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树林里头响着蝉鸣声,花崎清奈按着今天早上说的话,带着两人去了那条溪流抓鱼虾,主要是她在“砍”树,那两个小孩在溪水里头摸索着。


    大家都各怀鬼胎,但也诡异地干着自己的事情。


    花崎清奈盘腿坐在溪流旁边的大石头之上,微微一抬手,旁边的一人可抱着的树木就一齐像是被什么割(砍)了似的,径直摔在了地上。


    溪流原本很清澈,但随着两人摸鱼的时间加长,在两人的周围,已经变得浑浊了,至少他们是看不清自己站的地方下面有什么,只感觉到那些鱼虾在撞着自己的腿。


    “哎?我又摸到了一条泥鳅?!”


    虎杖悠仁握着那长形的滑腻的动物,然后连看都没看,一脸骄傲把那东西举了起来,笑嘻嘻地和伏黑惠说着。


    伏黑惠看着那好像懵逼了的水蛇,他双眸横着,脸上带着些许的无奈,指了指那蛇的头,毕竟那条水蛇像是快要咬过来了。


    “哇啊啊啊啊啊”


    虎杖悠仁看清了手中的蛇,下意识地丢了出去,可没注意到的是,那条蛇被丢出去的方向,就是背着他们在打包树枝的花崎清奈。


    可他们还未出声提醒,那条蛇刚砸向花崎清奈,就被无形的什么东西抓住,停顿一秒后,直接成了碎渣。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花崎清奈转身,连看都没看地上那成了碎渣的蛇,走到岸边,一脸平静地说:“抓好了吗?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比刚刚来的时候还要安静。


    花崎清奈并未把地上那些被她打包好的树木拿回去,双手插兜来的,回去的时候,也一样。


    虎杖悠仁拎着装有鱼虾的篓子,和伏黑惠走在前头。


    周围的树木很茂密,遮住了太阳,导致周遭的灌木丛很旺盛,连温度也是。


    离那座被翠绿的树木包围着的房屋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停下了脚步,一齐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花崎清奈。


    “怎么了?”


    “这段时间,东京很乱。”


    伏黑惠看着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的人,补充说道:“老师很忙,咒术界很多人都想着做些对他不利的事情。”


    “等你们伤好得可以了,我会把你们送回去。”


    “那……你呢?”


    虎杖悠仁听出来了,花崎清奈并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其实若放在昨天,他或许也很难有着想回去的念头,他打心里,有些不愿意面对着老师的死亡,但伏黑惠在他醒来就告诉他老师还活着的消息,他便也打算回去看看老师。


    “我回不去。”


    花崎清奈站于树叶的阴影之下,红瞳平静地看着两个小孩。


    “他这些天一直在找你,加上高层还有五条家的事情,你不回去,他会疯的,字面意思上的‘疯’。”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花崎清奈垂眸,好像什么也不在意地迈开腿,与他们擦肩而过,很轻地说道:“我已经把我的命给了他,已经和他两清了。”


    “你明明也在意他。”


    伏黑惠的视线跟着花崎清奈移动,看着花崎清奈停顿了一下的脚步,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那是以前吧。”


    可花崎清奈下一句的话,把他还有虎杖悠仁打了回去。


    “那我们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讲。”


    “那些黑影,是什么?”


    花崎清奈侧身回头盯着虎杖悠仁,微微笑道:“宿傩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见两人呆愣住了,花崎清奈原本平静的眼眸里头闪过一分笑意,她看了一眼两人的身后,在后者看不到的地方,一抹如同人形的黑影在朝她挥手。


    从溪边回来之后,直到晚饭结束,花崎清奈都没有从那小阁楼出来,良子奶奶也比今日的要安静了不少,同时,她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肉眼可见地迟缓了起来。


    洗了碗,夕阳刚好在天边的那条线之上,虎杖悠仁在简易的洗澡房洗了澡之后,就和伏黑惠一起在院子里头清洗自己的衣服。


    刚把还滴着雨水的衣服挂好,虎杖悠仁就注意到伏黑惠面色凝重地看着已经因为光线慢慢黯淡而昏暗了的森林。


    “怎么了?”


    “你听。”


    虎杖悠仁依言仔细聆听,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什么声音都没有啊,怎么了?”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明明吃晚饭的时候,还能听到鸟叫虫鸣的,但现在周遭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么一说,虎杖悠仁又侧耳仔细聆听了一番,依旧是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他偏头与脸色不太好的伏黑惠对视,一时间,好像这里就只有他们的呼吸声似的。


    “你们还在这里吗?”


    两人被忽如其来的声音给下了一跳,转身望向声源,只见花崎清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摞黄纸黑字的符咒。


    “天黑了,都洗了澡了吧?跟我来,你们要回房间了。”


    花崎清奈抬手扬了扬手中的符咒,然后率先往这两人房间的方向走去。


    “晚上那些黑影也会来吗?”


    回到房间,两人看着花崎清奈在往墙上窗上贴着那符咒,便开口问道。


    花崎清奈点了点头,把一张符咒按在了墙上道:“一般来说,它们是进不了这院子的,但是不排除有力量强一点的,不过这符咒足够保你们命了。”


    “宿傩应该告诉过你们,这些黑影是一些人死前的怨念或者执念滋生出来的咒灵吞噬了本体形成,但本质依旧是咒灵,所以有些黑影能学人说话,有人的思维。”


    “还有,这片森林里,只有我,你们,良子奶奶这几个活人,半夜门外传来任何声音,你们都不能打开窗户或者门,一定要记清楚,这些黑影大多数可以迷惑人心。”


    “就算是听到我和良子奶奶的声音,也不能开,简单点就是说,这窗还有门,除了我明早帮你们打开或者半夜有什么变故我打开这些情况以外,谁也不能打开。”


    花崎清奈站在门前,手拉着门,面色严肃地朝里头那两人嘱咐了这些,见两人点点头,就准备拉上房门。


    忽而,在还有一人宽的缝隙时,她偏头朝自己身旁看去,那里好像空无一物,但在她红瞳中却倒映着一个黑影。


    “你也进去吧。”


    房里正在琢磨墙上符咒的两个人没留意到门口花崎清奈的动静。


    见那黑影飘了进去,花崎清奈才合上了门,然后往重合的地方贴上符咒,绕了好几圈仔细检查过后,她才放心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夜晚很快吞噬了一切,森林里头越发平静,只有风吹过的时候,传来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红月悬空,像是一只盯着大地的眼睛。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并未睡下,房间里有点燃的蜡烛,那融化的烛泪从蜡烛身上缓缓流下,在桌面上凝成了一团,两人坐在桌子前,好奇警惕地盯着外面。


    忽然窗外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停,紧接着,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外面没发生什么,你们还好吗?”


    这是花崎清奈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没回。


    “你们还在吗?”


    花崎清奈的声音继续传了进来,但也只有她的声音传进来,另外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以至于听起来,的确是有些诡异了。


    “咳咳——”


    两人还是没应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咳嗽的声音,继而,在两人的注视下,墙上窗前门上的符咒忽然沙沙作响,燃烧了起来,还留着几分火光的灰烬落在了地上,空气中还散着一股淡淡的烧焦味。


    “开——门——”


    门外那个“人”的声音像是沉入了水底,闷得有了回响,但却依旧依依不舍地让两人开门。


    “啊~啊~啊~实在是有趣极了~小鬼头们,不去开门看看?”


    宿傩的嘴巴再一次地在虎杖悠仁脸上裂开,声音充满了兴奋与怂恿。


    “反正你们的好师娘也在附近,即便你们开门了,也不会出现太大问题的。”


    “昂——你就闭嘴吧你。”


    虎杖悠仁一巴掌把他送了回去,虽然扇得是自己的脸颊。


    “睡觉吧,看样子他们进不来。”


    只好,他们两人睡下,盖上了那两张闻起来一股青草味的被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丝毫不怎么在意外面的腥风血浪。


    “说实话,我感觉——这里好像有第三个人。”


    “你错觉了吧……”


    一股冷风从伏黑惠绑着绷带的脖子往衣领灌了进去,他默默地往被子里头缩了缩。


    “好像是有点。”


    两人再一次地,无声对视了一眼。


    拿着针线的良子奶奶听着外面乱七八糟的声音,有些担忧地抬头朝窗户的方向望去。


    房里的床上安安静静躺着一位女生,模样和花崎清奈有几分的相像,但无论外面有多吵,她胸口那微弱的起伏依旧没有被破坏规律。


    忽然窗户那边响起了敲打的声音,很轻但有规律,良子奶奶立即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往那边走去。


    窗户被打开,双腿倒挂在房梁上的花崎清奈便出现在她眼中。


    “今晚这些东西过于躁动是因为又有人闯了进来。”


    说着,花崎清奈摊了摊手,因着悬挂的动作,她的黑发散开,正随夜风飘动。


    “这些人把这里当旅游景点了。”


    夜里进入这片森林的人没本事是出不去的,良子奶奶知道花崎清奈要去救人,连忙开口道:“那你小心点,来了多少人?我去拿被子什么的。”


    花崎清奈无声地轻轻晃了晃,到:“人不多,您别忙了,睡觉吧,有她在这里,您很安全,但放被子的地方说不定,我去去就回。”


    森林边沿,一道黑影被打散,一些人站成一团,警惕地看这些他们见都没怎么见过的东西。


    山本扶了扶镜框,看了一眼正在包扎伤口的队员,沉着气望向了一旁轻轻松松的人。


    “我说,你们真当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乙骨忧太一脸无辜。


    而他身边的五条悟抬手轻而易举地把其中一个疯狂冲上来的黑影给掀到了一边,末了,还拍了拍手,道:“怎么会呢?不过这里要是开发旅游景点的话,我倒是真的会想来看看。”


    “……”


    山本上次在东京高专想拿走五条悟的尸体,但吃了大亏,而后也被五条悟清算,现在职位跌了又跌,心里对五条悟说不恐惧是假的。


    这里属于被神树划分的范围之内,同时,咒术界高层追踪到虎杖悠仁也在这里,咒术界高层原本想秘密处决他的,但是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刚到这里就凑了进来。


    现在山本倒是知道为什么五条悟会知道了。


    那些废物,是不知道乙骨忧太也是五条悟的学生吗?!


    “我觉得,要来大怪物了喔,你们这么弱,要不还是让我进去找我学生叭~”


    五条悟摊手,说话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呵,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包庇你的学生吗?”


    山本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五条悟,而后望向了乙骨忧太,头一次,他对咒术界的高层产生了怀疑。


    虽然乙骨忧太能力很好,但他依旧还是五条悟的学生,按一般想法来,处决虎杖悠仁,除非五条悟没有复活,让乙骨忧太去也是合适的,但明明现在五条悟还活着。


    一种想法涌上心头,五条悟会不会已经借由清算的目的把咒术界高层摸了底,但下一秒,他又否决了,虽然他知道五条悟的实力,但他也知道咒术界高层的利益一环扣着一环,期间这么多弯弯绕绕,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五条悟是不会成功实现他那无妄的梦想的。


    那么可以换上了另一种想法,五条悟或许,已经完完全全地把手伸了过来,搅和了这原本风平浪静的池水,不像以前,五条悟虽然狂傲,但也勉勉强强和咒术界相持,并未爆发过于激烈的冲突。


    这就意味着原本两边一样重的天平,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发生了倾斜。


    山本沉了沉眸,而后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他后路多着,五条悟与他们斗,就斗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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