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司徒嫣追着姜酒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巷子深处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顿时僵住愣在原地。

    那痛哭声撕心裂肺,嘴上似乎还说着讨饶的话, 围着他的护卫却无动于衷, 手上的动作不停。

    姜酒听到脚步声后回过头,看着之前那个青衣女子站在他身后往巷子里看, 不由得说道:“姑娘还是别看这些脏污之事。”

    司徒嫣看着李经元浑身大汗,面色惨白地倒在地上, 下身的衣裤都被血染红了, 顿时瞳孔剧烈地一颤。

    护卫拖着李经元的身子走了出来,姜酒嫌恶地移开了目光。

    “将人扔回长安知府府上, 让他若是想问罪, 那便到皇宫里来。”

    “是。”护卫回应道。

    “姑娘,在下还有要事在身, 就此告辞了。”姜酒向她告别,转身坐上马车离去。

    从始至终都没能跟姜酒说上一句话,司徒嫣心下恼怒, 闷闷不乐地往回走。

    去到凝香楼里寻她的春梅见人不在着急地和马夫在四周找着司徒嫣的身影。

    待见到从一条巷子里走出来的司徒嫣后顿时松一口气, 春梅走上前, “小姐这是乱跑到哪了?丞相若是知道定要急死。”

    司徒嫣心不在焉地坐上马车, “我没事,回去罢。”

    回到相府后,丞相从春梅口中得知今日之事后大怒, 训斥司徒嫣胆大妄为竟敢到凝香楼这种风月之地。

    司徒嫣心神不属,安静听完丞相的训斥后道:“父亲, 皇上何时才会纳妃?”

    丞相气得胡子都快翘了起来,怒道:“你竟还未死心, 那日苍将军接风宴上你献舞,皇帝未曾对你青眼相待,你早该歇了这份心思。”

    司徒嫣闻言神色黯然了些,紧抿着唇不说话。

    丞相见状有些心疼,司徒嫣早逝,他向来对司徒嫣有求必应,此时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何苦执着于皇上?”

    “以你的家世和容貌,为父定能替你寻得一处家世清白,为人正直的好人家。”丞相放缓了声音劝解。

    司徒嫣摇了摇头,“女儿此生非皇上不嫁。”

    “你!”丞相气急,“你怎么就看不清?那当朝新帝贪恋美色行事荒谬,之前更是强娶状元郎为妃,实在是”

    丞相嘴唇哆哆嗦嗦,“实在是荒谬至极!”

    “他不是那种人!”

    当年那个将她从湖水里救起的少年,和今日戴着帷帽又救了她一次的身影逐渐重叠,司徒嫣猛地抬起头,厉声反驳。

    “你根本不了解他,他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丞相一怔,看着司徒嫣执着的样子,低低叹了口气,“罢了,你若真想与他接触,那便入宫陪陪太后。”

    丞相面色凝重,“听闻太后近来身子越发差了,你趁此机会多进宫看望太后。”

    “当真!”司徒嫣心下微动。

    丞相疲倦地起身回房,“为父何时欺骗过你?”

    “只是那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从来不是什么安逸之处,倘若以后你真遇到了什么事,为父鞭长莫及,怕是也救不了你。”

    丞相语重心长的话让司徒嫣的心沉了沉,司徒嫣眼眶微红,倔强地抿着唇没有出声。

    丞相见状只得摆了摆手,“罢了随你怎么折腾”

    之后丞相上朝时向皇帝请旨,让相府长女司徒嫣入宫陪病重的太后,姜酒想着有人进宫多陪陪太后也好,思忖片刻后便允了。

    如今的太后并非姜酒的生母,姜酒的生母昭纯皇后早年间因病去世,先帝另立继后,继后无所出,先帝便将姜酒寄养于继后身边。

    不过姜酒对继后的记忆甚少,记忆中只有偶尔才能见到那张神色严厉的面容。

    姜酒听着太医院的人来说太后近来的身子越发差了,这天下了早朝,姜酒便去太后宫里给她请安。

    见太后床塌边坐着个青衣女子,手上正端着药汤给太后喂药。

    姜酒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后,心下讶异,原来竟是那日在凝香楼救下的女子。

    “臣女司徒嫣参见皇上。”司徒嫣见姜酒,连忙起身行礼。

    “起来罢。”姜酒看向床塌上面色苍白的太后,“儿子给太后请安。”

    太后常年严厉肃穆的面容上露出些笑意,“哀家身子不适,没能随皇帝一同去皇陵祭祖,诸事可还算顺利?”

    “太后放心,一切安好。”姜酒往太后塌前靠近了些,“太后身子近来可有好些?”

    姜酒看着太后鬓边的白发,模模糊糊之中只觉得从前记忆里那张严厉的面容,与如今病态疲倦的面容相去甚远了。

    太后招手让姜酒坐到她床前,“哀家无妨,都是些旧疾罢了,倒是相府之女司徒嫣很是有心,近来常常入宫陪哀家。”

    姜酒闻言看向一旁的青衣女子司徒嫣,司徒嫣撞上姜酒的目光,心跳漏了一拍,面色微红地低下头。

    太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拍了拍司徒嫣的手,“你先下去罢,哀家与皇帝还有话要说。”

    “是,”司徒嫣面带不舍抬眸看了姜酒一眼,应声退了下去。

    待屋里只剩太后和姜酒两人后,太后说道:“哀家听闻,皇上封了那娴妃的孩子为文宣王。”

    “嗯。”姜酒轻轻颔首,“他毕竟是朕的皇兄,总不能一直待在那凉殇宫里。”

    “皇帝仁心,”太后目光柔和地看着姜酒,“哀家还记得当年的娴妃温婉柔美,只是后来那娴妃深居冷宫多年,人心易变,怕是早已物是人非。”

    “手足情深虽好,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皇帝往后要更加谨慎些。”

    “多谢太后教诲,儿子谨记于心。”姜酒颔首。

    “罢了,不提这些。”太后伸出手搭在姜酒的手背上,“如今皇上已登基有段时间了,但后宫空虚,选秀纳妃也该提上议程了。”

    姜酒不由得头疼起来,果然还是逃不掉催婚的话题,“如今国事繁忙,此事不急于一时。”

    太后神色严肃了些,“皇嗣一事事关国本,皇帝该多上些心才是。”

    见姜酒沉默不语,太后放缓了语气,“依哀家看,相府之女司徒嫣家世清白,容貌极佳,为人也颇为孝顺,皇帝不妨考虑先纳司徒嫣为妃。”

    “我听说那孩子前阵子在苍将军的接风宴上还给皇上献了一曲舞。”

    姜酒微怔,原来是她,怪不得他总觉得那青衣女子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再说了,皇帝新登基不久,若是得丞相在背后相助,皇帝这位子才能坐得安稳。”太后劝说道。

    姜酒沉默,这些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是个炮灰皇帝,迟早要被人造反下台。

    倘若他真的娶妻生子,那往后那些后宫嫔妃该怎么办?

    “哀家说的这些,都是为了皇储,为了皇上考虑的,还望皇上能理解哀家的苦心。”太后神色疲倦,又咳了起来,“哀家乏了,皇上先回去罢。”

    “太后好生歇息着,儿子先告退了。”姜酒替太后掩了掩被子,向太后告退之后转身走出了屋子。

    出门时见司徒嫣还未走还在院子里,姜酒看着司徒嫣朝他走来,“可有事要找朕?”

    司徒嫣红唇翕动,将手上提着的竹篮子递给姜酒,“臣女做了些梅花糕,皇上若是不嫌弃,收下可好?”

    “有劳司徒姑娘费心了。”姜酒不好推脱,唤身旁的小莘子将竹篮接了过去。

    司徒嫣见姜酒收下,心中生出些蜜般的甜意。

    “司徒姑娘是还要陪太后,还是回相府?”姜酒随口问道。

    “我父亲正在宫外等臣女,臣女与父亲一同回府。”

    “那朕让人护送你出宫门。”

    “多谢皇上。”

    姜酒与司徒嫣并肩往外走着,到分岔路时姜酒正想告别,就见司徒嫣神色犹豫,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对他说的样子。

    不由得问道:“司徒姑娘可还有话要说?”

    司徒嫣轻轻颔首,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不知皇上还记不记得臣女?”

    “嗯,朕记得前阵子宴席上曾看过司徒姑娘的献舞。”

    “不止是那次,还要更早,那时臣女不慎落入荷花池中,是皇上救了臣女。”

    姜酒一顿,逐渐想起几年前确实在御花园的荷花池中救过一个不慎落水的少女,当时是先帝的寿宴,宫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姜酒当时觉得寿宴实在太吵闹,便偷跑出御花园透透气。

    听到身后的落水声和呼救声,打眼一瞧,原来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女掉入了荷花池中。

    姜酒当时没有多想,跳下水中救起了那少女,未曾想到,原来她就是相府之女司徒嫣。

    姜酒笑了笑,“是朕眼拙,几年未见,司徒姑娘出落地越发标志了。”

    “不不打紧。”司徒嫣低头嫣然一笑。

    正当两人说着话,两人听到身后传来轮椅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不由得回头一看。

    待看清来人,司徒嫣脸色一白。

    第062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可是相府长女司徒嫣?”

    肖琛面色沉沉看着与姜酒并肩站在一起的青衣女子, 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极为登对的样子。

    “是,”司徒嫣对肖琛看过来的目光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

    抬眸细细端详了下姜酒不顾众臣反对也要强娶入宫的状元郎的面容, 心中有些涩然。

    状元郎虽患有腿疾无法行走, 但周身气势丝毫不减,端着在轮椅上颇有些清冷孤傲之势。

    司徒嫣觉得自己那点心思他冰冷的目光之下无处可遁, 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些。

    “状元郎怎么会来此处?”姜酒见气氛有些微妙,不由得出声打断道。

    肖琛收回目光, 唇边扯出一抹笑, “微臣听闻太后病重,便想着来替皇上看看太后。”

    “你倒是有心。”姜酒诧异地看了肖琛一眼, 没想到冷冰冰的肖琛也会关心他人。

    “今日就算了, 朕刚和司徒姑娘从太后那里出来,太后这时已经歇下, 你先别过去扰她歇息了。”

    肖琛唇边的笑意微凝,“是”

    “既然丞相已经在宫门外等着司徒姑娘,那司徒姑娘早些回去罢, 免得丞相担心。”姜酒转过身对司徒嫣说道。

    司徒嫣心底忐忑, 闻言点了点头, “臣女先行告退。”

    说完便带着身旁的丫鬟春梅转身离去, 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走吧小莘子,我们也回寝殿。”姜酒对小莘子说道。

    “皇上留步。”肖琛伸出手握住姜酒的手腕,在姜酒看过来的疑惑目光中轻声道, “皇上好些日子没来延清宫了,不如今日到微臣宫中一坐。”

    “不了。”姜酒睨了肖琛一眼, 往回抽了抽手,“朕今日还有要事在身, 就不过去延清宫了。”

    肖琛收紧了力道,紧握着姜酒的手腕不放,“有些呈上来的奏折微臣不敢妄下定夺,还请皇上同微臣去御书房看看。”

    姜酒闻言只好应了下来随肖琛一起回了御书房。

    御书房桌上堆积着许多奏折,近来国事繁多,底下大臣呈上来的折子一批又一批。

    听闻肖琛每每都在御书房忙至深夜。

    姜酒不由得心虚了下,便也歇了想要捉弄状元郎的心思,让人把司徒嫣送的梅花糕摆好盘再拿上来。

    一旁的宫女应了声,接过小莘子手中的竹篮就要退下,却被状元郎拦住了脚步。

    肖琛抬眸看了一眼坐在书案前正在看奏折的姜酒,低声道:“这梅花糕非御膳房御厨所制,来路不明怕是会对皇上不利,让御膳房重新做些梅花糕送上来。”

    肖琛停顿了下,片刻后道:“皇上近来嗜甜,让御膳房的人多加些糖。”

    宫女面色犹豫,“那这个”

    “扔出去便是。”

    “是。”

    宫女低着头,神色匆匆地拿着竹篮子走到御膳房,嘱咐御厨赶紧做些梅花糕送到御书房。

    见宫女打开手上的竹篮盖后,御厨心下疑惑,“这梅花糕哪来的?”

    竹篮子里的梅花糕色泽金黄,形如梅花,看着十分松软香甜。

    “你别管这么多,赶紧弄好给皇上送去。”宫女闻着梅花糕的香甜味,忽然也有些不舍,但还是听命地将梅花糕连同那竹篮子扔掉了。

    “对了。”宫女嘱咐御厨,“别忘了多加点糖。”

    那御厨闻言心下疑惑,先前也没见皇上多嗜甜,还想再问便被宫女打断。

    “你别磨磨蹭蹭的,上头的大人吩咐下来的,我们照做便是了。”

    “行,我现在就弄。”御厨点点头,赶紧动了起来。

    待宫女端着御膳房做好的梅花糕送到御书房时,宫女见到坐在书案前一起看奏折的皇帝和状元郎。

    她轻手轻脚地将梅花糕放到一旁,“皇上,梅花糕弄好了。”

    “嗯,你下去罢。”看了一会奏折,姜酒也觉得有些饿了,便伸手拿了一块。

    刚咬了一口便觉得嘴里甜腻得慌,艰难地将口中的梅花糕吞下后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肖琛抬起头淡淡地瞥了一眼姜酒手上的梅花糕。

    “太甜了。”姜酒没有胃口,兴致缺缺地放下手中的梅花糕。

    肖琛拿过姜酒吃了一点的梅花糕,慢慢吃了进去,“是有点过甜了。”

    姜酒诧异地看着肖琛,“盘子里不是还有很多,你吃朕吃剩的做甚?”

    肖琛没有回应姜酒的问话,只伸出手抹了抹姜酒唇边不慎沾到的一点碎糕。

    修长匀称的手指轻轻摩挲过姜酒的唇瓣。

    姜酒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肖琛的手。

    肖琛动作一顿,随后缓缓放下,“外面做的不比宫里的御膳房,皇上以后还是少收些别人的东西,也免得欠别人人情。”

    “朕知道了。”姜酒回道,“不过人家姑娘费心做了亲自送过来,朕总不好推脱。”

    肖琛沉默地盯着姜酒看了半晌,“皇上喜欢她?”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你管这么多作甚?”

    肖琛眼神温度降下去,随手从一堆奏折底下抽出几本摊开在姜酒面前,“这些都是大臣催促皇上尽快选秀纳妃的折子,皇上意欲如何?”

    姜酒见到催婚的折子就头疼,“你问这么多作甚?”

    “皇上若是不愿,那就别管天底下的人如何说。皇上放心,皇上这位置坐得稳稳当当的,微臣不会让他人来动摇皇上的地位。”

    姜酒好笑地摇摇头,肖琛没有实权和兵权在手,要如何护他周全?

    *

    自那之后,太后的身子越发差了起来,太医院的太医都说太后这身子就算用药温养着,恐怕最多也就这两年的事了。

    姜酒听闻后有些怅然若失,让人从库房里取了许多珍贵的药材送到太后的宫中,平日里有时间也会经常到太后宫中请安。

    因此常常会碰到留在太后宫中照顾太后的司徒嫣。

    这相处的次数多了,姜酒也逐渐发现司徒嫣对他的心思,曾明里暗里出言婉拒过几次,也没再收下过她送的糕点。

    太后见司徒嫣近来情绪低落,心神不属的样子,便寻她过来问道:“你近来总是闷闷不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缠身?”

    司徒嫣微敛下眼低着头,“臣女无事。”

    太后混迹后宫多年,司徒嫣女儿家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她,“可是与皇上有关。”

    司徒嫣身子一颤,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太后抿唇笑了笑,她倒是真喜欢这个孝顺懂事的姑娘,便拍了拍司徒嫣的手,“但说无妨,有太后替你做主。”

    司徒嫣摇了摇头,“皇上很好,只是臣女对皇上这份心思怕是要无疾而终了。”

    太后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些,“皇帝年轻,许多事情他还看不清,辜负了你这一番心意。”

    司徒嫣眼睫颤了颤,眼眶微红抿着唇不说话。

    太后细细端详了下司徒嫣的神色,面色越发温和,“哀家看你也是个孝顺识大体的好孩子,也早有意想让皇帝纳你为妃。”

    司徒嫣怔怔地抬起头,“太后此话可当真,莫不是在哄我开心罢了。”

    太后闻言笑了笑,“哀家寻你开心作甚?”

    “嫣儿”太后轻叹了声,“哀家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几年了,若是皇帝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哀家走前能亲自看一眼皇嗣,哀家也能放心去见先帝了。”

    司徒嫣心下一颤,苦笑了声,“臣女何尝不想,只是皇上对臣女并无意。”

    “好孩子,”太后摸了摸司徒嫣的脸,“你若对皇上还有意,那哀家自然会替你想法子。”

    说着太后朝跟随她多年的贴身侍女递了个眼神,“霜华,将此物拿上来。”

    司徒嫣目光疑惑地看着霜华拿出个小箱子,从里边拿出一块白布打开,里边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香料一类之物。

    方一打开,她便闻到一股浓郁的异香,并不像是寻常所闻过的香味,不由得问道:“太后,此物为何物?”

    太后挥了挥手让霜华将此物拿下去,温声道:“这香,若是在皇上寝殿里点着,此后不怕留不住皇上的心。”

    司徒嫣一双美目猛地睁大了些,心跳得极快,“太后,此香”

    太后安抚地握住司徒嫣的手,“ 今日你来得倒是凑巧,苍将军马上就要回边关镇守了,今夜宫中要给将军办饯行宴,到时你就在皇上寝殿等着皇上回来便是。”

    司徒嫣心下一跳,心中难以抑制生出些喜意,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神色犹豫不决。

    太后见状低笑了声,“成大事者,须得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第063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你先答应我, 你不会再纳妃”

    喝醉酒后的苍鸿泽紧攥着手腕不放,嘴里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姜酒头疼地看着醉酒后变得缠人的苍鸿泽,应声道:“放心罢, 我不会再纳妃。”

    说着姜酒看向站在前方苍鸿泽手下左右副将赵文武和应升荣, 喊他们过来带苍鸿泽离开。

    苍鸿泽挥开左右副将想扶他的手,推开前头一间空屋子的门, 拉着姜酒的手走了进去。

    屋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关上,姜酒被按着肩压到床塌上, 神色有些紧张地看着压制在他身上的苍鸿泽。

    “你又发什么疯?”姜酒伸出手推拒着苍鸿泽。

    苍鸿泽埋首在姜酒的脖颈中急喘着气, “继续那晚没做完的事”

    姜酒一僵,“后来不是说好等你回来再说吗?”

    “我等不了了”苍鸿泽拽着姜酒的衣带就想用力扯开。

    姜酒赶紧抓住苍鸿泽的手, “别!”

    听到姜酒惊慌失措的声音, 苍鸿泽动作一顿,神色挫败地将脸埋在姜酒脖子中深嗅着姜酒身上的气息。

    “接受我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姜酒默了默, 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要他说他怕被苍鸿泽弄死在床上吗?

    苍鸿泽见姜酒不作声,心中越发苦涩。

    这些年对姜酒掏心掏肺, 因为姜酒的一句需要他, 他便远离皇宫替他镇守边关抵御外敌。

    却终究换不来姜酒的青眼相加。

    只是找各种理由来推脱拒绝他。

    苍鸿泽眼底泛起些红血丝, 翻身躺到姜酒的身旁, 闭了闭眼,强压下身体的躁动。

    气氛沉默起来。

    两人静静地躺着谁都没有再出声,姜酒手撑着床塌慢慢坐起身。

    姜酒偏过脸去看苍鸿泽, 凝视苍鸿泽刀刻般深邃立体的五官片刻。

    轻声道:“我等你下次凯旋归来。”

    苍鸿泽的身体猛地一颤,慢慢睁开眼凝视着姜酒, 姜酒理了理身上的衣裳,随后走了出去。

    姜酒走出屋子将门关上, 吩咐守在一旁的左右副将,“若是将军酒醒了,便护送他回将军府。”

    “是,皇上。”左右副将应了声。

    姜酒交代完事情后便往自己寝殿走,方才饯行宴上他也喝了些酒,头有些昏沉,脚步发虚。

    挥退众人后他走进自己寝殿,一边解着身上的外衫,一边往里间走。

    鼻间却闻到一股浓郁的异香,与往常香炉里熏着的龙涎香或安神香不同,闻着有些怪异。

    姜酒忽然觉得身上有些热,正想传唤小莘子进来将这香换掉。

    目光不经意间瞥到龙榻上微微隆起的被子。

    姜酒目光一顿,走上前猛地掀开被子,待看清被子底下的人后心中诧异不已。

    司徒嫣衣裳半退,外衣滑落至肩颈露出香肩,一身薄纱衣裙也单薄得很。

    姜酒心下大诧,“司徒姑娘,你怎么会在此处?”

    司徒嫣面色涨的通红,没有回应姜酒的话,反而伸出手搭在姜酒的肩膀上。

    柔软的身子贴着姜酒,将头轻靠在姜酒身上。

    姜酒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推开身上的烫手山芋。

    “司徒姑娘请自重。”

    姜酒低喝一声,却忽然发觉浑身燥热起来,本就醉酒的头越发昏沉,呼吸急促不已。

    他脚步踉跄了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嫣,“这香你给我下药?”

    司徒嫣脸色一白,但想起太后说的话又慢慢镇定下来,看着姜酒水雾雾已经不太清明的眼睛,柔柔地笑了笑。

    醉酒之人若是闻了那香,根本就无法抵御,情难自制。

    司徒嫣轻唤了声姜郎,握住姜酒的手再次扑到姜酒怀里。

    那股异香瞬时铺天盖地朝他涌来,身上的热意逼得他越发不清醒,昏昏沉沉。

    司徒嫣看着姜酒那张脸,脸上闪过一丝痴迷,她身上也熏了些那香,此时也早就难以抑制身上的热意,手攀着姜酒的肩就要去寻姜酒的唇。

    门外却忽然响起敲门声。

    司徒嫣动作一顿,太后不是说已经把门外的护卫和宫人都调走了吗?

    敲门声又响起。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微臣做了些醒酒汤,皇上喝下后再歇息。”

    司徒嫣心下大惊,她听出了是那状元郎的声音,不由得咬紧了牙根。

    此人好生霸道,总是在她和皇上相处时出来打断,她早就对肖琛心生怨气了。

    冷哼了声,拉着姜酒倒在床塌上,并不打算理会门外那道声音。

    门外久久没听见姜酒回应的肖琛默了默。微敛下眼看了看手上的解酒汤。

    姜酒方才席间贪杯连喝了不少酒,若是直接睡下,明日一早起来怕是又会头疼。

    这般想着,肖琛抬手推开了寝殿的门,刚一进去,他便闻到一股莫名的异香。

    不由得蹙了蹙眉,抬眼去寻姜酒,却看到龙榻上司徒嫣正在解着姜酒的衣带。

    床塌上的姜酒面色异常的红,眉头微蹙着。

    肖琛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眼底满是冰冷的戾气。

    正着急解着姜酒衣裳的司徒嫣忽然感觉脖颈一痛,随后被人捏住脖子提起来,身子重重地砸落在地。

    司徒嫣目光惊惧地看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状元郎,喉咙底下的惊呼声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颤抖着身子往后挪,目光警惕地看着神色冰冷的肖琛。

    “你腿根本没事,你竟敢装残疾一直欺瞒皇上!”

    肖琛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个冰冷的笑意。

    修长的双腿缓缓迈开,一步一步朝司徒嫣走去。

    肖琛微俯下身看着面色苍白不停颤抖的司徒嫣,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伸出手掐住司徒嫣的脖子缓缓收紧力道。

    “堂堂相府之女,竟也做出这般不耻之事。”肖琛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燃着的香,声音极冷。

    被人掐住脖子,司徒嫣呼吸困难,睁大了眼睛挣扎着拍打肖琛的手。

    肖琛力道丝毫不松,盯着司徒嫣的目光犹如看着死人一般。

    司徒嫣眼底漫上一股绝望,就在这时,躺在床塌上的姜酒难受地闷哼了声。

    “好热我好热”

    肖琛动作一顿,转过头去看姜酒,司徒嫣趁机挣脱出来,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快滚!”

    肖琛走向床塌低头看着面色通红的姜酒,无暇顾及别人,寒声对司徒嫣道。

    司徒嫣咬了咬牙,看着肖琛的目光犹如看着什么洪水猛兽般。

    抓过一旁的外衣床上后,打开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肖琛擦了擦姜酒额头上冒出的热汗,正想起身去熄灭了还在燃着的香,袖口就被人攥住了。

    “好热”

    姜酒边说着边扯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勉力睁开眼睛,一双眼睛此时蕴满了水汽。

    湿漉漉地朝肖琛看过去。

    看着衣衫凌乱的姜酒,雪白的身子和那双水雾雾的眼睛刺激得肖琛双眼发红,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声音喑哑不堪,“我先把香灭了。”

    姜酒紧攥着手里微凉的衣袖不放,想要汲取更多凉意。

    伸出手圈住肖琛的脖颈,拉着人往下倒,将脸埋进肖琛的胸膛中轻轻磨蹭。

    肖琛的身体猛地一颤,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掉

    长夜漫漫

    直到夜幕中的星子逐渐隐没,一缕淡淡的光线透过门窗照进屋里,苍鸿泽缓缓睁开眼。

    宿醉过后头疼得发胀,微蹙着眉坐起身,眼睛扫视了周围陌生的环境。

    这才想起昨夜饯行宴醉酒之后似乎留宿在宫中,下意识地往身旁一扫。

    并没有看见姜酒的身影。

    原来昨夜真不是梦

    苍鸿泽想着姜酒昨夜离开前说等他回来的话,嘴角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意。

    匆匆洗漱过后理了理衣襟便想着去找姜酒,走到姜酒寝殿前见屋门还是紧闭着的。

    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推开寝殿的门。

    唇边衔着一抹笑意走向姜酒的龙榻。

    却在看清床塌上的一幕后,浑身骤僵,笑意凝固在唇边。

    整个人如坠寒窖

    第064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苍鸿泽双眼泛起浓重的红血丝, 猛地抽出身上随身携带的防身折刀,朝龙榻走去。

    明黄色的龙榻上,有两道身影亲密地靠在一起沉沉地睡着。

    苍鸿泽颤抖着手紧攥着刀柄, 死盯着床塌上相拥而睡的姜酒和肖琛。

    姜酒凌乱的墨发披散在身后, 被肖琛搂着肩膀趴在胸膛上沉睡着。

    从被子里露出的白皙手臂上面红痕斑驳,昭示着昨夜激烈的事。

    姜酒面上的红意未退, 一张唇又红又肿,脸上还有淡淡的泪痕未消。

    屋子里已经燃完的香还残留些气味在屋子里未散, 苍鸿泽感觉浑身莫名燥热了些, 隐隐察觉出此异香的怪异。

    眼底聚集起暴戾,将折刀抵着肖琛的脖子。

    在冰冷的刀尖碰到他脖子的那一瞬, 肖琛就警惕地睁开了眼, 对上苍鸿泽满是杀意的目光。

    待看清来人后唇边轻轻勾起一抹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此时架在他脖子上的刀。

    语气愉悦低声说:“皇上刚睡着, 小声些别吵醒皇上。”

    苍鸿泽眼底的血气更重,猩红着眼拽着肖琛起身,将肖琛扔倒在地。

    “畜生!”

    “你敢对他用这种肮脏的东西!”

    苍鸿泽一脚重重踩在肖琛的胸口, 肖琛闷哼了声, 眼里却还满是笑意。

    “我是皇上的枕边人, 将军有何权利来质问我和皇上之间的事?”

    苍鸿泽胸口的暴戾翻涌, 压制不住想要杀人的戾气,猛朝肖琛胸口踢去。

    肖琛面色微白,闷咳了声吐出一口血, 脸上的神色也阴沉下来,冰冷地盯着苍鸿泽。

    苍鸿泽见瘸腿的肖琛吐血倒地爬不起来, 便转身走到床塌前想抱起姜酒离开。

    没有看见倒在他身后的肖琛忽地冷冷笑了声,强撑着胸口的剧痛站起身, 看着苍鸿泽松下手上的力道要将折刀放回去。

    走上前一把夺过苍鸿泽的折刀。

    猛地一刀插进苍鸿泽的胸口中。

    白刀子入红刀子出,猩红的血染透了折刀,苍鸿泽胸口的衣物被血染的一片狼籍。

    彻底倒下去之前,模糊不清的视线中看到肖琛双腿好生生地站在站在他面前。

    肖琛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姜酒,伸出手轻轻抹去姜酒脸上被沾染到的一点血迹,将被子拉高到脖子上牢牢盖住姜酒的身体。

    他盯着手上的折刀,忽地低低笑了声,用折刀往自己手臂上用力一划。

    猩红的血从肖琛的手臂中涌出,肖琛捂着手臂走到殿门前,躺倒在地上。

    一边用手大力地砸着门,一边朝屋外大声呼救。

    “来人!苍将军要刺杀皇上!”

    昨夜被太后身边的霜华姑姑喊走,替太后煎药的小莘子在火炉旁看了几个时辰,最终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直到现在才回。

    小莘子还未走到皇上寝殿便听见寝殿里传出的动静声,赶忙跑了过去。

    只见状元郎捂着还在流血的手臂倒在地上,面色苍白急声道。

    “快!快叫护卫!苍将军谋反要刺杀皇上!”

    小莘子心下大惊,抬眼望前看,果然看到苍鸿泽也倒在屋里,地上还有一把带血的刀。

    “皇上没事吧?”小莘子心里一慌,抬眼寻着姜酒的身影,看见躺在床塌上的身影,便想快步走进去查看。

    肖琛伸出手拦了下小莘子,“皇上无大碍,只是受了惊昏倒过去,你快去喊人。”

    “好,”小莘子闻言也着急起来,转身跑出去,大声喊着正在外面巡逻的护卫。

    一众官兵护卫闻言冲进皇上的寝殿里,护卫将倒在地上的状元郎扶起。

    肖琛面色苍白地坐回到轮椅上,唇角犹带着血。

    “苍将军醉酒私闯皇上寝殿,企图谋反刺杀皇上,我趁他一时不备夺了他的刀,才与皇上逃过一劫。”

    肖琛弯腰捡起地上带血的折刀,“此物便是苍将军用来刺杀皇上的刀具。”

    护卫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苍将军,又看向手臂上满是血的肖琛,神色惊疑。

    “先将苍将军带到大理寺关押起来。”肖琛将刀递给护卫,“此物证也交由大理寺。”

    “是”护卫犹豫片刻,将昏迷的苍鸿泽拖了下去。

    待护卫走后,肖琛看着床塌上迟迟不醒的姜酒,厉声道:“太医来了没?”

    “来了,林太医过来了!”这时小莘子带着林太医急匆匆进屋,林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惊慌地对上肖琛的目光。

    林太医放下医箱,走上前想要掀开姜酒的被子拿出手看脉相,被肖琛一把拦住。

    “管好你的手,别乱碰。”肖琛将手伸进被窝握住姜酒的手拉出,声音微冷。

    见到姜酒手指指骨上的红痕,林太医瞳孔微缩,慌忙把头低下来。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搭在姜酒的脉门上,又看了看姜酒的面色,神色犹豫。

    “皇上身子如何?”肖琛问林太医。

    “皇上并无大碍。”林太医低着头,“只是”

    “只是什么?”肖琛脸色微变,“有话快说。”

    林太医连忙说道:“只是近来最好要避免再同房,微臣稍后开些温养身子的药,还有擦那伤处的药。”

    肖琛微怔,低低地应了声,“有劳林太医了。”

    “无妨。”林太医注意到肖琛受伤的手臂,“微臣替状元郎瞧瞧手臂上的伤。”

    林太医撕开肖琛手臂上的衣物,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伤口,伤口很深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肖琛见小莘子还待在一旁直盯着姜酒,面色微沉,“还不快拿着林太医开药方去太医院取药。”

    “是。”小莘子咬了咬牙,只好收回目光,应声退了出去。

    待小莘子走后,肖琛拿过屋子里的香炉递给林太医,“林太医且瞧瞧此香。”

    林太医接过香炉,凑近一闻顿时脸色大变,方才进屋时他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只是那香早已燃尽,味道已经很浅淡,他一时没有分辨出来。

    “此香料中含有催情成分的药材,常用于床笫之间助兴,虽有助兴效用但不足以动情。”

    “但若是醉酒之人闻了,混着酒精,便会一发不可收拾,难以自制。”

    肖琛微眯起眼,有些后悔当时没有直接杀了司徒嫣。

    “皇上的身子今后可会有影响?”

    “此香药性还算温和,不会伤及根本,用补药温养着身子一段时间就行,只是这段时间最好避免再次同房。”林太医说道。

    “多谢林太医提醒,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林太医不要张扬出去,这段时间还要劳烦林太医多过来替皇上请脉。”肖琛道。

    “状元郎放心,微臣自当尽心尽力。”林太医收起药箱,起身告退。

    *

    姜酒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等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碾过一般,稍微动一动手脚便酸痛不已。

    茫然地躺在床塌上好一会,昨夜的记忆才渐渐回笼。

    他记得他当时闻了那香便开始浑身燥热起来,被身上那股热意逼得受不住。

    记得昨夜模模糊糊之间。

    似乎看到有人在他身上浮浮沉沉。

    姜酒手撑着床塌想坐起身,身上盖着的被子滑落下来,待看清浑身遍布的红痕。

    全身几乎找不出一处好肌肤,甚至连那脚踝脚背上也全是痕迹。

    姜酒愣在原地,昨夜压在他身上那人的面容逐渐清晰,咬紧牙根,“这条疯狗!”

    听到身后传来轮椅转动的声音,姜酒抓起手边的玉枕就往他身上扔。

    肖琛手上端着药汤,见玉枕朝他砸过来也不偏不躲,只伸手护了护端着的药汤。

    玉枕砸到肖琛手臂上,衣物底下包扎着的纱布慢慢渗出血。

    “用不着假模假样,滚!”姜酒腰酸痛得厉害,将手头边的东西砸完之后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

    肖琛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转着轮椅停在床塌边,“先喝药。”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背过身躺下,并不打算理会,“还装什么装?装腿疾装上瘾了是吧,肖长官?”

    姜酒看见肖琛出现的那一瞬,瞬时想起后半夜那药效退去些后,他受不住醒了过来,挣扎着翻身下床。

    还未等他跑出几步,就被人追上重新抱回床上的画面。

    他清晰地记得当时肖琛那双腿好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姜酒咬了咬牙,他早该猜到肖琛根本就有记忆,不然怎么会总缠他不放。

    看来为了报复他之前偷了他的芯片逃跑。

    肖琛唇边几不可查地露出点笑意,见被姜酒识破便也不装了,从轮椅站起身俯身看着姜酒。

    “朕要砍了你的脑袋!”姜酒怒视着站在他前面的肖琛。

    听着姜酒不满的话,肖琛眼底笑意更甚,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姜酒。

    待在冰冷的监狱这么久,枯燥无味重复性的生活让他本就冷淡的性子逐渐变得如同冰冷不近人情的机器。

    姜酒与他不同,他总是弯着眼睛笑着,一双眼睛如一汪秋水般清透。

    姜酒是鲜活的,而他是灰暗的。

    每次看到姜酒,他的目光总会下意识地追随他的身影。

    姜酒善于对别人释放善意,清澈的眼睛盛满笑意时尤为无害,总能吸引一大群人围绕在他身边。

    当见到姜酒被裴焕弄得一身狼狈,红肿着唇,跌坐在地上,他第一次生出嫉妒的情绪。

    事后关押着他不放他出来,他确实有自己的私心,这种事情,除了裴焕,还会有其他人。

    姜酒似乎还察觉不到,总部监狱内盯着他的人到底有多少?

    巡查牢房,本不是他要做的事,那晚他去了,没想到姜酒竟如此胆大,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还偷走了芯片,这倒是给了他个借口,他向总部提交申请,进入位面世界去找回那芯片。

    第065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苍将军谋反企图行刺皇上的事传了出去, 皇帝称病近几日都没上朝更是坐实了这道传闻。

    就连那苍将军手下的左右副将也指认了那把折刀就是苍将军平日里随身携带之刀。

    一时间朝廷人心惶惶。

    尽管大多数大臣还是不太信一向忠心耿耿的苍鸿泽会做出谋叛之事,但人证物证俱在。

    状元郎为救皇上手臂也被苍鸿泽的折刀所伤。

    有些人认为苍鸿泽早已对当朝新帝心生不满心怀谋叛之心,酒意上头便露了那狼子野心, 想要趁机刺杀新帝, 夺了江山纳为己有。

    皇上遇刺的消息传到王府时,娴妃几乎要压制不住心底的激动, 猛地站起身。

    “此话当真?那苍鸿泽当真被关押进了大理寺?”

    素雨回道:“千真万确,而且皇上已经数日未上朝了, 怕是遇刺受了伤还在卧榻养病。”

    娴妃双手止不住颤抖, 脸上露出病态扭曲的笑容,“看来连老天都在怜我们, 竟叫我们遇上这好事。”

    素雨闻言也笑了笑, 走上前将手上的密信递给娴妃,“低声道:娘娘, 有您的一封信。”

    娴妃神色一振,连忙接过素雨手中的信,拆开细细看完之后, 让素雨将密信烧毁了。

    素雨看娴妃神色忽地凝重了些, 轻声问道:“娘娘, 那人如何说?”

    “计划有变。”娴妃微蹙了蹙秀眉, 觉得此事有些棘手,“那人要我想办法杀了皇帝制造内乱。”

    “那人之前不是说只要离间苍将军和皇帝,让皇帝对苍将军起疑心, 让他们自相残杀便是,如今苍将军谋反刺杀皇帝, 不是正好顺了他们的意,怎的如今又要娘娘想法子谋害皇帝?”

    “他就是个孬种。”娴妃神色露出些嫌恶, 像是提及到什么令人作呕之物,“被那苍鸿泽打了几回,像个败家之犬,没本事除掉苍鸿泽,就把主意打到本宫头上。”

    “如今苍鸿泽被关押大理寺,西北几十万大军群龙无首,他却迟迟不敢行动,还想等着本宫除掉皇帝让朝廷彻底大乱才敢动手,缩头缩尾,简直窝囊至极。”

    素雨提议道:“殿下如今是亲王,又颇得皇上信任,那不如让殿下借探病为由接近皇帝,趁机下手杀了皇帝。”

    娴妃冷哼了声,“本宫那好儿子不知是被什么迷了魂,之前让他去离间苍鸿泽和皇帝都死活不愿意,更别说谋杀皇帝了。”

    “没用的废物!”

    “本宫当初在生下他时就不该心软,当时就该掐死他,也不至于沦落到此地步。”

    因情绪过于激动,娴妃捂着胸口面色微白,闷闷地咳了起来,素雨上前轻轻拍打着娴妃的背部。

    “娘娘,殿下终有一日会明白您的苦心。”

    娴妃嘲讽地扯了扯唇角,“但愿如此”

    待冷静下来之后,娴妃思忖片刻,当即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选,轻声问道:“莘嘉运那小子最近如何?”

    “还在皇上身边伺候着。”素雨轻轻按揉娴妃的肩膀,“我看皇帝倒是对他颇为信任,只是…”

    “只是什么?”娴妃蹙了蹙眉。

    “只是那小子近来越发不肯听命了,怕是…”素雨犹豫道。

    娴妃眼中寒意毕现,“听闻他父亲重病卧床,如今在长安城医馆养病,素雨你去将他父亲接到王府上,如此一来,不怕他不听命于本宫。”

    “是。”素雨道。

    娴妃喝了口热茶,面色也缓和了些,思量许久后,吩咐素雨道:“你去取我的竹箱来。”

    素雨应声去娴妃屋里将藏在柜子里的竹箱取了出来,娴妃接过竹箱打开,掀开里面蒙着的黑布。

    从里面取出一只石青色的蛊虫,那蛊虫约一指长,背上密密麻麻遍布着黑色的斑点。

    光是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

    娴妃却面色温和地看着挪动的蛊虫,轻轻将蛊虫放到手心上,那原本一动不动的蛊虫开始在她手心蠕动起来。

    娴妃柔柔地笑了笑,将蛊虫放进黑布里包起来递给素雨,“你借以文宣王的名义到皇宫探病,到时将蛊虫交给莘嘉运,让他想办法将蛊虫混入皇帝的药汤中。”

    “此蛊虫名为断肠蛊,可溶于水,连那银针都试不出异样,随口舌入人体,初时强身健体,而后逐渐吸食饲主身体壮大,咬烂饲主肠子。”

    她眼中有恨意闪过,“待那皇帝溃烂而死,便可大功告成。”

    很少有外人所知,娴妃生母原来是那苗疆女子,善于养蛊,娴妃从小耳濡目染,更是继承了母亲那一身本身。

    “那些负心男子都死有余辜,从前本宫没有机会报复先帝,父债子偿,新帝要怪那就到地府去寻先帝讨要说法。”娴妃恨声道。

    “素雨明白。”素雨从小随娴妃长大,跟在身边伺候多年,看着温婉良善的娴妃到如今满身恨意的样子,心里百感交集。

    若不是当年那件事,娴妃也不至于变成今日这个样子,偏偏那罪魁祸首的儿子还当了皇帝逍遥在世,叫娴妃如何能忍气吞声。

    只是谋害皇帝一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素雨也有些担忧起来。

    但娴妃报仇的执念太深,素雨心中虽有担忧,但面上不显,应了声好,将黑布包着的蛊虫收了起来。

    正当她要告退之时,娴妃喊住素雨,问道:“殿下如何了?”

    素雨回道:“盛元寺蛊虫发作之后殿下状态一直很差,近来都只待在屋里闭门不出,娘娘可要去看看殿下?”

    娴妃蹙了蹙眉,“盛元寺那次他没吃解药?”

    素雨摇摇头,“自从盛元寺回来,搬入王府后,殿下便一直闭门不出,送过去的药也置之不理。”

    娴妃若有所思,“这是第二次他没吃解药?”

    “是的娘娘。”素雨道。

    娴妃冷笑一声,“也不知这段日子发什么疯?竟一次次为那皇帝忤逆我,罢了,看紧他别让他坏事。”

    “之后每月的解药按时送去,别让他死了就成。”娴妃补充道。

    “是。”素雨应声退了出去。

    *

    众人口中几日未上朝的姜酒此时正躺在床塌上,全身还是酸痛得厉害,腿脚发软。

    或许是那香的原因,他感觉近来身子有些发虚。

    硬是忍着苦涩的药味喝下了太医开的汤药,这几日反反复复发作的低烧才算好了些。姜酒喝完药后嘴里发苦,难受地蜷缩回床榻上。

    看着姜酒将自己像是鸵鸟一般躲起来,肖琛抬手摸了摸姜酒的头发。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抬腿就往他身上踢,却被人半途就握住小腿。

    “放开我!”姜酒挣扎着想抽回腿。

    肖琛瞧见姜酒脚腕上那一圈还未消退的红痕,那日蚀骨的欢愉又开始浮现。

    食髓知味得厉害,顾念着太医所说的近日不能同房的话,这几日忍得很辛苦。

    看见肖琛眼底的暗色,姜酒后背一凉,用力挣扎挣脱了出来。

    肖琛见好就收,收回手,当着姜酒的面,站起身,随后又坐到轮椅上,“那微臣就先不打扰皇上休息了,微臣先去替皇上批折子。”

    “快滚!”姜酒抓起手边的瓷器,往肖琛那边砸过去。

    肖琛只当做没事人般,闪身躲了过去,就离开了。

    姜酒心烦意乱,查看了下任务值,却发现至今为止任务值还是零,没有一点进展。

    这么久了,也这么多人物出场了,一开始他以为他的任务对象是苍鸿泽,结果发现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多年,任务值重来没有触发。

    【系统,】姜酒喊出系统,【你之前说我的任务对象不是苍鸿泽,是另有其人,那这人到底何时才会出现?】

    系统沉默了半晌,这才犹豫地说道:【其实已经触发过一次了,只是后面数值又清零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印象?】

    系统欲言又止,【在你强娶状元郎那晚】

    姜酒一怔,那晚他喝醉了,有些断片,也就是说是那时候错过没注意的,那晚他身边新接触的人,也就只有肖琛。

    所以说肖琛就是他的任务对象,既如此,那么为何触发了任务值,却又清零?

    姜酒沉思了会,忽然想到什么,如果说任务值触发后又清零,那么是不是说明——那人压根不是他的任务对象。

    或者说本该属于任务对象的位置,被人替换了。

    所以这能解释,明明设定中状元郎是‘瘸腿’,而肖琛却可以自由行走。

    系统探测到姜酒的想法,立即说道:“这个位面世界确实出现bug了。”

    “既然我无法做任务,那要如何进行下去?待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姜酒问道。

    系统:【修复bug。】

    如果位面世界出现bug,那最要紧的就是修复bug,维护秩序,以后再重新安排任务对象。

    当然,如果任务者能够修复bug,总部自然也会判定任务者算是完成任务,并且还会有额外奖励,例如金手指之类的,可用于下个位面世界。

    姜酒:“”

    修复bug,那意思是说要他将肖琛赶出这个位面世界,恢复秩序,可肖琛是如何顶替了原任务对象的?

    【肖琛为何能顶替原‘状元郎’?】姜酒不解。

    系统:【为了寻回芯片,总部给了肖琛位面世界的权限,不过肖琛擅自顶替原任务对象,是属于‘违规’的。】

    早知道就不扔那个芯片,不过姜酒觉得肖琛目的压根就不是来找回芯片,而是来故意找茬的。

    系统也无奈:【他的位面世界权限很大,我时常会被他所屏蔽,就连今天我能告知这件事,也不过是因为他跟你摊牌了,所以才解除了对我的屏蔽。】

    姜酒沉默,怪不得肖琛如此肆无忌惮,看来是可以操控某些位面规则为自己所用。

    既如此,那又要如何赶走肖琛,修复bug?

    第066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皇帝几日未上朝, 宫中大小事都交由了状元郎处理,有朝臣担忧且不满状元郎把持朝政,想求见皇上亲眼确认皇上的龙体是否安康。

    尤其是以丞相为首那一党派, 甚为不满肖琛。

    “国不可一日无主, 已经过去数日,皇上龙体是否安康, 何时才能重回朝政?”丞相问道。

    肖琛神色发冷地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叠指尖轻点着手背, 语气微讽, “丞相教女无方,做出这等不耻之事, 竟还有颜面来问皇上。”

    “司徒嫣点了那迷香害得皇上意识不清, 被那狼子野心的苍鸿泽趁机偷入寝殿企图刺杀皇上,若不是微臣夺过了刀, 侥幸逃过一劫,怕是龙位都要易主了。”

    “微臣很难不怀疑,如此凑巧之事, 丞相莫非不是同苍将军逆谋想要谋害皇上?”

    丞相瞪大了眼睛, 被肖琛的话激得面色涨红, “你!休得污蔑老夫。”

    “老夫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 迷香一事只是司徒嫣一时鬼迷心窍罢了,断不会与同苍将军行刺一事有关。”

    肖琛脸色露出个冰冷的笑意,神色漠然地看着丞相。

    丞相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但也自知此次是司徒嫣有些过了,虽说有太后在背后撑腰, 但给皇帝下药本就是危害龙体的大事,倘若皇帝追究起来, 相府恐怕难逃其咎。

    丞相想起那日司徒嫣脖子上被人勒出的痕迹,面色苍白一副被惊吓过度的模样,还是对肖琛生了怨气。

    竟下这般重手!

    丞相自知理亏,一甩衣袖面色不虞地离开了。

    见丞相从御书房走出,等在门外也想求见皇上的尚书郎沈修诚见状立马走上前,问丞相。

    “丞相大人,皇上龙体如何?”

    丞相微沉着脸,叹了一声,“老夫并未见到皇上,御书房里面是那状元郎在处理朝政。”

    沈修诚登时紧张起来,皇上该不会被那苍鸿泽伤到了,还在痊愈重病卧床。

    他心中甚不安,想起前两日有事去大理寺找林生时,无意中见到状元郎,大理寺卿还有苍将军手下左右副将几人。

    原以为他们是为了皇帝遇刺一事在商讨苍将军的处置,正欲转身离去之时,却看见那苍将军手下左右副将拿出虎符递给状元郎。

    他当时大为震惊,隐隐察觉皇帝遇刺一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自皇帝遇刺,苍将军被关押大理寺起,宫里便派人到将军府上搜出虎符。

    他原以为搜出的那虎符是要交还于皇上,没想到竟然是苍将军手下副将私下里交给了状元郎。

    沈修诚心中生疑,夜里辗转反侧,不知那虎符状元郎有没有交还于皇上,还是被状元郎私吞了?

    翌日早早便赶到皇宫,想要求见皇上,确认那虎符是否已经转交到了皇上手上。

    “尚书郎早些回去罢,皇上并不在此处,状元郎也不会让你见皇上。”丞相劝说沈修诚。

    “多谢丞相提醒,微臣还想再多等等看看。”沈修诚道。

    丞相见与沈修诚说不通,便只好作罢转身离开了。

    沈修诚在御书房门外等了好一会,忽然见到皇上身边的太监福公公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向门外的侍卫说要有事禀告。

    那侍卫放了他进去,福公公面色着急,见到坐在书案前的状元郎立刻说道。

    “状元郎,皇上今日又不肯喝药汤。”

    肖琛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福公公,问道:“来请脉的林太医如何说?”

    “林太医今日才给皇上请过脉,说是身子骨还是有些虚,还是得继续用药温养着身子。”福公公回道。

    肖琛微蹙了蹙眉,吩咐福公公,“重新去热一碗药汤,我待会亲自去看着皇上喝。”

    “是”福公公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沈修诚见福公公面色着急地从御书房中走出,犹豫片刻后便跟了上去。

    一路跟在福公公身后,见福公公走进御膳房问宫女皇上的药汤重新热好了没,随后端着药汤走了出来。

    沈修诚看着福公公往皇上寝殿方向走,咬了咬牙上前猛地敲了下福公公的后颈,用手扶稳盘子后拿走福公公手上的药汤。

    将福公公失力倒下的身体拖到隐蔽处,扯下福公公腰间的通行令牌和福公公身上的外衣给自己穿上。

    微佝偻着身子,低着头往皇上寝殿方向走。

    门外的护卫见低着头佝偻着身子的沈修诚一身太监服饰,还有他腰上的令牌没有生疑,取了银针蘸取药汤试毒。

    见无异状后推开寝殿的门让人端着药汤走了进去。

    沈修诚抬眸看着龙榻上那低垂着的明黄色床帘,将里边躺着的人身影牢牢掩住。

    似乎是听到了关门声动静,里边懒懒地传出皇上的声音。

    “朕都说了不喝,还过来做什么?”

    沈修诚端着盘子的手紧了紧,放轻脚步走到床帘前,低声道:“皇上,是微臣。”

    懒懒地躺在床塌上的姜酒一怔,睁开眼睛手撑着床塌坐起身,只着一身单薄的亵衣掀开床帘。

    “尚书郎,你怎么会这身打扮?”姜酒疑惑地看着一身太监服饰的沈修诚,心下诧异。

    “听闻皇上身子不适,微臣担心皇上,想亲眼见皇上一面。”

    沈修诚抬头看了一眼姜酒,目光落在姜沈修诚酒脖子上还未消退的红痕,瞳孔骤缩了下。

    “朕无大碍。”察觉到沈修诚的目光,姜酒尴尬地拿过一旁的外衣披上,遮住那些暧昧的痕迹,“只是近来身子有些不爽,尚书郎不必担心。”

    沈修诚将药汤放到一旁,俯身跪到地上,声音喑哑。

    “苍将军一事后,微臣甚是担忧皇上,只是状元郎拒绝任何人见皇上,微臣实在没法子才作了这身打扮来见皇上。”

    “苍将军?”姜酒目光疑惑地看向沈修诚,“苍将军发生了何事?”

    沈修诚猛地一震,抬起头看着神色茫然的姜酒,暗道此事果然有异。

    “整个朝廷上下都在传闻,苍将军醉酒闯入皇上寝殿企图谋反刺杀皇上,如今苍将军已被状元郎关押到大理寺监守。”

    姜酒心下大诧,“这是何时的事?”

    “大约是饯行宴那晚后的事,听闻那护卫说,状元郎手臂被苍将军刺伤,地上还有苍将军随身携带的折刀。”沈修诚道。

    姜酒猛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我要去找肖琛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要说苍鸿泽想刺杀谋害他,他是不大信的,苍鸿泽若真有那异心,早就对他下手了,何必等到今日。

    沈修诚一把握住姜酒的手腕,急声道:“皇上别去!”

    “微臣前日亲眼看见那苍将军手下副将将虎符交给了状元郎,连同那大理寺卿也在场,怕是”

    沈修诚犹豫片刻,“怕是他们早有勾结,要陷皇上和状元郎于不义,谋害皇位啊”

    姜酒心下大惊,肖琛拿走虎符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他想起兵造反夺取皇位?

    他低低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些,看向沈修诚问道:“被关押在大理寺的苍将军如何了?”

    “微臣不清楚苍将军如今的处境。”沈修诚摇了摇头,但又想起什么,不确定的说了句。

    “不过,微臣有一好友,是那大理寺少卿林生,此人颇受大理寺卿的看重。”

    “依微臣之见,此人人品尚可,只是”沈修诚停顿了下,“只是微臣也不确定林生有没有同那大理寺卿般跟状元郎有所勾结。”

    姜酒默了默,思忖片刻后道:“先将此人带来见朕。”

    正当两人说着话,门外传来推门声,沈修诚心下一跳立即佝偻着身子低下头,姜酒转头看过去。

    坐在轮椅上的肖琛转着轮椅朝他靠近。

    姜酒抿了抿唇,冷哼一声,“还坐轮椅?真是装瘸腿上瘾了。”

    肖琛无奈地笑了声,看见一旁还满满一碗的药汤,“药汤又要凉了,皇上该早些要喝完才是。”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往后躺倒到床塌上,“不喝,朕好得很。”

    肖琛拿起一旁的黑色药汤,“既如此,那微臣今夜是否可以侍寝?”

    姜酒闻言浑身一僵,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往床塌里边躲,“朕觉得腿脚还是有些不爽利,状元郎还是待在延清殿就好。”

    肖琛看着像个鸵鸟似的躲在床塌里的姜酒,眼底神色柔和了下来。

    伸出手将挂起的床帘放下,低垂的床帘立即遮挡住床塌里的身影。

    肖琛微敛下眼,慢条斯理地抬手解着自己腰间的衣带。

    正想起身上床塌,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一旁低着头的小太监,面色微冷。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出去!”

    佝偻着背低着头的沈修诚咬了咬牙,应了声是后便往门外走。

    转过身将要关上门时瞥见床帘上若隐若现重叠的身影,沈修诚神色骤变,手指死死地握紧了木门。

    第067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肖琛见如何劝说姜酒都不肯喝下药汤, 便拿起桌上的药汤仰头喝了一口,姜酒神色疑惑地看着肖琛的举动。

    还未等他回过神,下颌忽然被人握住, 嘴唇被迫微微张开, 被肖琛堵着唇不放被迫喝下苦涩至极的药汤。

    被迫咽下去后,肖琛的唇舌还在他的口中扫荡, 舌尖被人纠缠得发麻。

    姜酒难受地眼尾泛起了点水光,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像是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含着水汽湿漉漉地朝肖琛看过来。

    肖琛心底一软, 松开了对姜酒的禁锢, 将脸埋在姜酒的脖子里低低地吸气。

    姜酒失神地微睁着眼,微喘着气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 出声道:“明日我要回去上朝了。”

    肖琛动作一顿, 从姜酒脖颈中缓缓抬起头看着姜酒,“不是说身上不舒服?不想动吗?”

    姜酒一噎, 除了前几日有些发烧,他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但见肖琛盯着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便一直装不舒服推脱, 甚至这几日都没有上朝。

    姜酒拍开肖琛朝他伸过来的手, “身子是还有些不适, 但也不影响上朝, 朕几日未上朝,底下的大臣怕是要闹翻天了。”

    肖琛没有作声,沉默地盯着姜酒看了许久, 神色难辨。

    “是不是有人跟皇上说了什么?”肖琛问道。

    姜酒神色微变,“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肖琛低低笑了声,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神色认真严肃了些。

    “不管皇上信不信, 微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肖琛道。

    鬼才信你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肖琛掀起手臂上的衣物,露出被纱布包扎着的伤口,“如皇上所见,苍将军刺伤了微臣。”

    姜酒瞧见肖琛手臂伤痕处血肉模糊,似乎伤得很深,猩红的血肉往外翻着,令人触目惊心。

    “他为何要刺伤你?”姜酒见肖琛的伤痕不似作伪,神色逐渐疑惑起来。

    “那日践行宴后醉酒的苍将军忽然闯进皇上寝殿,见我们衣衫不整一同躺在床塌上,苍将军忽然发了疯,抽出折刀便要杀了我们。”肖琛回道。

    “那时他将我刺伤后以为我患有腿疾倒地无法再起身,便转过身拿着刀要对皇上下手。”肖琛直直地望着姜酒的眼睛,“我趁他一时不备夺过他的折刀,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姜酒神色震惊,诧异地看着肖琛,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肖琛解开衣带露出精实的胸膛,胸口上一大片乌紫的淤痕,看着很骇人。

    “这些都是苍将军行凶的证据,更何况大理寺那里还有苍将军行刺的刀具。”肖琛苦涩地笑了笑,“这你总该能信了吧?”

    姜酒怔在原地,沉默地看着肖琛胸口上的伤,良久才道:“此事你为何不早些跟我说?”

    “微臣知皇上与苍将军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皇上又因迷香一事伤了身子,微臣怕皇上若知晓苍将军要刺杀自己,伤心之下身子越发不适。”肖琛回道。

    姜酒听完后久久地陷入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他知道饯行宴那晚苍鸿泽喝了许多酒,又因为他一直拒绝他的事很苦闷。

    难不成苍鸿泽真被那晚他和肖琛的事刺激得做出过激之举,在醉意之下狠了心要将他和肖琛都杀害了?

    他实在无法相信苍鸿泽会下手想要杀他

    肖琛似乎看透了姜酒的想法,抬手轻轻摩挲姜酒的脸颊,“因爱生恨,这种事情再寻常不过 。”

    “有些人,自己得不到的宁愿毁掉,也不愿成全。”肖琛环着姜酒的背将人抱入怀中,低声说着。

    姜酒没作声,垂落在身侧的手逐渐攥紧了身上的衣物。

    直到夜里时仍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难以想象苍鸿泽拿着刀对他的画面。

    从前苍鸿泽为了护他,连想谋害他的皇兄都敢杀了,如今怎么会对他拔刀相向?

    还有肖琛收了虎符一事,怎么想都不对劲,还是得找大理寺少卿过来问问苍鸿泽的情况。

    如今肖琛虎符在手,他还得掩人耳目,小心行事不要轻举妄动。

    夜里很安静,姜酒微侧过脸,借着明灭的烛火看着肖琛的侧脸,若有所思。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见上苍鸿泽一面,他要当面听听苍鸿泽的解释。

    翌日,趁着肖琛到御书房处理朝政,沈修诚和林生两人均一身太监服进了寝殿。

    在一旁伺候姜酒起身的福公公见到太监打扮的两人顿时一惊,当场就要惊呼出声,被姜酒拦下了。

    福公公面色有异,看着两人身上的太监服,“皇上,您有所不知,昨日老奴为皇上端药时不慎被人打昏,身上的太监服也被剥去了,老奴怀疑此事跟尚书郎和大理寺少卿有关。”

    沈修诚闻言面上露出些歉意,“事关重大,微臣不得已弄走了福公公的衣裳,还望福公公见谅。”

    福公公心生不满,还欲再说便被姜酒拦着了,“朕知晓,尚书郎确实有错在先,福公公先下去罢,朕还有要事跟尚书郎说。”

    “嗻”福公公闻言只好应声退了下去,将寝殿的门关上。

    待福公公走后,沈修诚和林生立即跪下道:“微臣参见皇上。”

    “起来罢。”姜酒掀开床帘坐在床塌边看着跪着的林生。

    林生低着头,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姜酒莹白的脚背,瞳孔微缩了下,顿时把头垂得更低了。

    “林爱卿抬起头来叫朕瞧瞧。”姜酒道。

    “是”林生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待看清皇帝的面容后猛地一怔。

    从前他上朝时,从来只敢远远地看着皇帝不敢直视圣颜,只曾在沈修诚的书房中见过圣上的画像。

    当时就觉得画像惊为天人,犹觉得沈修诚描绘得太过了,只觉得这世间哪有男子生得这般好看。

    如今近距离见到圣颜,才惊觉那画一点也不过分。

    甚至真人比画像还要好看灵动上几分,真叫人忍不住溺毙在他那双清澈柔软的眼眸里。

    姜酒见林生出神地盯着他看,心下好笑,便弯着唇笑了声,“大理寺少卿果然英俊过人,年轻有为。”

    见画上的少年忽然活了过来,弯着眼睛笑意盈盈,林生心下一颤,连声道:“多谢皇上,皇上谬赞了。”

    “你可知朕找你来是所为何事?”

    “微臣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姜酒轻笑了声,抬手招他上前,林生应了声,小心翼翼走上前靠近姜酒。

    闻着姜酒身上浅淡好闻的龙涎香,林生耳根子忽地红了起来,心跳如擂鼓。

    “朕听闻大理寺卿一向颇为倚重你,想必林爱卿在大理寺中也是极有威望的。”姜酒道。

    “微臣才疏学浅,全仰仗圣上的皇恩浩荡。”

    姜酒闻言笑了起来,“倒是会说话,林爱卿不必自谦,朕今日找你来,是有要事要说。”

    “微臣自当尽心尽力。”林生神色认真严肃。

    姜酒忽地凑近了些林生,低声道:“林爱卿,那苍将军被关押大理寺,如今情况如何了?”

    察觉到耳边温热的气息,林生耳根子一颤,红得几乎要滴血,声音都有些发颤起来。

    “回皇上,大理寺卿命微臣负责监守苍将军,但苍将军还未供认其刺杀罪行。”

    “用刑了吗?”姜酒问道。

    “应该是有的。”林生见姜酒神色严肃,不由得越发小心回答。

    “什么应该?到底用没用?”姜酒不满林生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厉声问道。

    林生神色一慌,立即跪下回道:“有大理寺卿命微臣严刑拷打苍将军,直到苍将军供认出刺杀罪行。”

    姜酒心底一沉,但面上不显,只俯身扶起林生,温声道:“林爱卿不必紧张,朕只是想了解苍将军的情况,并亲自去看一眼苍将军。”

    林生心中诧异,虽心中有诸多疑惑,但没敢多问,只是想起大理寺卿曾经说过不许任何人探视苍将军,神色有片刻的迟疑。

    姜酒见状笑了笑,“朕很欣赏林爱卿,相信以林爱卿的能力,不久后林爱卿就能替朕好好掌管这大理寺了。”

    林生浑身一震,立即会意,当即跪了下来谢恩。

    “能得皇上赏识,微臣不胜荣幸,但凭皇上吩咐,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望。”

    “好,林爱卿果然聪慧过人。”姜酒满意地拍了拍林生的肩,“切记此事不要张扬。”

    “微臣明白。”林生抬眼偷偷瞧了瞧姜酒白皙光洁的侧脸,如烫到般快速收回了目光。

    第068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待搞定好大理寺少卿后, 姜酒就开始想着要如何瞒过肖琛去大理寺牢狱中看一眼苍鸿泽,寝殿外里三层外三层都有人看守着。

    且肖琛时不时就会过来找他,很容易会被人发现他不在屋内。

    他思忖了许久, 最终还是决定让小莘子装病假扮成他躲在寝殿里, 他乔装打扮同林生去大理寺。

    想到这,他抬手唤来福公公询问小莘子的下落, 最近小莘子不知去哪了,身边只有福公公伺候着。

    “小莘子最近到哪去了?”姜酒问福公公。

    福公公闻言立即回道:“回皇上, 小莘子近来被状元郎调去其他地方当值, 近来都在药膳房替皇上煎药。”

    姜酒默了默,他知道肖琛一向不喜小莘子跟在他身边, 果然肖琛一寻着机会就把小莘子调离他身边。

    “替朕找小莘子过来。”姜酒吩咐福公公。

    “是…”福公公应了声, 忽地又想起什么,说道, “皇上,文宣王王府那边听闻皇上身子不适,特地派人送了些补品过来。”

    姜酒闻言笑了笑, “文宣王倒是有心, 朕也有段时间未见文宣王了, 文宣王最近身子如何?前阵子额头和手臂上的伤可痊愈了?”

    福公公回道:“听闻过来的素雨姑娘说, 文宣王身子尚未痊愈卧病在床,故而派她过来给皇上送些补品,望皇上龙体早日康复。”

    姜酒蹙了蹙眉, “竟还未痊愈,不会是伤口感染愈发严重了?”

    犹豫片刻, 姜酒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毕竟那日那大血口看着就骇人, 姜明霄身上又淋了雨,这么久都没好难保身子不会出什么问题。

    “素雨姑娘如今回王府了吗?带朕去寻她。”姜酒问道。

    “方才才来不久,将补品都送到了药膳房那边,如今应该还在药膳房那边,皇上身子未痊愈,奴才还是去寻素雨姑娘来问话可好?”福公公道。

    “无妨。”姜酒披上外衣就往外走,“整日待在屋里也闷得慌,正好出去透透气。”

    福公公神色惶恐,想起状元郎吩咐说皇上身子尚未痊愈,要看好皇上,不让皇上随意外出的事。

    但见姜酒已经挪着脚步往外走也不敢拦下,只好唤来多些你护卫跟在姜酒身后。

    姜酒一行人来到药膳房,福公公进去通传却听药膳房的人说小莘子随素雨姑娘出去了。

    听完福公公的回禀,姜酒轻叹了声,“罢了,你派太医过去王府瞧瞧文宣王,再让小莘子过来找朕。”

    福公公应声就往太医院去了,见人都不在,姜酒便也歇了心思,吩咐身后的护卫,“我们也回去罢。”

    刚走出药膳房,姜酒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鞋底踩在枯叶上发出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头往不远处隐蔽的树木旁看去,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莘子?

    姜酒眼睛微亮,还未往前走几步他便瞧见原来那树木隐蔽处又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影,似乎正在与小莘子交谈着什么。

    原来是小莘子和素雨姑娘。

    姜酒脚步一顿,竟还要避开众人在这种隐蔽的地方谈话,莫不是两人不知何时看对眼了?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正想退开给两人留出空间就听见素雨的说话声传来。

    “娘娘吩咐我把此物交与你,想办法下到皇上的药汤中。”素雨边说着边拿出一块包裹着的黑布,递给小莘子。

    小莘子闻言猛地一震,诧异地抬眼看向素雨手中的黑布,“这是何物?”

    姜酒转身离开的脚步骤然停住了,怔愣在原地,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面色微白地挥了挥手示意护卫退下,他则躲到一旁其他树木隐蔽处,眼睛紧盯着前方两人的一举一动。

    “你别问这么多,尽快下到皇上药汤上便是。”素雨不耐地蹙眉,将手中包裹的黑布强硬塞到小莘子的手上。

    动作间黑布散开了些,露出里面的蛊虫。

    小莘子心神剧震,不可置信地看着素雨,“这到底是何物?娘娘不是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为何还要谋害皇上?”

    素雨冷冷地看着小莘子,“与你无光,按娘娘吩咐照做就是。”

    小莘子面色沉了下来,拿着黑布的手几乎要将蛊虫捏碎。

    素雨见状嘲讽地笑了笑,“待在皇帝身边几日便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当初若不是娴妃娘娘救了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的你们父子俩,你哪里还能活到今日。”

    提起当年的事,小莘子神色越发冰冷,当年他爹为了给病重的娘看病,欠了人家一大笔外债,可惜他娘最后还是撒手人寰了。

    他娘一走,他们父子被债主找上门,因拿不出银子还债几乎被人打得半死。

    当年的娴妃偶然间路过时看到救起了他们父子,收留了他们父子。

    这些年他们父子留在娴妃母家府上当下人当牛做马伺候,他也已早早还了当年的银子给娴妃,便想要与年迈已老的父亲回乡。

    却被娴妃阻挠,将他送进了宫,按插在皇上身边替她办事。

    小莘子眼底泛起红血丝,声音发颤,“这些年我爹当年做马伺候娴妃一家子,甚至…积劳成疾,如今重病卧床,难道我们父子俩欠娴妃娘娘的恩情还没还够吗?”

    素雨面色冷淡,只道:“娘娘救你们父子于水火之中,恩情大过天,就是要你们万死不辞都不为过。”

    小莘子神色凄厉地笑了声,“当年欠下的恩情我们早已还清,上次给苍将军最终下药让文宣王出手救下皇上一事已经是我为娴妃做的最后一件事。”

    “从今以后,我与你们再无关系。”小莘子一字一句道。

    素雨眉眼嘲讽,“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小莘子眼底全是冰冷的戾气,“我白眼狼?你那好主子如今又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曾经有过狄国的人来过娴妃母家府上,怕是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素雨脸色大变,当初密信都是那些人先送到娴妃府上,再由娴妃母家当成家书送往冷宫中的娴妃,没想到竟被莘嘉运撞见…

    她神色也慌乱了些,恼怒地打断小莘子说道:“休要胡说!那些人与娴妃娘娘毫无关系。”

    “我言尽于此,如今你爹已经被娴妃接到了王府上,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你爹的命重要还是皇上的命重要?”

    “你!”小莘子目眦欲裂,目光凶狠地几乎要将素雨撕碎。

    素雨被小莘子冷厉的眼神看得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惊惧。

    “你自己好好想想其中的利害关系。”扔下一句话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躲在隐蔽处的姜酒看着素雨落荒而逃的背影,一张脸苍白无面色,怔怔地停在原地。

    直到小莘子也离去才恍然惊醒,背后泛着一身冷汗回到了寝殿。

    一早就回来的福公公等候在寝殿门外,一见姜酒立即迎了上去,声音着急。

    “天气寒凉,皇上身子又还未痊愈,在外待这么久怕是要着凉,皇上还是先回寝殿歇着,奴才这就去找小莘子过来。”

    姜酒闻言一把握住了福公公的手腕,声音沙哑,“别去…不用找他了,扶朕回屋。”

    “嗻。”福公公抬手轻搭上姜酒的肩侧,手心却触碰到冰凉的湿意。

    福公公目光担忧地看着姜酒,担心姜酒染风寒,正想着要不要传唤太医过来。

    就见姜酒忽地甩开他的手,抱着花瓶猛地吐了起来。

    姜酒面色发白,喉咙间一阵一阵作呕感止都止不住,背上的冷汗越冒越多。

    福公公神色大变,急声唤人快去传太医和到御书房找状元郎。

    抱着花瓶吐得天昏地暗的姜酒渐渐平缓了下来,嘴唇冰冷没有血色,只朝福公公摆了摆手。

    神色茫然疲倦,双眼怔怔地看着前方。

    “都下去罢,朕不想见任何人。”

    第069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听到福公公说姜酒将自己关在寝殿里闭门不愿见任何人的事, 肖琛匆匆从御书房赶了回来。

    看着紧闭的屋门,肖琛面色沉沉,“发生了什么?皇上怎会突然将自己关在屋里?”

    福公公面色担忧, 他从前一直跟在先帝身边, 是一路看着姜酒长大的,平日里总是能见到姜酒眉眼弯弯招人喜欢的模样。

    哪里见过姜酒这幅像是备受打击, 心灰意冷的模样。

    福公公也发愁地蹙紧了眉头,摇了摇头, “奴才也不知, 方才皇上去了一趟药膳房,回来就一身冷汗, 抱着花瓶吐了许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染了风寒还是发生了什么?”

    肖琛闻言面色沉了下来,厉声道:“皇上去药膳房做甚?我不是说了皇上身子尚未痊愈, 要你看好皇上不要让他随意外出吗?”

    福公公一慌,当即跪了下来,“是奴才的错, 奴才见皇上说待在屋里闷得慌, 想出去找素雨姑娘问文宣王的病情, 奴才不敢拦住皇上。”

    肖琛双眼发冷, 冰冷的目光看着福公公,“废物!你就不知让人到御书房通禀我一声。”

    福公公越发惶恐,肠子都悔青了, 他明知姜酒身子还未痊愈,外面又正值寒冬腊月的季节, 当时怎么没多劝姜酒一会,或是让人尽早去御书房禀告一声。

    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肖琛厉声对福公公说道。

    福公公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小心翼翼道:“皇上让我们都退下,不让任何人靠近他,连请来的林太医也不愿意见,林太医此时还在殿外候着。”

    肖琛凝视着紧闭的屋门片刻,缓步走上前轻推开殿门,屋里很暗,门窗都被关上了,光线照不进殿内。

    肖琛推开门后借着门外投射进来的一缕光线,才看清靠坐在床榻上的身影。

    肖琛放轻脚步缓步走向姜酒,“姜酒”

    面色发白,双眼怔然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姜酒闻言抬头看向肖琛,却没有应声,很快就往床榻躺下。

    背过身背对着肖琛,声音透出一股掩不住疲倦和沙哑,“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

    肖琛见姜酒嘴唇没有什么血色,这几天刚养好脸色又发着白,轻拉过一旁的被子替姜酒盖上。

    指尖却触碰到姜酒脖颈上炙热的温度,顿时心底一沉。

    抬手摸了摸姜酒的额头,果不其然,已经发起了烧。

    “你发烧了,先让太医过来瞧瞧好吗?”肖琛低声劝道。

    姜酒静静地躺在床榻上,闭着眼,沉默着一言不发。

    肖琛蹙眉,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让福公公寻来林太医替姜酒看诊。

    “皇上身子如何?”肖琛忍不住问一旁正在给姜酒看脉象的林太医。

    “回状元郎,”林太医神色也凝重了些,“皇上近来身子骨本就虚弱尚未完全养好,此次外出又是不慎染上风寒,发起了急烧。”

    “依微臣观皇上脉象,似是有些急火攻心之兆,微臣立即重新开药方让药膳房煮好药汤给皇上服下。”林太医边说边快速写好药方,抬手就往福公公那边递。

    福公公应声正要接过去,姜酒猛地推开福公公的手,“不喝!不准端那些东西过来!”

    福公公不明所以,见姜酒情绪忽地激动,神色越发惶恐,掉落在地面上的药方也不敢捡起。

    只好小心翼翼地抬眼眼神求救看向肖琛。

    肖琛安抚地握住姜酒的手,眼神示意福公公和林太医都先退下。

    天子发怒,福公公和林太医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下一秒脑袋落地,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待殿门被重新关上后,肖琛也脱了外衣躺到姜酒身侧,手环着姜酒的背轻轻摩挲。

    姜酒头烧得昏昏沉沉,呼出的气息灼热,急喘着气好一会才慢慢平复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肖琛放缓了声音说道。

    姜酒推开的肖琛的手,默不作声地重新闭上眼。

    “听福公公说,你方才去找素雨了,是她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肖琛微眯起眼,眼底满是寒意。

    闻言,姜酒眼睫颤了颤,沉默了好一会,没有回应肖琛的问话,反而忽然问了一句。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姜酒睁开眼,侧过脸看着肖琛。

    肖琛一怔,也没回应有没有,只说道:“无论我做什么,都绝不会是害你之事。”

    姜酒神色复杂地盯着肖琛看了许久,见肖琛始终没有对他坦白那虎符一事,心底渐渐沉了下去。

    这些待在他身边之人,一个一个打着为他好的口号,背地里都在做着阳奉阴违之事。

    太后表面上与他母慈子孝,为了皇嗣,背地里教唆司徒嫣给他下迷香。

    还有小莘子

    姜酒茫然地想着,原来一个人可以伪装成这幅忠心耿耿的样子。

    表面温顺听话,背地里却藏了各种心思,利用他将他蒙在鼓里给那娴妃做事。

    还有他那五哥和娴妃,他原以为他们是温善无害之人,可怜他们母子困居住冷宫拉他们一把,结果他们竟然想着的是要置他于死地。

    就连肖琛也是,现如今躺在他侧卧之人,拿走虎符也不知道要谋算什么?

    皇位吗?

    所以苍鸿泽也背叛了他?寻了个借口,趁着酒意就想杀了他?

    他们想要的都是皇位?不惜一切代价,千方百计想要谋算他。

    可惜了

    姜酒目光逐渐冰冷下来,如今这个皇位他偏不愿意让出去,偏不让这些想要谋害他之人得逞。

    屋里门窗都关着,光线很暗,肖琛感受到身旁人身上灼热的体温,“我去药膳房煎好药端过来给你好吗?”

    肖琛知道姜酒一直很抗拒喝那苦涩的药汤,但没想到此次姜酒的反应这番大。思忖片刻,劝说道:“我让人多加些糖,再多拿些蜜饯。”

    见姜酒沉默不做声,肖琛只好当姜酒是默认了,起身披上外衣离开寝殿。

    待肖琛走后,姜酒缓缓睁开眼,抬手摇了下床帘边的摇铃。

    殿外的福公公闻声立即走进来,俯身行礼,“皇上。”

    “你走上前些,朕有话要对你说。”姜酒揉了揉酸胀昏沉的额头,唤福公公走到龙榻前。

    福公公连忙走上前,俯下身说道:“奴才在。”

    姜酒抓住福公公的手腕,将人又拉近了些,低声在福公公耳边说。

    “从今日起,朕要你时刻监视小莘子,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及时回禀于朕,尤其是他与什么人见了面,有何异动都要立即回禀。”

    福公公心下大惊,但又没敢多问,只神色慎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你记住,但凡是他端过来的药汤,私下里通通都倒掉。”姜酒顿了片刻,继续补充道。

    他还记得当时小莘子提到的有狄国人到娴妃府上的事,再结合娴妃想谋害他一事,此事恐怕不简单。

    狄国人很好认,生了一张异域面孔,还有那双暗绿色的眼睛,几乎一眼就能认出,小莘子当时应该不会认错。

    怕是那娴妃早已跟那狄国有所勾结。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娴妃会与外域人有所勾结,甚至还要加害于他。

    再加上肖琛拿走虎符,苍鸿泽入大理寺牢狱之事。

    一桩又一桩事,云里雾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他涌来。

    姜酒神色越发凝重,思忖片刻后又吩咐福公公,“你今夜夜里,偷潜入延清殿,替朕寻一物。”

    福公公心神大惊,“何物?”

    “这些日子状元郎都留宿于朕的寝殿里,你放心尽管搜,至于是何物”姜酒顿了顿,“你只管找到异常之物就行。”

    “嗻,”福公公轻轻颔首,“皇上放心,奴才但凭皇上吩咐。”

    因发烧嗓子沙哑得厉害,姜酒讲一会,喉咙就发紧,如今唯一还能信得过的人就是福公公了。

    福公公从前是伺候在先帝身边的老人,当年东宫之争时也是坚决与他站在同一阵营的,是先帝留在他身边的人。

    若不是因为福公公年事已高,许多事情他不忍心差遣福公公,才允了小莘子跟在身边。

    “此事事关重大,你千万谨慎,不要叫人发现。”姜酒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如今这个样子,他真不知道能相信谁?该相信谁?

    福公公立即跪下去,“皇上放心,先帝吩咐过奴才,要好好照顾皇上,奴才决不会有任何异心。”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罢”姜酒疲倦地闭上眼。

    那些人的野心勃勃,仗着你的信任利用你,肆无忌惮地做着阳奉阴违之事。

    只要想起那些人在他面前装出一副温顺无害的样子,他就觉得喉咙间一阵一阵的恶心感不断翻涌。

    尤其是小莘子和姜明霄,他原以为姜明霄对他有手足之情,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个阴谋。

    在他派人到民间寻找神医时,姜明霄和他母妃却想着的是要下药谋害他

    往后他还能相信谁?

    第070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皇上, 奴才没有在延清殿搜到任何异常之物。”

    延清殿没什么伺候的奴婢和太监,状元郎一不在,整个延清殿酒空荡荡的, 倒是方便了福公公偷潜进去搜寻。

    只是他昨夜将整个延清殿都快翻过来了, 也不见有何异常之物。

    他实在不知皇上口中的异常之物指的是何物。

    昨夜的急烧退了,姜酒的精神好了些, 只是脸色还微微发白,靠坐在床榻上看着回禀的福公公。

    “什么异常之物都没有吗?”

    福公公摇了摇头, “延清殿的物件很少, 都是些书,笔墨纸砚之物, 奴才都仔细找过了,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姜酒微蹙了蹙眉,若是那物不在延清殿, 那肖琛将它藏到了哪?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罢,暗中盯好小莘子便是。”姜酒吩咐道。

    “嗻。”福公公应了声, 忽地又想起什么, “今日一早, 小莘子来找过奴才, 说是家父病重想告假一日出宫探病,奴才还未应承下来,皇上您看?”

    姜酒若有所思, 思忖片刻后道:“你允他出宫探病,暗中跟着他, 别打草惊蛇就是。”

    “奴才明白。”福公公低声应道,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姜酒, 语气担忧。

    “林太医说过皇上有急火攻心之兆,皇上可千万要当心些自己的身子,别为了这些事心忧才是。”

    福公公年纪也有些大了,看着姜酒近段时间这三天两头就生病的样子,看着就遭罪,忍不住唠叨了些。

    也不知道皇上最近在为什么烦心,若是苍将军还在,替他挡在身前,定不会让皇上这番忧虑。

    他也算是看着苍将军和姜酒长大的,苍将军的为人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苍将军从小就跟护什么似的护着姜酒。

    他始终无法相信苍将军会对姜酒下杀手,但帝皇之家的事他也不敢多管多问。

    “先帝走前嘱咐过奴才,定要好好照顾皇上,奴才无用,害得皇上遭如此病祸。”福公公沉重地叹了口气,觉得辜负了先帝的信任,无颜面对先帝。

    见福公公提及先帝,姜酒怔了怔,“福公公,你跟随在先帝身边多年,你可知当年的娴妃是为何会被先帝打入冷宫?”

    “大约是在生下五皇子后,先帝因五皇子眼疾一事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将娴妃打入冷宫。”福公公回忆着从前的事,说道。

    姜酒微蹙了蹙眉,“仅仅是因为五皇子眼疾就将娴妃母子都关入冷宫?朕曾听说过当年娴妃也曾是先帝的宠妃。”

    福公公叹了声,颇为感慨,“不错,娴妃当年性子温婉可人,从不在后宫起事端,先帝喜极娴妃的性子,曾赞叹过娴妃温良贤淑,善解人意。”

    “只是…”福公公抬眼看了一眼姜酒,面色犹豫。

    姜酒不明所以,“只是什么,福公公有话直说。”

    “是…”福公公心里打鼓,犹犹豫豫地说了出来,“只是当昭纯皇后进宫后,先帝就开始逐渐冷落了娴妃。”

    “原来竟跟我母后有关?”姜酒若有所思,难道娴妃是因为他母后而憎恨上了他?

    “奴才还记得,当年的狄国还颇为强盛,势力不容小觑,先帝有心想与狄国求和,曾大设宫宴招待远道而来的狄国使臣和狄国的二皇子。”福公公说道。

    听到福公公提及狄国,姜酒心底一跳,“此事跟娴妃有何关系?”

    福公公轻轻颔首,“当年宫宴上,狄国的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狄国的首领蛮戎,醉酒之后竟胆大妄为想要昭纯皇后在宫宴上为他舞一曲。”

    “先帝心疼昭纯皇后,自然是不愿,但又碍于狄国的势力,不想得罪蛮戎,便让娴妃替了昭纯皇后。”

    姜酒仿若从中捕捉到了什么,“后来这蛮戎与娴妃?”

    “娴妃被醉意大发的蛮戎要求换上狄国舞姬的服饰,只着露出腰线的短衫和短至膝盖以上的舞裙,娴妃皇命难违,只好依着蛮戎换上了。”

    福公公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嫌恶地皱起眉头,“一曲舞罢,那蛮戎越发胆大妄为,强留娴妃伺候他喝酒。”

    “先帝没有制止?”姜酒问道。

    福公公摇了摇头,“先帝当时只冷着脸喝酒,对蛮戎轻浮举动都视若无睹,没有理会当时娴妃朝他看过来的求救目光。”

    “自那日之后,先帝就越发冷落娴妃,直至先帝听闻娴妃诞下的五皇子患有眼疾目不能视,先帝大怒便将还未出月子的娴妃打入了冷宫。”

    “这之后的事,皇上您应该也听闻过,昭纯皇后不久后诞下皇嗣,先帝龙颜大喜,便正式册立昭纯皇后。”

    姜酒心下讶然,没想到当年他母后先帝娴妃和蛮戎曾有过这段不愉之事。

    先帝薄情,终究是辜负了娴妃……

    只是按理来说,娴妃应当是恼极了蛮戎才是,怎么还会和狄国人有所往来?

    姜酒觉得这团迷雾越绕越深,暂时撇去别的先不说,按娴妃与狄国来往还有要给他下药谋害他一事。

    若娴妃和姜明霄真与狄国勾结,恐怕打的是不仅仅是皇位的事,而是趁乱起兵进犯我朝之事。

    不难想象,若是他真的喝下那药汤,皇帝一死,又还没有储君,朝廷必定大乱。

    姜酒心跳如擂鼓,再加上因苍鸿泽被关押大理寺,西北大军群龙无首,虎符又在肖琛的手中。

    此时若是狄国大举进犯,我朝岂不是……

    姜酒脸色完全凝重下来,无论如何,都得先想办法拿回虎符和盯紧了娴妃他们的一举一动。

    “你先下去罢,盯紧小莘子的一举一动,还有…多派些人也盯着文宣王王府,有任何异动都要及时向我回禀。”

    福公公心下愕然,近来姜酒的举动都十分异常,这般警惕着文宣王,状元郎,小莘子。

    他隐隐觉得不安,这朝堂,怕是要变天了。

    福公公领命退下后,吩咐皇上身边的几个身手敏捷护卫潜伏在王府附近,就暗中跟着小莘子出宫了。

    小莘子告假后出了宫一路往长安街方向走,福公公远远跟在小莘子身后,眼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那小莘子确实是到了长安城一处医馆停留了片刻,但很快又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

    而且此次走的方向压根就是往文宣王王府的方向。

    直到小莘子走到王府,那里的下人还似乎认得他,两人交谈了几句就让小莘子进去了。

    福公公躲在王府不远处的树后,看着小莘子的身影逐渐离去,思忖片刻,打暗号唤来潜伏在王府附近的护卫。

    “你偷潜入王府跟着那个小太监,若有何异常立即向我回禀。”福公公抬头看向从屋檐跳跃而下带着面具的护卫,低声吩咐。

    一身玄色劲装的的护卫点了点头,掩人耳目地走到隐蔽处,身手敏捷踩着树枝跃入王府高墙内。

    还未往前走几步,就听见前方传来争吵声,他立即躲到一处屏风后。

    目光落在前方小莘子和一个婢女服饰的女子身上,侧耳细听他们的谈话声。

    小莘子目光发冷地看着素雨,“我爹在哪?”

    素雨脸色微变,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很快便又冷静了下来,嗤笑了声,“吩咐你的事情办妥没?”

    小莘子不愿与素雨再谈,抬手推开素雨就往里边走。

    素雨被小莘子的力道推得踉跄了下,登时怒火中烧,扬声喊来下人将他拖出去。

    小莘子似乎也被触怒了,双眼满是红血丝,目光死死地盯着素雨,攥着拳头打向朝他跑过来的王府下人。

    犹如暴怒的困兽,他从小干惯了粗活,手上的力道很大,那几个下人钳制不住他。

    “都给我滚开!让娴妃滚出来见我,我跟我爹早就不欠她了,让她赶紧放了我爹。”小莘子眼底全是暴戾。

    素雨嘲讽地看着小莘子,娴妃娘娘有事外出了,不在王府,又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按娘娘的吩咐做事,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滚!”小莘子双眼猩红,体力渐渐不支被一旁的下人钳制住双臂,朝素雨怒吼。

    素雨的脸色彻底得冷了下来,“既然你不愿再为娘娘办事,那王府也容不得你这只反咬主人的疯狗。”

    素雨朝一旁的下人使眼神,“那就将他拖出去乱棍打死,送他去同他爹团聚。”

    小莘子猛地一震,猩红的双眼死盯着素雨,“你说什么?”

    “这可怪不得我们,是你爹的身子不争气,不过是王府里的下人这两日忘记给他喝药,就无声无息死在床上了。”素雨目光嫌恶,像是觉得十分晦气。

    小莘子瞳孔骤缩,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目眦欲裂地瞪着素雨。

    嘶吼了声后忽地暴起挣脱开钳制着他的手,箭步跑到素雨身前,伸手就掐住素雨的脖子。

    “你再说一次?”小莘子手背上青筋暴起,不断收紧手上的力道。

    素雨被掐得满脸通红透不过气,只目光惊惧地看着他。

    被打倒在地的几个下人面面相觑,愕然地看着暴起的小莘子,见素雨快没了气息,赶紧站起身,拽着小莘子的手臂想要将人拉开。

    小莘子松开手一拳砸向下人,“滚!都给我滚!”

    他推开众人,疾步往里边跑,神色焦灼地推开每一扇屋门寻找。

    素雨失力跌倒在地,捂着脖子闷闷咳嗽,目光阴狠地看着小莘子。

    “随他找,派人去禀告娘娘,还有多找些人过来,今日他休想出得了王府。”

    “是…”一人领命立即去禀告娘娘,剩下几人扶着狼狈的素雨起身。

    趁着那些人转过身的功夫,躲在屏风后的护卫猫着身跟随着小莘子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小莘子不死心地搜寻着王府里的每一处,却始终不见他爹的身影,整个人焦灼不已。

    寻了一会,走到一处偏僻的院子,看着里面紧闭的屋门,他立即走上前用力推开了屋门。

    瞥见床榻上躺着一个身影,他连忙快步冲了上前,却发现躺在床榻上的不是他爹,而是眼睛蒙着白布面色苍白的姜明霄。

    他一看见娴妃一家子就怒不可遏,伸手攥住姜明霄的衣襟将人揪起来。

    “我爹在哪?”

    被小莘子的动静吵醒的姜明霄神色茫然,认出了小莘子的声音,却不知他在问的是什么?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姜明霄蹙了蹙眉。

    “别装傻!”小莘子攥着姜明霄衣襟的手越发紧,“你那好母妃做出的事别说你不知道?”

    姜明霄轻叹了声,“我确实不知她所作所为,你先放开我罢。”

    “呸!”小莘子嘲讽地笑了声,“恶心的一家子。”

    “杀害我爹,与狄国人暗中往来,还妄想下药谋害皇上!”

    “一家子都是卖国贼!亏你还是皇上的哥哥,竟是这般巴不得自己弟弟去死吗?”

    听着小莘子一句一句的怒骂声,姜明霄彻底僵住,“你说谁要谋害皇上?”

    小莘子嘲讽地打量了下姜明霄,“还装,不是你那好母妃让我给皇上药汤里下药吗?”

    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块包裹着的黑布扔到姜明霄身上。

    姜明霄接住那落下的黑布,手指触碰到黑布底下微微鼓起的异物,指尖顿时微微一颤。

    姜明霄怔怔地往后退了步,一股冰凉的寒气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指尖的触感他再熟悉不过了,与钻在他血肉里那物无大异。

    她竟想着的是要杀害皇帝……

    姜明霄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攥紧手中的黑布,“我去找她。”

    小莘子眼中寒意深深,“还要装无辜?赶紧说!到底将我爹藏在了何处?”

    姜明霄担忧姜酒,推开小莘子的手就要往外走。

    小莘子心下大怒,再次揪住姜明霄的衣襟将人往回扯。

    姜明霄屡次三番被阻也生了怒气,“我都说了我不知晓你爹的事。”

    小莘子却不信,抬手就往姜明霄脖子掐,姜明霄神色彻底地冷了下来。

    挣扎躲闪之间,那蒙在眼睛上的白布松散了些,白布斜斜地歪倒在姜明霄挺立的鼻梁上。

    小莘子的动作猛地一顿。

    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双暗绿色的瞳孔,神色惊诧。

    意识到蒙在眼睛上的白布脱落,姜明霄脸色一白,手忙脚乱扯起脸上的白布想要蒙回去。

    却被小莘子一把抓住,彻底扯了下来。

    那双暗绿色深邃的眼睛彻底暴露在他面前。

    “原来如此!”小莘子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似的看着姜明霄的眼睛,“怪不得连自己的皇弟都能下手,原来你竟是狄国人与娴妃苟且生下的孩子。”

    姜明霄脸上的血色全无,惨白的面色如同鬼魅一般。

    小莘子心知知晓了娴妃一家的秘密,定是会被她们杀人灭口,王府不能再长留,得赶紧回皇宫禀告姜酒,不让这些奸人得逞。

    趁着姜明霄失神怔在原地的片刻,他转身就往外跑。

    还未等他往外跑出几步,身后就想起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姜明霄追着他跑了出来。

    他心下一紧,几乎是拼了命往外跑,跑出院子外时,王府里的下人被他巨大的动静吓到。

    柴房里几个比较壮硕的小伙领着棍子就要往他身上砸,想把人敲晕。

    小莘子见人多势众,心中一阵绝望,怕是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在棍子要砸落到身上时,他感觉自己的衣襟一紧,下一瞬,他被人抓着衣襟拎了起来。

    王府里的其他人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掠过,而后消失在高墙外。

    姜明霄见人逃走了,面色阴沉地站在原地,“快追,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是。”王府里的下人反应过来后拎着棍子追了出去。

    小莘子被衣襟勒得脖子难受,颇有些窒息之感,待被人放开后,他倒在地上捂着脖子闷闷地咳嗽。

    “你是谁?你为什么救我?”他目光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那护卫却沉默不语,抬手将一块布塞进他的嘴里,用粗绳绑住他的手脚。

    随后将身子往狭窄巷子里昏暗隐蔽处掩,回过头警惕地看着从前面跑过的下人。

    小莘子口中被布塞住只能发出唔唔声,那护卫眼神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往他后颈重重一敲。

    还在挣扎的手脚登时安静了下来,倒在地面上。

    福公公一直躲在隐蔽处盯着王府的一举一动,见到护卫钳制着小莘子从王府里逃出,随后王府里的一众下人追了出来。

    心感不妙,生怕那护卫被抓住,焦灼地等了许久,待那些王府里的人似乎没找到人神色懊恼空手而归,他才从隐蔽处走出。

    在附近不停地找护卫的踪迹,走了一会与从偏僻巷子中拖着小莘子走出的护卫撞见。

    登时将人拉到一旁,压低声问:“你从王府带着他出来做什么?万一被人发现你的身份怎么办?”

    那戴着玄色面具的护卫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低低地回应了句。

    “带回去交给皇上处置。”


图片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