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高专,解剖室外面,一众人在低着头沉思,气氛安静却陷入了诡异当中,直到硝子站了起来,冷着脸看坐在对面朝她礼貌微笑着的人。


    “你说,你们要做什么?”


    那个人抬手扶了扶银框眼镜,反着寒光的镜片后面是一双精明细眼,整个人看上去,都让人极其不顺眼。


    “对于五条的牺牲我们很抱歉,只是现在宿傩的容器已经逃离而且完全找不到他的踪迹,这就相当于一个定时炸弹,五条是咒术界百年一遇的奇才,虽然不幸牺牲,但他的身体却还可以为后面的人铺路架桥,这也是为了应付宿傩的一个办法啊,宿傩可是诅咒之王,虽然现在还未找到他的踪迹,可我们也是要以防万一的啊。”


    “荒谬!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是高层的命令,”眼镜男温和地笑了笑,面对愤怒的东京高专众人,他丝毫不慌,声音已经自信且平静,道:“五条家的人也并未说什么,你们还是把他交出来吧。”


    “交什么?”


    一道冷冽如寒冰的声音从窗户那里传了过来,而后原本被设下咒术的窗户被人轻而易举地从外面拉开,映入众人眼帘的,先是一只血手,而后便是一张半张脸沾满血污的脸。


    “你是谁?”


    那眼镜男有护卫队,在那个人翻窗跳进来的时候,已经挡在了眼镜男的面前,警惕地看着眼前浑身都是血污的人。


    “清奈?”


    硝子看她满身都是血污,以为她是受了重伤,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检查她的情况,却被后者投来的一个眼神制止在了原地。


    她在让自己不要乱动,硝子心里疑惑且担心,但也还是收回了想要过去的念头。


    “是你啊?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的?”


    眼镜男眯着眼睛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花崎清奈,眸中多的是不屑与鄙夷。


    “刚刚杀了个人,忘记收拾自己了。”


    花崎清奈笑着,一双妖异的红瞳盯着与她隔了好几个咒术师的人。


    此言一出,房间里头静得像是掉根针都能听见声音,几乎是所有的人都用一种惊讶震惊的眼神刺着花崎清奈。


    “噢~那这边可有理由逮捕你了。”


    “随你便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见我丈夫一面,而且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临终遗言啊……你丈夫现在都闭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了,你想说什么,等下去再告诉他吧。”


    花崎清奈摊手,因为血液凝固氧化,手上的血污随着她的动作撕裂了一些碎屑,直接掉在了地上。


    “哦。”


    她脸色不变,直接忽视那个人,往身后的房间走去,眼镜男的下属不确定地看向眼镜男,后者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


    “她就一普通人,能做些什么呢?”


    花崎清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拧开了门把手,半只身子已经踏入了那件冒着血腥气与寒气的房间,她侧身回眸微笑着看向眼镜男,轻声说道:


    “对了,你刚刚说五条家的人对高层的通知没什么作为,但你们也别忘记了,我是他的妻子,你们想做的那件浑事,我完完全全——不同意。”


    说着,她朝那眼镜男露出了一个挑不出毛病的笑容。


    铁门严丝合缝地与门框合上,隔绝了外界那乱七八糟的事情。


    花崎清奈在门后的阴影里头站了好一会,才抬起红瞳看向那边安安静静躺着的人。


    你说你,这些年累死累活为这些人或者这个咒术界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人一死后,人家可开心了,直接把注意打到你身上了。


    活过来之后,请好好过着自己的生活吧,回到五条家,好好当上五条家的家主,不要再分心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算了吧,你应该也不会放弃的,那就请你以后多留意,毕竟没有第二个人肯在你身上种种子了。


    她摇头,忽略从眼里划到脸上那温热的液体,抬手伸出手指,两齿张开,然后狠狠一闭,手指头瞬间传来了疼痛,令人脑袋发晕的血腥气也瞬间在口腔蔓延。


    鲜红滴在地上,没有成团成滴,而是慢慢地像是活着似的,沿着某一些方向在缓缓移动。


    种子在慢慢地发芽,看着慢慢成型的花朵,花崎清奈感觉到了自己的感知还有力气,在慢慢地流逝……


    她靠着墙缓了好一会,盯着那对着她的那头浅色头发,越来越多的温热液体从她眼眶涌出来,骨头像是被揉碎的疼痛让她开始发浑身发颤,在眼前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她还是踉跄着,往那躺着的人慢慢地走了过去。


    “在我去见美奈子之前,还是告诉你吧。”


    “之前我仅仅觉得我只是你生命的储备库,你家里人又拿别人的生命威胁我,就算我有那种想法,又该怎么说出口啊……”


    “这几年来,对你的示好视而不见,是我的错,今天连本带息一起还你了,你成为家主之后,应该会另外与一位门当户对的女生结婚,所以戒指我还你了,离婚协议书这种东西不需要吧,反正我也死了,签不了字了。”


    “最后,再说一些已经无关紧要的话吧——五条悟,我喜欢你,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再见了,我要去找美奈子了,她性子急,恐怕等不了太久的。”


    已经快过去半个小时了,门外的眼镜男不知是第几次抬手看了自己的腕表,最终忍不了的时候,他一脸烦躁地给手底下比了个去强硬开门的手势。


    可那些人刚走到门前,那铁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本以为开门的人会是那浑身脏兮兮的花崎清奈,所以对上那双阴冷狠厉的蓝瞳的时候,眼镜男脸上依旧是那极其浓重的鄙夷还有轻视。


    “悟?”


    硝子呆愣在原地,更别提其他的人,像是被石化了般,巨大的滔天的震惊直接地把他们的脑子砸成了碎片。


    五条悟推开了门,手里拎着的,是花崎清奈的那件被血已经弄得不成样子的外套,可所有人往他身后看去,都没有见到那脏得不成样子的人。


    “滚。”


    五条悟垂眸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些人,狭长阴冷的眸子里倒映着一张又一张错愕的脸。


    可是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挪开身体的时候,五条悟忽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而后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巨响,那些人直接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地砸向了墙壁,不过都没生命威胁,顶多就是晕过去了而已。


    硝子认识了五条悟很多年了,此时也感觉到,眼前刚获得新生的人,正在暴怒疯狂的边缘,平常五条悟能笑嘻嘻地和你打招呼,但若是真的动了怒,那可真是个十足十的疯批。


    所以即使现在还是有很多的疑惑,她也没有出声说些什么,不是怕火上身,而是打算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某些人作死。


    果真如她所料,那已经从五条悟复活这件事反应过来眼镜男微微颤着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过后,有些僵硬地笑着看向五条悟。


    “能再次看到你站在这里,五条君,我很高兴,也很——”


    “是你自己滚,还是让我请你出去。”


    五条悟把手中的外套往怀里拢了拢,然后伸出了空着的那只手,蓝瞳似是快速闪现了一抹红,他肆意地扬唇笑着,像是看着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望向脸色发白的人。


    “还是我请你出去吧。”


    “砰!”


    办公室的墙壁轰然地倒了一面,然后房间里没了眼镜男还有他那些“同僚”的身影。


    “情况怎么样了?”


    五条悟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似是方才直接把这些人丢出办公室乃至东京高专的人不是他。


    “涉谷的诅咒师被拔除得七七八八了,不过木偶的操控人还是逃走了。”


    “钉崎同学现在还在治疗,目前情况不太乐观,虎杖同学……失踪了,伏黑同学去找他了,现在也还没信息……”


    伊地知在仔细地叙述着一切,他能感觉到身旁的人气压越发地低沉,也不敢问问题,尤其是不敢询问花崎小姐去了哪里,即使他和其他人一样,也很想知道。


    硝子从原本放置着他尸体的房间里头走了出来,七海得知消息后不顾自己的伤势,也跑了过来。


    第一眼,他就被那房间里头,从地面到墙壁再到天花板的那诡异却也给人一种神秘感的画痕给惊到了。


    那些画痕,天花板杂乱得像是疯了的画家在痛苦抑郁之中拿着画笔放纵着自己的成果,而慢慢地,延伸到墙壁,再到地上的时候,那些画痕却又正经严肃了起来,直直地通往了那解剖台,像是树木在小心翼翼地护着还不容易地开出来的那朵花一样。


    “花崎小姐人呢?”


    “……”


    硝子看向这里唯一可能知道花崎清奈行踪的人,五条悟沉默着垂眸盯着手中小心翼翼护着的外套。


    他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强迫着自己露出了那原本被外套盖着的手掌,五指僵硬且颤抖地摊开,原本被压制的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那镶嵌着一颗碎钻的银戒指沾着鲜血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掌心里头,与他无名指上面的碰在一起。


    方才他攥得太用力,指甲嵌入手心的皮肤也浑然不知,所以才导致了两枚戒指都被血液玷污了。


    “死生,那就是真正的死生,一命换一命,这就是五条家,要她成为我妻子的原因,在那些人眼里,她就是我的第二条生命。”


    若是仔细留意着,便可以听出五条悟的声音在微微发着颤。


    “那你现在坐在了这里,这说明了花崎小姐她——”


    “她没死。”


    五条悟再一次,狠狠攥住了那枚戒指,那双蓝瞳里头忽而涌上了无边的偏执,连带着声音也是这般。


    “顶多一个月,我会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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