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超市,元洹随手推了个购物车,开始挑选午饭的食材。室内开着空调,舒服得整个人放松下来。
他在超市的零食区里晃荡,推着购物车以s形穿梭在货架之间,随手挑了几袋零食丢进购物车里。
不知不觉走到了日用品区,他拿了几双拖鞋放推车后,低头查着菜谱,看需要准备的食材有哪些。
元洹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稳着推车,准备向肉食区前行。绕出最后一个货架,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过道,可以直接看到不远处的水果区。
他环视四周,没有看见人。紧接着他弓起身子,双臂靠着推车把手,一只脚踏在车轮挡板上,另一只脚蹬了两步助力后将脚抬起,整个人借着力朝前滑去。
忽然前方水果区域一个老婆婆迈着步子向他这边走来,吓得他立马双腿着地直起身来,随后若无其事地推着购物车拐进旁边的货架。
两个人的距离隔得还很远,他不确定这么丢脸的时刻有没有被看见,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做着十几岁少年都不一定会做的事,太不稳重了。
元洹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脯给自己顺气,心里腹议着自己:“太丢人了,为人师表,怎么还这么幼稚。”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三三两两的顾客,他难得一见的孩子气差点暴露在陌生人面前,是这段时间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遇见余子奕的那天。
元洹根据菜谱挑选食材,最后核对所有,一样不落。他又去冰柜里挑了几袋饺子,满载而归。
回到家后,元洹才发现后背泛起一层薄汗,将买回来的菜放到厨房,又返回客厅将空调打开。外套被随意扔在沙发上,他去书房将平板和支架带进厨房。
买菜花了一个多小时,看着地上的一堆菜,元洹此刻无比庆幸梁若瑜备忘录里的菜都不是什么太费时间的“大菜”,不然全都别想按时吃饭。
他熟练地淘米煮饭,将袋子里的食材全部拎出,井然有序地调肉馅、腌肉、改刀鸡中翅下锅煮。所有的配菜也被摆好,在超市时,他就付了加工费让阿姨帮忙加工,刀功绝美。
懒人的自我修养——能动嘴绝不动手。
做好所有准备工作,他的视线落在平板的时间上。
[11:06]
还有半小时落地啊。
趁着还有些时间,元洹拍了两根黄瓜,重新拿完调了个酱汁,起锅热油。他单手拿起锅将热油朝碗里倾斜,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到元洹家里时,曾钰灵直接输了密码开门。开门刹那,仿佛看见天花板上飘着一层雾气。
主人家炒菜没关厨房门。
他正在炒新加的青椒炒香肠,餐桌上除了有道凉拌黄瓜外,空空荡荡。厨房就在进门左拐,梁若瑜大跨步拐进厨房后将门紧紧关上。
厨房里的状况比外面更加惨烈,用云里雾里来形容都毫不为过,梁若瑜一点儿也不客套:“你又忘开抽油烟机了对吧!”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外面几人被呛得直咳嗽,元洹憋着气应了声。
不怪他啊,太久不做饭完全忘了。
梁若瑜立马去厨房另一头将窗户打开,厨房的雾气朝外面散去,她笑嘻嘻地朝元洹走去:“洹洹,朕带着高贵妃来陪你过年了。”
对她的称呼元洹也没说什么,习惯得了姓叠字,难道还能不习惯名的叠字吗。
高远山推门而入时,梁若瑜正在问元洹今天吃什么,元洹将刚炒好的菜铲进盘里,回头看了一眼来的人,语气十分诚恳道:“远山,带你家粱皇帝去找太医看看,怎么刚报的一串菜单就马上忘了。”仿佛梁若瑜真的有什么间接性失忆症一样。
他端起那盘菜,又从料理台旁的桌子上捎了一道往厨房外走,二人赶快帮忙端菜。
片刻后,桌上已是满汉全席。
梁若瑜兴奋地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拍完后她修修剪剪,在群里发出了自己的“杰作”。七八道菜,摆盘谈不上很精致,但很好看,滤镜一加更显美味。
元洹保存原图,转手发了朋友圈【小试牛刀】,配图为梁若瑜刚p好的美食照。
长方形的餐桌,元洹坐在主位上,想起冰箱里还放着罐装果酒,开口询问:“喝酒吗?”
话音刚落,曾钰灵第一个响应:“在哪儿?我去拿。”
他的酒量可比元洹好多了,元洹胃病好长时间也没翻过,他今天就要灌醉元洹,撬开他的嘴,问出他喜欢的男的是谁。总不能是高远山吧。
元洹嘴里说不用,实则朝厨房指了指,曾钰灵大步流星地走进厨房,在一片残籍中翻找,半响,他回到门口探出了头,疑惑问道:“哪儿?”
“冰箱啊,还能是哪儿?”元洹一脸理所当然。
曾钰灵打开冰箱,果然看见了一排摆放整齐的果酒,离他比较近的高远山起身迎上去,接过冰冷的罐子。
坐回位置后,高远山见自己女朋友伸手拿了一罐酒,小声提出建议:“你别喝了吧,太冰了。”
梁若瑜倒是不在意,嘴里说着自己的胃如同钢铁一般,伸手就拿了一罐。元洹将她刚拿的酒递给高远山,抛下一句“等我一下”,一溜烟儿跑进书房,抱了一个箱子出来。
他将箱子轻放在沙发旁边的小方桌上,从笔筒里挑出一把美工刀,划开封口的胶布。
众人朝他望去,梁若瑜更是提步到他旁边站定,想看一下拿了什么宝贝出来。
箱子打开后,是一个精致的长条礼盒,拆开礼盒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六个装了橙红色液体的透明瓶。
元洹扒出两瓶递给梁若瑜,梁若瑜将酒带回饭桌,元洹又扒出两瓶带着走到曾钰灵旁边把酒放桌上,接着坐回自己位置,他介绍道:“去年教师节团建的时候去了个农家乐,那家的自酿梅酒,前两天才收到货。”
说着让大家赶快吃菜。
很快,曾钰灵起身,准备把自己刚拿出来的酒全部放回厨房后再顺带拿几个杯子,他问:“杯子在哪儿?”
虽然当自己家一样,但元洹很少下厨,他每次来两人都是点外卖,还真不知道厨房内那些瓶瓶罐罐在哪儿。
“洗碗池上面的那个柜子里。”
翟屿拿着剩余的酒跟在他身后,两人没将酒放回冰箱,而是放在操作台旁边的桌上,曾钰灵本来也没想让元洹喝冰的,去年的住院惨案还历历在目。接着他又走到洗碗池那边,冷风从窗户外刮进来,冷得一哆嗦,他将纱窗拉过来,留着透气。
曾钰灵把柜把手往外拉,柜里是包装完整的一次性纸杯,他粗略数了下,至少超过十包。他拆开一包新的,拿了一摞出来,分了翟屿一半,两人一齐往外走。
“你这纸杯还挺别致。”曾钰灵转着手里的纸仔细看了一圈,将纸杯发到每个人手里。
元洹接过纸杯放在碗旁边,开了一瓶梅酒往杯子里面倒:“可不是嘛,我专门网上定制的。”
“amazing!”翟屿十分捧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从酒瓶里倾斜而下的液体。
感应到翟屿的目光,元洹眼都没抬,开口叫了声曾老板,朝阳台的方向指:“有椰奶在那边儿。”他将半杯酒交给旁边的梁若瑜,又把她的杯子放自己面前,看着翟屿的双眼,启唇一字一句道:“davy你不能喝酒,喝椰汁,曾老板去给你拿。”
翟屿有严重的酒精过敏症,他是最先知道的,那一次差点吓死,以为是自己做的酒酿圆子有毒。
连一点点发酵的酒精都不能有,还喝什么酒。
他给自己倒上酒,几人饮酒作乐。
席间,梁若瑜将话题引回早上:“对了,你说你那个小说是怎么回事,签吗?什么时候签?会做成电影吗?签合同什么的你要注意点啊,网上有好多签合同被骗的。”
她炮仗般冒出一个个问题,元洹挑着回答:“还没面谈,不知道,我不傻。”
梁若瑜喝了点酒,她突然想到,元洹前段时间还跟余子奕一起吃过饭,那可是一个娱乐圈知情人啊,赶忙给元洹出主意:“你可以问下余子奕。”
听到这句话,一瓶梅酒下肚的元洹愣住了,心里直念“卧槽”,立马慌忙从包里摸出手机点到和余子奕的聊天界面。
果然,还停留在凌晨的消息,他还没有回。
元洹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虚心请教:“我怎么问啊?”
梁若瑜皱眉一瞬便舒展开来,说的头头是道:“他是影星嘛,都混到影帝级别了,你就问一下他,要签你的那家公司还是什么制片的,人靠不靠谱。”
见元洹还在愣神,她拍了拍元洹的肩膀,朝他手里的手机努了努嘴。元洹立马把手机朝她面前放:“你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梁若瑜一脸震惊地看着消息界面。两人不仅有转账记录,并且余子奕凌晨给他发的消息他竟然现在都没回!
可恶啊。
九十九的金钱交易到底是什么?
梁若瑜接过他的手机,九键输入的飞起。
[没事,就是想问一下你(空白)这个导演怎么样?他想签我写的一本小说。]
她在聊天框里编辑好文字,将手机给元洹,指着里面的空白道:“你把要签你的那个名字填在这儿。”
元洹输入“黄一杨”三个字,又拧着眉头在“我”后面加了“朋友”两个字。
[没事,我就是想问一下你黄一杨这个导演怎么样?他想签我朋友写的一本小说。]
发送成功后,元洹将手机揣进包里,继续吃饭。
曾钰灵正向他们分享他最近新听到的瓜,旁敲侧击地问着元洹喜欢的男生是谁,但怎么也撬不开他的嘴。
后来他直接问:“你总不能是喜欢余子奕吧?”我还有依据。
元洹心头一紧,面色如常,摇摇头:“我们只是朋友。”
饭后,元洹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看起来极为清醒,一点儿都不像喝了两瓶梅酒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思维正在被酒精效果席卷,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了。
他抬眼看向餐桌那边,梁若瑜和翟屿正收拾着桌上的残局,曾钰灵应该是在厨房洗碗,高远山在拖地。他感觉眼里有雾气弥散开来,他闭上眼,不再理会那边四人忙碌的身影。
翟屿将所有盘子收拾进厨房后,蹦跶到元洹旁边蹲下,小声问道:“元,你睡了吗?”
元洹睁开眼,视线聚拢在他脸上:“嗯?”
面前这人有些扭捏地开口,声音小了又小:“你之前跟我讲,等他自己愿意,他现在算愿意了吗?”
元洹忍俊不禁,想起自己以前跟他说的那句话,眼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想看清这个人究竟有多傻,因为他几句话,等了一年又一年。
曾钰灵不是弯的,以前还有过喜欢的女孩子,谈过恋爱,虽然后面都无疾而终。对翟屿也是真的好,很照顾,一部分是因为这个男孩子长得漂亮,另一部分他不知道为什么。留学回来后,曾钰灵确实变了些,和翟屿之间的微妙元洹也看得出来。
翟屿的热情真诚是很多人所无法拥有的,只要见过,就不舍拒绝。曾钰灵就是一个不懂得拒绝的人,除非等他自己想通,不然在一起就是因为怜悯之心,即使这个男孩很优秀。
所以他让翟屿等一等,藏一藏,不要惊动他。
但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知道的。”他轻声回答,“慢慢来吧,路还长。”
异国恋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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