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乐时乐,你火了!”游杰看着手机激动地大叫道。


    时乐拧开盖子,灌了口水,漫不经心问:“怎么火了?”


    “校报公众号上po了你的照片,现在评论都在问你的联系方式呢。”游杰把手机递了过去。


    时乐低头一看,在众多尖叫鸡中精准锁定了一条【小0们都散了吧!这一看就撞号了。】


    时乐:“?”


    你凭什么假定他的体位?


    不是,你凭什么假定他的性取向?


    回复他的人显然已经丧失了理智:【看这完美无缺的脸蛋,看这流畅的肌肉线条,我愿意为爱做1!】


    原评又回道:【当1也不行,我有个朋友是他们连的,他自己说他恐同,你们都没机会了!】


    风评被害。


    时乐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塞回游杰手里,摆出好兄弟的做派拍拍他的肩膀,“这种福气就留给你吧。”


    游杰总感觉他说的不是好话,但又找不到哪里不对劲。


    还没等他细想,教官就在树下喊道:“集合!”


    学生们还没休息够,顿时哀鸿遍野。


    “教官,才休息了五分钟,你忍心吗?”


    “教官,什么时候再次休息啊?”


    “曾经有五分钟摆在我面前,我却不懂珍惜,如果上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希望它的期限是一万年!”


    甚至还有人唱了起来:“再给我两分钟~”


    教官被这群新兵蛋子们逗乐了,但还谨记要保持教官的威严,他板起脸:“一万年太久,我们只争朝夕。我说三声,只要有一个人没到,就全员罚跑一圈!”


    学生们到底还是吃这一套,立即行动了起来。


    时乐也跟着游杰慢悠悠地晃回了队伍里,顶着教官的死亡视线,卡在最后一秒到了自己的位置。


    教官看着他引以为傲的优秀学员,清了清嗓子,提醒道:“端正态度。”


    时乐摊了摊手,眼尾随之微微下垂,显得有些无辜:“可我没迟到吧?”


    教官不占理,也拿他没辙:“报数。”


    “一!”“二!”“三!”……“十!”


    等最后一个人报完数,隔了两秒,突然响起来了一声嗓音偏冷的“十一”。


    哪来的十一?


    时乐瞬间意识到是有人迟到了,谁这么大胆?


    他好奇的视线顺着教官怒气冲冲的背影落到了那个比他还晚来的人身上。


    这人长得不错,五官帅气、短碎发,但眉疏且淡、单眼皮,加之眼尾有一道褶,显得萧肃冷然,甚至于有些凶。


    游杰戳了戳他的后背,悄悄道:“这哥们就是那天那个萧驿,他也太牛逼了吧,直接翘了两天军训。”


    然而,萧驿说话更牛逼。


    教官问他干嘛去了,他直接说:“去抓鬼。”


    甚至从背后抽出来一把桃木剑,想给他的说辞增加一点说服力。


    这把桃木剑呈古铜色,而且比一般的桃木剑更长,剑柄上,乍一抽出来还有些吓人。


    教官差点以为敌袭了,脸刷地一下黑了:“你找借口也找合理一点的,现在是唯物主义社会,哪有鬼?”


    “欺骗教官,罪加一等,给我跑十圈,不跑完不准停下来!”


    萧驿也不辩解,收起他的剑,就直接踏上了跑道,脸上没有一丁点埋怨的情绪。


    看着萧驿背上那把桃木剑,时乐醍醐灌顶,他终于想起来萧驿是谁了!


    他是特异局的死对头——审判庭的成员。


    一般而言,异能者犯罪都是特异局负责抓捕,再交由审判庭进行司法裁决。


    但审判庭很少招揽新成员,大部分都是八九十岁的老头子,甚至还有从清朝活到现在的。


    他们思想比较守旧,觉得每一个异能者都是来之不易的资源,所以常常对犯罪者从轻发落。


    这下,特异局就不满了,老子辛辛苦苦给你把人抓来,你就判这么轻?


    随着时间的增长,两个官方组织之间的摩擦越来越多,矛盾也越来越大。双方成员每次见面,基本上都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


    不仅如此,原著还有过这样一段描写:


    【特异局隔三差五就会给审判庭寄快递,有时候是臭咸鱼,有时候是烂拖鞋,甚至还试图派一名拥有雷电能力的异能者去把审判庭大楼的电吸走,让他们没有办法工作。


    审判庭自诩清高,不屑以同样低劣幼稚的手段报复回去,但他们会三天两头给特异局发警告,斥责他们批捕过程违法。


    有一次实在是被逼急了,一个审判庭成员抱着赴死的决心去找他们那深居简出、神秘莫测的首席提了几个大字送给特异局——“孝悌忠信礼义廉”。


    翻译一下,就是——无耻。


    时骤收到后锐评:“一股老人味”。】


    想到这里,时乐忍不住笑了一声,这还真是他哥的风格。


    “很好笑吗?”教官走到时乐面前,脸色黑如锅底,“你也想跟他一起跑?”


    “不想。”时乐叹了口气,为什么总是他被抓包。


    这就是路人甲专属的霉运吗?


    “不想就闭嘴!”耽搁了五分钟,教官终于能说正事了:“下午两点半有一场现场急救培训活动,所有人都要准时到达!”


    听着教官粗犷的声音,时乐继续回忆起萧驿的身份来。


    萧驿前十八年都待在山上当个道士,但他的师傅算到人间有劫难,便让他下山先去历练一番,于是萧驿就被审判庭给招揽了。


    后来,萧驿更是成了时骤的死对头!


    时骤脾气爆,萧驿说话直,两人矛盾比特异局和审判庭之间的矛盾还要尖锐,到最后每逢见面必见血。


    时乐默默感叹,没想到他哥的死对头竟然会是他的舍友。


    还好他哥那天来的时候没撞见萧驿,不然可能就要当场打起来了。


    话说,前世没住宿的他是错过了多少好戏啊!


    *


    两点的阳光没有中午那么毒辣,但仍然给人一种皮肤在被灼烧的感觉。


    游杰使出浑身力气按压着假人的胸膛,如果是真人应该已经被按骨折了。


    他出了满头大汗,但因为汗水是染发剂的红色,看起来有点恐怖。


    时乐不禁道:“你看起来更需要急救。”


    游杰一下瘫倒在草地上,喘着粗气,忍不住抱怨:“你到底是什么体力怪物,为什么连一滴汗都不出啊?”


    时乐站起来,阴影居高临下,“是你太虚了。”


    他收回视线,走到同样没出什么汗,甚至表情显得有些轻松的萧驿面前,伸出了手:


    “认识一下吧,我是时乐,你的舍友。”


    姓时?


    萧驿敏锐抬眸,薄凉的唇抿了起来,只说了两个字:“萧驿。”


    “我知道,游杰跟我说过。”


    面对一个性格耿直、不懂变通的人,时乐也用不着拐弯抹角,直接表明了来意:


    “你刚刚说去抓鬼是怎么回事?学校里有鬼吗?”


    是鬼,还是诡异?


    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一上来就问他的私事,萧驿竟然也没感觉到半分不适。


    时乐是他迄今为止见过长得最漂亮的人,凤眼黑白分明,眼尾上挑,多情又不失古典韵味,像是师傅书房墙上挂着的艳鬼画像。


    萧驿失神了片刻,才道:“确实有鬼,两天前我搜寻到了他的踪迹,但是被他跑了。”


    时乐还想进一步追问,却被一声刺耳的尖叫打断了。


    很快,学生群就骚动了起来,有人慌张地喊道:“这里有人晕倒了,快送他去医务室!”


    一人跟着喊道:“担架,担架!”


    军训有人晕倒的现象屡见不鲜,大多都是中暑,军训第一天时乐他们连就已经有三个人中暑。


    时乐没太放在心上,准备继续问,然而下一秒就有人着急道:“他不是中暑,没有呼吸了!”


    “有人会做心肺复苏吗!”


    很多学生都是新手,有些连步骤都没记住,这会都有些胆怯,不敢冒然给晕倒的人做心肺复苏。


    而负责教授急救知识的医务人员是每个连轮流教的,现在早就去另一个连了。


    时乐顿感不妙,扭头道:“游杰,打120,再来个人,去找校医!”


    他和萧驿对视一眼,同时行动起来,两人迅速穿过人群,跑到了晕倒者的身旁。


    晕倒的是一名寸头男生,经常跟教官插科打诨,时乐对他有点印象。


    他蹲下身查看寸头男生的情况,没有反应,也没有呼吸。


    时乐当机立断掀起男生的衣服,将aed的点击贴片贴了上去。


    aed分析心率结果为室颤,自动进行充电,充电完成后,时乐立刻按下了除颤按钮。


    在烈日下待几个小时都不一定出汗的他,现在手心却一直在冒汗,等男生全身都瞬间抖动起来时,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萧驿看出了他紧张的状态,一言不发地接手了他的工作,开始给男生做心肺复苏。


    两人没有交流,却非常默契,按压了大概两百次后,男生终于有了呼吸。


    学生们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没过多久,男生的呼吸变得顺畅起来了。


    他们这时才敢呼吸空气,还鼓掌欢呼起来:


    “怎么做到的,太牛逼了吧!”


    “帅哥你一分钟能按压一百次,这是什么魔鬼手速啊!”


    “时哥,你以后就是我唯一的哥!”


    时乐也如释重负,他站起来,第二次向萧驿伸出了手。


    萧驿看着那只洁白如玉的手,毫不犹豫地握了上去。


    时乐把萧驿从草坪上拉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黑色眼眸也弯成了漂亮的月牙状:“合作愉快。”


    萧驿愣了下,低声道:“合作愉快。”


    “借过借过,医生来了!”游杰放声大喊。


    两边围观的学生们听话地让出了一条道,“医生”踏着鎏金的阳光而来。


    他从头到脚都贯彻着“白”这一字,白色长发垂落在腰后,银色睫毛如同雪花,皮肤白却不显病态,覆盖着眼珠的瞳膜也是纯白的,像是冬日群山上最先被覆盖的那一点雪峰。


    比起医生,他更像是神明。


    不爱世人,也不需要凡人追捧、世界万物在他眼里都没有任何差别的,真正的神明。


    时乐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脱口而出来人的名字:


    “虞寒州?”


    白色长发的男人听到了他的声音,那双如同寒山落雪、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白色眼眸静静地凝睇着时乐。


    片刻后,他说话了,声音如同淙淙冰川,冷到令人心头一颤: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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