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最后发生了一小段插曲。
因为扣球成功了好多次, 也因为碰到了一个跟自己一样力气大能够和自己一拼力量的后辈特别开心，练习赛结束后木兔光太郎直接冲上来问：“夏目，我可以撞你一下吗？”
他做了个撞胸的动作。
猫头鹰的金色眼睛亮亮的, 跳动着金色的小火苗。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么一双眼睛。
夏目虽然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可以啊。”
他并没有意识到枭谷众人此刻看向他的同情的目光。
“好耶！”木兔光太郎欢呼一声, 打断了欲言又止想要伸手的赤苇京治和脸色阴沉下来的黑尾铁朗。
枭谷大主攻利落地从球网下钻过来, 高高兴兴地蹦起来, 打算和他新交到的小伙伴来个撞胸的友好行为。
夏目在木兔的指引下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和人撞胸的动作, 被木兔的体型和体重压制, 有些踉跄地退了两步。
木兔光太郎今天的好运似乎透支干净了。
他在落地时踩到了地上不知道谁的汗水。
夏目被撞得后退了两步, 木兔则是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夏目：“？”
猫头鹰脑袋：“啊？”
所有人懵逼脸。
黑尾铁朗第一个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我就说肯定一天得有人治治你这个找人撞胸的毛病！”
他重重地拍了两下夏目的背, 发出“乓乓”的声响，“干得漂亮！夏目！”
后者想要解释：“其实，刚刚木兔学长只是踩到……”
“没事，我们都理解。”
又有人出声, 夏目一看，是个枭谷的。
猫猫疑惑。
猫猫陷入沉思。
猫猫CPU过载。
孤爪研磨：“噗。”
感受到队友们的视线，他低下头。
没忍住。
“我们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一激动想找人撞胸的毛病得改, 否则之后在IH或者春高上打赢了比赛你去找对方选手撞还不得被人乱拳打一通？”木叶秋纪出声。
“音驹的新生，干得不错。”
“我们看好你。”接二连三的鼓励声从枭谷队伍中传来。
就连枭谷的教练组也对着夏目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莫名其妙背上了奇怪滤镜的夏目：……
你们枭谷……？
赤苇京治小声和他们解释：“去年全国大赛第二轮的时候木兔前辈状态特别好，大比分赢了对方想要找人撞胸，撞完一圈队友脑子一热撞到对面副攻那边去了，差点就引起事故（指被怒从中来的对手暴打），赛后暗路监督还拉着我们给人道歉。”
孤爪研磨眨了眨眼：“这件事啊。”他听过。
猫又育史神情也有些复杂：“哦, 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
还是个入围了年度全国高中男排小品的段子。
并肩的还有诸如“白鸟泽红发副攻因为表情和言辞过于犀利连续好几场比赛吓哭了对手”、“稻荷崎某副攻因为经常在网前弯腰被怀疑是仿生人举报到委员会”、“井闼山攻手常年随身携带消毒喷毒和口罩被当成工作人员N次还被对手质疑过为什么要让保洁员上场”、“鸥台某位攻手和副攻近景永远同不了框（身高差导致拉近景镜头只能拍到一个人）”等等……
一想到这个，又有点好奇今年的排球小品了。
搓手手jpg.
总感觉每年关西地区的排球小品总会更多一些。（因为有某个战地记者孜孜不倦投稿！）
……
和枭谷的练习赛让猫猫们收获颇丰, 离开时夏目已经（被动）和枭谷王牌交换了联系方式，对方梳着精神的发型，上扬的眉毛和不断探出的脑袋看着更像一只变成了人形的猫头鹰。
“夏目夏目！回头有机会一起打比赛呀！”
“好的木兔学长，有机会一定！”
“今年音驹会打进全国吗？”赤苇京治问孤爪研磨。
布丁头二传想了想，认真回道：“我觉得，是机会最大的一年。”
深黄色的竖瞳和幽深又剔透的绿色眼眸于空中对视，各自弯了弯。
犬冈走依依不舍地挥着手，和自己新交到的好朋友告别：“再见了猿杙学长！我们回去再聊《老鼠的一生2》！”
枭谷3号主攻点着头，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好！”
两个人身上闪烁着属于挚友的耀眼光辉。
山本猛虎后退一步，捂住眼睛。
“啊——好耀眼！”
他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挚友！
……
回去的路上，黑尾铁朗抱怨一边甩着手：“木兔那家伙为什么总喜欢和我握手？不知道他那个力气捏人骨头都要碎了吗？”
“小黑你不是一直碍着面子不当着他的面说吗？”
“那当然，说出来了多没面子。”黑尾铁朗傲气道。
“嘁。”夜久卫辅笑出声来。
“叫你死要面子，活该受罪。”
“我这可不只只是为了我自己，更多是为了咱们音驹的脸面。”
“是是是，你是队长你说的都对。”
红色队服的少年们漫步在去往车站的路上，偏西的日头照在他们身上，拖出长长的深色影子。
教练们回去路上翻出今天的比赛，给少年们讲解，其中猫又育史提到一个就是：“你们还记得木兔在消极状态的时候枭谷的配合吧？他们虽然没有了最强力的主攻的攻击，但剩下的一群人彼此之间同样也是紧密联系、不会出现缺了一个人整支队伍就出现巨大的破绽。”
“这是属于排球强校的底气，木兔在时他们的光芒会被这个大王牌所掩饰，可除了他之外，剩余的每个人也都是小王牌。”
“当然，我们音驹和枭谷的风格方向不同，我不需要你们每个人都变身成为‘王牌’这种听上去特别神气的角色，我们音驹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字——‘稳’。只有足够的稳定，确保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不让球落地，再从长计议。”
他一双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平静地扫过身着队服们的少年，继续道：“或许在很多年轻人听来这种方式一点都不酷，只有扣杀截杀才是真正展现排球魅力的时刻。但我想说，这种‘并不酷’的排球也是排球的一种，这是我们音驹从始至终贯彻着的宗旨，即便是在最最崇尚暴力美学的那段时间，我们也至少能够保证传接球的练习是所有练习中训练量最大的，我们国家队常年以来一直采用的也是这种风格的比赛模式，有了足够稳定的传接球技术，再接上配合和攻手们的扣杀，一个初步的队伍就形成了。”
他不意外二三年级的平淡的表情，在他刚刚接手这一批学生们的时候他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也是他们音驹能够在这大半年中一步步从无到有形成整个队伍的过程。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一年级们，小萝卜头们好像有点乖的离谱了。
今年居然一个刺头都没有，害得他打的腹稿都没地方使。
去年山本那个小子一开始还特别不给面子，犟着嘴表示不想打这种柔柔弱弱只会防御的排球，被剩下几个人接扣杀接的没脾气后才慢慢将观念转换过来。
说实在，老头子他还挺喜欢这种一点点将人的想法和观念转过来的过程。
就像在重塑一个新的灵魂，主体依旧是原先的灵魂，而他只不过稍微扇了一下风。
“二三年级们配合我不担心，距离地区赛的选拔还有一个半月了，到时候一年级你们肯定也要上场，你们之中大部分的位置我大概能够定下来了，但我可能不会让你们一直固定一个位置不变——偶尔也是要换一换口味和新战术的，一直用陈旧的老一套容易被人钻研透。”
“我还指望着你们配合默契一些，至少要达到今天这个程度——我是指你们和老生的配合默契度，就算其中有刻意迁就的成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在之后不管是比赛还是练习中相互串联起来。”
“别告诉我你们看不出来枭谷在木兔光太郎消极期间剩下几个人分工合作，偶尔还会互换位置进行出其不意地进攻，这其实是音驹的拿手好戏。”
“被老对手在自己面前秀了一把，你们好意思吗？”
“好意思也变得不好意思了。”黑尾铁朗小声嘀咕。
“什么？”老猫咪没听清。
“没啥。”后者立答。
“我说我们不能在这方面输给枭谷，回去会继续精进相关训练的，还会拉着一年级们一起练。”黑尾铁朗说得好不心虚。
孤爪研磨转过了练，摸出手机横过来开始打游戏。
他的演技不差，不然不可能骗过这么多对手和对手，不过其中演得最好的就是装聋。
“话虽如此，我也不排斥你们谁来争抢个王牌当当。”猫又育史笑着说，脸上的笑纹皱在一起，“如果有能力的话，我也是很期待看见你们能在一些方面更有活力一些的。”
“我要当王牌！”山本猛虎第一个大喊。
他脑袋一转，直勾勾地看着茶发少年：“夏目走着瞧吧！王牌一定是我的！！！”
他一定会坚守住“王牌”的称号的！
“被盯上了啊，夏目。”坐在他身边的好伙伴们偷笑。
夏目思考了一秒，“听上去蛮有意思的。”
玲子外婆当年不也是王牌吗？这么一想，继承了她的球风的自己，指不定也能成为下一个王牌。
“猛虎前辈，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他说。
“——这句话该我来说才对吧！”
“还有我还有我！王牌什么的，听着就很有挑战性！”灰羽列夫举起手。
“你们倒是把老头子我的话听进去啊——”
又闹了一会儿，犬冈走像狗狗一样将脑袋伸到夏目和芝山中间，“夏目、芝山，你们有听过‘小巨人’这个称呼吗？”
夏目一怔，脑中浮现出第一次看到的排球视频上飘过的弹幕。
“小巨人？”他不禁问道。
“这是什么？”芝山优生不解地问。
犬冈走没有注意他的表情，继续说：“我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听见教练和监督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小巨人’，还有‘合宿’之类的，我们过阵子是不是要和很高很高的排球选手一起打练习赛呀？”
“合宿的概率不小，至于对手高不高，谁也说不准。”猫又育史神在在说。
“呀，教练，你听到了呀？！”犬冈走傻傻地笑了笑。
“照你的分贝，想听不到也难。”猫又育史咧了咧嘴。
“合宿这件事我回头还会继续更进的，刚刚我又接到了一个想要和我们合宿的高校的电话，地点也在宫城那边，我回头确认一下，你们先别急着下定论，不过呢，黄金周那段时间是绝对闲不下来的。”
“也就是说我们能碰到新的对手打比赛了？！”犬冈走眼睛一亮。
“当务之急是把默契什么的都练习好，还有犬冈你的发球和传接球技术。”夜久卫辅忍不住说。
“你今天接漏了十个球呢！”
第052章 第 52 章
“说到‘小巨人’的话, 我好像有在一些排球视频下面看到过。”孤爪研磨结束了一局，抬起头来。
“这个我也知道，”黑尾铁朗一笑, “好几年前的乌野主攻手，打进过春高, 跳得可高了, 扣球是姿势也很帅, 是个厉害的家伙。”
鸡冠头主将裂开嘴, 露出整整齐齐的白皙牙齿, 看上去在酝酿什么坏事。
虽然本人并没有这个念头。
夜久卫辅：“你是想说‘难对付’吧？”
黑尾铁朗耸耸肩, “我看过他的比赛, 确实不好对付，力气不算特别大，但跳得高不说，扣球角度也很刁钻, 总能够找到拦网和一传的死角，而且特别擅长借手。”
你不知道他会打手出界还是想在你手上扣个反弹球抑或是直接演你一下改扣为吊，总是这是来自东北地区的乌鸦像是吃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技能书。
总之很难缠。
尤其是对拦网选手而言。
直井学道：“小巨人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在你们这一代中勉强能够称得上一句‘小巨人’的估计也只有鸥台的那个星海光来, 不过在技术方面他还差点火候。”
车子行驶渐渐缓起来，猫又育史的声音突然冒出：“竹中，你这边下车是不是离家近些？”
“啊，我到啦！那大家后天再见啦！！”竹中矢把包往身上一套，一边挥手一边往下蹿。
黑尾铁朗提醒：“你看着点路！”
“嗷，放心吧部长！”
“——哎呦！！”
长辈们捂住额头。
这傻孩子。
……
夏目回到家, 玲子也已经从长野回来了，她和凛下午去看了场弓道赛和围棋比赛比赛。凛兴冲冲和他分享发生的事情, 浅金色头发的老头子神采奕奕：“愁那个孩子不是有个挺好听的绰号叫什么‘贵公子’嘛，我们今天也碰到了一个围棋界的‘贵公子’，我从前还和他父亲塔矢行洋还下过棋。”
夏目习以为常地点点头：“不光是在不同领域，有时候一个领域能有好几个绰号相同的人。”
比如一抓一大把的‘天才’。
而且和什么‘皇帝’、‘国王’、‘神之子’相比，‘贵公子’这个称呼显然正常多了。
“还有哦，我们今天回来的路上还看见两个年轻小伙子，和贵志你差不多大，一个费劲蹬着板车，另一个坐在后面看他蹬车。”凛偷偷笑了笑。
“年轻真好呀。”他感慨。
玲子扬了扬一边的眉毛：“估计是打赌输了或者是玩了什么游戏，那两个男生还挺特立独行的。”她看上去相当兴致勃勃。
夏目想，如果有机会，自家外婆大人绝对不介意体验一把这种坐在板车上被人围观的场景。
——反正蹬车的人轮不到她。
她又皱起了眉，“不过我总感觉那个绿头发戴眼镜的小伙子有些眼熟。”
玲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什么，凛都把晚饭做好了，她轻轻巧巧把这件事抛到脑袋后，“算了，不想了。”
饭间，夏目问自家外公知不知道小巨人的事情。
一想到小巨人是乌野的，而乌野还和音驹有很深的缘分，他就感觉很奇妙。
玲子：“小巨人，有点耳熟，是不是打过春高？”
“玲子外婆知道？”
“记不起来了。”玲子夹了块烤鱼。
夏目：意料之中。
他外婆见的人和事多，经常忘东忘西。
凛倒是思考了一下说：“我有印象哩，听一个喜欢看排球比赛的棋友说他的手腕很灵活，能扣的球种也不少。”
他自顾自说下去：“他还和我抱怨说本来期待小巨人出现在大学联赛或者职业赛场上的，结果最后估计还是放弃排球了，不知道是身高限制还是其他的原因，总之语气挺遗憾的。”
夏目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我想起来了。”玲子突然道。
“我印象里他跳得很高，灵活、敏捷，目的性和攻击性都很强。”
“大概四五年前吧，有个在排球联赛工作的老朋友找我想让我解说一下春高比赛，我对比赛有点兴趣，就看了一点。”
至于解说？拜托，找她当解说还不如找块木头，至少不会喷毒液。
她对自己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自我认知的。
“我很欣赏那个小孩的扣球动作和跳起来的姿势，嗯，还有野心。”
夏目扒了一口饭。
野心……
他想到了今天木兔当着他的面将扣出的球一手挡回来时的眼神。
那双泛着金属光泽的眼瞳中充斥着野兽般的侵略性，极具压迫感的威慑性令和他对视的自己一时间甚至都动弹不得。
这是属于王牌的野心。
玲子扒拉玩最后一口饭，就着刚刚的话继续说下去，“就是因为没有翅膀，所以人类才会不断寻找飞翔的方法啊，而排球正好是人类距离‘飞翔’最近的球类运动。”
吃完饭，玲子翻出相册，不知道在找什么。过了一阵子，她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对着夏目问：“这个滑翔翼怎么样？”
照片上的玲子正驾驶着一个硕大的滑翔翼，俯视下方的拍摄者，对着拍摄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手上还比了个耶。
驾驶滑翔翼也是飞翔的一种。
“很帅！”夏目说。
“哦，这个啊，我还有视频呢。”
凛瞅了眼，也翻出了个相机，里头存了不少旅行和探险时的素材。
两个老小孩脑袋凑在一起，凛还时不时给夏目讲解：“这次是在圣地亚哥飞的，我记得前几年我们还在蟒山飞过……等贵志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带你一起去飞。”
*
写了半天作业，夏目又找到了小巨人的比赛视频，他的视频不多，除去少数几场春高的就只有画质更差的县大赛转播视频，而在这之中，能够清晰拍到他正脸的几乎没有，不是从侧面就是从背后，偶尔在镜头里以瞥也只是一个乱糟糟的黑色脑袋一下一双锐利到令人发寒的眼睛。
——就像猎食的乌鸦一样。
整个周日，夏目都在看小巨人宇内天满的视频。
他现在看到应该是小巨人高三那年的一场春高赛，赛程是第二天的。
视频中的小巨人依旧是速度快到在视频中几乎看不清，身上黑色的队服与那头黑色的卷发令他像一抹黑色的幽灵一般穿梭于球场之中，接着，在关键时刻——起跳、挥臂、扣球、得分。
哨声一响，10号小巨人再次为乌野拿下了一分，欢呼声四起。
嗯？等等。
镜头扫到的某一幕闪过了什么？
夏目将进度条往前退一点，又调了0.5倍速。
——暂停！
一个自家部长大人的等比例缩小了几圈的少年正坐在前面几排，眼睛亮亮地看着场内，为黑发乌鸦献上自己的掌声。
夏目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人确实是他们部长。
除非这个充满个人特色的鸡冠头能够量产。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截了个图。
……
五年前，彼时还是个青葱萝卜头的黑尾铁朗不但身高没有拔高，连性格都还是个介于社恐和社牛之间的社交牛杂。
作为一个从小就将排球视为自己毕生追求的男生来说，观看一场春高比赛，也不是一个多令人惊讶的事情。
因为自家老爹知道他喜欢排球，那年特地送了他一张春高前排的票，所以，鸡冠头主将（介于幼年和少年之间版）出现在了比赛现场。
这天他看了好几场比赛，其中他相当关注的就是这个来自东北地区名叫“乌野”的队伍。
整支队伍都是黑色的，在排球比赛中不算常见。
很多队伍都会倾向于用鲜艳的衣服当队服，比如红色、绿色，拿黑色当主基调队服的队伍在当时的黑尾眼中，绝对算是少的。
——好奇怪的队伍。
这是黑尾铁朗对乌野的第一印象。
主攻手是个队伍里除了自由人之外最矮的人，这种队伍能进到春高，和主攻手的关系有多大？这种配置更是继黑色队服之后不断盘旋在黑尾铁朗心中的头号问题。
带着这个疑问，他看起了比赛。
这场比赛是乌野先发，乌野的二传技术精湛地发了个跳发，黑尾铁朗一边看着，一边暗戳戳下决心等到自己上高中了一定要掌握跳发。
在二传将球往空中一传，乌野之中除了自由人之外的所有人连续起跳后，黑尾知道他们这是用了多方位置差进攻。
二传会把球传给谁？
他眼睛却追着球场上那个乱糟糟的黑色脑袋。
第一球，会是他扣球吗？
这个与众不同的主攻？
和他设想的一样，在接连挥空之后，最后扣上这球的，是那名明明身量最矮，却跳得最高、也是毫不掩饰锋芒最突出的那个。
他的手掌扣在了排球上，随着一道不清晰的破空声，球从副攻的手的上方飞过，直直飞向后方。
——居然是超手扣球！
——居然能够跳这么高！！
黑尾铁朗眼睛瞪得大大的，屏住呼吸，完全不敢乱动。
他眼睁睁看着黄白蓝三色的排球自上空一路下落，撞到二传和主攻之间小小的空挡之中，为乌野取得第一分。
他倒吸一口气。
好强的攻手！！！
不管是高度还是对球的控制力！！！
在这一刻，没有人会再质疑他为什么会成为乌野的主攻手。
黑尾铁朗听见乌野的啦啦队中不少人在喊“小巨人”这个词。
小个子的10号黑发少年一次次跃起、一次次挥臂扣球，像真正的鸟类一样张开翅膀，短暂翱翔于空。
头顶的白光将他的面容照得不真切，却不妨碍他每一次组织进攻。
强势的扣球、强烈的压迫、强悍的进攻，让他再一次直面排球的魅力。
渐渐的，很多观众也喊起了“小巨人”。
“嘭！”
自小巨人的手扣出的排球，撞上了自由人，球上自带的旋转令球不断向外飞去，最终撞到隔离板。
“扣得好——”
黑尾铁朗握紧了拳头，猛地站起来，和周围的观众们一起放声大喊。
那个扣出这球结束比赛的人，右手握拳向后一拉，做出了一个帅气的拉弓姿势，紧接着，被冲上来的队友们团团围起，不一会儿，那个黑色的脑袋就隐没在大个子当中，和他们的衣服融为一体，只能隐隐约约从缝隙中窥见一点卷曲的头发。
黑尾铁朗兴冲冲喊了好久加油，又为这个素不相识的队伍的胜利欢欣雀跃了半天，这种情绪到后面两支队伍比赛到一半都没有消失。
出了体育馆，冷风一吹，他默默裹紧了围巾，去便利店买了瓶水。
嗓子喊哑了又怎么样？他就是高兴。
果然，打排球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了！
他也要像小巨人学习，争取在和他一个年龄的时候也能扣出这么漂亮利落的球！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家把寒假作业做了。
明天再拉着研磨一起打排球好了！
第053章 第 53 章
看了一个周末小巨人的比赛, 夏目满脑子黑色的乌鸦的身影。
周一看见穿着黑色短袖运动衫的黑发鸡冠头主将时他眼睛都有点直。
“夏目，怎么了？”孤爪研磨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嗯？”
后者在第二遍手在自己面前晃悠时后仰了一下。
“感觉你今天精神不太好。”孤爪研磨低声道。
夏目摸了摸脑袋，“昨天看了一天比赛视频, 可能有点视觉疲劳了。”
黑尾铁朗一下一下抛着排球走过来：“我记得你的动态视力挺好的吧？就算是看比赛也不要一次性看太猛，一些技能看懂了还得多练, 练多融会贯通就好了。”
“不过很多技术也可以看看, 多知道些技术这样在比赛时被骗的可能性就低了, 但也不用看太多, 攻手的眼睛可是相当重要的。”
海信行：“排球场上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都是相当重要的啊。”
“是这个理。”
*
排球部的训练和前几周变化不大, 除了基础训练外, 每个人的训练任务都一句个人特质优缺点有些许不同, 比如孤爪研磨的训练就偏向耐力和体力（布丁头二传一边嘴上抱怨着不想坚持下去却每次都能看到他咬着牙完成训练后瘫在地上的猫猫条）、灰羽列夫是注重基础的接传扣、芝山优生侧重一传的能力和对球预判、攻手们的重点则是在多种扣球球路和控制力方面……
队员们会互相帮着彼此练习，比如黑尾铁朗和犬冈走练习拦网时的对手就是攻手们，而夏目和山本猛虎这种力5香饽饽就成了大家练习的好对象，不光自由人们要接球, 宁可在地上滚着擦也要将球接起来，拦网们的训练也离不开他们的扣球。
用黑尾铁朗的话讲：这么好的练习对象，不薅白不薅。
猫又育史和直井学两个人就站在一边乐呵呵看他们训练，偶尔插两句嘴。
这天下训, 猫又育史最后一个离开。
四月末的天气，已经迈入了暮春，天色一天天暗得慢了，六点的天空，窗外红霞满天，大片的红色紫色像是净水中倒入的颜料混同在一起, 泛着金橙色光的天际画笔一般描摹着云彩的边勾勒出一道道金色轮廓。
伴随着一声吱呀的闭合声，排球馆的门被关上。
一个不宽大的身影在门口将铁链拴起来。
锁完链子, 猫又育史抛了抛手里的钥匙，在排球部的强烈建议下，排球馆的钥匙由原先的一把变成了两把，一把交由部长黑尾铁朗保管，另一把则放在教练猫又育史手里，这样不管他们哪个先来了都能开门，而关排球馆大门这件事通常也是两个人商量着来，今天轮到了猫又育史。
头发花白的老猫咪一转身，原本静悄悄站在他身后的少年后退了一步。
想了想觉得不太好，又将往后缩的那只脚提了回来。
“猫又教练，我可以和您聊聊吗？”手白球彦问道。
猫又育史有所预料地挑挑眉毛，将钥匙往口袋里一放：“当然可以。”
一老一少两个人并肩走在紫红色的云霞下。
“猫又教练，我回去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不能光是作为一名‘替补二传’而存在。”
白发少年思索了很久，正视猫又育史，缓慢而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从国中时期，就一直是作为替补二传而存在在队伍中，我深知自己的天赋有限，想要成为正选需要花费的心力一定会比其他人多得多。不出意外的话高中阶段是我最后打排球的三年，我不想辜负自己的青春。我不怕辛苦，只想让自己变得更加有价值。”
在猫又育史的目光下，白发少年一字一句道：
“我无法这么心安理得地坐在替补席，看着其他人在赛场上奋斗，而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公平呢？
他讨厌这种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无力感。
不是讨厌被忽视，也不是讨厌被当成替代品，而是讨厌自己没有为队伍作出些什么有价值的事。
论天赋，他比不上继承了玲子一脉力气的夏目；论敏锐和灵活，他远远不及夜久卫辅；论全能程度，黑尾铁朗海信行甩他十几条街；论起头脑，孤爪研磨一个人顶他们一群人还多，就算是最开始对排球一窍不通的新手灰羽列夫，现在也逐渐对排球上手了。
只有他一个人，仿佛在原地踏步。
逆着江河而行的孤舟，即便不断地划着桨，他的那艘小舟就是比别人前进的慢。
这不代表他会嫉妒他们，只是他觉得，以排球为目标奋斗了这么久的自己，多少要体现出一点价值出来，而不是在队友们的庇佑下一同分享“音驹”的光环。
手白球彦有预感，今年的音驹一定会不同凡响。
他什么都没有做，却得到了一样的荣誉，这或许对于那些真正做出贡献的人来而言是不公平的。
他想试试看，尝试着挖掘出自己的价值，为队伍提供一丁点的价值也行。
“猫又教练，我也想为音驹也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微薄的力量，哪怕它仅仅可能在很久以后的将来某一天派上用场。”
猫又育史花白的眉毛拧到了一起。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届招收的新生，真的一个个都乖到不像话。
“你真的确定了要走这条道路？即便可能会耗时很久、又或者不会有任何成果？”
“我确定了，猫又教练，我想学一些特殊的技巧，能帮到队伍就好！”
白发少年直视他的眼，大大的眼中满是笃定。
“要特殊点的话……跳飘球怎么样？”
现在音驹里头还没有一个会打跳飘球的，这种球因为发出时是无旋转状态，所以无法预测球的走向，是个很有用的发球。
手白球彦老老实实说：“我国中学了两年跳飘，但是没有进展……”
他学了好久跳飘，发出来的球始终不飘，估计是真的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
猫又育史被他的诚实噎了一下。
他低下头，思索了一阵子。
“你听说过‘天花板发球’吗？”他问。
手白球彦眨了眨眼：“听过，‘最难接的下手发球’是吗？”
“哈哈哈没错，这种球现在已经很少在高中联赛中出现了，就算是夜久那样的自由人，想要一下子适应起来都有些困难，更别说是在比赛中头一次见到的对手了。”猫又育史一叉腰，“这个怎么样？”
手白球彦紧紧抿住嘴，咽了一口口水，用尽全身上下的肌肉来抑制住自己的过于兴奋的心情。
他点头的频率都快赶上打点计时器了。
“我有个认识的好友，是从国家队退役下来的，从前是国家队的替补发球员，他就会天花板发球，你可以试试着学学看。我可以联系他每周日教导你发球，但我要申明，这种球不比跳发和跳飘，可能对付一些人很有用，对付另一批选手就捉襟见肘了，而且训练时间不会短。”
“你可以接受吗？”
“可以的！”白发少年大声说。
老猫咪咧嘴一笑，“那就好，我很期待你的学习成果。”
任何事情都是从［尝试］开始的嘛。
说不定这个没有被太多人注意到的小少年，会成为音驹一枚出色的秘密武器呢。
……
日子依旧在不紧不慢地过去，其中玲子又来了两趟，时不时给小猫咪们松松筋骨。
在练习托球和接球的间隙，夏目有时会联想到之前学的棒球，作为投手时，他每天投的球都是有限制的，因为发力点和投球动作不同，有一些球种会对投手的指尖和腿部产生一定的压迫，一旦受伤就有可能在同个部位习惯性受伤，最后落下一身伤，所以一些以职业为目标的投手会控制自己的投球量。
排球也是如此，不过通常打排球人累了就歇下了。
这点上高中生老程度倒比棒球好得多，至少伤病的人员据他所知比练习棒球而折损的少了不少。
休息时间，夏目喝了口水，瞥见练完一组力量训练的黑尾铁朗，想到了那张截图中激动的脸。
他问：“黑尾学长将来有没有打职业的打算？”
鸡冠头主将指了指自己：“我吗？比起职业我更想希望有更多人了解排球这项运动。”他自己天赋自己清楚，与其加入联赛当个小透明拦网，不如以另一种方式活跃在排球场上。
路过的夜久卫辅：“你要搞传销？”
黑尾铁朗：“……”
他二话不说撸袖子，“夜久，咱多久没动过手了？”
“8天零23个小时。”
“正好。”
“巧了，我也手痒了。”
眼见两只猫猫就要扭打在一块，海信行及时出手，挡在二人中间，避免了一场惨案的发生。
和夜久卫辅相看两厌的黑尾铁朗冷哼一声，转过头。
在他看向夏目时又变了一张脸。
“我说这句话是真心的，我可是真的想让更多更多人了解排球，让他们喜欢让排球这项运动。”
他对着夏目露出夏目有史以来在他脸上见过的最为纯粹的笑容。
夏目注意到了黑尾说要将让更多人了解排球时的那双眼。
犹如夏日夜晚天空中訇然炸响于夜空的烟火，发着光，带着热，生生不息，一朵接着一朵，一丛接着一丛绽放于天际。
——特别璀璨。
虽对于地上仰着头的人而言有些过于遥远，但那股夹杂其间不言而喻的热量确是隔着天与地的距离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他的回答没有半分虚假。
或者说，他是真的有在深思熟虑后认真且没有半点敷衍地回答夏目这个问题——语气一扫平日的轻浮。
或许不容易被发现，但显然，孤爪研磨不是其中一员。
他看着夏目微微震动的和自己一样的竖瞳，微不可查的微微嘴角，低声说：“小黑是真的很热爱排球，比我热爱游戏还要热爱。”
熟悉研磨的人都知道他可以为了打游戏凌晨两点“早起”的类型，而若要比研磨热爱游戏还要过……黑尾怕真的是将排球视为他一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孤爪研磨从未怀疑过黑尾铁朗对排球的“真心”，说他将自己一辈子奉献给排球都不为过。
“黑尾学长，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夏目轻声道。
黑尾铁朗此时又和海信行开始了一组耐力训练，一旁监督他们的猫又育史出声：“研磨、夏目，你们两个人也快点过来折返跑！尤其是你研磨，不要装自己很累的样子，你明明还有体力！”
“没有了！”
“声音这么响，一听就是没消耗完。”
“别磨蹭了，快来吧。”
第054章 第 54 章
“嘭！”
随着茶发少年右手利落的扣球动作, 三色大球呼啸着狂风骤雨一般向球网另一侧砸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此时夏目扣球的动作已经相当贴合玲子的扣球姿势了，就算是最顶尖高端的仪器比照着他俩的动作, 重合率也超过95%。
少年落地的动作很轻盈，或许是从前练习过跑酷的原因, 他知道如何规避下落时对膝盖的损害。
正对着他练习接球的芝山优生脸涨得比接了不知道多少个球的手臂还要红。
随着一年级新晋小自由人接球技术的逐步增进, 夏目发球的力道也逐渐向他扣球的威力靠拢, 甚至其威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知道刚刚那球擦过他的头发的时候他脑袋里又一遍走马灯一样地播放着他前十五年的经历了。
夜久学长, 他习惯不了啊QWQ
“很遗憾, 出界了。”坐在场边休息的孤爪研磨出声。
夏目对着芝山优生做了个抱歉的姿势, “对不起芝山, 我又没有控制好。”
“……没、没事。”
芝山优生很想说，你要是真控制好了砸他身上可怎么办？
他还没练成夜久学长那样的铜墙铁壁在地上擦两小时都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技术QvQ
夏目练习跳发也有一段时间了，正确率也升到了43%（据不完全统计），但若是要真正在比赛中使用, 还差了不少火候。
何况，就算在平时练习中练出来百分百的发球，到了赛场上实操起来永远不缺少意外。
嘈杂喧闹极具干扰的环境、被众人注视着的紧张、队友充满期翼的目光、对手们挑衅的眼神、过往发球失败的经历在脑中不断盘旋……无数影响因素会让人的发球率进一步降低。
又是一球挥出，三色大球在空中爆发出一阵难以忽视的爆鸣, 夹杂着轰鸣雷声的暴风雨压倒性地迫向那只孤零零漂泊无依的小船。
黑发圆脸小船夫第无数次在心里鼓励自己，一定能够抵挡住这风暴！一定能够抗下这一球！
伴随着一声并不清脆的闷闷的撞击声，球高高地飞向了上空，黑发圆脸自由人鼓着脸，维持着接球动作，憋着一股气注视着球的方向。
“接得特别好！”夏目从球网下钻过来, 举起自己微微泛红的手掌。
芝山优生愣了一下，很快将起自己的两只手拍了上去。
清脆的击掌声响起。
短暂的庆祝结束后, 二人又开始了枯燥繁复的练习。
一直到猫又育史宣布集合，夏目的手掌泛红程度已经快赶上芝山了。
和接球那种一整条手臂一红红一片的模样不同，夏目的手掌是扣球扣出来的红，最开始扣得球多了手掌也是会痛的，更不要说连续很久一直抬手到最后一条手臂酸痛的滋味。可练得多了，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他已经逐渐将这种感觉了然于心。
由最初扣球的生涩到如今十球当中至少五六球的游刃有余。
习惯养成需要21天，他练习排球的时间尚短，却像是已经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排球一样。说到底，他和将排球视为一生所爱的黑尾不同，和明明对排球不感兴趣却为了不让幼驯染伤心而一打打十年排球的研磨也不同。他打排球不是因为喜欢，最初的契机是那天站在排球馆门口山本猛虎那一击扣球，少年腾飞起来的背影、球落地的瞬间，都有那么一瞬震颤到了他的心。在接触排球的时间越来越多之后，在他认识了一个有一个打排球的人之后，他发现，自己或许逐渐的真正开始喜欢上排球了。
玲子外婆和凛外公说，想让他尝试更多不一样是新鲜事物。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自己热衷的事情，而有些人可能一试就遇到了。
对现阶段的他而言，排球无疑是能够让他感受到‘快乐’的事物，打排球是，每天在球场看见队友们的脸庞是也是。和队友们一同练习排球、一同站上赛场更是激励着他继续打下去的动力。
他想，自己不会后悔选择了排球。
*
将部员们召集起来后，猫又育史宣布了黄金周的宫城之旅和一系列练习赛事宜。
5月3号新干线乘车去宫城县，当天同当地一所叫槻木泽高中的进行练习赛，猫又育史有个老朋友在那儿当教练，4号和另一所当地的强豪练习，5号休整一下复盘两天的比赛＋日常训练，6号则是和他们的老对手乌野宿命的练习赛。短短四天时间，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猫又育史同众人说这件事时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他在说完这事后扫了这群猫崽子们一眼：“这次合宿我的要求不高，别在宫城的学校面前丢了我的老脸就行。”
“要是连这点都办不到，你们就等着回来训练单上再出现一些不想见到的项目吧。”
猫又育史说这句话时是半眯着眼嘴角上扬的，可听出他言下之意的少年们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
特别是孤爪研磨，作为全队的体力短板，他肉眼可见地抖了抖，一头黑黄分隔明显的布丁头也炸了一炸。
他不想知道猫又教练会再给他们加上什么项目！
完全不想！！！
“教练您就放心吧，拼上我们这段时间的练习成果，也绝对不会丢了您的脸的。”黑尾铁朗往自家幼驯染肩膀上一搭，露出一个相当不正派的邪恶笑容。
换个背景和皮肤分分钟能拍摄极.道剧。
“还有就是这次去参加练习赛的人选，因为经费有限，不能让所有人跟着一起去，接下来我报到名字的人是这次参加远征合宿的人员。”
“黑尾、海、夜久……犬冈、夏目，最后是芝山。”
“剩下没有叫到名字的人也不要沮丧，练习赛的机会不止这一次……”
训练结束后，猫又育史朝手白球彦招了招手，后者跟了过去。
“手白，前两天我和你说的我那个会天花板发球的朋友同意了每周日教你，地点就在……”他说了一个地名，“黄金周这几天他也有空，你可以跟着他一起练练。”
“我知道了，谢谢您，猫又教练！”手白球彦冲着他鞠了个扎扎实实的躬，少年眼睛里闪烁着猫又育史在其他人眼中见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光芒。
“好好练吧，我相信你会给我们音驹带来一些新变化的。”他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
黄金周前的周日，一年级们相约着一同出门玩。
黑尾铁朗时常嘀咕，说他们这届一年级的关系有点过于好了，前面几届哪怕人数只有他们的一半，最开始加入排球部时关系也好不到哪儿去（例如黑尾和夜久、山本和研磨），不知道怎么一到这一届就转了性，关系好得不得了，而且居然一个恶人脸都没有！
这是鸡冠头主将最无法理解的。
这可怎么行？没有一张足够威慑到对手的脸和百毒不侵的嘴（？），怎么能够在一开始的第一印象给对手下马威呢？
看看东京那些强校，哪个不是有一群自带反派滤镜的选手？
今天的音驹队长在思考怎样该培养小白菜们的表情管理，并将自己那个平时面部表情不多的幼驯染抓来作顾问。
孤爪研磨：……
[你的队友不理你并戴上耳机开启屏蔽模式打起了游戏]
穿着宽松运动衫的一年级们结伴去了孤爪研磨推荐过的游戏店（其中一半是游戏苦手）、犬冈走推荐的他亲戚开的烧鸟店、黑尾铁朗推荐的理发店（灰羽列夫觉得头发有点长，于是一群人顺手团了个套餐一起洗剪吹）、夜久卫辅推荐的书店……
几人逛着逛着来到一处熟悉的建筑前，夏目看着眼前阔气的大门，突然问了句：“大家，现在想打排球吗？”
十分钟后，一群人看着面前被改装成了排球场模样的房间，齐刷刷说了句“——哇哦！”
金色头发的埴之冢光邦抱着自己吃饭睡觉都不离手粉色兔子，扬起小脸：“怎么样，我这里还不错吧？”
夏目竖起大拇指：“Honey学长，这片排球场完全俘获了我们。”
看看他的队友们吧。
“好炫酷啊！”
“好新！好大！好气派！”
“救命，我不想离开了！”
一年级们发出了一天不打排球就浑身不痛快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吵吵嚷嚷地打起来了。
“嘿嘿，我也可以加入你们，我小学的时候也打过几次排球呢！对吧，崇？”埴之冢光邦看向身侧沉默不语的大高个。
后者点了点头。
“那就来一场比赛吧！”犬刚走又一次提出想要比赛的想法。
“好主意！”
“我觉得行！”
“好呀好呀，是3v3吗？”灰羽列夫问。
早川直人：“人数好像有点超了？”
他们这边一共9个人。
“要不来个4v4？”夏目提议。
该建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同，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谁当裁判？”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稍等，我打个电话。”夏目摸出手机，给列表一个人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没多久就接通了，一个响亮的声音通过扬声器（甚至用不上扬声器）传进其他人的耳朵。
“——嘿嘿嘿！夏目！有什么事情吗？”
“木兔学长，我们想打一场排球比赛，现在还缺三个选手和一个裁判，你现在有空吗？”
对面的网似乎不太流畅，卡了几下，不一会儿，传出木兔光太郎爽朗的声音。
“——夏目，三个选手和一个裁判都有啦！等我们十分钟，马上就到！”
第055章 第 55 章
木兔光太郎一脸兴冲冲拉着自己一个后辈一个大怨种同学和一个大怨种老师冲进排球馆时, 见到了一张张目瞪口呆的脸。
“木兔学长，你们好快。”夏目看了眼手机上的通话记录，距离电话挂断到现在, 满打满算也就五分钟。
要知道，他们光是从正门进来这里就走了快十分钟。走得再慢那也是正常高中生的步速。
“嘿嘿, 我们正好在附近。”木兔光太郎揉了揉鼻子, 一脸神采奕奕。
他身后的赤苇京治和木叶秋纪面色呈现出不同程度的苍白, 两个小麦色皮肤的人在这一刻皮肤比他们天生白到反光的主将还要白一点。
木叶秋纪捂着自己的胸膛, 佝偻着背, 发出不知是破音还是气声的声音：“那也不要拿50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啊, 人又不会跑！”
“我着急嘛！”
“木叶前辈, 算了。”赤苇京治给他顺了顺气。
他看了眼木兔光太郎——这人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让我扣球让我扣球快让我扣球”的声音——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木兔前辈这么兴奋，还是不要扫他的兴了。
暗路建行比他们晚进来一些，慢腾腾走进来的时候看见木叶秋纪这模样, 暗暗摇了摇头。
还好他今天未雨绸缪骑了辆小电瓶出门。
感谢今天早上看了眼晨间占卜，上面说他今天的幸运物是小电驴。
“暗路监督好。”
“暗路监督好！”
懂礼貌的猫猫们出声打招呼。
“抱歉在周末还将暗路监督您喊来当裁判。”
暗路建行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今天也正好没什么事情，当裁判就当裁判好了。”
顺便看看音驹这届一年级们的水平怎么样。
上回一起练习的时候他和猫又那个老头拌嘴, 关注点又基本上都在几个高年级和突出的新生上面，剩下几个新生反而没有什么印象，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给他一些小惊喜。
暗路建行扫了一眼高高低低一群人：“你们是打算6v6？”
他将目光定格在个子最矮还抱着粉嘟嘟兔子玩偶的埴之冢光邦身上，战术性后仰了一下。
一群高中生的比赛混进来一个小学生？？？
赤苇京治和木叶秋纪的目光也随之凝固在埴之冢光邦的脸上。
要让他们和小学生打排球比赛，多少有点欺负人了吧？
心思细腻的埴之冢光邦感受到几道一样的目光，没有恶意, 担忧和疑惑占了大多数。
全场海拔最低但年纪第四的Honey鼓了鼓嘴巴，用天生的几乎没有经历过变声期的甜甜的声音说：“我今年17了, 而且力气可不小，当个主攻完全没有问题哦！我的力气和反应力都很强的！”
众人齐刷刷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
小朋友，不要骗人了，他们可不想误伤到人。
都是高中生皮糙肉厚挨两球没事，小孩子就不要来凑热闹啦。
夏目：“咳，这个我作证，honey学长确实已经高三了，而且这家武道馆就是他家开的，他的运动天赋很高。”
木兔光太郎一听，大嘴巴一张，开始叭叭叭：“真的吗？完全看不出来呀！你的力气有多大，和我还有夏目比怎么样？我可以看看吗？”
木叶秋纪把他往边上推：“等下比起来就知道了，你先别急！”
很快双方选手的人员确定下来，抽签决定的，双方配置都差不多，除了一个芝山优生暂时放下自由人转当接应外，剩下也就是木叶秋纪接应转副攻看上去有点别扭，但平时大家轮到网前基本都会参与拦网，难度倒不大。
分组情况如下：
红队：木兔光太郎、手白球彦、木叶秋纪、犬冈走、竹中矢、芝山优生。
蓝队：夏目贵志、埴之冢光邦、赤苇京治、灰羽列夫、铦之冢崇、早川直人。
乍看上去，倒还挺平衡。
木兔光太郎撅着嘴，用看叛徒的眼神看向了抽签条。
“Akaashi！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居然不在一个队？！！这个签一定有问题！！！”
木叶秋纪凉凉道：“呵呵，搞得我很想跟你一队似的。”
赤苇京治：“冷静！木兔前辈！比赛回去还能打，今天就按照分组来吧。”
“好吧。”
手白球彦对着芝山优生念叨了几遍“你现在可以接传扣”，后者又自言自语了几遍。
芝山优生：谁懂啊，有一天我居然要打接应？！
虽然是防守型接应，但要他扣球的时候还得扣。
而且轮到前排时还得参与拦网！
关于这点，木叶秋纪经验很足，拉着芝山优生讲解了一下自己当接应的一些小技巧。
——他基本上什么位置都打过。
蓝队这边，赤苇京治为了确认每个人的最佳扣球点，挨个托了几个球。
基本上一群攻手的大致击球范围他很快就摸清了，稍微有点困难的是埴之冢光邦这边，他个子比较矮，虽然击球点不算低，但从他起势跳跃到扣球需耗费的时常比其他人要长，因此还多磨合了几球。
“可以再稍微高点。”埴之冢光邦比划了一下高度。
赤苇京治将一瞬间的诧异掩在浓密的眼睫之下，随后又试着给埴之冢光邦托了个比刚刚高一些的球。
金发男孩一蹬地板，向一道金色的光束一样蹦到了空中，抬手向着球的方向扣去。
球在地上砸了一下，高高弹起，被木兔光太郎一手抓住了。
这人对着他们比了一个傻乎乎的耶。
和夏目的磨合也不错，赤苇京治觉得这组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直到他碰到灰羽列夫，这个令本作两名典型拉文克劳头脑型二传都束手无策的选手。
第8次没能配合上，球擦着灰羽列夫的手掌一路沿着手臂滑落到地上，赤苇京治陷入了自我纠结的深渊。
为什么，会有人比木兔前辈还难理解？
他不理解。
“研磨学长的滑铁卢也是列夫。”夏目悄声说。
赤苇京治想到孤爪研磨那副动两下就喘气的样子，又看了看身侧这个长相帅气实则憨批的一年级大高个，由衷道：“孤爪给他托球，不容易吧。”
音驹众齐声：“是啊——”
在赤苇京治和灰羽列夫死磕让他好歹成功扣到一两个球的时候，手白球彦在木叶秋纪这个木兔前二传的帮助下成功让枭谷的王牌扣到了好几个球，经过调整后，对木兔光太郎的最佳扣球点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红蓝双方磨合了一阵子后，比赛正式开始。
率先发球的是红队。
站在1号位的依旧是不动的王牌木兔光太郎，这位全国前五的主攻手采取了跳发的形式。
即便穿着不同于平时练习的休闲装，他也依旧扣出了威力惊人的球，随着右手向前猛地一扣，黄蓝双色的排球从他手中轰然冲向球网另一侧，发出一声巨响。
铦之冢崇沉稳地一垫，生疏地将球接了下来，飞旋转着出场外。
铦之冢崇：“……抱歉。”
埴之冢光邦拍拍他，安慰道：“Don\'t mind ，我会帮崇你把球扣回来的~”
赤苇京治道：“木兔前辈的力气很大，头一回接他的发球确实容易出问题。”
木兔又接连发了三球，一球被夏目接飞，一球擦着埴之冢光邦的脑袋落到地上，金发男孩瞬间蛋花眼，最后一球打出界，这才停下了发球。
赤苇京治扫了一眼自己队伍，好像都不是很擅长接一传。
他自己倒是可以接，但他们队就他一个二传，接完就没人传球了，这也是个问题。
他们队伍强攻选手多，拦网的两个人身高也够，除了一传之外，好像没有特别大的短板，红队则是配置比较均匀，基本上每个位置都有较为合适的人（木叶：你看我乐意当这个副攻吗？），缺点是普遍攻击力较低，只有一个主攻压阵。
……木兔前辈今天状态很好，看样子倒不需要哄了。
就是要看接下来他们队伍的队员们这场比赛状态如何。
希望木兔前辈发的这几球没有给他们带去太大影响。
蓝队1号位的是埴之冢光邦，这个刚刚还被木兔光太郎一球吓到蛋花眼出来的17岁少年。
他在队友和对手们的担忧的目光下，将球往空中高高一抛，从发球区起步助跑起跳。
坐在一旁当临时裁判的暗路建行眼都看直了。
这个起跳高度，这个扣球点……！！
小个子金发少年像个炮仗一样嗖地窜上了天，右臂后拉往前一摆，扣在排球上。
黄蓝相间的大球在空中停滞了一瞬，下一刻便以不亚于木兔光太郎的势不可挡的威势冲向球网另一侧。
“嘭！”
球从芝山优生的手臂上砸到场外，圆脸少年被砸得泪花都快来了，不敢置信地看向一脸乖巧比他更加瓦娃娃脸的埴之冢光邦。
这力气未免大的过分了些吧？！
与之相反的是木兔光太郎，他眼睛一亮，唰地看向埴之冢光邦。
“你说得对，你的力气果然好大！”
“我好兴奋！感觉充满了力量嘿嘿嘿！！！”
暗路建行思索了十秒，发现自己没有在任何关于排球的相关报道上见过埴之冢光邦这个名字，但他一定在哪里看过他的名字。
等等，这个球场是在哪里的来着？
武道馆？！
那个埴之冢家？！！！
暗路建行是老教练了，poker face的能力一流，几乎没有流露出过于外放的情绪。
他掐了一把自己。
靠，他的学生和音驹的小猫在埴之冢家的排球场打球，还是和埴之冢家继承人一起打的。
一分钟后，比分到4：4。
暗路建行捶了一下自己的腿。
那个因为起床气一个人单挑一群特总兵差点就引起国际冲突的埴之冢光邦在和他家猫头鹰们一起打排球！！！
兔啊，你给我悠着点！别打出事故来！
木叶赤苇你们两个给我盯紧点他！
不知道自家监督在想什么的木兔光太郎一脸兴致勃勃，用自己的胸膛接下了埴之冢光邦扣出的直线球，冲对面扬起眉毛。
“传给我！”他喊道。
手白球彦顺理成章地托球给他，黑白发的猫头鹰高高跃起，双手向后拉动，鸟儿一样飞跃而上，紧接着，扣出了一发大力扣杀。
被劲风裹挟着的排球以神挡杀神的气势冲向球网另一侧，被夏目一传接起。
“抱歉！”
赤苇京治脚下快速移动，速度来到球的落点，朝着近处托了一个球。
铦之冢崇快准狠地一手将球拍过网，排球压着芝山优生的指尖向后坠去。
比分来到7：9。
第056章 第 56 章
蓝队发球, 轮转到1号位的是夏目。
赤苇京治墨绿色的眼瞳在他身上停留了不短时间。
早在先前两校练习赛时他就关注到了这个少年，看上去是个瘦瘦弱弱的文艺少年，和孤爪研磨乍一看相似度颇高, 但二人又有着本质的不同。
孤爪是音驹不可或缺的大脑、脊梁、司令塔。
夏目是音驹那一股最鲜活、最有活力、最澎湃的血液。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却都在加入音驹的最初就展现出了自己对于队伍的重要作用。
赤苇京治没有怀疑过夏目不会很快就成为正选首发, 和当年的木兔光太郎一样, 他们身上都有着难以被旁人掩盖的潜质。
夏目将球在双手中间抛了抛, 在哨声响起后等待时机。
赤苇京治和同在前排的灰羽列夫、早川直人一样, 抬起双手抱住后脑勺, 尽力撑开双臂, 以干扰对手视线。
他看不见夏目发球的动作, 却能看见红队的选手们目不转睛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的队友们，木兔光太郎和木叶秋纪，他几乎没有见过他们这样警惕的眼神。
很新奇的感觉。
赤苇京治听见了来自1号位的发球声。
夏目依旧是压着点，将球一抛, 助跑蹬地起跃，顷刻间人已至高空！
茶发少年高高跃起，双臂后摆，如同翅膀一样张开, 动作轻巧又流畅，人有翅膀恐怕也不过如此。
改良过的排球馆照明系统很好，不会过于刺眼混淆攻手的视线，给了扣球的选手们一份安定感。
夏目感觉今天的状态不错。
灯光之下，少年的身影张成了一把紧绷的弓，仿佛下一刻就要发射出利剑。
他迎着到达顶点开始下坠的球, 右手后拉，随后——正中靶心！
呼啸着冲向前的排球强硬着挤开了空气的阻碍, 直冲冲奔向球网另一侧。
“我来！”
芝山优生大喊，一个箭步后撤至三米线后方，侧身一扑。
球旋转着飞向后场，手白球彦急忙救球，人冲出球场高高抬起手臂，终究还是和排球隔了毫厘之差。
“抱歉，我没接到。”
“是我没有垫好。”
连个一年级互相看了看，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深深的忌惮。
即便他们平时也接夏目的扣球，但真正站到对面，成为对手之后，那种铺天盖地叫人动弹不得的压力v让他们几乎完全反抗不了地被动接受。
木兔光太郎则是睁大了眼睛，大声道：“夏目夏目，你的发球技术是不是又精进了呀？感觉比之前和我们一起打的时候更好了！”
“我今天状态比较好，木兔学长。”
“嗯！很有可能！我状态好的时候也感觉每一球都能扣出自己想要的球路来！”
“既然如此，你今天状态这么好，我也不能差了！”
夏目又发了两个球，第二个出界，球权到了红队。
埴之冢光邦戳了戳他，“我刚刚发现，贵志你发球的时候没什么表情诶。”
夏目捏了下手掌，往手上看了看，他右手手掌上有一些茧，“因为之前有个前辈和我说发球的时候如果把心思写在脸上对手就会抓住我的漏洞，所以后来我就有刻意控制了。”
虽然没有用在棒球方面，但在排球上这项之前学到的技能也依旧稳定地发挥了它的作用。
“这样啊~”
红队以木兔光太郎为首进攻，全队防守偏向稳定，以一传接球为主二传辅助，将球托给他们的大主攻，拦网这方面暂时处于半放弃状态，原因是木叶秋纪看了一圈，发现他们这边算得上拦网的MB就犬冈走一个，而他自己还是个半路出家的。
好在他们虽然进攻点少，但蓝队的防守更加脆弱——两队的攻防几乎是反过来的。
蓝队的一传不怎么稳定，赤苇京治就需要花更多精力在二传上，好在他可选择的对象多，除了他之外几乎所有人都能打主攻，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打排球中进攻点最多的五点攻。
蓝队：我们攻手多，羡慕吗？防守换来的进攻。
红队：我们防御强，羡慕吗？但只有一个攻手，还容易抽。
暗路建行在一边看着眼睛直抽抽。
资深教练不想评价什么。
第一轮进行到一半，赤苇京治算是发现了，他能够驾驭住木兔光太郎仅仅是因为他能够掌握猫头鹰的生态，但对于半野生尚未驯化的俄罗斯蓝猫，他是一点辙都没有。
托给灰羽列夫的球，打过球网的概率还不到50%，这其中还不排除用头顶/用肩膀顶的个数。
“那个，灰羽同学，你拦网的时候手尽量不要分太开，容易漏球。”一次三人共同拦网后，他提醒道。
夏目小声说：“这点黑尾学长也提醒过列夫很多次了。”
灰羽列夫：“可是这样拦网不舒服嘛。”
赤苇京治：“……”
音驹的家长们真的挺不容易的。
这么一只猫就能抵大半只猫头鹰了。
夏目捂住脸。
同队的早川直人做出和夏目一样的动作。
如果夜久学长或者黑尾学长在场，估计就会扯着列夫的耳朵大喊“这也不是你用‘万岁式拦网’的理由啊”之类的话。
但他们不在场，同队的高年级生有两个不熟练排球，另一个脾气好说不出重话。
于是乎，赤苇京治只好暂时舍弃掉了灰羽列夫这名在球场上相当有威慑力的选手，让他专注拦网去。
蓝队的五点攻也由此变为了四点攻。
人数上还是远远多于红队。
木叶秋纪一个二次进攻为红队再添一分，比分扳翻到17：18。
蓝队叫了暂停，双方都需要休息一下。
在红队的17分得分中，木兔光太郎贡献了9分，还得去掉蓝队选手发球失误的两分，相当于是9/15，3/5，相当高的一个得分率了，甚至比他平时的得分率还高。
木叶秋纪本着能不让人消极就不消极的心态，把这个数据告诉了木兔光太郎，换来了猫头鹰斗志昂扬的“嘿嘿嘿”。
“太好了！我今天居然得了这么多分数！今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我状态超级好的！！”穿着短袖T恤的枭谷王牌君双手叉腰，不知疲倦地放开嗓门大声叫唤。
赤苇京治忍不住提醒：“木兔前辈还是喝点水吧。”
“哦哦好的akaashi！”
蓝队这边，作为临时大脑的赤苇京治有点头疼。
他扫了这一圈一传都不是很好的队员们，稍微制定了他们这队的战略——强攻。
不管对方扣出什么样的球来，一传接好（采取就近原则，谁近谁接），到不到位另说，他这个二传尽量调整给到剩余的攻手们。
这个战术相当赤苇京治。
听完他自我牺牲式的发言，队友们用看英雄的目光看向他。
“辛苦了——”
尤其是夏目和早川直人两个猫猫仔。
赤苇学长和研磨学长相比，不光是体力条长，连腿都多了一双（bushi)
这种贴心又温柔的二传是真实存在的吗？
枭谷的攻手们平时过的都是什么好日子？
木兔·枭谷主攻手·被宠上天の王牌·光太郎点点头，一拍自己的胸膛：“接下来的球都传给我好了，我感觉今天的状态会一直好下去！”
木叶秋纪搂过手白球彦的肩膀：“先听木兔的话，给他多托点球。要是站位实在不好或者有把握二次进攻之类的也可以临时改一下主意，我也可以配合你偶尔来一下双二传，大不了回头哄他两句就行。”
一年级二传被前饲养员灌输了一脑袋猫头鹰饲养指南，冷静地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新鲜的猫头鹰生态get√
哨声响起，比赛继续。
犬冈走发球。
球径直飞向灰羽列夫所在的5号位，只见他双手并拢，灰色的眼瞳直直盯着球来的方向，屏气凝神往下一蹲，将球垫了起来。
蓝队队友们：！！！
“垫得好，列夫！”
“Nice serving！”
“不错，再接再厉。”
就连红队的猫猫们也发出了惊叹。
木叶球纪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不是，灰羽这家伙在你们队伍里是什么定位啊？”
接个正常的上手发球就能够得到满堂彩？
他又瞅了眼自家猫头鹰，不好意思，话不能说太满。
赤苇京治没法吐槽，他脚下动作飞快，几步上到网前，对着灰羽列夫垫起来的球抬手一托。
——一个相当漂亮的背传！
蓝队的多点进攻相当有用，就连接了一传的灰羽列夫也装模作样地跳起来佯装进攻（当然，因为动作不到家直接被红队pass掉了），最后球被传到了夏目手里，他一个大力扣杀扣在了竹中矢和手白球彦之间，球在地上反弹弹到了他们身后犬冈走的肚子上。
“嗷！”狗狗发出一声痛呼。
夏目双手合十，娴熟且老练地道歉：“私密马赛！犬冈！”
后者右手捂肚子左手摆着：“没、没事。”
都是基操。
第一局结束，蓝队以25：22的优势拿下，灰羽列夫因为这一球托出了自信，在一直强调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不光是拦网和一传，就连扣球也能扣出好成绩来。
赤苇京治用探究的目光看向两名猫猫队成员，夏目和早川二人皆是小幅度摇了摇头。
赤苇：懂了。
埴之冢光邦戳了戳灰发猫猫，用天真无邪的声音道：“可是——你的力气没有我、贵志还有崇大，稳定性也没有早川好，跳跃的高度不特定，扣球的错误率还是我们队伍里最高的。”
上一秒还斗志昂扬的俄罗斯蓝猫瞬间石化。
灰羽列夫：“对哦。”
现实好残酷，嘤。
赤苇京治提议道：“不如这样子，等下开局的时候我给灰羽你托两个球，如果你其中有一球扣到了，我接下来会和对待其他人一样侧重给你托球，如何？”
“真的吗？！”
一双灰色的竖曈望了过来。
“嗯。”
猫头鹰饲养员：感觉比木兔前辈还好哄。
第057章 第 57 章
赤苇京治说到做到, 第二局比赛一开始就给灰羽列夫托了两个球。
倒是一时间令对手们摸不着头脑。
上一局成功接下一传的好运气没有延续到这一局来，灰羽列夫连续两球挥空，不得不承认先前那次接球的成功和接下来扣球的成败不是成正比的。
认清现实的俄罗斯蓝猫只好专职拦网防御。
猫咪们对着转行当猫猫饲养员的赤苇京治点了个赞。
双方延续上一局的策略, 红队主打守备和进攻并重，一个不知疲倦的主攻和万金油接应, 即便很多人之前没有配合过, 在一整局比赛的磨合下页勉强配合得像模像样起来。
蓝队则是主打进攻。
至于接球——谁近谁接一下吧。
话虽如此, 摸着还没有黑透的良心, 善良的队友们也觉得不能将重担全部压在二传身上——虽然赤苇京治的技术能够调整几乎八成的球。
音驹的三个一年级虽然一传功夫不是很到家, 但五次里至少有两次是能接稳的——这可是木兔的扣球！
而来自樱兰的两位高三生, 他们的接球功底就显然没有和排球打交道了将近一个月的体育生们好, 因此这两位不是在拦网就是在扣球，搭配也还算得当。
手白球彦再次给王牌主攻托了一个球，旋转着的球以一个圆滑的抛物线样式从球场一侧飞跃至另一侧。
随着右臂发力，扣在了黄蓝双色大球上, 木兔光太郎一击超级小斜线球像加了加速器一样顺着力的方向旋转着飞速擦过灰羽列夫的手掌。
“咚！”
赤苇京治纵身一扑，及时补救，插缝接下了这球。
“Akaashi？！！”
木兔光太郎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圆圆的金色大眼睛瞪得老大。
他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最信任的二传会在这时候接下自己的球。
“你是不是忘了现在你们是对手？”木叶秋纪扯着嘴角在他脖子上来了一击手刀。
后知后觉的猫头鹰：“哦，对。”
暗路建行没眼看。
而另一边，刚刚险险接下的排球飞速旋转着弹出球场。
赤苇京治有些慌乱，墨绿色眼瞳紧紧盯着空中的黄蓝双色大球。
怎么办？自己已经接过一传无法再二传了，攻手们的二传也都无法调整好，距离球最近的只有他自己……
就在他内心纠结如何补救之际, 一道浅色的身影从他余光里飞掠而过。
赤苇京治瞳孔猛的一缩。
他看见了。
茶发少年从自己身后向前冲去的背影。
就像一道抓不住的风，哗的从身侧吹过, 奔向不远的前方。
“夏目！！”
也听见了灰羽列夫的大嗓门。
茶发少年蹿出去的姿态和野猫捕食的动作有极高的相似性，轻盈又充斥着力量感与信念。
这种势在必得的背影，他上一个见到的还是他们枭谷的王牌——木兔光太郎。
夏目追着排球冲向球场外侧。
顷刻间就追上了它的尾巴。
冲出去的瞬间，没有丝毫犹豫。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接到球！
然后——将球传给队友！
在12双眼睛紧张的注视下，穿着白T的少年飞快追上排球，在球落地前猛地向前一扑，用扑垒的动作将球垫了起来。
“救得好——”木兔光太郎忍不住喊道。
“漂亮！”木叶秋纪也跟着喊了句。
赤苇京治：。
暗路建行：。
猫猫们：不知道为什么，想夸队友的话突然梗在了喉咙口。
球从场外传来，到了赤苇京治跟前，他没怎么犹豫地吊了个球，还不小心吊到了木兔光太郎的脑袋。
事实上他在球被接起的瞬间就想好这球要怎么打了。
“夏目夏目，刚刚那球救得特别帅气！”犬冈走在网对过原地蹦了老高，时不时伸出脑袋来。
“夏目很帅哦。”Honey露出白皙的牙齿，对着夏目竖起大拇指。
铦之冢崇也点点头。
灰羽列夫和早川直人用简单粗暴直接的体育生方式——一个抱一个撞。
夏目没事，这两个傻孩子快被撞懵了。
“不光是我，赤苇学长的一传也救得很好，没有赤苇学长的救球，我的补救也没有作用，”夏目看向赤苇京治，琥珀色的眸子和他对视，流淌出暖融融的泉水，“不应该只夸我一个，不是吗？”
埴之冢光邦第一个附和：“没错，小赤苇也补救得特别及时！”
说着，他不知怎么就往赤苇背上一跃，用一种形同树袋熊式的拥抱方式抱了抱蓝队这位操心操力的二传。
埴之冢光邦的体重不算重，赤苇京治连木兔光太郎的重量都承受得住，背一个honey不在话下。
暗路建行观察着双方队员们的氛围，暗道：就刚刚这一球，就让蓝队这群小家伙的关系变得更融洽了啊。
这种『契机』也不是想来就来的，有些队伍的队员可能搭档了半年都没有出现这样一个合适的能够让彼此消除人与人之间透明隔阂的『契机』来。
这种『契机』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变得更加亲近、更加信任。
虽然比不上网球领域的『同调』，却也能队友们变得愈发默契，缩减了不少磨合的时间。
比分变成3：2，铦之冢崇发球。
简单的上手发球，力气不小，被早就习惯了大力扣杀的芝山优生侧身鱼跃接球，侧滚翻一圈，停住，起身。
木叶秋纪担任临时二传，将球往王牌处一托，木兔光太郎毫不犹豫地起跳，右手一扣，暴力至极的排球从球网上空迅速划过。
夏目和灰羽列夫双人拦网起跳。
球从二人手中间穿行而过，将二人手臂压得后仰。
感受到指尖上端的触感和阵痛，二人没有停顿地喊——
“一次触球！！”
早川直人一个鱼跃接起，球又一次到了蓝队上空。
赤苇京治跑位至网前，做出进攻姿势，红队前排三人拦网犬冈手白竹中只有手白球彦犹豫了一瞬，没有跟着二人一同起跳。
木叶秋纪注意到赤苇京治的动作，大喊：“假动作！别跳！！”
已经迟了。
赤苇京治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和身侧队友没有交流，仅仅变了下动作，扣球姿势瞬间变为众人司空见惯的托球动作。
球在空中行径了一段很短的距离，被一只手扣向红队球场。
他和夏目配合打出了一个短距离快攻。
“嘭！”
芝山优生又挨了一下，脸上五官皱在一起。
痛痛痛痛痛QAQ
“接得好！芝山！！”
“Nice serving！”
手白球彦担任二传，白发少年轻巧地将球向后一托，背传给主攻。
木兔光太郎依然高高跃起，张开了翅膀对着球振臂一扣！
一瞬间空气似乎都出现了波纹。
“啊！痛QWQ！”埴之冢光邦挨了一球，眼泪汪汪地喊了声。
排球上附带的力量被化解了不少，未等赤苇京治的手触到球，铦之冢崇直接在空中一个暴力扣球将球扣到了木兔光太郎身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场面逐渐演变为铦之冢崇和木兔光太郎的互扣环节（？）
埴之冢光邦手臂上被球砸出来一块红色的印子，还在隐隐作痛，他含着泪花拒绝了夏目和赤苇给他敷药的建议，在两边扣得差不多的时候打断了铦之冢崇的动作。
“好了，崇，我也没什么问题，就是被球砸了一下……我又不是玻璃娃娃，能打赢我的整个国家都找不出来两只手的数量呢，喏，我的手也不怎么痛了，你停下来，我们和队友们继续打比赛好吗？”Honey将自己的手臂伸出来，为了防止幼驯染担心，他还用左手拍了拍红的这块。
铦之冢崇沉默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头，对蓝队队友们说了声“对不起”。
灰羽列夫拍拍他的背：“Don\'t mind，至少你刚刚扣球扣得和木兔学长难分伯仲，也没有影响到比分嘛。”
“没错，而且比列夫水平好多了。”早川直人道。
“噗。”
夏目也一边笑一边吐槽了下：“至少崇学长能把球扣好。”
赤苇京治也道：“还能扣到球。”
灰羽列夫反应过来：“等等，你们是在说我坏话吗？”
“不全是。”
“至少你脑子还在转。”
“我们在夸你聪明。”和你的肢体相比。
虽然听上去怪怪的，但是灰羽列夫还是欣然接受了队友们的称赞，并且为蓝队成功拦下了两次木兔的扣杀。
赤苇京治觉得这是一个新课题。
“夸灰羽同学，他的状态会变好？”
夏目喝了一口水，“实际上……”
早川直人接在他后头：“并不是。”
二人齐声道：“只是他这阵子状态比较好。”
夏目：“有一回列夫他连续拦了猛虎学长5个球，连黑尾学长都忍不住夸了他好几句。”
早川：“结果他在接下来的拦网练习中10个球只拦成功了3个。”
赤苇京治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看来猫咪和猫头鹰的特性不同。
虽然都能通过哄的方式安抚情绪，但猫咪状态更加起伏不定，情绪不好把控。
这么一想，还是木兔前辈的生态容易掌握。
勇猛的拦网状态一直持续到木兔光太郎连续扣了三个帅气的直线球并得分。
比分来到24：24，赛程到了白热化阶段。
发球权再一次转到了夏目手中，同样的压哨球，球在过球网后径直飞向后场。
木叶秋纪时刻注意着球的位置，张开双手抵住正要接球的芝山优生，大喊：“出界！”
果不其然，球距离底线有一小段距离。
分数翻到了25：24。
“抱歉，我没发好。”夏目微微垂下头。
有人拍了拍他的脑袋，他一看，是铦之冢崇，不对，是他背上的埴之冢光邦。
Honey带着能够治愈一切的笑容再一次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道：“Dno\'t mind，don\'t mind，贵志不用自责，我们马上就能追回来了。”
红队手白球彦发球，双色大球被球网擦了一下，改变了球的方向，被眼疾手快的夏目接了一下，而后赤苇京治调整二传，最后埴之冢光邦扣球，一气呵成地砸到了竹中矢手掌上，又反弹到红队内侧球网上。
“我说得对吧，很快就把分数扳回来了~”埴之冢光邦对着夏目露出笑容。
看着和春天的棉花糖一样甜。
“Honey学长说的是。”夏目也笑了笑。
比分就在这么你一分我一分的攀比中上升到了38：37。
红队用了最后一个暂停。
芝山优生累得快要趴地上了。
“我还是头一次打这么久的持久战……”
蓝队众人的魂也基本上飞了一半了。
只有木兔光太郎依旧神采奕奕。
木叶秋纪擦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嘀咕：“这也是我羡慕这个二愣子的地方。”
精力充沛到离谱。
不过木兔此人，需要他靠谱的情况下大多数时候还是靠谱的。
红队竹中矢发球，球飞跃球网，被铦之冢崇一传垫起，赤苇京治一个二次进攻，被有所觉察的木叶秋纪拦了回来。
赤苇京治只好再次担任一传的任务，直接将球传给了夏目扣球。
“夏目！”他喊。
茶发少年蹬地一跃，举起并不健硕却力量十足的手臂，自后向前一扣！
炮弹似的球速冲向红队，木叶秋纪拦网一触，芝山优生垫球，到这一刻排球已然化解了不少力道和旋转，在空中减缓了旋转速度。
手白球彦依旧是将球托给了他们的王牌——毫不犹豫。
木兔光太郎从后排起步，大跨步迈向前方。
一步，两步，三步，起跳！
从双臂后撤到在空中变换成扣球的标准姿势，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金黄色的眼瞳迎着头顶柔和明亮的光，散发出犹如金子的色泽。
来自枭谷的主攻手抬起右手，打开胸腔，其宽阔的胸肌背肌肱二头肌展露无遗，如同一只健硕的猛禽，对着面前的排球扣出关键一球。
“嘭——”一声巨响。
几乎撕裂了空气的排球在地上被挤压变形，高高弹起撞上墙壁。
木兔光太郎叉腰，嘿嘿嘿了起来。
“嘿↑嘿↓嘿→！怎么样啊大家！？我的扣球绝对是一级棒！！！”
“今天我的直线球扣得特别给力呢！”
说着，他没有任何预兆地倒立转体并翻了三个后空翻。
宠猫头鹰的二传面无表情地鼓掌：“木兔前辈，姿势很标准。”
一脸木然的木叶秋纪：果断撤回两分钟前说他靠谱的话。
坐在场边的暗路建行心脏被吓得停了一拍：“木兔你给我停下！！！你是运动员！是我们枭谷的王牌！没事不要尝试危险系数这么高的动作听到没！！！”
其语气激动，都破音了。
第058章 第 58 章
在千叮咛万嘱咐中木兔光太郎总算答应不再做出高危动作, 暗路建行这才将提起来的心往下放了放。
行叭，只要不搞事就行。
第二局比赛僵持到接近40分，双方队员基本上都倒了大半, 但这群十分想要有始有终打完比赛的高中生们婉拒了暗路建行结束比赛改日再战的建议，一个个脸上都写着“我还能再战是八百个回合”的蠢话。
暗路建行：你们高兴就好。
他无奈叹气：“我得提醒你们, 今天是周日, 明天还是要继续训练的, 不管是枭谷还是音驹, 要是被我发现你们谁明天训练的时候不在状态或者是手脚酸痛影响到训练, 就给我等着吧。”
“猫又那个家伙肯定也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他们排球部每周放一天假是干什么的？不就是怕这群一打起比赛来就上头的小伙子不知疲倦地挥霍精力, 专门给他们一天时间放松休息的吗？
结果回头搞得比平时训练还累, 教练们又有什么办法？都是部里的金蛋蛋香饽饽，打不得骂不得，除了宠着就是哄着。
谁懂啊？这年头当个教练还得考野生动物饲养证书。
面无表情地在内心大屏幕里滚完一轮弹幕，暗路建行板着脸, 冷淡地提醒：“你们的休息时间还有5分钟。”
红队除了木兔光太郎和犬冈走之外，剩下一群人无一不大汗淋漓恨不得直接往地上一躺，体力值告急。
也就木叶秋纪稍微好一些，缓了一阵渐渐恢复了些力气, 他和手白球彦商量：“接下来我给木兔托球好了。”
白发少年无法拒绝，他是今天红队之中除了木兔光太郎之外摸球最多的人，体力告竭，木叶秋纪愿意在此刻接过他的任务，无疑是一件大喜事。
“谢谢木叶学长，我会尽力参与拦网的。”
虽然他的拦网技术很糟糕。
两个人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交换了位置。
蓝队这边, 同样作为触球最多的二传，赤苇京治他还要兼顾统筹整个进攻防守战略方面的内容, 脑力和体力的消耗更为剧烈，若非队伍里有个能随时随地摸出甜品的honey能给他及时补充一下消耗地过于剧烈的脑细胞，估计现在他也倒在地上了。
“赤苇学长，接下来的比赛，或许我们也可以参与进传球之中。”夏目注意到他眼底的倦色，提议道。
“夏目说得对，赤苇学长你一个人担任二传，太辛苦了。”早川直人也觉得二传很辛苦，平时研磨学长在队伍里都是能站桩就不走，能走就不跑，今天轮到他们这群一传不怎么样的人和赤苇一个队伍，有一大半的球都需要二传来进行大幅度调整，加上脑力消耗，这谁吃得消？
赤苇京治已经缓了一阵子，闻言摇了摇头，坚持道：“无妨，我可以再打一局。”
别忘了，虽然他触球次数不少，但他也是再枭谷陪着木兔练习最多的人啊，经常别人下训了还陪着大主攻一个接一个地扣球，长久锻炼出来的体力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消耗掉的。
枭谷的队员们有个比外校更突出的优势——血条长。
音驹是防守稳定血条下降得慢，而他们是耐力值高。
虽然赤苇京治的打从骨子里的奉献精神让他坚持必须由自己担任任务最重的二传打完整场比赛，但在好心的队友们的劝说下，赤苇京治也同意了偶尔由埴之冢光邦和铦之冢崇两个人搭配互相当二传和攻手，或者是一传稳当的话就直接进攻，以此来减少他体力的消耗。
最后一场比赛为了双方的体力考虑，在取得红蓝两队的同意下采取了五局制最后一场的15分制，哪一方先到了15分哪一方就获胜，分数差距不到两分的需要继续打，直到任意一方领先对面两分为止。
这时候发球权的取得显得尤为重要。
红队的站位变化的只有手白球彦与木叶秋纪，依旧是有木兔光太郎站在1号位，开始开局的发球。
枭谷的王牌发球水平不错，跳发的水平在本场比赛中遥遥领先。
一个大力跳发雷霆一般轰向球网对面，被早川直人一传接起，赤苇京治调整二传，由走位到球场左侧的夏目扣球。
“右路！”
犬冈走在夏目扣球的同时蹬地，高高跃起。
长长伸起的手臂“咚”的一下挡住了球前进的方向。
球落地，红队率先得分。
猫头鹰握着拳甩了下手臂。
“犬冈拦得好！”
“不错嘛，你居然还有力气。”
赤苇京治忍不住问：“犬冈同学的体力算是你们这一届中最好的吧？”
夏目：“他和列夫两个并列第一。”
就连夏目自己也承认，在体力方面，犬冈和列夫两个人确实要比他强上一些，虽然也和他平时扣杀容易消耗体力有关，但他们两个作为MB也没有少拦网起跳。
和同样身为MB的黑尾学长相比，他这两名同学的体力感觉就像无底洞一样。
赤苇京治顺着夏目的话瞄了眼旁边的俄罗斯蓝猫，很快移开视线。
他不予评论。
后面的比赛中，埴之冢光邦和铦之冢崇配合了两次还算完整的传扣球，大大减轻了赤苇京治的压力，他也有更多的精力分配到选择攻手调整球路这一方面。
在上一局比赛的中后期，他的托球已经有一点走样了——即便看上去还是很完美。
但他和夏目还有早川聊了聊，发现还是存在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细节调整到他能力范围内的最佳状态。
比分到达5：4，木叶秋纪一击借手球打在灰羽列夫举起的手上，球高高地反弹回来。
“机会球！！”
“抓住机会！”
“我来——”
芝山优生大喊。
他往下扎实一蹲，双手并拢，伴随着“咚”的一声，球被他垫了起来。
木叶秋纪挪了两步，抬手将球向木兔光太郎方向一推！
排球在空中以一个略微平滑的弧度迅速掠过。
后者脚上发力，一蹬地面，整个人蹿了起来，大力挥臂将黄蓝色的球“嘭”一声扣了出去。
黄蓝色排球炮弹一般撞了过来。
灰羽列夫和早川直人双人拦网，在关键时刻，灰羽列夫左手向边上一侧，触碰到了飞来的球。
“一次！”他仰着头向后喊。
铦之冢崇担任了临时一传，垫了个不好不坏的球，赤苇京治急忙向右斜跨好几步，在空中临时转向调整球路，双手一抬，托向夏目方向。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排球，夏目再一次蹬地起跳，右手后拉。
“中路中路！”
竹中矢手白球彦和芝山优生三人齐刷刷起跳，三人拦网，构筑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高墙。
夏目却没有他们想象中那般大力扣杀，而是在挥臂至身前的时刻，改扣为推，将黄蓝双色大球轻巧地推过了球网。
正好越过手白球彦高举的手的顶端。
“救球！”
“啊啊啊快！”
“我来！！”
木叶秋纪不管不顾向前一扑，用比在课上举手更加靠前的姿势伸出自己的右手。
“嗵。”
伴随着一声闷闷的落地声，他的指尖距离球差了两公分距离。
蓝队得分。
“扣得好，夏目！”
夏目弯起眼睛，琥珀色的眼眸像是焦糖饼干一样暖融融的，他高高兴兴地和队友们击掌。
埴之冢光邦往他背上一跳，给了他一个亲切的抱抱。
比分拉平，下一球又轮到了夏目的发球局，他连续发了两球，一球无接触得分，另一球被芝山优生接起，直接传给了王牌木兔光太郎，暴扣在拦网选手的手上，快刀斩乱麻地拿下一分。
好巧不巧，被打到手的拦网选手是赤苇京治。
对面猫头鹰一脸慌乱，大喊：“对不起akaashi我不是故意啊！”
呜呜呜他把他家二传的手扣了！Akaashi会不会受伤？！会不会不能给他托球了？！！他们接下来还有地区赛要打啊没了akaashi可怎么办呀！！！
赤苇京治一边揉手一边叹气，“我当然知道木兔前辈你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拦在木兔扣出来的球路上的。
木兔前辈不愧是木兔前辈，就算是比赛进行到现在，力道还是如此巨大，令人难以招架。
他早该想到自己拦不住的，没想到还无法为一传消减力量。
看着木兔光太郎逐渐开始龟裂的脸，赤苇京治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了。
“木兔前辈别担心，我的手没事，没有肿也没有受伤，放心好了，明天还能完好地给前辈你托球。”
猫头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手白球彦听见队友竹中矢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研磨学长哪天也能说这种话就好了。”
白发少年思考了两秒，觉得这种概率或许和孤爪研磨与重力和解的概率一样大。
至少在人类可以移民去火星之前别指望了。
双方又连续交手了好几球，赤苇京治一球假传真扣的二次进攻将比分拉到10：11，蓝队暂时领先一分。
灰羽列夫发球，球在空中飘飘悠悠地落下，被芝山优生轻松一垫，位置相当好。
木兔光太郎毫不犹豫地直接进攻，冲着斜对角一个刁钻的小斜线扣球。
站在4号位对角的是铦之冢崇，这位高个男生原本想要拦网，站在他身后的夏目一眼看清楚球路，和站在网前2号位的赤苇京治同时喊——
“出界！”
“缩手，不要拦！”
反应很快的铦之冢崇遏制住自己想要向上跳的本能，同时将举起的手往后一缩——差两公分就碰到球了。
“砰！”
随着一声撞击声，蓝队再下一分。
这时候，灰羽列夫又一次发球失误，到了界外，双方比分来到11：12。
芝山优生发球。
芝山优生现在很慌，每一次轮到他发球都很慌。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专职自由人的选手，他觉得不会有人比自己发球的时候更慌乱了。
虽然前几周新生们练习发球的时候他也好奇跟着学了学，但真没有想到会用上。
话虽如此，他前面几次发球发得不算太差劲。
用自家前辈们鼓励灰羽列夫的话说：过网就是胜利。
就这点而言，他心态还算是平和。
他发了一个中规中矩的上手发球，高度有点偏低。
在他紧张的注视下，黄蓝大球转悠着过了网，圆脸小自由人稍稍松了口气。
球被夏目一传垫起，这球他垫得很好，几乎不需要二传调整，早川直人在他身后直接助跑起跳，对着红队后排扣了一发。
“咚！”两秒前还在担忧自己发球的芝山优生迅速进入状态，顺利地将球一垫。
木叶秋纪这名老万金油选手再次为王牌托出一个完美的路线，木兔光太郎顺势一扣！
卷席着飓风咆哮着滚滚而来的排球撞到了铦之冢崇的手掌，稍稍缓解了力量，而后早川直人向侧边一扑，手一抬，鱼跃动作将球垫起。
排球高高地弹到上空，赤苇京治抓准时机速度移动到球的落点，向着夏目托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嘭！”
跃至高空中，这里的视野相当开阔，甚至于拦网的选手还未起跳，所以前方一片畅通无阻。
夏目看见了紧张着准备接球的芝山优生和竹中矢、同样紧盯着他动作的木叶秋纪、准备起跳拦网手白球彦和已经跳了一半的犬冈走，以及……目标最大的木兔光太郎。
他琥珀色的眼眸中划过一道流光。
少年的手掌和球触碰到的瞬间，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而后夹带着重力发射装置的排球嗖地飞掠球网上空，冲刺般地撞向黑白发猫头鹰脑袋。
目标锁定。
第059章 第 59 章
黄蓝双色的排球在木兔光太郎的眼瞳中越放越大, 印刻在球上的纹路也愈发清晰。
“咚！”的一声。
清晰又响亮。
排球撞在了木兔光太郎的宽厚的肩膀上，弹射到高空，几乎未对他造成任何形式上的伤害。
在这一瞬在反应过来的枭谷王牌立马大喊：“木叶, 给我球——”
说着，他凭借本能起跳。
在某一瞬间, 他能清晰感觉到排球的行径轨迹与隔着一段距离的球上传来的力量, 但他无法动弹, 世界在他眼中就像调了慢倍速一样, 每一帧每一毫都纤毫毕现。
紧随之的, 便是左肩上骤然的阵痛。
这种力道的球对于木兔光太郎而言并非难以忍受, 在球从肩上反弹起的瞬间, 他便意识到——自己一定要扣到这一球！
“木叶，给我球——”
于是他即刻高呼。
准备起跳！
木叶秋纪听到他的声音，没有片刻犹豫，追着球奔行至场外。
可恶的木兔, 每次都这么差遣我！
木叶秋纪恶狠狠想。
他拿出冲刺的速度冲到排球下方，倒着起跳的瞬间抬起双手，面朝球场远远地对着做出起势动作的木兔光太郎托了一个远距离长传。
排球从场外一路横跨了大半个球场传回场内。
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条急速行进的线条所吸引。
赤苇京治目不转睛地盯着头顶上空的黄蓝色排球。
他屏住了呼吸。
木兔光太郎饱含力量的腿在地上一蹬，肌肉线条在这一刻清晰可见, 整个人迎着光弹射而上。
黑白发主攻手双腿后翘，于空中呈现出弓状，右手后拉，展臂扩胸，大大地张开手，对准一侧传来的球振臂一挥！
分毫不差地嵌合上！
“嘭！”
夏目仰着头, 琥珀色眼瞳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主攻手矫健的姿态。
在顶光灯的照射下，他在此刻几乎散发着光。
谁能不为木兔光太郎此刻展现出来的强大而折服？！
排球尾端缠绕着半透明状的气旋飞过球网上空, 迸发出激烈的轰鸣声，巨大的力量强势地撕破了空间。
灰羽列夫反倒是蓝队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冲上网前一拦，同时大喊：“防守防守！！！”
剩下的人被他一喊，从刚刚那种莫名的状态中回过神。
排球重重地砸向灰羽列夫的手掌，砸得他整个人向后一仰。
赤苇京治第一个接住了排球，球在他手上一弹，往球场后飞去，旋转着冲向场外。
夏目再次冲出场，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眨眼间便追上了排球。
他轻盈跃起，如同灵巧的斑鹿在林间跳跃，无声无息悄然到了球下。
右手握拳向上一抬，于空中叩击上排球。
球弹了回来。
球路并不算好。
埴之冢光邦纵身一跃，卡准时机就着球猛然挥动右臂。
木叶秋纪再次张开双臂，坚定地拦住了想要救球的芝山优生。
凭借他多年经验，这球出界。
果不其然。
哨声响起，争执了好几个来回的球落地，红队得分。
芝山优生长长舒了口气。
下一秒，一个黄蓝色的大球被递到了他面前。
放松到一半的脸又僵了。
他定在原地，不情不愿地和球对视。
要死了，又要发球……
芝山优生视死如归地从犬冈走手中接过排球，回到发球区。
……
双方队员的体力似乎从某一刻开始不再减少，而是随着时间的增长呈现出一种愈演愈烈的态势。
每一球都不在球网两侧飞来飞去经过好几个来回都不肯落地。
——旁观的暗路建行和打了好几个盹终于清醒过来的猫咪老师愿意把这称之为打上头了。
男高们的力气和劲头，似乎总是能够不断打破人的认知。
即便是见识过不少运动员的暗路建行，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伴随着清脆的哨响，最后一球落地，双方队员齐刷刷卸掉了一身力气。
彻底打爽了！
比分板上，27和25两个硕大的数字昭示出他们刚刚又经过了多少轮的厮杀扭打。
结果之前说好的15分制完全没有用上。
“欢迎再来打比赛呀！”埴之冢光邦在吃了一个小蛋糕补充力量之后重新恢复到最初元气满满的模样，对着走出排球馆的夏目等人挥手。
“我们会的！”
“Honey学长，我们下次把排球部的学长们带来和你们一起打比赛！”
“我可以带我妈妈做的小饼干！她的烤布蕾也做得超级好吃！”
“嘿嘿嘿，我下次还要来和你们来打一局！”
……
离开埴之冢武道馆后，枭谷三人组回去赶作业（高三生们收获了高一生们满满同情的目光），而音驹一年级组也因为刚刚那场几乎消耗了全部体力的运动没有什么力气再逛别的地方了，众人就近找了家M记解决了晚饭问题。
吃到一半犬冈走和竹中矢在讨论到即将到来的月考时想起来他们俩各有一篇作文和试卷没写。
哦豁。
于是乎，在剩下几人一半怜悯一半同情的注视下倍速吃完了自己手边的晚饭，又一口气喝完了加了冰的可乐和柠檬茶，跨起背包转身离去。
夏目慢悠悠吃着薯条，目送二人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背影离开，余光看见了啃汉堡啃得起劲的灰羽列夫，用一种柔和没有半分冒犯的语气问他：“列夫，你的作业也写完了吗？”
不是他不相信队友完成作业的速度，只是他们一年级小群里但凡聊到学习的日常，总有一个灰羽列夫不是忘带作业就是漏记作业。
一年级一共6个班级，犬冈在1组，夏目在2组，灰羽在3组，这三个班级的任课老师全部都是一样的，456三个班级同理，还有一些公共实践课程会打散了混着班一起合上，这就导致了经常出现犬冈问夏目作业，灰羽隔了一会儿也问“诶，我们有这个作业吗？”
——夏目：咳，如果老师没有只在我们两个班布置作业的话，你应该是有的。
灰羽列夫啃汉堡的动作一顿，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咕嘟一声把嘴巴里的面包片和肉咽下去，“我刚想问呢，夏目，化学历史生物英语的作业有哪些呀？”
夏目：“……”
举着沾了一半番茄酱的薯条的手悬停在半空。
缺了哪些科目你倒是记得清楚。
芝山优生：“列夫，如果我是你……”
早川直人：“估计不会这么淡定。”
夏目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得提醒你一下，下周二——也就是后天，化学和生物都要测验，而且打分时会参照平时成绩。”
芝山优生：“虽然我们不是一个老师……”
早川直人：“但教学大纲和评分标准是不变的。”
三人同时道：“所以你还是快点回去把作业赶了吧！你的卷面分数先不说，要是最近一次作业交不上平时成绩分就扣光了！”
夏目贴心地帮他把外套递过去：“我现在就把作业发给你，立刻回去写，还来得及。”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灰羽列夫有点懵但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了：“哦哦！”
他人刚转身，夏目又紧跟了句：“明天英语还有默写，国文有背诵抽查——我没记错你们班这两门课都在上午？”
灰羽列夫拽紧了袖子，声音有些失真：“……是的。”
他背后三人：“祝你好运。”
他们会为你祈祷的。
***
解决掉晚饭问题，夏目、芝山和早川三人也各自挥手告别。
今天下午运动的多，肚子饿得快，晚饭也就吃得早，吃好晚饭，橘红色的圆盘似的落日还悬在天边没有落下。
夏目抱着睡了一下午的猫咪老师往回走，虽然他更加倾向于让猫自己走一段，但这一想法在担心猫咪老师被踩成猫饼的担忧下未能付之实践。
街上人潮汹涌，不远处的红绿灯一亮，两边人流瞬间流动起来。
霓虹灯还没有亮起。
视野相当宽敞明亮。
他在形形色色的发色中看见了两个脑袋。
一个金色头发灰蓝色眼睛，另一个黑色头发挑染了一撮红色，戴了一副框架眼睛。
“光舟……还有拓马？”
金发灰蓝眼的少年也发现了他，稍微愣了愣神，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贵志。”
夏目注意到他的目光在他怀里的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
他身边那个挑染了一撮红毛的眼睛少年对他招招手：“呀，贵志，好久不见！”
“这是你的猫吗？看上去很有富态。”
猫咪对着他露出一个还算赞许的眼神。
小伙子会说话。
夏目掂了掂怀里的白胖年糕，“实际上，可以把‘看上去’三个字去掉。”
它就是肥。
濑户拓马好奇地戳了戳猫咪老师的肉肉，感受到指尖敦实的触感，惊讶道：“原来真的有猫浑身上下都是实心的！”
前两周它更肥。
这还是逼着它运动之后的样子。
夏目干笑了两声。
面前这两人是他的小伙伴，小时候他随外公夏目凛去神奈川时一直和他们二人玩。
奥村光舟是他外公的妹妹的孙子，继承了这一脉天生的金色头发和灰蓝色眼睛，看上去相当生人勿进。
和他外公那种一笑就变弥勒佛的模样可不同，这位是个能够凭空散发白色煤气灶气场的人，不说话时让人直坠三尺之下的冰窟，但做起事来意外是个直球行动派。
濑户拓马是奥村光舟的邻居，两个幼驯染从小玩到大。
“你们这是？”夏目注意到他们手里提着的袋子。
“这周轮到我们帮球队采购物品。”奥村光舟语气平淡地说道。
奥村光舟和濑户拓马二人小学时就加入了神奈川的大京少棒队，一个捕手一个游击手，水平都不低，夏目还和他们一起打过几次棒球。
夏目一愣：“就你们两个人吗？”
青道这种棒球强校就算是采购东西通常不都是拿那种大卡车进货一样装运的吗？
奥村光舟沉着脸，看上去更加不高兴了：“不，还有一个笨蛋前辈。”
濑户拓马也道：“我们只是帮学长和同学们采买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小零件比较多而已。”
“基本上都买齐了，泽村学长在前面的便利店买东西，很快就回来。”
“这样啊。”
作为和奥村和濑户的好友，夏目自然地问到他们觉得新学校如何、适不适应吗、队友们都习惯吗一类的问题。
他在群马和滋叔叔塔子阿姨这一年可不是白待的。
奥村光舟表示：“在接受范围，除了有个不像好人的CAP捕手和一个咋咋呼呼自称是ACE的笨蛋。”
濑户拓马补充：“其他都还好，主要是青心寮一顿三碗饭的规定。”说着，他偷笑了一下，眼神往身侧好友身上不着痕迹地瞄了眼。
夏目震惊：“光舟饭量一直不大，一顿三碗饭会不会太牵强了些？”
他脑中突然蹦出来某个小食量的布丁头前辈。
感觉这些人一顿的量研磨学长估计得分好几天才能吃完。
“我要成为能和ACE匹配的正选捕手，必须拿出十足的干劲，哪怕是三碗饭，也会吃完！”
濑户拓马悄悄和夏目说：“实际上光舟每天吃饭都是吃到最后几个呢。”
剩饭组成员什么的。
夏目默默往后站了点。
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声量奥村光舟完全听得见。
还没等奥村光舟说什么，一道身影从远处跑来，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小狼崽！我找到那款鸣前辈推荐的护甲油啦！”
“哈哈，久等啦！”
一个小麦色皮肤棕色头发金色眼瞳有点娃娃脸的男生飞快跑来，在三人一猫面前急急刹住车，带起一片尘土。
一看平时就没有少跑。
短暂的自我介绍过后，泽村荣纯一拍大腿。
“小狼崽和拓马，这就是你们提过的投球投得很好的人啊！”
“怎么回事，我感觉这个名字好像还在哪里听过……”
“很遗憾我现在已经不打棒球了。”夏目又一次解释了一下。
“改打排球。”濑户拓马补充。
“吼！”泽村荣纯一拍手掌，“我想起来了，鸣前辈也和我说起说你的名字！我就说怎么这么耳熟！”
夏目：“……”他已经知道鸣桑很爱他了。
第060章 第 60 章
月考对学霸们带去的影响微乎其微, 黑尾铁朗永远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连简简单单的的小测验都考不到及格，音驹不是那种偏差值特别高的学校，在都立高中中属于不上不下那种, 但考进去的学生至少成绩不会差得离谱（比如考试考出个位数这种情况）。
各种考试和测验什么的不是只要平时课上听听课作业按时做了交掉考前看两眼书和练习册就能考出来吗？
直到他在早训时见到了抱着课本临时抱佛脚的灰羽列夫。
黑猫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简单。
他探了个脑袋过去, 一时间以他的口才也不禁语塞两秒。
夜久卫辅也好奇地扒拉了灰发一年级的手一下, 看见了他课本上的内容。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
夏目路过, 看了眼他的课本, 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列夫, 你背错页数了, 今天要默的单词是35页, 你看的是33页，而且……你的abandon拼错了。”
灰羽列夫：“啊？？？”
过了五秒，夜久卫辅沉重道：“答应我们，你以后如果从事需要和外国人打交道的工作, 一定要请好点的翻译。”
***
考完试后是黄金周，3号音驹众人得一早坐新干线到宫城，和槻木泽高中进行练习赛，4号和白鸟泽对阵, 6号则是和老对手乌野的比赛。
“等等等等！猫又教练，你说得‘白鸟泽’是我理解里的那个白鸟泽吗？！”山本猛虎听见这个学校名字的瞬间“嗖”地从队伍里头蹿了出来。
站在他身侧的孤爪研磨只感到脑袋边上吹过一阵风，将他半长不短的头发都掀了起来，布丁头二传打赌他在平时跑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快的冲刺速度，甚至连速度测试的时候都没有。
“如果我们的认知没有误差，那就是你理解的那个‘白鸟泽’。”猫又育史心情相当不错地扬了下自己的眉。
“我的天哪！”山本猛虎虚弱地说。
“研磨、还有招平, 你俩扶我一下，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了！”
孤爪研磨：“你不掐自己的脖子就不会喘不过气。”
但他还是和福永招平一人一边架起了他。
哎, 看上去好丢脸。
这人还是自己的队友。
……要不还是丢了吧。
一年级们眨了眨眼，不少人还记得之前红白战的时候新生们效仿了一下白鸟泽的模式，即便是个四不像版，不过还是为他们的攻击增添了一些优势。
也就是说，他们这回能碰到真人了？！
前几天还背着教练和学长们打了一场比赛的一年级们互相看了看，交换了眼神，一个个雀跃的小表情没有逃过几个学长和教练们的眼睛。
瓦酷瓦酷！和白鸟泽打比赛！光是想想就兴奋！！
他们的眼睛都在发光。
三年级们的表现稍微矜持了一些，但也没有矜持太久。
黑尾铁朗问出了大家都在意的问题——“白鸟泽，我没记错的话，是宫城县这两年全国大赛的常客吧？还有个全国排名前三的攻手牛岛若利，这种学校为什么会同意和我们的练习赛？”
不是他把自己学校位置放的太低，主要是在猫又教练退居二线的这些年，音驹的水平确实下降了不少，看看当年和音驹齐名的乌野，还有一个“没落的强豪，飞不起的乌鸦”的外号。音驹没有得到这样的称呼只不过是因为东京的学校太多，战况实在过于激烈，一个几年都没有冒出头的学校早就成为了历史尘埃的一部分，不会有多少人记得他们曾经的辉煌，世人永远只会记得眼前的英雄，前任勇士被遗忘属实再正常不过了。
猫又育史拖长了语气：“我和白鸟泽的教练还有点交情，顺便再加上了一个分量不轻的人名。”
黑尾铁朗眼睛一凛，脑袋里蹦出来了一个名字。
“虽然不太好意思，但贵志，”猫又育史对着夏目眨了眨眼，“玲子的名字确实很管用。”
作为夏目玲子的外孙，夏目贵志的名字虽然远远不如他外婆来的有名，但光是他和玲子一样加入了音驹这一点就可以让崇尚力量的鹫匠锻治打消了一半拒绝的心。
剩下一半，就是猫又育史自己从前的履历了。
虽然两个老头风格不同观念也截然相反，但不妨碍他们各自的队伍较量一番。
更不用说宫城地区还没有出现过和音驹风格一样的学校，和他们打场练习赛对于打进全国大赛后的白鸟泽而言也是一大优势。
同样的，对于以防守为主的音驹而言，白鸟泽以牛岛若利为主要进攻点的队伍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对手，牛岛若利和木兔光太郎不同，没有忽高忽低的心情变化，整支队伍全部都是为了他而组建的，是一支特征特别鲜明的队伍。和他们对练，对提高音驹的防御而言肯定有不小的帮助。
“我知道的，猫又教练，玲子外婆说她黄金周的时候要去宫城拜访老朋友们。”夏目说。
他从小在长辈们的光环下长大，或许会有一部分人在他身上找寻长辈的影子，抑或是将对于他亲人的情感移情一部分到他身上，但夏目觉得大部分人能够分清楚他和其他人的区别。
他会去回应别人的期待，却不会因为他们而去做他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如果有人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也自然不会去承受那份过于沉重的期望。
他不认为自己的是谁的替代品，玲子也从不认为他是她的附属物，他能理所当然地接受外界对于他亲人的所有赞美和称颂，也能理解他们将一些希望放在他身上，而他的家人却从来不会将自己未完成的愿望或者梦想强行加注在他身上。
他们总是对他说，强行让孩子来实现自己完不成的愿望的大人不是合格的大人。
他从不否认玲子的优秀，也不会介意一些因为玲子的存在而突然闯入他世界的人，只要不影响到他的生活。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听到过无数声音，说他和他的母亲、外婆相似。也有人会将他当成是玲子翻版，即便他和玲子的性格差距甚远。
夏目不会厌恶这种人，他们本质上没有错——只要没有到他身前来说坏话——否则玲子绝对会第一个冲上去给他们一个教训。
不会有人想知道教训的内容是什么。
他身边的朋友们，没有人是因为玲子的光环而接近他的，或许有一部分一开始是这样，但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没有人会用看“这是夏目玲子的外孙”的目光来看他，他对于这些伙伴们而言，仅仅是夏目贵志。
这就足够了。
……
月考的成绩还没下来，少年们可以度过一个开开心心不会被成绩困扰的黄金周。
当然，作业还是要做，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都塞了各科作业。
5月3日一早，穿着整齐的猫猫们齐聚在音驹大门口，红色的队服在早晨的街道上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原本多轨透是想和大家一起去的，猫又教练也预留了一个经理的位置，但好巧不巧，她念大学的哥哥这周回家，给他们一家带了不少探险来的特产，还有带回来了好几张大明星学长名取周一的签名照，于是乎……
“真的很抱歉猫咪老师！因为我哥哥回来了家里人又临时多了个家庭旅行所以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宫城了！”她双手合十，用虔诚的语气道歉。
霸占了一张桌子的猫咪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比起排球部，其实只是舍不得猫吧……”
多轨透的票顺理成章由夏目玲子拿了，夏目还和队友们吐槽：“玲子外婆原本想一个人骑车去宫城的……”
芝山优生：“好像也还行？开车的话从东京到宫城也……”
“不，芝山，你听错了，不是开车，是骑车。”山本猛虎提醒他。
芝山优生：。
芝山优生：“啊？？？”
圆脸自由人睁大了眼，盯着玲子那张和夏目相似度极高的脸，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
孤爪研磨把自己往衣领里头一埋，浑身散发处抗拒。
“骑这么远，绝对会累死的。”
黑尾铁朗：“那是你，研磨。”
一行人去到候车厅大厅，由于显眼的红色队服再一次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但东京就这点好，顶多看两眼，也没什么人上来搭话或者拍摄，对于社恐猫猫来说可谓相当体贴。
上了新干线，黑尾铁朗打开手机刷新了下朋友圈。
然后，惊讶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海信行好奇地问：“怎么了？”
他看了眼屏幕，常年和善慈祥的和尚脸上也划过了一丝别扭。
坐在过道另一侧的夜久卫辅好奇地问：“你们看到了啥？”
黑尾铁朗：“你看下大将优的最新动态，这家伙和他女朋友官宣了。”
夜久卫辅：“不是吧？他能追到女生？！！”
他瞬间打开手机。
黑尾对着他身侧的女孩子盯了半天，又往斜前方瞅了瞅芝山优生。
孤爪研磨道了句：“嗯，真的好像。”
在把人盯发抖之前，他问了句：“芝山啊，你有没有什么姐姐，亲戚家的也行。”
芝山优生：？？？
芝山优生：“啊？什么？？？”
黑尾学长的老对头找了女朋友和他有什么关系？
“也让我看看。”后排的山本猛虎凑过来一瞧，瞬间被吓得一屁股坐椅子上，接着爆了句粗口。
“艹，这不就是性转版芝山吗？”
“户美队长喜欢这样的？”
夜久卫辅一脸怀疑人生地将手机举起来给芝山优生看，谈话的中心人物终于看见了照片。
一年级自由人：“不是，我没这么个亲戚啊！！！”
看把孩子吓的，都破音了。
“真没有？”
“真没有！！”
等坐在前排的夏目看到照片的时候，芝山优生已经开始和家里人打电话确认自己有没有这个亲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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