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这条街依旧行人稀少,花崎清奈从车上下来,就解了自己对那个人的控制,那个人坐在车上,疑惑地揉了揉眼睛,发觉自己已经回到市内,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是怎么了?”


    他想着,直接启动了车辆往自己的目的地驶去。


    花崎清奈站在昨晚遇袭的地方,这里早就被清洁阿姨打扫干净了,很难找到昨晚现场的痕迹,她蹲下身子,眯着红瞳仔细地打量着。


    夜里起了风,除了短袖,她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寒冷的温度在刺激着她的皮肤,只是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地上。


    终于,她在地砖的缝隙里头,找到了木头的碎屑,伸手把那比指甲盖还小的木屑从地砖里头扣出来,借着路灯的灯光,她在仔细地打量着。


    应该是那斧头的。


    她站了起来,垂眸看着被两指夹着的木屑,红瞳在那木屑燃烧的时候,亮了起来诡谲的光。


    木屑很快就被燃烧殆尽,最后的一抹红光像是活过来似的,慢慢地从花崎清奈手掌飘到了空中。


    红点在快速往一个方向飞去,花崎清奈跟在后面,像是一台只知道追踪的机器人一样,眼里只有那红点,什么障碍都未能阻止她。


    她翻过墙壁,或是跃上房屋,从已经安静下来的居民区进入还繁盛着的街道,躲开行人,或者没留意撞到人的时候也没有理那些对她异眼看待或者直接辱骂她的人。


    终于,红点进入了一栋废弃的大楼,而且这栋大楼的周围几乎也全是死楼,人烟稀少。


    没有任何犹豫,她径直踏进了漆黑的大楼里头,继续跟着红点深入。


    红点并没有往上,而是在沿着走廊进到尽头的时候,直接没入地面。


    花崎清奈想都没想,直接挥了挥手,随着“轰隆”一声,地面就出现了一个大洞,她也直接跳了进去。


    瞬间,熟悉的腥臭味就闯入了她的鼻子里,她看着眼前几乎算是一个“屠夫肉屠场”的房间,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些七零八碎的肢体或者是软趴趴被苍蝇蚊子萦绕着的红色肉块。


    角落里的“餐桌”上坐着一个人,嘴里还叼着一块不知名的红色东西,双眸里头满是震惊地看着来人,他是真的想不到,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可即使他快速地反应过来,只能惊恐地感应到,自己像是被什么控制了的一样,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餐桌上放着一把菜刀,原本是为他提供切食物的,在他的注视下,那把菜刀忽然起了来,直直地往他肩膀砍来,小小的菜刀居然有着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他钉在了墙上。


    这才是一个肩膀而已,还不足以支撑着他,于是那把斧头也忽然飞了过来,从他的另一个肩膀穿过,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墙上。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一个怪物。


    花崎清奈的左手一直放在口袋里,她在这堆满了肉块的房间里头转了一圈,然后那双狭长阴冷的眼眸便看向了那个在无声挣扎着的男人。


    “昨晚你在哪里?袭击我之后。”


    花崎清奈原本想在椅子上坐下,但看着上面凝结成块的血污,便站着仰头对上了男人那惊慌的视线。


    “我……我回到这里了……”


    男人嚣张了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不知是害怕多些还是疼痛多些,他的身体在发着抖。


    花崎清奈盯着那男人的脸庞,脑子在飞快地运转着,这两天的事情联想起来,她忽然有了另外的一个选择。


    只是——她抬头环视了一下这间乱七八糟的房间,淡着声音问道:“你喜欢吃人是吗?”


    因为失血过多,男人的意识在慢慢地丧失。


    “吃了这么多人啊……有尝试过被吃的感觉吗?”


    黑暗里头,花崎清奈红瞳愈发诡异瘆人。


    房间里头忽然想起了窸窸窣窣地像是塑料袋扯动的声音,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慢慢地朝男人爬去发出来的声音。


    原本被昏暗灯光照拂到的地方忽然被黑影遮住,男人尽力地睁着眼珠子,看着数不清的黑影在朝他爬来。


    那些黑影张着嘴巴,却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只是顽强地拖着自己朝男人爬去。


    “这些都是你吃过的人,试一试吧,被这些人啃噬的滋味。”


    花崎清奈没理那个男人的挣扎,往自己打出来的那个空洞走去,地上铺着血块,有黑影伸出了手让她踩着过去,走到空洞的时候,她鞋子依旧是干净的。


    “对了,你不会死,也不会精神失常,我没有资格替受害者还有他们的家属处置你,不过在警察到来之前,你就和这些被你吃了的人好好过着吧。”


    出了大楼,地面忽然狠狠地震动了一下,花崎清奈感应到了那疯狂的咒力的同时,也闻到了同类之间的气息。


    大楼的门口是十字路口,右边是通往那个人的住处,而左边,是涉谷的方向。


    “看来可能活不到明天了啊,要快点了,”


    她沉默着,往右边走去。


    “我回来啦!”


    男人推开家门,闻着饭菜的香味,心情更加愉悦,他在玄关处换了鞋子,然后拎着公文包走向客厅。


    厨房是开放式的,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在背对着她切菜,旁边的煮锅在冒着泡泡还有香气。


    “今晚吃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妻子转身面相她,脸上不是以往那温婉幸福的笑容,而是十足十的惊惧,眼尾通红,像是要哭了的一样。


    “怎么了?”


    男人立即着急了起来,正欲走过去,他的妻子就看向了客厅的另一头,脸上的恐惧更加多了,连站着的力气也在那瞬间卸了,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害怕地颤着身子。


    男人顺着妻子的视线望过去,便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眼眸。


    花崎清奈盘腿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放松且慵懒,见他看了过来,还一脸笑着朝他挥手打招呼。


    “吉田信,这几天不见,你还好吗?”


    吉田信瞬间瞪大了双眸,下意识地往后退,却感觉自己忽然撞撞了一堵空气墙,下一秒就被人推着,直接跌跪在里花崎清奈几米远的地方。


    “你——花崎同学,你怎么来了?来之前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啊,也好让我好好准备一下,招待你啊。”


    花崎清奈肘关节撑在盘起来的腿上,手掌撑着侧脸,明明脸上是笑着的,但那双诡异的红瞳却阴冷狠厉,里头倒映着吉田信故作镇定的脸,她缓缓地转着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番跪在地上的人。


    “你女儿还在补习班吧?”


    “不行!”


    提到女儿,吉田信的妻子立即狰狞了面目,连害怕都抛之脑后,疯了似地膝行往花崎清奈爬过去。


    只是还未爬两步,就像是被空气墙给堵住了,再也不能上前。


    “不能动我女儿,求求你——不要动我女儿,她还小……”


    花崎清奈看向她,笑道:“我在问你丈夫,你在一边好好待着,好吗?”


    “花崎同学,你在说些什么话啊?”


    吉田信看着她,眼中已然冒了慌乱。


    “我不懂啊,吉田信,你为什么要动美奈子?还有愚蠢地,做出栽赃陷害我的事情。”


    提到了中森美奈子,花崎清奈红瞳亮了一瞬,与此同时,吉田信的右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着,只花了一秒,就成了一团血糊糊。


    “啊——”


    吉田信的妻子惊恐地尖叫着,捂着嘴巴盯着自己丈夫那血肉模糊的手。


    吉田信被滔天的痛意折磨地愣了好一会,忽然,他阴狠了面目,疯了似地朝花崎清奈笑着。


    “你说你,明明就是一个小混混,整天和那些人打来打去的,既然是个小混混,就好好做着自己不行吗?非要跑来我们班。”


    “你一来,老师同学的视线都在你身上,你成绩好,他们都喜欢你,你抢了我多少东西,你知道吗?”


    “那些比赛,我明明可以拿奖的,还有升学,凭什么,你能上医科大学,而我差点连大学都上不了……还有黑川,不知道你给他灌了多少的迷魂药,为什么他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还有中森美奈子那个蠢货?”


    说着说着,吉田信就魔怔了。


    “为什么啊?我比你努力,比你这个孤儿有家庭,比你性格好,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在喜欢你——你一个小混混,怎么考上医科大学了?怎么当上医院最年轻的杰出医生了?我每天在公司累死累活,所有人还是看不起我的文凭,现在又因为这个想辞退我,为什么啊?你就是一个小混混啊——”


    忽然,吉田信扬起了一抹扭曲了的微笑,他望着花崎清奈,高兴地说道:


    “你知道吗?你救过的那些病人,只要我给点钱,他们就立即忘记了你救过他们的这件事,尤其划伤你手腕的那个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哦,还有中森美奈子,这个蠢货,我都跟她说了,好好说一句这全是花崎清奈的错我就会让她死轻松一点,这个蠢货,直到我划破她颈动脉之前都咬着嘴唇,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大概是怕你有心理负担吧?死到临头了,还在关心着别人,不是蠢是什么?”


    看着脸色愈发阴沉的花崎清奈,即使手臂的痛意依旧,吉田信脑子里头快感更甚。


    “还有黑川那傻子,可惜了啊,听说他杀了人,然后自杀了,杀人凶手啊……嘶……我现在也是了哎~”


    “信——”


    吉田信的妻子看着明明模样熟悉却让她感觉到陌生的人,瑟缩着,远离了他。


    “你现在要杀了我吗?来吧!我不怕了!反正我已经毁了你!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


    “直接杀了你?”


    花崎清奈忽然笑了起来,但没什么情绪,听上去骇人得很,一双如同盯上猎物般的眼睛看着吉田信,只听她轻声说道:


    “你在美奈子身上划的每一刀,我都会让你千百倍地受回来,不用担心死亡……”


    “有时候,心理上的折磨比身体的要痛苦许多。”


    她起身站了起来,走到吉田信面前,弯腰对着那双惊恐的眼眸。


    “还有,谁都可以说黑川是杀人凶手,唯独你不能。”


    “你的父亲好赌,欠下了数不清的债,讨债的人一直在骚扰你们家,即使你们还清了,但依旧说要还那巨额的利息,就算你们不停地搬家再搬家——你就没想过,为什么黑川死后,那些人再也没骚扰过你们吗?”


    吉田信脸上癫狂的笑容顿住了——


    “你什么意思?”


    花崎清奈看着眼前忽然崩溃了情绪的人,只是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


    周遭的环境像是褪色一般,在不断地变化,缩短又延伸,一股又一股的无形压力在撕扯着吉田信的身体。


    他像是一个海绵球,在被人不断地挤压着,越来越来的信息灌进他脑海里,让他精神面临着崩溃。


    他被带进一个又一个诡谲的异空间,然后通通地,身体还有心理上,都被狠狠地蹂躏踩踏——


    而花崎清奈的身影在吉田信眼中慢慢地模糊了起来。


    “懒得跟你讲故事还有道理,待死后,你慢慢跪着去找黑川还有美奈子吧,算了,怕你脏了两人的眼……”


    “还是直接把你灵魂扯碎了方便啊。”


    不知过了多久,花崎清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看着地上已经不成样子的吉田信,她呆愣了好一会。


    身上都是脏的鲜血,腥臭味让她感觉到呕吐。


    地面又震动了一下,她感觉到自己种出去的种子在呼唤着她。


    “他一定会害怕讨厌现在的我吧。”


    花崎清奈看着鲜血从她手上滴落,一脸漠然。


    “算了吧,他可能也不会看到我了。”


    “救了他,我就该死了,不知道美奈子会不会在等着我。”


    她无视地上已经被吓晕了的人,默默地走出了这栋狭窄逼人的房子。


    在感应到种子的位置,她嘀咕着,找方向。


    “东京高专,在哪里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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