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 Chapter 59

    他们像陌生的河流相汇随着在美国的日子渐长,华生逐渐观察到兰尼的酒量开始明显地增加。

    兰尼第一次饮酒是在年初的华夏历春节,当时尝了一些葡萄酒。这里面有一说一,兰尼这个酒量是比较差的。他只是喝了小半杯,便开始感到头晕,中途就下场休息,直到快结束的时候,听着动静才起身。在这之后,便是华生和莎拉分手,几个人约在酒吧喝酒。当时,华生喝得烂醉,只有全程保持清醒的夏洛克看到兰尼曾喝了两三杯鸡尾酒,随后转而又开始试啤酒,因为觉得难喝才停了下来。

    波士顿的第一个晚上,兰尼自己已经能开始喝两大杯啤酒。

    昨天晚上卢西安告诉华生,兰尼在聚会时,一次性地负责喝光了整桌的鸡尾酒。离开的时候,他还一直保持着清醒,主动帮忙叫了辆出租车,面色如常地付了账。到了酒店之后,兰尼酒劲才慢慢地跑了上来。

    早上,华生再次在夏洛克的房间里发现了兰尼。由于宿醉,兰尼整张脸显得消瘦得不行,原本带着一些少年气息的脸看起来只剩下一巴掌那么大。见兰尼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后,华生和夏洛克讨论起了昨天的事情,特别是关于兰尼是否和夏洛克说了些什么。

    夏洛克投来一个眼神,就让华生明白,兰尼昨天在找他之后,还和夏洛克探过口风,聊过莫里亚蒂教授是否会加入他们一同前往洛杉矶的事情。

    “是卢西安邀请的。”华生为兰尼解释着,“我觉得这个事情我们不好拒绝,索性就好好相处吧。毕竟大家一起出行也是难得的机会。如果给兰尼留下不太好的印象,以后说不定他就不太愿意再邀请我们一同出行了。他有时候会故意说些反话。”

    很早以前,华生就观察到了兰尼的一个小习惯——「心口不一」。这其实是很常见的一种处理人情世故的方式。兰尼在面对自己感到不舒服的问题时,兰尼往往会选择一套独特的处理方式。

    当面对那些他认为无需过于在意的人时,兰尼会毫不掩饰地直言对方的行为让他感到不适。有时候,他在场合中表达这种感受,以促使对方自觉收敛,避免让场面变得尴尬。通常他会直接明示,若不这样做,兰尼只会让对方更为难堪。然而,当对方是他亲近的人时,兰尼却会选择在表面上默许对方的行为,以免让对方感到尴尬,或者感到异样。接下来,兰尼就会让对方不知不觉就忘记曾经提过的事情。

    华生对此深有感触。

    因为他就是后者。

    当时刚刚认识不久,华生还未找到一份令自己感到合适的工作。注意到兰尼的身体状况相对较差,于是他主动邀请兰尼一同进行锻炼。兰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微笑着说:“我其实正打算麻烦华生先生这一点,你能主动提出来,真的太感谢了。”兰尼的态度非常合作,尽管他的体质相对较弱,跑步速度也不快,但他却保持着自己的步调。

    华生一直认为兰尼虽然进步慢,但是其实非常渴望进步和提高,也愿意积极参与体力锻炼。华生非常欣赏兰尼。直到有一天,赫德森太太突然开口问:“华生,最近你怎么不和兰尼一起去跑步了?”

    华生一瞬间醒悟过来,原来他只和兰尼一起锻炼了短短三天,可他感觉已经和兰尼锻炼了很久了。

    而他自己也忘了这件事。

    于是,华生决定再次重新提起这个话题,询问兰尼为何一直没有再一同锻炼。兰尼回应说他正忙于备考,要等学业结束才能再加入锻炼。华生理解兰尼对学业的重视,自然也支持他的想法。然而,时间拉长之后,由于工作和恋爱等原因,再加上兰尼的拖延战术,华生竟然完全忘记了这本来应该是一直持续的锻炼计划。

    后来夏洛克说了一句“兰尼本来就不喜欢动,在公寓的房间里面一坐能坐一天”,这才让华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原来,兰尼很早之前就一直在敷衍他,而他竟然一直未察觉到这一点。

    这件事之后,华生举一反三,慢慢地才发现兰尼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乖。因此,华生认为自己说的那句兰尼以后不带夏洛克一块旅游,肯定会成真的。哪怕他嘴上会说“下次我们还一块”,但这个下次是遥遥无期的。

    华生相信夏洛克比自己更了解兰尼,肯定理解自己说的话。

    问题就在于,夏洛克会不会跟自己过不去,愣是要较劲,要嘴硬。

    夏洛克自己心怀打算,坦言:“我有自己的想法,趁着这次机会,让兰尼好好叫我的名字。”

    华生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夏洛克的表情。那时候在艾琳事件发生时,由于局势紧张,兰尼无意识地喊了夏洛克的名字。夏洛克显然对此感到非常满足,似乎期待着让兰尼继续毫不犹豫、毫不拘谨地直呼自己的名字,以拉近彼此的关系。

    不得不说,华生有时候也羡慕夏洛克。

    他一直觉得兰尼称呼自己为「华生先生」让整个关系显得有些生分疏离。如果两人年龄确实相差一个辈分,他或许可以理解兰尼将他当作长辈看待的心情。可是,实际上,华生比兰尼大不到十岁,年纪也不算很大,还在2字头上,这就反而让他感到兰尼对他的态度若即若离。

    华生甚至怀疑兰尼是不是认为自己看起来年纪很大。

    对此,他还是耿耿于怀的。

    原本,兰尼也有一直坚持夏洛克为「福尔摩斯先生」,现在夏洛克要开始变成了「夏洛克」,华生不仅觉得夏洛克要开始抢跑了,还陷入了一种自证的烦恼之中——

    难不成兰尼一直不愿意喊自己的名字,是因为兰尼对他有一些反感和排斥吗?

    这简直细思极恐。

    华生根本不敢多想。

    旁边的夏洛克冷漠的声音很快把华生拉回现实。夏洛克说道:“那个教授对兰尼真的是纠缠不放。即使是得到了学生的邀请,难道他不会知道拒绝吗?”

    虽然这个「纠缠不放」的用词有点问题,但是——

    是啊?

    为什么教授要答应?

    华生也很快就顺着夏洛克的话思考。

    夏洛克有时候对待莫里亚蒂教授的态度是很没有道理的,可这句话偏偏还是也很有道理的。

    他之前就觉得,兰尼跟他的教授走得是不是太近了。

    华生也没有特别夸大这里面有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学生和导师关系好对学生的未来也是有好处的,更何况,这也侧面说明兰尼很优秀,很值得被欣赏。再来,教授也并不只是让兰尼做些杂活,还帮兰尼写论文。这样好的教授是所有大学生都梦寐以求的。

    他会问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夏洛克总是看莫里亚蒂教授不愉快。

    早期针对是因为夏洛克怀疑莫里亚蒂教授就是犯罪卿。在学阀一案的时候,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针尖对麦芒,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依旧历历在目。后来也有过诺亚号上的合作,希腊译员案的合作,夏洛克虽然不再提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份,但是还是对他警戒心十足。

    有些人是天生不对付的,就像是两块相斥的磁铁,天然是无法和谐共处的。

    华生感觉,兰尼就好像夹在两难境地中央,一方面需要处理夏洛克的情绪波动,另一方面要关心莫里亚蒂教授的心情。这种双重压力让他不禁心生同情。当然,这只是一个旁观者的看法,也只是关心。

    华生开始觉得,夏洛克并非唯一对莫里亚蒂教授有微妙感受的人,反而莫里亚蒂教授似乎也有故意挑衅夏洛克的倾向。这种相互间的矛盾,使得整个关系变得更加错综复杂。或许,在他们之间存在一些难以言明的纠葛。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考虑到莫里亚蒂教授温文尔雅、善于进退的性格,他若面临可能引起矛盾争端的局面,通常会主动避免冲突,以保持和谐。然而,令人困扰的是,他似乎更倾向于与夏洛克正面交锋,时常展现出一种与夏洛克针锋相对的姿态。

    若要比喻的话,他们俩的关系宛如学校教室里的班霸和班长,彼此间充斥着互不对付的紧张氛围。而兰尼则像是他们之间的小红花,成为了一种胜利的筹码。凭借这朵小红花,谁掌握了它,就仿佛自动获得了踩踏对方的特权。这种想象让华生感到一阵淡淡的荒谬,仿佛置身于一场看似严肃却又有些荒唐的权力游戏中。

    当然,如果不是莫里亚蒂教授故意针对夏洛克,那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

    “也可能兰尼太崇拜这个教授了吧?”

    华生这句话让夏洛克顿时无言,甚至没有办法反驳了。

    他意识到,这句话踩中了夏洛克的痛点。

    夏洛克的反应让一直在他身上吃瘪的华生起了莫名的愉悦感,简单说就是幸灾乐祸。华生还可以再举出更多关于的例子。要知道,在兰尼的通讯录里面,除了卢西安是用名字备注的,就只有那个教授一直都是用「威廉」相称。夏洛克对兰尼的感情就是有那种小孩子独占玩具零食的心情,因此华生有时候就喜欢逗夏洛克。

    可他刚想说这件事,又突然想起,只有他永远是华生,连「约翰」都没有。

    华生的心情顿时就沮丧起来了。

    不行,华生也为自己争取一下。

    当华生打算吃早餐的时候,他决定趁机与兰尼分享一下自己的想法,同时试着让兰尼称呼他的名字。这是为了加深彼此的交情,毕竟他们认识那么久了。

    结果是预料之内的,华生被拒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兰尼为了拒绝自己,都想要把「威廉」的备注改成「教授」。

    兰尼就这么不愿意叫自己约翰吗?

    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太难听,还是怎么了?

    华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名字产生了无法理解的困惑和困扰。

    ※

    时间又来到了下午一点半。

    离开波士顿的航班起飞的时间是三点。

    华生原以为会遇到莫里亚蒂教授兄弟,不过听卢西安讲说他们坐的是不同航班,所以会错开。不过在那里,华生还遇到了一些生面孔。

    像是兰尼和卢西安的竞争对手威尔·杭汀。这个年轻人一头金发,外貌英俊,目光深邃,身姿挺拔,旁边还有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笑容阳光灿烂,非常吸引别人的眼球。几番谈话间下来,威尔好像还被国安局看中了,未来说不定会得到他们的工作邀请。他看起来像极了那些在电视剧上一生顺遂的主人公模版。

    “不是呢,”年轻人十分潇洒地说道,“我是在波士顿南区贫民窟长大的孤儿,被很多家庭领养过。我还打过警察。是我的未婚妻史凯拉真正改变了我的一生。”说完,威尔自然地牵起了史凯拉的手。

    尽管这次比赛未能如愿获奖,但威尔还是在此时向史凯拉求婚。

    他们现在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当两人炫耀起手上的银戒时,华生感到有点措手不及。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意外地吃到狗粮,但同时,也在心底涌现出对恋爱的渴望。自从与莎拉分手以来,他对恋爱的兴趣渐渐消失。为了摆脱自己的沮丧,华生将更多关注放在夏洛克和兰尼这两位不爱社交的人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如今,威尔和史凯拉这对恋人再次唤起了他对幸福家庭的追求。当然,这部分是华生在旁边看威尔和史凯拉,跟卢西安他们聊的。他只是个默默羡慕的旁观者。

    来的人还有两名教授,一位是数学系的蓝波教授,另一名是心理学系的桑恩教授。两个教授似乎在这个学期都和兰尼保持联系,尤其是蓝波教授很积极地跟兰尼说他们麻省理工会推出交流生项目,以兰尼的数学系首席,肯定能毫无悬念地通过的。兰尼说,条件允许的话,他也想来麻省理工学院进修,没有直接拒绝。

    聊下来,这三人氛围都很愉快。

    不过事后为了这件事,华生上飞机的时候,还是问了兰尼一句“真的要去做交换生吗?”。华生想着兰尼到底是留学生,来去自由,麻省理工这些年在QS还排名第一,压过了哈佛,而伦敦大学学院才第十。他要是想要去更好的学府,也理所当然。就是怕他之后读完交流生项目,就不回英国了。

    兰尼摇头说道:“美国波士顿离伦敦太远了,坐飞机坐得不舒服,不想跑那么远的地方学习。”

    华生当时在内心哭笑不得。

    在送别的波士顿这四人中,兰尼给了华生一种典型大学生的感觉。然而,另外两个人的到来却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氛围——男士叫雪林·福特,女士名为琼恩·华生。

    因为兰尼在他们查案的时候帮了他们大忙,所以两人过来送送他。

    雪林·福特有着典型的英俊英国人风采,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平直的嘴角,神情沉着。他穿着短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不像莫里亚蒂教授那样优雅知性,也不如夏洛克那样神采潇洒利落。他的背板总是挺直的,给人一种骄傲而接地气,仿佛随时都能据理力争的大橘猫。

    琼恩·华生则是一位东亚人,单眼皮,柳叶眉,并非那种柔美白皙瘦削的类型。她似乎读过许多书,攻克过许多学术难题,展现出像教学讲师一样的知性气质。从外表来看,她的性格坚韧而不失温柔,给人一种可依赖的感觉,似乎能够与任何人建立友好的交流。

    实话说,华生听到这位女士的姓氏也是华生时,惊了一跳。

    “叫我琼恩就可以了。”琼恩伸手向华生的方向,态度不卑不亢,“我把你的所有博客都读过一遍,故事很精彩。知道你是医生的时候,我感觉就更有亲切感了。”

    她是特意和华生聊天的,因为她之前才和兰尼说过自己在追他的博客。

    华生没有想到美国也有自己的读者,亲近了不少,说道:“你也是医生吗?”

    “以前是大医院的主刀医生。”琼恩笑了笑,“但现在是纽约警察局的咨询侦探。”

    华生很惊讶,从医生到侦探的这个跨度很大,转型也要花很多时间。更重要的是外科医生很高薪,备受人尊重,她怎么会想转去做不稳定的咨询侦探。这里面一定也有很多故事。

    琼恩看了一眼旁边的同伴,又扫了一眼从英国来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目光落在夹在中间的兰尼。这视线很久很长。华生心里面已经泛开了疑惑,但琼恩又收回视线了,“兰尼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有些宿醉的后遗症。”华生解释道。

    琼恩显得有些惊讶,“他和你们一起喝酒了?”

    注意到华生疑惑的眼神,琼恩解释道:“和他相处的时候,感觉他不像是那种会轻易把自己喝醉的人。”

    华生立刻就笑道:“跟不熟悉的人的话,他可能连半杯水都喝不完,但是跟熟悉的人待在一起,他会比较放松。其实你现在看他这样子,觉得他很成熟稳重的样子,可也有一些小孩子气的地方。”

    这话落下来,琼恩的眼神闪过一丝笑意,又有些复杂,让华生有些捉摸不透,“…挺好的。”

    琼恩继续说道:“兰尼还是要多锻炼身体。他身子骨有点太单薄了。做侦探助手,少不了会和穷凶极恶的人相搏,总是要有一些保命的手段。”

    华生听到这件事,也看到了兰尼脆弱纸片般令人担忧的身板,“唉,说不动他。”

    这是华生对兰尼的一大头疼的问题,“他不爱干的时候,大家就都说算了。赫德森太太,就是我们房东说,如果兰尼待在221B公寓都有危险,那夏洛克和我就不要住在里面惹麻烦了,她也不会打斗什么什么的。夏洛克也是,兰尼只要摆一点听不进去的态度,他就不想努力了。”

    “真希望有人来帮帮我。”

    华生自己也会忘记叫兰尼锻炼。

    琼恩已经能够幻想到那个画面了,失笑地摇摇头。

    华生听到琼恩还跟着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于是又说道:“话说,你会华夏语吗?”

    “什么?”琼恩疑惑地问道。

    “就是——”

    华生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图库里面的照片。

    在第一天波士顿酒吧喝酒的时候,华生曾经问过兰尼,那天他和夏洛克吵架说「夏洛克才是最居心不良的人」是什么意思。兰尼遮遮掩掩说是气话,后来喝醉之后,他又拉着华生,一脸苦兮兮地说道:“夏洛克要解剖我的脑袋。”

    华生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话?”

    兰尼见他不信,反而急起来说:“这是真的。他第一天见到我的时候就这么说了。他还买了很多工具书。之后他还想着我们签署室友协议,上面的内容说如果家属没有来认领的话,就由室友负责了。他就想要我的脑袋…这不是居心不良,这是什么?”

    华生真的想知道兰尼是因为性格认真的部分,才把这明显是玩笑话当真,还是因为他很天真?不过华生又联想到,这个人是夏洛克之后,这件听起来古怪而离经叛道的事情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

    “那你现在还那么想吗?”

    兰尼肯定地点头:“嗯。”

    华生失笑起来,想让夏洛克也听到这句话。不过兰尼也没有说完,他说:“不过我们相处那么久了。我要是死了,我的脑袋还是愿意给的,反正福尔摩斯先生也是为了科研,但不能告诉他,我是自己愿意的。否则,他就会太得意忘形,用得太干脆。我要让他纠结一下。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华生先生,你不要告诉别人。”

    华生忍不住笑了又笑。

    在兰尼的催促下,他答应了。

    被兰尼说得,他也想看看兰尼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想法?

    因为华生答应了这件事,兰尼又给华生发了一张图,“华生先生,我以后要是死了,身后事就给你了。到时候,这张图打印下来,也请烧给我,我怕手机带不走。拜托你了。”

    “我可以看的吗?”

    “你看吧。”兰尼肯定地说。

    那是一张写满华夏语的粉红色书信。

    华生也看不懂。

    华生这几天都因为兰尼备考,也没有说过他喝醉酒的事情。他也觉得不方便问,感觉问了也会让兰尼害羞。这看信纸感觉像是给人的情书。兰尼到时候估计会恼羞成怒了。

    斟酌了一下,华生想问问琼恩这件事。

    也许是因为琼恩自身带来的气质,也可能是因为琼恩也关心兰尼,华生感觉这个时候问琼恩是最好的。琼恩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下意识惊讶了。因为她也从泽维尔那里收过这样一封信。泽维尔那时候说,如果他出事回不来,就把这信烧给他。

    看到这封信,琼恩明白兰尼真的很信任眼前的人了。

    她拿着手机,专注地读着信,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被信中的内容深深打动。她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或许是感动,又或者是悲伤,透着其他让华生看不透的情绪。

    华生看着琼恩沉浸在信中,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他突然觉得,这封信也许包含了兰尼不愿透露的一些秘密,他不确定是否应该让琼恩继续看下去。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收回手机,手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仿佛在犹豫是否揭开兰尼的某些隐秘。

    这时,琼恩抬起头,看着华生的眼睛,轻声说:‘这是一封母亲写给未来孩子的祝福信,写于兰尼出生前,是他妈妈写给他的。’

    这明明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琼恩眼瞳里面一闪而过,无法掩饰的泪光,这让华生却觉得气氛格外沉重。他反问琼恩:“这不好吗?”

    琼恩的声音微颤,“你慢慢会懂的。”

    琼恩话里面的深意让华生不得其解,甚至有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华生不确定地望着自己的手机,仿佛自己拿的是剖心的利刃。

    “看得出兰尼很信任你,喜欢你。”琼恩说道。

    华生很惊讶,注意力重新落在琼恩这时候说的话上。他今天还在怀疑兰尼对他是不是只是应付,其实本心不那么喜欢的。现在有个人那么跟他说,他莫名得到了力量。

    “你真这么想的吗?”华生不确定地问道。

    琼恩点点头,“他是心理防线那么高的孩子,愿意把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交给你保管,一定是打从内心里相信你的。”

    华生心里面有一块重石也跟着琼恩的话落下。

    松口气的华生忍不住笑了笑。

    ※

    离飞机起飞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点了。兰尼对琼恩、雪林·福特两人也并不熟,没有什么特别好说的。不过两人倒是不介意,之前已经交换过联系方式了。离别时,琼恩朝着兰尼的方向伸出手,兰尼愣了愣,下意识地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轻轻地揽着她的肩膀。

    兰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是习惯了西方人的送别礼仪,他在221B公寓里面,已经习惯了拥抱告别。

    现在的兰尼感到琼恩的手温暖而坚定,下意识地迈出步子,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琼恩微笑着,朝着他伸出的手伸出自己的手掌,两人在空气中交握,传递着别离的温暖。

    结束后,他又转向雪林·福特,张开双臂,展示一种友好的拥抱姿势。雪林·福特也毫不犹豫地走到他面前,做了回应。

    航站楼的巨大钟表滴答作响,提醒着离别的时刻。在这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里,他们组成了一幅别离的画面。机场的喧嚣声、乘客的私语,交织出别离时的独特氛围。

    “一路平安。”雪林·福特的声音在空气中悠扬回荡,仿佛是一种祝福的旋律,“慢慢地,一切会更好。”

    兰尼微微张大了眼睛,似有所感应,又可能只是惊讶而已。这时的沉默仿佛是在等待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每个人都静默无言,但心中涌动着千言万语。毕竟这只是寻常的话。对兰尼来说,彼此也不算太熟悉。兰尼也没有多说话。

    他只是点了点头。

    华生跟在旁边,望着兰尼和才见过两三次的琼恩和雪林道别的场景,就像是望进两条陌生的河流,在这机场大厅交汇相合。

    河流间的交汇并非偶然,而是源自远方的奔波。

    华生感受到这交汇点上不同的流动,他们之间的短暂相识,仿佛是两条本不相干的河流找到了彼此的共通之处。这画面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深沉与张力。

    老人们常说,人与人的相遇,总是那么奇妙。

    这时的华生也忍不住在想——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

    这样的感觉真好。

    232  ☪ 第 173 章「漫画更新」

    在波士顿和洛杉矶待了一周之后,我和夏洛克他们再次回到伦敦。

    旅游时间总是那么短,感觉才刚开始,就已经迎来了结束。比起满足感,我更觉得旅游让人相当的疲惫。我打开手机上的健康软件,我这周每日平均步数居然高达1万步。

    看着这个数字,我觉得我太健康了。

    这段旅程给了我许多新的体验,仿佛发生了许多事情,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好像是一句废话。尤其是我觉得和雪林·福特离别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旅游行程到这里就画了一个句号似的。

    因为夏洛克没有说,他到底是因为我喝醉后说了什么事情,让他不高兴。早餐吃饭的时候,我也刻意研究过,发现其实也跟平常状态一样,我就没有特别放在心上了。在洛杉矶旅游过程中,我也注意只要有莫里亚蒂教授和夏洛克两人在一起的场合,我就自动避开。总体而言,我还是过得很轻松自在的。

    要说实话,生活没有大的起伏,平平淡淡才是最快乐的。

    等旅游结束之后,我各种烦恼和胡思乱想也很快就转移到了第二学期的期终考试。

    一回来,我就要开始准备考试了。

    这次的考试时间比较紧凑。

    我有四门考试都是在同一周考完的。剩下的两门科目则是一周一个,那两门课的复习时间就很充足。不过,我还是很担心我的考试。我坐飞机回伦敦的时候,还梦见我错过了考试时间。梦里面,明明单科的考场已经开放了,我还坐在飞机上。这让我急得不得了,跑去机长室催他们开快点。

    我醒来的时候,又庆幸,又觉得自己的梦很离谱。

    啊——总之要努力啊!

    我自己打气。

    我们坐的是波士顿下午航班,到的时候,伦敦早上八点。

    而卢西安家的司机来接送我们。莫里亚蒂教授这次跟我们同行,他们来接送的是阿尔伯特先生。因为他还特地和我打了招呼,我只能跟着欠了欠身。

    老实说,我跟他很不熟,觉得他很像一只狐狸。

    你会觉得他精明,也会觉得他非常擅长人际往来。

    短暂的目光交流之后,我就被旁边的教授吸引了注意力。教授朝着我的方向挥了挥手,有什么话都已经在旅行期间已经跟他说过了。我也学他挥了挥手。这空档间,我还观察路易斯的情况。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话不多说,只是在旁边默默地把所有的行李放在后车厢里面。

    我在洛杉矶跟他说,要是他什么时候想要被知道我发现他是特工,就和我说,我给他兜底。可能是发现,监督我的生活虽然太无聊,但是很轻松。估计也是因为太轻松——既能赚钱,还没有一点危险就完成任务,跟放假没什么区别,目标对象还可以配合报告行程。路易斯也不想被人认为自己的实力太次,到最后,他也没有换其他人来监督我。

    我见他也不搭理我,我就跟221B室友们回公寓了。

    我打算一回去,就继续睡觉,补充睡眠。

    飞行时间十几个小时,在飞机上睡觉睡不好,回来还倒时差。现在换成洛杉矶时间应该是刚过午夜。伦敦和波士顿的时差是五个小时,和洛杉矶的时差是八个小时。

    我好累,想咕咕咕。

    我刚坐在车子上准备靠着窗户边上,再睡一会。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顿时起了激灵,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检查情况。原本铃声都是为漫画更新做准备的,后来想想这样太刻意了,我又把常规的手机功能也用上了铃声,比如说在线游戏的通知。

    我最近下载了很多游戏,都是琼恩或者雪林·福特在机场时推荐给我的,说可以离线玩棋类游戏,在飞机上打发时间刚刚好。他们还加了我好友,这样可以方便送游戏通关用的体力。这几天,我无聊的时候,就会玩游戏,有时候玩上头了,体力用光后,没耐心等,就给琼恩和雪林两人发短信。他们很快就会给我发体力,还会跟我要体力。

    这么一来一回之后,我们偶尔晚上会连线玩下棋,一下就是两三个小时。

    雪林是玩得最好的。

    他还会下围棋。

    欧美学围棋的历史比较短,现在留名的大部分还是东亚移民。不过外国也已经有很多企业和团队也在用新的培养方式培养欧美这部分的棋手,举行过不少赛事。我以前下棋的时候,也有前辈说我英语学得好,以后说不定可以被其他国家聘请当讲师,这样也可以赚钱。

    我在棋院里面只想要赚钱的形象太根深蒂固了。

    我没有教过国外的学生,但是看过不少国外选手的赛事,发现他们下棋都有个习惯,就是注重棋感,忽视掉计算的基本功。

    棋感可以算是一种可以被锻炼出来的直觉,通过实战之后,棋手可以留意到哪些地方是重点,什么时候可以进攻。我个人认为,在处理国际象棋上,棋手是很依赖这种棋感。然而围棋的胜负,不在于吃子的数量,而在于领地、活子和围空的数量。这依靠的是强大的算力。

    雪林是少见的算力惊人的欧美棋手,可以直接升段,当职业选手。不过他说他没有老师,就是跟别人下棋多了,练出来的。考虑到他本来也是福尔摩斯(美版),我觉得他可能就是有那么一些触类旁通的天赋异禀在。

    我跟他下棋,就很有意思。

    我能感觉他定力很强,心也很静。

    之前下棋的对手多的都不是专业棋手,我下棋的时候总能感觉他们心很杂,有很多其他的想法。这种的感觉就像看阅读理解一样,你可以从一个作者的文风笔触感受到对方写这篇文章的情绪和情感。下棋的人也可以通过对方的呼吸、节奏和棋路感知对方的想法。这是可以相通的。

    琼恩也会下棋,还会下象棋,时不时能出了一手妙招。我很惊喜,还专门截图,跟她分享我的想法。她的理论知识很强,似乎有专门学过。

    跟他们下棋还挺开心的,除此之外,我们聊的话题也很契合。

    铃声响起来,我第一反应是雪林。

    这个时间点,雪林还可能还没有睡。我知道,他是夜猫子。他讲究有效深度睡眠,所以通常不会专门睡很久。

    还没有看清楚,夏洛克的声音就从旁边响起来,“你和那个福特关系那么好吗?至于天天联系吗?”

    我觉得还好吧。

    刚认识的人总是会很有新鲜感嘛。

    还没有等我回复,夏洛克口吻冷淡,“你倒是不怀疑对方对你别有居心?”

    可能是因为在波士顿酒吧里面,跟华生也聊过一次,我现在忍不住在想,这句话不是上次跟夏洛克吵架的时候,用过的吗?

    这是在翻旧账吗?可夏洛克不是那种喜欢翻旧账的人。

    “他只是上线给我送体力而已。”

    游戏过关的时候会花体力值,我有时候上瘾了,就想多玩几把。

    “他也要我送体力值,就是游戏搭子而已。”

    夏洛克不置可否。

    我仔细想想。

    我其实并不觉得需要防备这个雪林。因为我知道他也是福尔摩斯。众所周知,福尔摩斯都不会是坏人。再来,我看之前弹幕的时候,其实对他还是或多或少有点惊讶和好感的。

    因为原著小说和神夏,忧国的莫里亚蒂里面都有设定,夏洛克会因为莫里亚蒂的关系,离开221B公寓,离开华生,去解决跨国犯罪案件。可是,美版的福尔摩斯拒绝了。在最后结局的时候,福尔摩斯不打算离开三年,只是想待在自己的朋友身边。这从人设上,首先就让福尔摩斯走下神坛了。

    很多读者都接受不了这一点。

    也有一些追剧的粉丝从头追到尾,就会觉得这个电视剧集其实侧重点在于福华这两位人物的成长,也在填补彼此之间心灵空缺的部分。所以对于美版福尔摩斯选择留下,是理解的,也觉得是升华的。

    我个人来说,从剧情来说,自然是福尔摩斯去解决犯罪事件,拯救世界要精彩一些。而且亲友还以为他死了,那种情绪和情感上自然产生的张力感,就很有看点。可要是从现实来说,我更喜欢美版福尔摩斯的做法。

    我格局没那么大。

    我也不想被伤害。

    我吃过苦,所以不要再吃了。

    我认为,不管对方抱有什么想法,为他自己好也好,为朋友好也好,为大局社会好也好,在这个过程中,有存心(哪怕存好心)伤害了我。我觉得这人是不可信的。

    我会理解他的做法,可我不会接受。

    因为就算原谅一次,下一次遇到同样的事情,他必然是首先会牺牲我的感受。我会没精力经营这些感情。

    有人会去接受的,但不是我。

    有人会去歌颂对方的善举义举,但也不会是我。所以,我觉得美版福尔摩斯的举动反而给了我很强的安全感。

    如果要交朋友,那可能是美版福尔摩斯。

    我想了想,“要是能当朋友,也不错。”

    我这话落下来,华生、赫德森太太和夏洛克三人同时看向我。我惊讶地说道:“怎么了吗?”

    赫德森太太说:“这还是兰尼第一次主动要说当朋友的。跟他玩棋子那么开心吗?”

    玩棋子是一回事。

    最重要的还是美版福尔摩斯带给人的安全感啊。

    可这个挺难说出来的,理论上我都没怎么和他相处过。

    我就不打算解释。

    大家就默认了。

    不过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这是漫画更新了。我震惊了。我还以为这漫画卡Bug或者是怎么了,从我知道美版福尔摩斯他们早就知道案件结果,我就一直在等漫画更新。

    因为不更新就代表案件没有结束。

    这几天我玩得也不尽兴,就是在想着这个案子什么时候可以了。这会不会中间加入婕米、莫里亚蒂教授、夏洛克他们中间的一批?出现大乱斗?

    结果一直都没有发生任何事。

    直到上飞机了,我都觉得坐飞机会出事,很不安稳,所以就更担心地不能好好休息。

    现在回到伦敦才发现,这里面根本不需要担心了卷入我们这边任何人。

    我趁着大家也没有注意,拿起手机开始看漫画内容。

    第一幕开场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数学老师惨死家中的画面,而是在美国国内航班的航站楼内。夏洛克和美版福尔摩斯,即雪林·福特的对视。

    【哇!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吗?两个福尔摩斯这么快见面。神夏会认出美福吗?】

    【美国基本演绎法其实除了个别人物会跟小说一致,基本就是全新的故事。两人的性格和想法都很不一样,神夏比较乖张且夏洛克是在神坛上的神探,不需要任何人帮助;而美版的则显得比较接地气(?,有时候有点情绪外放了一些,却会给情绪价值。不过,这两人都跟原著小说福尔摩斯没关系】

    【哈哈哈这么说可以netaJoJo那句,原著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家代代都是绅士。】

    【不懂,这是什么梗】

    【就是说除了初代,其他都不是绅士的意思】

    【1】

    【两个人看起来挺和谐的】

    漫画中夏洛克他们此刻正要准备离开的场景。这是在过检的出口。从漫画的回忆式气泡中,赫德森太太忘记自己背包底部还有一瓶新买的面霜被检测出来了。机场人员让她选择要么扔掉,要么托运。于是,黑发青年便主动说重新去排队,帮忙托运。

    夏洛克在过检的时候也不想跟人挤,正排在后面位置,见黑发青年跑出来之后,他也顺势跟着走出去看兰尼情况。

    【哦哦哦夏洛克好担心兰尼】

    【看看自家室友会不会在人群里面走丢了吗?  

    然而下一秒,夏洛克的心声就打破了弹幕们的幻想。

    ——兰尼总在无聊的事情上瞎费劲。

    黑发青年的热心让夏洛克无法理解。

    漫画停在这里,我忍不住吐槽旁边的夏洛克的想法。

    什么叫做无聊的事情?

    赫德森太太排队买的,扔掉多可惜。

    夏洛克真的不懂。

    回到漫画上,夏洛克刚走出来不久,就发现之前来送别的人群里面雪林·福特和琼恩·华生两人并没有离开。两人很快就对上了视线。

    夏洛克回忆起兰尼对他们送别时的拥抱,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对着不远处的雪林·福特说道:“兰尼,又在犯傻了。”

    他的目光看向人群里面大排长龙的尾端里,那个准备为了托运一瓶化妆品而浪费一个小时的黑发青年。

    夏洛克的口吻熟稔,挖苦中又带着无法抹去的亲昵。

    【莫名有种显示主权的感觉  

    【难道是不爽兰尼抱了除了221B之外的人吗?让美版福尔摩斯离他远一点。】

    【哈哈哈哈为什么夏洛克第一次和美版福尔摩斯见面说的是这句话哦,就有种微妙?不过可能之前也说过话,现在在倒叙中,所以我们不知道。我还在期待着两人视彼此为竞争对手,争相破案的情节?不知道会不会有?】

    【从后面过来的,这次是美版福尔摩斯的主场,两人打个照面而已。】

    【打起来打起来!】

    夏洛克这句话落下后,雪林·福特耸耸肩,“这很正常。”

    他很直接就接下一句话,“他对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你懂,又懒得去懂而已。”

    听到这么一针见血的话,夏洛克陷入沉默:“……”

    雪林·福特:“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能力不逊于你的侦探。你有没有想过,兰尼跟在你旁边做事,是一种浪费?”

    “你想说什么?”

    夏洛克口吻冰冷。

    【就是要挖角啊~】

    233  ☪ 第 174 章「接下来的内容是我可以看的吗」

    【修罗场修罗场  

    【打起来!打起来!】

    【兰尼老是扮演着绝对大部分修罗场风暴的中心】

    【哈哈哈哈我总觉得他每次都好像不在状况中】

    看着弹幕里面说我不懂,我想着要为自己发声。这种两个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局面,我还是看得懂的。我每次都是在中间努力扮演息事宁人,避免惹祸上身。

    明哲保身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该参与的就装聋作哑。

    我敢断言,就算眼下两方争论激烈,可两人都没有进入明争暗斗,撕破脸皮。这就意味着,在未来,一旦他们达成合作,他们的内心里也会开始默默地接受对方,并承认对方的优点。也许,在某个特定的时机,他们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后背交托给对方。

    莫里亚蒂教授都和夏洛克合作两次了,再来一次生死局,两人就是好朋友了。

    雪林·福特和夏洛克是平行世界的彼此,两人的磁场肯定是相合的。只要肯定彼此的才能,那么关系也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不要急。

    不过不得不说一句,夏洛克怎么到哪都被挑衅?

    莫里亚蒂教授就算了,他人设摆在那里。

    怎么美版福尔摩斯也想要随便找理由来挑衅他,引起他不愉快?

    难道夏洛克在他们看来太装模作样,还是他天生路人缘就差吗?

    我下意识地把视线从手机漫画挪到旁边的夏洛克身上。正好看到他余光觑向我的方向,那神态很像是在瞪我,我顿时吓了一跳。于是,我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默默地将我自己的目光包装成它只是路过而已,然后又挪到手机屏幕上来。

    夏洛克确实看起来不讨喜。

    这说明——

    有些人的观众缘和现实路人缘确实是割裂的。像是神探夏洛克风靡全球观众,放在现实生活中,我就没有见到特别喜欢他的人,除了弟控麦考夫和兄控欧洛丝。

    至少这就是我看到的现实。

    “……”

    我在心中为夏洛克叹口气。漫画开场第一幕见面,就是在两个人对视中结束。

    正如所想的那样,漫画时间又回到了三天前。前面部分是一场插叙。回到正常的叙事时间轨道上。

    雪林·福特和琼恩·华生原本应该在纽约进行调查案件,然而他们却在波士顿的街头出现了。

    琼恩停在一座公寓前,眼神中透露着对这个意外情况的疑惑和好奇。琼恩审视着眼前的屋子,疑惑地问:“这是民宿?”

    因为福特承诺会负责在波士顿安排住处。

    福特随手抛出一串钥匙,轻描淡写地说:“嗯,除了这个屋子是写在我的名字下的,这确实算是民宿。”

    他们的屋子不是他们长期定居的公寓,而是福特家的房产之一。

    来访不同的城市,而落脚处却不是酒店,反而看得出雪林·福特在美国已经生活了很长时间。为了更加方便自己的生活,他在不同的地方也有自己的房子。能这样做,也说明福特家非富即贵。

    【美版福尔摩斯那么有钱吗?咨询顾问这么有钱吗?接的都是富豪的案子吗?】

    【他有个超级有钱的老爸,好像是什么很有影响力的人。米福有个有自己名字的信托基金】

    【我记得,在电视剧集中米福一直是免费做咨询顾问。警察那边想要赶也赶不走,就是没叫他来的案子,他也会跑来看一下。这次的数学家案子就是他厚着脸皮跑过来看看的。琼恩有很长一段时间才知道自己的工资其实是米福用他的基金发的钱】

    【哥哥呢?米福哥哥也是代表大英政府的人吗?期待他和麦考夫斗起来】

    【米福哥哥是在英国开餐厅的,智商恐怕不能跟麦考夫比】

    【只有我好奇他们怎么跑波士顿了吗?】

    雪林·福特和琼恩两位纽约市咨询侦探的到访波士顿。虽然原因看似简单,却暗藏着一段神秘而错综复杂的故事。在一如既往寻常的清晨里面,他们不可思议地发现时间仿佛逆行,穿越回了一年前的同一天。福特的记忆中涌现出一年前的经历,那次成功破解的数学家案子成为了他们判断时间逆行真实性的关键线索。

    时间穿越的漫画场景呈现得十分细致,每一帧都展现着逆行指针虚影随着两人行动而飘动,巧妙地揭示了时间的倒流。这一画面暗示着一个即将被揭晓的时空之谜。当两位主人公穿越到一年前的当天,他们仿佛毫不惊讶,理所应当般地接受了这神秘的现象。

    两人毫不迟疑,迅速采取行动,探索并确认这突如其来的时间逆流是否为现实。

    【我第一次感觉到这是福尔摩斯的平行宇宙。】

    【米福他们是平行世界掉进去的啊?】

    【之后会出现其他福尔摩斯吗?】

    不了吧?

    我忍不住吐槽。

    我脑袋里面都可以幻想出N对莫里亚蒂和夏洛克组合Fall的画面,画外音还自动帮忙配「YOUJUMP,IJUMP」。他们就跟下饺子一样一个个“噗通”“噗通”地掉进叫做「命运」的热锅里面。

    福特特意联系了贝尔警探,寻求有关菲利克斯·索托的最新消息。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本被认为在其他地方的索托居然就在波士顿。福特意识到,也许时间逆转的秘密就在波士顿,当机立断地顺势提出要贝尔警探介入这个案子。

    贝尔警探问道:“怎么了吗?为什么要突然调查这个人?”

    雪林·福特:“这人可能很快就要出事了。”

    贝尔警探对雪林的言辞感到有些不解,但由于他对雪林一贯准确推理的信赖,他最终决定相信雪林的判断。于是,贝尔警探迅速向波士顿警局寻求协助,并当天就前往波士顿调查。琼恩和雪林紧随其后,共同前往波士顿,为揭开谜团出谋划策。

    同时,画面切换到了另一处,展现正在参与麻省理工数学系研讨会的莫里亚蒂教授。

    在漫画中,莫里亚蒂教授与周围的学者们交谈。他巧妙地引导着他们聊起最新的数学研究——P对NP的问题。尽管谈及的是数学领域,但莫里亚蒂教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深思和狡黠,仿佛在借助这个学术话题暗示着自己对于更广泛议题的独到见解。周围的教授对莫里亚蒂教授的言论产生了兴趣,自发地围绕在他身边。

    我忍不住惊叹,不愧是莫里亚蒂教授,走到哪都是别人目光中的焦点。

    漫画里面对莫里亚蒂教授的描述有一页长,讲的都是教授内部之间的研究成果,对现在谁在做这一部分研究的了如指掌。“唐雅教授这几年都是负责这部分的期刊板块,今年似乎感觉没有那么热情了。”

    莫里亚蒂教授的眼瞳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面上依旧保持着柔和的笑意,说道:“我知道唐雅教授,还期待着她对我学生的论文有什么看法?”

    “她还在纽约没过来吧?”另一个教授说道,“在为学校出差工作?”

    莫里亚蒂教授继续说道:“我见她做的杂志期刊里面,连自己固定会放的分析板块也没有做了。看来教授很忙了?”

    “忙什么?我听说她的数学班级被砍了两个。”蓝波教授开口说道。

    数学圈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圈子里面的人不少也爱八卦的。

    周围那些教授有什么样的动静。

    他们圈子很清楚,也有自己的想法。

    蓝波教授口吻随意地说道:“之前聊过,她和很多人都说自己不想继续研究P对NP的问题。这次兰尼不是会来参加数学积分考试吗?有些研究者还想着和他见个面呢,像是从纽约来的西里尔·纳尔还专门问过比赛流程。想着等积分考试结束的时候,和他见个面。”

    【兰尼!】

    【没想到这里面也有兰尼,不知道他插手之后,会怎么搅动风云】

    【我猜这个案子里面,莫里亚蒂教授就是要拿到凶手唐雅的论文,这样好发展出自己的金手指。教授一直都在尽心地在经营自己的犯罪帝国啊】

    【教授会和米福打照面吗?】

    【兰尼好厉害,居然有那么人都在关注他。米福也想挖角,也很有道理。兰尼好抢手哦!】

    【之前在艾琳一案的时候,麦考夫·福尔摩斯其实也开始关注兰尼了吧?毕竟兰尼还是协助主导了整个走向。小教授他们也会关注兰尼到底是什么情况吧?说不定教授背地里面有和艾琳接触,知道兰尼在去夜宿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就拿走艾琳的手机。以莫里亚蒂教授那么小心谨慎的性格,纵然觉得兰尼是无害的,可对他的事业来说也是一种阻碍。至少,他可能会安排人,(可选名单包括路易斯、莫兰或者弗雷德)去跟踪兰尼。尤其是现在,有人还想要单独和兰尼聊一下,肯定是让他们去观察兰尼和这些数学家学者联系时牵扯到的对话。想要截胡】

    【楼上的人不会是先看了后面内容?】

    【楼上的人啊啊啊啊啊你是真的强】

    【剧透了吗?我不想看!!有没有人帮忙屏蔽掉?】

    【Vocal楼上说对了一半,是路易斯!路易斯!路易斯在监视兰尼!!!我疯狂笑~】

    【哇啊啊——路易斯和兰尼的对手戏居然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内容是我可以看的吗?】

    我忍不住疑惑了。

    路易斯监视我的时候,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想着这些,我的手指继续下拉。

    234  ☪ 第 175 章「好讨厌的感觉」

    弹幕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因为在美国的记忆告诉我,路易斯跟我没有多少交集。

    难道是因为路易斯和我做了协议——我不揭穿他的特工身份,而他不要妨碍我做事。这样的做法让读者耳目一新?话说,不得不承认一句,我有时候觉得弹幕确实喜欢大惊小怪,还爱哗众取宠。

    要不就是因为我把注意力太集中在拿到唐雅的论文上了,以至于对其他人的重要性产生了一些误解。

    漫画故事进展到琼恩正在和贝尔警探查询菲利克斯·索托的去处。与此同时,莫里亚蒂教授也在好奇西里尔·纳尔和菲利克斯·索托最近论文的情况。路易斯则在我和221B室友们在波士顿落地就开始监视行动。

    漫画仅仅用了不到一页的漫画,就将三条线巧妙地交织在一起。

    画面上的莫里亚蒂教授在谈话间隙中,分神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特殊的地图软件。在这个软件上,有个圆点清晰可见。漫画逐渐放大这个微小的圆点,每一次放大都随着微妙的漫画动态效果,让读者的视线也跟着追逐这个活点。

    这个小圆点在手机屏幕上显得孤立而引人注目,仿佛是隐藏在城市中的一颗微弱之星。镜头迅速切换至波士顿街角,迎面而来的便是熙熙攘攘的街头景象,与地图上的活点完美交汇,让读者仿佛置身于波士顿的喧嚣中。

    而下一个镜头就像是多米诺骨牌般接二连三地推动着,最后落在了路易斯身上。

    衣着打扮并不显眼的路易斯借着转角的镜子,观察咖啡店里面的兰尼的情况。这个拐角的位置给了他一个隐蔽的角度,让他得以悄悄观察而不引起过多注意。然而这个观察的地点并不能持续到最后。因为女店员连续三次主动问他要不要续咖啡。这个对话重复了多次,这让路易斯察觉他待在同个地方已经过久了,容易被人留下过深的印象。

    于是,他看着时间转移了观察据点。

    【就算打扮得不引人注意了,但是路易斯还是被眼尖的女店员观察到了他的美貌,没办法!路易斯就是长得有点好看了!路易斯粉高举大旗】

    【路易斯应该戴个墨镜和黑色口罩嘛,把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才行】

    【这样不会更可疑嘛?而且要是在路上被认出来,我先为路易斯抠一座城堡出来】

    【我还记得一开始路易斯对兰尼非常讨厌,每次看到兰尼的时候就会破防,从手铐事件之后,我现在感觉他监视兰尼的时候就变得意味深长很久】

    【我还挺喜欢看他破防的  

    【他呆呆望着兰尼的时候,总让我想到在树林边的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把自己的半个身影藏在树后,扶着树身,默默注视着篮球场上某个男孩的画面(幻视.jpg)】

    因为这句弹幕,我还特地把路易斯的表情放大看了好几l次,试图从他没有波光的眼瞳里面读出那么多情绪和情感来,或者是漫画会刻意出现某些隐喻,在他的眼睛里面藏着什么浅浅的图像。

    结果,一无所获。

    我觉得我做了一件超级傻的事情,又重新回到漫画中的剧情。

    正如漫画中展现的——

    咖啡店的屋檐角度狭窄而深邃,投下一片沉闷的阴影,几l乎阻挡了任何从高处观察内部情况的可能性。

    路易斯必须对他即将面对的出行情况有所预见,他深知不能掉以轻心。为了更全面地了解周围环境,他事先选择了两个观察点,其中一个是之前待着的拐角处,而另一个则是位于咖啡店的斜对角。

    临近行动前,路易斯的表情略微紧绷,警惕周围的动静。他的目光从屋檐底下转移到了咖啡店斜对角的位置。这个地方既能提供不同的视角,也能更好地掌握潜在风险。这个地点转换让他能站在战略高地,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变数。

    为了方便监视,莫里亚蒂教授和那个与兰尼聊天的教授提前说过——「兰尼喜欢看得到窗外且通风的位置」,侧面引导引导兰尼坐在合适的位置上。而那个教授也跟着威廉的建议,提前占好窗边的位置。

    【哇啊,这个教授见面都是威廉计划之中吗?】

    【兰尼绝对没有想到威廉从他踏进波士顿之后,就把他每一步都给设计好了吧?】

    【要是被兰尼知道,恐怕会和小教授保持好距离,说不定再也不见了】

    这倒没有必要不见。

    这是教授心细谨慎,做事周密的人设。要最后成为欧洲犯罪界的统领,这种基本的安排计划也是要有的。就算教授安排人把我杀了,以此设置一场陷阱,我都觉得这很合理。因为他是莫里亚蒂。我完全能接受他的一体两面。

    毕竟,我说到底,也就是个读者而已。

    从剧情角度来说,要是真的这么安排的话,我感觉剧情应该会很精彩。

    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的是,那天桑恩教授说是莫里亚蒂教授鼓励他来见我的时候,原来位子也是教授提前安排好的。

    另外,我注意到的是,漫画上面并没有线索显示和我聊天的桑恩教授的外貌。读者都以为是我是和某个数学教授在聊天。我突然也意识到,弹幕们都没有意识到麻省理工的蓝波教授是《心灵捕手》里面的人物。不过这应该是与剧情无关,才没有特定安排出来。

    接下来一幕便是我在人群中找帮手时,看好和确定情况的路易斯对上了视线。视线穿过影影绰绰的人群,时间仿佛跟着目光凝固一般。路易斯下意识地一抖。

    我敢保证,当时我完全没有想到路易斯会吓一跳。

    看到他被吓到的画面,我在心里面忍不住吐槽,人本来就不该做坏事的。像我,每次做坏事,都容易被人发现。我那段日子是非常难受的,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

    这时弹幕飘过一大段文字,吸引了我的注意。

    【兰尼突然感觉到一道饱含温度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路易斯深邃的眼神与自己不期而遇,就在这一瞬间,仿佛时间凝固,人群在除了兰尼和路易斯之外便是一片模糊的虚无。两人的视线包含着一种深沉的理解和默契。人群的嘈杂声似乎被隔绝在一片静默之外,仿佛这世间只存在他与他两人】

    【我觉得画面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会写小作文的就是好,看的角度都不一样】

    【我脑内响起了BGM】

    “……”

    好巧,我也是……

    到目前为止,路易斯的剧情还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除了一群弹幕正在无差别对我进行攻击创人之外。

    漫画之中的黑发青年发现路易斯时,似乎并没有太过惊讶他为么会出现在这里。两人自然地结伴离开。就像是两个熟识的人在路上见面,总是要特地走上前打一声招呼。两人接着并行走了一段路之后,路易斯主动聊起自己是因为威廉来参加美国大学研讨会,才会跟着过来的。

    “我跟着威廉兄长来波士顿开会的,现在他在忙。”

    旁边的黑发青年不置可否,“我没有在问莫里亚蒂教授的事情。”

    青年目光看向路易斯,随意地问道:“你在这里买东西吗?”

    路易斯似乎发现对话只是偏于日常,便说道:“随意在周围走走。”刚说完,他便用余光觑着对方的神色,似乎在辨认旁边的黑发青年是否相信自己说的话。

    漫步在拥挤的街头,路易斯的内心在漫画中就是一池湖水,被扔下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漫画旁白这么说着——

    /在路易斯的眼中,黑发青年的本身是一个值得深思的谜题。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这个看似无害实则危险的人心存戒备,又似乎藏着一份莫名的惋惜。这一瞬间,他的内心如同被纠结的绳结,不愿轻易解开。/

    【噢噢噢噢路易斯】

    【路易斯啊啊啊啊啊——(尖叫爆鸣)】

    漫画只是在表达路易斯这个人很纠结我们的相处模式而已,这有什么好感慨的。

    而且,居然没有人质疑他那句「看似无害,实则危险」吗?

    接下来的漫画里面直接省掉了我和路易斯吃午饭的一幕。

    谢天谢地,那是我整个旅行中最尴尬的部分。

    漫画中的两人很快就跟着分道扬镳,又因为黑发青年遭遇拦路抢劫的罪犯,路易斯去而复返。这全过程也没有出现任何让我破防的地方。只是比之前的漫画多了很多路易斯欲言又止,总是看来看去的描绘,似乎还在担心自己的身份是否暴露。

    【路易斯又在看兰尼了】

    【兰尼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没有。

    我这人超级迟钝的。

    另外不排除,我觉得弹幕过分解读了。

    【话说兰尼总是时不时看手机是怎么回事?】

    【我发现他经常喜欢看手机,第一次出场的时候,不是还边拿着手机边走路吗?】

    【难道里面还有什么大秘密不成?】

    【我一直都觉得兰尼是剧本组,说不定手机里面全都是剧本呢  

    我到现在没有发现漫画里面有什么是不能看的。

    要么是我对剧情接受的阈值太高?

    要么我是被漫画弹幕骗了?

    要么就是还没有发生?

    仔细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关注路易斯的剧情?

    一瞬间想清楚的我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剧情本身。

    ※

    目前剧情都是我经历过的。

    后面的剧情是因为黑人本尼·查尔斯被送进警察局,我与琼恩相遇。弹幕有人回忆起来,在漫画预告里面,抢劫犯本尼·查尔斯也会跟着受伤致死。他们推测琼恩如果知道本尼卷入数学案之后,肯定会阻止。

    诸如此类。

    等等等等。

    接下来,从手机发现路易斯的活点转移到警察局后,莫里亚蒂教授也跟着出现,并与琼恩出现了一番拉扯。琼恩提醒我要小心莫里亚蒂教授。

    漫画到了黑发青年和莫里亚蒂教授分开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正下台阶,回头问黑发青年,琼恩私下里跟他说什么。

    黑发青年自然不会把琼恩的话放出去,说道:“问关于华生先生的事情。”

    莫里亚蒂教授对黑发青年的话十分信任,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笑着解释他刚才那么问自己是心血来潮而已。

    黑衣青年点头,丝毫没有怀疑教授的态度。

    目前三方剧情都在融合,各种已知与未知的剧情都在衔接。

    为什么米福和琼恩会出现在波士顿?

    为什么米福和琼恩能够穿越时空,这对于整个案子,整个福尔摩斯平行宇宙有着什么样的影响?

    为什么路易斯要如此监视黑发青年(我),后续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青年到底有没有相信路易斯?

    对于琼恩的警告,黑发青年是否有所警惕?

    以及所有人在剧情中的表情变化,目光交汇,都在为故事注入一层神秘和悬疑的色彩。

    Day1剧情拉满了所有人的张力,让人猜测每个人行动背后的真实目的和将要采取的行动。

    Day2剧情,菲利克斯·索托还是死亡了。

    在被琼恩和贝尔警探发现的时候,已经在家中死亡超过九个小时。屋子里面的数学公式都是在隐形墨水书写的。雪林·福特对原本的数学家案子的细节记得一清二楚,现在他只是在对比整个案子之间的区别。而最大的区别就是活着的本尼·查尔斯。

    因为琼恩的干涉中,本尼·查尔斯并没有离开波士顿的警察局,而相对应的他被押在警察局的时候,做了一个关于自己走在小道里面被人持枪杀死的梦。本尼·查尔斯信誓旦旦地说,有个人被一个棕色卷发,戴着眼镜的女人杀死了。

    对方的打扮很像是白领或者某些高知女性,杀人的时候用的是的9毫米手丨枪。然而,他并没有能够准确地说出那人还有什么特征,还有杀死的人是什么身份,发生了什么情况。目前确实出现了一起死于9毫米手丨枪的枪杀案件,但这种作案的枪很常见,除非他能认出枪的其他特殊性。

    于是,整个警察局都没有把他的话放在身上。贝尔警探把这件事告诉雪林和琼恩的时候,两人都没有透露出任何表情和想法,可是他们内心里面也有自己的想法。

    【新的设置!】

    【我先做个记号,平行宇宙中法则之一,原著中死去的人若是存活的话,会有原来死去的记忆;】

    【这么说的话,难道米福和女华生两人已经死过了,所以他们才有原来的记忆吗?】

    【如果真的要这么设置的话,漫画没有必要设置他们有时空转换的画面。我觉得他们来到这里有一定的目的,否则没有必要设置新的人物。】

    【弗里达在原著中也死过,但是她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因为别人不信,自己也不信什么的吧?毕竟她死亡的时候,是在维多利亚时代,现在是21世纪,她估计以为自己在做梦吧。也许以后会有什么大反转呢?】

    【特地送米福他们过来会有什么目的吗?】

    【打破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这样的平衡吗?目前为止,小教授他们的犯罪活动都很隐蔽,而且夏洛克他们也似乎并没有太怀疑小教授了。从剧情角度分析,出现这样的第三方人物,不可能是一种完全中立的情况。】

    【话说,在已知漫画中应该死去,却还活下来的人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就只有我完全不动脑吗?我以为这就是福尔摩斯平行宇宙嘉年华,不同平行世界宇宙的福尔摩斯在这个世界融合,我们可以看到他们诡异且平和地相处着  】

    【我觉得还不至于所有的福尔摩斯都在同一个空间里面。你们看,我们也没有忧国夏。此外,米福还是要换名字,用的还是柯南·道尔最开始拟定给福尔摩斯的名字——「雪林·福特」,可能是为了平衡整个环境。】

    可能是我觉得现在目前的生活就是和普通正常的生活没有两样,就是一种稳定的状态。我根本想象不出来,世界还能怎么突然间崩溃,所有人都变成了数据,或者麻木的纸片人的状态,平静地接受所有结果。

    果然不同维度的思考就是不一样的。

    不过弹幕确实带动了我的思考。

    为什么雪林·福特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面?

    除此之外,谁本来应该死于漫画的,却阴错阳差活下来了。

    漫画的剧情还继续进行着。

    琼恩得到案件信息,说道:“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我们应该可以救下第二个死者西里尔·纳尔。或者,我们应该尽可能地控制住凶手唐雅的活动。”

    雪林·福特早就已经在想着这方面的问题,但是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掌握到唐雅的踪迹,他用官方的学校邮件联系过唐雅本人。此刻局面陷入僵持。于是,雪林·福特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昨天下午坚持把抢劫犯押在警察局里面的黑发青年。

    雪林说道:“你说,他是不是也知道什么?这个时间点也太巧合了一些。”

    【对啊,而且路易斯当时也已经制服了那个人,一般不会给个小教训就结束了吗?】

    【应该是剧情设置,为了琼恩和莫里亚蒂教授他们可以见面吧?】

    咳,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只是推动剧情发展的工具人而已。

    漫画中的琼恩也陷入了沉思,“我们也许可以跟他联系一下。兰尼是数学系高材生,也许可以用解读数学公式方面邀请他过来。只不过他对于我还没有那么熟悉,估计会对我很警惕。”

    雪林顺着琼恩的话,目光移向天花板,说道:“当做测试也可以。”他的目光透着其他深沉的情绪,整个人似乎有别的思量,又或者是追思。

    【什么测试?】

    这时,雪林·福特的记忆在脑海中涌现,勾勒出模糊而纤细的年轻人的身影——身材修长,轮廓柔和,仿佛是一尊雅致的雕塑,透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和深沉。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种从容不迫。

    “「弃子争先」。这次是唯一一次抓住婕米·莫里亚蒂的机会。如果被她察觉整辆飞机上都已经是被尸体掉包过的话,很快就会知道这不过是虚晃一招,同样也会被她知道恐怖组织的加密系统和通讯方式都被我们熟知了。”

    他用字谨慎,对计划了然于胸,又带有一份深思熟虑——一步错,全盘皆输。每一个字的选择都像是围绕一颗棋子的落子,要在这场心理博弈中占据上风。

    漫画里面并没有显露年轻人的容貌,只有清秀的脸庞轮廓。他只说到这里,但是雪林和琼恩两个人的都已经知道年轻人有什么打算。为了钓出婕米·莫里亚蒂的所在,年轻人决定要上那艘被恐怖组织盯上的的飞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仿佛整个场景都沉浸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

    年轻人的脸庞轮廓在雪林的回忆中浮现,他的眼眸透露着坚定与决心。

    年轻人已经把自己当做自己是最好的任选,不紧不徐地说道:“我也知道飞机逃生的基础知识,在飞机爆炸之前,我未必没有能力逃出来。”

    这句话落下来后,漫画镜头又回到了记忆中的雷达室。

    灯光透过雷达室的小窗户,映射出静谧而冰冷的环境。

    雷达荧光屏上面正显示着飞行中的飞机情况。就在倏忽之间,有一架前往希斯顿机场的飞机的信号突然忽闪了一瞬。而后,光点突然间熄灭,宛如一颗流星陡然消失在夜空中。下一秒,那架飞机彻底消失,仿佛融入了黑夜的深渊,再也无法寻觅到它的踪迹。

    随后,新闻传来讣告——「机毁人亡,无一生还」,如同一记沉重的钟声,宣告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雪林短暂地收回深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

    我看着这个画面有着难言的紧张和困惑。

    这对于我来说这是全新的情报。我只能联想到的是雪林和琼恩两个人与我下棋时说,他们有个认识的很会下棋的人。而显然的,这个冒险执行计划的人应该就是他们说的下棋的人。可是,再细想的话,雪林和琼恩的互动与记忆,似乎又在隐隐约约在暗示「我」就是那个人。

    我开始感到自己的世界观出现了一些动摇。

    这种感觉有点像我曾经认为自己是A型血一样,这个信念一直坚持了十几l年。然而,就像有一天走进医院,接受了验血检查后才发现,我实际上是AB型血一样。

    这种颠覆性的发现让我重新审视了许多既定的观念。

    这种世界观的动摇有时候就像医院的一场简单的验血,突然间揭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真相。这个过程不仅是对自己认知的一次颠覆,也是对过去信仰的一次重新审视。就像血型的认知一样,我们对于世界的看法有时候也可能是建立在片面或不完整信息上。

    我的世界观还没有完全稳固的情况下,漫画中的雪林又说道:“兰尼如果也是泽维尔那样的人的话,他一定会过来的。”

    【…米福的大喘气吓死我了!我以为兰尼是米福那边的人。】

    【我的脑袋里面还脑补出了一系列故事。比如说,兰尼其实就是在飞机中失事的人。米福以为他死了,其实他活在了英国里面。这次在波士顿的相遇是命运的安排。】

    【应该不是吧,你们看兰尼在英国就读的情况很流畅,也没有变成黑丨户。再来,米福的时间是逆转的。他的朋友则一直是在美国生活。这两个人其实就是在同一的时间轨上不同的地方生活。这就是说,兰尼和米福记忆中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除非兰尼和泽维尔两个人还能够瞬间移动,能在不同的地方来往。】

    【不过兰尼和泽维尔给人的感觉很像。】

    我也被雪林的话给吓一跳,只是像而已。

    我还在想着,要是我就是雪林·福特遇见的人,现在该怎么办?我才读到第二学期结束,我回去还要考试。我现在还没有想过在美国待着。那周围都是我不认识的人。我好不容易才在英国伦敦待熟了。

    美国又没有221B公寓。

    我虽然本人很喜欢强求别人,但是我很怕被人强求。

    不过这部分也稍微解释了我之前的困惑——为什么琼恩会用这种「我会上钩」的方式联系我。

    我吁了一口气,继续下拉剧情,确认我和路易斯做交易的情况。

    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我有一种奇怪的直觉——他不会对我说谎。

    自从我告诉他不要再监视我之后,我也没有发现他的视线。虽然我也考虑过,或许路易斯并不愿意浪费时间在监视我的这种无聊的活动上,但我内心深处,我仍觉得他是那种会压抑自己意愿倾向或者道德标准的人,只要能够完成家族交给他的任务。

    这就像是无论发生什么,他总是会稍微走在莫里亚蒂教授身后半步,可以倾听教授的讲话,也可以随时保护他的安全。

    他把所有事情,包括自己都会压在「莫里亚蒂」这个名号之下。

    而我们之间的交易似乎只是他的一种手段。

    可我偏偏又觉得他不会欺骗我。

    可能是因为最后一次问路易斯的时候,我直截了当地询问他是否会骗我。

    而路易斯的回答是坚定的,他说,不会。

    之后,我就信了。

    事情结束后,我才后知后觉,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太过天真。对方明确表示不会欺骗我,而我却轻信了这一点。是我变得懒得思考了,还是过于依赖幸运,对事态过于乐观了。

    不过我拉到漫画结局之后,也没有看到路易斯对任何人说过我们交易的问题。

    这对我来说,是帮了一个大忙。

    「唐雅是凶手」这件事暴露出来,就意味着她的论文也会面世。我不打算让任何人都拿到手。因此,在我和琼恩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我把韦恩·金城针对唐雅论文做的源代码背下来了,并且仔细研读源代码的问题。

    他在这里面应用了唐雅论文的核心计算,也确实成功地实现应用。但是我也发现,这个应用是有限的。

    P=NP的破解,可以简单理解为,能为任何人任何事提供一种非常高效的方法来解决复杂的组合优化问题。比如说GPS,当我们设定目的地,P=NP可以帮我们随时随地帮我们提供一条最合理最合乎心意的路线,省时间省钱。又比如说密码破解,在短时间内匹配出符合密码设计的唯一密码。

    可是,当它想要实现网络密保的万能丨钥匙的功能,它需要非常庞大的计算资源。就像是现在的AI绘图,要让它会画图,首先就要喂给AI成千上万,成万上亿的图片。

    于是,我对韦恩·金城的硬件设备和计算资源产生了非常大的疑惑。

    他在研发过程中,需要的高运算功能计算机,还有那巨额的电量,难道不会被人发现吗?

    随后,我才发现了唐雅的论文并没有想象中的完美,也没有解决出真正的千禧难题。可是,她阴错阳差地协助韦恩·金城破解软件设计中的跟踪插件。

    先科普一点,跟踪插件虽然并不是直接解读密码,但是如果被人破解跟踪插件的话,很容易引发安全漏洞,隐私泄露或者服务器滥用的情况。

    人可以通过篡改插件来修改数据,窃取数据。某种程度上,掌握了唐雅持有的源代码,就意味着即使是个刚碰电脑的人,也可以让他成为全世界闻风丧胆的顶级骇客。

    幸运的是,金城所持有的源代码针对的是已存在着的跟踪插件的算法和代码。

    只要设计出新的防跟踪插件,就可以防莫里亚蒂教授掌握了这项技术,以达到从另一种层面作废唐雅的论文的作用。然而,要让所有的国家都能够作废原本拥有的所有跟踪插件算法和代码,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因此,我做了一件事。

    要是被任何人发现,我的一辈子就完了。

    事实上,我在波士顿的时候,设计了一个针对服务器本身的蠕虫电脑病毒。

    爆发日期选择在周六。

    我确保不会造成过大的金钱利益损失,但是它会针对跟踪插件进行无差别攻击。它的速度极快,在一分钟内,可以感染2.1万台计算机。其涉及范围包括个人,家庭,企业,甚至国家单位。感染病毒的服务器会呈现出巨大的X图像,并立刻陷入瘫痪,完全停止运作。

    在离开洛杉矶前的前一天,新闻电视台传来紧急警告:英国、法国、德国、西班牙、新加坡、日本等十几l个国家相继发布了有关「X」电脑病毒的防范通告。同时,专家们也已经迅速解析了病毒的攻击原理,加速开发防跟踪插件的软件,以应对潜在的威胁。

    夏洛克和华生聊起来的时候,我在旁边装听不明白,也不关心,一个劲地在吃焦糖爆米花。

    这里值得说一句,热乎乎的爆米花是真的好吃,为我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我之前是从来不吃爆米花的,看别人吃的时候,我也很不理解这有什么好吃的。可是,在洛杉矶的时候,我们组团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赫德森太太、弗里达和卢西安都为我们准备了可乐喝爆米花。

    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爆米花。

    现做的爆米花口味香浓,口感松脆,非常好吃。

    在电影进度一半的时候,我已经吃完了一捅。

    不过,冷了就有点硬,也有点干干的,不太好吃。

    话重新回到路易斯上。

    事实上,如果路易斯一直在密切关注我的一举一动,那我可能真的会陷入困境。

    然而,幸运的是,一切在最后都没有走向糟糕的方向。尽管莫里亚蒂教授对路易斯的顺利行动产生了怀疑,但路易斯却巧妙地守住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在关键时刻,他没有泄露出任何问题,没有让我面临被动的局面。

    漫画结尾的时候,米福揭破了唐雅的作案真相,而莫里亚蒂教授也得知自己找寻的两名数学家——索托和纳尔死于他人之手,唐雅的同伙韦恩·金城制作的源代码走漏,被人制成了电脑病毒「X」席卷整个美国境内,现在多个国家已经着手防御。

    其源代码也相当于作废了。

    漫画中,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莫里亚蒂教授也试图找出发布病毒的人,但是没有一点收获,也不知道如何查询身份。

    故事到此就结束了。

    哦哦哦,最后一点还是路易斯的剧情。

    我终于在夹缝中找到了读者嗷嗷叫的原因。

    路易斯在被追问工作的时候,漫画设置的模式是插叙。

    漫画中的路易斯边回忆,边在淋浴间洗澡。

    从脖颈,到肩背,再到腰身,连同放在架子上的眼镜也跟着潮热的水雾湿淋淋的。我之前没有在意,到结尾也发现一直找不到内容,才又重新去一页页翻,终于注意到这部分的内容。

    行吧,总比是我在洗澡的镜头好。

    ※

    漫画在从机场到221B公寓的路程上,很快就看完了。

    我决定在车上休息一下。

    等到车停下时,我才从短暂的睡眠中醒来。或许是因为车上的座椅不够舒适,我站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迷糊。等下车后,卢西安也从另一辆车里下来。他看起来不像是为了送别,而是为了传新的消息,满脸兴奋地说:“我爸妈同意了!”

    这让我感到有些晕头转向,于是我追问:“同意了什么?”

    “就是我如果拿到数学积分比赛第一名的话,我会向我爸妈提弗里达的事情。我才跟他们说,他们就同意了我和她交往。这件事真的多亏你了。”

    卢西安的话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我记得卢西安之前为了参加数学积分比赛做了很多准备工作。我对此表示肯定:“这是个不错的消息,以后你和弗里达可以更自由地往来了。”

    现在算是劳有所获吧。

    我想回去睡觉了,才往公寓的方向迈一步。卢西安连忙把我拉回原地,用一种神秘的口吻,仿佛在卖关子,问道:“你知道我爸妈怎么说吗?”

    “……”

    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的表情在告诉他,「我并不想知道」。

    卢西安不管。

    他眼中充满兴奋,言语间流露着一种匆忙中的紧张,生怕我跑了。他飞快地解释道:“你知道吗?最近美国传来了一种传染性极强的X电脑病毒,而你帮忙提供了我们公司试用的防跟踪插件软件代码。因此,我爸妈都特别感谢你。”

    老实说,我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太疲倦了。

    见他期盼地望着我,等着我回应,我只好再问一句,“这和你跟弗里达交往有什么关系?”

    卢西安双手插腰,颇为自满,与有荣焉地说道:“因为他们知道弗里达是你的朋友,又觉得你不好惹。他们怕如果拒绝我说的这件事,不知道你会对他们做什么事,所以他们二话不说,立刻就同意了。”

    …你爸妈是把我当做阴晴不定的反派,是吗?

    我真是服了。

    我在原地叹了一口气,“你高兴就行。”

    美国一行在今天终于算是结束了,但也可能是新的开始。

    听说考完试的假期里,我得开始锻炼身体了。

    好讨厌的感觉。

    235  ☪ 第 176 章「我忍不住动手了」

    听说我将在三个月后获奖,奖励似乎是突然降临的。

    收到短信的时候,我以为是某种新型网络骗局,还想要把这条短信传给雷斯垂德警探处理。

    之后收到卢西安的电话,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放弃」了关于‘防最新蠕虫电脑病毒’软件的著作权和专利权,并选择了永久公开这项专利。

    据说,虽然软件本身无法申请专利,但根据他们法律部门的解释,我公开的源代码却可以独立享有版权的保护。如果不选择申请专利,免费公开的结果可能会被其他商家抢先注册专利,私自占据,并从中牟取暴利。因此,我做出了这个选择——申请专利,但永久公开。

    很多人对我这个做法不太理解。

    我也懒得解释那么多。

    我认为,虽然源代码能够迅速解决当前的电脑病毒问题,但它本身并不完善,也不具备广泛适用性,远远达不到顶尖程序员的水平。这只是一个正确的解决方案而已,却让其他人利用这个解决方案,创造出比我更优秀的产品,然后用这些产品来赚取报酬,这让我感到收益与贡献不够匹配,有些不够公平。

    更何况,这件祸事还是我导致的。

    哪怕这种事其实就是在打预防针的作用,没有这个病毒传染,未来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唐雅和金城的源代码攻陷没有准备得国家核心机关,局面会更危险。可,不可否认的是,这次事件的确是由我的行动引发的。

    至于,我在短时间内公开源代码,有三个主要原因。

    首先,这场祸事是由我导致的。

    其次,电脑病毒的持续时间比我预期的更长,达到了两个月之久。

    最后,一些大学在公开源代码之前,无法解开电脑病毒的原理,于是开始投入大量资金研究新的服务器。这让我感到就像为了一根坏掉的勺子而购买了一整套新餐具,实在太浪费。

    于是,通过卢西安父母公司的渠道,我已经公开了源代码。

    再次审视这些奖项后,我发现自己竟然被社会责任奖提名了。然而,这个奖项也没有特别令人瞩目的奖金,最多就三千美金。事实上,现在最新款的平板电脑都是4开头了。

    我想了想,要是我真的能拿到奖金的话,我还是捐赠给网络安全慈善机构。

    这件「X」电脑病毒事件就在我这里彻底落幕了。

    ※

    回到正常的时间上来。

    我放假回来就是开始准备考试月的内容,除了去学校图书馆,就是在公寓里面待着。

    我也没有和莫里亚蒂教授、或者雪林琼恩他们保持联系,221B公寓也没有多余的娱乐活动,多的便是一些委托人上门。我有时候连照面也没有跟他们打,就一直待在房间里面。

    这段时间,我将追漫画的时间压缩到最低,仅限于浏览漫画预告,以确保与我的考试安排没有任何冲突。专心备考是当务之急,我只是在确认考试不会被漫画预告的内容发生冲突。

    我对这次期终考试充满信心。

    经历了前两次期中小测后,我成功地猜中了教授们的出题偏好,这让我对这次的准备更加有信心。我投入了更多时间和精力,确保每一个小数点、数学回答格式,甚至语法和拼写都经过了三、四次的反复检查。

    考前,我额外要了几张草稿纸,以防考场上需要用到。

    然而,这种充足的准备也带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考场上可能会有更多无聊的时间。

    为了避免影响其他考生,我决定利用这段时间来整理脑海中关于下学期要学习内容的思绪。透过额外的草稿纸,我开始有条不紊地规划和回顾即将学习的知识点,以确保自己在未来的学期里,或者更复杂的事态里面,也能保持高效的学习状态。

    考完试就是接近月底了。

    离假期课开始,还有两个星期的休息时间。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之后,我就把藏在衣柜的小熊软糖搬出来。

    喜大普奔,我终于可以吃这个小熊软糖了。

    我每次准备考试觉得开始累了,就会望一眼小熊软糖,心里面就给自己鼓劲打气——

    等我考完,我就要吃它满满一大口。

    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奢侈了。

    我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考完最后一门课回到公寓的时候,是上午11点半。

    我发现公寓门是锁好的,说明公寓里面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我记得赫德森太太今天会出门,晚上才回来给我们做晚饭。

    华生找到了新的诊所工作。他不太喜欢去医院。我有问琼恩关于医院的事情,才知道当医院医生会很累,没有诊所工作那么轻松自由,而且接触的病症也比较基础。不过,住院医师福利会比较多,而当诊所医生其实有点个体户的感觉,工资拿的是提成的部分。不工作就没有保底工资,也没有人帮忙交养老金。从自由度来说,确实是当诊所医生会比较轻松一些。

    夏洛克…我不知道夏洛克去哪里了。

    今天我决定宅在公寓里面看家,不再出门。

    在准备吃小熊软糖之前,我特地先去冲了一个澡。

    话说,今年五月份的英国据说比往年要热一些,考试的时候,我就看到很多人已经开始穿短袖短裤了。我能预感今年的英国夏季一定很热,也许会比想象中的还有更多的热浪。

    幸运的是,英国没有蚊子。我老家都是一到夏天,就会有很多烦人的蚊子。再来,公寓里面也有中央空调,根本不怕热。我账户的存款多起来后,还可以吃很多雪糕和饮料,根本不怕英国的夏天。

    洗完澡之后,我从柜子里面把小熊软糖搬出来。它原本有一层塑料膜,但是我隔着那层透明的塑料膜都觉得它好香,担心公寓里面有虫子盯上它。于是,我又给它装了一个纸盒子里面。它被我从盒子里面拿出来的时候,我忍不住好好地端详一番。

    它超级可爱。

    头大大的,耳朵小小的,自带微笑脸,它还没有脖子。

    因为本身自带一定的重量,受到地心引力,从背后看,它的头身轮廓流畅敦实,就很乖巧。

    它身体部位是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口味。黄色的是柠檬的,白色的是菠萝的,浅红色的是草莓的,红色的是樱桃的,绿色的是绿苹果的。

    在开启美味时光之前,我特意为小熊软糖拍下了它最后的照片,花了十分钟进行PS处理,让它看起来更加鲜艳可口的。我还把这张照片巧妙地放进一组摆拍照片。这组照片记录了小熊软糖这个月陪我一起备考和阅读的点滴时刻。因为这张照片对我来说具有特殊的纪念意义,我还特意分享到了我的ins上。

    我才刚上传,就收到了一条赞。

    从账号上看,是莫里亚蒂教授的。

    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教授说我考完试了。不然,他会不会以为我整天都在研究小熊软糖,玩物丧志,不思进取。可是,我专门报备我的情况,教授会不会觉得我做事不分主次,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和他讲。

    “……”

    要不假装看不到吧?

    我决定自己没有看到这个赞。

    刚下定决心,手机铃声立刻响了起来,整个人差点被吓得魂不附体。

    电话的主人是夏洛克。

    内心涌起一阵躁动——真想挂掉这个电话。

    夏洛克:“你在公寓?”

    我老实地回答:“我在公寓。”

    夏洛克接着说:“我在化验室,你收拾一下就过来。”

    我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重返工作,试探地问:“过去做什么?”

    夏洛克说:“过来帮忙做尸检。”

    我才刚刚洗完澡,不想到外面沾上一身尘灰。

    脑海中徘徊着这个理由,我毫不犹豫地撒了个小谎,“可是我今天很累,一点都不想动。”

    刚说完,夏洛克毫不客气地回应:“那你还有时间摆拍你那只小熊吗?”

    我立刻无言以对,甚至怀疑夏洛克其实在我的房间装了监控器。沉默了好一阵,我只好妥协:“好吧,我这就过去。”

    夏洛克在挂电话前补充:“别忘了带上你的小熊。”

    我一时愣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夏洛克就挂了电话。挂完电话之后,我茫然了好久,看着小熊,觉得它前路的尽头是一片黑暗。我认为,夏洛克还是不会对我的小熊起坏心思,但是架不住那是夏洛克,他做什么都让人觉得不可疑。

    想了想,我还是听夏洛克的话,把软糖小熊带上。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是不是太乖了。

    要学会大胆地说不才对。

    可是学这个又很累,乖乖听话还不用思考。

    ※

    化验室。

    茉莉小姐所在的化验室位于一家大学附属医院的侧楼,但是我不方便透露具体是哪家大学。请不要询问,我不能透露大学的信息,因为有合作关系的大学寥寥无几,而且在官方网站上也找不到相关信息,只有内部工作人员才知道。

    如果我轻率地透露了这些信息,一旦被发现,就很容易追踪到茉莉小姐的身份。

    他们如果得知他们的下属将化验室借给与案件无关的人,这将导致人员失业。

    我希望夏洛克能事先预留一些资金,比如茉莉小姐失业基金,以防茉莉小姐失业且找不到其他工作,而陷入生计困境。

    我之前对茉莉小姐的认识并不多,我只是认为她是法医。后来因为夏洛克的缘故,我在她旁边也跟着做了很多活计,才知道茉莉小姐是病理学博士,而不是想象中的法医博士。这部分在原著里面并没有任何介绍。我单方面认为,应该是我生活在这里,所以让我解读道更多的信息。

    我之前也认为,能被夏洛克认可的,且让她进入自己的生活的法医肯定也很厉害。

    聊下来之后,我才知道茉莉小姐比想象中的厉害更多。她是整个医院化验室的核心人员,是少数可以同时做临床尸检和司法尸检的人才。

    这里简单介绍一下临床尸检,它区别于司法尸检,最明显的特征在于,它服务于医学,包括对生前疾病和病变的检测,而司法尸检则是为了查明死因,收集与犯罪案件相关的证据。前者要求的背景知识要比后者多一个「病理学」。

    我当时对茉莉小姐非常敬佩,她一个人居然能学那么多东西。要两项都能做,她既要掌握病理学的内容,也要能够胜任法医的工作。

    茉莉小姐还很谦虚,说,得益于现在医疗设备的进步,只要用正电子发射计算机断层扫描,磁共振成像等等设备,就可以看清绝大多数的情况。上世纪尸检率高达55%以上,现在英国的尸检率还不到0.7%。

    我从小对这些东西耳濡目染,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面没有那么轻巧的事情。

    尸检是件复杂的事。

    正如人出生时医院会开具一单出生证明一样,人死后也会有一张死亡证明。只有出具这么一张死亡证明,人才能够被安葬,律师才能进一步分配安置死者的资产。而开一张死亡证明,首先就是要经过一轮尸检。

    我记得来英国之前,还遇到过这么一件事。

    那会我只是去看一眼而已,毕竟我也不知道留学海外后什么时候会再回来。我当时也想着,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抱着留个念想的目的,我专门花时间在老家和学校那里转了一圈。然后,我在那里遇到了以前的街坊邻居。

    这里解释一下,从小到大,我大概搬了有七八个住处。

    我很小的时候是在我爷爷的小土屋里面住着的。

    爷爷过世的时候,我3岁,又跟着父母去住他们单位分的公寓里面,假期的时候会去我外公外婆家。我在小学的时候,就换了有4个学校。主要是我爸开始打算辞职从商后,我们家就是以租房为主,房子大部分时候都摆着商品。哪个学校离我家近,我就去哪个学校读。因为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走,从来没有交过朋友,也没有人主动接触插班生。我还记得小学毕业的时候,刚好又遇到搬家,毕业证是老师邮寄给我的。之后,我再也没有正常领过一次毕业证。

    我8岁开始接触围棋,10岁参加定段赛(选手必须有业余5段以上的资格),11岁时为了确保我会去国家棋院生活,老师安排我转入省会棋院寄读。12岁的时候,我转入首都棋院。

    这里提到的街坊,是我3岁那段时期住屋附近的邻居,不方便说那个村叫什么,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叫何家村。总之在那里的人都姓何。

    我过年节和祭祖的时候,经常会碰到其他姓何的人。我跟他们不熟,但我知道他们跟我是同宗祠的人。

    这里就是要讲那个同宗祠的人家里面的一个小孩。

    虽然被称为“小孩”,但实际上,他比我还要年长。光是看他的身高,就足以揭示这一点。此外,他患有智力障碍。外人只要看一眼他的面部表情和外貌,就很容易感觉到这种异样。

    也许是老人家在聊天的愉快氛围中,我们的话题无意间转向了那个小孩身上。

    老人家突然提到,两个月前,那位“小孩”在楼梯上不幸摔倒,尽管当时经过努力的急救,但最终不幸过世。整个社区为此感到沉痛。

    可是,当小孩的家人需要办理死亡证明以安排后事时,情况变得异常复杂。由于死因涉及非自然状况,警察局要求进行尸检。然而,送去尸检后,警察局的回应却迟迟未能给予死亡证明。

    老邻居在略带忧虑的口吻中告诉我:“警察局一直拖着,没有提供死亡证明,可怜的小孩到现在还没有下葬。现在孩子家的父母到处托关系想要处理这件事,还委托到我身上来了。可我又不在警察局任职,老骨头能做什么呢?”

    首先,死亡证明其实不需要花那么久的时间,这已经超出了刻意积压的问题。再来,老人家以前也是警察,颇有影响力,那片区的警察有很多是他的学生后辈。他有话语权,但是他言语间完全不愿意帮这个忙。

    这几句话里面字字没提「死得蹊跷」,字字在说这件事不对劲。

    后来,那位小孩的家人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了我。(我勉强算是在乡里面也有点影响力的人,毕竟也是国家级围棋棋手)。他提及了关于他们遭遇的困境,希望我能够提供帮助。

    我才知道,老人家怕我年少不懂事,经不起人情请求,会随便答应了这件事。于是,他事先提点了我一下。

    这个故事也没有结尾,我也不知道之后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说远了。

    总之,我是想说茉莉小姐很优秀,也很厉害。

    我到化验室的时候,夏洛克径直把我的小熊软糖带走了。我甚至还来不及阻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解释地从我视线离开。

    本来我也想追上去,可是茉莉小姐笑盈盈地看着我,我又怕我被认为太小孩子气,太小家子气,只能故作淡定地站在原地和茉莉小姐攀谈。

    要是弄坏了,我又不是没有钱买新的。

    心里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是我的心头就是难以排遣那种难受。

    “最近过得怎么样?”

    茉莉小姐一句话把我拉回现实。

    我说道:“刚结束完考试,今天开始放假。”

    茉莉小姐笑道:“上次从美国洛杉矶带过来的礼物很好用,谢谢!”

    我原本只买了护手霜。

    因为茉莉小姐从事法医工作,少不了要勤洗手,难免会导致皮肤干燥损伤,所以我才买了护手霜。

    之后,赫德森太太和弗里达又给我添了一些女孩子喜欢化妆品。送礼物的时候,我还认认真真地写了感谢信,感谢茉莉小姐一直以来对我们福尔摩斯探案三人组的照顾和包容。

    “不用客气。”

    我说这句话之后,感觉周围的气氛都开始因为没有话聊而尴尬起来了。

    我和茉莉小姐沉默了一会,又转向夏洛克消失的方向,“福尔摩斯先生去做什么了?”

    茉莉小姐也跟着耸肩。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软糖在化验室里面能发挥什么作用。

    ※

    在夏洛克回来之前,化验室先迎来了一具女尸。

    据说是在伦敦东区发现的无名女尸。

    随着尸体的送来,一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味瞬间充斥整个室内。这气味如同客厅里突然间起了生鲜市场的混杂腥臭,对人的呼吸道系统进行了防不胜防的攻击。

    随着尸体被带进房间的同时,室内笼罩着一抹肮脏而沉重的氛围。

    茉莉小姐看了一眼,朝着我的方向说道:“麻烦你了。”

    我点点头,自觉地先穿上蓝色个人防护装备,然后戴上解剖用的手套。

    尸检是一件复杂又精细的工作。在解剖过程中,为了能实现开棺葬礼,我们需要保护好死者的颈动脉,以方便入殓师可以用福尔马林恢复死者的面具。除非特殊的需要,一般都会避免去碰脸部和身体四肢。

    我仔细想好自己要做什么的同时,也给自己的衣服上穿上一层防护服。

    突然间,有人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即使没有看到对方的脸,我的脑海中已经清晰地浮现出夏洛克的形象。在和他对视之前,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面前夏洛克手中的、装满了彩色软糖的容器吸引。

    ——我的小熊软糖肢解了……

    这一刹那,我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就像是我心灵深处的一个美好回忆瞬间被撕裂的声响。我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这个意外的变故让我无法相信眼前的场景,如同一把突然插入我的心扉的利刃。

    我感觉到一根弦在我脑海里面崩断。

    在我反应过来的瞬间,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把手握成了拳头,用力地捶向了夏洛克的肩膀。突如其来的冲动行为使我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但更让我惊讶的是,夏洛克手中的那个彩色软糖容器差点在我的拳头冲击下突然翻滚了出去。

    夏洛克手疾眼快地稳住了那个玻璃容器,而下一秒他和我对上视线的时候,在他洞彻所有真相的瞳孔中,闪过了一瞬间的迷茫,似乎也在思考刚刚发生的荒诞一幕。

    莫名地,我感到了深深的窒息感。

    236  ☪ 第 177 章.「我听着想笑」

    理智告诉我,我刚才太冲动了。

    动手打人是不对的。

    再来夏洛克似乎也因为我动手打人而感到惊讶。

    这让我感觉到极度的羞耻和尴尬。像我这样成熟冷静从容淡定温和,待人接物老成持重的人居然在夏洛克把软糖切成小块而破防。我简直太没有形象可言了。

    可是,我内心的痛苦委屈和生气又太上头。

    我在维持形象,还是直接破防两头为难,差点就想一哭了事了。

    就在这时,茉莉传来穿完防护服的声音,“夏洛克,你手上拿到的是什么?”

    这话一落,我汹涌澎湃的泪意紧跟着回缩。然而,夏洛克仍然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盯着我的眼睛,口吻平静地说道:“化验室有自动切割机,我用了一下。”

    我看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眼睛都在喷火,“福尔摩斯先生,你太过分了。”

    夏洛克见我瞪他,反而更加松弛道:“那你要怎么吃?”

    这话落下来后,旁边的茉莉小姐已经发出跟不上进度条的疑惑声。可是我和夏洛克两个人都没有在解释,为什么一个小熊软糖被分成小块之后我反应会那么大。

    夏洛克笃定我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表情让我不甘示弱。

    可我又不想抬高音量,让茉莉小姐觉得我太大惊小怪了。我本人确实也知道,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化验室的无菌程度比美食工坊还要高好几个层次,避免证物或者尸体交叉污染,沾上其他细菌或者生物痕迹。因此就算用化验室的自动切割机,也不会出现食物被弄脏的情况。此外,那么大的小熊软糖还是切成小块会方便吃,就像大蛋糕也会分成蛋糕片才容易食用。

    可是,我也有想自己一头埋进大蛋糕的一天啊!

    “我想大口大口吃。我有计划的。”

    我看了那么多天,已经决定要从耳朵开始入手。两只耳朵是浅红色的草莓味,然后再吃它的手脚,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由外圈到内圈的方式,这样我每种口味都可以轮流吃到,不会因为单吃一部分,导致之后剩下其他的都只能吃一个味道的。

    “你会腻的。”“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腻?”

    事实证明,这确实会腻。

    后来我有机会单独整吃一只小熊软糖的时候,我第一口就塞得嘴巴满满的,嚼了好久才吃下去。只吞下第一口,我就腻了,开始不想吃了。可是小熊软糖被我咬得太难看了,我也不方便分。我还是小口小口自己吃完的。

    那时候,我觉得我一辈子没干过那么累的活,吃得我整个嘴巴发酸,舌头也被甜味弄得麻木了,喝了好多杯水也没有缓过来。

    我吃了那么多糖之后,还上火感冒了。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吃太多糖会上火,上火会导致感冒。不是着凉才会感冒,东西吃上火也会。从那时候足足有半年,我都不想再吃软糖,偶尔吃一两颗就够了,多了都不想吃。

    可是,那都是未来的事。

    跟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

    我就要吃整一个。

    我不要别人帮我分好的。

    总之,我就觉得夏洛克一点都不解人意,越想越气,“你怎么可以随便处理我的东西呢?”

    “为什么你要生气?”夏洛克见我开始明目张胆地生气,还更茫然了。

    我事后才想起,夏洛克经常拿我们的东西,像是华生的手提电脑,赫德森太太的水杯,我的各种小物件时,我们都没有在意。他当时也没有恶意毁损软糖,见我这么生气,反而就不理解。

    还是未来的我头脑清楚,现在的我只觉得夏洛克欺负我。

    他在折磨我。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的心情)。”

    要是我在公寓里面,就要在床上打滚了。

    可是现在我在茉莉小姐面前,只能强装冷淡。

    夏洛克听我这么一句话,似乎也有点火气,口吻强硬了不少,“你的脾气真的越来越差。”

    他还骂我。

    “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我转过头去配合茉莉小姐工作,结束后,我也没有跟夏洛克说话,就自己先回公寓。

    都说意识到双方开始在发火的时候,就应该立刻从原地分开。这样可以有效地控制事态,还能够让彼此互相冷静下来。

    我坐公交车回公寓的时候,脑袋也冷静了不少。

    我当时就不应该气性上头,惹得两个人都不愉快。我明明就该是最成熟的人,我现在那么多钱,可以买一万个小熊软糖(并不能)。何必因为夏洛克的事情,而气得整个人都跟撞鬼了似的?

    我回公寓之后,发现我还是第一个到的。于是,我把自己藏在被窝里面假装睡觉,不要任何人理。

    可是我的对手是高智商,低情商的夏洛克。

    我听到二楼楼梯有动静,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我努力偷听他的动向,想着他要是敲我的门,我就还是不应他。我现在的羞耻心反而筑起我的傲骨铮铮。我不会轻易低头的。结果他也没有来找我,先回洗浴间冲澡。

    之前说过,二楼隔音效果很差,我听得到一些响动声,有淋浴的水声。

    夏洛克洗澡的时间超慢,慢到我都开始在想着大家会不会说我小题大做,性格变得太骄纵任性了。

    就在这时,淋浴声停住了。

    我的想法也跟着消失,重新捡起我的傲骨。

    我就是太好欺负了,所以夏洛克才这么欺负我。

    我要拿出当初和夏洛克吵架的士气来。

    接下来,我听到夏洛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隔着个墙门,都能感觉到他的威压和气势。话说夏洛克最后跟我说话的时候,也会有点火气。他要是生气,一百个兰尼也打不过一个夏洛克。

    我开始有点儿害怕。

    这个时候,夏洛克敲了敲门,共三声,“嗒嗒嗒”。

    我抱着被子站在床上,目光紧紧地盯着门,生怕他破门而入。他要是破门,我就先用被单罩在他头上,然后迅速逃跑,躲在华生房间里面。

    “……”

    听我没应,夏洛克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从化验室离开,你不用洗澡吗?”

    ……

    这个角度太刁钻了。

    我确实得洗一下,身上有味道。

    可是我此刻还是在戒备状态,“我洗过了。”

    夏洛克冷笑的声音就冒了出来,而后毫不留情地揭穿我的谎言,说道:“洗浴间都没有人用过。墙壁和地板全是干的,你的毛巾也半干,你洗过了?你出门前洗过了,就当你不用再洗吗?”

    我突然隐隐察觉夏洛克先去洗浴间的理由,脑袋里面幻视一只大黑猫正在沿路追踪小老鼠的生物痕迹的画面。可是,这是在和夏洛克心理博弈,我自然不能示弱,“你不要管我。”

    “脏死了。”

    夏洛克刻薄的语气又传了过来。

    我顿时耳朵都热起来了,打开门,望见夏洛克双手抱臂,坐在沙发扶手上正看着我,目光有些戏谑。他就是吃准我吃不了激将法。我回避他的视线,说道:“我去洗,总行了吧?”

    夏洛克也不多说,又重新坐回自己的老位子。

    我又觉得自己这么一惊一乍的,实在没什么意思。等抱着换洗的衣服去洗浴间的时候,我看到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软糖就像是乖巧可爱的熊娃娃一样,坐在沿路走廊的桌子上。

    “福尔摩斯先生,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没问我同意就切了小熊软糖。我之前就太期待吃这个软糖了,一时气性上来……对不起!”

    夏洛克不置可否。

    我又问道:“那之前软糖是怎么回事?“

    “试验新设备——自动切割机。”

    “哦哦哦。”

    我连连点头。

    夏洛克从旁边拿出一个袋子,里面全是用玻璃瓶装好的软糖,“没地方扔就带来了。给你处理,要就留着,不要就扔了。”

    我连忙接过手,“要的!”

    我现在有两只小熊软糖。

    我把东西放回房间后,发现夏洛克带来的小熊软糖的塑料膜封口的白线跟之前的不太一样,但我没说。夏洛克更不会提。

    当天晚上,夏洛克还做了一件惊掉华生下巴的事情。

    夏洛克用华生的电脑时,说了一句,“华生,你的电脑借一下。”

    华生条件反射地答应了,可感悟总是后知后觉的。

    “夏洛克你平时不是直接拿吗?你今天怎么了?生病了吗?”

    “华生你单细胞生物的脑回路除了问这些毫无价值的事情外,还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吗?”夏洛克的语气充满嘲讽意味,充满对华生的问题不屑一顾。

    夏洛克叫人熟悉的冷漠腔调仿佛泼了华生一头冷水。

    华生顿时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朝着我的方向说道:“兰尼,夏洛克有时候真的挺讨厌的。”

    我还没有开口,夏洛克低头浏览着网页页面,冷静地表达自己不为所动,“我听着呢,两个idiots。”

    听这话,我突然想笑。

    237  ☪ Chapter 60「一个比一个气人」

    当夏洛克短暂地回顾整个美国之旅,从波士顿到洛杉矶,与他人享受旅途的新鲜刺激兴奋相比,他至少没有获得同样积极的体验。

    当然。

    他确实不喜欢外出。

    波士顿和洛杉矶也都没有值得或者引起夏洛克兴趣或注意的案子。

    非要说的话,那不可否认的是,就在这寂静枯燥,没有连环杀人犯罪的日常生活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数码风暴席卷美国,甚至在短时间波及全球。

    新闻上报道,一名神秘黑客凭借着超凡的技术,摧毁了绝大部分企业和国家单位的服务器,如同一阵飓风般席卷而过。各行各业都受到了波及,国家安全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而这位引爆灾难的黑客也在投放病毒之后,彻底消失在数字的海洋中,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人间蒸发。

    这场数码灾难激起了FBI、CIA和各州警察的众怒,他们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追踪这位神秘的黑客,却发现他就像数字幽灵一般,在他们的监控之外、计算之上。然而,随着黑客的消失,愤怒和无助的情绪在国家间蔓延,如同一场数字领域的地震,引发了社会的巨大动荡。

    夏洛克对这种案子并不感兴趣。

    这完全可能是某个自视甚高的人看了某些美剧之后,也想试一下攻破美国军事机关内部系统,留下「我到此来过」的战绩,结果无意识地制造出了能引起全国,甚至全球注目的电脑病毒。

    夏洛克见华生和兰尼在数日跟踪报道时,便冷眼跟着看起电视屏幕上关于这场数码灾难的新闻报道,脸上带着一丝嗤笑。

    越听新闻的陈述,他越皱起眉头,仿佛对整个事件里黑客表面上的炫技行为感到不耐烦。

    “这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技术秀,根本没有挑战性。”夏洛克轻蔑地嘀咕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对这样的黑客行为不屑一顾。

    华生靠在沙发上,看着夏洛克不以为意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不觉得这个家伙有点厉害吗?整个国家都在为之震动,可你倒好,这么批评,难道不是因为你现在是外国游客身份,没有办法加入当地调查?正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夏洛克听这话,便转过头看向华生,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嘲讽。“华生,你还是老样子,总是对眼前的浮华感兴趣。那只是一场数字网络的花招,没有深度,也没有智谋。普通大学生也能做出电脑病毒。我对这种没有挑战性的对手并不感兴趣,也不想看这样的肤浅表演,哗众取宠。”

    听到旁边兰尼原本“沙沙”地吃爆米花的动静停下来,夏洛克下意识瞥了一眼坐在地毯上抱着爆米花桶的兰尼,戏谑般地给那个黑客增加形象,“也许现在这个始作俑者正躲在电视屏幕后面,心虚地吃着零食,一声不吭地装聋做哑。”

    这话一落,兰尼便转过头。很显然,他自觉地把自己对号入座了。

    而兰尼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夏洛克的困惑模样,哪怕只有一瞬,夏洛克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表情要有多傻就有多傻。

    夏洛克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一丝笑意。

    这微妙的笑意在夏洛克心中泛起涟漪,像是一阵微风掠过湖面,轻轻扬动着他的思绪。他难以压抑内心的轻松感。这个案子或许虽然不那么令人振奋,但至少这个时刻让整个氛围变得有趣。

    夏洛克单手撑着侧脸,一脸闲适地垂下视线望着听他说话的兰尼,说道:“这种普通的罪犯抓起来有什么意思呢?”

    兰尼也没有露出太多表情,好奇地问道:“你对这个案子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夏洛克确实不是为了虚张声势,博取眼球才说那些话。

    他就是不感兴趣。

    他没有多解释。目光交流间,兰尼也明白他的意思。

    默契到这里就好了。

    兰尼随即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爆米花后,自觉地把爆米花桶伸到夏洛克面前,请他吃爆米花。

    见夏洛克摇头拒绝了,兰尼又转头,继续望着新闻上充满悬念的案子,又拿着爆米花“沙沙”地吃着。

    夏洛克倒是想看兰尼这么吃下去,什么时候会长胖。

    与此同时,夏洛克敏锐的嗅觉也捕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核桃香气,带着一股淡淡的木质芬芳,混杂在电视节目的声音和爆米花香气里面。

    夏洛克往旁边看过去,见华生也悠闲地吃着桌子上的坚果,还朝着自己的方向,递核桃,“要不吃点这个?”

    夏洛克:“……”

    他们完全就是在闲谈的状态。

    当然。这些核桃还有其他故事。

    这些核桃是兰尼为了给他的那个教授补充能量的。兰尼可以不出门,自己一个人在客厅里面砸一堆山核桃。多了就摆在客厅里面供其他人吃。

    因为这件砸核桃事件,很多人都不得不承认兰尼聪明的本身又自带着一种傻气。

    事实上,兰尼来洛杉矶第一件事就是去超市买一斤的核桃(Walnuts)和山核桃(Pecans)。从超市离开之后,他跟着赫德森太太他们经过当地的市场,看到看起来品相不错的核桃和山核桃,他又忍不住冲动再买了一斤。在原路返回的时候,他眼尖地发现正在做促销的坚果商小贩,又贪心地买了一斤。也就是说,在洛杉矶第一天,兰尼买了三斤坚果。

    最关键的问题是,买过来的时候,没有人要吃,而他本人也不吃。

    回到卢西安家,兰尼立刻在餐桌上铺上一张干净崭新的小桌巾,毫不犹豫地拿出他新购得的核桃。他并没有询问任何人的意愿,而是直接开始砸核桃。砸完之后,兰尼以为大家都会迫不及待地自己动手拿。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放了大半天,到了晚上八、九点,桌子上的核桃量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兰尼不禁盯着桌子,脸上露出略带苦闷的表情,嘀咕着:“你们都不吃吗?”这番话一出口,桌上的核桃立刻被大家迅速分走,连一点碎屑都没有剩余。

    教育学中有一种重要的概念被称为奖励机制。这种奖励可以以实物的形式存在,也可以是积极的正面反馈。这一机制具有促使个体不断坚持某种行为的作用。而这一点,所有人都深有体会。兰尼第一天的核桃被一扫而空后,他每天都兴冲冲地购买核桃,砸核桃,并邀请大家一同品尝。甚至,他还创造了核桃豆浆这种新颖的早餐饮料。

    没有人敌得过兰尼困惑的一句“你们不吃了吗?是不喜欢了吗?”。

    总而言之,在洛杉矶那几天,所有人都被迫吃上一堆核桃跟着补脑的故事,被赫德森太太称之为「三斤核桃惨案」,为纪念第一天大家不该太顺着兰尼把那三斤核桃全部消灭掉的祸事。

    ……不过,可有一说一,核桃确实是好东西。

    华生在无聊的时候,也会吃一点,没有硬性要完成每个人分摊核桃的任务。

    他听到兰尼说夏洛克对这个案子不感兴趣的时候,也跟着审视夏洛克对新闻的反应,也有和兰尼同样的看法。

    见夏洛克不吃自己给的核桃,华生轻轻摇头,微笑地继续接上刚才的话题:“你总是对一些大众感兴趣的事情不屑一顾。但这可是现实,而且这位黑客无疑是引起了极大的关注。不过还是有个问题。夏洛克,你难道不觉得他的行为有点匪夷所思吗?”

    夏洛克淡淡地回答:“匪夷所思,当然匪夷所思。但这并不代表我对这种粗糙的数字游戏感兴趣。我需要挑战,而不是无聊的猫捉老鼠。再来,情况也不像是新闻说得那样,人是彻底消失了。新闻媒体在带节奏,一副要把这个黑客打造成无恶不作的全球之敌,用大量危言耸听的术语博取众人的目光。我们为什么要配合新闻呢?”

    这句话引起了华生和兰尼的关注。

    接受到两人的视线,夏洛克有条不紊地说道:“从整个电脑病毒投放的时间以及影响范围来说,黑客并没有想要制造真正的麻烦,就可以看出来,他要么是在炫技,要么就是自己搞砸了事,才不出现。”

    夏洛克顿了顿,察觉到兰尼正专注地注视着他,心中突然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异样。

    无数问题正要在脑中浮现的时候,夏洛克下意识地压住了这种纷杂的思绪,“可是真正的情况,也许本人才会知道到底时候怎么回事。”话锋也跟着偏转的同时,夏洛克也看向了华生。

    “换台吧。”

    夏洛克说道。

    这个案子对于夏洛克来说,就告一段落。

    他会觉得真正体验不好的原因是那个莫里亚蒂教授,还有另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的雪林·福特。

    尤其是新出现的那个人。

    有一次兰尼和雪林视频通话,两个人能对着电脑下棋的时候,还用手机视频通话。

    夏洛克很嫌弃,站在一边旁听了一下。

    很快地,兰尼也被夏洛克的出现吸引了注意力,于是说他又敲了核桃,给他拿。夏洛克不置可否,也不知道他高兴什么劲,还要看着自己等回答。

    夏洛克应了一声“去吧”,就站在原地等兰尼去取核桃,只留下自己和手机里面的雪林·福特面对面。

    雪林对夏洛克的态度一下子就冷淡了。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雪林淡淡地说道:“你不知道他刚才在等你夸他吗?”

    这一瞬间,夏洛克被雪林这种“我比你更懂他”的口吻给气笑了。

    这次旅游都被莫里亚蒂教授和福特侦探两个人给毁了。

    一个比一个气人。

    238  ☪ 第 178 章.「终于轮到我翻身了」

    考试完第一天,我让自己睡了一个懒觉。

    虽然我七点钟就醒了,但是我还是坚持到了九点才起床。这点坚持是很重要的。就好像如果没有这一点坚持,我的假期就完全没有意义一样。哪怕我在床上因为生物钟反复睡不着,不得不开始拿出手机,无聊地开始玩糖果消消乐(CandyCrush)打发时间。

    这不得不说这个游戏是有魔性的。

    我连续玩了两个小时都不会觉得疲惫,还越发上头。玩到游戏里面的体力耗尽。我跟线上好友琼恩和雪林两个人分别发了体力。那其实就是个红色的果子图标。我发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知道我也在玩。他们收到的时候,也会给我转发体力。

    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我立刻重新整理了一遍今天要做的事情。

    首先,我的床单和枕头都要趁着今天出太阳洗一次。

    我很喜欢,也习惯晒被单。

    事实上,英国本地这边都是用烘干机把衣服弄干,除了东亚老居民和留学生可能还保留着晾衣服的习惯,本地人基本都没有把衣服拿出去晒的习惯。当然,如果你想说「伦敦也没有那么多晴天可以晾晒衣服」也可以。

    总之,用烘干机是主流。

    烘干机的效率很快,也很省力省心。

    我搬进221B公寓后的第一天就接受了使用烘干机。基本的入乡随俗都是要遵守的。毕竟,我也不敢想象自己私人衣物孤零零在花园后面晾晒的画面。可是,洗被单什么的,我还是会坚持用自然光晒干的做法。

    要知道,被大太阳晒过的被单、被套、枕头都有一股温暖舒服的味道。

    这种舒服感跟被烘干机烤过一遍被子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自己也会感觉,烘干机所带来的干燥感,让被子失去了一些自然的柔软度和温暖。

    我周末在公寓不出门的话,如果遇到有大太阳的情况,都会问夏洛克他们要不要晒被子。因为是我主动提的,我也承诺会帮他们之后套被套。我这样做,还是希望让他们也享受太阳的味道。

    我的想法是,如果他们觉得好,我就帮他们。他们觉得没有必要,我就自己晒自己的。不过,享受过一次晒被单的日子,赫德森太太、华生和夏洛克都接受了我的习惯。

    我一般也不会全都洗:一来,晒被单的空间不多;二来,万一天气预报不准的话,他们晚上就没有地方睡觉了。

    我拆完被单之后,还在脑袋里面思考着莫里亚蒂教授说的锻炼身体的课程。

    这次放假比较短,把我的计划打破了。我学期初本来计划要在放假的时候修一门课的,但这个假期太短,学校根本没有任何科目提供。要的话得等夏季学期结束,那时候放假时间会比较长。我在假期间要好好整合一下夏季科目六门科目的内容。我想着我有些课已经可以选大三的课了,要不要夏季学期的时候主攻大二的课,辅大三的课,等大三快毕业的时候,把大一的课扫一下尾。这样最后一学年,至少最后一学期会过得很轻松。

    抱着被单出门的时候,公寓的厨房已经很冷清了。

    我一般对赫德森太太说晚起的话,就不用准备我的早餐了。因此桌子上只有赫德森太太帮我洗好的农场小番茄和小苹果。我简单看了一眼,然后下楼找一圈看看有没有人在公寓里面。

    我把被单塞进洗衣桶里面之后,给夏洛克发了一条短信,咨询关于咨询侦探助手工作的事宜。「福尔摩斯先生,你在哪里?我是要留在公寓里面等你,还是去找你?」夏洛克有时候不会明确跟我说我需要做什么,所以我每次都会把事情都问细一点,起码我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今天不是应该跟我在公寓里面等顾客上门咨询吗?

    我满脑子都是一些疑惑。

    如果他上午不出现的话,我一整天都不能帮忙了。

    因为我下午还要去上课。

    这个假期,莫里亚蒂教授安排我做身体锻炼,老师是杰克·雷恩菲尔德。每天会跟着去学一个小时,直到假期结束。莫里亚蒂教授在跟我介绍的时候,说道,如果我想要多锻炼身体,也可以自己留下来多练点时间。我怀疑教授在暗示我要多多锻炼身体,我身板太弱了。

    我扪心自问,我觉得身体素质够用就好。

    来伦敦那么久,我从没有生过任何小病大病,我甚至连感冒都没有。

    明明我那么健康。

    尽管我有很多抗议的想法,可我没有付出行动。因为我还可以看看教授的工作情况。我听他说他夏季假期就不上课了,先写一波论文。大学对教授的要求还是很多的。除了能授课外,本身也能带一些实际成绩出来。我觉得他有很多其他的话没跟我说,我也不去问任何问题,只把事情集中在我知道的事情上。

    值得一说的是,琼恩和雪林才跟我认识几天,也建议我做咨询侦探助手这方面的工作,最好锻炼身体,起码有自保的手段。

    他们两个还说那种老生常谈的套词,像是「你很聪明,肯定能掌握得很快」。我小时候学任何东西,老师们都这么说。我一开始信了,后来发现那些招生的兴趣班老师对每个学生都这么说,我就再也没有吃这一套了。

    我不太喜欢锻炼,好累。

    我在等夏洛克回信的时候,顺便把整个公寓都扫了一遍,还用拖把跟着擦了一遍。公寓并没有想象那么大,平时大家都有注意清洁卫生,所以打扫起来也很容易。我还擦了所有的桌子和椅子,以及楼梯栏杆的每根扶手柱子,发现有些柱子还有点晃,又重新把它们扭紧,想着要是有时间的话,要不要把这些老旧扶手抛光翻新,还是直接换新的?

    话说,我擦桌子的时候也清理过一遍灶台,发现二楼厨房的大理石灶台出现了裂痕,看来是一条曲折蜿蜒的黑线,并没有看到明显的裂口。这种程度还是可以自己修一下。

    我还在想着假期时间有限,好好检查公寓有哪些东西需要修,之后大家住起来也很省心。事实上,我还想这样换个网络公司。我们公寓到了阴雨天气的时候,网络会很卡,有时候在公寓里面用手机热点联网可能还更方便一些。

    我脑袋里面装着很多计划,就在想着要怎么执行的时候,夏洛克回了一句话「AB(化验室)」。

    ……没有下文。

    「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我边回复,边想着昨天化验室的工作。我记得昨天去茉莉小姐的化验室里面,并没有看到夏洛克有什么新的实验。然而这个想法刚停下来,昨天被警察送过来的无名尸体又在我的脑海里面浮现。

    通常来说,尸检的需要经过的流程之一就是去解剖尸体,取出身体内部的脏器。

    顺着躯干划出一道Y型切口后,也就是打开胸腔后,从下颌到盆骨为止的所有器官都会被取出来。随后,法医会对器官进行清洗,进而解剖。之后,法医只会从每个器官里面取出一片样本,放在福尔马林溶液的塑料盒中,用上溶血毒素和曙红染色,这样方便法医可以在显微镜下看清每个脏器的情况。法医查验后,会进行排列,推断出死因。

    这次作案的犯罪者手段极其残忍,女尸身上共计35处刀伤。除了割喉剖腹之外,对方连被害人的胸腔内的所有的脏器也用非常粗暴的手段取出。打开遮盖在女尸身上的白布时,我们都可以看到那些错乱潦草的刀痕鲜明地留在女尸的身体内。与此同时,她的脸也被刀划得胡乱,血肉也跟着被翻出,挤压着面部的五官。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还是可以通过她的牙齿记录和比对,顺利地找出了死者的身份。

    那是一名34岁的自由职业者安妮·史泰德,家住伦敦东部地区。

    发现尸体的位置和她的住处至少也有十二分钟的车程,那也是一处住宅区,周围并没有多少店家。她在伦敦并没有亲朋好友,从邻居口中也是听说她只有晚上才会出门,大白天的时候会住在家里睡觉,很少看到她有活动的痕迹。谁也不知道死亡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

    也许是见人?

    可是若是凶手就在这片住宅区里,那凶手抛尸的手段太过于粗糙,直接扔在人来人往的街道间的小道里面。

    这些都是我们的各种想法。

    从刀伤的痕迹来看,我们发现死者并不是一刀毙命,因此也许存在着和犯罪者之间对峙,或者挣扎的痕迹。抱着这样的思路,我们顺利在女尸的手指指甲缝里有皮肤组织和干涸的血迹。这些都被证实为非死者所有,因此这些指向性都很明确,这些很可能都来自于凶手。

    工作到这里还没有停止的打算。

    我们还要分析死者身上的衣物,我们在死者安妮的毛绒外套上发现了一条异于她发色的白发。

    尸检工作花了一整天,茉莉小姐昨天晚上通知说警方已经确定嫌疑人身份,在将尸体送去尸检的时候,警察们也找到了可疑人士。我们在指甲缝里面找到的血迹,将作为证物交到检查方。也就是说,这件案子结了,她会负责写报告。

    茉莉小姐这么提前通知后,夏洛克便说明天应该会留在公寓里面,不出去。

    这起案子被定性为情杀案子,凶手是对方的男友亨特·史密斯(31岁),有酗酒伤人的前科,曾经在警察局里面留档,因此在对比手指上干涸的血迹之后,可以迅速匹配嫌疑人。来到嫌疑人地住处时,邻居向警方作证,昨天凌晨四点多两人发现过口角争执,随后有听到有人摔门离开的动静。这和死者死亡时间凌晨4点48分相吻合(智能手表的健康软件显示心跳停止的时间)。

    亨特·史密斯脸上有被死者挠伤的痕迹,在他的花园里面可以看到一把丢弃带血的匕首。

    当警方发现亨特·史密斯时,他正倒卧在沙发上,沉醉在酒意中,周围散布着横七竖八的啤酒罐,形成一幅狼藉的画面。这种场景几乎让人感受到酒精的刺鼻气味和混乱的现场氛围。

    警方的案情推演如同电影一般呈现:在凌晨四点多,死者与男友发生激烈争执,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亨特·史密斯一直以来都有暴力前科,这次酒精的催化作用下,他的情绪被引爆,最终导致了一场悲剧。

    我对这个案子仍然存在一些疑虑,然而夏洛克沉默不语,我开始觉得自己可能过于杞人忧天。

    毕竟,我总是容易把简单的问题弄得复杂起来。

    结果,夏洛克又去实验室了。

    ……

    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夏洛克的回信,又打电话给茉莉小姐,问问她需要帮忙吗?

    夏洛克一向不会私闯别人的化验室,如果他在那里,茉莉小姐一定也在旁边。

    于是,我向茉莉小姐提了同样的问题。

    然而,茉莉小姐的回答让我感到更加困惑。她坦言,她今天休假,根本没有去过化验室。

    那就是说化验室没有开。

    那么夏洛克怎么会在化验室呢?

    一瞬间,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我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迷雾笼罩的十字路口。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非常匪夷所思的想法——

    难道夏洛克正在骗我?

    因为这个荒谬的想法,我把我自己给吓了一跳。

    然而下一秒,突然就想去实验室里面看看夏洛克到底是怎么骗我的。

    在伦敦住了那么久,终于轮到我翻身吓夏洛克的时候了。

    239  ☪ 第 179 章.「我马上就要有个宝宝了」

    我想到了就做。

    很快地,我把我的被单往后院的晾衣杆那边一挂,赶紧收拾收拾出门。

    别让夏洛克跑了。

    我出门的之前,在鞋柜抽屉里面摸车子的钥匙。

    我们一般是谁用了车,回来的时候就把车钥匙放在鞋柜的抽屉里面。鞋柜上面还会有一块白板。通常我们会写着一些未来的事项,比如说XX(谁)XXX(时间)再接点XXX(事件)。举个例子:『兰尼周五早上要用车』。这样大家从公寓外面一回来,也想要用车的话,就可以互相协调一下。

    话说,这个白板还是华生以前诊所的同款。

    我去年有一天有去华生诊所给他送硬盘(里面有资料)。刚好是午餐时间,我们就一块吃了泡面。他原本在诊所都是吃三明治,可因为见那时的我在一楼吃泡面吃得太香了,他也嘴馋,便带了一盒泡面和鸡蛋去诊所茶水间应付午餐。结果那之后,泡面就成了他们诊所的必备食品。

    诊所老板也是医生,他囤了很多口味的泡面,除了华夏、日本、韩国,还有很多东南亚的,像是泰国又酸又辣的冬阴功口味,新加坡叻沙泡面等等。我对东南亚的口味都不太适应,闻着味道都不敢靠近,华生倒是接受度良好。

    我们那天就是在他诊所茶水间“叮”泡面,里面加了鸡蛋,我觉得多加其他东西,像是香肠之类的,味道反而就杂了。汤水要是有剩,还可以再做一次鸡蛋汤。

    据华生说,当时我吃的还是他们老板的最后一盒。他午餐时间到处找,最后只能到楼下咖啡厅买可颂夹火腿片。全诊所都在可怜他。当时我满脑都是“这样不太好吧”之类的,华生却笑得可开心了。我寻思华生也不是那种性格恶劣的人,估计是他们诊所气氛太好了。

    老板居然是团欺,没有!?

    安心下来之后,我对这件事印象也加深了。也对后来因为华生和莎拉小姐分手,不得不离开那间诊所而感到惋惜。

    我们那时候等泡面,我就看到他墙上挂着白板写着华生什么什么时候要休假。

    我当时说:“这个放在公寓的话,会好方便。”

    虽然我们公寓总是会有互相沟通的时候——吃饭时间,但是有时候人忙起来后,也很容易忘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有个通知板的话,也可以尽快可能地避免信息延期带来的误解和不方便。

    华生便说:“那我问问经理在哪买的,我们搞一块。”

    晚上回来,我们就有一块通知板。

    尽管夏洛克从来不用,但他每次都会看。

    ……

    我在抽屉里面摸到钥匙,又确定了「夏洛克肯定不在化验室里面」。

    我们一般不用车的情况,都是因为塞车问题或者不好停车。像是化验室和警局、以及犯罪现场的住宅区附近其实还是很好停车的。习惯用车之后,坐公共交通都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所以夏洛克和华生出行都习惯坐出租车。

    夏洛克肯定有鬼。

    我开着车愉快地去医院的化验室。我对那条路都很熟悉了。

    我不是从正门进去的,化验室所在的侧楼还有一处旁门,需要员工刷卡。我以前怕我们总是去找茉莉小姐会给她增加麻烦,所以我还应聘了病理学助手,接的是casual(临时工),不是兼职(PT),就是雇主需要的话就过去帮忙。我雇主是茉莉小姐的上司,只要茉莉小姐需要,我就可以去化验室(这是表面说辞)。我之前想要应聘「尸检实验室技术员」,但是它对工作经验有要求。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反正都是要一张工作卡。

    多了这张工作卡的唯一的麻烦是,每次工作卡都是要先去前台领,结束之后要还。Casual是这样的,PT或者FT都不用那么费事。这也是基本的安全要求。

    穿过白石阶梯,离目的地化验室还有一段漫长的走廊。那是一条寂静而洁净的通道,好像能把人引入一个世界的边缘似的。不知道有没有人做过眼底照片,可以通过设备检查到瞳孔后的血管分布,主要就是来检查眼球健康的。在拍完照之后,我们很快就可以看到整个有着梦幻色彩的图片上有一处圆亮的光口处。所有的血管就像是一条条青色的河流,朝着那个稳定的光点而去,自成一个深阔宏大的世界。

    这时候,走在这条寂静无人的长廊上,就很有「这种路只有一条出口,而出口就在那遥远的光处」的朝圣感。

    …我指的是我偶尔会有这种感觉。

    我不是真的中二。我要是真的中二的话,楼底下那种高智能自动门能被我玩坏。

    在这里,没有一丝杂味,只有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冰冷气息。在长廊的拐角处,可以偶尔通过门上的玻璃小窗,看到里面的情境,大部分时候,都可以看到一排排的仪器和设备在发出微弱的光。

    我先去看了茉莉小姐的化验室,里面并没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

    我又去停尸房看了一下,只遇到了看守停尸房的老员工。

    于是,我问了他一句:“今天有谁过来吗?”

    以前来访的时候都是用纸笔签字登记,最近出了那「X」病毒事件之后,医院好像终于想起某个地方设备连电脑都没有,最近给它们配了一台电脑和登记访客的平板电脑。我之前听茉莉小姐说,没有人愿意花大量的钱在死人身上(除了葬礼之外),所以尸检部门是最穷的,我一开始没有太多的感受。

    现在看到设备升级后,我才意识到,确实是如此。

    我去的时候,老员工要把过去十年的登记一点点录在电脑里面,抽空对着我抱怨了一句。

    我才发现没有人教他怎么弄,便给他提示说可以先把登记本扫描成照片储存起来,现在有一种软件是可以识别照片里面手写的字,并且提取出文字,先用word全部存储起来,然后再导入Excel即可。中间需要他做的就是要重新审阅一次文件就好了。

    “扫描的话可以去借用医院主楼的打印机,一次可以扫几千页,自动翻页,很方便。”

    老员工很感谢我,“你之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其实我一般不太喜欢随意帮人。

    因为你要知道,有时候愿意帮人,只是刚好时机到了,你想着随手可以帮一下无妨,毕竟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可,有些人就会以为你是个非常好蹭资源的人,只要示弱就可以不断地要求自己顺便帮个忙。对方能一天到晚都找你帮忙,还以为自己和你关系好,没有边界感。我也不是那种要从别人的肯定和需要中才能获得自我认同。我并不喜欢这一套,也不愿意一下子撕破脸皮,因为对方的要求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我要是烦了,反而显得我自己心胸狭隘。

    我对这种感觉并不好。

    这也算是为什么有些人非常主张交朋友,可以找互补的,但不要找比自己差的。

    起码这样在交朋友过程中,彼此可以互相帮助。

    我一般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宁愿顺手做完之后,也不需要对方记得我。

    我本来想要拒绝的,但是突然有个想法,于是说道:“也不用之后,话说,我很在意昨天从警察局送过来的名为安妮·史泰德的女尸,方便我去看一眼吗?不过,茉莉小姐今天没有上班。我在里面的话,你可以看着我做事?”

    老员工笑了一下,摇了摇手,说道:“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你自己进去就好了。32号柜,我帮你把尸体拖出来。”

    我朝着他欠了欠身。

    他把尸体留给我之后,人就走了。

    安妮的尸体在昨天已经全部检查完毕。如果昨天看不出个所以然,今天我站在旁边这么看,也看不出结果。再来,案子也结案了。

    我之所以会在意,是因为如果对方真的是酒劲上头,才犯事的话,那要做到剖腹挖脏器这样的行为,他全身应该全都是全是血迹。可是据茉莉小姐的说法,警察并没有看到嫌疑人亨特有任何血衣。

    假设他其实是用喝醉酒来以此减轻自己的罪行的话,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一开始头脑清醒,被愤怒冲昏头脑,愤而杀人,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衣之后清醒过来,处理了血衣之后,发现他根本没办法逃脱责任,干脆就是喝醉酒,听天命般躺倒在客厅里面。

    那他为什么不说血衣在哪?

    清理血衣是一件很需要有清醒头脑配合的事情。如果他是在喝醉酒前做了这件事,那么他在承认罪行的时候不承认呢?如果他说不出来,也就是证实了他确实是喝醉酒后发起的暴行,他对如何施暴行凶毫无印象,那他怎么清理血衣呢?

    这是逻辑矛盾的事情。

    有时候,人们在喝醉酒的状态下可能会表现得异常,甚至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清理掉自己的血衣和鞋子,然后完全忘记这一切,虽然听起来离奇,但实际上并非不可能。

    人无意识状态下能做很多事情。

    就像我有时在半夜因为热醒,会在不自觉中进行一些行动,第二天却对此一无所知。

    我也曾经喝醉酒的时候竟然写了一篇论文,而这种事情在网络上分享也让人觉得离谱。这种状态下的行为可能是出于酒精的影响,使得人们在理智和记忆上都受到一定的影响。

    我这些例子也表明,醉酒状态下的行为往往都可能超乎寻常,甚至有时超越了个体平时的认知能力。

    再来,一般划烂死者的面容的心理动机不外乎两种,一是为了掩藏死者的身份;二是凶手对死者有某种强烈的情感冲动,比如说嫉妒愤怒和仇恨的心情。这些情绪刚好和之前邻居说的吵架是相吻合的。从动机、凶器、无不在场证明等等,都指向了亨特。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困惑什么。

    或者说,我觉得不太对劲,那种似曾相识的不对劲。

    我看了一会儿,认为还是要采集夏洛克骗我说他在化验室的证据会更重要。

    晚上,我就要引发一番震惊整个公寓的评论。

    脑海中的我从容闲适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你今天去哪里了?”

    夏洛克淡定地说道:“去化验室了。”

    我甩出一大堆证据,平静地看夏洛克的反应。夏洛克大吃一惊,露出“什么!都被你知道了!”的表情,而旁边的华生和赫德森太太都大吃一惊,纷纷向夏洛克投去质疑的目标。华生开口说道:“夏洛克,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需要专门瞒兰尼的?”

    夏洛克顿时汗流浃背。

    嘿嘿。

    这个画面有点扭曲了,但是八、九不离十,大致上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我得想一点高深的台词,给夏洛克留下深刻的印象,然后他还夸我“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太多了”。因为我还拿着他骗我的证据,从此夏洛克要看我眼色。他要是欺负我的话,我就说你当初居然骗我balabala什么的,夏洛克就心虚,就不敢吱声。

    咳,淡定。

    不能想那么远,只要看夏洛克汗流浃背这一步,我就是胜利者。

    我采取完证人和证物(出入有登记,前台给我看了来访者名单)之后,检查一下时间就简单吃个午饭,然后去莫里亚蒂教授家。

    ※

    午餐有个小插曲,想专门讲一下。

    午餐是一杯大杯摩卡。

    因为我不想身上有其他味道。

    如果在221B公寓里面的话,我可能就点个外卖来吃。

    最近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习惯吃西式料理,除了简单的早餐之外,我基本上只想吃亚洲料理。可我又不能天天吃泡面。以前在棋院的时候,食堂提供了便捷的饭菜,不用费心思考自己该吃什么。而现在,每天都得考虑自己的饮食,这让我感到有些累。夏洛克、华生、赫德森太太等人也不会因为我喜欢吃亚洲料理而改变他们的饮食习惯。

    我很想要辟谷,这样就不用吃饭了。

    我喝完咖啡之后,刚好收到了雪林在游戏送给我的体力。

    伦敦比纽约要早5个小时,现在纽约才7点多。

    我发了一条短信问雪林,「你们今天午餐或者晚餐有什么打算吗?」

    值得说一句,雪林和琼恩他们吃得真的好。琼恩是有亚裔血统的,她对中餐和西餐接受度很良好,还带动着雪林跟着他一起吃华夏料理。上次琼恩拿着纸盒吃干炒牛河的时候还发了我一张照片,我那天晚上就跟着吃了干炒牛河。我就喜欢看他们吃什么,从他们那里获得吃饭的灵感。

    雪林刚好在线,便说道「西班牙烟熏蒜香烤虾」。

    我想了想,今天他们的菜单不是我喜欢的,发了一个点赞的表情包就打算结束。

    雪林便又发了一条短信「我家有人在英国时最近开了亚洲餐厅,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我注意到他的餐厅是复数形式,第一反应是他应该是开了连锁的餐厅。毕竟我之前从弹幕里面看到米福哥哥是开餐厅的,还从英国开到了美国纽约。他给了五个餐厅的名字,从大商场的高档华夏餐厅到小菜馆都有。网络上对那些餐厅的评分都很高。可我是属于那种别人推给我,反而不会去碰的类型。

    雪林继续发短信,「琼恩说味道还可以。」

    他这么一说,我不愿意去吃的决心动摇了一下「那我去试试。」

    要是行的话,我以后就只吃他们家。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给他们家增加业绩。

    之后,雪林他们来伦敦旅行的时候,听说我经常吃他们家餐厅的事情,还问我要不要投资他们的餐馆。我当时以为他是说我也跟着投资一家店,当小老板,我确实还蛮喜欢吃他们的餐馆,也说我不用负责管理,我就答应了。后来,我才发现他是说原来是分股票。无功不受禄,我就拒绝了。可是雪林说,他没地方送,还分给了琼恩一堆。琼恩说那就分一点给我,说我也是雪林的朋友。

    我想起弹幕说「米福在电视剧里面把遗产都写上了琼恩的名字,他真的视金钱为粪土」,于是,我也收了,反正就是一堆数据而已。

    这次经历在上市前显得毫无价值,因为每一股价值不到0.2英镑。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一旦餐馆上市后,那些当初送的股票竟然涨了58倍,而且一直都在往上涨。一年内之后,股票价值每支稳在46.8英镑。我就不说,雪林送给我多少了,反正我拿在手上两年后,就财务自由了。

    我当时完全没有想到事态会这么发展,只是多了一个解决晚饭的地方而已。事后我都在想着如果有人来采访我致富的理由,我估计可以说「要天天在同一家店吃饭,成为忠实粉丝之后,就不一样了」。

    总之,这是我一辈子最幸运的一次投资。

    ※

    和杰克·雷恩菲尔德约定见面的时间是下午二点。

    其实,我一点二十就到了,然后在周围瞎晃悠,到了约定的时间才去按了门铃。我也不知道会教什么东西,总觉得第一天见面就会要我跑一千米。

    我记得我以前新学期上体育课第一节的时候永远都是跑圈,跑八百米。我那时候已经是棋院棋手了,于是经常挑有体育课的那天不去学校。去棋院请假的事情只和教务主任和班主任知道而已。长久下来之后,不知情的老师们猜我是不是身体不好。就算我真的去上体育课,体育老师还专门跟我打招呼,要是觉得身体支撑不住的话,就不要加入了。

    于是,我年少时候就是被这样养得白白瘦瘦的,只有肚子一块腹肌。

    我抬头看着莫里亚蒂家的住宅,困惑地在想,我当初怎么会这么想不开答应了呢?

    我正在心里叹一口气,结果意外地在莫里亚蒂教授家的窗户边上看到了莫里亚蒂教授。他就站在窗口边上,和我对上视线后,他用手指画了一圈路线图,而后脸上就浮起一丝笑意。我一下子就意识到,在教授家门口兜圈的事情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

    一时间,我内心仿佛装了一只尖叫中的土拨鼠。

    进教授家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我好丢脸……

    你们都不知道,为了在教授面前挽尊,杰克老先生让我跑半个小时的时候,我有多努力?我连喘气都非常含蓄,装出一副自己毫不费力的轻松状态,以防教授突击检查。我在心里指责自己真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杰克老先生的课分两部分:体能和技术。

    这个技术居然是练枪。

    我听得当时一喜——终于有个地方可以划水了。

    华生教过我,我从他手上毕业过。

    我已经做好计划。

    这个技术课不能一开始就拿满分,不然不知道之后会不会让我学擒拿手之类的恐怖技能。可是我又不能表现得太差,让他们觉得毫无希望,帮我开发另一种领域,去学体术。

    我打算前三枪要有一枪是完美中靶,给老师一点孺子可教的惊喜,之后的表现都稳在中上的可培养的区域之内,离目标要保持一定的偏差,给自己留足进步的空间,在最后结束的时候来一枪完美中靶,再加深一点我还是有希望的印象。

    接下来的每次上课都要保持逐渐上升的准确率,给老师一种成就感和欣慰感。

    这个计划非常完美!

    在结束前十分钟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还拿着一杯茶来看我的表现,对我很肯定,笑着点点头。

    杰克老先生也觉得我枪法虽然稚嫩,但还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还是很不错的学生的。”

    “何止是强,堪称精准。他的持枪姿势十分稳定,每一枪都瞄准得非常准确,展现了娴熟的枪法。”莫里亚蒂教授微笑道。

    这话说得不仅让我毛骨悚然,还让杰克老先生反复盯着我和教授,怀疑教授在过度赞扬我。杰克老先生有点犹疑,我也不知道教授说这话是调侃还是什么,只是摆摆手说道:“并没有那么夸张。”

    教授微笑地解释道:“之前去警察局时,雷斯垂德告诉我,兰尼拿到了持枪证,射击准确度超过99%。为了配合下午的教学,他展现了逐渐提升的水平,这难道不是非常娴熟吗?”

    这话一落,杰克老先生顿时一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笑。

    无奈的失笑?

    气极反笑?

    我脖子整个硬到完全不敢看杰克老先生了。

    然后,我的课多增加了半个小时,学的巴西柔术。

    杰克老先生还怀疑我之前的跑圈是不是在藏着掖着,说下次要给我更多的体能训练?

    我、我再也不敢这么投机取巧了……

    我回公寓之前,躺在我的车后座,休息了半个小时,才开车离开。

    这着实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回到公寓后,我感觉精神疲惫。虽然肌肉还没没有任何酸痛感,但我已经预感到明天可能会是一个艰难的起床日。爬到二楼,打开客厅的时候,我看到坐在桌子前面的夏洛克,深色沉郁的风衣如此让人熟悉亲切,叫人顿时眼前一亮。

    “福尔摩斯先生,你去哪里了?”我难得抓住了夏洛克的把柄,一定要好好欺负夏洛克,“你发lab之后就没有回了。我就去问茉莉小姐,她说她今天不在化验室,我不知道你怎么去化验室的,还专门去看了一下,结果发现你不在。”

    我字里行间都说着,夏洛克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夏洛克面色不动,“我去犯罪现场了,怎么了?”

    他这句轻飘飘的话让我突然意识到他发的lab可能不是指特定的某个地方。可是难道不是用conductexperiment或者test什么之类的会更明确一点,更好吗?

    他欺负我只是个留学生……

    夏洛克继续追问:“你想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

    我突然觉得今天好疲惫,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我高兴了。

    我倒在旁边的沙发上想要好好躺躺,思考我这一天到底犯了什么错。

    我们的对话还没有完全解释。就在这时,早回来的华生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了过来。他喊了一下屋子每个人的人名。之后,他也不等回应又“噔噔噔”地往上跑,向着我们的方向展开笑脸,把我看得糊里糊涂,忍不住跟着又高兴起来。

    “怎么了吗?”我问道。

    因为我是最先有反应的,所以,华生朝着我的方向笑道:“我遇到一个女生了。天啊,我看到她的时候,就认定她是我灵魂的另一半。”

    夏洛克听这话,脸上默默地露出嫌弃的表情。

    华生才不管夏洛克那张不捧场的嘴脸,继续跟我兴奋地分享,“我目前只知道她叫玛丽·摩斯坦。她好像是在当一名家庭教师,我还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华生的语速太快了,我脑袋里面只有一阵“嗡嗡嗡”作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然而醒神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玛丽·摩斯坦这个名字的重要性。

    天啊!

    这不是华生妻子的名字吗?!

    这不就代表他们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吗?

    我还记得华生答应我,以后的小朋友要叫我的名字的,我已经想好男孩叫兰尼,女孩叫兰妮。孩子们以后看到我就会说,叔叔,你的名字跟我一样。

    哇!!!

    我连忙抓着华生的袖子,“华生先生,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家人们,我马上就要有个宝宝了!

    240  ☪ Chapter 61「教授,休息时间到了」

    杰克·雷恩菲尔德三月底来莫里亚蒂宅邸,并不是为了单纯地探望他教出来的那班子学生,而是收到威廉的通知。

    当时,威廉截获了一封送到警察局的书信,署名「开膛手杰克(JacktheRipper)」。开膛手杰克是杰克·雷恩菲尔德在任军方要职时的诨名,是战场上叫敌军闻风丧胆的名字,可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放在现在的情况,基本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名字。

    威廉预感到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在警察发现之前,先把那封信收了下来。

    那是一封犯罪预告。

    书信用红墨水写的起头便是「(亲爱的老板)DearBoss」。

    信中用着轻蔑的语气继续写着「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将策划并执行一桩足以震撼整个伦敦的连环杀人案件。不要以为这只是一场闹剧,而是一场尔等无法想象的噩梦。

    请留意,因为我将成为伦敦的恐怖制造者,一个注定让整个城市战栗的存在。

    白教堂的墙体将被鲜红的血液染成深沉的颜色,化作悠然盛开的死亡之花。血迹狰狞而鲜明,将凝固成一条瘴气弥漫的猩红蛇,蜿蜒于教堂墙上,把无辜之地变为亡灵死寂的领域。

    想象一下,每一滴血溅落在墙上时,都会引起恐慌和不安的涟漪,让人心头涌现出无尽的胆寒。

    整个伦敦都将因我的行为而战栗。

    我会在黑暗中躲藏,如同一只等待时机的猎食者。

    看着我,看着我,尔等看着我。

    因为我将以不可遏制的力量,撕裂伦敦的宁静。我的存在将如同毒蛇的嘶嘶声,深深刺痛每个人的神经,让他们在恐惧的笼罩下不知所措。

    在那个时刻,尔等将亲眼见证伦敦变成一座血色之城,教堂的墙体将成为我狰狞计划的见证者。不要以为这只是文字,而是一场即将降临的噩运,一个无法逆转的命运。时刻准备着。

    因为名为开膛手杰克的我,来了。」

    威廉检查了纸张和红墨水的成分,试图查找出这种两者的生产商,结果在红墨水中找到了血液。从血液里面调取出来的DNA与苏格兰场的某起无名女尸相吻合,死亡时间很好被推测,是凌晨四点与五点之间的谋杀案,据说在女尸身体旁边有发现一条白色头发。因为头发提供的DNA并没有在伦敦犯罪档案中,警察只当这是偶然间的落发。

    可威廉知道,这应该是他们老师杰克的头发。

    如果「开膛手杰克」这个名号不是偶然所得的话,那这将是针对杰克的行动。

    最雪上加霜的是,案件发生当天,杰克唯一的不在场证明是在地下酒吧和弗雷德接犯罪委托。以杰克的性格,如果事情真的查到他身上,他宁愿坚持自己是无不在场证明,也不会将事情与犯罪卿有任何牵扯。

    威廉想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保护杰克的存在。

    杰克深知威廉的顾虑和担忧。哪怕他对这种盗名贼不屑一顾,不以为然,他同样还是会听从威廉的安排。自从前年与婕米在接触委托对象,处理会泄漏他们存在的人物等方面问题存在着分歧,威廉对他们的保护看得越来越重。

    杰克有很多话想说,但他还是觉得尊重威廉的想法更重要。

    与此同时,他听说美国有数学家已经针对P与NP的问题有所进展。为此,威廉还特地去了解情况,如果这些数学解法能运用在网络信息技术上,威廉甚至能够想出如何篡改信息,制造无人看得出的虚假不在场证明,能随时随地保任何人无罪。

    这个时候,某个神秘诡异的黑客X出现了。

    某种程度上,他发布电脑病毒,打破了威廉的计划,而威廉还找不到他的联系方式。

    这种失控感让威廉感到不愉快。

    “……”

    威廉正思索着解决的方案,这时他的门被敲了敲,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教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因为这个熟悉的声音,想到那张熟悉的脸,威廉停住了思索,下意识失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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