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黑尾铁朗为首的音驹众人并没有一点想告诉大将优自己队伍里有个和他女朋友长相几乎一样的男孩的想法——说了估计他也不信。
呵, 等着吧，什么时候约个练习赛就吓死你！
黑尾铁朗恶狠狠地在损友动态下留言。
#迟早被甩的蛇：一早和小美华出来约会了~(￣▽￣)~【双人合照】 8：01am
梦里练排球技术会变好吗回复→注定分手的蛇：祝你的小美华同学早日看清你这条蛇的本质。 8：08am
除了他，就连大将优的队友们, 也都以吐槽和嫉妒为多。
凭什么你有女朋友他们没有？！
这门亲事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除非他们自己找到对象！
黄金周, 一大早8点就约会, 而且在动态里宣示主权的家伙, 活该被孤立！
心善的夜久卫辅没有加入损友大队, 和海信行一样默默点了个赞。
祝你们的爱情不会被黑尾的嘴炮给说灵验了。
以及最后芝山优生多次和家里人确认没有有个姓山架的亲戚后才挂断电话。
队友们：没有血缘关系的撞脸更抓马了！
等着, 下回打比赛, 就让你这条蛇的眼睛瞪出来！！
在经历了吃大瓜和差点搞丢车票一系列事件后，一袭鲜艳红色队服的猫咪们从热闹的city到达了偏僻且明显低了不少温度的country。
快捷便利的新干线完全没有令这群精力过剩的少年们有任何疲惫，从车站出来后精力充沛的男高们纷纷又找了地方吃点东西垫肚子。
孤爪研磨用灵魂发出质疑：“……刚刚新干线上没吃够吗？”
山本猛虎一边四处张望可以吃饭的店一边理直气壮：“这哪儿跟哪儿啊？刚刚那是早饭之一，现在的午饭！”
福永招平：“研磨, 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是小鸟胃。”
音驹二传小声嘀咕：“我的食量很正常。”
没人在意他的反驳。
玲子潇洒路过，手里提了一袋子零食，往孤爪研磨手里塞了包绿色包装的pocky，“年轻人多吃点, 等老了牙齿掉光想吃好吃的都吃不上了。”她拿大拇指指向后头的猫又育史。
说完，就抬手挥了挥，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翩然离去。
孤爪研磨低头看着手里的青苹果味pocky，思考该塞进谁的包里，或者直接毁尸灭迹。
“研磨。”黑尾铁朗喊了他一声。
“我们打算去那边的拉面店，你也吃点吧, 等下直接就是下午和槻木泽的练习赛了，这顿虽然有点赶, 但算午饭。”
“……我不饿，小黑。”
孤爪研磨举起手里绿色包装的pokey晃了晃，“我吃这个就够了。”
福永招平扭头问山本猛虎：“你信研磨会吃吗？”
莫西干头主攻摇摇头：“不信。”
孤爪研磨转身，“我去上厕所，不用给我点吃的了。”
背后传来黑尾铁朗恶狠狠的声音：“……吃这么少活该长不高。”
“黑尾，你又在说什么蠢话？”夜久卫辅皱着眉头，一脸不满地从后面盯着他。
他听见了最后几个字。
黑尾铁朗没有吵架的念头，打哈哈过去：“没什么，我们先去点些吃的。”
夏目看着孤爪研磨离开的背影，问：“研磨学长干什么去了？”
“他不想吃饭，先溜了，回头我找个时间把他押回来。”黑尾铁朗随口道。
——与此同时，不远的一条人行道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噢噢噢噢！”
“这次一定是我得第一！”
“日向boke！第一名一定是我的！！”
“你别想和我抢！”
“Boke！是你别和我争！”
宽阔的大道上，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二人你争我夺地争取跑步领头的位置，紧跟在他们身后跑步的，是三个三年级大家长。
泽村大地一边跑一边喊：“日向、影山，你们这样吼很快就会累趴下的！”
“你们两个跑慢点！”菅原孝支跟着喊道。
东峰旭弱弱地喊：“注意方向——日向——”
大家长们眼睁睁看着自家橘子头小孩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出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在岔路口停下脚步的影山飞雄一撇嘴：“果然是boke，连路都不认识。”
菅原孝支温柔地笑着给了他一击手刃，眯着眼睛道：“你们两个半斤八两……”
日后是哪两个笨蛋会迷路到白鸟泽附近又傻乎乎地跟着人大王牌一路去到排球馆呢？呵呵。
日向翔阳（闭眼猛冲版）：“哇啊啊啊啊啊——”
他跑！
他跑得飞快！
跑得影山飞雄都追不上他！
顶着一脑袋乱糟糟橙色头发的橘子小狗闭着眼，完全没有任何顾忌地一头向前冲。
叮的一声。
他定在原地。
咦？这是哪儿？
日向翔阳前后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小路上连根乌鸦毛都没有。
谁都没有跟上来……他跑错路了吗？
橙色的脑袋上蹦出来一个硕大的问号。
没有纠结多久这件事，日向翔阳相当自然地接受了自己跑错路的事实，心态良好地打算继续往前跑。
反正宫城县这点地方，兜着兜着就能兜到自己眼熟的路段了。
他有经验。
日向翔阳一边跑一边想，这地方确实很偏僻啊，之前跑步都没有来过。
他又往前慢跑了一小段路，看见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先听见了对方手机里的游戏声音，再循着声音找到了人。
日向翔阳首先看到了对方的背影。
红色的衣服……看上去像是什么队的队服？这一带有红色队服的学校吗？
这么深的红色，他没有见过诶。
好少见。
那人脚边还有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猫。
这么想着，社交悍匪小太阳顺其自然地上前搭话。
他小跑上前：“你好呀，你在干什么？”
孤爪研磨被他突然搭讪吓得浑身一震，“……我，迷路了。”
他确实是找了个厕所上，上完厕所怕被小黑押着吃饭所以就从后门溜了。
逛着逛着，就到这边。
接着发现自己迷路了。
算了，打游戏吧，反正他的队友们肯定能在手机电量消耗完之前找到他的。
这么想着，孤爪研磨就地一坐，从兜里摸出手机开始打游戏，游戏的音效还吸引来了一只小猫咪。
小猫应该不能吃pocky，不然他就能假装自己吃掉了。
从某种角度上说，两名同学的心态都是一等一的好。
日向：迷路了啊，又不是被kgym打，没事，不慌。
研磨：哦，迷路……无所谓，不让我运动就行。
日向翔阳在他说话的时候凑到了跟前，一双橙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他：“你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吗？我没有在这一片看过你的队服诶。”
这波是e人对阵i人的胜利。
孤爪研磨局促地点头，从他显眼的橙色脑袋和标有“KARASUNO HIGH SCHOOL”的队服上移开视线，默默往旁边挪了点：“……嗯。”
宫城县这边的人，都是这么自来熟吗？
尤其是这人还是后面几天他们的练习赛对象。
有点害怕。
“这个游戏好玩吗？”日向翔阳探头过来。
社恐猫猫还没缓过神，嗖的一下，一个反光的橘子脑袋蹲在了他身前。
他有点不知所措地左右摆了摆脑袋：“一般般，打发一下时间。”
孤爪研磨很讨厌这种大太阳的天气，一动就容易出汗。
但意外的，阳光从这个少年橙色的头发上反射过来，他并未觉得刺眼或者是厌恶。
很奇怪的一件事。
他把这个原因归结于磁场。
日向翔阳蹲在他身边环顾四周瞧了瞧，突然指着他的排球包大声道：“啊，你也是排球部的吗？这是打排球的运动鞋！”
“我也是打排球的，我叫日向翔阳！”他指着自己，朗声道。
他那双比太阳还要耀眼的橙色眼睛迸发出惊人的亮度，孤爪研磨向后缩了缩。
“孤爪……孤爪研磨。”他小声道。
如果小黑当年是这个样子，估计两个人的友谊还不会发展得这么快，他肯定会撒腿溜掉。
两个社恐总得有一个先出声。
当年先出声的，还是孤爪研磨自己。
日向翔阳又问他的几年级的。
“二年级。”
前者表情一变：“二年级！糟糕！是学长！”接着就一段道歉三连。
看着表情都皱起来了一年级声，孤爪研磨蹙眉：“没关系，我不喜欢体育社团里那种长幼尊卑的等级制度。”
橘子小狗豆豆眼。
“啊，是这样啊……”
“那，”日向翔阳继续问，“那个，你喜欢打排球吗？”
“不算喜欢，不过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打了一段时间了，也停不下来了。有时候会打得很累，那样我很讨厌。嗯……我的好朋友在打，如果我不打了，他估计会为难吧。”
孤爪研磨已经能够想象出来如果他不打排球，黑尾铁朗能干出把他堵在教室门口的事情了。
说不定，其他人也会跟着一起堵在教室门口。
对于一只社恐猫猫来说，他宁可多出点汗，也不愿意当众社死。
没错，他是自愿打排球的.jpg
“要是能喜欢上排球的话，打起来应该会更开心呢！”他听见身边的少年用昂扬的声音说道。
“反正也只是在高中阶段打打。”孤爪研磨弱弱地反驳了一下下。
上了大学他就不打了，死也不打。
死还简单一点。
“那你打什么位置呀？”
“二传。”
“哇！二传！！！”橘子脑袋发出惊讶的声音。
孤爪研磨有些迷惑地回头看，打二传有什么好惊讶的吗？
“感觉和我们队的二传完全不一样！我跟你说，我们队伍的二传超级凶！！还经常骂我！”他窜起来，做出张牙舞爪的手势，表情也瞬间变凶了好几个档次。
“哦哦，还有，我是我们队伍的副攻手哦！”他又做出拦网的动作来，活力四射。
像个散发光芒和热量的小太阳。
很生动的一个人。
也很有趣。
孤爪研磨对日向翔阳的第一印象。
“会不会觉得有点奇怪啊，一般副攻都是由高个子来担任的，我当副攻是有点特殊原因啦……”日向翔阳眼中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落寞。
“还好吧……”孤爪研磨想到了自家那个四肢不协调的一年级副攻手，又看了看面前这个。
他能接受。
总归不可能出现一个比灰羽列夫更难配合的副攻手了吧。
孤爪研磨觉得自己今天话有点多，还是和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讲，但他还是顺着日向翔阳的话说了下去。
大概是不想看见那张阳光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参加比赛的时候也经常被人指指点点，很多人认为二传手必须是由能力最强的人来担任，我的身高、体力、耐力这些硬件都属于最差的那一类型……”
刚刚被小黑拐来打排球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二传是最累的……
他至今还记得那句“二传是排球里面最轻松的位置了”的话。
容他先窒息两秒。
“对了，那你们学校是不是很强呀？”日向翔阳问。
他总感觉这个没什么架子的二传学长身上散发出来一股强校的感觉。
说不上来，这是直觉。
感觉虽然研磨说的话听上去把自己位置放得不高，但隐约间透露出一股有点像大王者的那种二传的味道。
——是那种平时看不出来但实际上到了赛场上能够把人吓退的大魔王的感觉。
孤爪研磨想了想：“我们学校……以前还挺强的，然后萎靡了几年，至于现在的话……”
他抬起头，和身侧那只猫咪相似度极高的竖瞳盯着日向翔阳。
日向翔阳感觉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他下意识眨了下眼睛。
再次睁开，还是那双和乍一看和野生动物极为相似的眼眸。
孤爪研磨侧过脑袋，黑黄分明半长不短的布丁头在空中划过，他直直地盯着日向翔阳：“现在的话，我觉得很强哦。”
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再次移到移到橙发少年的白色短袖上，看着胸前黑色字体的“KARASUNO HIGH SCHOOL”，嘴角勾出一道不明显的弧度。
日向翔阳呆呆地问：“是、是哪里的学校？”
这回他的声音比刚刚明显轻了许多。
“研磨——”
“研磨学长？”
两道声音响起，对话中的二人看向声音来源处。
“小黑，还有夏目？”孤爪研磨迅速把手机往兜里一塞，站起身。
他想了想，又从敞着的排球包里掏出那盒青苹果味的pocky递给日向翔阳。
“这个给你，我们算朋友了吧，翔阳？”
橙发少年接过pocky，朗声道：“当然！”
布丁头二传弯了弯唇角，朝着队友们走去。
在他察觉到自己迷路的时候就给小黑发了一条消息，让他们来找自己。
吃面吃了一半的黑尾铁朗差点把拉面呛到气管里，连外套都忘了带，一出门撞见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夏目，两个人干脆一起出门找人。
凭借对孤爪研磨的了解，二人知道他走不远，顶多在周围一圈打转，很快就找到了他的位置。
孤爪研磨身边有个穿着白色短袖的橘子脑袋，二人好像在说什么。
孤爪研磨听见他们的声音，起身上前，冲着身后的男生挥挥手：“那就下次再见吧，翔阳。”
日向翔阳呆呆地一手攥着pocky一手朝他挥挥手。
下意识接话：“下次见，研磨！”
不过，‘下次再见’？什么意思？
“都说了别到处乱晃啊，你又不熟悉这边。”黑尾铁朗拿出一副老母亲腔调。
“你有时候连东京那边的路都记不清，要是在这边迷路了得多耽误时间？”
“对不起，小黑。”孤爪研磨从善如流地道歉。
“研磨学长，大家给你留了份煎饺，教练和监督说你必须吃完。”夏目说道。
“……你们就当没找到我，等出发的时候再找来我吧。”
“想什么呢？别想躲掉不吃东西。”黑尾铁朗板着脸。
夏目：“如果不吃完的话，他们就打算打包，等到了地方再强行喂你吃……”
“小黑？！”孤爪研磨一副被全世界背叛的表情。
***
看着孤爪研磨在远处消失的背影，橘子小狗的脑袋没有转过弯。
日向翔阳眨了眨眼睛。
又眨了眨眼睛。
刚刚研磨和他说的‘再见’，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们还会再见吗？
“日向！”
菅原孝支从他身后的路口处跑了出来。
“菅原学长？”日向翔阳回头一看，自家二传妈妈来了。
“真是的，找你半天了，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菅原孝支一脸无奈，抬手揉了揉自家后辈蓬松的橘色脑袋。
“啊啊啊抱歉抱歉，我憋着劲往前冲结果迷路了。”
“你还真是不管干什么都是全力以赴的类型呢……等等，你手上的这盒是什么？新上市pocky吗？”
“啊，这是刚刚交到的一个朋友给我的，对了，菅原学长，他也是个二传呢！比影山那家伙和善多了！”
……
被黑猫拐回拉面店的布丁头猫咪在众人监督下硬是把半份煎饺吃下肚子。
夜久卫辅给他递了被水，叹气道：“也不是给你喂药，怎么吃得这么艰难呢？”
孤爪研磨捂着肚子，虚弱道：“对我来说，这些分量的午饭，已经足够致命了。”
猫又育史一拍桌子：“那是你平时吃得太少了，这么点能够怎么能够支撑你的运动量呢？你体力不好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吃得少。”
“好了，大家都吃好了，这就出发吧！”
“是——”
13：00am，槻木泽高中。
“咦，这个矮个子是二传？看上去好像没有很强的样子。”穿着蓝色队服的副攻对着自家主攻说道。
后者耸耸肩，胸前的1号格外醒目：“这是东京来的学校，听说前几年也进过全国大赛的，泽木，不要在赛前就对一个人下定义，更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被称作泽木的副攻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是。”
一局比赛进行到一半，比分到达12：13，音驹暂时落后一分。
音驹喊了暂停，暂时休憩调整状态。
槻木泽的1号队长安田和宏和队友们围在一起，“感觉这个音驹有点古怪。”
“怎么古怪了？攻击没有特别突出的，那个吵吵嚷嚷的莫西干头除外，那个布丁头二传全程都没有怎么挪过位子，不过一传倒是很稳。”二传内海俊介道。
“你也说了，他们防守很奇怪，强得离谱你们不觉得吗？”安田和宏皱着眉。
“我们的攻击也不是盖的，队长你就放心吧，我们也就攻不过伊达工业那群铁壁，其他队伍的防守还是能打的。”4号主攻荒井建道。
“而且他们一传好，我们的一传也不差呀。”自由人扬了扬眉毛。
“行吧，但是你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就算是练习赛也要打出百分百的动力来！”
“是！”
“知道啦，队长大人！”
另一边，孤爪研磨总算是把肚子里的午饭消化掉了（其实没吃太撑，就是吃饱了不太想动），音驹的各个位置也开始适应了槻木泽的攻击。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音驹反击的时刻了。”黑尾铁朗露出一个邪里邪气的笑。
“噢——”
夏目和芝山两个人站在场边，听着猫又教练和直井监督二人的分析，时不时点点头。
……
乌野高中，排球馆。
“我今天碰到了一个二传手，他的头发是那种发尾黄色发根黑色的布丁的配色，好少见！”日向翔阳正在给队友们比划。
月岛萤冷哼一声，嘲讽道：“黑色头发的人染个黄毛不补色就是这样，有什么少见的？果然某些脑袋不好的人不光是跑了那么多天的路记不得，连常识都不清楚。”
日向翔阳对着他磨了磨牙齿，摆出一副凶凶的表情。
月岛萤视若无睹。
他别过脑袋，喝水。
日向翔阳又对着自家学长和教练比划：“后面又出现了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也穿了红色队服和他长得很像的人，但是头发颜色有点不一样，而且发根也不是黑色的，他们两个都是竖瞳，看上去超级酷！还有一个是黑色脑袋的鸡冠头，穿了黑色短袖，感觉不像个好人。”
他回忆着刚刚见到的人，把外貌特征复述了一遍，在讲到黑尾铁朗的时候，还手动变化了一下发型。
“哦哦，还有还有，研磨还给了我一包pocky，我看看，青苹果味的？感觉味道很奇怪诶。”
“日向你是笨蛋吗？陌生人给什么就收？”日向翔阳面前出现了一个黑发M字刘海的池面，可惜臭着脸。
“那也是我收的，关你什么事影山？而且研磨不是陌生人，他是我朋友！”
“我跟你说，他也是个二传，而且人很好！比你好多了！！”
第062章 第 62 章
镜头再一次转到槻木泽高中。
夜久卫辅灵巧地垫起一球, 孤爪研磨直接原地起跳，双手上举，做出传球手势。
槻木泽前排准备拦网的三人紧张地盯着他的动作, 不知道他会将球传给哪个攻手。
就在刚刚的几局里面，音驹的多方位置差进攻将他们扰得苦不堪言。
一个暂停之后就像突然觉醒了一样, 防守方面依旧顽固, 像个打不破的金钟罩, 而进攻方也有了起色。
包括那个鸡冠头队长的拦网, 一下子变得刁钻起来, 不是被他拦下就是被他诱导往自由人的地方打, 结果显而易见地被接了起来。
关键是这种情况发生了好多次, 让他们这群在在东北地区崇尚强势进攻的队伍首次体验到了被牛皮糖黏上的滋味。
除了自由人夜久卫辅和正要传球的孤爪研磨以外，剩下四人尽数起跳，构成了一个四点攻。
拦网们的注意力都在攻手们身上，忽视了就在网前不起眼的小二传。
孤爪研磨没有犹豫, 缩回右手，抬起的左手向球网方向一推。
哨声响起，裁判宣布音驹25：21拿下这一场比赛胜利。
“漂亮的二次进攻！研磨！”
“应变得好！”
队友们将娇小的二传团团围起。
“那下次比赛能不喊那个中二的口号了吗？”
“这不行。”
“兄弟，少数服从多数。”
“其他要求都可以答应, 减少训练量、饭量和不喊口号除外。”
最后这句的音驹大主将说的。
“……小心我撂挑子不干。”这是孤爪研磨暂时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
“不，”黑尾铁朗右手勾住他的肩膀，左手递过去一个宝矿力水杯，“你不会不干的，研磨。”
他挑起一边眉毛，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了解你, 知道你不会在通关到一半的时候半路放弃，这不是你的风格。”
孤爪研磨脸上带着一点被戳穿的不虞和窘迫, 半低着头接过水杯。
幼驯染的坏处来了。
干什么对方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如果有得选，请让主将兼幼驯染离他的二传的远一点。
第二局比赛，夏目和芝山两个一年级依旧没有被派上场，槻木泽的队伍也没有怎么变化，夏目猜测这估计就是他们最强的阵容了。
这局一开始，黑尾铁朗发了一个帅气的跳发，被队服上印着12号的自由人接下，从对方的动作和接下的球路能够看出他的接球水准不如夜久学长。
2号内海俊介跑位，抬手一托，球传到了队长安田和宏头上，后者对着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中间的空隙一扣。
福永招平立马向前一扑，身体在地上做出一个漂亮的鱼跃，双手抬起，将球垫起来。
“接得好！”
球在空中旋转着飞向孤爪研磨跟前，海信行从他右后方突然闪现，布丁头二传眼睛一瞥，毫不犹豫往后托了一个短平快。
“砰！”
海信行的突袭奏效了。
接下来的比赛中，局势被音驹控制，槻木泽的节奏被彻底带偏，起先擅长的攻击也显得有些畏手畏脚。
比赛进行到18：12的时候，槻木泽教练不得不喊了暂停。
“不是，为什么连副攻都这么擅长接一传啊？”槻木泽的攻手们都快自闭了。
不管打出什么样的球，就算拦网没有拦下，可是出色的一传总是会第一时间将球接起，不留任何落地的余地。
除了那个灵活的自由人，仿佛这支队伍的每个人都很能接一传（犬冈走：汪汪汪？），那两个主攻也是，你们是长在地板上了吗？
担任主攻的荒井建扶着膝盖气喘吁吁：“这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打，球都不会落到对方球场上。”
“明明进攻和防守都没有特别突出的选手啊……”
槻木泽教练挨个给他们脑门上来了一下，厉声呵斥道：“我不是提前和你们说过，音驹是曾经能够打进全国的学校，猫又教练的理念也并不过时，他们在东京，竞争比我们这边还要激烈，别以为人家几年没有打进全国就是虎落平阳了，你们也给我收收心，把对方想象成是青叶城西和白鸟泽一样的强队，攻不破他们的防守就找空隙、有漏洞的地方，给我用最刁钻的球攻击他们，必要时刻也要活学活用做做假动作，别想着到了赛场上对手会全程和你硬碰硬！”
“还有，你们的防守也要注意，一传就算不到位也尽可能地把球接下来，球不落地就有进攻的机会，听明白了吗？”
他都不忍心看下去这跟筛子一样的防守。
尤其是和音驹对比着看。
隔壁猫又教练的嘴角都咧到脑袋顶上了！
说归说，听归听，比赛还是照输。
两局下来，槻木泽的攻手们被音驹强的离谱的接球拦到怀疑人生。
不是说好只是有个好久没有进过全国的二三线球队吗？为什么防守能强到这个地步？
就算教练和他们说了一嘴，但他们在音驹爆发之前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到他们的防守居然能够强到这个程度。
明明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进攻方面除了那个像个不良少年的4号力气大之外，剩下的人不管是攻击性还是进攻心态都不强，他们怎么就丢了分？
这就是音驹啊，防守可是滴水不漏的~
中途休息了一段时间，很快就进行了第二轮的练习赛。
“夏目，你也差不多该上场试试手感了。”猫又育史叉着腰，神情像只一肚子坏水的老猫咪。
“好的，猫又教练。”
他跑上场，和被交换下来的海信行击了下掌。
三年级的靠谱前辈又拍拍他的背，笑着鼓励他：“加油啊，我们的新鲜血液。”
哨声响起，槻木泽的队员看见音驹重新换了个人上场，下去了一个2号球衣的寸头三年级。
——看上去和那个二传好像啊。
兄弟？有血缘关系？
或者说，又是一个脑力型的选手吗？
还是想打双二传？
很多人这样想着。
这个疑问在他们第一眼看见夏目扣球的时候被狠狠打破了。
孤爪研磨毫不犹豫地给这位一年级接应托了一球，球从右向左以一种接近平行的弧度划过，飞至茶发少年跟前。
而夏目也没有辜负自家二传的信任，助跑蹬地起跳一气呵成。
少年伸展出的手臂和后弯的双腿形成一张紧绷的弓。
高高跃起的身影倒映在槻木泽队员们眼中，像只张开翅膀的飞鸟，但灵活矫健的身姿又很难不令人联想到一些蛰伏在夜间的猫科生物。
伴随着他右手向前扣出关键的一球，场馆内凝滞的空气瞬间在排球四周形成了小型龙卷，呼啸着冲向球网对面。
“嘭！”
一声巨响，砸在槻木泽队员和教练心上。
队长安田和宏瞪大了眼，棕色的瞳孔微颤着，脸上蔓延上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缓缓扭头，看向自己的队友们。
他身侧，最先被叫泽木的拦网脸上也是和他如出一辙的神情。
不是做梦。
他们没有做梦。
靠！东京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能够和牛岛力量相提并论的攻手了？！！
……
结束了一天的练习赛，音驹众人围在一起，听着猫又育史给他们介绍明天要对阵的白鸟泽。
虽然在场的众人或多或少都了解过甚至看过白鸟泽的比赛，但一想到第二天要他们对上，还是有点紧张。
一年级们甚至生出了比和枭谷打练习赛前更紧张的情绪，或者说激动更为贴切。
明天的对手可是那个牛若！牛岛若利诶！
能和左撇子打比赛！
直井学放下投影，由孤爪研磨提供的投影移上显示着白鸟泽正选们的数据。
猫又育史沉着脸：“鹫匠那个家伙坚信简单的就是最好的，偏爱高度和力量，只要符合他对强大的定义，不论手底下的队员在先前的队伍里是否受到排挤，他都招收不误，对『个人』技术的看重，远胜于团队。”
这点和音驹是截然相反的。
音驹更加侧重团队的配合与默契，而非选手的个人实力，所有人都是因『团队』而存在的。
PPT依次放映出白鸟泽众人的数据，基本上都是二三年级。
直井学解释：“白鸟泽一年级的数据暂时没有，但和今年春高不会差距太大，鹫匠教练更偏好于已经形成一定程度配合的队员，但不排除遇到了更加贴合牛岛攻击的一年级。”
猫又育史点点头，他说：“这点先不考虑，我们明天的首要目标就是牛岛若利，他是整支队伍的支柱，失去了他，白鸟泽就是一盘散沙。”
“但我们不可能去和牛岛硬碰硬，”他抬眼看了下盘腿坐在芝山优生和孤爪研磨中间的夏目，“即便我们也有不亚于他们的攻击力。”
“一味强攻只会失去我们队伍的特质。”何况在强攻流这个角度，音驹远远不如白鸟泽研究得透彻。
猫又育史指了指PPT：“他们整支队伍都是以为牛岛若利服务而设立的，队员之间的配合度不高，我们可以从中突破。”
……
白鸟泽高校，排球馆内。
鹫匠锻治沉着脸，对着面前站着一排的大高个说：“明天我们的对手，音驹，是个专注防守的学校，和我们风格完全相反，算是我这个假期给你们找的相当有特色的对手。”
天童觉挑挑眉，好奇地问：“哦呀，是什么样的对手？”
是个没有听过的学校。
不过既然教练专门强调了，就说明有特殊的地方。
怎么个特殊法呢？
鹫匠锻治黑眼圈深重的眼睛扫了他一眼，“音驹曾经也是全国大赛的常客，你们可不要掉以轻心了，对手的数据资料我等下会发给你们，我不希望看到你们表现出和前天练习中那样没有脑子的样模样丢我的脸。”
他的眼神又在几个“没有脑子”“出了错”的选手身上盯了良久。
牛岛若利一本正经：“不管是什么样的对手，我们都会认真对待的。”
放水这种可能性，在他这里不存在。
鹫匠锻治手背在身后，淡淡道：“他们的防守算是全国级别的，这点不可小觑，至于进攻方面……音驹的高年级不需要担心，倒是可以注意一下有没有攻击力强悍的一年级……”
天童觉眨眨眼：“一年级？”
攻击力强悍？和若利一样吗？
听上去，明天的练习赛会很有趣啊~
第063章 第 63 章
经过一晚上短暂的休整, 第二天一早，音驹众人神采奕奕地出现在白鸟泽校门前。
和枭谷一样，位于宫城县仙台市的白鸟泽学院同样是一所偏差值相当高的学校, 只有文化成绩优异的学生才能进入，但若是在国中阶段收到了体育特招, 也是有很大机会进入的。
但, 大多数时候, 白鸟泽只会对两者兼备的同学开放大门。
某位落榜王者并不在其列。
玲子也跟着一起来了, 据她说白鸟泽的教练她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但更多的情报并未透露。
“又紧张又激动, 一想到要和牛岛若利比赛就感觉比上次和枭谷打比赛还要兴奋！”犬冈走一边走一边说。
与其说这人是走, 不如说是在蹦跶。
黑尾铁朗提醒了好几遍“等下有的你跳的”，但效果甚微。
考虑到这家伙是所有选手中体力最充沛的，说了几遍之后黑尾就没有再管他了。
音驹大家长：拦不住，真的拦不住。谁能拦住一只想要拆家的狗？
“这可是白鸟泽！最近两年打进全国还没掉出过前八的白鸟泽诶！”
和犬冈走一样的, 山本猛虎一腔激动的心无处安放，一早五点不到就醒了，多亏他还记得不打扰自己正在熟睡的队友们，不然起床气不小的孤爪研磨高低得抄起床头的游戏机给他来个物理版昏昏倒地。
“给我把你们脸上这些不管是激动还是高兴还是紧张的表情都收敛一点, 别丢了我的老脸。”猫又育史冲着他们说。
“白鸟泽不比枭谷，和咱们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就连我之前都没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第一印象都给我强势一点。”
猫猫们乖乖住嘴，眼神乱飘。
我们学校也不是以力量和身高见长的呀。
除了一两个长得一脸黑涩会老大模样的队员，剩下的人一个比一个纯良, 怎么给白鸟泽一个强势的第一印象？
天生一张好人脸的猫猫们看着自家教练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
*
排球是白鸟泽的明星项目之一, 光是排球馆就有三个，猫猫们跟着领他们上前的白鸟泽监督来到了第一排球馆。
早在门口就听见了球馆内一阵阵球鞋擦过木地板的摩擦声，还有时不时传来的扣球声，杂乱无章的声音共同绘成排球馆内训练的景象。
领着他们进来的年轻监督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音驹众人。
除了那两个用发胶将头发竖起来的人（黑尾：要说多少遍，我这是睡出来的！）外，剩下的人身高和气势在白鸟泽的筛选中都不是很达标，而除了那个黑头发的鸡冠头和那个莫西干头外，进攻性都不强。
他不知道东京那边的排球队有多少种风格，但在他们宫城这边，几乎都是进攻性强的队伍，以防守为主的，只有伊达工业，但这支队伍也是硬是把防守打成了进攻，在拦网这方面是全国级别的。
所以无怪乎他不理解，鹫匠教练找了一支专门打防守的队伍来，是为了锻炼和突出队员们的进攻吗？
不只是他，随着音驹队员们进入排球馆，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将他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若非鹫匠锻治威信颇高他们不想被骂，早就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了。
而且粗粗一扫，队伍里还有好几个身高不到170的人……
除了里面队服颜色明显不同的自由人之外，剩下两个人……是兄弟吗？身高和长相都很像啊……他们也和稻荷崎的那对双胞胎一样染发彰显自己的不同？
白鸟泽队员们一边训练，一边拿余光瞄了好几眼这些穿着鲜艳队服的city boys。
鹫匠锻治咳嗽了一声，将白鸟泽正选们召集起来。
“这个老头看上去好凶。”
“感觉不好惹的样子。”
“这么一看，咱们教练简直是个天使。”
“犬冈，虽然我知道你国语不太好，但麻烦下次用词提前给我们个警示。”
白鸟泽的正选们几乎各个都是高个子，就连自由人山形隼人也有174，站近了看两边队伍高低分明。
“他们的发型都很别致啊。”黑尾铁朗的目光顺着站位一溜看过来，忍不住嘀咕。
夜久卫辅：“你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
站二人中间的海信行：……
教练组短暂的寒暄过去，双方队员进行热身。
白鸟泽众人先前热身做了一半，如今只需要再熟悉一下球感。
于是乎，来自东京的猫猫们头一回见到了仙台土生土长的牛大炮的威力。
和木兔光太郎一样，身材健硕的牛岛若利浑身上下散发着强者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头一回见，对方一本正经板着脸的模样使得他的气势比木兔光太郎更强。
他身侧一个浅棕色头发斜刘海的人给他托了个球，这位著名的大炮双腿蹬地，同时起跳。
起跳动作流畅老练，双手后摆至身后，像只张开翅膀亟待猎食的成鹰。
他右手前伸，左手后拉。
紧接着，对着降至身前的球，振臂一挥！
被气流裹挟着向前冲的排球直直飞向球场，发出震耳的撞击声。
“嘭！”
黄蓝双色排球在地上一撞，高高弹起，飞至二楼空地处。
一球扣完，牛岛若利若无其事地轻轻扫了他们一眼，示意白布贤二郎继续给他托球。
“左利手，真是少见啊。”
“威力好大！”
“连扣球动作都好难习惯，等下接球有得我们适应了。”
猫猫们议论纷纷。
“和木兔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呢。”
“一看就知道精神很稳定。”
“而且靠谱。”
“而且内敛不爱炫耀。”
众人连连点头。
光看脸就觉得值得信赖。
哦，还有身材。
但鉴于上一个身材这么好的人还是木兔光太郎，所以身材这项暂时不列入考评标准。
这么一看，是个牛逼哄哄的劲敌啊！
“话说那边那个5号拦网看起来有点像木兔学长诶。”夏目道。
“你是指发型还是眼神还是精神状态？”福永招平相当会抓重点。
夏目：“……”
别说，乍一看更像了。
他向球网另一侧看去，敏锐度拉满的天童觉同一时间看过来，一双红色的眼瞳在一瞬间缩了缩，随后，对着夏目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夏目没什么反应，他身后背对着球网的芝山优生不禁抖了抖。
牛岛若利困惑地问天童：“你在看谁？不热身吗？”
“看到了一个感觉会有点有趣的小家伙~”红发少年扬了扬自己本身就不低的眉毛，发出好奇的声音。
大平狮音抱着球，老实地说：“先为那个小家伙默哀一秒吧。”
“刚刚那个人，”夏目往犬冈走身边凑过去，用眼神示意天童觉，“我在看他的一瞬间他也看到我了。”
“我敢保证不是碰巧，他是察觉到稳定目光的同时锁定住了我的方向。”他笃定地说。
“这么说来，”犬冈走眨眨眼，“——也是一个直觉系！”
他眼睛发着光，灼灼地看向网对面。
正在和队友聊天的天童觉感受到背后如芒刺背的目光，眯着眼睛一转，和一双狗狗眼对上了。
“哦呀，是一只混进了猫猫队伍里的小狗呢~”他眼睛也亮了一下。
“若利，你说我等会儿比赛的时候如果欺负小狗狗，小狗狗会不会哭啊？”
“小狗狗？”牛岛若利反问了一句，“除非你弄痛它或者让它伤心了，不然不会轻易哭。”
他停了停，又问：“为什么我们比赛的时候会有小狗狗？”
“这不重要。”天童觉摆了摆手。
“反正我直觉会发生有意思的事情~”
*
“好久不见啊，锻治。”玲子对着鹫匠锻治打招呼。
“你的眉毛还是那么有特色呢~”
鹫匠锻治矜持地点点头，但暗搓搓在搓的手显示出他的不平静。
川西太一对着山形隼人悄声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直呼鹫匠教练的名字。”他顿了顿，“天童学长除外。”
“而且用这种话调侃，教练居然都没有生气！”换平时肯定早就跳起来把人骂的狗血淋头了。
绝对不是个简单角色！
山形隼人也有些好奇：“这位和教练什么关系？看着和音驹那个13号是亲戚吧。”
五色工被二人的谈话吸引了注意，“鹫匠教练有关系很好的女性吗？他通常不都是从大清早就开始盯着我们训练了，哪来的时间和女孩子聊天？”
天童觉竖着耳朵听到了他们对话，伸出缠了胶布的手，戳了他的腰一下，怂恿他：“那你上去问问呗。”
精神小伙收到了一干队友们“你好坏”的眼神。
但没人制止。
齐刘海君：“……天童学长，我只是某些方面一根筋了点，但没那么容易往枪口上撞。”
他也是有脑子的好吗？
“呐，这样啊，真可惜~”
玲子在鹫匠锻治身侧戴眼镜的监督惊恐的目光和倒吸一口冷气的背景音中抬手拍了拍鹫匠锻治的背（用很轻的力道）。
“这么多年还在坚持力量和强度的理念呐。”
鹫匠锻治扯了扯嘴角，看上去有点勉强的笑容却是他真心写照。
“还得多亏了你，如果当年没有看到你的那场比赛，我说不定还不会走上教练的道路。”他的眉眼稍微舒展开一些。
玲子从来不站哪一个派别，对她而言，打什么球用哪种方式打球都取决于她的喜好和偏好，就像当年在音驹，她也依旧我行我素走单线大主攻的路数，她的防守不好就不想着防守，一门心思进攻。
她在球场上的任务就是得分、得分、再得分。
说她是另类也好，独具匠心也罢，反正谁都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而当年辞了工作成为待业青年的鹫匠锻治也正是因为看了她的比赛，重新燃起了心中那股打排球的热血。
即便因为身高和天赋的问题被无数球队排斥在外，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第一次见到排球时激动、雀跃的心情。
那时，春高球场上的玲子，正是他坚定排球道路的催化剂。
既然身高不够，那就选择个子高的，既然力量不够，那就选择力量强的，从所有人当中选拔出最顶尖的那一批选手。只有这样，才能组建出来一支能够横扫球场的球队来。
人类骨子里就是崇尚力量的。
只有强大的人才会获得满堂喝彩。
鹫匠锻治坚信如此。
“看到你坚持走在自己选择的路上，就说明你已经不迷茫啦。”玲子轻快道。
她掏出手机，“来，加个好友吗？”
鹫匠锻治身侧的监督眼镜滑落下来一半。
他看见了什么？自家教练在和一个女生交换联系方式？
不确定，再看两眼。
靠，居然是真的！
白鸟泽的队员们，不管是替补还是正选，就算在热身的，也多少往这边多看了几眼。
五色工的好震惊和好奇要溢出来了：“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他拼命压低声音。
今天的白鸟泽，吃瓜比热身更重要！
濑见英太：“不然你去问问。”
他也想知道。
“不了，濑见前辈，我又不是不要命。”
齐刘海小鸟很惜命的好嘛！
和白鸟泽众人一副“今天谁魂穿了我们教练”的震惊神情相比，音驹众人表现得相当矜持。
噢，不就是又来了一个玲子大神的鱼吗？
见多了就习惯了。
看呐，他好惨，现在才加上联系方式。
在猫猫们的眼神交流中，对于直面白鸟泽的压力也消散了大半。
而鹫匠锻治带给他们的压迫，更是微乎其微。
音驹众人脱了外套开始慢跑热身，玲子指着队伍里头的夏目，说：“喏，这个是我外孙。”
俩人长相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玲子又指了指队伍中的布丁头：“那个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另一个外孙。”
鹫匠锻治：“……”
鹫匠锻治眼底的阴影深了一些，自动过滤玲子后一句话，看着夏目问她：“他和你是一个类型的？”
“不算是，不过力气也不算小，不知道和你们队那个左撇子大炮比怎么样。”玲子耸耸肩。
“反正我过来就是找你们唠唠嗑，谁输谁赢我不管。”
“对了，你们这边的其他训练馆我能逛逛吗？顺便找几个小孩练练球。”
鹫匠锻治沉默两秒，短时间内几乎思考了一个二传纠结传球时的所有可能性的庞大数据量后，默默点点头，对着身边年轻的监督说：“把她带去第二排球馆，随便她打。”
送上门的大师级陪练，不要白不要。
监督趔趄了一下，推了推自己歪掉的眼镜：“好的，鹫匠教练。”
玲子弯起唇：“谢啦！”
鹫匠锻治：“不谢不谢。”
他该谢谢你才是。
第064章 第 64 章
“嘭！”
高速旋转着的排球急速坠地, 在触碰到地板的瞬间极具压缩成一个半圆的球体，伴随着轰然一声巨响，地面一震, 随后排球远远弹开。
整个排球馆一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嘈杂的声音顷刻间消失不见。
自打习惯了牛岛若利的扣球之后, 白鸟泽第一排球馆已经好久没有因一名选手的扣球寂静无声了。
及川彻的发球也无法让他们动容。
这次算是例外。
天童觉倒吸了一大口气, 红色的瞳孔盯着夏目, 一眨不眨。
他舔了舔嘴唇, 咧大了嘴, 表情充斥着满满的兴味。
鹫匠锻治周身的色调暗了几个度, 低沉的气压令白鸟泽队员们默默远离了一点他们的教练。
小鸟仔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猫又育史抱胸坐在椅子上, 小声道：“虽然不是很想一上来就暴露出实力，但白鸟泽也发力了，总归礼尚往来一下，不能让人瞧不起我们啊。”
可不能让这群白鸟觉得他们是好欺负的。
给夏目托了一球的孤爪研磨轻轻地看了眼球落地的方向, 阖了下深黄色的眼，轻轻道：“再来一球。”
夏目点点头。
他稍稍转了下手腕。
还要再调试一下手感。
二人都是这么想着。
牛岛若利棕绿色的双眼透过横贯半场的球网，锐利地射向刚刚扣出一发重炮的少年。
他能感知到此人身上隐隐潜藏着的力量。
内敛、醇厚、不外露。
将满身锋芒隐藏起来。
只能在扣球时才得以窥见一二其凛冽与尖锐的内在。
在全场所有人的注目礼下，孤爪研磨再次给夏目托了个球。
茶发少年猫咪一般灵巧助跑、蹬地, 在运动员当中算清瘦身形轻盈灵活地跃起，动作敏捷地不似人类。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极佳的敏捷性人才。
在他引臂挥出之前，单看外貌没人会想象到他居然会是一名力量型选手。
同上一球一样，黄蓝双色大球划破空气，重扣在地面, 发出震耳欲聋的响亮一声。
白鸟们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他们的错觉，更不是做梦。
不显山不露水的表面下是和白鸟泽坚守的“狮子奋迅”一样的浩荡声势, 迅猛、强势、有力，甚至于……惮赫千里。
从前这些形容词只会被用在牛岛若利身上，如今，好像这个观点要改变了。
“好神奇，这么小的身躯居然能够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天童觉嘟着嘴，伸出头向前探，似乎在研究刚刚扣出这球的少年是不是个变异物种。
“若利君，算是碰上对手了呢。”
牛岛若利隔着球网，沉沉地注视着茶发少年。
目光专注。
“好、好厉害！”五色工握紧拳头，头发随着抬头的动作向上一飘。
音驹能够扣出这么厉害的球，他也不能落了下风！
等着吧，马上就要在球场上一决胜负了！
……
哨声响起，白鸟泽率先发球。
白鸟泽的站位分别是：1号位五色工、2号位白布贤二郎、3号位川西太一、4号位大平狮音、5号位牛岛若利，以及6号位天童觉（轮到后排与自由人山形隼人换了位置）。
音驹的站位则如下：1号位黑尾铁朗、2号位福永招平、3号位夏目贵志、4号位犬冈走、5号位山本猛虎以及6号位孤爪研磨，夜久卫辅在场外随时准备和后排副攻替换。
五色工攥着排球，心路历程走了好远。
教练，之前不是只说让他试试手的吗？为什么要他第一个发球啊QWQ
万一没发好，鹫匠教练的嘴炮可不是轻描淡写就能躲过去的！
刚刚还想着大显神威的一年级生瞬间怂了一半。
“阿工，发个好球！”
“别丢了我们白鸟泽的脸！”
场内外的队友们纷纷加油。
五色工咽了口口水。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你可以的，五色工！
他后退到发球线外，缓缓吐出一口气，抛球，助跑，引臂扣球！
开场和黑尾铁朗换位站到了后排的夜久卫辅目光如炬，一双浅色的眼睛盯着发球轨迹，在球掠过球网上空时大喊——“出界！”
音驹无人接球。
他们天然的信任自家队爹的判断。
黄蓝大球飞出了边线，白鸟泽这边听见了五色工倒吸了一口气的声音。
“五色！你在干什么！不会发球就给我下来！！有的是人要代替你！！！”鹫匠锻治对着他破口一顿数落。
“对不起！！！”一年级齐刘海小鸟对着自家队友和教练鞠了一个大大的躬。
鹫匠锻治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继续为难他。
“下不为例！”
“是！”
“小工太紧张了啦，不就是一场练习赛吗？又没什么。”天童觉用一种古怪的腔调安慰他。
“总比听一天锻治的念叨来得强。”
白布贤二郎拍拍五色工的背：“鹫匠教练今天算是口下留情了，说明还有补救机会。”
五色工连连点头。
夜久卫辅下场，换黑尾铁朗上来发球。
音驹主将发了个漂亮的跳发，球从上空直直坠向牛岛若利和白布贤二郎中间。
黑尾的力气不算大，但胜在发球稳定，控制力强。
故意发在一个牛岛和白布中间也是为了干扰白鸟泽的一传，他们一个是白鸟泽的主力大炮，另一个是这场比赛中的二传，不论他们谁接球，都会对后续进行造成影响。
如果没有人接住这球当然是最好的结局。黑尾铁朗如是想着。
而且他们也对牛岛若利这个人进行了一点研究，虽然被称之为重炮，但全国前五的攻手各有各的特点，比如木兔光太郎的标签就是起伏不定，儿牛岛若利则是“慢热”。
这个“慢热”程度取决于他这场比赛的状态，有时候可能几分钟状态就上来了，有时候又会隔很久才找到状态。
即便状态没有上来，他也依旧是不可忽视的头号大敌。
但，状态不好的牛岛，总比状态上来的牛岛容易对付。
所以，一上来就必须先对牛岛若利进行干扰，防止他和木兔光太郎一样打着打突然状态上来。这是音驹制定的战术之一。
牛岛若利看着飞向自己身后的球，微微皱了皱眉，往球的反方向移了一点。
“我来！”
5号位的山形隼人向右前方助跑两步，一个鱼跃将球垫起来。
白布贤二郎立刻托给牛岛若利。
刚刚挪动了位置的牛岛若利也正是为自己进攻留足了空位，助跑起跳屈臂蓄力，对准来至自己最佳击球点的排球振臂一扣，一气呵成，流畅的扣球姿势可以去当扣球教科书。
和他完美的扣球动作相对应的，还有自他左手扣出的力道。
这段时间习惯了夏目扣球的速度，面对速度稍慢一些的牛岛的扣球，众人勉强能够跟上。
但，接住球，成了个难题。
犬冈走山本猛虎二人在牛岛扣球时起跳拦网，慢了半拍，球已经从二人上空掠过，而后排的夏目和福永二人，则是同时向二人中间抬手。
旋转方向诡异的黄蓝色球撞上了福永招平抬起的手臂，猛然朝斜后方弹去，击中了摆在一旁空无一人的椅子。
“哐当”一声，椅子不堪重负地倒地。
福永招平和队友们形容了一下感觉：“球的旋转很奇怪，能难适应……力气的话，和木兔差不多，球速也和他相差无几，比夏目的稍微慢一点，不过也很难跟上。”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替换了黑尾铁朗上场的夜久卫辅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音驹的自由人舔了舔嘴唇，比划出一个数字。
“三球。”
队友们看向他。
“给我三球，三球之后，我一定不会让球落地！”他笃定道。
给他三球的时间，他一定会适应下牛岛若利的扣球。
这是他给队友们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镣铐。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要是没办到就等着请我吃饭吧！”
黑尾铁朗在场边大喊。
夜久卫辅：“一定！”
海信行配合他俩说道：“那我要个炒面面包好了。”
山本猛虎把脑袋挤进来：“夜久学长，带我们吗？”
夜久卫辅：“带，都带。”
很好，三球限制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为了不请客吃饭！
白鸟泽轮到了白布贤二郎发球，他一个上手发球发到音驹半场，山本猛虎一蹲，双手合拢，抬手一垫。
“好一传！”
孤爪研磨向右前侧挪了挪脚步，原地起跳，不由分说地直接斜着向后背传了个球。
他完全没有向后看，更没有刻意寻找攻手的位置——所有人的站位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在他斜后方，身着13号队服的少年直接后排起跳，身体在空中展现出张弓姿态，右臂后拉展腹，对准径直而来的黄蓝大球毫不犹豫展臂一挥！
白鸟泽前排三人拦网有意识地起跳跟进拦网，排球从天童觉手指上端旋转着飞过，二人感知到球周身的巨大气流，天童觉甚至立马仰身向后抬了下右手——依旧没有碰到球！
“嘭！”球在白鸟泽球场落地，弹至场外。
音驹领先一分。
红发少年轻轻发出一个听不懂的语气词，盯着扣出球的少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
十几个来回过去，白鸟泽的攻势相当迅猛，比之音驹从前见识过的枭谷更加“凶”和“猛”。
但白鸟泽的队员在默契方面不如音驹之前碰到的队伍，每个人几乎都是单人作战，唯一称得上“默契”的地方，也就是在为王牌开路这方面。
猫又育史前一天说到这点时还摸了摸下巴，露出奇怪的神色：“要不是我知道鹫匠这人的性子，我还真以为他给这群人洗脑了。”
洗不洗脑也没差，反正白鸟泽都是牛岛若利激推。
这是开局时音驹众人就深刻感受到的一点。
不管是谁，一有机会就给牛岛若利让路，几乎一大半人都在迁就王牌。
这就是白鸟泽“王牌至上”的理念吗？
“嗵！”
裹挟着无色气旋的排球撞到夜久卫辅抬起的手上，旋转着飞向场后。
比分来到4：3，白鸟泽暂时领先一分。
“可恶！”夜久卫辅捏紧了手，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掌心印出深深的痕迹。
这是第三球了，牛岛若利的球确实很难让人把握。
和寻常接惯了的右手扣球截然不同的旋转角度，需要重新适应，还有扣球的方向和不同的球路。
“抱歉！”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
下一球，他一定能接住！
夜久卫辅瞥了眼比分板，随后定下心，目光灼灼地盯着1号位准备发球的川西太一。
站在发球位的棕发少年慢悠悠地在手上转了转球，长吁一口气。
他准备好了。
哨声响起，川西太一发球。
夜久卫辅后退两步，扎了一个稳稳当当的马步，将球垫起。
球高高地飞起，原先球上的旋转几乎已经被抵消掉大半了。
“Nice serving！”
“我来！”山本猛虎二话不说，就着他垫起来的球一扣！
大平师音川西太一双人拦网，后者上举的指尖触碰到球，将球往上抬了抬，改变了前进方向。
“我来我来！”
五色工一传垫球，紧接着白布贤二郎没有停歇地双手上抬，又将球托给了牛岛若利。
来自宫城的大炮跨步起跳，左臂后拉，做出扣球的姿态。
随着一声闷闷的扣球声，球呼啸着撕裂空气，冲破黑尾铁朗为首的三人拦网。
球来了！
夜久卫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排球进行轨迹，专注至极。
它到我这儿来了！
在这一刻，汹涌着奔袭而来的排球似乎成了慢动作，在他粉棕色的眼瞳里呈现得一清二楚。
耳畔一切嘈杂声都不复存在。
他整个人处于极致的专注状态。
他能够清晰地看见球上的纹理和旋转的角度。
他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什么角度抬起手臂是最合适的。
球来了。
伴着透明的气流，他感受到了风的气息。
能够为音驹接下这一球的人，只有我！
迎着黄蓝色的大球，夜久卫辅向右横跨一大步，伸出自己的左臂，在恰如其分之时，一抬！
排球一整个向上弹去！
球上的力量被消减了！
“好一传！”
“接得漂亮！夜久！”
“好球！”
“夜久前辈！你是最强的一传！”
猫又育史在一旁激动地拍了下手掌，引得鹫匠锻治侧目看了他两眼。
前者无视后者的眼神，满意地点点头。
接得好！夜久！不愧是我们音驹的自由人！
就要这样，别让白鸟泽形成气候！把他们的攻击截断！！
其他人多少还愣了一瞬，孤爪研磨没有怔愣，他深黄色的竖瞳一瞬间扫视过整个球场，锁定了自己想要传球的那名攻手。
他抬起手，后仰着一托。
球在空中划过一段短暂距离，被黑尾铁朗一手扣进了白鸟泽的球场。
落地的黑猫对着正对面的大平狮音吹了个口哨，眼神轻佻。
第065章 第 65 章
比分打平, 音驹发球。
夏目后退至发球线外，左手攥着球，下意识地掂了掂。
手上不轻不重的分量让他感受到了球的存在。
黑尾铁朗双手抱头, 用慵(qian)懒(zou)的声线道：“发个好球，夏目！”
“来个发球得分吧！”山本猛虎举起拳头, 隔着夜久卫辅捶了一下夏目。
夜久卫辅见状, 也拍了拍夏目的背。
人们总是相信这种肢体动作能够传递力量和信念。
夏目也相信这个。
所以他能感受到自己刚刚和前辈们接触的位置, 似乎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热流涌入, 即便他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
鹫匠锻治一双阴鸷的眼睛显得更加阴沉。
他牢牢盯着夏目, 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动作。
他到现在还记得, 曾经在球场上见到的玲子发球时的姿态。
矫健、流畅、强大, 着重爆发力的姿态动作更是独一无二，没有人的发球能和玲子相提并论。
这是夏目玲子的外孙。
他迫切想要在这名少年身上看到同样的影子。
他失望了。
夏目没有跳发。
一秒秒过去，天童觉在心中“咦”了一声，险些在鹫匠锻治的注视下歪了脑袋。
真能耗啊, 就不怕翻车吗？
开局发球翻车的五色工若非在球场上，他直接把自己带入夏目能够紧张死。
夏目心情不是很平静，虽然身体在热身下活动开了，但他知道, 今天自己的状态不算特别好。
希望能够发球过线。
他祈祷了一下。
卡着8秒的时间，夏目在裁判紧张的注视下，左手一抛，对着下落的球引臂一挥，“砰”地将双色大球扣出。
只是上手发球，没有跳发。
虽然如此, 可加诸了强大推力的排球划破空气，落到牛岛若利所在的3号位特别靠近前场的位置。
前后左右都没人能接球。
牛岛若利没法, 只好垫了一下一传。
出人意料的，他的一传还不错，甚至都不需要二传调整。
他右侧的大平狮音直接抬手一扣，黄蓝色排球越过球网，黑尾铁朗冲上前，和孤爪研磨的双人拦网直接将球截断。
球“啪”的一下落入白鸟泽球场。
黑尾铁朗对着大平狮音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
大平狮音：……
队号4的主攻对他怒目而视。
黑尾铁朗不为所动。
濑见英太对着自己替补席的队友们吐槽：“我好像看见了另一个天童。”
队友们无不认可地点点头。
“那个牛岛的一传垫得好像还可以啊。”山本猛虎嘀咕了一句。
白鸟泽的重炮给人印象通常都是扣球的好手，一传他还真基本上不怎么接。
夜久卫辅回他：“人家只是扣球扣得多，又不是从不参与接发球。”
连他一个自由人还会发球呢，牛岛接个球怎么了？又不是接完一传就没法扣球了。
山本猛虎给嘴巴拉上拉链：“好吧。”
第二球，夏目发出界了，比分再次打平。
黑尾铁朗拍拍他的肩：“这没什么，再接再厉。”
孤爪研磨：“至少你上一球得分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发球总会出点小问题，放心吧，前辈们一定能把分数全都捞回来了！”山本猛虎又捶了一下夏目，这次捶的是胸口。
夏目被他捶得后退了一步，默默捂住右胸。
猛虎前辈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下次可以不用捶这么用力，真的很痛。
鹫匠锻治注意着音驹队员们的互动，甚至有点忘了关注自家队员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就算是压哨球又能如何？没有跳发的夏目都不足以让他高看一眼！
见夏目发球失误，鹫匠锻治抬起下巴，故作傲慢地冷哼一声：“不过如此。”
身边的监督：“……”
他假装没有看见你刚刚眼睛恨不得粘到人家身上去的表情。
算了，他已经习惯自家教练反复无常的模样了。
*
根据白鸟泽的队风，音驹对于白鸟泽的态度是：拦网不用强行拦下牛岛的攻击，能碰到最好，减轻球速和力道，随后靠一传调整，一传完了二传到位为攻手开辟进攻的路线，不管用哪种方式得分，球落到对方球场，就是他们的分数。
不管牛岛若利的状态好不好，这条策略都是适用的。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这一对策需要猫猫们的通力协作，没有一定的合作基础与默契是无法串联上的。
好巧不巧，音驹最不差的就是合作。
牛岛若利扣过来的球，经过夜久卫辅的一传，已经不具备先前强大的力量和诡异的旋转角度了，再经二传的手调整，到达攻手手上时，已然变为了音驹自己的武器。
让白鸟泽众人烦恼的是孤爪研磨从不会刻意偏向于哪个攻手，和白鸟泽派出的二传白布贤二郎相比，孤爪研磨更像是站在上帝视角，平等客观地观察着所有人，清楚地知道谁是最适合某一球的角色。
可谓是将端水技能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们宫城县，估计也只有青叶城西的及川彻能够端水端成这个样子。
真要比起来，说不定还端不过他们面前这个不显山不露水布丁头二传呢。
休息时天童觉戳了戳白布贤二郎：“你可以问对面那个小布丁头要一个端水的诀窍。”
后者傲娇地一转脑袋：“我永远不需要考虑牛岛学长之外的人。”
虽然他偶尔也会给其他人托球或者自己二次进攻，但这也是在考虑了牛岛学长体力分配的情况下，若干如此，他能够已整场比赛全都给牛岛学长传球。
天童觉耸耸肩，“好吧，随你~”
在白鸟泽觉得孤爪研磨古怪的时候，音驹也觉得天童觉不好对付。
黑尾铁朗咬牙：“这个家伙拦了我两次球！”还都给拦成功了，害的他们丢了两分！
此仇不报，他就跟夜久姓！
山本猛虎也攥着拳头：“他也拦了我一次！”
天知道这人的反应神经怎么这么强？！
一瞬间就能感知到他的扣球时的球路！
夏目幽幽地说：“他也拦了我的球。”
虽然没有直接拦下，但缓解了球的速度和力量，间接帮助牛岛若利扣球得分。
孤爪研磨分析道：“白鸟泽的天童觉，有着近乎怪兽一般的直觉，能够顺时判断并跟进拦网，几乎是凭借天生的直觉起跳。”
猫猫们点点头。
“我看过他的比赛视频，放到最慢倍速时，能够看出来，他在拦网时眼睛会先看二传会不会进行二次进攻，如果不是二次进攻，那么就猜二传会将球传给哪个攻手，在判断出来的瞬间身体就跟进上去。”
像个不需要预热就启动的机器。
在场外的观众能够将球场上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然而，当一个人身处球场，你的视线范围难免会受到视角的限制，就像棋盘上的棋子，只能看见自己身边的其他棋子，是看不见棋盘全貌的。
当这么多人和排球交织在这片9×18的球场时，就容易手忙脚乱。
布丁头二传眼睛淡淡地扫了眼球网对侧的红发拦网，用和平时一般无二的冷淡语气说道：“天童的思维很活跃，能够轻易带入二传的思维，缺点也很明显，除了百分百的拦网，就是百分之零，只要成功诱导，就能突破他的拦网。”
“我再试几球，接下来不会给你们什么暗号，多点进攻时起跳就行。”孤爪研磨说。
他对天童觉的评价很高。
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这种拦网方式。
太激进，太不顾一切了。
他更欣赏小黑那种谋定而后动的MB，偶尔激情一把让直觉引领自己去拦网他也能接受。
但像天童觉这种不是100%就是0%的概率，作为一个二传而言，风险太大，他冒不起这个险。
每个人都说了一点自己的想法。
夜久卫辅：“我现在已经能接住牛岛的球了，虽然概率没有特别高，还需要大家的调整和帮助，但我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破绽的球。”
“这也是我要说的话，”黑尾铁朗厉声道，“不会放过任何一球，不管有没有破绽，没有破绽也盯给我盯出破绽来。”
他就不信了，他一个浸淫排球这么多年当了十年副攻的人会在今天输给一个凭借直觉拦网的人。
猫又育史就喜欢这样的队员，尤其是研磨这个二传，能分析的都分析了一遍，最佳嘴替，再也不用废老大劲解释半天。
猫猫们围城一个圈，手叠在一起。
“冲吧！”
“——吼！”
话虽如此，他们需要面对的下一个难题是白鸟泽的发球员。
轮到了牛岛若利发球。
正常来说，白鸟泽会将牛岛若利放在靠近开局发球的几个人当中，他的跳发是一项不可多得的武器。
但这次却将他放在了5号位，不是常见的位置，是想要稍微保存一下实力吗？
猫又育史瞄了瞄一侧的鹫匠锻治，没能从那张阴沉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目前的比分是10：8，白鸟泽领先两分。
牛岛若利单手持球，站在发球线后，目视前方，不说话，就连呼吸都具有十足的压迫感。
哨声响起，他将球一抛，助跑两步，气势汹汹地蹬地，双手后摆，模样像极了猎食状态的禽类。
每个动作都透露着力量与协调。
左手合掌一扣，带着气吞山河的威势，像音驹球场压来。
“我来！”夜久卫辅喊道。
他迈出去一步，向前一扑，做出鱼跃姿势。
“咚！”
球撞上他的肩膀，高速旋转着弹出去。
夜久卫辅趴在地上。
队友们有点被吓到了，最近的黑尾铁朗和夏目二人围上去，夏目小心翼翼地问：“夜久学长，没事吧？”
“没事。”自由人从地上爬起来。
夜久卫辅一抬头，阴沉得连黑尾铁朗都被吓了一跳。
差点给一球砸到脑袋上，换谁心情都不会太好。
夜久卫辅虚空握了握拳，粉棕色的眼眸盯着牛岛若利，似乎想要将他盯出一个洞。
牛岛若利继续发球，球呼啸着扑来。
伴着刺耳的摩擦声。
夜久卫辅接下了这球，他整个飞了出去，往前方一扑，将球垫了起来。
“接得好！”
夜久卫辅在地上滚了一圈，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帅气。
犬冈和芝山二人在场外大喊：“夜久学长你是最帅的！”
球即将落到孤爪研磨手里，他注意着天童觉的目光和神色，在一瞬间思考了场上能够接球的所有人选，做出托球姿势。
天童觉眼睛一眯。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在前排盯这个布丁头二传，已经盯了两个轮次了，这是第三个轮次，他知道这人的端水能力很高，表情也很难看出来什么，但他的队友们的表情管理可没怎么到家。
这次要托给谁呢？
那个13号小孩？鸡冠头副攻？还是脾气暴躁的主攻？
孤爪研磨的目光投向面朝着的黑尾铁朗和福永招平，同时手势到位。
他要托球给前排的两个人？
不对，那个小怪物也跑上来了，三点攻？
天童觉做出反应，身体向右移去。
上钩了。
孤爪研磨在触碰到球的前一刻，撤下一只手，左手将球往球网方向一推。
二次进攻。
“嗵，嗵，嗵。”排球落地。
诱导成功一次。
天童觉皱起脸，不满地看向孤爪研磨。
后者背过身，无视他的目光。
孤爪研磨感觉背上凉凉的，借着换轮次的机会挪到了2号位，躲到黑尾铁朗身后，隔绝了大半探究的视线，猜深深呼出一口气。
果然，我不喜欢他。
黑尾·净身高187·完美工具人·铁朗直接对上天童觉没有丝毫掩饰的目光，一时间电光火石。
天童觉：“你一直瞪我干什么？”
黑尾铁朗：“你不也一直在瞪我吗？”
“我看的是你背后的布丁头二传哦。”
“不妨碍我瞪你。”黑尾铁朗面带微笑，挡得更严实了些。
天童觉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
第066章 第 66 章
打断了牛岛若利的发球, 比分来到11：9，到了山本猛虎发球。
他将球一抛，一个上手发球击出。
球在球网上撞了一下, 改变了球路。
“调整调整！”
五色工向前一步，双手并拢做出垫球姿势, 把不按套路来的球垫了起来。
“补位！”川西太一大喊。
“他们一传乱了！”
山本猛虎大声道。
白布贤二郎横着跑了半个球场, 像一道白色的风, 立马跑位到2号位, 向牛岛若利托出精准的一球。
“牛岛学长！”他喊。
“调整得好！”大平狮音喊。
“砰！”牛岛若利对准音驹后场靠近边界的地方一球扣出。
排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轨迹。
“出界！”
“这球出界！”
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同时出声。
“嘭！”
“哔——”哨声响起。
是压线球。
“抱歉, 我们判断失误了。”夜久卫辅压着嗓子说。
黑尾铁朗长长吁出一口气, 一双深沉的眼不知道看向哪里。
孤爪研磨盯着转到了6号位的牛岛若利, 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这球是故意压线还是没有控制好？
他更倾向于是后者。
高中排球界选手们力气大和控球好不是不能兼得，但在正式对决当中，在各种外界因素影响下真正控球控得好的，十不存一。
就算是牛岛若利, 也不可能每一球都百发百中。
但他的控球力确实不容小觑。
不然也不会在整个高中排球界排进前三。
天童觉发球，他站在发球线后转了转手里的黄蓝色排球，对着斜对面防御状的黑尾铁朗挑衅般地扬了扬眉毛。
黑尾铁朗脑袋上蹦出来一个十字。
他舔了舔后槽牙。
相当不爽。
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红发齐齐向上竖的5号发球手发了个上手发球, 仿佛是和音驹故意作对似的，也擦到了球网。
“抱歉！球歪了！”山本猛虎垫了个一传，球往后偏了，而身为二传的孤爪研磨还在网前的2号位。
“这球我来！！”
音驹自由人冲上前，双手上举，托了一个球路很好的球。
夏目从左侧球场冲出来, 对着他托出的球挥舞着右手一扣。
五色白布川西前排三人拦网齐刷刷起跳。
排球飞速旋转着打到了白布手上，弹飞了出去。
打手出界！
斜刘海二传揉了揉手指被砸到的地方, 盯着夏目看了几秒。
这球力道好强！
鹫匠锻治双手互相握住，一双阴沉沉的眼睛扫视着击掌庆祝的音驹队员们。
在那个临时当二传调整进攻的情况下，音驹居然也能打出如此优越的球来。
这个自由人真的不简单。
猫又育史对着他咧开嘴，露出整整齐齐两排大牙。
他可能天生和这种长翅膀的队伍不对付所以贯爱看他们吃瘪。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挖来的自由人，这么能打。
鹫匠锻治愤愤地想。
又是几球过去，比分到了19：15。
这回轮到白鸟泽叫了一个暂停。
用以暂时让他们的王牌休息一下。
“若利，今天的状态怎么样？”天童觉问。
“不算很好。”坐在椅子上的王牌出声。
“今天还没进入状态吗？”
“……嗯。”
看来那些猫猫是真的给他们的王牌君造成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影响呢。
虽然王牌状态没到达顶峰，但用来压制这一群小猫咪，应该也是足够了吧？
白鸟泽众人看向对面红色队服的猫猫们。
像一批盯着猎物的猎手。
真是一群难缠的小猫。
天童觉心想。
同样感到不舒坦的还有音驹。
全队辅佐王牌进行进攻的队伍不少见，但能够做到极致的，放眼全国不超过三支，白鸟泽更是这三支队伍中做得最好的。
鹫匠锻治治下的队伍的队员们无法做到百分百拧成一股绳，却能够在发挥出自己最大能力的情况下筑城白鸟泽的每一寸防守和攻击。
他们的强大，尤其是牛岛若利毫不掩饰的强悍与雄劲甚至能够影响到音驹的发挥。
防守暂时没有缺口，但在白鸟泽这群强者的作用下，攻手们似乎没能达到最佳状态。
“这是急不得的。”猫又育史瞥了眼白鸟泽。
白鸟泽走的强攻流，所有选手都是又高又壮，他们能做的就是一刻不停地得分、得分、再得分。
音驹和他们不同，猫猫们需要保证排球不落在自己场地，然后，用尽各种手段让球落到对面去。
伺机而动是他们的主旨。
“防守方面继续保持，进攻和接一传的时候注意那个5号，他不是个容易糊弄的。”
“记得多用假动作，必要时互相掩护，二次进攻、吊球和借手这种也可以适当使用。”
“是！”
“好的！猫又教练！”
白布贤二郎发球。
一个很稳的上手发球落入中场，夜久卫辅一垫，球飘飘悠悠地飘得老高，给了孤爪研磨充足的时间进行思考传给谁。
他双脚离地一跳，双手托球，往三米线前飞去。
福永招平挥臂扣出一发小斜线，川西太一和大平狮音双人拦网协防。
“咚！”
球撞到川西太一手上，向上反弹到音驹球场。
“机会球机会球！”
球的高度的转速都很合适，山本猛虎就近起跳，右手发力一挥。
排球砸到白鸟泽场地。
19：16。
音驹发球。
福永招平抬手发球过网，山形隼人保持半蹲姿势，扎扎实实地抬手一垫，随着一声闷响，黄蓝双色大球飞至高空，白布贤二郎如影随形紧跟着球，迎着下落的球一抬手，毫无保留地传球给牛岛若利。
白鸟泽的大炮早已蓄势待发，迎着球三步助跑，干脆利落蹬地起跳，像猛禽一般双臂后伸，目光锐利若鹰。
宽厚的身形在空中形成一道光影。
拦网！
音驹的前排拦网反应迅速，山本犬冈夏目几乎同时起跳，形成一堵厚厚的屏障挡在牛岛若利前方。
三人拦网！
夏目的视线由下至上，直至略低于牛岛若利。
不对！
他怎么还没扣球？
他在空中停留了多久？
他心中闪过一瞬的思索。
紧随其后的是逐渐下落的视线。
山本猛虎率先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瞪着牛岛。
是啊！
牛岛若利的滞空力！
白鸟泽1号主将对准飞至自己最佳击球点的球抬起左手一扣！
并拢的手掌只有掌心真正地在重击在了黄蓝色排球重心，一道双色光束飞跃过球网，轰然震颤空气。
伴随着几乎将地板砸碎的震响，夜久卫辅扑空，白鸟泽再下一分。
凭借牛岛若利在关键时刻在空中停滞的那短短零点零几秒。
场外猫又育史抓紧了保温杯。
这个强悍到离谱的滞空力简直比木兔光太郎还要强。
怪不得牛岛若利会被誉为全国前三的攻手。
“别着急，牛岛这种高强度的滞空不可能一直使用。”黑尾铁朗安慰队友们说。
20：16。
轮到川西太一发球，上手发球过网。
黑尾铁朗一传到位，一个漂亮的鱼跃将球垫了起来，孤爪研磨不用跑位不用起跳，抬手一个二传传向右手边的攻手阵。
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包括接了一传的黑尾铁朗在内，五点进攻准备！
4号位天童觉一双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猩红的眼睛盯着孤爪研磨的动作，他看着他目视转动着的排球下落，到抬手准备托球。
这次他会托球给谁？
是力气很大的一年级？那个猩猩一样的主攻？没什么话但是防守到位的主攻？鸡冠头不怀好意的副攻？还是混入了猫咪之中的狗狗？
孤爪研磨的面部神态没有什么好分析的，这和他从前遇到的二传有着极大的不同，不能通过此人的偏好来分析他究竟的会选择谁来进攻。
那么只能从攻手阵容分析。
离得远的大力气一年级生和方向不对的猩猩先排除，照常理而言小狗狗和话少的小猫男扣球的可能性更大，但若是站在这名善于算计的二传的角度，他更有可能选择……
黑尾铁朗利落地将孤爪研磨托出的球截断。
动作和球路都十分帅气的直线球直直飞跃过球网。
幼驯染二人组配合了一个相当漂亮的短平快直线球。
没错！就是你啦！鸡冠头主将！
天童觉的嘴巴瞬间咧开，变得大大的宛如小丑的笑容。
长长的缠绕着绷带的手指张开，于空中正正好地阻碍住了黄蓝双色大球的行径路线。
“嗵！”球砸在音驹球场，弹至场外。
完美截断！！！
“这就是GUESS·BLOCK！”天童觉对着黑尾铁朗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看得人想让拳头和他的脸来个亲密接触。
黑尾铁朗面容扭曲了一瞬。
很好，他今天就和天童觉杠上了。
音驹主将心想。
“再接再厉，再接再厉。”
“不要被他带偏了。”黑尾铁朗咬着牙说。
话虽如此，5分的分差不是说说而已。
黑尾铁朗深呼吸，他承认，他心里有过一瞬间把某人灭口的想法。
想想而已，想想而已。
川西太一再次发球，福永招平后撤，迎面垫了个漂亮的一传，夏目垂直起跳，矫捷一跃，右手挥臂一扣。
前排进攻！
宛若炮仗般冲向前的黄蓝大球轰得砸上红发拦网的手掌，嗖得旋转着飞向界外。
二人配合得相当默契。
又一次拦网出界！
天童觉的手被砸得向后仰了，他眯着眼紧紧盯着人。
啧，还真是个恐怖的小家伙。
下次把你拦死！
他冲着夏目露出一个能一口把小孩吞了的笑容。
后者被盯得不禁咽了口口水。
将视线移到场外。
好消息，他马上就要轮到后排了，不会和这个5号正面对上。
孤爪研磨摊着脸，小步向前挪着脚步。
坏消息，他轮到前排了。
第067章 第 67 章
又到了夏目发球的轮次。
排球从一侧弹进球场, 往地上一砸，撞入夏目的手中。
他掂了掂分量不轻的球。
音驹现在落后4分，如果他发球得分, 一定能够很大程度上鼓舞士气。
要继续上手发球吗？
夏目迟疑了。
他瞥了眼手中的两种颜色相交的球。
不是说上手发球不好。
没错，上手发球是夏目目前掌握得比较好的一种发球, 但其能带来的作用相较于跳发而言就难免显得小巫见大巫。
排球比赛中, 很多决定性的球都是跳发或者跳飘决胜的, 但跳飘球对多数人来说相较于跳发更困难, 加上高中生普遍崇尚暴力发球得分方式, 能够依靠跳发或者扣杀来得分就不会考虑别的, 因此选择跳发的人永远比跳飘来的多。
同时, 跳发的失误率也是众多发球中相对偏高的。
一球之差，足以决定一支队伍的成败。
这也是关键发球员如此重要的原因。
关键时刻的一球，足以改变整场比赛的态势。
他摩挲着手上的黄蓝大球，感受上面凸起的纹理。
哨声不知不觉响起。
上手发球？
还是跳发？
夏目在习惯性地心中数着拍子。
站在发球位的他, 能够清晰看见白鸟泽众人的神情。
牛岛若利板正又专注的模样、天童觉半是新奇半是想要将人狠狠挫败的表情、五色工抿紧了嘴唇一脸警惕……
鹫匠锻治蹙紧眉毛，从旁观视角盯着夏目。
这回依旧是上手发球？
仍然是几乎拖到了能够发球的最后一秒，夏目这次的站位比之先前两次发球要稍微后退了一大步，但总体并未呈现出特别明显的变化。
站在他身侧的福永招平是场上第一个意识到夏目要干什么的人。
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有些紧张地盯着身侧的茶发少年, 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只是静静地观测他的行动。
夏目想发跳发啊。
想发就发吧。
他心想。
总归是要在球场上使出来的招式。
失败了不怕，成功了皆大欢喜。
场下，黑尾铁朗和猫又育史这些熟悉夏目的人也发现了他的意图。
发吧发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既然某只老鸟想看, 那就让你看。
反正人夏目本身就是才接触排球多一个月，跳发发不好不会有人上去说他, 发好了更能给白鸟泽重重一击，何乐而不为？
夏目定下心，左手一抛，球脱手。
这一刻球在他的手上格外乖顺。
他沉着步调，一步，两步向前迈。
到了第三步时，他瞬间起跳，动作之敏捷不亚于飞檐走壁攀树的猫咪，速度之快时间时段令白鸟泽措手不及。
身体在空中延展舒张开，左手伸向前，右手后拉，展腹又瞬间绷紧身体。
合拢的右手手指卡在球下落最佳击球点的时刻，瞄准目标扬臂挥出。
排球自他手中迸发出激荡的轰鸣，急速撕裂空气，不到一眨眼时间转瞬过了球网。
夏目发球的时间很短，从发球助跑起跳再到最后的扣球用时几乎是同样跳发选手的三分之二。
即便是接过跳发的人，在短时间内也一定会出岔子。
山形隼人看见球条件反射地向前一扑。
“嘭！”
裹挟着巨力的排球重重砸在地上，在一瞬间在力的作用下挤压成半球形，几乎要将薄薄的外皮一整个挤破。
但最终没有。
伴随着一声巨响和回弹至二楼地板的回荡声，裁判后知后觉地吹响了口哨，宣布音驹这球无触得分。
山形隼人伸出的手距离排球的落点还有老远一段距离。
白鸟泽的自由人心有余悸地吞了口口水。
好惊人的威势。
不愧是被誉为“发球界的扣杀”的跳发，让力气大的人掌握了这招简直是如虎添翼。
比分板来到21：18。
缩短了一分。
夏目右手握拳向后拉了一下。
成功了！
“发得好！夏目！”黑尾铁朗站在场外，双手拢着扣在嘴边呈喇叭状大喊。
“帅气啊这球！”山本猛虎一手勾住夏目的脖子，在他耳边大喊，“把前辈们的风头都抢走了嘛！”
夜久卫辅轻轻捶了他一拳，夏目看过去，后者扬起一个爽朗的笑，对他竖起大拇指。
“发球很利落！夏目！”
孤爪研磨也对他投以赞赏的神色。
猫又育史冲鹫匠锻治露出一个有点欠欠的神情。
后者冷哼一声。
音驹这个小子不是会跳发吗？之前是故意没有用出来的？对付我们白鸟泽还要保存实力？？
看不起谁呢？！
“喂！你们这群小鬼！别见到一个跳发就迈不动腿！给我拿出点平时的势头来！谁要是掉链子接球200次发球100次！我不是说着玩的！”鹫匠锻治对着自家队员大喊。
白鸟们被吼得缩了缩脖子，一个个变成小鹌鹑。
夏目又一次拿到了球。
上一球的成功大大地增进了他的信心。
他单手握着球，再次站到发球线外。
“再接再厉！夏目！”
“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一鼓作气再发十个来！”
猛虎学长，十个跳发他真办不到。
夏目在心里吐槽了一下。
孤爪研磨替他说了。
“虎，别添乱。”
山本猛虎嘿嘿一笑，说自己只是活跃一下，怕夏目太紧张了。
“听了你的话夏目才会紧张吧。”
果然还是二传最了解自家队员。
但的确让夏目那种“想要延续成功”而产生的些许紧张情绪消减了不少。
他把球往地上砸了两下。
回弹到他手里。
又一击跳发骤然发出。
黄蓝双色排球在巨大推力的作用下几乎将空气都擦出了火星，无可撼动地向着目标坚定飞去。
一球砸在白布贤二郎和五色工中间的两不管位置，一名主攻一名二传在球弹起后才往中间冲。
“好快！”五色工咽了口口水，他背后早已在刚刚的比赛中湿了一片，他摸了摸汗湿的背，向夏目投去忌惮的目光。
牛岛若利透过横隔在中间的球网，向夏目望去。
他的呼吸急促了些许，似乎是被夏目的发球给带动的。
身侧的大平狮音感受到他身上突然增强的气势，抽了抽嘴角。
若利被那个13号小鬼给影响到了呀。
不过，应该是积极的影响。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自家王牌的神色，和往常一样的板正，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动容。
牛岛若利的眼神似乎更加锐利了些。
下一球，夏目继续跳发，牛岛若利意外地上前，一双棕绿色的眼睛紧盯着发出的球，“咚”的一声，球被他接飞，弹出场外。
21：20。
连续三球跳发得分了！
一下子接连掰回三分，猫又育史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下一球，夏目跳发出界，白鸟泽得分。
比分板翻到22：20。
白鸟泽以五色为首的一些选手长长吁了一口气。
终于跳过这家伙的跳发了。
简直和牛岛学长的发球一样。
他们勉强还算熟悉牛岛若利的发球，接球的球感也有，但夏目的发球又是也该和牛岛风格完全不同的类型，主打一个快和狠。
或许没有牛岛那么猛，但其威力和球速放在高中排球界也是一等一的。
而这种人还只是个接触排球还没有多久的新手……
其中几个人不禁打了个激灵。
“以后发球都要保持刚刚的状态啊，夏目！”黑尾铁朗拍拍夏目的肩膀，对他眨了半只眼睛。
夏目：“我尽力吧。”
刚刚那几球的手感很好，就连最后出界的那球手感都好得离奇，可惜他在扣球的时候力气用大了。
他的跳发成功率至今还是极为感人的程度，要是想要次次比赛都和今天一样，恐怕还得继续练上一两个月。
比赛继续进行，比分来到24：23，音驹的发球权。
牛岛若利上一球直接跳发出界，但本人状态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相反，更加兴致勃勃，浑身上下散发着斗志。
黑尾铁朗不爽地发出一声气声，看来牛岛若利那家伙的状态要被激发出来了。
这局得赶快拿下，否则等这人找到状态，就更加难办了。
山本猛虎发球，球擦了一下球网边缘，大平狮音垫了一传，白布贤二朗立刻到位二传进行调整，托给后排起跳的牛岛若利。
后者一个漂亮的大力扣杀。
直线球径直射向构筑起三人拦网的福永黑尾研磨。
球的转速很快，力道也大，带着足以排山倒海的威势呼啸着而来。
黑尾铁朗刻意在起跳时刻意延展伸长了手臂，让指尖能够触碰到扣击出的黄蓝大球。
“One touch！”黑尾铁朗喊。
夜久卫辅防卫到位，在地上擦了半个球场的鱼跃将牛岛若利的扣杀垫起，福永招平同他配合默契，在合适自己的时间往白鸟泽球场一拍。
不算大力扣杀，也不是吊球，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击球，让音驹再次拿下一分。
“加油加油，平分了！”
“加把劲，很快就能拿下这局了！”
山本猛虎继续发球，球飞向了音驹视野的右侧，白布贤二郎临时担任一传，他的一传不怎么稳当。
“抱歉，救球！！”
山形隼人托了个二传，五色工从地上弹起，抬手一挥，鼓着脸卯足气一球往右斜侧击打过去！
一个压在三米线上的斜线球！
黑尾铁朗组织拦网，及时跟进拦下。
球在手掌上一弹，往球网方向飞去。
“回弹了！”
“是机会球！”
白布贤二郎直接向牛岛若利托出一个长远距离的长球，后者后排起跳，宽厚的肩膀和胸膛宛如一座永不会倒塌的山峰，左手恰如其分地扣上专门为他托起的这球上。
夜久卫辅弹射出去，“咚”一下接住了球，在惯性作用下连往场外翻了两个跟头才停住。
孤爪研磨组织进攻，2号位的二传面向大半攻手，双手一抬，将排球往前一托。
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这次扣球的是山本猛虎。
气势汹汹的排球刚刚越过球网，就被一双缠着绷带的大手挡了下来。
球网对面的红发MB拦完球还自娱自乐地哼了一小段莫名其妙的歌曲。
山本猛虎捏紧了拳头，眼神凶横地盯着将球拦下的那人。
背号5号的副攻给了他一个笑容。
下一球又轮到了天童觉发球。
黑尾铁朗和他杠上了，直接一传截下球，在孤爪研磨组织二传后再次进攻，专门朝他的方向扣。
天童觉猝不及防临时接了个一传，接完借着传完球的空隙看了黑尾铁朗两眼。
双方都愿意称之为“瞪”。
二传给川西太一接到了球，和一传一样因为接得匆忙同样没有调整到位，最后五色工只好急急忙忙将球击回音驹球场。
“是机会球！”
夜久卫辅调整好了一传，孤爪研磨稳稳当当地二传给夏目，后者朝着前排五色和白布中间一扣，熟悉的剧情再度发生。
比数一路僵持到27：27。
牛岛若利在二传的调整下再次对准音驹球场扣了一发，炸响在空气中的大球快到几乎看不见行进路线。
常年在防守大队担任自由人的夜久卫辅不是一般人，已经接了好多球的他找准空挡在队员之中穿插，往下一扎，抬手将球垫了起来。
抬起的瞬间，他和牛岛若利对视了一瞬。
互相看见了彼此眼中的侵略与誓不退让的决意。
双方都不愿意当猎物。
那就看谁能彻彻底底的成为这长对决中的猎人好了。
球传到了孤爪研磨手里，这名二传再一次利用了双方都紧张的情绪将矛盾点引到攻手们身上，趁机二次进攻拿下这分。
“干得漂亮！”黑尾铁朗通常都是第一个回他的。
“研磨，不愧是咱们音驹的大脑！”
“研磨学长！虽然你瘦又不爱运动体力又差，但你真的超级聪明！”
“犬冈，收回这句话，不然我接下来都不给你托球。”孤爪研磨威胁道。
“好的，我收回。”
小狗乖巧地闭上了嘴。
比起灰羽列夫，犬冈走多少多一点自知之明，知道该住嘴时就住嘴。
发球权又到了音驹手中。
白鸟泽喊了暂停。
第一次，在自家场地，主场的情况下和一支实力普遍不如他们的队伍打到这个分数，属实不算什么好成绩。
鹫匠锻治阴沉着脸，抱胸看着自己队伍里一群人高马大的队员们。
“你们——不会是觉得连续几年进入全国大赛，这次就足够稳操胜券了吧？”他没有故意扬起声音，用那苍老的声线大吼大叫，这反而令队员们更加心惊胆战。
尤其是其中唯一一名一年级生五色工。
他脑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一双大大的眼睛左右瞄了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学长们的表情。
——他们的表情也很凝重。
“并没有，鹫匠教练。”大平狮音在五色工饱含热切的注视下出声。
“那就发挥出你们该有的实力来，别以为在自己的场地就算不全部发力也能轻松取得比赛。马上就是地区预选赛了，你们不会以为打排球就和过家家一样轻轻松松就能获得一个晋级名额吧？青叶城西、伊达工业、条善寺，整个宫城县几十所学校都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做梦都想要白鸟泽从冠军的宝座上掉下来。”
“你们以为在自家球场就能赢了？以为自己在练习赛中不努力依旧能够取得好成绩？我告诉你们，我看见不努力或者是没有在比赛中发挥出自己真正实力的家伙，不会给你机会，你的正选名额我可以随时撤下，别抱着虚幻的妄想觉得我是那种心慈手软的家伙。”
“我的队伍里，只能是强者中的强者，也只能是在各种环境下——包括极端环境下仍旧能够发挥出一定水平的队员。”
“要是办不到，就给我全铺盖滚。”
以上这些话，全是用陈述句语序说出。
五色工一紧张，习惯性喊道：“是！”
队友和教练都被他吸引了视线。
天童觉捂嘴偷笑。
鹫匠锻治没有针对特定的人说什么。
五色工觉得自家教练可能在暗指自己。
他阴沉着的脸像是飘了好多层乌黑的积雨云，几能挤出墨来。
“接下来，别让我看到什么垃圾的对决，我不希望还有一球就结束这一局。”他扫过这群少年的脸。
“音驹是实力不如你们，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你们的攻击完全不输于他们擅长的防御，攻其薄弱点，别指望着输了比赛我会不给你们加训。”鹫匠锻治哼了一声，鼻孔里出气。
“现在，去吧。”
“是——”
暂停结束，孤爪研磨发球。
猫又育史拧了拧两撇眉毛，他问直井学：“一个暂停的时间，白鸟泽好像气势是不是又变了？”
变得更强了。
直井学：“我也这么觉得，不知道刚刚鹫匠锻治和他们说了什么话，可能是鼓舞军心的吧。”
“哈，那个老家伙估计只会说一些威胁人的话来迫使这群家伙不得不强迫自己发挥出好状态来。”虽然不算特别熟悉，但鹫匠老头这人的路数，他也是知道的。
球发过网，飞向了中路靠后的牛岛若利这边，牛岛若利往旁边挪了一步，山形隼人见缝插针闪现出来，稳稳地接下一传。
白布贤二郎跑动走位，迎着落下的黄蓝大球抬手一举，后仰着向自家王牌托出一个弧度优越的抛物线。
牛岛若利没有辜负小迷弟的期待，蹬地跃起，分明宽厚的身体却跳出了惊人的高度，双腿后伸呈现出紧绷着的弓弦状，伴随着转体的姿态，左手对准下落的排球振臂一挥！
一道黄蓝色交叠的直线朝着音驹球场飞去。
重重砸在了夜久卫辅抬起的右手上，向着球网方向弹起。
刚刚落地的白鸟泽主将不知何时竟再次起跳，在对手们震惊的目光中就这着弹起的球再次一扣。
球落在三米线附近，比分来到28：28平。
音驹很少有第一场比赛就僵持到这个程度的比分，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项不小的挑战。
猫又育史要了最后一个暂停，至此，双方的暂停都用完了。
“你们保持状态，防御方面不掉链子，攻击时记住我之前给你们说的那些点，别被对面骗到。”
对于自家猫猫们，猫又育史没什么要说的，至少到目前位置，他们的表现他都很满意，不管是团队配合还是个人的增进，都比之先前两周和枭谷练习时有了显著的进步。
哨声响起，五色工发球。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差点就被裁判吹哨，最后卡着点发球。
球飞过球网，有意识地往孤爪研磨方向飞去。
黑尾铁朗及时帮他接了一传，音驹大脑就这他垫起的一传托向就近的山本猛虎，后者大力扣杀。
一个相当漂亮的小斜线。
川西太一起跳，双手上举，手指上端触及排球改变了球路。
“一次触球！”
白布贤二郎直接就这球调整进攻。
“我来！！”五色工大喊。
他和牛岛若利前后起跳。
白布贤二郎依旧是没有丝毫犹豫地传球给了牛岛若利，后者一击重扣砸向地面，让人怀疑他几乎将地面砸裂了。
29：28，还差一分白鸟泽就能拿下这局。
五色工平复好心情，转了转手里的排球。
这是他的发球局，他不能掉链子，不能让教练觉得他是队伍里拖后腿、不上进的那个。
白布学长没有选择错误，牛岛学长刚刚扣出的那球，是现阶段的自己紧赶慢赶都追不上的。
牛岛学长是白鸟泽的骄傲。
他相信自己也能成为白鸟泽的骄傲。
在心中默念了三声“加油”之后，他再一次发球。
齐刘海少年漂亮一击漂亮的跳发，排球飞至后排，夜久卫辅轻松一垫，孤爪研磨对着福永招平托了一个猝不及防的短平快，而后者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在空中抬手，对准1、2号位中间的空隙处一扣！
没错！就扣这边！
山本猛虎眼睛亮了一下。
福永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就在他们以为球能顺利落地之时，窜出来一个人。
“嗵！”
球砸在人身体上。
正好弹向前排白布贤二郎的方向。
“五色！”
“？！”
“总之，接得好！”受益者白布贤二郎不偏不倚出声。
最后一球，他是用二次进攻结束的。
哨声响起，白鸟泽29：27拿下第一局。
“阿工你的接球技术不赖嘛。”天童觉看着五色工脸上的球印，发出“噗嗤”的笑声。
又羞又急的齐刘海小鸟憋红了脸。
作为防守大队，音驹队员们对于刚刚五色工拿脸接球的行为，只能默默竖起大拇指来表示自己的肯定。
真的，太拼了，兄弟。
第068章 第 68 章
“这就是全国顶级强校的实力, 大家都深有体会了吧。”猫又育史环视了一圈。
才打了一局，所有人的出汗量都比平时多了不少。
很难说和白鸟泽没有关系。
“和他们打比赛，感觉比和枭谷打还要累。”山本猛虎发言中规中矩。
夜久卫辅拿着毛巾在头上摩擦了半天, 认可地点点头。
“他们几乎全员都是按照常规认知中的‘王牌’角色去找的，不单单是牛岛若利一人, 虽然默契方面不如我们从前遇见的其他队伍, 但整体绝对是我们见过的队伍之中最强的。”尤其是他们的攻击力, 就算是和同样以攻击为主的枭谷比起来, 白鸟泽也具备强大的竞争力。
作为几乎全程在地上擦来擦去的自由人, 夜久卫辅是最累的, 其次和经常采取多点进攻的攻手们, 孤爪研磨虽然身为二传，但在队友们不懈的“宠溺”下，运动量是最少的不说，体力消耗更是远远落后于其他人。
黑尾铁朗赞同道：“白鸟泽的风格整体和我们不对盘, 他们几乎没有所谓的‘防守’，就算是负责拦网的选手，也几乎是以进攻为目的地拦网，除非和他们拼力气, 以力破万法。他们的锐进和攻击性远非一般队伍能够比拟的。”
“而且，”他补充道，“相比较拦网，那个牛岛若利一点破绽都没有，这才是最令人讨厌的。”这句话黑尾是咬着牙说的。
猫又育史：“毕竟是全国前三的主攻，要是那么容易被你们找到破绽, 被他打败的选手岂不是都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下一局的顺序换一下，我想他们也应该会调换一下顺序, 至少会把牛岛的顺次向前排两位。”效果这么强的攻击力，发球不靠前真就浪费了。
第一局白鸟泽估计真的只是想试探他们一下，如果音驹的表现超乎意料的好，那么就会将牛岛若利的顺序向前调，如果音驹的整体水平在他们意料之内，那么可能还会继续根据原来的顺序来。
这并不是白鸟泽的贯用轮次，鹫匠老头这么安排既是锻炼选手的临场发挥又是在他们面前有条件地保留一点作为传统强校实力。
猫又育史瞥了眼一旁白鸟泽的队伍，鹫匠锻治正沉这脸和队员们说着什么，表情看上去兴致不高。
也难怪，差点被客场作战的队伍取得了第一局的胜利，脸色能好就怪了。
“感受了白鸟泽的风格之后是不是感觉之前我们碰到的对手都还挺好对付的？”猫又育史咧开嘴笑着说。
夏目想到了基友校枭谷。
如果现在让他们碰到木兔光太郎的扣杀，他也有点蠢蠢欲动想要去接球的趋势。
谁让他也被砸过两个牛岛的球呢？
“话是这么说……”山本猛虎揉了揉手。
孤爪研磨毫不留情地接下去：“我宁可不碰到他们。”
接过牛岛若利扣球的人感同身受地齐刷刷点头。
痛，真的太痛了。
就算常年被球砸的夜久卫辅身上难免出现各种磕磕碰碰和红肿，但在过去的一局当中，他身上因为接球被砸出来的红肿也远超从前。
要不怎么说自由人的真男人？
别人接了一个球都不敢再碰，他还能兴冲冲地再接一连串扣杀。
就算身上一片片的红印和新旧伤疤，也不妨碍他下一秒冲锋陷阵般的冲向排球，用自己结实的臂膀接下。
“差不多都习惯了吧，牛岛的扣球？保持现有的节奏就好，不用跟他们硬碰硬，拦不住的球就交给一传，相信我们的自由人。”
夜久卫辅放下敷在关节处的冰袋，扬起一个笑容。
看上去就格外可靠。
前辈当的好，后辈有依靠。
一二年级的后辈们看见这个笑容，齐刷刷倒吸一口气。
“夜久学长！好帅！！！”
“既然知道我帅，就放心将牛岛的扣杀交给我好了！你们的背后可是有我在的啊！”
夜久卫辅拍拍自己的胸脯，胸前的白色队服不似先前那般白净，在地板上扑腾出的灰色印子将白色染成了浑浊的色彩，但无人在意这点。
他们看着站在人群中心的粉棕发少年，光是看着他，就感觉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将他打倒。
“怎么可能只靠你一个？”黑尾铁朗大声驳斥。
“明明我们一支队伍都能接一传，彼此是彼此的依靠和后背才对吧！”
“黑尾学长说的好！”犬冈走赞同。
“看在你说漂亮话的份上，我也就不反驳你了。”夜久卫辅向上挑了挑眼睛，粉棕色的眼瞳里流露出一抹笑意。
*
第二局比赛开始，双方不出意外都调换了顺次。
白鸟泽1号位五色工，2号位川西太一，3号位牛岛若利，4号位大平狮音，5号位天童觉，6号位白布贤二郎，自由人山形隼人不变，站在后排天童觉身侧。
音驹的阵容如下：1号位黑尾铁朗，2号位孤爪研磨，3号位山本猛虎，4号位犬冈走，5号位夏目贵志，6号位福永招平，自由人夜久卫辅。
音驹取得发球权，黑尾铁朗将球向上一抛，三步助跑起跳，右手展臂向后一拉，整个人紧绷着，对准脑袋上方的黄蓝大球振臂一挥。
排球飞速穿越球网上空。
眨眼间到了白鸟泽半场。
落点位于白布贤二郎和牛岛若利中间。
斜角处的山形隼人向前俯冲两步，起跳一扑，鱼跃将球垫了起来。
白布和牛岛配合默契，一个自后向前的托球从牛岛若利头顶冒出，位于前排的攻手对准排球，抬手一扣！
一个漂亮的斜线球从犬冈走和山本猛虎的双人拦网中穿过。
裹挟着杂乱的气流，排球带着极大的声势飞向后排。
“救球救球！”
漏过球的山本向后大喊一声。
球，向这里来了！
位于整片球场左后区域的，只有夏目一个。
他是唯一一个能够接球的人。
夏目向右迈了一步，整个人向下蹲，双手前伸。
牛岛的球速实在太快，还未等他摆出完整的接球姿势，放大的球就已经出现在视野中。
“咚”的一声响，球反弹回去。
夏目被撞地向后一退，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是机会球！”
白鸟泽队员们面露喜色。
五色工垫了个稳当的一传，白布贤二郎继续做他的牛岛激推，毫无保留地向他托出一球。
“牛岛学长！”
“碰”的一声响。
牛岛若利迎着从旁飞来的排球挥动左臂猛然一扣，这次是个漂亮的直线球。
三人拦网协防速度慢了，犬冈走大声：“救球！”
夜久卫辅到位，向前一扑，球弹了起来，黑尾铁朗未经过二传直接伸手一扣。
川西太一大平狮音二人反应过来，从两边奔来拦他。
黄蓝色的球旋转着从二人高举的手的上空飞过，径直朝着白鸟泽后场飞去。
会落地吗？
音驹众人翘首以盼着。
“嗵！”
意料之外的，一只握成拳头的手将球救了起来。
孤爪研磨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牛岛？！
黑尾铁朗瞳孔震了震。
牛岛若利跑到了后场，及时抬起右手，朝着下落的排球一挡。
“牛岛学长！接得好！”
白布眼睛一亮，无愧他的牛岛若利粉头人设。
牛岛若利沉声道：“传给我。”
说着，他助跑起跳。
白布贤二郎不疑有他，在五色工嫉妒羡慕的眼神中向牛岛托出一球。
白鸟泽的重炮再次一扣，球掠过球网上空，几近在空气中掀起层层波纹。
场外的天童觉双手呈喇叭状：“若利君，酷毙了哦~”
“我来！！”夜久卫辅目视飞来的排球，找准位置，双腿下沉一扎，用比夏目娴熟的姿势的速度做出接球动作，伴随着熟悉的一声闷闷的撞击声，球高飞起来。
孤爪研磨跑了下走位，对着夏目和犬冈的方向托出一球。
二传手的眼睛却看向了另一个人。
白鸟泽拦网们锁定了位置，动身移动道左侧球网方向。
不料球在飞跃的中途被潜藏在众人身后的福永招平拦截，一个意想不到的快准狠前网球拿下了这一分。
这一分拿得没有什么运气成分，音驹众人尤其是二三年级们的默契远胜于白鸟泽，和福永招平的配合也是孤爪研磨提前暗示，但白鸟泽的临时补救措施也令场内场外的音驹选手咋舌。
居然是牛岛若利接下了那原本会得分的球！
就算拿下了第一分，音驹众人依旧能在彼此脸上看见那股没有退却的惊诧。
那个左撇子的牛岛若利居然用右手接下了一传！！！
他之前还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吗？！
场外教练席上的猫又育史忌惮地瞥了眼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气场的牛岛若利，心里对他的评价又往上提了一点。
白鸟泽整体的感觉，和上一局相比，似乎又强势了些。
鹫匠锻治僵硬地笑了笑。
经过一局的预热，他们的王牌状态已经上来了。
这就意味着，白鸟泽要正式开始这场狩猎了。
“黑尾学长，发个好球！”
“黑尾，争取一球无触得分！”
黑尾铁朗转了转球，再次跳发。
经过山形隼人和大平狮音的调整，牛岛若利再次蹬地而起，对准音驹防御薄弱处重重一扣。
孤爪·音驹の薄弱处·体弱无力二传手·研磨看着面朝着自己飞旋着而来的排球，想都没想往旁边一躲。
球从他身边嗖的飞过，撞上了墙壁。
白鸟泽得分。
猫又育史脑袋上蹦出一个十字，张了张嘴。
孤爪研磨抢答：“会死的。”
他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猫又育史：“……”
天童觉在场边指着孤爪研磨和牛岛若利说：“若利你看，那个小布丁头躲开了你的攻击诶。”
牛岛若利一本正经：“很多人都会躲开我的攻击。”
从前他也遇到过不少不敢接他的扣杀的人，这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和孤爪研磨抱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比分一分分变到5：4，轮到了音驹的发球局。
山本猛虎把球往地上砸了两下，充足了气的黄蓝色大球弹进他手里。
发球过网，山形隼人跑出来时被地上的汗水滑了一下，球没垫稳。
“抱歉！”
“先顾好你自己吧。”调整完二传的白布贤二郎回他。
转到前排上场的天童觉顺手对着斜角的孤爪研磨一扣，布丁头猫猫皱着脸抬手接了个一传。
“抱歉，歪了！”
“我来吧！”夜久卫辅出声。
他向前两步迈出，起跳，伸出双手向上一托。
“球给我！”山本猛虎喊。
“我来我来！”犬冈走兴致勃勃。
除了孤爪研磨之外，另外四人都做出助跑起跳的扣球预备姿势。
又是一次多方位置差进攻。
担任二传的是夜久卫辅。
他要传球给谁？
天童觉一双在阴影下显得格外猩红的眼睛牢牢凝视着夜久卫辅。
他预测不出那个小二传的思路，可不见得预测不出来这个风风火火的自由人的传球思路。
夜久卫辅在托球时和大多数人一样，会下意识望向自己想要托球的人。
而且，在紧急时刻，人会自然而然地更加偏向于自己信任的人。
在场他所熟悉的人之中，最值得信赖的，恐怕也只有同为三年级的那个了吧。
加上这个可能的托球角度——
天童觉嘴角勾起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虽然是直觉拦网，但天童觉的拦网同样建立在他牢固的观察力之上，没有对攻手和托球者足够的了解，只凭借运气是无法预判到球路的。
如果说牛岛若利的攻击力是白鸟泽以至于整个宫城县的top，那么天童觉的观测力和瞬时反应也是top。
传球者的视线、脚步、控球，只要被他预测到，就足以奠定一次失败的进攻。
“嗵！”
球被一双手死死拦下，砸到地面，直直弹出场外。
黑尾铁朗又一次正对着看见了天童觉那张厌恶的脸。
两个人都觉得对方长了张令人作呕的脸。
“嗯哼，你的球又被我拦下了呢~鸡冠头君~”
黑尾铁朗嘴角抽抽，瞪着他，咬着牙齿回道：“下次拦你十个球。”
“噢~是嘛~我拭目以待哦~”
黑尾铁朗转身往后走，身后的球网后面，天童觉挥着手。
“祝你好运~音驹的队长~”
哨声响起，牛岛若利拿到了发球权。
音驹球场上，众人屏气凝神，一双双眼睛盯着站到发球区的白鸟泽1号王牌。
呈现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他们知道，牛岛若利的状态上来了。
他的发球，一定会更加犀利。
第069章 第 69 章
牛岛若利踩着坚定又有力的步伐, 线条分明的腿上伴随着脚步显露出清晰深刻的肌肉群。
每一步踏出，笼罩在上空的阴云都似乎更深了些。
没有任何言语上的表示，仅仅是无声踏出几步, 就令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他退到发球线后，随后右手将球一抛, 随之助跑起跳, 双腿在地上猛地一蹬, 整个人如同发射的火焰般冲了出去, 左手五指合并, 自后向前扣击中排球中心。
形成了一束黄蓝色的激光。
排球的威力几乎撕破了次元壁, 在空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来吧——”
夜久卫辅大喊一声, 张开双臂呈现出防御姿势。
如果不是在情绪高度紧绷的当下，黑尾铁朗绝对不会吝啬给他一个夸赞。
伴随着在空中划出刺耳声响的背景声，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向音驹球场。
夜久卫辅反应及时，向后一退, 抬起双臂挨了一击。
在巨力的冲撞下，手臂无可避免地被撞得向下歪去。
虽然如此，但夜久卫辅依旧坚守住了自己的岗位，将牛岛若利这一发球的威力消减了大半, 又凭借自己多年自由人经验下意识地调整了球回弹后的路径。
“接得好！”山本猛虎大声道。
“Nice receiving！”黑尾铁朗忍不住说。
“夜久学长，接球的的样子最帅了！”芝山优生脸涨的和夜久手上的被砸出的印子一样红。
孤爪研磨托球，出人意料的这球托给了位于2号位的犬冈走。
原本只是在预备起跳，未曾想过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能扣球的犬冈走喜上眉梢，在空中大力屈臂一挥，一个漂亮的斜线球紧扣着白布贤二郎和标志杆中间的狭小缝隙飞向后场。
“嗵”的一声, 五色工鼓着脸从白布身后窜出，抬起左臂救下球。
球在空中旋转着飞向白鸟泽右侧球场, 牛岛若利正在此处，他的目光一直紧随着排球，见状没有助跑，而是径直起跳。
又是强大的滞空力。
快了一拍的拦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球从头顶飞过。
球又被靠谱前辈山本猛虎接下。
“调整调整！”他被砸得稍微垫歪了些球。
孤爪研磨动了起来，他跑得不快，深黄色的竖瞳紧盯着球的落点，起跳。
他想要托给谁？
单看角度是右侧，犬冈走和山本猛虎甚至他前方的夏目都有可能。
天童觉的身体做出了反应。
咦？
已经起跳了的天童觉愣是在半途中刹住车，强制自己快速降落。
这个小布丁头二传居然没起跳？！
打时间差？
错愕和不忿的情绪持续了短短一瞬，天童觉还是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救场能力用指尖向上触碰了一下球。
扣出这球的是夏目。
因为二人直线距离较短，夏目的力量发挥空间缩小，被天童很好地干扰了球路。
“一触哟~”
“触得好！”大平师音道。
白布贤二郎直接二传托给牛岛若利，白鸟泽的大炮再次对准音驹扣出一击重扣！
重炮砸在跃起拦网的夏目和福永招平二人并排的手指中间。
二人被砸得齐刷刷向后仰去。
两个人都有下意识地手指用力，无奈指尖和排球的力量差距过于悬殊，即便以夏目的力道，也无法凭几根手指指尖蜉蝣撼树。
7：4。
分差又要变大了。
夏目隔着球网望向牛岛。
那双古井无波的棕绿色眼睛也正巧看向他。
似乎在说：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厉害。
要是自己扣球时再分出一丝应变和思考能力就好了。
要是自己能跳得再高一点就好了。
夏目在脑中复盘了一下天童觉的应变拦网和牛岛若利这球的轨迹，他面前的红发5号副攻的反应力是他见过的最强的，不论从事哪一项体育项目，天童觉的反应力都能为其创造出天然的优势，可自己也更应该考虑到他与众不同的这一点，而非球一到手就凭本能挥出去。
而当他拦网起跳之时，已经几乎跳到了他的最高拦网点，可牛岛若利的球依旧轻松地高过他和福永招平的拦网线。
光是这一球最后一个来回当中的内容，就够他喝一壶的。
夏目抿紧嘴，磨了磨后槽牙。
猫又育史换了人。
海信行代替了夏目的位置。
第一次经历被换下场的少年有点发懵。
海信行既是安慰也是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感觉你有点太紧张了，贵志。”他对着被换下来的少年耸耸肩。
“我知道，是我有点急功近利了。”夏目反思得相当熟练，他分析了一遍自己刚刚的失误，又一口气将之前比赛中出现的一些失误说了出来。
猫又育史：“……”这孩子多少有点把他的话给说了。
你们二重身都喜欢抢教练的活吗？
“我把你叫下来也有让你从旁学习一下牛岛的发球，你和他虽然在很多方面都不同，但你们的确有着一些相似的地方。”猫又育史道。
“你觉得海怎么样？”他又道。
“他是个很‘普通’的选手，可也是因为他的‘普通’，才能让他在面对很多大阵仗时临危不乱，成为三年级中唯一一个不动的支柱。”
“这点我同意。”站在边上听见这话的黑尾铁朗对夏目眨眨眼。
牛岛若利再一次发球，这次夏目站在场外，用另一个视角见证了牛岛跳发的全过程。
诚然二人的力气或许有得一拼，但早他十年接触排球的牛岛对排球的娴熟程度、泰然自若的心态、有条不紊的参与组织进攻和发号施令，都是他不可比拟的。
他又看见了加入了海信行之后的音驹队伍。
三年级们之间形成了独有的默契，这种默契是没有任何人能够轻易插入的，就连黑尾铁朗最要好的幼驯染二传手也无法掺和进去。
时间差、后排进攻、假扣真传、加塞这些招式几乎被他们玩出花来，除了天童觉一些时候能反应过来及时拦住了他们的球，剩下的白鸟泽选手几乎都是被溜着玩的份。
在丢了一分之后，音三们凭借着无人能够插足的默契与配合，仅凭借三个人外加一个外置大脑二传手的神来之笔的托球，连下四分，逼得鹫匠锻治也喊了个暂停给他们说了一下新战术。
直至大平狮音对着福永招平扣了个打手出界得分趋势才缓了过来。
“前辈们的配合实在太——赏心悦目了！”芝山优生星星眼都出来了。
夏目跟着一块点头。
在加入了海学长之后，前辈们的阵容更加完整了，或许之前白鸟泽真的没有面对过配合方面如此信任彼此的队伍，也有可能是碰到过但尚未具备强硬的防御力。
从自家三年级学长们的身上，夏目看见了他们日后的模样。
黑尾铁朗拦网成功，海信行和夜久卫辅会笑着捶一下他的背夸他。
夜久卫辅接了个特别好的一传，另外二人断然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
海信行在战术下扣球得分，剩下两个人会笑着搂上去。
彼此之间的亲昵和熟稔远非其他人能比拟。
他们三个就像无法分割的整体。
牛岛若利又一次扣球得分，比分来到11：8。
下一球，黑尾铁朗对准五色工和川西太一中间的缝隙重重将手臂甩出，球嘭地砸上地面。
又过了一会儿，夏目小声问芝山。
“芝山，你说我是不是不太适合当接应？”
总感觉将海学长的位置抢掉会对不起他，而自己明明除了力量之外还没有什么称得上突出的优势。
至少在现阶段他将海信行顶替掉上场，是对他的不尊重。
夏目生出这样一种感觉。
芝山优生沉吟了一下，“那夏目你觉得我适合当自由人吗？”
他自问自答着说：“我是因为完全比不过夜久学长才会选择当替补，夜久学长的厉害我早在入部时就感受过，他教了我很多，我也甘愿当他的替补。但若是在我国中时期甚至更早的时候就接触了排球，如果我有个很好的天赋，甚至比夜久学长表现得更好，那么我一定回去竞争一下那个位置。”他黝黑的双眸中映着夏目的影子。
他看着夏目犹豫的表情，笑着说：“其实夏目你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你不是不想争，只是看见和夜久学长黑尾学长搭档得如此好的海学长生出了退却之心。”
“在我心里，你们两个象征着两种不同的接应类型，无论哪一个都是我们队伍所珍惜的，海学长的稳重与协调，还有你的力量和控球，都是我们音驹需要的能力，我并不认为你们中间的一方会输给另一方，擅长的领域不同本身就没有特别的可比性，何况夏目你第二常打的位置不是主攻吗？我觉得猫又教练不会想要将你培养成以一个只在一个位置发光发热的角色。”
现在多功能型人才逐渐普及，很多高校也学着国际上的那些排球选手，试图让选手变得多元化，二传能够打主攻，副攻能够传二传，主攻一传不够还得会拦网，这些都已经逐渐提上进程了。
猫又育史：这么好用的金蛋蛋，当然要多培养点技能啦。
比分进入到15＋的角逐，陷入了你争我夺的阶段。
猫又育史坐在教练席上，眼睛盯着不断在球网两边飞跃的排球，也不知道听了多少进去。
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有预料，他在格外长一球中途对着两名一年级生（其实还有被替换下来的犬冈）说道：
“我不会强迫你们在极短的时间成长到惊人的程度，我一向不赞成揠苗助长，但我也要提醒你们，距离IH预选赛，也就只有一个月时间了，这很有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和三年级们一起站在球场上，他们的目标是全国大赛，只要能够站上那片场地，无论是谁打进的全国，他们都会欣然接受。若是打败他们的学弟帮助队伍走到那片球场，那他们就更加没有理由会因此沮丧。”
“永远保持热爱、不被轻易挫败、不断向上挑战，这是排球这项运动所要坚持且遵守的准则，也是每个排球人需要具备的品质。”
“倘若失去了这些品质，那么再高的天赋、再优秀的身体素质也无法帮助团队打出一场好成绩来。”
第070章 第 70 章
球场上, 比分来到了18：17。
牛岛若利又一次轮转到了发球的1号位。
下场时黑尾铁朗重重拍了一下夜久卫辅的肩，沉声道：“夜久，给我把这家伙的球一个不落地接起来。”
后者拿手肘捅了一下他：“你以为我是谁？”
收到了黑尾铁朗一个古怪的笑, 看得夜久卫辅忍不住一个手肘怼上去。
“给我好好说。”
黑尾铁朗发出一声怪叫。
“咱们音驹的最强自由人，还能是谁？”
夜久卫辅心满意足进场。
牛岛若利暴力跳发, 一球轰向前场区域, 带起一阵厉风。
夜久卫辅伸手向前俯冲, 危急关头在排球差几公分落地的时刻将球铲了起来。
他整个人灵巧地在地上鱼跃了一下, 眨眼间就起身准备接下一球。
“救得好！”黑尾铁朗拍掌。
孤爪研磨灵活走位, 来到前排预备托球。
天童觉盯着他的动作, 面朝左面？是想托给6号还是2号？
有些超乎他的意料, 孤爪研磨在托球的瞬间一转身体，临时调转了一个方向。
他猜测的两人都不是！
黄蓝色排球飞至位于后排的山本猛虎跟前。
呵，果然是小猫咪，这么敏捷！
天童觉顿了一下脚步, 一瞬间改变方向，追着球向右去。
二年级王牌像只狩猎的猎豹一样，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属于猎手的侵略性。
和二传有着绝对默契的主攻对准顷刻间到达自己身前的排球挥出重重一击。
白鸟泽5号副攻及时回防，伸着长长的手臂宛如一张盾牌将球凌空拦下。
海信行又及时一扑, 灵活且漂亮的鱼跃一瞬间将球垫起。
球径直飞过网。
“抱歉！”
“救到球就好！”山本猛虎喊。
白鸟泽的队员们迅速走位，变成了他们最常用的那种模式。
“我来我来！”
自由人山形隼人接了一传，调整成相当稳妥的球路，白布贤二郎负责为王牌攻手托球，牛岛若利最后挥出左手，一发重炮轰向球网另一侧。
刺耳的破空声让人怀疑是否能够一球砸碎墙壁。
站在场外的夏目已经有一阵子没有用这个视角来观看比赛了。
在猫又教练的声音消散去之后, 他的心情在一球球的拉锯之中莫名的回到了一个平衡的状态，没有特别平静, 但也不至向最初被牛岛一球震慑至波涛汹涌的状态。
他不是一个自大的人，发现了自己的缺点和弱势就会想办法改正。他的观察力不算特别强，也算不上多差劲。
站在场外，一些球场上因为视线问题而忽视的细节清晰浮现了出来。
直井学悄声和他们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是冷板凳专业户，天赋不够，卷也卷不过部里的正选们，天天坐板凳看比赛，别的没有学到多少，战术和走位这种知识学到了一大堆。
从观战视角看比赛，看到的会远远比自己在球场上看到的多。
但同样的，因为出场次数少，所以会更加珍惜能够出场的每次机会。
“现在的三年级们，就是这样的心态。”
——将每一场比赛都当成自己的最后一场来打。
和还有很多场比赛打的一二年级们不同，他们知道自己打不了几次了，所以会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每一场比赛。
站在一旁的黑尾铁朗笑笑，眼底露出一抹一年级们不会露出来的神色。
比赛什么的，于他们而言，的确是打一场少一场了。
“你们才一年级，甚至才刚刚接触排球没多久，理所当然的会觉得自己未来还能够打很多场比赛，有很多机会打比赛，不过到了三年级，就会有一种时刻紧逼着的危机感了，不光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后辈给超过，更是担心自己能不能再打到下一场比赛，地区预选赛很快就到了，到时候就真的是打一场少一场了。”直井学对着他们说。
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人，甚至因为他当年生不逢时，正巧撞上了音驹和乌野的强盛时期，在人才济济的排球部中，很不幸成为了一名板凳选手，有时候只能作为救场发球员上场。
“你们的试错机会还有很多，他们已经没有多少了，所以才会这么珍惜每一次能够站上赛场的机会。”直井学趁着黑尾铁朗和另外两位三年级互动的时候轻声说道。
在前两年，在运动社团前后辈压迫中，他们甚至都没有站上球场的机会。
夏目和芝山优生二人对视一眼，不可否认，直井学说得没错，他们总是觉得自己在高中阶段还有很多打比赛的机会，心态上的不同造成他们和三年级们对待比赛的态度也不相同，三年级们哪怕是看上去最不正经的黑尾铁朗，在比赛当中，也是个无人能够指摘的靠谱前辈。
他们打排球，是真的每一球都会全力以赴，而不会因为一定会胜利就可有可无地放过一给可能会接不到的球。
每一球都当成最后一球来打。
比分来到了22：21，音驹拿到了发球权。
猫又育史问夏目能不能再来个跳发，有没有自信能够发好。
夏目攥了下拳头，手掌出浅浅的薄茧擦过皮肤。
“我感觉现在状态还不错。”
于是猫又育史将福永招平换下来，夏目担任发球员上场。
“那个一年级又上来了诶，这次是专门发球的吗？”川西太一呼出一口气，擦了擦汗。
“那就让他发。”牛岛若利说。
“他之前被换下去是因为什么？心态也没有崩吧？体力问题？看上去也还好？”天童觉念了两句。
“他出现失误的次数还没阿工来的多呢。”
“前辈！”
“我开玩笑的，阿工你今天有两次扣球扣得很到位哦。”
“真的吗？”星星眼。
“真的真的。”天童觉用哄孩子的语气。
五色工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甚至能够和牛岛学长来个1v1的个人solo。
怎么说呢，真好骗一孩子。
白布贤二郎揉了揉这家伙的脑袋，向天童觉投去了一个“您老可悠着点，别把人忽悠瘸了”的眼神。
天童觉哈哈着移开目光，看向又一次上场的夏目。
说实在，临时出场担任发球员，夏目还真没有经历过。
不过在他打棒球的时候，曾经给成宫鸣当过一两次的后继投手，两者差距并没有很大，同样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过硬的技术。
夏目的心理素质不差，现在唯一差的就是技术了。
但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这一发球能够过网的预感。
“发个好球，夏目！”
“来个跳发！”
队友们对他永远都是这么信任。
“呼——”他吁出一口浊气。
教练席上的鹫匠锻治眯了眯眼睛。
会是跳发吗？
猫又育史老神在在地坐着，没人能从他脸上看出心理活动来。
哨声响起，一秒过去，两秒过去……
还是卡点发球？
这小子未免也太会卡时间了吧？
白鸟泽队员们心里一根弦绷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夏目在他们数到一半的时候骤然将球一抛，一条腿向前一迈，助跑两步起跳。
右手后拉屈臂蓄力，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地对准落到跟前的黄蓝色大球振臂一挥！
掌心直直落在球的正中心动作流畅且饱含力量。
伴随着一声悦耳的扣球声，排球如同被看不见的手牵扯着向前冲去。
黄蓝色发球瞬间击碎了好几片无形的玻璃，碎裂的残片模糊了视线、干扰了听觉。
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球轰然落地，紧绷着的球面撑成极限的半球形，在发出重重一声巨响后向外弹开，砰砰几下后滚到了孤爪研磨脚边。
黑尾铁朗吹了个口哨，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夏目，好样的，再来一球！”
鹫匠锻治的骂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山形你干什么吃的！球来了你个自由人都没反应的吗？给我看球、身体动起来！！”
“还有你五色！球就落在你脚边，手不会动脚也不会动了吗？你是个排球选手，不动怎么打球？靠你的念力吗？啊？！！”五色工像个鹌鹑一样低着脑袋乖巧点头。
“剩下的人你们也都别给我幸灾乐祸，接不住球谁都有责任！别想独善其身！要是下一球再接不住，就等着给我全都加练写反思吧！！”
芝山优生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想想自家教练要是也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他估计第二天就直接退部了。
猫又教练虽然有时候鬼点子多了些，但人说话是真的中听，而且都说在点子上，就算他们又哪里做得不好也不会骂他们，偶尔几句重话也不痛不痒。
人是真的好啊。
猫又育史嚼了嚼枸杞。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这群一年级生都是小天使他才舍不得骂你们的吗？又没刺头新生，犯不着杀鸡儆猴，不然他高低也会开麦怼几个人。
镜头转到夏目身上。
鹫匠锻治的声音并没有给他带去多大影响。
早在他以前打棒球的时候，投手丘边上传来的嘈杂声音更多，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这是福永学长下场换来的发球机会，不能只有这一分的成绩！
不然岂不是对不起福永学长？
夏目再次发球。
这次他在哨声一响就发球了。
没给对面的白鸟泽一点准备。
靠啊！你小子使诈！
你不是要多等几秒的吗？
怎么就突然发球了！！
黄蓝色排球向上掷出，助跑起跳后身体已经形成了身体记忆，被方方面面调整过的宛若飞鸟一般的扣球姿势再次出现。
随着夏目一掌扣在球上，瞬间子弹般喷射而出，音驹自家队伍的队员们都有种这球能和空气摩擦出火花的既视感。
白鸟泽队员们不敢掉以轻心，山形隼人用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冲上前，拿身体抗下了一球，球从他的上臂擦过，向外弹射出去，川西太一长腿一迈，抬手将球往回捞了一把。
球路相当飘忽，距离最近的白布贤二郎只好直接将球推过球网。
被站在网前的孤爪研磨垫了个正着，黑尾铁朗配合着他来了个短平快，几乎快擦着标志杆和边线压线来了个斜线球。
角度十分刁钻。
“这家伙的技术也太好了点……”站在场外的天童觉小声嘀咕。
他盯着黑尾铁朗看了好半天。
22：23，反超了！
落地后看着自己打出来的球，黑尾铁朗握拳，小小庆祝了一下。
海信行上前和他击了个掌。
“扣得漂亮啊，黑尾。”夜久卫辅也揶揄了句。
“可不是嘛，你一个自由人可办不到。”某人一旦被夸就开始疯狂摇尾巴。
“哈，没有我你可是连球都扣不到。”夜久卫辅睨了他眼，黑尾铁朗看过去，夜久卫辅又冲他扬扬眉毛。
敢得罪自由人？敢得罪你大爹？不要命了？
两人拌了两句，突然对视一眼，默契一笑，之前的针锋相对全都化成了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夏目从前很少在比赛的时候对自家队友呈现出如此强度的关注，他更多的是看对面选手如何如何，至于自家的队友，他只要知道他们是他后背是可以依靠的港湾就行，微小的情绪变化并不在他的观察范围内。
如今换一个角度观察，能发现三年级们的互动就算是在场上也异常多。
比如扣球成功后下意识地叫好、同一时间默契击掌、同时看向对方后笑出声的样子、在被搂住肩膀的瞬间就察觉到是谁并同时回对方一个拥抱……
他由衷地感觉，前辈们的关系真的特别好啊。
刚刚还在吵嘴的黑尾铁朗于夜久卫辅转过身，异口同声对夏目说了句：“夏目，发个好球！”
相识于微末的少年们一路并肩前行，他们见过彼此最不堪最狼狈的模样，一路从低谷往上攀爬，成长为如今的模样。
这份友谊是不会因为任何外物而改变的。
“我会的！”夏目觉得自己更有必要拿下一分，多多磨练球技，为了让前辈们多打几场比赛。
哨声又一次响起，白鸟泽选手们立刻拿出十足的警戒，夏目这次又没有动作了。
又来？
白鸟泽众人就没有见过这么来的人。
正常人普遍前几秒就会发球，生怕自己没卡住点被吹哨送分，这人倒好，丝毫不慌自己会被吹哨，还悠哉游哉地数着拍子卡点压线。
夏目没有表现出紧张，他们都快盯得神经衰弱了。
压着第八秒的时间，夏目又一次跳发。
扣球声炸响在耳畔，高速旋转着的排球冲向了球网另一侧。
他的手感已经上来了，扣球的动作不再是今天最初那样带着涩感的紧绷，像个涂抹了润滑.剂的机器，运行起来越发流畅。
大平狮音向后一跃，右手握成拳头在空中碰到了球。
“抱歉！救球！”
方向变了，但球的转速和力量并未减轻多少。
在二传白布吃力地调整过后，牛岛若利对着迎面而来的排球挥臂一扣。
球轰得砸向音驹球场。
山本猛虎垫了个一传，巨大的冲击力把他砸得整个人往地上一坐。
“研磨！”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大喊。
布丁头二传出现在球落点处，他仰着头看向正在下落的球，举起手。
“我来我来！”
“给我球！”
又一次多点进攻。
场外的天童觉咬着牙齿。
这群猫咪们的配合也太多了吧！
第071章 第 71 章
孤爪研磨将球传至海信行跟前。
三年级靠谱老大哥不声不响对着拦网吊了个球。
直到球落地前前排拦网众人还以为他会来个扣球, 再不济也是个斜线球，不料对方猝不及防改扣为轻拍。
一手假扣真吊将白鸟泽众人唬得团团转。
真要论演技，音驹里头三年级个个都是影帝, 若非夜久卫辅不参与扣球，他多半也能和剩下二人竞争一下。
22：24！
还差一分, 就能打平了！！
有希望！
而且希望特别大！
“夏目！再来一个！！”
音驹这边气势汹汹, 一改先前默默接球的模样, 齐刷刷给夏目加油。
被连下三分后, 白鸟泽有点沉不住气了。
鹫匠锻治沉着脸叫了个暂停。
白鸟泽一群大块头小学生一样哗啦啦围了过去。
黑尾铁朗顺手给孤爪研磨递了个水杯, 又塞过去一叠毛巾。
他想了想又塞了一小包能量果冻, 他特地拧开了盖子。
孤爪研磨犹豫了两秒, 接过来自队长的沉重的爱。
夏目时不时颠颠排球，生怕手感没了。
排球在他修长的指尖上转成了残影，黄蓝色的纹路交错流转出晃人的色彩。
练习排球这么久，他也是个会转排球的人了！
夏目以前会转篮球, 两者大小差不多，手感上的区别也不是特别影响转球。
刚刚接触排球那阵山本猛虎想在新生们面前炫耀自己会转排球，不料新生中有一半人都会转，就连四肢不协调的灰羽列夫上手都特别快, 据他说是觉得看上去特别帅所以不怎么费力就学会了。
猫猫们都有意识的不去打扰夏目，不影响他的状态。
猫又育史接着这次短暂的暂停提点了他们几个需要注意的点，让他们继续专注防御和找对手的空隙插缝攻击。
猫猫们点点头，休息时间一到，又上了场。
这次暂停打断没有影响夏目的发球，但还是稍微影响了一下他的手感。
同样的跳发, 这一次直接砸中了横亘在球场中间的球网。
夏目听见自己的心紧张地“叮”地响了一声。
在双方同样提心吊胆的注视下，被球网拦截而高高弹起的排球偏向了白鸟泽一方。
过网了！
五色工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反应过来, 往前一扑。
排球落到他伸出的右手手背上。
虽然姿势不怎么雅观，但接住了球。
“调整调整！！”
白布贤二郎盯着排球轨迹，一路追逐着跑到场边，双手上举，做了个姿势标准的背传。
牛岛若利左手一扣，排球炮弹一般轰向音驹球场。
黑尾铁朗在空中挡了一下，球劲太大将他手指砸得生疼，球的路径倒是变了不小，歪斜着飞出场地。
“抱歉！”黑发主将紧蹙着眉，紧张地看向球飞去的方向。
太远了。
球速也太快了。
要来不及了！
倏地，一道身影疾风似地蹿了出去。
是夏目！
白鸟泽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夏目追着球奔向场外。
一定要接下球！
这是他们能够一口气打到25分的机会。
错过了这次，像再取得优势就困难了！
球向着一旁摆着记分桌的地方飞去，白鸟泽记分员闪避技能点足了在球飞来的一瞬便起身离开。
现在夏目前方空无一人。
旋转着的排球飞行轨迹逐渐下滑。
它已经有下坠倾向了！
“他是不是还加速了？！！”
“他在想什么？！！”
猫又育史从椅子上蹿起来，一双矍铄的眼睛盯着如风般飞出去的少年的身影。
孤爪研磨瞳孔紧缩了一下。
芝山优生捏紧了衣服。
五色工带入自己已经快紧张死了。
“他疯了吗？！”
跑这么快会撞上去的！！
就算戴了护膝也不能这么莽啊！
在意识到球有下落趋势时，夏目又临时提了速。
他知道自己面前就是摆放着的桌子，以这个速度撞到绝对不好受。
但他更想得分，更想将这球拦下！
少年踩着美津浓运动鞋的左脚在地上一蹬，整个人宛如灵巧的猫咪一样一下便蹿了起来，轻巧得不似真人。
整个人瞬间拔高了好长一截。
视野开阔，排球的身影近在眼前。
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被排球场青睐的那类手长脚长的运动员，夏目的运动天赋和能力不论是放在哪里都不会被轻易埋没。
琥珀色的瞳子紧盯着黄蓝色大球，如同一部放映着的胶片电影，在他眼中的旋转速度逐渐变缓变慢。
他距离球越来越近。
右脚“噔”地踏在木桌上。
借助桌子成为踏板，让他再一次腾飞。
练出来的平衡力让他不至于一脚踩空滑倒。
茶发少年伸高了右手，攥成拳头的手抬起，直直捶在排球下端。
球救到了！
同时，少年也因惯性作用向前栽去。
“夏目！”
“小心前面！！”
不少人心提了起来。
眼见着即将倒地的少年脑袋向前一冲，顺着惯性方向一发力，少年一整个向前前翻。
双脚着地。
干净利落。
毫发无伤。
依旧是那只茶色头发的猫仔仔。
乖巧，听话。
除了头发有点凌乱。
猫又育史捂着自己的心脏，补了一口菊花枸杞茶。
夜久卫辅反应最为迅速，在夏目将球救起之后顷刻间展示出自己作为一名自由人的素养，担任了临时二传，对着前排一托。
黑尾铁朗也在夏目举起手表示自己没事之后立刻上前，配合了一个速攻。
打手出界！
得分！
音驹拿下这一局的胜利！
猫猫们向场外冲去，抱住夏目，欢呼着，宛如已经赢了比赛。
山本猛虎伸出手揉了好几下夏目的脑袋，直至把他头发揉成一团乱，才停下手。
“就你会出风头嘛，小子！”
“你小子下次再做这么危险的动作先给前辈们通通气啊！”夜久卫辅一半骄傲一半生气地拍了他背好几下。
“如果下次有机会，一定。”
夏目一脸乖巧，看上去和老师们眼中的好学生没差。
没几个人信他的话。
都是打排球的，谁不知道他刚刚的动作有多危险？
表面上是个乖乖仔，实际上内里追求刺激和冒险的基因也不知道遗传谁的。
如果不是因为夏目是真的当着他们的面展示过几个跑酷的技巧（为此他还专门在某次放学后在路上找了片空地示范），他们就得再一次把人围起来从头检查到脚了。
就连孤爪研磨也暗戳戳捶了他一下。
鹫匠锻治将眉毛拧成了川字眉。
他没记错的话，当年玲子救球也没有救到这个程度。
现在的小孩打球是真的在玩命？！
夏目：不，你只需要学点跑酷技巧。
难得的，他没有训斥刚刚失利了一局的白鸟泽队员们。
虽然这群人也才回想刚刚夏目的动作难度有几颗星。
濑见英太问大平狮音：“你觉得我做出刚刚那个动作的可能性大吗？”
后者打量了一下他，足足过了五秒，摇摇头。
“几率不大。”他觉得你可能会一头栽到地上。
五色工白着脸，弱弱地问白布贤二郎：“白布学长，现在打排球，救球都需要掌握这种技能了吗？”
白布贤二郎比他好不了多少：“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要的哟，特别是自由人和主攻，都需要掌握这样的技能哦~”天童觉看热闹不嫌事大。
五色工不敢置信。
五色工瞳孔地震。
五色工自我怀疑。
一只齐刘海小白鸟受到了致命打击。
白布贤二郎摸摸他的脑袋，叹气。
摊上这么应该会忽悠人的前辈，也是惨。
但是五色未免也太容易被骗了些……
山形隼人：“天童，你这么说五色是真的会信的……”
牛岛若利也说了句公道话：“我之前也没有见过这样救球的人，这种方式不可取，就算是自由人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也不可能做到这么利落，他应该是受过某些方面的培训，建议不要轻易尝试，受了伤对排球生涯有很严重的影响。”
虽然心理上很想打败牛岛若利，但五色工同样也很听自家大王牌的话，不至于像白布一样将华语奉为圭臬，但也放在和教练的话一个层次的程度。
***
下一场比赛前，猫又育史又调了一下出场人员分配，这场比赛福永招平暂时不上场，等下和山本猛虎替换着作为主攻上。
孤爪研磨羡慕地叹了口气。
猫又育史冷冷道：“研磨，别想了，你是不可能被换下来的。”
他们这只带了一个二传，手白球彦那孩子他原本也想带来，但正好和学习新球的时间冲突了。现在想想，如果能够在练习赛中多练练他们音驹的大脑，最好能让他的体力条长一些，那就再好不过了。
猫又教练的理想相当丰满。
孤爪研磨倒也没有自己设想中的累。
但他还是不愿意多动弹。
虽然他已经摒弃了从前看不惯那种“拼命”的态度，但也仅限于在正式比赛，练习赛什么的还是能省则省。
只有自己一个二传真的好累啊。
布丁头猫猫动了动尾巴，想瘫在地上躺倒了。
在三名一年级的齐心协力下，才将人从地上抬了起来。
其中夏目还随口说了句：“研磨学长身上的肉比起猛虎学长要软的多啊。”
“这又什么好比的必要吗？”猫猫震惊，猫猫不解。
为什么要比这个？！
他只是一个定位为柔弱不能自理的外置大脑而已。
山本猛虎几乎下一秒就要脱衣服炫耀自己的八块腹肌了。
“那是，我的身材可是音驹最好的！”
黑尾铁朗语重心长道：“研磨啊，虽然在我们这里，二传不是一个必备充沛体力的角色，但该有的体力和耐力也不能太少了，还有肌肉，你回头稍微练一点也死不了，还不用怕被球砸到。”
“闭嘴，不可能，我拒绝。”
前面两局比赛，双方的体力池都已经消耗掉不少，因为音驹擅长拖时间打延长赛的缘故，白鸟泽一些队员感觉这场比赛打到现在几乎快和他们打五局制的第四局差不多累了。
——难缠的猫咪们。
——力气大的要死还不好忽悠的白鸟们。
这是双方对彼此的评价。
两位教练隔空放着眼刀子。
“如果今天的练习赛，但凡有一场（指三局两胜制）输了，你们后面一个月就给我好好闭关训练吧！”第三局开始前，鹫匠锻治如是说。
率先发球的五色工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发球失误后会被整成什么样，深吸一口气后努力摒弃心里杂念，将球一抛，一个漂亮的跳发扣出。
夏目站位很巧，正好抬手一接，球被接起，孤爪研磨走了两步，对准靠近左翼的几名攻手抬手一托。
“砰”的一声，犬冈走挥臂一扣。
一个有点歪斜着的斜线球击出。
山本猛虎精准吐槽：“犬冈你这球球路有点飘啊。”
无心插柳柳成荫，托了球路飘的福，白鸟泽一传没有到位，二传白布贤二郎努力调整了球路，托给王牌牛岛若利。
后者不管托来的球到不到位，依旧高高跳起，抬起蓄力已久的左臂振臂一挥。
几乎每一次都是用尽自己的全身力量在扣球。
球直直撞向音驹球场。
……
3：1。
白鸟泽4号主攻大平狮音手一抬，将海信行扣出的球挡了下来，球飞至音驹球场。
夜久卫辅极限跑位，绕过人影憧憧的夏目山本和海，一路跑到最左端，抬起双臂背对着球网方向一抬。
“抱歉，歪了点！”
海信行作为接应二传，他的传球技术在一群攻手当中绝对算得上好，他们这些三年级的传球技术都不差。
他对着右侧传了个球。
位于右侧的三名攻手依次起跳。
（如果不是二传不想跳，就是四点攻了）
又一次多方位置差进攻。
天童觉盯着起跳的三人，盘算谁是真正扣球的。
这回不太难猜，因为第一个起跳的山本猛虎的手已经够到球了。
二年级主攻找准空隙，对准一片自己视线范围内的死角一扣！
一张他这辈子可能都不愿意再见到的脸出现在球网对面。
“嗵”一声，缠着绷带的手将球拦下。
那是一双手掌大且指节长的手。
情急之下，山本猛虎抬脚一踢，将球踢了起来。
4号位犬冈走抬手对着球一扣。
又一次的，这双缠着绷带的大手亦步亦趋地将球拦了下来。
拦下的球砸在了犬冈走身上，落在地上。
天童觉高兴地甩了甩手指，心情愉快地哼着自己编的歌谣。
所以说，攻手在进攻的时候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因此会频频看向自己想要扣球的地方啊。
不管是山本猛虎还是后来的犬冈走，两个人都是这个毛病。
向你们那个布丁头二传学习一样表情管理吧，至少在攻击的时候能够给敌人造成一点影响。
又到了白鸟泽发球。
救场发球员濑见英太单手握着球，走进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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