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发上躺着的时候,他若有若无地闻见自己身上的油烟味,嫌弃地皱眉将外套脱掉。
下午三点,五人正式散局。
三人都跟着曾钰灵回了曾家,毕竟他家房子大,房间多,还有热情好客的曾佳。
元洹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将四人送到电梯前面,摁下电梯,屋外的寒气袭人,冷得他一激灵,酒醒了大半。
目前为止,他虽然脑子发昏,但还未作出什么醉鬼行为,送完人后他赶忙进家门,温暖的空气将他环绕,直直打了几个哆嗦才缓过来。
他重新躺回沙发,怕把小毯子染上味道,他没有盖。直到手指冰凉,他终于收到余子奕的消息。
[y]:黄一杨是个很好的导演,在圈子里还算有名,他的片子质量都不错,每年都会拿大大小小奖。
他看着聊天界面顶上的白框上一直闪烁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y]:如果你朋友写的题材是校园类的话,可以去了解一下试一试,我听说最近他有这方面的意向。
[y]:昨晚发消息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吗?
[○]:嗯。
这个“嗯”好像显得很冷淡,元洹想要撤回刚发的消息。他在纠结时,余子奕发来了下一条消息。
[y]:没想到元老师做的一手好菜。
他翻身趴在沙发上,咯咯笑出了声,点进朋友圈看了下刚发的那条。
【小试牛刀(图片.jpg)】
[梁若瑜:元贵妃真的很会做。]
[翟屿:thisisdelicious~]
……
[楚竹:卧槽哥你还有这等手艺?]
几个小时过去,多了很多评论和点赞。他翻了两遍,评论区都没有出现余子奕的评论,但有他的点赞。
酒精似还在胃里发酵,泛起的泡泡“咕噜咕噜”冲上头顶,大脑接收到信息,情绪开始作祟,他做了件越格的事。
“你要来吃饭吗?”语音电话被接通,元洹一字一句地认真说着,势必要掩藏自己喝醉的状况。大脑与嘴并不同步,他说完这句话,意识到有些无来头,绞尽脑汁才解释:“你不是说我做得一手好菜吗?你要是想的话你来我可以给你做。”
那边半响没回答,刚接通语音的吵闹也消失了,静得元洹仿佛能听见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他后知后觉地放下手机看向重新亮起的屏幕,是在通话中没错。
余子奕那边很吵闹,他的声音被喧嚣包裹着,传出模糊的声音:“你喝酒了?”
元洹没听清,只听到“喝酒”两个字,便贴心开口:“你在喝酒吗?那你继续,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忙得很肯定没时间来的。”
一套说辞善解人意,本来应该挂断语音的,他却舍不得,点开免提愣生生地盯着通话界面,余子奕还是没说话,他开口道:“那我挂了哈。”
他说要挂,手指触到屏幕,却不点红色的小电话图标,胡乱地滑动。
“元洹,你家里有没有人?”那边安静下来,余子奕问他。
“没有啊。”他答的极其快。
“阿姨呢?”
“阿姨?你是说我妈吗,她在国外,今年不回来。”元洹想到苏莓这几年都没回来,补充着,“这是不回来的第三年。”
余子奕没再继续这个问题,元洹拉着他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全是他说过就忘的话,他打了个喷嚏,嘴里判定一定是有人在骂他。
随后他听到余子奕问他是不是在沙发躺着,元洹惊喜又诧异地问对方怎么知道。
他答了,元洹没懂那因为所以,只听到余子奕让他盖上沙发上放的小毯子,元洹眉心拧了起来,开始纠结要不要盖。想了半天还是不想盖,他小声询问:“我可以不盖吗?”
“为什么?”余子奕问。
元洹措辞严谨,如实说道:“因为我做饭一身油烟味,不想弄脏被子,所以——”
手机里传出一声轻笑,元洹立马噤了声,将未说出的话咽了回去,又不可置信地诘问:“你是在笑我?”
余子奕温和的声音传来:“没有啊。”
“我听到了。”元洹皱着眉。
“你听错了。”
他拉过小毯子,固执地讲:“我没有,你就是笑我。”他将小毯子盖在身上,侧身躺下,转折道:“但是没关系,我已经盖上被子啦。”
元洹有很认真的把自己情绪敛起来,但还是有他控制不住的小语调。
“那就睡吧。”余子奕耐心道。
“好。”元洹应允,他把手机放在枕着的抱枕上,闭上眼,手机和自己的脸相贴。
很快,房间内除了空调“呼呼”送出的暖气声,几乎没了别的声响。
微信挂断语音通话是没有提示音的,元洹心想他肯定挂了,便在心中开始演小电影哄自己入睡。
他有一块很喜欢的石头,某天不小心将其推下山坡,那块滚石和他渐行渐远,他跟随而去,驻足在半山腰遥遥望着石头。
但现在,那块石头奇迹般回到了身边,石头比原来更加光彩夺目,他还是原来的他。
做一顿饭仿佛耗尽元洹的全部力气,肚子鼓鼓的,喝下的酒就跟哽在喉咙里一样,不上不下的。先前痛快畅饮,又翻了个身后却感觉难受的要命。
他张嘴深呼一口气,眼睛猛地睁开,胃里堆积的食物叫嚣着要冲出喉咙,元洹快速捂住嘴冲向卫生间,撑着马桶吐。
顺带恶心这个味道。
按下冲水按钮将呕吐物送进下水道,元洹漱了个口,返回客厅时嘴里还在不停咳嗽。
冷不丁一句话冒出来:“你怎么了?”
“我擦!”元洹心里猛地一惊,怎么手机还会说话!
他捡起刚被他动作扫到地下的手机,屏幕立马亮起,还在通话界面。
[37:24]
元洹定睛一看,余子奕。
心里却忍不住想:已经聊了那么久了吗?余子奕怎么还没挂?
他没有把自己喝酒喝吐这种糗事分享出来想法,睁着眼睛说瞎话:“刚刚一下想上厕所,特别急的那种。”生硬的将话题转开,“你怎么还没挂呀?”
出口他就后悔了,这样显得很嫌弃人家一样。
余子奕仿佛松了口气:“嗯,这就挂了。”
“拜拜。”
“拜拜。”
吐过后感觉胃里都空了许多,元洹抬起手,鼻子凑上去闻了闻,马上“yue”了一声。
衣服上不仅残留着之前做饭的油烟味,还有一股刚吐的酒臭味。他当下立马脱下衣服去浴室冲了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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