,“皇上,是微臣。”

    姜酒连忙上前打开门,将林生拉进屋里关上门。

    不算宽敞的屋子只有他和姜酒两人,林生的耳根子逐渐红涨,心跳快得像是心脏要跳出胸膛。

    他低下头,不敢看姜酒这身打扮,莫名陷入一种旖旎的幻觉。

    就像是姜酒是他新娶进门的新娘,两人白天都要关起门躲在屋子里亲热似的。

    才住了一晚,屋子里就满是姜酒身上的香味,香得他头都昏乎乎的,几乎无法思考。

    像个bian太一样痴迷地深吸着姜酒说话吐息间的香味。

    “林生。”姜酒拿手在林生眼前晃了晃,“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啊!”林生面红耳赤地回过神,听到姜酒的问话后窘迫地摇了摇头,声音微哑,“方才有些走神”

    姜酒无奈地叹了口气,压着声音小声说道:“我说,你现在赶紧去给燕陵澜通风报信,我会尽量暂时拖住肖琛。”

    提到此事,林生面色严肃许多,神色有几分疑惑,“现在燕陵澜正带着官兵在到处找皇上,皇上为何不趁此随微臣一起离开。”

    姜酒摇了摇头,“我跑不了,况且你爹娘也在此处,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林生神色越发担忧焦灼,急声道:“微臣咋能留皇上一人在此处!万一那肖琛伤了皇上”

    “我没事,他不会对我动手。”姜酒打断林生,“今晚你就偷偷离开去找燕陵澜,这里我会替你照看你的爹娘。”

    林生面色颓然,心里担心姜酒但又不敢违抗姜酒的指令,闷闷地应了声后转身离开。

    用过午膳后,姜酒借口困倦回到屋里一觉睡到傍晚,直到天都暗了下来才慢悠悠醒过来。

    刚睁开眼睛就对上肖琛暗沉沉的目光,肖琛的手圈在他的腰间与他面对面躺着。

    眼神暗沉沉的,直盯着姜酒不知在想什么?

    接触到肖琛的目光,姜酒有一瞬间觉得肖琛已经知道了林生的身份,并且知道了他拖延住他的计划。

    只是很快,肖琛眼底的冷意就消散,眼含着笑意凑上去轻嘬着姜酒的侧脸。

    姜酒心里打鼓,微僵身体没有动弹,任由肖琛动作。

    肖琛看着乖巧的姜酒,唇角微微弯起,眼神很温柔。

    下一秒,这层温和的皮突然破碎开。

    肖琛动作粗暴地扯开姜酒的衣衫。

    布帛撕裂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

    等姜酒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在马车上。

    掀开布帘一看,天色已经全黑了,马蹄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往前疾驰着。

    肖琛正坐在外头低声跟马夫说着什么,听到后头姜酒的动静声立刻停下交谈声回过头。

    “醒了。”肖琛轻笑了下,弯腰走入马车内。

    姜酒心里警铃大响,明白过来肖琛是发现什么蹊跷之处才急着要带他离开农户。

    “你要带我去哪?”姜酒扫了眼四周,发现是回长安城的路,疑惑道。

    肖琛抬手将布帘放下,挡住外头吹进来的刺骨寒风,“文宣王王府。”

    说着肖琛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修长苍白的手指抓住剑柄往外抽。

    明晃晃的刀光在姜酒眼前一晃而过,刀尖尖锐而细长。

    姜酒心跳猛地加快,喉咙干涩,“你到底要做什么?”

    肖琛唇角微勾,手抓着刀柄往脖子的方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神色淡淡的,眼睛里也没有流露出杀意,平静得就像是要去切个菜或者砍一棵树般稀松平常。

    姜酒好一会儿都没说得出话,目光怔怔地看着肖琛将匕首收回到袖口内。

    坐到姜酒的身旁,伸手搂过他的肩膀,弯腰埋首在他的脖颈中。

    像是很依恋姜酒身上的气息似的,没有一丝缝隙地紧抱着姜酒。

    温热的气息吹在他的脖子上,嗓音温柔而低沉。

    “再多睡一会,等天亮了,我们就能回去了。”

    马车停在王府附近的一处小巷子中,马车内只剩下姜酒一人,外头马夫负责看守姜酒。

    姜酒想起肖琛离开前对他说的话。

    “冤有头,债有主,你放心我只杀妄图害你性命之人。”

    姜酒出不去,只能看着肖琛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漫天的大雪中。

    他几次打量守在外头的马夫,发现这人乍一看穿着破旧的黑衣看着像普通男人。

    但细瞧下,这人手臂健硕,目光精锐,一柄长剑搁在身后。

    很明显是个练家子,估计是肖琛花钱雇佣乔装成马夫的。

    他想趁机逃走的机会很小,不知道林生找没找到苍鸿泽,再拖下去天都快亮了。

    只能自己想法子逃出去。

    姜酒一掀开帘布,那人就将长剑挡在他面前,微低着头神情肃穆。

    他几次试图跟那人交谈,那人始终闷不吭声,也不知道是天生性子寡言还是受肖琛嘱托。

    讲得舌干口燥那人也不曾抬起头看他,像个哑巴一样。

    他破罐子破摔,开始故意找事,用脚踢了踢那人的小腿。

    “放我下去,我要解手。”姜酒提高声音说道。

    那人神色一怔,终于抬眼看了姜酒一眼,很快又低下头。

    好一会才出声,“就在马车上解决”

    姜酒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马车里怎么解决,拿手接吗?”

    随着话音的落下,那人越发低下头,暴露在外的耳根子却逐渐红了起来。

    姜酒做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伸出手推了下那人的手臂。

    “让开!我要下去!”

    那人身体骤然一僵,但依旧纹丝不动地挡在姜酒面前,嘴唇翕动了好几下也没发出声。

    随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慢吞吞地脱掉外面的衣衫递给姜酒。

    “用这个”

    姜酒惊诧地微张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递过来的外衫。

    “你是不是有病!恶不恶心啊让我用你这个解决!”

    男人被骂得耳根子红得快要滴血,连黑发遮掩下的脖子也是一片红。

    被姜酒甩回来的外衫砸在脸上,鼻间闻到一股不属于他身上的淡淡香味。

    男人愣了一瞬,怎么外衫只接触到了姜酒手片刻就被带上了他身上的香气。

    也不知道是被这香味腻得有些发懵脑子不清醒了,还是走神的原因。

    等他听到自己应了声好,回过神后才发现姜酒已经走下马车。

    正往偏僻处的一棵树那里走。

    他连忙追过去,却被姜酒回过头瞪了一眼,只好讪讪地停住脚步。

    远远看着姜酒的身影。

    姜酒走到树下,刚做出要解开衣带的动作,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

    “闭上你的眼睛!要是敢偷看我就剜了你的眼睛!”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逆来顺受般,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转过身。

    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他一直很警觉,周围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会察觉。

    耳边清晰捕捉到衣物摩擦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男人抓着剑柄的手不断收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突然也有些想小解了

    手指着急地一下一下敲着剑柄,他出神地想着怎么还没听到有水声?

    冰凉的雪落在他的脸颊上让他清醒了些,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

    转身回头一看,远处那棵树下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姜酒的身影!

    他脸色微变,立即跑了过去,旁边有不少小巷子,四周都黑黢黢的,一时之间难以判断姜酒到底往哪里逃走了。

    第087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姜酒一直躲在一处小巷子中, 夜里暗得很,很难被人发现。

    远处不断有脚步声传来,估摸着那人已经发现他不见了正在四处找他。

    他没敢跑远, 怕搞出的脚步声动静太大被那人追上。只好躲在其中一个小巷子中, 等那人走远些再逃走。

    姜酒的心一直提着,等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才冒出头, 往反方向跑。

    没逃多远,就听见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以及隐约可见前方的红色火光。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那人追过来了, 转身就要往一旁的巷子里钻。

    却不料踢到放在一旁的木桶,木桶倒地发出声响引起了注意。

    有人大喝一声!

    “什么人?!”

    紧接着马蹄声疾驰到身后, 身后举着的一把把火把照亮整条巷子。

    姜酒的身影再也无处可匿。

    身后为首骑在马背上的男人拿起手中的弓箭对准姜酒的后背。

    “站住!”

    混乱中姜酒回过头就看见对着他的利箭, 心跳停了一拍。

    一群人堵在巷口处,借着火光他看清那些官兵身上的兵服, 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也认出了骑在马背上那人是尚书郎沈修诚。

    姜酒大大松了一口气,但他忘记了自己身上还穿着烟青色的裙装,头发半披散在身后。

    因为慌忙逃跑, 墨发微微凌乱, 茭白的脸红润润的。呼吸还有些急促, 喘着气跑向沈修诚。

    沈修诚这两天几乎没有合眼, 不分昼夜一直在挨家挨户地寻找姜酒。

    这时候夜里突然冒出个鬼鬼祟祟在大街上游荡的女子,他实在没什么心思去管。

    连该女子的样貌也没正眼瞧,见那女子不听命令向他冲过来, 烦躁得他拉开弓再次警告。

    “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动手了!”

    姜酒脚步一顿, 抬起脸直直对上沈修诚的目光,眼睛染上怒意。映衬着稍显凌乱的衣衫, 看着既可怜又有种怪异的旖旎。

    待看清眼前女子的脸,沈修诚猛地怔住,手指微微发颤地收起弓箭。

    翻身下马跑向姜酒,脸上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和后怕,低声惶恐地喊了声。

    “皇上”

    姜酒还在生气沈修诚拿弓箭威胁他的事,冷哼了声,“尚书郎可真是好眼力。”

    沈修诚愧疚地低下头,“微臣该死。”

    看着姜酒身上的裙装,他眼神复杂,几次欲言又止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没敢多问。

    “燕陵澜在哪?”姜酒推开沈修诚往前走。

    沈修诚见人要走,赶忙追上去,“刚收到探子的消息说肖琛出现在文宣王王府,燕大人应该已经赶过去了。皇上,咱们先回宫还是?”

    “去文宣王王府。”姜酒犹豫片刻后还是想过去看看情况。

    沈修诚牵着马,微低头眼睛微亮地看着姜酒,姜酒气未消,拍开他递过来的手,自己翻身骑到马背上。

    沈修诚失落地收回手,随后也跟着骑上马,小心翼翼地轻贴着姜酒的后背。

    当他们一群人来到王府时,王府的大门大敞着,一群家仆和丫鬟神色慌张地往外逃。

    两人脸色均是一凛,闯进王府院子后发现横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素雨,和跪坐在一旁的娴妃。

    娴妃面色苍白,手捂着受伤的手臂,眼神狠厉又恐惧看着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的肖琛。

    另一侧是被苍鸿泽掐住脖子的姜明宵。

    原本院子内对峙的几人听见脚步声后通通将目光转向姜酒和沈修诚。

    肖琛脸色大变,正要冲到姜酒面前,结果被苍鸿泽抢先一步将姜酒拉到自己身后。

    肖琛的脸色彻底得沉了下来,眼神冰冷地看着苍鸿泽,握在手里的匕首似乎下一秒就要刺向苍鸿泽。

    气氛凝重得几乎是一触即发。

    “狼狈地跪坐在地上的娴妃微眯起眼看向姜酒,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你这副打扮本宫还以为昭纯活了过来”

    说着娴妃似乎又觉得很可笑,捂着脸痴痴地笑了起来。“贱种!你果然是昭纯那个贱人的种!”

    “闭嘴!”姜酒面色骤然沉了下来。

    一旁的肖琛和苍鸿泽也面色不善地看向娴妃,就连一旁的捂着脖子不停咳嗽的姜明宵也抿紧了唇,面色不虞。

    娴妃见状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映衬着苍白如纸的面容仿若厉鬼般恐怖。

    亲生儿子都要向着外人!真是可笑至极!”

    娴妃眼睛里迸发出极深的恨意,“倘若不是你们母子,本宫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当年明明本宫与先皇两情相悦,要不是那狐媚子昭纯进宫,皇上又怎么为了她弃本宫于不顾!又怎么任由那狄国皇子凌辱本宫!”

    姜酒从苍鸿泽身后走出,目光对直直对上娴妃阴狠的眼神。

    “既然你这么恨那凌辱你之人,那你后来又为何要与狄国勾结?”

    娴妃眼神闪烁,“你从何时知道此事的?”

    姜酒瞥了一眼地上浑身是血的素雨,“从你侍女妄图给我下药开始。”

    娴妃冷笑,脸上带着些自嘲,“怪不得近来王府外面多了许多人走动,看来你早就提防着本宫了。”

    “可惜了就差一点,算你命大。”

    娴妃看向苍鸿泽,“死了个苍鸿泽,谁知道来个护卫还能真的顶上阵,不然的话,如今本宫就该是狄国太子的生母,等宵儿往后登基,我们母子就再也不用居人之下了。”

    “本宫是恨那凌辱我之人,但本宫更恨你们母子!本宫在冷宫这些年受尽了折磨,凭什么你们母子心安理得过得这么好!”

    苍鸿泽皱起眉头,打断娴妃:“真正对不起你的人是先皇和蛮戎。”

    “你闭嘴! ”娴妃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你懂什么?本宫与先皇情投意合,是昭纯勾引先皇害先皇变了心!”

    “要是没有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我变成这个样子!”

    娴妃神情越发癫狂,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几句话,捂着手臂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缓缓转过头看了姜明宵一眼,眼神很复杂。

    姜酒莫名觉得娴妃满是恨意的眼神里不易察觉地露出几分不舍。

    不知为何,看着娴妃突然诡异起来的举动,姜酒有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有坏事发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娴妃突然拔出头上的簪子,猛地向他刺来!

    还未等娴妃碰到姜酒,一把匕首没入娴妃的心口。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娴妃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肖琛突然插入她心口的刀子,浑身无力地向后倒去。

    一双血红的眼睛几乎要往外爆出一般死死地睁着。

    “母妃!”姜明宵冲向倒在地上的娴妃,却被肖琛一脚踢到腹部上倒地。

    原本蒙在眼睛的白布也散落下来,露出那双象征身份的暗绿色的眼睛。

    只是此时姜明宵不再像往常那般急着掩饰,着急慌乱地重新扑向娴妃,试图用手去堵娴妃那止不住流血的心口。

    声音微微发着颤,“母妃”

    娴妃面色逐渐灰败下去,听到姜明宵的声音后眼睛迟缓地动了动,说话声气若游丝,“你快走我死了,那蛊虫就再也不会发作”

    就像是为了硬撑着说完这句话,话音刚落,娴妃的手就重重落了下去。

    姜明宵像是浑身泄力般跌坐在地面上,怔怔地看着已经毫无气息的娴妃。

    姜酒看着这幅画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既觉得娴妃可恨,又觉得她也很可怜。

    妄想渴求一个薄情之人的爱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悲的事,由爱生恨,最终伤人又伤己。

    姜明宵呆呆地愣坐了许久,一言不发地抬手抹去娴妃脸上冰冷的霜雪。

    姜酒心情很复杂,不想再看这生离死别的画面,转身就想离开。

    身后的姜明宵却忽然开口,“不管你信不信,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想过要害你。”

    姜酒脚步顿了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后径直走出了王府。

    身后跟着苍鸿泽,肖琛还有被震惊地说不出的尚书郎沈修诚。

    肖琛抬头看了一眼泛起微光的天色,拉住姜酒的手腕,“天快亮了,我们走。”

    姜酒脚步却定在原地不动,甩开肖琛的手,微垂下眼不去看肖琛。

    “你自己走吧。”

    肖琛眼神沉下来,再次伸手想去拉着姜酒离开。一旁的苍鸿泽脸色微变,拔出剑对着肖琛。

    “跟我离开。”肖琛无视苍鸿泽挡在身前的剑,目光灼灼地看着姜酒。

    姜酒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想跟你走。”

    “为何?”肖琛死盯着脚步后退越发远离的姜酒,声音沙哑。

    “是因为我藏起兵符还是因为我陷害苍鸿泽?”肖琛蹙着眉,一字一句地解释道,“我只是想保护你。”

    “你知不知道原本剧情的提示极大可能就是苍鸿泽逆谋夺取皇位,再外加那段时间姜明宵突然出现在你身边,我只是想为你清除这些隐患。”

    苍鸿泽冷笑了声,虽不清楚肖琛说的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但他绝不可能背叛姜酒。

    “滚!”刀尖往前抵住肖琛的胸口,“我和姜酒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从未有过异心,反而是你一直在欺骗隐瞒他!”

    肖琛完全没有理会苍鸿泽的话,反而往前朝姜酒靠近了些,刀尖抵进胸口,白衣上出现了点点红迹。

    “你不走,留在这里是想跟他一起吗?”

    苍鸿泽彻底被惹怒,一把揪住肖琛的衣襟,“让你滚听不懂人话吗!”

    肖琛眼中寒光一闪,从袖口中抖出匕首后,反手就往苍鸿泽喉咙上刺。

    苍鸿泽眼疾手快地侧身闪过,也毫不留情往肖琛腹部重重踢了一脚,匕首掉落到地上。

    两人彻底扭打在一起,几乎是发泄愤怒似的,暴起青筋的拳头互相砸在对方的身上。

    肖琛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平日里总是漠然的眼神变得狰狞而扭曲。

    而苍鸿泽也不遑多让,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新仇加上旧恨,一拳接着一拳往死里打。

    全程旁观的沈修诚目瞪口呆,看得心惊肉跳,“皇上,咱不上去拦住他们吗?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人命?”

    姜酒面色不虞地抿紧唇,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上前拉架。

    “他们之间有恩怨,让他们自行解决算了。”

    沈修诚咽了咽口水,他也只是说说罢了,看那两人的疯狂状态,这时候上去拉架说不定跟着被打个半死。

    这般想着他也不去管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了,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姜酒身上。

    “天冷,皇上当心些。”

    姜酒偏头看了沈修诚一眼,见他眼睛亮亮得眼含讨好之意,便没拒绝他的好意。

    沈修诚立马笑了起来,有些憨憨的,像一只正在摇尾巴的小狗似的。

    一见这傻气的笑脸,姜酒就想着这人以前那些怪异举动,忍不住问道。

    “尚书郎最近可有心仪之人,需要朕替你们牵线吗?”

    沈修诚脸上的笑容一滞,眉眼都垂丧了下去,身后摇得起劲的尾巴也垂了下来。

    “多谢皇上关心,微臣目前暂无成婚的打算。”

    姜酒一噎,感觉气氛逐渐沉闷下来,便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天色逐渐变亮,姜酒看到前方不远处忽然出现大理寺卿的身影向他们跑过来。

    大理寺卿一见姜酒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面色着急地将姜酒拉到一旁。

    “我本来从监狱里带出一人,想给他按着你的脸设置参数数据,结果不小心被监管系统发现,被判定违规。”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跟人打架的肖琛,心惊肉跳地问,“我空手而归,这咋交差?”

    说话的当头,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似乎两败俱伤倒在地上,肖琛嘴角有血不断涌出,染红了白衣和底下的积雪。

    苍鸿泽也泄力般捂着胸口闷闷地咳嗽,脸上戴着的燕陵澜的ren皮面具也不知何时掉落下来。

    大理寺卿如同见鬼般瞪大眼睛看着苍鸿泽。

    “你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前不久他亲眼看见苍鸿泽好好地被关押在大理寺牢狱中,他对现在这个剧情彻底陷入了混乱。

    看着肖琛一身刺眼的血衣,姜酒顾不上跟他解释太多,“别问了,快带肖琛离开。”

    大理寺卿也意识到肖琛的状态,意识到还是趁早将肖琛带回总部监狱为好,不然不知道还要搞出什么乱子?

    他走过去扶起肖琛就想带他离开,却被肖琛挥开手,手足无措地待在一旁目光为难地看向姜酒。

    姜酒看不下去,走到肖琛身边抓住肖琛的手试图拉起他,温声劝说。

    “你先回去养伤,你继续留在这里,苍鸿泽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杀了他。”肖琛这时候还有心情勾着唇笑了下,只是眼底一点温度都没有。

    “杀了他我留下。”肖琛抬手轻轻摩挲着姜酒的脸,“或者跟我走,你选一个。”

    姜酒往后躲了躲,避开肖琛的触碰,“我说过了,我不会跟你走”

    “为何?” 肖琛声音带上恨意,压着声音沙哑不堪,“我们相处得不是很好吗?”

    “昨天弄你的时候,你叫得不像是难受的样子。”

    “怎么?是他弄你更舒服?”

    “你别说了!”姜酒面色涨得通红,猛地打断他站起身。

    “别愣着了!还不快点带他走!”姜酒催促呆在一旁的大理寺卿,急声道。

    “啊好。”大理寺卿回过神,趁着肖琛受伤过重没什么力气反抗下将人拉起。

    脑海中弹出控制面板,心里默念着之前肖琛给他的通行密码后,朝着姜酒说道:“我们先走一步。”

    姜酒喉咙艰涩,不敢去看肖琛,低垂着眼轻轻点了点头。

    晃眼的白光一闪而过之时,他感觉自己的衣角好像被人用力紧攥了下。

    最后的视线中肖琛的目光仿若阴冷的蛇类一般阴沉沉地紧盯着他。

    姜酒有些怅然若失地愣着原地,没去管周围其他人仿若看怪物般诧异地看着肖琛和大理寺卿凭空消失的画面。

    默默地喊出自己系统,【可以消除他们这段记忆吗?】

    【可以,这段记忆本就不该被小世界的人所记住。】系统回应姜酒

    回到皇宫后,姜酒屏退所有人倒在床榻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

    翻来覆去的睡得很不安稳,梦里的场景不停跳转,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纯白的房间。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没有窗户只在高处开了个狭长的窗口。

    压抑且沉闷

    这是姜酒的第一直觉,长期待在这个房间感觉人都要疯,头昏沉沉的,全身酸麻没什么力气。

    姜酒试图用手撑着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手腕被什么禁锢住,吓了一跳。

    偏过头一看,这才发现双手被手铐分别栓在床柱子的两侧,身上盖着纯白色的被子遮住身体。

    姜酒惊惧地挣扎着甩动手铐弄出声响,随后房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他停下动作顺着望过去。

    入眼是一双修长的腿裹在黑色长裤里,腰间插着警棍,一身板正的狱警服衬得来人浑身气势冰冷而肃穆。

    来人嘴角噙着一抹笑,姜酒目光上移撞进来人的眼神里。

    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几乎要将人吞噬一般。

    姜酒瞬间觉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呼吸急促地急喘着气。

    “做噩梦了吗?”一双手轻轻地按揉着姜酒酸胀的额头。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酒仿若才心有余悸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他看向坐在床榻边的苍鸿泽,平息了下呼吸。

    “嗯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苍鸿泽垫高枕头让姜酒靠着,看着姜酒的目光很柔和,“梦到了什么这么害怕?”

    “肖琛,”姜酒此时不太愿意提起这个名字。

    苍鸿泽微皱起眉,“他不是因为私藏挟持你而已经被处斩了吗?还害怕他做什么?”

    姜酒一怔,反应过来许是系统对他们作了些记忆处理,点了点头将话题揭过。

    “只是梦到些旧事罢了,不过你怎么这时候出现在这里?还舍不得换下燕陵澜这张皮?”

    苍鸿泽笑了下,抬手撕下盖在脸上的遮掩,用手晃了晃。

    “这个要方便的多,还能随时出入你的寝殿。”

    姜酒拍开他的手,认真地思考接下来的打算,苍鸿泽这回大伤狄国甚至取回狄国元首的首级,肖琛一事的败露,这些已经足以证明苍鸿泽的清白。

    到时候只要他昭告天下当时是他让苍鸿泽乔装成燕陵澜办得这些事,那么苍鸿泽可以得以昭雪,恢复将军的身份。

    姜酒将这个打算告诉苍鸿泽后,嘱咐他去大理寺将真正的燕陵澜接出来好好安置。

    “哦,对了,还有大理寺少卿林生,他后来有去找你吗?”之前事情太混乱一时忘记了林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苍鸿泽回想了下,“之前派出去寻找你的官兵后来找到一家农户,听说那一家被人用绳子绑了起来,关在柴房里,现在已经都将他们救出来了。”

    “那就好。”姜酒心下一松,估计这手笔也是出自于肖琛。

    “别提其他人了,我们呢?”苍鸿泽凑近到姜酒的脸,低头在嘴角轻啄了下。

    姜酒愣了愣,“什么我们?”

    苍鸿泽不满抿了抿唇,“不许装傻,们之后怎么打算?你总不能还要我看着你娶妻纳妃?”

    姜酒哼笑了声,见他面色着急也不再逗他,“放心罢,真纳妃子的话我怕你又要拿刀砍人。”

    苍鸿泽这才满意地笑出来,将姜酒抱进怀里,高大的身躯微弯,将头埋进姜酒的脖子中深吸。

    “只要你跟我好,我一辈子当你最忠诚的护卫。”

    姜酒笑了笑,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刚才梦到的肖琛那双像淬了寒冰似的眼神。

    那绝不是善罢甘休的眼神,让人透不过气,总感觉还是没有摆脱他。

    姜酒不太放心,喊了声系统,【他还会回来吗?】

    【按理说应该不会,总部已经察觉他的违规干涉剧情的操作,会对他进行一定的处罚,而且他还受了重伤,大概率不会再找麻烦。】

    系统有些不确定地说,毕竟看了肖琛这些举动后,不太像是会放弃姜酒,难保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动作。

    姜酒第一次听狱警也会受到惩处,不禁追问系统:【什么处罚?】

    【他顶替了任务对象的位置,还干涉剧情都是大过,很有可能会被定罪入狱。】

    【D区,你听说过吧,犯了大过的人可能要被送进那个危险等级最高的监狱。】

    姜酒心下一惊,D区他当然记得,当时肖琛还威胁过要将他送进D区监狱给那些极易暴动的囚犯当慰问品。

    肖琛这人本来就有点疯,这要是真进去了

    姜酒打了个冷颤,祈祷以后最好不要再遇见肖琛!

    看姜酒神色担忧,系统安慰他,【先不用担心这么多,总部那边有好消息要我转达你。】

    【什么好消息】姜酒神色一振,立即将肖琛的事抛之脑后。

    【肖琛离开后,位面世界出现的bug就修补好,但由于剧情被大幅度干涉导致的剧情线偏离,原本你炮灰皇帝的任务就当作废,但依旧算作完成任务,总部为了补偿你,这个位面世界就当给你公费度假,之后不会受到任何干涉和控制。】

    姜酒心里的最后一颗石头终于落下,终于可以不用被炮灰被人赶下皇位,重点是不用被关进总部监狱,想到这他就内心难掩喜悦。

    系统也为宿主高兴,【接下来系统会关机继续升级,期待我们下次合作。】

    【嗯,下个位面见】

    ***

    [本世界完]

    第088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刚打完一场酣畅淋漓的篮球赛, 周灿抱着篮球回到宿舍,打开宿舍的门。

    就见到室友姜酒从浴室中走出来,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短袖, 短裤对他而言似乎有些肥大, 显得一双腿又直又瘦。

    姜酒一跟周灿打了个照面,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抬起手捂着鼻子。

    被姜酒嫌弃的动作给搞懵了一瞬,周灿抬起手臂低头往自己身上闻了闻, 并未闻到什么汗味。

    他在篮球社洗过澡才回来的好不好, 身上也没有什么异味,至于这么嫌弃他嘛?

    周灿颇为委屈地辩解:“我洗过澡了”

    姜酒依旧不满地看着周灿, 继续捂着鼻子远离周灿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拿着毛巾擦拭湿头发。

    周灿郁闷地放下篮球,坐在位置上边喝水边偷瞄着姜酒的背影。

    开学半个多月了, 虽然同一个宿舍,他却不常见到这个室友,四个床位上只有姜酒弄了床帘。

    神神秘秘的, 常常一个人躲在床上跟修仙似的也不咋下来, 午饭晚饭时他和另外一个室友齐怀风喊他一起去食堂也从来不吱声。

    周灿回想了下刚才见到的姜酒, 因为开门时带起的风, 姜酒宽松的白色睡衣腰间微微鼓动,隐约可见一截腰身也很细。

    跟他常日在外运动健壮的体格不同,他总觉得姜酒跟个瓷器一样脆弱, 身体也不怎么好的样子。

    即使是大夏天在外面却穿着长袖,刘海很长遮住眉眼, 走在路上时还戴着大帽檐的帽子几乎完全挡住脸。

    听说还暗恋校草江枫峻,像个小biantai似的偷摸收藏人家的衣服, 别人送给校草的巧克力奶茶什么的也会偷偷拿走。

    真是怪人一个

    周灿正出神地想着,鼻间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过,他下意识地抬起头。

    姜酒正端着盆往阳台方向走,蹲在水龙头底下用盆接水。

    蹲下身时短裤往上跑,白腻腻的大腿被挤压微鼓起来,显得很饱满。

    待看清姜酒手上搓洗着那块柔软的白色布料,周灿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眼神飘忽不敢再去看那块布料。

    这不是他第一次闻到姜酒身上的香味了,之前有时经过姜酒的床位时,隐隐约约能闻见那股说不出感觉的好闻气味。

    为此他还偷偷去看过姜酒用的沐浴露和洗衣液,都是些看起来很便宜的,说不出牌子的杂牌,气味闻起来也不是姜酒身上的香气。

    也许是盯着姜酒背后那道视线过于炙热,姜酒警惕地回过头瞪了周灿一眼。

    周灿面色爆红地移开视线,心虚地咳嗽几声之后,站起身往浴室走,假装若无其事地说。

    “我再洗个澡。”

    姜酒无视他的话,加快手上的动作洗好用衣架挂好之后爬到床上,将床帘往两边拉,捂得严严实实完全阻挡开外面窥探的视线。

    等周灿再次洗完澡出来时,发现姜酒又早早躲回床上修仙,室友齐怀风也回来了。

    齐怀风正在电脑上打字,听到动静声后抬头跟周灿打了声招呼。

    “齐哥,最近学生会这么忙?”周灿见他最近在宿舍也总是很忙的样子,便问了句。

    齐怀风微皱着眉,神色看起来有些疲倦,“最近学校出了学生伤人事件,学校正在调查。”

    “哦就是隔壁宿舍楼有人在宿舍忽然发疯咬室友那事?”周灿好奇地问。

    “嗯。”齐怀风将笔记本电脑合上,摘下半框眼镜,手指轻捏着鼻骨按揉缓解疲劳。

    “被咬伤那人已经送去医院混身高热不退,咬人的那个同学状态也很奇怪,已经被隔离起来。”

    周灿神色紧张起来,“没查出什么原因吗?其实我听我家里人说学校外面也发生了几起这种类似事件。”

    “暂时没有。”齐怀风神色凝重,“所以最近没事最好还是待在宿舍为好。”

    说话的同时,他抬头看向姜酒所睡的上铺,声音微提高了些。

    “你们所有人都要多注意些。”

    周灿顺着齐怀风的视线往上看,姜酒那边依旧没什么动静,好像已经睡熟过去一般,动都没动一下。

    齐怀风移开目光转向周灿,“江枫峻呢?”

    “他啊?估计跟朋友出去开黑了。”周灿眼巴巴地看着紧闭的床帘,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齐怀风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过问,收好笔记本电脑后也打算去洗漱休息。

    周灿只好收回视线,无聊地玩了手机后紧跟着爬到姜酒对面的床铺躺下,寝室内安静得能听见对面传来的清浅呼吸声。

    直到快十一点半门禁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和说话声。

    像是常跟在江枫峻身边的那些朋友,江枫峻听说家里是个富二代,一群狗腿子朋友常常厚着脸皮往上凑。

    “江哥,要不你来搬来我宿舍算了,我那里还有一个床位空着。”

    “李天说的有道理,江哥你不是烦你那个叫什么姜酒的室友吗?我看干脆换个宿舍算了。”

    “对啊,他偷你扔在垃圾桶里的衣服,还有那些去捡那些你扔的东西,太他M恶心了,跟他住同个宿舍不得膈应死啊!”

    “那小子说不定私底下偷偷暗恋你,江哥你要不考虑考虑他算了?”

    说完一阵哄笑声响起。

    “行了,这件事我会看着办。”江枫峻打断他们的话,嗤笑了声,“我对他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也是,那刘海长得都快全挡住脸的怪人,哪里能入得了江哥的眼。”

    江枫峻没再理会他们的话,拿出钥匙打开门,发现室友都躺到床上了便放轻了脚步。

    洗完澡过来关灯时,听见上面传来床帘被拉开的声音,抬头一看姜酒正从床帘中冒出头。

    头发睡得微微凌乱,一张脸在灯光下越发雪白,似乎是气急了,紧紧抿着唇怒视着江枫峻。

    江枫峻见状眉头挑了挑,嘴唇微勾露出个微讽的笑容。

    姜酒攥着床帘的手紧得发白,冷哼了声,用力拉上床帘。

    重新躺到床上的一瞬间,久违的系统电子音响起。

    【欢迎再次使用系统,本系统已经升级为二代9599系统,请尽情吩咐小九哦~~~】

    听着语调不断上升的系统音,姜酒默了默,怎么感觉系统变浪了许多。

    是不是更新了什么奇怪的语音包?

    想到方才江枫峻朋友说的那些话,姜酒一脸茫然地问。

    【先前‘我’真的是因为暗恋江枫峻,所以偷偷去私藏人家的东西?】

    本来还欢快的系统诡异地沉默了会,【确实拿了,不过不是因为暗恋江枫峻】

    【那是因为什么?】姜酒不解。

    【因为你穷,很穷的那种,而且还仇富】系统不忍心地道出了真相。

    姜酒面上表情一僵,他才刚结束古代位面不久,做了几十年的皇帝,生活过得滋滋有味,不愁吃不愁穿。

    这就一下子回到解放前了???

    他不死心地坐起身,拿过放在床尾的书包想要翻找手机看看存款余额,结果只找到了一台老年机。

    按了半天才开机,手机屏幕发出淡淡的亮光,照亮书包内兜里那仅剩几张毛票,零零散散的。

    【怪不得我刚才洗那个的时候,发现好像破了个小洞洞】

    姜酒躁红了脸,【我刚刚都不敢挂出来】

    【没事,反正这是个末世位面,往后钱也不重要了。】系统安慰姜酒。

    姜酒心理落差巨大,闷闷地应了声,【嗯,好的吧。】

    似是仗着系统升级后说话变得人情味许多,姜酒黏黏糊糊地喊了声小九,【小九,那下个世界要好点的。】

    系统被他有点撒娇的语气懵了下,下意识地应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你对我真好,小九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系统。】姜酒神色一喜,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系统只觉得自己被夸得主板都开始有些发烫,羞涩地应了声就赶紧下线去冷静了。

    *

    第二天早上他们都有课,周灿从外头跑步回来的时候,齐怀风已经收拾整齐。

    姜酒听到声音睡眼朦胧地坐起身,只穿着短裤露着一双腿,双脚踩在爬梯。

    一旁的江枫峻脸色不是很好,眼下微微发着青,大约住惯了家里的豪宅,宿舍的床很硬睡难受。

    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微皱着眉头在看到那搭旁边爬梯上那双脚时怔了下。

    那双脚又白又嫩,脚趾连带着脚趾盖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注意到江枫峻的视线,姜酒转过脸不满地说道:“你看什么看?”

    因为刚起床,声音微哑讲话时慢吞吞的,听起来不像指责反倒黏黏糊糊的。

    江枫峻耳根子一痒,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快速走下爬梯。

    “你以为你是什么玉足吗?谁稀得看你?”

    姜酒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从爬梯收回双脚,往后靠在墙壁上双手抱着腿静静发呆。

    周灿他们都收拾好要走的时候看见姜酒面色困倦,还坐在床上不下来,忍不住出声提醒。

    “时间不早了,快下来洗漱别迟到了。”

    姜酒勉力睁开双眼,挣扎着下床洗漱完后宿舍剩下他一人,在宿舍楼下看到卖早餐的摊子眼巴巴地望了半晌。

    最后摸了下干瘪的钱包,最后还是只要了两个馒头。

    这馒头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剩下的又干又硬,姜酒边走边吃了几口觉得噎得慌,便只能塞回了书包里。

    在铃声响起前赶到了教室,在他踏进班级里时就有许多目光向他看过来,目光落在他大夏天依旧穿着长袖长裤的校服上。

    班里的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姜酒刚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听见后桌江枫峻拉开椅子坐下的声音。

    “走得这么慢,你是乌龟吗?”

    姜酒不满地抿了抿唇,从书包中拿出课本并不打算理会他,今天外面的日头很足,透过窗户落在书桌上。

    姜酒拉高脸上戴着的口罩,开始认真温书。

    江枫峻见姜酒无视他,面色微沉,目光不悦地直直盯着姜酒的后脑勺。

    过长的头发几乎遮住后脖颈,微微低头看书时露出一段雪白的后颈。

    怎么全身都这么白?

    江枫峻目光有些发愣,不自觉地盯着那一小块的皮肤看了许久。

    江枫峻同桌也就是他身边狐朋狗友中的李天,见状一脸好奇凑过去,“江哥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江枫峻面色不善地撇了李天一眼,“你是不是皮痒了?”

    李天一噎,将话都咽了回去,没兴趣的话你老盯着人家看做什么?眼神发直了大哥?

    坐在前头的姜酒能感受到身后一直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一早上下来都没有回过头理会。

    直到中午放学时教室里的同学都快陆续去食堂吃饭,他还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姜酒刚从书包里抽出早餐剩的馒头,就听到身后有椅子拖动声响起,立即将拿出一半的馒头又塞回书包中。

    “不去吃饭?”江枫峻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姜酒。

    姜酒连头都没抬,拿起笔继续在练习册上写写画画,就当他是一团空气似的。

    江枫峻从未被人这么无视过,早上在宿舍楼下看姜酒只吃了一点馒头,本想着都是同个宿舍喊他中午一起去吃饭,结果人家压根不领情。

    他又不是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何况这人还偷藏他东西在先,都还没跟他翻脸。

    他倒好,先给他甩起脸了!

    爱吃不吃!谁还没个脾气?江枫峻黑着脸走出教室,外头李天那几人等了许久才见江枫峻出来。

    “江哥,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李天趴在窗户上往里看,“江哥,你宿舍暗恋你那小子还在呢?你刚是在和他说话?要不要喊他一起吃饭?”

    “你话是不是太多?”江枫峻冷冷地撇了一眼李天。

    一旁的另一人拍了下李天的肩膀,笑着说,“你在开什么玩笑?江哥对他可没兴趣!”

    “躲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和他说话?更别说巴巴地上赶着喊人一起吃饭!”

    说完一群人哄笑起来。

    江枫峻一张俊脸肉眼可见地越发黑了起来

    第089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等姜酒去打完水回到教室想趴一会时, 发现自己桌子上放着一份盒饭,从透明的餐盒上可以看出是一份红烧肉饭。

    色泽红润,看着软烂入味, 汤汁浇盖在饭上看着很诱人, 一旁还打包了一份玉米排骨汤。

    姜酒感觉刚吃完馒头的胃里瞬间又空荡荡的,但原剧情原主在学校里并没有什么朋友。

    所以可能是别人放错位置了。

    他眼巴巴地盯着看了会, 最后还是狠下心将盒饭拿到讲台上放着,待会要是有人来找也能一眼就看见。

    教室里除了他空荡荡的, 大多同学都回宿舍午休, 姜酒拉上窗帘遮挡住外头照进来的阳光。

    姜酒趴在桌子上眯眼午睡了会,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 下午上课铃声快响起时, 姜酒醒过来看见江枫峻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江枫峻目光落在讲台上的盒饭时顿了顿,面色忽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带着气似的从姜酒身边走过, 在书桌上放下背包后冷硬地开口。

    “这节体育课,还不下去?”

    姜酒揉了揉困倦的双眼,收拾好桌面后, 无视江枫峻直接站起身从他身旁走过。

    江枫峻面色越发难看, 站在原地停了会, 随后冷着脸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刚走到操场就看见体育老师正要喊人去体育室搬器材。

    “江枫灿。”体育老师随意指了下刚好迎面走来的江枫峻和姜酒,“还有你,你们俩去体育室搬球过来, 今天你们班搞躲避球比赛。”

    江枫峻应了声,随后朝姜酒走过来, “走吧。”

    姜酒额头沁出热汗,拉高口罩一言不发地跟在江枫峻身后。

    操场离体育室有段距离, 一路走过来姜酒额间的头发都被热汗打湿,轻靠在器材架上微喘着气。

    江枫峻边往篮子里丢球进去,边观察着姜酒口罩外露出的发红的皮肤。

    微蹙着眉,“你身体不舒服?”

    姜酒扯了扯口罩深呼吸,听到江枫峻的问话后只摇了摇头,“没事。”

    江枫峻眉头蹙得越紧,避开姜酒想要帮忙搬球的手,收拾好要用的球后独自将球搬到操场。

    比赛分为两队,江枫峻和姜酒等20人分为蓝队,周灿和齐怀风他们剩下20人分为红队。

    抽完比赛顺序,红队选出周灿和另一名高个子的男生先作为攻击方,蓝队作为躲避方出场。

    周灿是体育委员,开场时就精力旺盛,兴致勃勃地围着外圈满场飞,击球的命中率很高。

    姜酒跟着人群躲在后面跟着闪避,许是中午那馒头没填饱肚子,加上大夏天的热辣日头。

    尽管身上裹着长袖长裤,脸上戴着口罩,他还是感觉脸颊越来越滚烫,热辣辣的。

    站在他前头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江枫峻,身手敏捷地不断躲过周灿的攻击,接下急速打过来的球。

    江枫峻几次仿若不经意回过头看了看姜酒,欲言又止,最后趁着红队捡球的间隙猛地拉住姜酒的手腕。

    “不舒服就请假先回去。”

    姜酒感觉浑身都要烧起来似的,喉咙艰涩地点了点头,正想转身离开赛场。

    突然感觉脸颊一阵风掠过,那躲避球猛地一下撞到他的鼻子上。

    他眼前一黑,浑身泄力往后躺倒!

    意想之中再次受到痛击的二次疼痛感没有袭来,姜酒挣扎着睁开眼,才发现身边围了一群人。

    江枫峻面色极为难看扶着他的后颈,神色看起来既慌张又懊恼。

    一旁蹲着的周灿满脸歉意地看着姜酒,明显慌了神说话都哆嗦了,“姜酒你没事吧?我带去医务室看看”

    说着就朝姜酒伸过手想扶起姜酒,却猛地被江枫峻用力拍开手。

    “你他M眼睛长在后脑勺上吗!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非要直往别人脸上砸?!”江枫峻脸上结了冰块似的,直接爆粗口骂了起来。

    周灿缩回手,不知所措挠了挠头发,“我真不是故意的”

    “别吵了”齐怀风也走上前,探下身看着捂着鼻子的姜酒,“先带他去医务室。”

    听着杂七杂八的声音,姜酒感觉耳边像隔了一层膜,嗡嗡地听不清。

    他推开江枫峻,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摘下口罩,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浇在滚烫的脸上,他抬起头撩起刘海,才发现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脸已经涨得通红。

    有水滴滴落到洗手台上,姜酒垂眼一看,瓷白的砖石溅开红色的水痕。

    他下意识地微仰起头,抬手就想捂着鼻子。

    “你是白痴吗?!”

    一道怒喝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姜酒的下巴被人抓住微低下头,有手指轻贴着两侧鼻翼轻捏着。

    姜酒微抬起眼,看见江枫峻嘴上恶狠狠训叨着,但看着他的目光却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紧张和慌乱。

    “你到底有没有自理能力?仰着头血会流回喉咙,再从嘴里流出不知道吗?”

    姜酒本就难受,还要站在这里听他挨训,顿时不满地瞪圆眼睛怒视着他。

    被姜酒看着,江枫峻的声音逐渐弱下去,之前关注点都在姜酒流血的鼻子上,并没有注意到姜酒撩起刘海露出的全脸。

    他目光发怔地直盯着姜酒的脸,虽然此时满脸通红,但五官却极为漂亮,一双平时总是被刘海挡住的眼睛跟猫眼似的又大又圆。

    一张脸估摸着只有他巴掌大,嘴唇有些肉乎乎的,看着就特别柔软。

    江枫峻接触到姜酒的目光跟被烫到似的,眼神飘忽地移开目光,喉结滚动了几下后干巴巴地开口说道。

    “我跟体育老师请了假,这节体育课我们”

    江枫峻话还没说完,忽然外面就冲进来一群人,神色慌张面带着恐惧。

    “怎么回事?”江枫峻抬手护住姜酒,不让人群挤到,皱着眉问。

    “又有人发疯咬人了!”一男生苍白着脸往后躲,如临大敌地看着外面。

    那男生刚说完,其他人也跟着激动比划,“我们在操场上走着,突然有人冲过来咬住我同学的脖子,而且我同学被咬之后也跟着发疯开始撕咬旁边的人!”

    那人急喘着气,亲眼目睹同学变成怪物的恐怖模样留下了心理阴影,浑身一直在发抖。

    “不能出去否则我们都会变成怪物!”

    学校的广播适时响起,“全体学生请注意!现在所有人都立即回到各自宿舍!”

    广播里的女声不停重复这条广播,随后开始拉响警报,急促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校园中。

    江枫峻往外看,外头的操场已经拉起警戒线,一群安保人员拿着防暴器材围在某处。

    神色逐渐凝重,他回过头检查了下姜酒不再流血的鼻子,便将口罩重新戴回姜酒脸上。

    握住姜酒的手腕就往外走,方才进来那群人见有人离开也犹豫着要不要也出去。

    毕竟现在校门肯定被关了出不去,一直躲在洗手间也不是办法,还不如趁此时人多跟着回宿舍来得安全些。

    几人面面相觑,随后便偷偷摸摸跟在江枫峻和姜酒的身后,姜酒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其中一人恰好与姜酒对上目光,他见鬼似地看着姜酒口罩之外露出的红通通皮肤,惊叫了起来。

    “怪物!他也有问题!”

    原本警戒线内被安保人员控制住的咬人那两个男生听到动静声忽然又暴躁起来,防暴钢叉被猛地挣脱开。

    安保人员一下子被扑倒在地,尖锐的手指死抓着安保的手臂,张嘴就撕咬下一块肉。

    凄厉的痛喊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随后那两个面色青白,眼球发灰的男生直往他们冲过来。

    江枫峻暗骂了句那群傻X,连过敏都分不清,作死地引起暴动。

    抬腿往刚才怪叫那人身上踢了一脚后,拉着姜酒快速往宿舍楼跑,远远甩开那群人。

    两人跑回到宿舍时,周灿和齐怀风也已经回来,正站在阳台外往下看。

    周灿听到开门声,立即回过头走向姜酒,惊喜道:“你们终于回来了!你们再不回来我们都打算出去找了!”

    “你鼻子还痛吗?”周灿一脸担忧看着姜酒。

    姜酒摇了摇头,挣脱开江枫峻的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方才跟着跑得很急他有些喘不过气,喝了几口水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这副身体比他想得还要脆弱上许多,晒不得也运动不得,一有大动作就气喘不已。

    一路跑下来,浑身都湿透了,姜酒摘下微湿的口罩,拉下外套拉链露出里面白色短袖校服。

    浑身湿哒哒的,拿上睡衣就想去洗个澡,结果发现宿舍三人目光全盯着他看。

    还未等他迈出一步,江枫峻忽然跨步走到他面前,189的高个挡住姜酒,拿起姜酒刚才随手放在椅背上的外套遮住姜酒的胸膛。

    江枫峻面色可疑地发红,低头看着姜酒压着声,“你注意点!”

    姜酒疑惑地拿开搭在身上的外套,很快又被江枫峻盖了回去,就这么被按着走到浴室门口才松开。

    听到后头的关门声,姜酒诧异地回过头发现江枫峻也跟着进了浴室,“你进来做什么?”

    江枫峻背抵着门,“一个宿舍的,一起洗不行吗”

    第090章 末世里身怀异香的病弱美人

    姜酒莫名其妙地看着江枫峻, “可是只有一个淋浴头”

    “一个淋浴头怎么了?挤挤不就行?朋友之间哪有这么多讲究?”

    见姜酒不为所动,江枫峻继续厚着脸皮大言不惭,“你想什么呢?朋友之间别说一起洗澡, 就是是互相帮助那个也很正常。”

    最后在姜酒警惕的眼神下渐渐消声, 其实他有洁癖,更不可能跟朋友互助那种事情。

    只是他不自觉地就跟着姜酒走了进来就不想出去。

    【赶他出去】系统忽然出声, 语气变得很严肃。

    姜酒伸手推开江枫峻,打开门就将他往外推。江枫峻原本僵持着不肯挪动, 最后还是在姜酒越发怀疑的目光下, 耳根子通红地出去了。

    人一走,姜酒立即将浴室的门反锁, 拿下盖在胸口的外套时, 顿时瞪圆了眼睛。

    原本平整洁白的校服,因为汗水的浸湿紧紧贴合在身上, 前面鼓起一道暧昧的弧度。

    看着怪涩的

    【刚才全宿舍都看见了?】姜酒说话都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地问系统。

    【嗯。】系统应了声,其实他刚才想出声提醒的, 只是江枫峻抢先一步。

    姜酒脸色爆红, 【他们该不会以为我是那种男高中生吧?】

    【哪种?】

    【就是那种不正经, 不好好学习, 硬要在舍友面前露那个的那种男生】

    【】

    姜酒鸵鸟似的在浴室里磨蹭了许久才出去,之前脸上因为过敏而脸颊发红已经消退。

    皮肤恢复成原来光洁白皙的状态,洗完澡后一张脸越发水润的, 像个刚剥壳的鸡蛋一般光滑。

    过长的刘海为了方便洗脸时扎成苹果揪,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漂亮的眉眼。

    一走出浴室时, 又收获到三人同时的注目礼,姜酒握紧手上的盆, 以为他们还在看他笑话,脚下步伐飞快。

    面红耳赤地爬到上铺,将床帘紧紧拉上。

    “vocal!”周灿双眼发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真人的是姜酒。

    从前姜酒留着长刘海挡住眼睛,也不跟别人接近,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孤僻阴郁的感觉。

    没想到掀起刘海竟然这么好看而且他今天还砸伤了姜酒的鼻子

    他真该死啊

    周灿久久回不过神,齐怀风将目光从床帘上收回,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旁边明显失神的周灿和落荒而逃去浴室的江枫峻。

    姜酒躲在床上装鹌鹑了会,但他中午没休息好,很快就心大地睡了过去。

    直到他老人机短信提示音将他吵醒,压着起床气伸手在床上摸索着手机,点进收件箱一看是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刚才的事你别多想。”

    没等姜酒看完,接收短信又连续响起。

    “我不喜欢男生。”

    “更不是想偷看你洗澡。”

    “我不是那种对男生身体有反应的人。”

    姜酒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看完短信,意识到发短信的人是谁,慢吞吞地按着反应不灵敏的按键想要回复。

    \"知道\"了字还没打完,那边就急不可待地又发了条短信过来。

    “你号码我找班委要的,就想跟你解释一下,你别误会。”

    姜酒退出看完短信,之前打字的界面没有了,这回只简单地回了个“哦”发过去。

    系统冷笑一声,叮嘱姜酒,【以后离这个所谓的直男远些,憋不死他】

    姜酒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天下来只吃了两个馒头,饿得头晕眼花,听到系统的话也只是乖乖点头应了声又睡了过去。

    夜里下起了大雨,外头像刮台风似的,风刮在窗户上声音听起来像哭声,特别渗人。

    隔壁床一直传来翻动声,连带着姜酒这边的栏杆也晃动,姜酒被吵得醒过来。

    忍了一会发现动静声越来越大,他忍不住坐起身掀开床帘喊了声。

    “江枫峻?”

    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他只好拿出老人机按亮屏幕,淡淡的蓝光下,他看见江枫峻满头大汗,紧闭着眼,皱着眉头神色痛苦。

    姜酒跨过栏杆爬到江枫峻床上,近看之下发现他脸色异常的红,抬手一探他的额头。

    果不其然,额头烫得都快能煮鸡蛋了。

    “江枫峻你醒醒?”姜酒摇了摇他的手臂,但江枫峻没有一点反应。

    “别喊了”对床传来周灿的声音,周灿的手机背面发出白光照亮躺在床上相同状态的齐怀风。

    “他们两个都突然变成这样?”周灿神色凝重地看着外面的暴雨,“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你不觉得吗?”

    姜酒也神色沉重地回到自己床上,意识到末世剧情已经逐步开始进入正轨。

    【他们是要觉醒异能了?】

    【对,度过发热期就会觉醒。】

    ***

    整整两天时间,江枫峻和齐怀风一直陷入高热昏迷不醒状态。

    外面的事态也不知道发展到什么情况了?手机信号变得越来越差,连短信都发不出。

    收到来自学校的最后一则通知是‘学校全面停课,要求全体学生不要出宿舍,等待救援。’

    大家都饿着肚子,周灿在柜子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一包泡面,姜酒也在自己抽屉找到一包饼干。

    两人干巴巴地咽着泡面和饼干,宿舍里最后一点干粮也没有了,再这样下去大家估计都得玩完。

    姜酒饿得头发晕浑身无力,整天大部分时间也都是昏睡过去。

    周灿除了面色苍白些,身体还能抗,便自告奋勇出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

    周灿推开门出去的时候,走廊空荡荡的,每间宿舍的房门都紧闭着,尝试着上前敲门也并无人应答。

    只好顺着往楼下走,果不其然,楼下的大门是锁着的,只是看起来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想来也有不少人想出去找吃的。

    铁门上弄了好几把锁,还用了铁链栓着,很难从里面打开,一旁的宿管值班室凌乱不堪,像被洗劫一般。

    他翻找许久也找不到食物,估计有也已经被拿走了。

    出不去外面的小超市,他只好空手而归,进门时发现姜酒正蹲在阳台墙角边不知在看什么?

    “姜酒?”

    姜酒听到声音立即回过头,待看清周灿手上空无一物,又沮丧地转回去。

    周灿边朝阳台走过来边解释,“外面的大门锁着出不去。”

    姜酒了然地点点头,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

    周灿趴在六楼的阳台栏杆上往下看,底下不时晃过几个行动诡异,肢体僵硬穿着校服的人。

    他神色越发凝重,担忧着接下来该怎么度过去,眼神瞥见姜酒依旧蹲在一旁的墙角处发呆。

    不由得也跟着蹲下身,“你在看什么?”

    姜酒用手指了下,大雨过后墙角冒出的白色蘑菇,看着就跟普通白菇一样。

    “我在想它到底能不能吃?”姜酒目不转睛盯着那一小排新冒头的蘑菇。

    周灿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意识到什么,不确定地说。

    “之前那场雨实在古怪,一夜之间学校好多植物都枯萎,这时候冒出的蘑菇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

    姜酒点了点头,依旧眼巴巴地望着不起来。

    “回去吧”周灿拉着姜酒起来,无奈地说道,“去睡一觉,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

    姜酒一步三回头,最后只好爬上床睡下,梦里全是蘑菇盛宴。

    直到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起床想上洗手间时,他控制不住神游般走到阳台墙角边。

    伸手直接拔下一朵蘑菇就往嘴里塞!

    【别吃!!!】

    系统惊叫起来,却已经来不及,饿得胃里都在烧的姜酒已经下意识地吃了进去。

    直到吃完才被嘴里奇怪的苦涩味和系统的惊叫声吓醒过来,诧异地看着自己手指上还残余的那点白色碎渣。

    姜酒心跳如擂鼓,【我真吃了?】

    【】

    【不会出什么事吧?】姜酒有些担忧地问。

    系统沉默了好久,叹了口气,【看个人体质,这蘑菇有毒性,说不定你会变成丧尸】

    【!!!】姜酒睁圆了眼睛。

    【你现在什么感觉?】系统不放心地追问。

    姜酒脸色微白,不安地抿了抿唇,【好像身体有点热】

    说着姜酒又想到另一种可能,眼含期待,犹犹豫豫地开口。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会不会我也像江枫峻那样觉醒异能?】

    毕竟上个位面他都顺利当了好多年的皇帝,说不定这个末世位面也会逢凶化吉,幸运加倍,他开始乐观地想着。

    【也许吧】系统默了默,欲言又止。

    姜酒弯唇笑了笑,当了多年皇帝自信心暴涨,此时觉得自己就是有幸运buff加成,这会觉得自己牛得不行,干啥问题都没。

    【那我要快点回去睡觉,说不定下次醒来时就是异能者的一员了。】

    姜酒上完洗手间后,出来时还哼着小调,一脸自信地回去继续躺着修仙。

    等着一觉睡醒变成牛逼哄哄的异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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