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姜酒喝过药汤刚准备歇息一会, 就听到寝殿外的敲门声,“进来。”
得到准允后,福公公推开门, 步伐匆匆地走向姜酒, 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
“参见皇上。”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姜酒目光落在跪在地上戴着面具的陌生男子,“你是何人?”
“回皇上, ”低沉微哑的声音响起,挺直的脊背臣服地低下去, “卑职燕陵澜, 是近日才调来皇上身边的侍卫。”
怪不得对他一点印象都没,姜酒应了声, “都起来罢。”
待那男子站起身, 姜酒才发觉男子身高腿长,胸膛精实, 一眼看过去就是练家子。
倒是个行军打仗的好苗子。
福公公凑近到姜酒身边,在姜酒耳边低语了几句,姜酒微怔, 目光细细端详沉默不语站在一旁的男人。
“朕知晓了, 福公公你先下去, 朕还有话要问他。”姜酒道。
“嗻。”福公公应了声, 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姜酒目光落在燕陵澜的玄金色面具上,“听福公公说, 你把人带回皇宫,还将人关进了柴房?”
“是, 卑职特地将此人带回皇宫交由皇上处置。”燕陵澜说道。
姜酒闻言笑了笑,“何出此言?你可是看见了什么?”
燕陵澜目光警惕地巡视四周, 随后压低声音将他今天所见所闻之事都一一禀告姜酒。
姜酒听完脸色大变,垂落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神色凝重地看着燕陵澜。
“此话可当真?”
“卑职所言皆无半句谎言,卑职亲眼目睹文宣王被扯下眼睛上的蒙布后,里面掩藏着的眼睛确确实实是暗绿色的。”燕陵澜道。
姜酒后背一阵阵发冷,他到底有多忽视,平日里待在他身边人竟一个比一个狼子野心,深藏不露。
他竟然认狄国人为皇兄,还想着寻世间名医医好姜明霄的眼疾。
根本不料原来那白布之下压根不是眼盲,而是居心叵测用白布掩盖住自己狄国人身份的特征。
怪不得要置他于死地,还暗中勾结狄国。
姜酒深吸了口气缓缓平稳情绪,声音微哑,“带朕去见那个小太监。”
燕陵澜此次却没有很快应声,犹豫片刻后说道:“皇上身子尚未痊愈,不如卑职将他带到这里任皇上发落?”
“无妨,朕已无大碍。”姜酒厌恶地蹙了蹙眉,“别带他到朕的寝殿,朕看着碍眼。
“是。”燕陵澜见说不动姜酒,只得走上前取下挂在一旁的狐裘给姜酒披上,“外头风雪大,皇上多穿些。”
姜酒不动声色地看着朝他靠近的燕陵澜,在燕陵澜替他系狐裘上的系带时,抬手碰了碰燕陵澜的玄金面具。
“为何戴面具示人?”姜酒问道。
在姜酒抬手触碰面具时,燕陵澜浑身肉眼可见地僵了一瞬,将头低了下去,“卑职面目丑陋,怕惊吓到皇上。”
“容貌从不是评判人的标准,莫要为此困扰住自己”姜酒拍了拍燕陵澜的肩膀。
燕陵澜一顿,面具里露出的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姜酒看了片刻,复又将头低了下去,声音喑哑,“多谢皇上。”
“走罢。”姜酒在燕陵澜的带路下走进柴房,目光落在依旧昏倒躺在地上的小莘子,说道,“将他弄醒。”
燕陵澜用木桶从水缸舀起一桶冷水,对着小莘子泼了下去。
蜷缩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小莘子浑身一颤,嘴唇被冻得发白,哆哆嗦嗦地睁开了双眼。
双目茫然地巡视四周,目光撞上姜酒朝他冷冷看过来的视线时,顿时瞳孔骤缩。
再看向姜酒一旁站着的燕陵澜,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暴露了。
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皇上您听奴才解释!”小莘子手脚仍旧被粗绳五花大绑着,只能挣扎着蜷着身子往前企图够到姜酒的鞋尖。
一旁的燕陵澜从腰间抽出刀,往小莘子身前的方向一落,刀尖垂直落在小莘子的面前。
刀尖只离小莘子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小莘子立即不敢再往前一步,面色惊惧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尖刀,大口喘着气。
“你想解释什么?”姜酒神色冷淡地看着小莘子。
小莘子蜷缩在地上,面色踌躇,他不知道姜酒到底知道了多少,该从何解释。
不过看着情况,估计不是全知也至少知晓了八成了。
他心灰意冷地闭了闭眼,“奴才有罪,欺瞒了皇上,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姜酒沉默地看着似乎很后悔的小莘子,没有因为他的话有所动容,“把你做过的,知道的,通通告诉朕。”
小莘子连忙点头,但似乎又想起什么,抬头看了燕陵澜一眼。
姜酒嗤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你做的事他在王府听到了不少,不必避讳,有话直言就是。”
小莘子神色愕然,挫败地低下了头,嘴唇翕动半晌才发出声音。
“奴才是被娴妃安插在皇上身边替她办事的,一开始奴才以为她想要的只是出冷宫,让姜明霄被封为亲王,能晚年过上安稳的日子罢了。”
“所以奴才设计了接风宴给苍将军下药之事,给苍将军下的药后劲虽大,但意识还算清醒,待将军意识到不对劲定会挣脱想要带他走的侍卫。”
姜酒神色越发冷,“所以你趁着朕醉酒,特地将朕往苍将军那边引。”
小莘子咬了咬唇,不敢去看姜酒的眼睛,“奴才看得出苍将军心悦皇上,苍将军若是看见皇上,定会”
姜酒垂落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厉声道:“你想让朕被苍将军强,好让姜明霄来救朕,朕对他感恩戴德封他为亲王是吗?!”
小莘子面色惨白,用力摇头,“不是的,奴才没想让苍将军强了皇上,奴才早早就让姜明霄等在此处,一有不对劲就立马出声救下皇上!”
“皇上!奴才真不是有意要害您!”小莘子声音凄厉。
“住口!”姜酒大喝一声,怒火一阵一阵上涌,“朕何时亏待过你?你要这般毒心肠暗算朕!”
“当初朕就不该拦着苍鸿泽,就该让他剥筋拆骨了你这个白眼狼!”
姜酒怒不可遏地看着小莘子,忍不住上前想教训他一顿泄愤,却燕陵澜拦了下了。
“脏,卑职动手就行。”燕陵澜拔起刀,对姜酒低声道。
燕陵澜走到小莘子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小莘子,“既然这双手这么不干净,不如挑了手筋。”
小莘子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燕陵澜,“你算什么东西?滚开!”
“皇上,奴才真无意要害您!奴才知道姜明霄的秘密后第一反应就是想着来禀告皇上,不让那奸人得逞啊!”
“哦?你是指姜明霄狄国身份的事?”姜酒笑了笑,“多亏了你朕已经知晓了。”
见姜酒没有反对的意思,燕陵澜一脚踩住小莘子的手臂,握住刀柄刀尖朝下。
刀尖上有冰冷的银光闪过。
小莘子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刀尖离他的手指越来越近,心提到了嗓子眼。
姜酒微敛下眼,耳边是小莘子痛苦的嘶吼声,刺得耳膜生疼。
狭小的柴房里逐渐弥漫开浓重的血腥气。
姜酒不适地蹙了蹙眉,抬眼看过去,小莘子双手都是血,无力地垂落在地面上。
一双唇毫无血色,眼神发狠死死地盯着燕陵澜。
姜酒失望地看着小莘子,出声说道:“你为虎作伥,那姜明霄是狄国人,压根不是先帝的儿子,你这般为他们母子做嫁衣,便是与他们同伙的卖国贼。”
“你可知他们打得是何主意?稍有不慎就是灭国之灾。”
小莘子眼底漫上一层绝望,“奴才自知罪孽深重,若是早知这些,定不会为了还恩情替那母子办事。”
“甚至还搭上了我爹的命,都是我的错。”
柴房内的血腥气污浊,姜酒染了风寒本就还未完全痊愈,难受地揉了揉额头,不想再去看他。
“先将他关在这,我们回去罢。”姜酒吩咐道。
“是。”燕陵澜收回尖刀,低低地应了声,推大开门离开了柴房。
待回到寝殿后,姜酒脱下狐裘靠在床榻上,手上捂着燕陵澜递给他的汤婆子暖手。
姜酒看着告退后燕陵澜转身离开的背影,出声唤住了他,“燕陵澜。”
“卑职在。”燕陵澜俯身行礼,姿态臣服。
姜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心中忽然生起了个念头,他若是想这皇位坐得安稳,或许他该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方才他观燕陵,此人心思缜密,话不多,身手敏捷,用刀的功夫更是一流。
实属好苗子,好人才。
只是对于这忽然出现的陌生男人,特别是经过了这段日子的事,他心中还是对他存了些警惕,不敢完全信任。
“你家住何处?为何会想来宫里当差?”姜酒问道。
燕陵澜微怔,沉默了半晌,忽地往地上一跪。
“卑职不敢欺瞒皇上,卑职原来是苍将军手下的兵,当时苍将军远在边关放心不下皇上,特地派卑职来暗中监视保护皇上。”
“……”姜酒默了默,原来他就是当初给苍鸿泽打小报告的那个人,怪不得他以前去凝香楼总会被苍鸿泽抓。
姜酒半晌才道:“苍鸿泽回朝后依旧不放心还让你监视朕?”
“是卑职近来听闻皇上受伤,才不请自来想保护皇上。”
姜酒酒眼中多了几分警惕和疑虑,“你所求为何?官职?权势?钱财?”
若是能用官职留他身边为他所用,培养成自己的心腹,那就再好不过。
燕陵澜抬起头,面具里露出的深邃眼睛凝视着姜酒,“卑职只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保护皇上,绝无异心。”
姜酒一怔,淡淡地扯唇笑了下,声音里带了些自嘲。
“今日你也看见了,朕身边多是些狼子野心之人,这些人口中信誓旦旦说着对朕忠诚,背地里却一直在阳奉阴违。”
“到底是朕识人不清,才酿成此错。”姜酒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声。
“卑职与他们不同,皇上,您若不嫌弃卑职,就将卑职当成您的匕首,卑职愿替皇上分忧解难。”
“若有异心,卑职宁愿自裁,也绝不会伤皇上分毫。”
听着燕陵澜一字一句的表忠心,姜酒神色复杂,算不上说信不信,有些不明白燕陵澜对他的忠诚来自何处?
或许就像是尚书郎沈修诚那般,天生有些愚忠的性子?
姜酒抬手唤燕陵澜靠近他,想多了解一些这个人。
“你上前来,取了面具让朕瞧瞧?”
第072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取下面具让朕瞧瞧?”姜酒细细打量着燕陵澜问道。
燕陵澜肉眼可见僵了一瞬, 随后又将头低了下去,“卑职实在不愿惊吓到皇上。”
姜酒眼里带上些怀疑,“朕不在意这些, 更何况你方才才说会听朕的话, 怎么现在就要抗旨了?”
“是。”燕陵澜声音艰涩,抬手开始解开面具, 见姜酒一直盯着他的脸,眼神闪躲了下。
待面具完全取下后, 姜酒看着燕陵澜右脸一指长的一道疤痕。
这疤痕看起来像是有些年头了, 已经很淡了,脸上只余一条淡肉色的痕迹。
或许是常年戴面具的缘故, 皮肤很苍白, 没有正常透着点气色的感觉。
但燕陵澜五官却是生得极为英俊的,眼睛深邃, 剑眉星目。
脸上那条疤虽有些影响,不过看起来却莫名地添了些气概,有些不怒自威之势。
“不过是一道疤罢了, ”姜酒笑道, “何必戴着面具遮遮掩掩。若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你腿脚功夫厉害, 打回去就是了,怕他们做甚?”
燕陵澜低下头,“卑职只怕冲撞了皇上。”
面具冷硬的触感触手冰冷, 姜酒拿在手里打量一番,随后还给燕陵澜, “收好罢,这面具你想戴就戴, 在朕面前你无需约束自己。”
“对了,那个小太监在皇宫的消息别泄了出去,你让人去散布他失踪的消息,小心些别让王府的人起疑。”姜酒补充道。
“卑职明白。”燕陵澜握紧手中的面具,低低地应了声。
“你先下去罢,朕乏了想歇息一会。”姜酒边说着边往床榻躺下。
见燕陵澜神色踌躇待在原地不动,姜酒疑惑地看向他,“还有什么事要说?”
燕陵澜轻轻颔首,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张小卧榻,沉默半晌后才说道:“卑职可否待在那处守着皇上?”
姜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认出了那张从前小莘子用来守夜时歇息的卧榻,神色冷了几分。
竟忘记将这碍眼之物扔出去。
“可以,你重新去拿一套新的被褥过来就行。”姜酒应了声,目光嫌恶地看着床上那张被褥,“把原来的拿出去扔了。”
“是。”燕陵澜颔首,走过去拿起被褥,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
外头的风雪越来越大,寝殿外落满了雪,被褥里放着好几个汤婆子,寝殿内的地龙烧得很旺。
姜酒睡得很安稳,一觉几乎睡到了傍晚肖琛处理完朝政回来才逐渐转醒。
刚睁开眼就看见肖琛面色沉沉地抓着燕陵澜的衣襟,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在对峙着。
“你放开他。”姜酒披着外衣起身,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感,“是朕让他进来的。”
肖琛面色难看地松开手,上前替姜酒穿好外衣,“让他出去,怎么什么人都往屋里带?”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你不也一样,每晚都硬要留宿在朕的寝殿。”
“微臣与他们不同,微臣是皇上名正言顺的枕边人,是皇上力排众议请进宫的。”肖琛笑了下。
姜酒:“……”
肖琛抿唇一笑,端来热水和热食,替姜酒洗漱过后,看着端着碗喝粥的姜酒。
“这人瞧着面生的很,怎么忽然让他进屋守着?”肖琛瞥了一眼仍旧待在寝殿里,极有存在感的燕陵澜,状似随意地问了句。
姜酒面色淡淡地回道:“小莘子告假出了宫,朕瞧他身板子不错,人也机敏,便让他暂时替了小莘子。”
肖琛蹙眉,“那怎么不让福公公来?”
“福公公年纪大了,不宜过多操劳,还是让他多休息些。”姜酒摇了摇头。
见姜酒执意,肖琛只好妥协,想起什么又补充说道:“夜里我们睡觉,总不需要还留他在一旁守夜?”
姜酒闻言立即警惕了些,“我们晚上睡觉又不做什么?你管他做甚?”
肖琛眼神暗了暗,凝视着姜酒,声音微哑,“这么多天了,你就不想?”
姜酒喝下最后一口粥,唤燕陵澜过来收走碗,冷淡地回了肖琛一句,“不想。”
见燕陵澜出去后,肖琛搂住姜酒将脸埋在姜酒的脖颈中深吸了口气。
闻着姜酒近来身上混着点草药干净好闻的气息,长时间处理朝政的疲倦感仿若一扫而光。
姜酒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肖琛,“起来,别老压着朕。”
肖琛力道松懈了些,但依旧没有放开姜酒。
“朕瞧着燕陵澜不错,是个好苗子,想让他跟着副将赵文武和应升戎锻炼锻炼。”姜酒忽然说道。
埋首在姜酒脖子里的肖琛动作一顿,抬起头凝视着姜酒半晌,“就是方才脸上有条疤的那个人?你怎么忽然对他如此上心。”
姜酒推开肖琛,理了理衣襟,“皇帝爱才有何奇怪?脸上有疤又如何,反而更能震慑住敌军。”
“因苍将军一事,副将正忙着整顿大军,怕是没多余的精力带他。”肖琛面色微沉了下来。
“你倒是比朕了解苍鸿泽的属下。”姜酒抬眼看着肖琛,冷哼一声。
肖琛面不改色,只伸出手摸了摸姜酒的头,“如今朝堂大事小事都是微臣在处理,如何不知这些?”
“因苍将军行刺一事,一些将领原本计划回边关的时间推迟了些,这两日镇守边关传信说狄国那边似乎又有些躁动,这两日得赶紧让这些将领启程回边关了。”肖琛道。
姜酒心中预感不妙,看来狄国那边是按耐不住要趁乱发起战争了。
只是虎符还在肖琛的手中,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如今苍鸿泽入狱,西北大军群龙无首,依微臣看,副将赵文武和应升戎也在苍鸿泽手下锻炼多年,尤其是赵文武,在军中也颇有威望,皇上不如将他晋为大将军,由应升戎在一旁辅助,统领西北大军。”肖琛道。
姜酒心底重重地沉了下去,看来那副将果然是肖琛的人。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肖琛神不知鬼不觉在苍鸿泽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
姜酒沉默了半晌,“朕明白,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这两日朕好好考虑一下。”
“嗯。”肖琛捞住姜酒的腿根抱着姜酒压到床塌上,低头含住姜酒的唇细细吮吻,着迷地嗅着姜酒身上的气息。
姜酒仰躺在床榻上任由肖琛动作,失神地看着上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肖琛想掌握兵权,那不如就推他一把,就借着上次肖琛救驾有功的事,抬高肖琛,最好是能引起朝堂上下对肖琛的忌惮和不满。
也能暗中让娴妃和狄国被现如今新帝的昏庸好色所迷惑而轻敌,暂且放松警惕,也省得娴妃那边还要继续想办法对他下死手。
过了一会后,他猛地推开肖琛,“起来,你既然双腿好好的,那就陪朕玩骑马。”
肖琛一愣,双手撑着床榻低头看着姜酒,想起那日姜酒趴在那个小太监背上眼含春水的双眼。
声音顿时喑哑了下来,“你真想玩?”
“嗯,你给朕当马。”
姜酒搂着肖琛的脖颈翻身压到肖琛的背上,“快点!”
感受到背上柔软的触感,肖琛浑身一震,不知是屋里燃着的地龙太旺还是什么,明明是风雪天,肖琛此时身上却冒出了许多热汗。
顺着脖颈往精实的胸膛流淌。
气息急促地喘了口气后,双手撑着床榻一寸一寸地往前膝行。
姜酒尤嫌肖琛太慢,小腿轻踢了下肖琛的腹部,“你是乌龟吗?慢吞吞的”
肖琛下意识地想伸出手捉住姜酒的小腿,很快又意识到姜酒还在他背上,突然撤开手怕是会让姜酒摔下来。
便只好忍了下来,额头上的热汗越冒越多,胸口处急速地上下起伏着。
深吸了口气后加快了些速度往前膝行。
姜酒满意地弯了弯眼,看着底下的肖琛,觉得堵在心中那口恶气都消散了许多。
待姜酒玩了个畅快之后,倒在肖琛身上低低喘着气。眼尾微微泛红,眼含春水好看得如同话本里走出来的勾人狐妖。
姜酒侧过脸看向一旁的气息急促的肖琛,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还是状元郎腿脚利索,比那小太监好使多了。”
肖琛呼吸急促,搂着姜酒。
“你既然为了救朕而受伤,那按理来说,朕是不是得嘉赏你?”姜酒趴在肖琛的胸膛上。
“皇上要给微臣赏赐何物?”肖琛说道。
“之前太后教唆司徒嫣给朕用香,想让朕纳她为妃,不如这次朕封你为皇后,让你以后来管理朕的后宫如何?”姜酒语气打趣着说道。
肖琛转头看他,沉默地盯了他好一会,随后忽地轻轻笑了下,“但凭皇上差遣。”
姜酒扯了扯唇,“状元郎好气量,这样好的事,不如我们喝酒助助兴?”
肖琛看着姜酒,被姜酒粲然的笑意蛊惑了心神,立即想脱口而出一句好。
随后又想起姜酒风寒还未完全痊愈,理智清醒了些,“你身子还未好全,不能喝酒。”
“那你喝。”姜酒笑容不变,“朕还没看过你喝酒的样子。”
说着姜酒就扬声唤门外的护卫,门立即被推开了,燕陵澜和其他几名护卫低着头站在门外。
“来人,去拿去拿一坛酒过来,要烈些的,朕要与皇后同饮。”姜酒对门外边的护卫说道。
门外的护卫均是震惊不已,燕陵澜僵硬地抬起头,看到躺在床上的两人,声音艰涩地应了声,为姜酒取来一坛烈酒后,却迟迟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嗯?”姜酒疑惑地看向燕陵澜,“还有何事要说?”
燕陵澜看着姜酒,哑声道:“皇上身子尚未痊愈,不能喝这么多酒。”
“放心罢,是他喝不是朕喝,你先下去。”
燕陵澜沉默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挺直着脊背,手上抱着刀站在寝殿门外,神色却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一旁的侍卫却似乎被刚才姜酒的话震惊地不已,“刚刚我没听错吧,皇上这是要封状元郎为皇后?”
“闭嘴!皇上的事也轮得着我们议论!”
燕陵澜沉默着不说话,微敛下眼,从衣襟拿出玄金面具,手指细细摩挲着冰冷的壳子。
寝殿内。
姜酒拔起酒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瞬时漫上鼻间,姜酒满意地笑了笑。
往自己手指倒了些沾湿手指,便伸到肖琛面前,“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肖琛目光沉沉地看着姜酒白皙修长的手指粘上了些晶亮的酒液,忽地张嘴含住姜酒的手指。
“是很香。”
姜酒一怔,但也没推开肖琛,眼底满是笑意,“还想喝吗?”
姜酒往自己手心又倒了些,伸到肖琛面前,肖琛胸口疾跳不已,捉住姜酒的手开始吮着上面的酒液。
如同饿了好几天的恶狼一般,一寸一寸地舔舐而过,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皮肉。
顺着姜酒的手心慢慢往手臂移。
姜酒却推开肖琛,将坛子里剩下的酒液都递给肖琛,“这里还有呢。”
肖琛被勾得迷了心魂,姜酒无论说什么想都不想就照做,立即接过姜酒手中的酒坛仰头就喝。
姜酒神色诧异了一瞬,很快便又笑开了,目光直盯着肖琛几乎将那一坛子的烈酒都喝光了。
“状元郎好酒量。”姜酒赞叹道。
肖琛抬手擦去唇边的酒液,俯身凑近姜酒就要去寻姜酒的唇。
姜酒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挡住肖琛的唇,看着肖琛已经不大清明的双眼,眼神闪烁了下。
“怎么如此贪心?竟将酒都喝完了,这长夜漫漫,剩下都没有什么好玩的了。”
肖琛头愈发昏沉,醉醺醺的双眼模糊不清地看着姜酒一张一合的唇,意识却像断线的风筝逐渐飘远,随后支撑不住地压倒在姜酒身上。
“肖琛?”
姜酒看着紧闭着双眼的肖琛,试探地推了推他,他却毫无反应。
姜酒伸出手想用力推开肖琛,肖琛身高腿长,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
他微微喘了口气,扬声唤门外的燕陵澜进来。
“快帮朕把他推开!”姜酒吩咐站在床榻前的燕陵澜。
燕陵澜目光发冷地看向肖琛,抬手抓住肖琛的后领将人从姜酒身上拽起身。
姜酒从床榻上坐起身,活动了下酸胀的手脚,看了一眼似乎醉晕过去的肖琛,抬手示意燕陵澜靠近他。
燕陵澜一怔,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姜酒,姜酒双手搭着燕陵澜的肩,将唇靠近燕陵澜的耳边。
“你替朕去御书房寻一样物件。”姜酒压低声音说道。
姜酒猜测,既然那物不在延清殿,那就很有可能藏在肖琛常去的御书房,或者就藏在着寝殿内。
“何物?”感受到姜酒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耳朵上,燕陵澜耳根子一颤。
幸好灯火昏暗,掩住了他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垂。
“虎符。”姜酒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你记住要小心些,别被人发现。”
燕陵澜猛地抬起头看向姜酒,薄唇翕动了片刻似是想问些什么,但很快他便敛下眼,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皇上放心,卑职自当尽心尽力。”
*
姜酒打发走外边的其他护卫,几乎快将寝殿翻遍了也不见虎符藏在哪,而燕陵澜那边也一直没有消息。
靠坐在床榻边若有所思地看着醉倒的肖琛。
此人心思缜密,深藏不露,想来那应该那物应该不会藏得离他很远,定是要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会放心。
随身携带在身上已经不太可能,且不说会有不慎掉落的风险。
这些日子他与肖琛同宿,并没有发现他衣物里藏有什么东西。
他目光扫视过周遭一圈,随后目光缓缓落向肖琛的木质轮椅上,视线上下打量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轮椅。
咋一眼看过去,确实没有可藏东西之处,姜酒视线定住在厚实的坐板上,很像是设计之人为了增添耐牢性而设计的。
姜酒走过去往轮椅上一坐,试探地转着轮椅兜了一圈,耳边只有木质轮椅滚动时摩擦地面的发出的吱呀声。
没有其他异样的动静。
正想站起身离开,姜酒盯着底下厚实的坐板,忽地曲了手指敲了敲。
略有些沉闷的空响声传来。
姜酒顿时心下一振,站起身将整个轮椅翻转过来,曲着手指又敲了下。
那像空响声又明显了些。
他拿过桌上的火烛,仔细地照着底下的木板,底下的木板微微有些粗糙,他手指一寸一寸地摩挲着。
直至摸到一处像是划痕的触感,姜酒手持着火烛照了过去。
果不其然,底下有个类似于方形的划痕,痕迹比较浅,就像是不慎被石子划到一般。
姜酒放下手中的火烛,试探地用手沿着那痕迹按了下去。
咔嚓一声,像是里面的什么机关被触发,那块方形的木板猛地往外弹了出来。
一个玄色的盒子正好镶嵌在里面。
姜酒心下大喜,压制住疾跳的心跳声,回过头看了一眼依旧没有醒来的肖琛,轻手轻脚地将玄色盒子取了出来。
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号令大军的虎符。
姜酒正看着上面的符文,殿门外响起敲门声,姜酒顿时将虎符藏到自己的衣袖中,将那空盒子塞回到木板里。
待将一切还原之后,他平缓了下微微急促的气息,走上前将门打开。
“进来说。”姜酒看着去而复返的燕陵澜,将人拉进寝殿内,将门关上。
“卑职没有在御书房搜到虎符。”燕陵澜压低声音回禀道。
“无妨。”姜酒笑着拍了拍燕陵澜的肩,凑近到燕陵澜耳边说道,“你去准备一辆马车,朕要去大理寺。”
燕陵澜一怔,目光盯着姜酒看了半晌,“皇上为何突然去大理寺,可是去找苍将军?”
姜酒并不打算跟他透露太多,只摆了摆手,“你去准备就是。”
第073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马车逐渐驶出皇宫, 夜已经有些深了,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马蹄声停下时,姜酒裹紧身上的狐裘斗篷, 将连着的帽子也戴上, 掀开帘布看着前面宏伟的大理寺。
“你拿出皇宫的通行令牌表明身份,让他们找大理寺少卿出来见我。”姜酒看着燕陵澜说道。
“是。”燕陵澜颔首, 从马车下去走向守在大理寺门前的官差。
那两个官差一见有人靠近,尤其是现在还是深夜, 立即喊道:“来者何人?”
燕陵澜从腰间拿出令牌, “让大理寺少卿出来见我。”
那两个官差一见是皇宫里的令牌,心知来人身份不简单, 两人面面相觑下, 其中一人转身走入大理寺内。
没一会儿,那官差带着面色不虞的林生走了出来, 见到站在外面陌生男子的面容,心下更是不满。
“你是何人?这么晚来找我有何事?”林生打量了下燕陵澜,语气有些不耐。
燕陵澜没有回应他, 反说道:“请随我来, 我家主子在等您。”
林生一听心里更为恼火, 莫名其妙地大晚上让他出来, 又神神秘秘地让他去见他的主子。
林生冷哼了声,不想再搭理他,转身就想离开。
刚一转过身, 他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唤住了他,“林生。”
他怔愣在原地, 以为是自己这几日一直在想姜酒出现了幻听,僵着身子转过身朝声源处一敲。
瞧见前头马车帘布内露出他日思夜想的小半张脸, 当即心下一跳,快步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燕陵澜面色一沉,抽出刀挡在林深身前阻止他靠近马车。
“无妨,你放开他。”燕陵澜闻言放下拿着剑的手,走上前将要下马车的姜酒扶了出来。
林生目光直盯着姜酒,心跳得极快,当即就要跪下行礼。
姜酒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不必多礼,朕今日来是要见苍鸿泽一面,不要声张。”
“微臣明白。”林生严肃地点了点头,“皇上请随我来。”
“嗯。”
燕陵澜走前上替姜酒理了理身上的狐裘,宽大的帽子几乎盖住了姜酒的半张脸,燕陵澜这才收回手,警惕地跟在姜酒身后。
林生走在姜酒身旁带路,期间三番两次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姜酒的侧脸,直至后背忽然被抵上一个尖锐的东西。
浑身骤僵,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后,神色讪讪地收回了目光,没敢再往姜酒那边偷看。
大理寺内的牢狱血腥气很重,这里被关押的罪犯都是犯了重罪之人,所上的刑罚更是不轻。
姜酒途中看见过好几个前朝老臣,他们当时都是他皇兄的同党,伙同他皇兄想要谋害他的太子之位,将他拉下台。
后来均被苍鸿泽识破,以谋害太子之罪将他们送进了大理寺内。
曾在朝堂有一席之位,意气风发的几位老臣,如今满脸沧桑,头发凌乱,身上散发着恶臭和浓重的血腥气。
比在街头乞讨的乞丐还要落魄。
姜酒收回目光,并不觉得他们可怜,妄想谋害他人性命,沦落至此也是罪有应得。
“到了。”
林生的声音将姜酒的心神唤回,姜酒停下脚步抬眼看去。
入眼是一身染血的囚衣,牢狱内男人背对着他躺在冰冷的地上,后背上的囚衣血迹斑斑。
姜酒细细打量了下,囚衣下包裹着的身子似乎消瘦了许多。
似是在忍着什么痛意,微蜷缩着身,细看之下浑身似乎都在发颤着。
“开门。”姜酒微蹙着眉说道。
看来大理寺的人对他用了许多酷刑,才会将人折磨成这幅样子。
林生面色犹豫,目光担忧地看着姜酒说:“苍将军骨子太硬,万一他忽然暴起伤着皇上…”
“你打开便是。”姜酒摆了摆手。
“是…”林生心中打鼓,苍鸿泽是个硬骨头,无论他如何用刑逼供苍鸿泽都没有供认自己的罪行。
就算知道苍鸿泽手脚都栓着铁链,每次刑讯他时,他也总是不敢离苍鸿泽过近。
生怕苍鸿泽会挣脱开铁链,猛地暴起将他打死。
见说不动姜酒,林生轻叹一声,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忍不住叮嘱道:“皇上可千万要小心,此人凶狠得很。”
姜酒随意地点了点头,吩咐一旁还站着的林生,“你出去外面守着,有事朕会叫你。”
“可是…”林生不放心姜酒,欲言又止地看着姜酒。
却被姜酒打断,“你放心罢,这里有朕的侍卫在,不会有事。”
“是。”林生闻言只好退了出去。
见林生走远,姜酒褪下宽大遮脸的帽子,盯着悄无声息躺到在地上的苍鸿泽看了会,缓步走进牢狱内。
许是朝他靠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背对着他躺在地上的男人有了反应,侧过身抬眼看向他。
两人目光相撞之时,姜酒心下一惊,苍鸿泽的脸很苍白,整个人也瘦得厉害。
看见他时似乎十分诧异,目光直盯着他不放,忽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脚踝。
姜酒被着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旁的燕陵澜立即抽出刀,刀尖抵着苍鸿泽的脖子。
苍鸿泽瞳孔微缩,缓缓地松开了手,目光依旧执拗地死盯着姜酒不放。
姜酒拍了拍燕陵澜的手臂,“朕无事,你移开刀。”
燕陵澜目光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苍鸿泽对上燕陵澜的目光时神色微变,眼神闪烁了下。
姜酒细细端详了下苍鸿泽,莫名觉得有些说不出的违和感。
燕陵澜从前不是苍鸿泽的手下吗?怎么感觉苍鸿泽像是有些惧怕燕陵澜?
姜酒若有所思地看着苍鸿泽,微俯下身靠近些苍鸿泽,“那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苍鸿泽一怔,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声音沙哑不堪,“微臣绝无害皇上之心。”
“说清楚些!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姜酒有些着急地问苍鸿泽。
苍鸿泽却陷入了沉默,紧蹙着眉头一言不发,直到姜酒再次出声催促他时,忽地抬头看了燕陵澜一眼。
姜酒以为苍鸿泽是顾忌着燕陵澜在场不好说,便对燕陵澜吩咐道:“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就行。”
燕陵澜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走,看着姜酒放轻了声音,“或许苍将军是有话要对卑职说,皇上在外等卑职一会可好?”
姜酒目光疑惑地看向苍鸿泽,见苍鸿泽没有出声反对,只得无奈地叹了声,“好罢。”
姜酒走出牢房,背靠着外面的墙等着燕陵澜,心底越发觉得奇怪。
苍鸿泽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还要避开他交谈?
而且苍鸿泽对他也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就是感觉看着他的目光与从前像是变了许多。
或许是这段时间被牢狱折磨的,苍鸿泽整个人都变得畏缩了些,而且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就好如…
姜酒脑海中闪过燕陵澜的脸,两人的苍白的面色如出一辙,没有一点正常人的透出的气色。
姜酒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静地在外面等了一会,姜酒听见有脚步声朝他靠近,循声看过去,“怎么样?”
燕陵澜拉着姜酒的手臂站离冰凉的墙面,伸手系紧姜酒狐裘上的系带,将宽大的帽子给姜酒戴上,才缓缓道。
“苍将军说让皇上先回去。”
“什么?”姜酒诧异地看着燕陵澜,他好不容易寻着机会出宫来看他,也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苍鸿泽一言不发就想把他打发回去?
他的面色沉了下来,眼底染上些怒火,推开燕陵澜就要往牢房走,“他发什么疯?”
燕陵澜却伸手拦住了姜酒,“皇上,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先回马车。”
姜酒不满地抿了抿唇,只得跟燕陵澜转身离开,走出去时碰见等候在外的林生。
林生一见姜酒立即凑了上来,“皇上没事吧?”
“朕无事。”
“没事就好。”林生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见姜酒往外走,目光有些不舍,“皇上要走了吗?”
燕陵澜打断林生,“皇上,外头冷,先回马车上罢。”
林生神色焉了下来,目光直盯着姜酒离去的背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两人回到马车上,姜酒抱着手臂看着燕陵澜,“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苍将军说,饯行宴那晚他酒醒起身后来皇上寝殿想跟皇上告别,却撞见…”燕陵澜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声音艰涩,“却撞见状元郎与皇上衣衫不整躺在床榻上。”
姜酒一怔,神色也有些尴尬,“那后来呢?”
“苍将军闻到屋子里残留的异香,觉得那状元郎胆大妄为给皇上下迷香,便将他拎出来打了一顿。”燕陵澜继续说道。
姜酒疑惑地蹙了蹙眉,“那折刀是怎么一回事?他刺伤了肖琛?”
燕陵澜摇了摇头,“苍将军当时看见状元郎搂着皇上气急,一怒之下确实抽出了随身携带的折刀想要杀了状元郎,但最终没有下手,只是将他打了一顿。”
“那状元郎深藏不露,平日里装瘸腿无法行走,苍将军以为他伤倒在地无法起身,转身就想带着皇上离开。”
“却不料那状元郎趁他不备,夺过他的折刀,将刀插进他的胸口中,之后将军就被人关押进了大理寺。”
姜酒听完后沉默了半晌,没想到原来事情竟是这样,“如此说来,这一切真的都是肖琛自导自演的,是他刻意将自己的手臂划伤,来诬陷他谋反刺杀的罪行。”
“苍将军对皇上绝无异心。”燕陵澜轻声道,“未寻得证据自证清白之前,将军愿待在牢狱内不让皇上为难。”
姜酒一怔,抬起头盯着燕陵澜细细端详了半晌,心中的怪异违和感越盛。
若有所思地说道:“朕没想到苍鸿泽会将此事这般详细地说给你听。”
第074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朕没想到苍将军会将此事这般详细地说给你听。”姜酒说完这句话后就试探地观察着燕陵澜的神色。
燕陵澜撞上姜酒的目光, 眼神闪烁了下,“或许是将军还算信任卑职。”
“那你就是说苍鸿泽不信任朕?所以朕连旁听都不能?”姜酒轻笑了声。
“不是…”燕陵澜神色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额头上都急出了些汗, “皇上误会了。”
姜酒看着燕陵澜焦急慌乱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的样子, 心下越发觉得此人也很是奇怪。
先不说这突如其来的忠诚,这被误会着急想解释时的模样让他想起一个人。
宫里的皇子长到一定岁数时, 宫里便会安排嬷嬷过来教习皇子通晓人事,那时嬷嬷给他拿了许多本春宫图。
他随手放在一旁, 第二日贪睡起晚了些, 眼看着就要迟到,急匆匆胡乱抓起书案上的书便赶去太傅那了。
那时苍鸿泽是他的陪读, 早起操练之后便入了宫等他, 见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伸手接过了他手上的书。
两人正好踩着时间走进去, 太傅司空见惯地冷哼了声,没说什么只摆了摆手他们坐下。
他松了一口气坐到位置上,听着上头太傅闷沉沉的声音昏昏欲睡, 眼皮子直往下坠, 不一会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站前上方的太傅见状胡子都快气歪了, 走到他身边拿着木棍敲了敲姜酒的桌子。
他实在困觉, 闭着眼陷入沉睡没有一点反应。
太傅气得拿着木棍的手抖了几下,尤其是看见姜酒还枕着一旁苍鸿泽的手臂睡得香甜,顿时更来气了。
怒极反笑, “既然你这么爱护着他,那你来替他回答老夫的问题。”
苍鸿泽面色淡淡点了点头, 却又顾忌着姜酒没有抽出手臂站起身,只坐在位置上压低声音说道:“太傅请说便是。”
太傅见他连站都不站起来, 怒火彻底被点燃,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出去!你和太子都出去罚站!”
苍鸿泽沉默了片刻,抓起姜酒手臂放到他肩上要将人背起来。
太傅忍无可忍,直接抓起放在苍鸿泽旁边的书砸到苍鸿泽身上,“罚站结束后,你们俩都给我罚抄这几本书三遍!”
那些书砸到苍鸿泽身上后掉落在地面上,书页被翻开露了出来。
坐在一旁的二皇子不经意间看到地面上被翻开的书页中两人交缠的画面,顿时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惊呼。
“春宫图!”
此话一出,周围的皇子世子都循声看了过来,看见地面上的书后,顿时哄堂笑了起来。
姜酒被这动静声吵醒过来,刚睁开眼就听见二皇子嘲讽地说了句,“没想到将军家的人这么沉迷女色,竟连读书时都要带着看才行。”
三皇子立即跟呛讽刺了句,“就是,父皇还赞他什么少年将军,依我看啊,就是个贪图美色的绣花枕头罢了。”
姜酒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目光疑惑地看向苍鸿泽。
苍鸿泽对上姜酒看过来的目光,原本还算淡定的神色立即慌乱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没有…太子你别听他们胡说…”
姜酒顺着周围人的目光看向地上的书时,心道不妙,这书该不会是他早上着急不小心拿错带来了太傅这吧?
一旁的太傅看不下去了,捂住嘴咳了几声,神色严肃地说道:“还不快出去罚站?”
“还有…此书老夫没收了,下次若是再被老夫发现你私带这种书过来,老夫定要好好禀告苍老将军。”
太傅走上前捡起地上的书,转身走回到台前。
姜酒目光落在那书的封面上,认出了这就是嬷嬷塞给他的春宫图,还未等他说些什么苍鸿泽便拉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一起背抵着墙站在屋外,苍鸿泽眼底的慌乱还未散去,额头上冒出了些热汗,嘴唇翕动似是还想着解释什么。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看这种书…”苍鸿泽看着姜酒焦急地解释道。
姜酒还未见过苍鸿泽这幅慌乱的样子,苍鸿泽向来处事从容不迫,颇有些少年老成的稳重感。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苍鸿泽情绪失控,慌乱无措的模样。
“嗯,我知道。”姜酒点了点头,“这是我带过来的。”
话音一落,苍鸿泽神色忽然大变,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太子你喜欢看这些东西?”
姜酒见苍鸿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下好笑,忽地生出些逗弄苍鸿泽的心思。
便故意说道:“是啊,怎么你不喜欢吗?”
苍鸿泽的目光蓦地变得有些吓人,死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声音艰涩地问:“太子已经找人试过了?”
姜酒弯着唇笑了笑,“你管这么多做甚?”
苍鸿泽眼睛黯淡了下去,紧抿着薄唇沉默不语地站在原地,双眼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苍鸿泽不出声,姜酒好奇地打量了苍鸿泽好几眼,又忍不住凑过去逗他,“我屋里还有好几本呢,你想不想看?”
苍鸿泽垂落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低下头一声不吭。
姜酒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讲课的太傅,拉了下苍鸿泽的手臂,“这里热得慌,我们回殿内,里面有凉爽的冰块降温。”
苍鸿泽终于有了些反应,轻轻颔首之后拉着姜酒避开太傅的视线,带着姜酒逃课逃回了姜酒的殿内。
正值三伏天,一路从太傅那回到宫殿,姜酒觉得浑身都热得慌。
刚一回到屋内就拉着衣襟扇风散热,脖颈上也冒出了些热汗,顺着白皙的锁骨往下流入衣襟内。
一旁的苍鸿泽顿时像烫到一般立即移开了目光,忽然觉得喉咙很干渴,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
姜酒接过婢女拿过来的西瓜,迫不及待地张嘴咬了一口,冰冰凉凉的一下子缓解了燥热。
见苍鸿泽盯着他喉结滚动的模样,心下好笑,“你很渴吗?那一起来吃点西瓜。”
说着姜酒就拿起一瓣西瓜递给苍鸿泽,苍鸿泽却没接,只一直盯着他看。
“哎,不吃算了。”姜酒不满地收回手,想起什么又说道,“哦对了,说了要带你看我屋里的春宫图,等我找找。”
姜酒咬下口中的西瓜肉,擦了擦手便走向书案,拿起桌上剩余那几本,随后回到苍鸿泽身旁坐下。
他把一本随意塞到苍鸿泽的手里,翻开自己手上的另一本,“你看,这些可都是皇宫珍贵的藏品,都是仅供皇子公主启蒙学习的。”
苍鸿泽手指紧攥着手里的书,几乎要捏出一道痕迹,忽地夺过姜酒的书闭合上。
“你这是干嘛?”姜酒不明所以地看着苍鸿泽,从方才开始他就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他?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苍鸿泽,脑海中有灵光一闪而过,震惊道:“你该不会是那个…不行吧?”
苍鸿泽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脸色都全黑了,“我就不打扰太子的休息了,明日再见。”
见苍鸿泽沉着脸起身要离开,姜酒以为当真说中了人家的伤心事,神色也尴尬后悔起来。
“等等,我不是故意的。”姜酒连忙伸出手拉住苍鸿泽,补救说道。
苍鸿泽动作一顿,沉默地抿着唇没有说话。
屋里的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姜酒打量了苍鸿泽好几眼之后,眼睛忍不住漂向苍鸿泽那处。
该不会真的说中了吧?苍鸿泽那里真的有些毛病?所以听他提及这些才会这般生气?
他的目光忍不住试探地停留在苍鸿泽那处。
心道真惨,真可怜,还下定决心以后要对苍鸿泽好些,特别是以后不能再在他面前提起这些。
“你…”苍鸿泽注意到姜酒的目光,浑身猛地一颤,掩在墨发后的脖颈红成一片,有些慌乱地说道,“你别看了…”
话音刚落,姜酒就看着那平整的黑色衣裤处忽地鼓了起来。
姜酒怔愣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直至那处越来越明显,他才如烫到般快速移开视线。
尴尬地简直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他没事胡思乱想什么,还盯着人家看。
“太子…”苍鸿泽声音沙哑了些,忽地出声唤了他一声。
姜酒尴尬不已,压根不敢看苍鸿泽的眼睛,一旁的苍鸿泽气息都急促了许多。
太尴尬了,他竟怀疑人家不行,结果没想到苍鸿泽那里竟然…这么恐怖。
方才那一瞥,已足以看出已是极有份量,那以后岂不是更……
因着这件事,姜酒躲了苍鸿泽好久,直到后来逐渐忘记了这件事,如今燕陵澜惊慌失措急着解释的神情实在是很像苍鸿泽。
他才回想起来当初那件尴尬的事。
姜酒回过神,目光忍不住在燕陵澜脸上停留,出声道:“说实话,你有些像朕认识的一个人。”
他越说越觉得燕陵澜像苍鸿泽,尤其是燕陵澜的身形,虽然较之前消瘦了些,但身高身形都很像。
反而大理寺牢狱里面那个虽然面容一样,但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莫名的违和感。
第075章 荒淫无度草包皇帝
夜阑星稀, 马车平稳地在路面上行驶着。
大理寺离皇宫有一段距离,马车内铺满了软垫,姜酒靠在马车上闭着眼昏昏欲睡。
因心里想着事, 他虽身体疲倦但一直没有睡着, 只闭着眼回想着今夜在大理寺牢狱里见到苍鸿泽的异样。
还有燕陵澜和苍鸿泽如出一辙苍白无面色的脸,心中的违和感越盛,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木轮转动和马蹄声逐渐停了下来,他心里奇怪, 从大理寺往回行驶不久, 按理说没这么快就回到皇宫,怎么这会就停了下来?
他刚想睁开眼睛, 就听见帘布被掀起的声音, 紧接着有温热的气息朝他靠近。
离他很近,温热的气息轻打在他的脖颈上, 激得他几乎忍不住想打颤。?燕陵澜在搞什么?
他忍了忍,决定还是先闭着眼静待不动,尽量平稳自己的呼吸, 看燕陵澜到底想做什么?
那股温热的气息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往上, 马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呼吸声逐渐变得急促。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 这夜深人静, 荒无人烟的路段上。
若是燕陵澜真的有何异心,想要在这里解决掉他,那简直是再轻松简单不过了。
他心跳立即乱了起来, 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不由自主紧张地蜷缩了下。
但紧接着嘴角袭来的微湿触感令他头脑一片空白,诧异地怔在原地回不过神。
一开始只是渐渐的试探, 只在他嘴角边试探地啄吻。
一下一下的,动作很温柔。
逐渐的, 见姜酒没有反应,依旧一副睡得很安稳的模样,那人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那人的手绕到姜酒的耳后,轻抬起姜酒的下颌,缓缓俯身前倾。
气氛逐渐升温,姜酒感觉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灼热黏稠起来。
期间那人忍不住轻咬了下姜酒的下唇,情不自禁地越发将身体压向姜酒,两人胸膛紧贴着。
那人的舌尖来回不断地舔舐着姜酒的唇缝,动作克制又隐忍,竭力忍着想要粗鲁用力撬开急躁的冲动。
“皇上”那人忽地轻唤了他一声,声音喑哑不堪。
他猛地回过神,不可置信地抬起手就想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唇缝却蓦地被人撬开。
强硬地闯入他湿热的口中,含住他的舌尖就开始用力吮吸。
姜酒睁开眼睛,借着幽暗的月光看清压在他身上的人,果然就是那燕陵澜不错。
顿时怒不可遏,也不顾不得许多,用力推拒着燕陵澜的胸膛。
燕陵澜却似乎魔怔住了,喉结不断上下滚动,俯身将姜酒压倒到软垫上,一手撑在壁上,一手握着姜酒的下颌。
姜酒气急,攥着燕陵澜的衣襟不断用力想将人推开。
见人始终无动于衷,他用力咬了下燕陵澜的舌尖。
口中瞬间尝到点猩甜的血味,燕陵澜闷哼了声,含着姜酒的舌尖重重吮了下,才缓缓从姜酒口中退出。
目光灼灼地看着姜酒嘴角边沾染上的一点血迹,又红又艳。
燕陵澜眼底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痴迷,俯下身轻舔着姜酒的嘴角。
姜酒猛地一把用力推开燕陵澜,“你发什么疯?”
如果说之前只是有些怀疑不敢确认,如今大致可以确定了。
他双手揪住燕陵澜的衣襟,将领口扯松,借着月光,果不其然看见燕陵澜胸口上的刀痕。
“果然是你,”姜酒目光冷冷地看着燕陵澜,伸出手抹了下唇边被沾染上的血丝。
燕陵澜沉默着不说话,姜酒冷哼了声,“苍将军可真有出息,深藏不露,还想瞒着朕多久?”
苍鸿泽见被人拆穿了也不急,脸上露出个无奈的笑,“皇上英明,微臣知皇上早已看出微臣的破绽,便也没再想着瞒下去。”
姜酒推开他坐起身,沉默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忽地伸出手拽住他的下颌,用力一扯。
那张薄薄的人脸面皮便脱落了下来,露出了苍鸿泽原本的面容。
姜酒将人脸面皮砸到他身上,厉声质问:“你为何要这么做?那大理寺牢狱中的那个人又是谁?耍朕好玩吗?”
苍鸿泽双膝往地上一跪,“微臣绝没有想耍皇上的心思,微臣只是担忧皇上的安危才出此下策。”
“苍鸿泽。”姜酒唤了他一声,看着苍鸿泽的目光防备警惕,“你可知,朕现在最痛恨的是什么吗?”
苍鸿泽声音艰涩,“欺骗。”
“朕最恨别人瞒着朕在背后捅刀子。”姜酒抽出苍鸿泽腰间上的刀抵到苍鸿泽脖子上,一字一句道。
刀尖抵在脆弱的脖子上,苍鸿泽脊背直挺没有挣扎,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姜酒。
握着刀柄的手又往前了些,尖锐的刀尖刺入苍鸿泽的皮肉中。
刀尖上立即见了红,猩红的血丝顺着刀尖往下流淌。
苍鸿泽依旧没有动静,沉默不语,一双暗沉沉深邃的眼睛执拗地盯着姜酒。
姜酒轻轻笑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你真以为朕不会杀你?”
“微臣但凭皇上处置。”苍鸿泽凝视着姜酒的眼睛,声音极轻,“微臣这条命早就是皇上的了。”
姜酒心里头却冒出一股怒气,“那你为何要欺瞒朕?”
“微臣听闻皇上受伤,实在担忧皇上的安危,怕皇上只信状元郎的一面之词,将微臣赶走。”苍鸿泽微敛下眼,低声道。
“你觉得朕信他不信你?”姜酒不可思议地看着苍鸿泽。
苍鸿泽神色一黯,“他是皇上不顾众臣反对都要强纳入宫的人,皇上喜欢他不愿接受微臣,微臣又如何抵得过他在皇上心头的份量?”
姜酒僵在原地,头疼地看着钻牛角尖的苍鸿泽,“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朕与他并非你想的那般。”
“既如此,皇上为何迟迟不愿接受微臣?”苍鸿泽焦灼地问道。
姜酒一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朕的话还没问完,大理寺牢狱里的那个人是谁?”
苍鸿泽见姜酒否认喜欢肖琛,眼底的喜意藏都藏不住,不顾抵在脖子上的刀,伸出手抓住姜酒握着刀柄的手。
珍惜地一下一下摩挲着姜酒冻得微冰的手指。
“那个人是真正的燕陵澜。”见那白玉似的手指握着他的刀柄,苍鸿泽心里直发痒,恨不得跪着亲吻姜酒的手指。
姜酒一怔,“原来还真有这么一人,那你脸上这张人脸面皮其实就是原本燕陵澜的脸?”
“此人确实是微臣从前远在边关时安排保护皇上的人,因脸上有一道疤,常年不是戴着玄金面具就是戴着人脸面皮示人。”苍鸿泽说道。
“前几日他混进大理寺狱中告知微臣皇上生病的事,微臣担忧皇上,怕状元郎心肠歹毒对皇上下手,便出此下策假扮成他入宫。”
听完苍鸿泽的解释,姜酒心下诧异,“没想到他对你这般忠心,竟愿替你捱那牢狱之灾。”
苍鸿泽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和冷意,那人哪里是对他忠心,不过是胆大妄为对姜酒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却又碍于自身的无力,才到牢狱之中找他,心甘情愿替他。
姜酒沉默了会,缓缓收回抵着苍鸿泽脖子的刀,抱着手臂看着苍鸿泽,“你知道你手下那两个副将的事吗?”
苍鸿泽目光一沉,“微臣大抵猜到了他们连同那大理寺卿都是状元郎的人。”
姜酒试探地说道:“肖琛想让朕晋副将为大将军取代你,你怎么看?”
“皇上”苍鸿泽几不可闻地低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微臣在意的从来不是这将军之位。”
姜酒心下一紧,没去看苍鸿泽认真的眼神,微敛下眼看着苍鸿泽一直跪在地上的双膝。
声音极轻,“朕不信”
“朕不想再信这些口蜜腹剑。”
苍鸿泽看着如今满是警惕防备的姜酒,心里像针刺般刺痛,抬手想抱住姜酒。
姜酒却躲开苍鸿泽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苍鸿泽。
“苍鸿泽,你若想自证清白,那就去取了那狄国首领蛮戎的首级,回来挂在城楼上以表忠心。”
姜酒边说着边从衣袖里拿出虎符,拿起刀重重挥下,一刀将虎符一分为二。
“这虎符,从今往后一分为二,一半归你,一半归朕,需要大幅度调兵时,须得合二为一,再加上一道圣旨才可号令大军。”
“每次战事结束后,须得立即将另一半的虎符归还朝廷,否则格杀勿论。”姜酒抬起刀抵着苍鸿泽的胸膛,一字一句地说着。
刀尖抵着苍鸿泽跳动的心口,苍鸿泽急急地喘了口气,眼睛难以抑制地泛起兴奋的光,低头凑近姜酒白玉般的手。
姿态臣服地低头吻了下姜酒的手背。
他早就想这般做了,只是从前姜酒对朝政从来不上心,他怕姜酒身边之人心存异心骗取以掌控实权。
“微臣但凭皇上皇上吩咐,万死不辞。”
苍鸿泽沉浸在姜酒信任他的兴奋之中,握住姜酒的手丢开手上的刀柄后,捞住姜酒的腿根将人压到马车上。
兴奋地直喘着粗气,低头就要去寻姜酒的唇。
姜酒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苍鸿泽的唇,“不急,等你取回那蛮戎首级再说。”
“既如此,那皇上方才为何要说与‘皇后’同饮?是想立状元郎为皇后?”苍鸿泽说道。
姜酒嗤笑了声,“朕只是想顺水推舟,只要这消息传出去,朝堂那些大臣必然会坐不住,必然会想尽办法拉肖琛下来。”
“就算是惜材,那些人也会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暗中给肖琛使绊,也好趁此机会再揪出肖琛的同党还有哪些人?”
“还有如果有人皇帝过于昏庸好色为借口,想暗中扶持‘其他皇子’上位当傀儡皇帝,那便一同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不知道娴妃在宫中这么多年还有没有其他同党,就看那些人还坐不坐得住。
他不知道肖琛的权限到底有多大,如果将肖琛推到风口浪尖上,到时候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第076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回到皇宫后, 苍鸿泽背着在马车上已经睡过去的姜酒回寝殿,扫了一眼还躺在龙榻上的肖琛。
他直接将姜酒放在守夜用的卧榻上,抬手将姜酒身上的狐裘和外衣脱了下来, 动作放得很轻。
他随后也解下自己的外衣躺到姜酒身旁。
从背后搂着姜酒, 将脸埋进姜酒的脖子里,灼热的吐息打在姜酒身上。
姜酒近来睡眠浅了些, 很快便醒了过来,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身后紧贴着他的人像个火炉子般不断散发着热量, 热得他周身都暖和了起来。
姜酒背对着苍鸿泽靠在苍鸿泽的怀里, 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沉睡的肖琛身影上,忽然压低声音说道。
“明日, 你偷偷去绑了副将赵文武和应升荣将人藏好, 随后带着那些将领即刻启程回边关。”
苍鸿泽一怔,搂着姜酒的将人转过身, 借着屋里明灭的火烛看着姜酒,“皇上…”
姜酒伸出手轻触了下苍鸿泽脸上的疤痕,“狄国那边怕是按耐不住要动手了, 你到时带着虎符和圣旨, 以燕陵澜的身份统领大军。”
“若有抗指的, 一律按军法处置。”
“待你取了那蛮戎的首级献给朕以表对朝廷的忠心, 再以真身示人,到时就算肖琛再如何狡辩都无法将谋叛的罪名泼给你。”姜酒的唇凑近到苍鸿泽的耳边缓缓低声说着。
“还有…若是到时肖琛给副将传密信,那就找些军中的密探模仿副将的字迹, 别叫肖琛起疑心就是。”
苍鸿泽胸口处疾跳着,忽地伸出手将姜酒死死地抱进怀里, 声音艰涩。
“多谢…皇上信任微臣…”
“微臣定不辱使命,无论如何都会取了那蛮戎的首级。”
姜酒眼底泛起了些笑意, 伸出手将手心轻贴着苍鸿泽胸口的刀痕处,放轻了声音。
“这段日子想必你在牢狱之中受了不少苦。”
“这些比起你,都算不得什么。”苍鸿泽凑近过去亲姜酒的耳垂。
感觉到耳垂上湿热的触感,姜酒没有推开苍鸿泽,失神地看着前头好一会才出声:“什么时候?”
“嗯?”苍鸿泽动作一顿,神色微惑地双手撑在卧榻低头看着姜酒。
“什么时候对我…存了这般心思?”姜酒目光转向苍鸿泽深邃漆黑的眼睛,双眼定定地看着苍鸿泽。
两人四目相对。
苍鸿泽眼神闪烁了下,明灭的火光下,苍鸿泽掩在墨发下的后颈和耳垂越来越红。
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闪躲了下,不敢看姜酒的眼睛。
“初次…梦遗之时。”苍鸿泽薄唇有些紧张地抿了抿。
那晚的梦太过绮丽,以至于早上起身时发现亵裤一大片白色的污浊,连带着床褥子都沾上了痕迹。
不敢告诉任何人,瞒着众人偷偷将床单床褥和亵裤都洗了。
之后每次见到姜酒的时候,总忍不住回想起那晚的梦境,血气方刚的年纪,很难压制住心里的火气。
只得每日越发用功操练身体,总是练到汗如雨下才能泄掉些火气。
姜酒听完苍鸿泽说的这些后,抬头睨了苍鸿泽一眼,低声骂了句。
“变态…”
怪不得有段时间苍鸿泽对他的态度忽然变得有些不自在忸怩了些,说话时常常不敢看他的眼睛。
有时身体不经意间相互触碰到,苍鸿泽总是一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立即闪躲开。
他当时还以为苍鸿泽叛逆期到了,并没有在意。
没想到原来那时苍鸿泽已经对他藏了这般心思……
“憋了这么久怎么没把你憋死。”姜酒冷哼了声。
苍鸿泽眉眼温柔无奈地笑了笑,“微臣这条命是要留着替皇上效命的。”
“若是…皇上真的无法接受微臣,微臣也不会强迫皇上。”苍鸿泽声音停顿了一瞬,才略有些艰涩地说道。
姜酒诧异地看向苍鸿泽,看着苍鸿泽眼底认真细碎的光,心里忽地微微触动了下。
“再说罢…”姜酒犹豫了一瞬,“你若真不负我,我……”
他说着说着就断了声,心里头有些乱,不知该回应些什么,也不知道往后该跟苍鸿泽以什么关系相处下去。
君臣?还是…?
苍鸿泽见姜酒神色茫然犹豫,伸出手安抚般摩挲着姜酒的背,几不可闻地低叹了声。
“若你我不是君臣,而是结寻常布衣,或许就不会有这般坎坷了。”
“夜很深了,早些歇息罢。”姜酒闭了闭眼,心里头乱得很,不知该怎么回应苍鸿泽的感情。
“好。”苍鸿泽不想逼姜酒,替姜酒掩好被子,温声道,“安心睡罢。”
*
翌日,肖琛宿醉昏睡了一晚后醒来后,睁开眼下意识地伸手往身旁一搂,却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因喝了许多烈酒,如今头还是昏沉沉闷痛的厉害,他撑着床榻坐起身,眼睛巡视着四周寻找姜酒的身影。
待看见躺在不远处卧榻的身影,心下一松,掀开被子走到卧榻旁。
“怎么跑到这里睡了?”肖琛俯身看着姜酒,伸出手就想将人抱起。
姜酒听见动静声后睁开眼,懒懒地看肖琛一眼后又闭上了眼,伸手拍开肖琛朝他伸过来的手。
“你还好意思问?你这浑身的酒气都快要把整座寝殿的人都熏跑了。”
肖琛眼底浮出些笑意,“让人喝醉的是你,嫌弃别人有酒气也是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嗯?”
姜酒睁开眼睨了一眼肖琛,“朕就是这般不讲理的昏君,你能奈朕何?”
肖琛眼中的笑意更盛,抬手替姜酒拉高被子,顾忌着姜酒不喜他身上的酒气,便退了出去洗簌。
因夜里回来得晚,待肖琛出去后,姜酒闭上眼一觉几乎睡到了中午才醒。
被肖琛从床上捞起洗完漱后,坐在椅子上吃着清淡的午膳,见肖琛目光好几次向他投射过来。
不由得停下筷子问道:“有何事要说?”
肖琛颔首,“昨日提议的让副将晋升为大将军取代苍鸿泽的事考虑得如何?狄国近日屡次挑衅,怕是要有一场硬仗要开打了。”
姜酒将碗放回到桌子上,神色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我已经将虎符交给了应升荣让他暂时先统领大军,他们已经启程赶往边关了。”
肖琛一怔,诧异地看着姜酒,“虎符?”
姜酒嘴角边轻勾起一抹笑,“怎么?有何不对吗?”
“你…知道了?”肖琛目光落向一旁的木质轮椅上。
姜酒走过去取出里面的空盒子扔到肖琛身上,“私藏虎符,状元郎是要起兵造反吗?”
肖琛捡起空盒子,低声笑了下,“皇上英明,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
“只是这虎符,本来这两日就是要交还给皇上的,我对皇位并没有任何觊觎之心。”
姜酒目光冷冷地看着肖琛,“那你为何要私藏起来?”
肖琛神色不变,只看着姜酒轻声道:“近日皇上身子这般不适,我并不想让这些事来烦心皇上,只先替皇上保管起来,待皇上要重新另立大将军时再交还于皇上。”
“哦?那若是我不按你心中理想的人选来立,你是不是就不打算交还这虎符了?”姜酒嗤笑了声。
肖琛神色忽地认真了许多,低声唤了他一声:“姜酒…”
“我来这里,并不是要来害你,那副将赵文武和应升荣原本也是监狱里的人,是我安插在苍鸿泽身边的人。”
“你尽管放心将虎符交给他们,待战事结束后他们会立即将虎符交还,兵权永远掌握在皇上的手中。”
姜酒看着肖琛认真的眼神,“原来他们还真是你安插的人。”
肖琛笑了笑,“皇上是何时知道这件事的?”
“有人看见那副将将虎符交给了你。”姜酒回道。
“所以皇上怀疑我私藏了虎符,昨夜灌醉我之后拿回了那虎符。”肖琛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姜酒的脸,“皇上既然不信我,那为何还要将虎符交给他们?”
姜酒躲过肖琛的手,神色无奈地抿了抿唇,“如今大敌当前,我还别的选择吗?不过我派了燕陵澜过去监督他们,若有异动,暗杀了他们便是。”
提及燕陵澜,肖琛的神色微沉,“来路不明的人皇上怎么这般信任他?万一他存有异心…”
“那也比你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藏虎符,谁知道你肚子里打得是什么主意?”姜酒反驳。
“我做的这些打算,都是为了皇上着想,或许现在还看不出来,等到以后皇上会明白我的用意。”肖琛道。
“有何用意?”姜酒微蹙了蹙眉。
肖琛直盯着姜酒的眼睛,“为了皇上能长长久久地坐稳皇位。”
姜酒弯着眼笑了笑,没有回应肖琛,只重新端起碗,“菜要凉了,我们先吃罢。”
肖琛神色一黯,他看出姜酒因私藏虎符的事如今不太信任他,薄唇翕动了片刻但最终还是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姜酒才会信他。
便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沉默不语地吃着。
第077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狄国近来三番屡次挑衅引起战事爆发, 两国交战。
朝堂之下人心惶惶,纷纷担忧此次没有苍将军的统领,不知能像以往那般否击退狄国的侵犯。
再加上皇帝要立‘男皇后’的事, 满朝堂几乎是炸开了锅, 甚至有些老臣想以死谏来劝姜酒回心转意。
姜酒全当看不见,甚至将朝政光明正大全扔给肖琛, 那些弹劾肖琛的折子,都被肖琛退了回去。
那些臣子见姜酒似乎执意如此, 朝堂之中私下里忽然传出有想扶持‘五皇子’上位的想法。
姜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全当看不见,借肖琛的手将那些私下里与文宣王王府频繁来往的官员连根拔起。
肖琛被推至风口浪尖, 引发了大量官员的极其不满。
为了平复安抚众臣, 姜酒才适时站出来,收回了肖琛处理朝政的权力, 提拔了沈修诚和一些想要以死进谏的忠臣,安抚人心。
这段时间的风言风语不曾消停过,前朝暗流涌动, 边关战事频发, 大大小小的战报从前线传回, 战事胶着。
批不完的折子送到皇宫中, 姜酒忙得脚不沾地,肖琛提出想帮他承担些,被他以大臣抗议的借口, 给打发走了。
等手头上的繁事忙得差不多时,福公公陪姜酒去御花园走走, 偶然间听到侍卫婢女们讨论此事。
福公公小心翼翼地看向姜酒,心里还是觉得苍将军没有谋害皇上的心思, 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姜酒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压低了声音温声说道:“奴才去驱散那些多嘴的宫人。”
“无妨。”姜酒面色淡淡地望了一眼不远处聚在一起的宫人们,挪动脚步往御花园的亭子里走。
他并不是很担心此事,苍鸿泽此前与狄国有过多次交战,曾几次击退蛮戎,经验很足。
先前还有些担忧燕陵澜的身份不足以让西北大军信服,但看近日苍鸿泽传回来的密信,事态还算顺利。
看来苍鸿泽行军多年,自然有他一套铁血的驯服手下之策。
姜酒在凉亭中的石椅上坐下,盯着一旁被雪覆盖的寒枝出神地看了一会。
“王府那边如何了?”姜酒出声问一旁的福公公。
“潜伏在王府附近的护卫时常听见王府这两日频频传来争吵声和摔东西的巨响声。”福公公压低声音凑近到姜酒耳边说道。
“多派些人过去守着,尤其是近日多留意些是否有人到王府或者有任何书信往来。”姜酒若有所思地问福公公,“他们后来有去打探小莘子的下落吗?”
“有,这几日他们王府的人一直在长安城各处搜寻。”
姜酒嗤笑了声,“那就让他们好生寻找去罢,那小太监现在如何了?”
“还在柴房关着,就是一直吵着想见皇上。”福公公抬头看了一眼姜酒的面色,见姜酒果然面色不虞,便赶紧说道,“皇上放心,奴才已经让人教训了他一顿。”
“有何事要见朕?”
“没说,只说想求见皇上一面。”
姜酒这些日子闷着也着实无聊,闻言便站了起来,“那就去会一会他,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诶好。”福公公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跟上,领着姜酒往柴房走。
刚一打开柴房的门,姜酒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在狭小的柴房内弥漫着。
他微蹙着眉头站在靠近门处,一旁有护卫上前用脚踢了踢蜷缩着躺在地上的小莘子。
胸口的闷痛让他从昏睡中惊醒过来,还未睁开眼睛就感觉脖子上被刀尖抵上。
他麻木地睁开眼,干燥泛着死皮嘴唇翕动,“我要见皇上。”
“有何事要见朕?”姜酒好整以暇地看着小莘子。
小莘子神色一怔,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即循声看向姜酒,许久未喝水的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烟。
声音艰涩沙哑,“皇上”
姜酒抬手示意护卫和福公公退下,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看着小莘子。
小莘子见姜酒没走,心下一喜,手肘顶着地面一寸一寸地往姜酒方向挪。
铐在手上和脚踝上的粗链拖拽在地面上发出声响。
姜酒面色冷淡地看着小莘子艰难地朝他爬过来,在距离他不到一步之遥处因粗链的长度限制,迫不得已停下了靠近的动作。
“找朕到底有何事?”姜酒居高临下地看着小莘子。
小莘子朝姜酒伸出手,指尖无力地垂着,试图去够姜酒的衣袂。
姜酒停在原地不动,看着小莘子挣扎地想要靠近他的双手,最终整条手臂均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小莘子灰败,愣愣地看着无力的手,姜酒不耐地说道:“你既无事要说,那朕先走了。”
“等等!”小莘子神色微变,挣扎着想站起身。
“皇上,能否给奴才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奴才不想离开皇上!”小莘子着急地看着姜酒离开的背影,声音急切认真。
姜酒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莘子,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见姜酒如今疏离冷漠的眼神,不再像从前那般信任亲近,小莘子心里像针刺般刺痛。
“奴才是真知错了”
“那日素雨来找奴才,想让奴才给皇上下药,奴才当时就想告诉皇上。”
姜酒忽地轻笑了下,“但你没有不是吗?”
“莘嘉运,若你爹没有死还被娴妃掌控着,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听命于她,为了救你爹而杀害朕?”
小莘子猛地一震,脸上的血色全退,惨白着一张脸,嘴唇发颤着想说些什么。
“不会,奴才不可能对皇上下毒手”小莘子声音极轻,边摇头边喃喃自语地说着。
姜酒冷眼看着小莘子自欺欺人的模样,不愿与他再多说。
见姜酒又要走,小莘子猛地暴起往前一扑,手指堪堪擦过姜酒的衣摆。
“皇上,奴才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对您下毒手。”
“不必多言,待这段风浪过去后,你自行离开皇宫,永不得再踏入皇宫半步。”姜酒往后退了半步。
小莘子浑身骤僵,姜酒的话砸得他头脑一片空白,颤颤巍巍地说:“皇上,您别赶奴才走,奴才真的没有害皇上之心。”
“奴才在这世上,只有皇上一人了,皇上若要赶奴才走,奴才真就无家可归了。”
小莘子边说着边往地上磕头,“求皇上再给奴才一次机会!”
姜酒微敛下眼看着小莘子乞求的眼神,神色漠然,“别得寸进尺。”
“若不是看在你揪出了姜明霄狄国身份的事放你一马,早在那日就叫人全废了你,还能留你到今日?”
小莘子眼底的光逐渐暗淡下去,彻底意识到姜酒再无信任他的可能,也断然不会再留曾经背刺过他的人在身边。
他微微颤抖着收回手,心里涌上一股绝望,只低着头听着姜酒远去的脚步声。
不敢抬头看姜酒离去的身影。
“皇上,娴妃善于养蛊,往后皇上可千万要小心别着了那女人的道。”
姜酒脚步一顿,却没有再回过头去看他,径直走出了柴房。
等候在外的福公公一见姜酒出来立马迎了上去,“皇上回寝殿还是?”
“回御书房。”
这段时间国事繁重,提拔了尚书郎沈修诚在一旁辅助,这段日子他发觉沈修诚对政事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确实有治国之才。
也念着沈修诚将肖琛私藏虎符的事禀告于他,他对沈修诚还算信任,想培养沈修诚成自己的心腹。
至于丞相,之前放任司徒嫣做出这等事,立场实在不够坚定,被他放权出去,着重培养丞相下面的大臣。
赵文武和应升荣被苍鸿泽绑了起来藏在郊外,这两人往后不能再让他们待在军部,还得重新培养一人来当左右臂膀。
姜酒考虑了许久,想到了还在大理寺监狱里那人。
燕陵澜
此人对自己主子倒挺忠心的,或许到时可以将他往军部安插,培养他当苍鸿泽的手下副将。
也可制衡苍鸿泽过大的兵权。
并非他完全信不过苍鸿泽,只是经过这段日子的事,多做些打算总没有错。
苍鸿泽从小随父出征,这些年的兢兢业业和辛苦他都看在眼里,往后多培养些优秀的将领,也能让苍鸿泽多喘口气,不用常年镇守寒苦的边关。
姜酒细细打算着这些事,等苍鸿泽回来就同他商量,若他愿意,往后更多时间他就可以留在朝中,不用再辛苦独挑大梁。
第078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肖琛面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听着探子的禀告, 面色沉地能拧出水。
“你是说那燕陵澜没死,还领着将领士兵正在赶回朝中。”肖琛紧蹙着眉头问。
“千真万确,他正带着众兵马已回到了岳连山附近。”探子压低声音回道。
肖琛手紧握成拳, 指尖刺入手心, 与狄国交战了一个多月,他先前曾给赵文武和应升荣送去密信, 要他们寻机会下手杀了燕陵澜,可如今燕陵澜却活着回来了。
难不成他们连一个侍卫都搞不定?还是说他们被燕陵澜策反了?
肖琛心中生疑, 思忖片刻后问:“可有看见副将赵文武和应升荣一同回来?”
探子摇了摇头, “没有,并未见副将他们的身影。”
肖琛一怔, 忽地意识到什么, 神色微变,“去大理寺。”
接到肖琛要来大理寺的消息, 大理寺卿早早等在大理寺外头领着肖琛往关着苍鸿泽的牢房去。
“肖长官怎么今日忽然来大理寺?”
肖琛阴沉着一张脸,没有回应大理寺卿的问话,反问道:“苍鸿泽一直被关在着没有出去过?”
“自然没有, 肖长官吩咐的事我定然会尽心尽力看守着苍鸿泽, 不会让他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大理寺卿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不明白肖琛为何忽然这么问, 边说着边带着人去到苍鸿泽的牢房前。
“肖长官您看,苍鸿泽一直被关押在这,就是这人嘴硬得很, 怎么用刑都不肯认罪。”大理寺卿指着倒在地上的燕陵澜说道。
肖琛微蹙着眉头,目光打量着躺在地上那人的脸, 确实是苍鸿泽的脸无疑。
“打开门。”肖琛眼中疑虑更深,吩咐大理寺卿。
“诶。”大理寺卿连忙拿出钥匙打开锁, 肖琛瞥了一眼还待在一旁的大理寺卿,“你先下去。”
大理寺卿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后便退了出去。
肖琛从轮椅上站起身走到燕陵澜身前,目光落在燕陵澜血迹斑斑的胸口,抬脚往昏睡的燕陵澜胸口一踢。
燕陵澜闷闷咳了声后睁开了眼睛,目光对上肖琛看过来的冷漠眼神,眼底立即闪过一丝寒意和警惕。
肖琛冷冷地勾了勾唇,俯下身抬手拽住燕陵澜的头发,目光怀疑地打量着燕陵澜的脸。
他安排过去的人不见身影,燕陵澜却能全身而退,这是一个普通的侍卫能做到的事?
“那晚我与皇上抵死缠绵,苍将军既然知道了我与皇上心意相通,就不该再对皇上有任何肖想。”肖琛边说着边试探地看着燕陵澜的神色。
闻言,燕陵澜猛地一怔,不顾被拽得生疼的头发,眼底泛起红血丝几乎要暴起。
肖琛紧盯着燕陵澜,没有错过燕陵澜听到他说与姜酒那晚的事后,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可置信的神色。
肖琛收紧手上的力道,拽着燕陵澜的头发逼着燕陵澜仰起头,随后猛地一把扯下燕陵澜脸上的伪装。
露出了原本那带着疤痕的脸。
果然不对劲,肖琛目光极冷,抬起脚往燕陵澜身上重重踢了一脚,“找死!”
当时姜酒说把虎符交给了副将,他虽有些怀疑但他对姜酒不设防相信了姜酒,也听大理寺卿说苍鸿泽好好地关在大理寺牢狱之后便没有再管。
如今看来那出征的燕陵澜就是苍鸿泽伪装的,怪不得姜酒会对他如此信任,甚至还让他跟着去边关。
肖琛闭了闭眼,沉闷地吐出一口气,事到如今,为今之计就是不能让苍鸿泽活着回到宫中。
否则他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他出去时抬手唤来大理寺卿,沉思片刻后说:“我记得岳连山附近有一帮土匪,你去买通他们替我杀一个人。”
大理寺卿心下一惊,“何人?”
“燕陵澜,脸上有道疤,他已经带着兵马回到了岳连山附近,记住,一定不能让他活着回来。”
“我明白了。”
“此事若完成的好,我会立即让你出狱恢复自由。”
大理寺卿眼底抑制不住涌上喜意,“多谢肖长官,我定会完成任务。”
*
岳连山。
苍鸿泽带着一众兵马连夜赶路回到了岳连山附近,连日的赶路众人都有些疲倦了,但依旧掩不住脸上的喜意。
此次大胜而归,将蛮戎带来的兵马全部剿灭,狄国元气大伤,恐怕往后都不敢再生出想要侵犯的心思。
他们从一开始其实不太看好没什么实战经验的燕陵澜,完全是害怕违抗圣旨而迫于跟着燕陵澜上战场。
没想到燕陵澜这般凶猛厉害,在与狄国的交战中屡屡出奇制胜,众人逐渐对他信服。
而后更是惊于燕陵澜不要命暗闯狄国战营,当夜割下了蛮戎的头颅。
原本还洋洋得意的狄国瞬时群龙无首,军心大乱,我朝西北大军乘胜追击,与狄国恶战数日后终于剿灭了狄国兵马。
众人怀着激动的心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赶回朝中,此次大胜,他们已经可以预见皇上的重赏。
苍鸿泽骑着一匹黑马走在前头,马背上挂着蛮戎的首级,看了一眼前方所经之处。
“岳连山地形易守难攻,要小心附近有土匪出没,别着了道。”苍鸿泽说道。
身后的将领士兵齐齐应了声,却没有多放在心上,他们多次途经岳连山,虽听说此处有土匪,但没见那些土匪敢袭击过他们。
话音刚落不久,就听马忽然惊叫了声,马蹄高高掀起向后仰,几乎要将马背上的人掀下去。
“小心避开地上的钉子!”苍鸿泽控制着受惊的马,大喊了声。
众人纷纷看向地面,果不其然,路面上放着许多不起眼的小钉子,刺进马蹄中导致马群失控。
马群乱作一团,正当众人忙着控制着马时,一支支利箭猛地向他们袭来。
目标几乎都是朝着苍鸿泽的方向射。
苍鸿泽目光一凛,一边控制着马,一边抽出刀挥开射过来的利箭。
训练有素的士兵很快回过神,纷纷也拿出背上的箭弓朝着利箭射来的方向射去。
埋伏在山上的土匪借着石块掩住身形,朝一旁的手下打了个手势。
瞬时间,数十头被放出的恶狼往山下冲,张着獠牙直奔底下的军队。
狼群数量众多,体型庞大毛发茂盛,盯着人的目光像是饿了许久,一双双眼睛泛着幽绿的光。
速度十分猛烈,数十头狼扑上去咬住马腿,本就受伤受了惊的马越发躁动起来,剧烈甩动着身体。
苍鸿泽骑着马走在前头,受到狼群的攻击也是最多的,一头狼压低身浑身紧绷着朝苍鸿泽作出要跳跃攻击的姿势。
苍鸿泽对着狼大张着獠牙的□□了一箭,利箭直接贯穿恶狼的喉咙。
见状,狼群越发被激怒,数只恶狼团团围住苍鸿泽,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撕咬苍鸿泽的黑马。
黑马受伤过重,不堪重负地倒了下来,在黑马倒地的那一瞬,苍鸿泽踩着马背跃起,手抓着箭柄从上至下对着恶狼的脖颈一插。
尖锐的箭头刺进恶狼的脖颈里,应声倒地一头狼,另一头狼见势从另一侧扑过来咬住苍鸿泽的手臂。
利齿嵌入苍鸿泽的手臂中,力道大的几乎要咬下一块血肉,苍鸿泽眼底泛起血雾,硬咬着牙拿刀往它身上一捅。
恶狼吃痛松开了牙关,嘶吼了声继续往苍鸿泽身上扑。
苍鸿泽眼中杀意毕现,浑身紧绷着,抬腿不死心扑过来的恶狼重重一踹。
力道又急又狠,恶狼被踹得往后仰砸到在地,苍鸿泽走过去踩着恶狼的腹部,拿刀往恶狼脖子上一抹。
其它狼群见苍鸿泽手臂上的血后兴奋地喘着粗气,但又忌惮着苍鸿泽不敢靠近。
苍鸿泽直盯着恶狼的眼睛,手攥着刀柄一步一步朝狼群逼近。
混乱稍稳了些后,一旁的将领士兵连忙拿出弓箭朝着狼群射去,被箭射中的狼群被激怒痛苦地嘶吼,不甘地往后撤。
见讨不着好处,饿了许久的狼目标盯上了栓在马背上黑布里露出的一个头颅,咬断绑着的绳子后咬着黑布转身就跑。
苍鸿泽面色顿时一沉,手紧握着刀柄追了上去,一旁的将领丁睿城惊诧地开口大喊了声。
“你不要命了?!”
但苍鸿泽头也不回地追着狼群跑去。
一旁的士兵见苍鸿泽身影逐渐没入山林里,有些担忧地问:“丁将军,咱们要追上去吗?”
丁睿城眼神闪烁了下,他原本就不服燕陵澜的突降,还要屈居燕陵澜之下听命于燕陵澜。
听着手底下士兵的问话,他神色犹豫了下,那狼群数量不少,燕陵澜不要命地为了一个死人的头颅就追过去。
纵使燕陵澜有再多的本事,他一人也难敌—群狼的攻击。
若是到时燕陵澜死了……
那岂不是这次抗敌的大部分功劳就可以归功于他自己,往后也不用仰人鼻息了。
丁睿城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露,适时摆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我们路上遭遇袭击,就这么贸然地追过去,说不定里面还有更多的埋伏等着我们。”
丁睿城拍了拍一旁士兵的肩,“你先带大家出了岳连山,待我找到他之后再过去找你们汇合。”
“是。”众人看着丁睿城的目光越发钦佩,只觉得丁睿城为人仗义又重情义,纷纷担忧说道,“丁将军千万要小心。”
丁睿城点了点头,策马往燕陵澜消失的方向追去,身影也逐渐隐没于山林之中。
兵队则继续前行,待马蹄声逐渐消失之后,骑着马的丁睿城身影慢悠悠从山林里走出。
看着渐渐远去的兵队背影,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第079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你说什么?”姜酒听到苍鸿泽失踪的消息时脸色一变, “他既已知路上有埋伏,怎么还要去追那狼群?”
丁睿城跪在地上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那狼叼走了蛮戎的首级, 燕陵澜就不顾一切地追了过去。”
“你说他是为了拿回那蛮戎首级就不要命地去追狼群?”
“应该是的。”丁睿城回道。
他故意在那山林里逗留了一天,见燕陵澜始终没有出来。
估摸着燕陵澜大概率已经葬身于那狼群口中了, 他才慢悠悠地策马前去同大部队汇合,回到宫中后将消息禀告姜酒。
“末将无用, 没能找到燕陵澜。”丁睿城神色凝重, 沉重地说道,“那狼群凶猛, 怕是他早已”
姜酒呵斥了声, “胡说些什么!”
虽是在大声反驳着丁睿城,但他也有些心慌, 苍鸿泽独身一人入狼群,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深呼吸了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些, “你派人继续去搜, 无论如何, 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丁睿城诧异地看向姜酒,心里越发对燕陵澜不满,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重视燕陵澜。
倘若燕陵澜活着回来, 皇帝估摸着也只会重用提拔燕陵澜,哪里还轮得上他。
丁睿城暗自咬了咬牙, 绝对不能让燕陵澜活着回来骑到他的头上。
“末将领命。”丁睿城不甘地应了声之后退了出去。
派过去的官兵搜了一波又一波,始终没有找到苍鸿泽, 整个人仿若从岳连山消失了一般,不见任何踪影。
倒是看见了有打斗过的痕迹,地面上还有干涸的血迹,也不知道是那狼群的?还是苍鸿泽的?
姜酒听着丁睿城的回禀怒不可遏,一阵心慌袭上心头,这么些天过去了,苍鸿泽毫无音讯。
丁睿城心里头却痛快的很,这几日装模作样地搜了一番,果然没有找到燕陵澜。
但面上却依旧装出一副担忧,“末将怕那肉身会不会已经被狼群分食殆尽了。”
“闭嘴!”姜酒目光冷厉地看向丁睿城。
丁睿城立即噤声,跪在姜酒的身前,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递给姜酒,“末将愚钝,说错话惹了皇上生气,还望皇上恕罪。”
姜酒一把挥开丁睿城的手站起身,“带朕去岳连山,朕就不信,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丁睿城一怔,连忙道:“那岳连山山穷水恶,土匪横行,皇上龙体最为重要,还请皇上三思啊。”
姜酒没管丁睿城,披上狐裘披风后便往外走。
丁睿城连忙起身追了上去,还想再劝说就被姜酒看过来冷冷的目光定在原地,不敢再触怒姜酒。
出御书房时与肖琛撞上,肖琛见姜酒这身要出门的打扮,“皇上是要去哪?”
“你别管。”姜酒不耐地甩了甩肖琛紧握着他的手。
“皇上担心燕陵澜,正要去岳连山找他。”丁睿城眼神求救地看向肖琛,“皇上贵为一国之君,怎能去那种穷山恶水土匪之处。”
肖琛闻言后面色微沉了下来,紧攥着姜酒的手腕不放,放轻了声音哄道:“只是个侍卫而已,何必要亲自去找。”
“再说了,这么多天不见人,怕是已经回不来了,没必要再继续找了。”
姜酒不动于衷,用力挣开肖琛的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到了又如何,也只剩下一具尸骨罢了。”肖琛道。
姜酒抬眼看向面色冷漠的肖琛,苍鸿泽的命在他眼里不过一张废纸,轻飘飘的,没了就没了。
他懒得再与肖琛多说,推开肖琛就往外走。
见姜酒执意要走,肖琛追了上去,“那里危险,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丁睿城跟朕一起就行。”姜酒掀开帘子坐上马车,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你留在宫中。”
肖琛牵住马绳不让马车离开,姜酒掀开帘布目光凌厉地看着肖琛,“什么时候朕想做的事轮得到你管了?”
肖琛盯着姜酒看了许久,见姜酒态度坚决,最终慢慢松开了手。
不过一个死人罢了,没必要因为他惹姜酒生气,肖琛妥协地松开了手,转头对丁睿城说道。
“多派些护卫官兵,定要护好皇上。”
“末将明白。”丁睿城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
姜酒他们赶了近两天的路才到岳连山,到那时已快近傍晚,姜酒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布。
搜寻的官兵一波又一波地赶回来复命,始终不见苍鸿泽的身影。
天色越发昏暗了下来,漫天的风雪挟裹着冰凉刺骨的寒意刮着,地面上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丁睿城凑近姜酒的马车,从姜酒掀开的窗口帘布看过去,“皇上,雪太大,地面上的脚印也被新雪覆盖住了,实在是找不到燕陵澜的踪迹。”
姜酒沉默下来,握在手心里的汤婆子仿若触手也凉了下来,寒风挟裹着雪飘进暖和的马车内。
冰凉的寒意落在他的脸上,冰得他浑身颤了颤。
姜酒沉默,他不觉得苍鸿泽已经葬身于狼口,说不定是身受重伤藏在某个隐蔽处,时间拖得越久,苍鸿泽就越有生命危险。
他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雪地,不顾丁睿城反对掀开帘布下了马车,“朕与你们一同去。”
丁睿城心下大诧,“不行,里边野兽出没多,太危险了,状元郎叮嘱末将要护好皇上。”
姜酒不想听到肖琛,微蹙着眉头打断丁睿城,“叫护卫多带些火把,走!”
雪下得很深,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坑,丁睿城拿着刀紧跟在姜酒身旁开路,身后跟着许多举着火把的官兵。
艰难地在雪地中走了许久,姜酒的双手被冰得微僵,丁睿城连忙拿过一个汤婆子塞到姜酒的手上。
“天冷,皇上还是多小心些别冻着了。”丁睿城侧过脸看着姜酒。
姜酒接过汤婆子暖手,望着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的山林,十分空旷,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冻得人直发颤。
这么恶劣的环境,都有可能会被活活冻死,连续几日都没找见苍鸿泽,难道他真不成已经葬身于狼的腹中了?
他还记得第一个位面世界的时候,当初秦烈也是失踪,但最终秦烈独自回来了,那苍鸿泽会不会也像他那样并没有死?
他并不想放弃那万分之一的可能,继续深入山林里边寻找,空旷的雪地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可走了许久,依旧不见苍鸿泽的影子,甚至连那恶狼也没看到。
“皇上您看这天马上要全黑了,要不末将先带您回营帐歇息。”丁睿城试探地问道。
他战战兢兢的,怕得要命,天色越来越暗,山林里又时常又猛兽出入,这万一不慎伤着姜酒,那他的脑袋也肯定不保了。
姜酒看了一眼天色,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面色疲倦的护卫和官兵,犹豫片刻之后,只好点了点头。
天马上就要全黑了,众人找了一天也都疲惫不堪,这时候确实不太安全。
丁睿城松了一口气,身旁跟着姜酒他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没看好人受了伤,没法交代。
“大家找了一天都累了,夜里危险,都先回去歇息罢。”他转过身,朝身后的护卫官兵吩咐回营帐。众官兵齐齐应声,打算原路返回去。
没留意到不远处从树后冒出的一双幽绿的眼睛,它悄无声息地跟着姜酒他们一行人许久了。
因前些日子吃了苦头,还受了伤,饿得两眼冒绿光,急需要食物恢复身体,但它十分忌惮那些拿着火把和刀的人,不敢近身。
但它之所以紧跟着他们不放,是它因为盯上了那个穿着狐裘,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的人。
趁着丁睿城转过身说话的当头,它猛地往前扑,速度极快地咬住姜酒的衣物。
砰——
丁睿城只觉得身旁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砸落在地上。
丁睿城心下大惊,火光下,姜酒拿在手上的汤婆子此时落在了雪地上。
“快追!”看着狼咬着姜酒的衣物将人拖走,丁睿城惊惧地大喊一声。
夜里暗得很,生活在此处的狼十分熟悉此处地形且很狡猾,专往茂盛隐蔽的树丛中跑去。
身后的护卫拿着火把一路追,很快迷失了方向,拿着火把不停地在四周寻找着。
原本还能听见姜酒的呼救声,也逐渐远去了。
丁睿城阴沉着一张脸,抬脚泄愤似地狠狠往树干一踢。
“快找!找不到皇上,大家的脑袋都别想要了!”
第080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姜酒身上的衣物穿得很厚, 恶狼只咬住了他的身上的衣物没有触及到他的皮肉。
他挣扎着想挣开恶狼,或试图扯掉身上的衣物逃跑。
只可惜身上的衣物繁琐而复杂,他一边被狼咬住往前拖行, 一边怎么扯也扯不掉身上繁琐的衣物。
厚厚的积雪冻得他浑身发颤, 借着幽暗的月光的看了眼前头体型庞大的狼。
一双幽绿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嘶嘶地喘着气, 眼底满是掩不住的贪婪。
它已经饿了许久,只想赶紧将姜酒拖回它的山洞之中大快朵颐, 享受来之不易的大餐。
姜酒看着恶狼凶狠的目光, 后背泛起了些冷汗,原本追着他的那些护卫也被远远地甩在了后头不见踪影。
现在已经没人可以救他, 他只能自救, 若是等到被拖回洞里,那迎接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姜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借着月光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在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山坡,心里有了主意。
雪地上有许多断掉的干枯树枝, 他捡了一根起来紧握在手中。
等恶狼经过前头那个山坡时, 他双手紧抱住一棵树, 挣扎转动着身往下坡方向。
半个身子几乎悬在外。
恶狼被激怒, 加大力度咬着姜酒的衣物要将人拉上来,姜酒趁机拿树枝捅进恶狼的喉咙里。
喉咙有异物,刺痛干呕恶心感让恶狼牙口一松, 姜酒心下大喜,伸手猛地推开恶狼。
整个人瞬时顺着山坡往下滚了下来。
积雪很厚, 他身上穿着的衣物也很厚,他从山坡上滚下来身上没有受到什么伤。
只有手臂上的衣物被恶狼咬破了一道口子裂开了, 风雪攥紧这道裂缝中冰得他发颤。
可如今已顾不了许多,滚落至底下后,他连忙站起身,死命地往前跑,生怕后头的恶狼追上。
慌不择路,天太黑了他也看不清楚路,只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后头恶狼的狼叫声和脚步声也逐渐远去,但他没敢放下心,还是拼命地往前跑。
直至体力耗尽,他才气喘吁吁边扶着树干边往前走。
走了好一会,他脚步虚浮地跌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满是剧烈运动过后的红意。
身上的衣物也被扯乱了些,衣襟领口斜斜歪歪的。
整个人看起来既狼狈又活色生香,就像是苍茫雪地里迷途的红狐妖似的,看着就叫人心悸不已。
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周遭陌生的环境。
一望无际的山林,苍茫的雪地,夜里风很大,挟裹着雪砸落在人的身上。
他往自己手心呼了口气,合起双手相互揉搓着取暖,裹紧身上的狐裘,慢慢撑着树干站起身,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前走。
这岳连山像没有尽头似的,他在夜里走了许久感觉一直在山林里打转,走不出去。
也找不到丁睿城和身边的护卫,只好边走边寻有没有安全的山洞可以藏身一晚躲过再说。
大雪天的,要是在外面过夜,定要被冻死。
他在夜里摸索着走了许久,也许是天不亡他,他终于看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他谨慎地打量四周,确认周遭没有什么东西跟着他,才探身看向山洞内。
山洞内很暗,他担心有什么野兽在此处,便拿起地面上一块小石块朝里扔。
躲在山洞外等了许久也不见有和动静,这才放心地走进去。
太暗了,月光照不进这个隐蔽的山洞内,伸手不见五指,他小心地摸索着往山洞里走。
手指触碰到了像是干草一类的东西,姜酒摸索着往前,靠着地面堆着的干草躺了下来。
后背却触碰到一具冰凉的身体,姜酒浑身骤僵,猛地弹起身,以为自己刚刚碰到了一具尸体。
他转身就要往外跑,但不知是不是姜酒的动静声或者是方才姜酒躺到他身上的举动,那尸体忽然闷哼了声。
就像是被别人触碰到伤口发出的痛哼声。
姜酒脚步一顿,夜里静得很,那人微弱的声音也在夜里放大了许多,他竟觉得有些耳熟。
他转过身,有些紧张地伸出手朝刚才的方向摸了摸,许是又不小心触碰到了那人的伤处,痛哼声又再度响起来。
“苍鸿泽?”
姜酒一怔,不确定地喊了声,抬手在他身上摸索,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
从那人身上滚落了下来,姜酒摸索着捡起来,用手摸了摸,很像是火折子。
顿时心下一喜,拔开上面的竹盖子后,他对着上面的点点火星一吹,火苗迅速复燃起。
姜酒举着火折子朝那人的方向一照,苍鸿泽那张面无血色的脸映入眼帘。
火光下,他清晰地看见苍鸿泽血迹斑斑的手臂,胸口处的衣物似是被什么利爪划破,上面全是干涸的血痕。
脖颈两侧也有,利爪嵌入皮肉中很深,猩红的血肉往外翻着,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苍鸿泽右手紧攥着块包裹着的黑布,指尖用力抓得很紧,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见拿不出来,姜酒俯下身,拨开黑布的一角,拿着火折子凑近照见从里露出的一抹头发。
手指登时顿住了,没有再继续查看,只将黑布盖了回去。
靠坐在干草堆旁,借着火光看着苍鸿泽此时苍白俊美的面容,低低地叹了口气。
傻子……
拿自己的命去换死人的头颅,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人。
值得吗?
一身的伤,整个人像是从血海里走出来的似的,全身上下连个下手的地都没有。
姜酒不敢拿手再去碰苍鸿泽的身体,只抬手轻轻碰了碰苍鸿泽的脸,轻唤了声。
“苍鸿泽…”
苍鸿泽紧闭着双眼,眉头紧蹙着,呼在他手心里的气息灼热烫人。
姜酒心下一惊,立即伸手摸向苍鸿泽的额头,果不其然,那里十分烫手。
约莫了这些伤口来不及处理都感染了,但他身上也没带什么伤药。
他只能脱下身上的狐裘,撕扯下内衫,撕成一条条布条,小心地包扎苍鸿泽身上的伤处。
似是因为失血过多,苍鸿泽嘴唇苍白干燥,一点血色都没有。
姜酒走出山洞外取了些雪弄进竹盖子里,再用火折子烧开,待凉了些后掰开苍鸿泽的唇瓣,将热水慢慢倒进苍鸿泽的口中。
重复了好几次后,他才停了下来,吹灭火折子躺到苍鸿泽的身旁,拉过狐裘盖住两人。
这岳连山大得很,苍鸿泽浑身是伤,他不敢再动他,也不好夜里出去找护卫回来救他,万一迷路又找不着人再碰见那狼就更糟了。
只能等明日天亮再出去了。
身旁是苍鸿泽灼热的呼吸,连带着他的呼吸也要烧起来似的,他微睁着眼睛失神地看着苍鸿泽的方向。
心里忽然对苍鸿泽涌起一阵歉意,苍鸿泽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就连那次伪装成燕陵澜接近他也是为了保护他。
他不该因为那些人的欺骗背叛就也对苍鸿泽生出不信任,还拿着剑指着苍鸿泽。
对他刀剑相向,语言间满是试探警惕,忘却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和信任。
苍鸿泽也就不会为了他那句话,就不要命地在狼口里抢蛮戎的首级来证明自己,弄得自己一身伤。
明明从小到大,最护着他的人就是苍鸿泽,可这段时间他谁都无法完全相信,偏偏伤了最在乎他的人最深。
“对不起…”
姜酒凑近到苍鸿泽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伸出手细细地抚平苍鸿泽紧皱的眉头。
因心里想着事,他辗转难眠,既为自己的过激不信任感到愧疚,也为苍鸿泽这般沉重的感情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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