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关键发球员, 濑见英太也在音驹收集的资料当中占有一定存在感。
个人主义色彩过于强盛，其实不适合在白鸟泽这支以牛岛若利为主的传统强队，但同样的, 他的个人实力又是实打实的厉害，就算在很多时候被身为二年级的白布贤二郎顶替了二传, 也依旧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站上了球场。
前一晚看资料的时候夜久卫辅就感慨了一句：“这是适合统领整支队伍的二传类型啊。”
看看, 能在牛若的队伍中表现出自己的闪光点, 还没有被观念传统的教练冷藏的, 就不难看出他的厉害了。
如果不是因为后继者白布是个牛岛激推本身二传实力也在平均线之上, 鹫匠锻治不见得会换下他这个二传。
猫又育史思考了一下, “我隐约记得宫城这边有个队伍的二传也是这个类型的, 近几年似乎一直和白鸟泽不对付。”
是什么学校来着？他有点记不清了。
听说那所学校好像出了一个长跑选手？
个人主义色彩浓厚的二传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自家大脑就是一个在战术方面分外突出的二传，枭谷的赤苇京治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木兔光太郎最强劲的后援，可他的头脑和技术不管是放在哪一支队伍里头都是顶顶个的。
濑见英太和音驹搜集到的资料中一样, 是个锋芒毕露的角色。
哨声一响，他就对着后排孤爪研磨的方向一扣。
特别利落的跳发，力量也很足。
排球脱手后立刻箭矢似的冲过球网。
作为一名二传，他自然知道怎么运用发球的优势来降低对手的难缠程度, 顺便再给他的对手制造一点小小的麻烦。
旋转着的黄蓝色大球撕破空气墙，砸到孤爪研磨下意识抬起的手臂上。
猫猫不爽。
球飞了出去，被正好位于他2号位的山本猛虎抬手一垫，调整了一下球路。
“最后一击！”
距离落点最近的犬冈走挥动右臂，重扣上正在降落的球。
排球并未到他的最佳击球区，即便在山本猛虎调整过后依旧没有到特别舒畅的扣球地带。
排球刚刚过网, 就被站在网前的牛岛若利抬手扣了过来。
“嘭！”
砸在了犬冈走胸膛上，又弹到了球网, 滴溜溜落地。
好干净果断的探头球！
黑尾铁朗瞪着人磨牙齿：“这个家伙就没有弱点吗？”
连探头球都扣得这么好？！
说实话，在隔着球场和那双棕绿色的眼眸对上的瞬间，犬冈走心跳漏了一拍，有种整个人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压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感觉。
因为身高和体能优势，从前他很少在排球场上直面让他如此有压力的角色。
身高、体型、技术、甚至体力……不论是是从哪个方面，牛岛若利都能稳稳压住他。
不，不光是他。
是他们。
犬冈走不声不响地瞪回去。
牛岛若利：？
“简直变态。”孤爪研磨小声抱怨。
但他也悄咪咪看了眼牛岛若利。
濑见英太再次发球。
加诸了巨大力量的排球飞旋着又一次越过了球网，朝着音驹后排某人撞去。
他的发球风格和白鸟泽的画风如出一辙，力量速度都不缺，而且兼具控球能力。
他两次发球都是朝着音驹二传方向发的！
作为一支全国级别队伍的关键发球员，这绝对不是巧合！
音驹众人有了防备，夜久卫辅纵身一跃，抬起双臂，于空中将球垫了起来。
3号球衣自由人在地上麻利地鱼跃起身，分毫没有占据队友的落脚地。
布丁头二传原地起跳，双手上举，对着球来了个漂亮的背传。
背传的对象是——
天童觉觉得这支队伍真的和自己不对付。
又一次多方位置差进攻。
“嘭！”
压线扣球！
山本猛虎一球空隙找准，落地后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准头不赖嘛。”
“可以啊虎。”
山本猛虎激动地捶了好几下自己的胸膛，有返祖趋势。
“我是谁？我可是音驹的王牌！！！”
孤爪研磨默默后退两步，觉得不妥又后退了三步，直至退到发球区。
……
比分来到5：3，又一次到了牛岛若利的发球局。
将我们将时间轴往回调到第二局和第三局中间的中场休息时间。
猫猫们聚成一团，思考如何面对牛岛若利的发球。
“如果能够将牛若的发球解决，白鸟泽给我们的压力就能减轻一半了。”孤爪研磨如是说。
解决了发球，扣球的问题就能一带解决了。
夜久卫辅表示自己能够将牛若的球全都接下，剩下的人只要等着球来了扣就没问题。
黑尾铁朗反驳他：“牛岛那家伙不光是发球，他扣球的时候也不容小觑，你想所有球都你一个人接吗？”
再逞能也有个限度好吧。
争论到最后，无非就是对牛岛若利扣出的球的恐惧和面对左撇子发球球路的不适应。
光是心理上的问题就占了一小半。
夏目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我一个打棒球的朋友和我说他们教练告诉他们了一个新的能够缓解强大选手的压力的办法。”
“什么办法？”
“你们都知道打手上了三垒是很危险的吧？为了缓解队员们的紧张，他们教练就建议他们比赛前全员向三垒方向看……试验下来效果确实是有的。就是我不清楚在排球比赛上的效果如何。”
“说不定多盯盯就习惯了。”
“……是个可行的办法，多看看让自己紧张的事物确实能够让眼睛适应，在关键时刻起到平缓心情的效果。”猫又育史思索了几秒。
孤爪研磨也表示：“可以一试。”
黑尾铁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就盯着牛岛看喽？反正看几眼他也不会少块肉。”
“研磨，你这种怕和人对视的就要多看人的眼睛，还有芝山你也是，虽然和我们在一起挺开朗的，但单独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有点内向，你也多看看人。”
“小黑，夏目没说是看人眼睛吧。”
他说得明明只是盯人，没说盯哪里。
猫又育史：“我倒是觉得黑尾说得不错，特别你是研磨，就是因为你太内向了对手都觉得你好欺负。”
山本猛虎吐槽：“研磨本来就是最好欺负的那个人啊！嗷！研磨你掐我！”
音驹大脑缩回手，假装无事发生。
猫又育史：“研磨你看，你要是碰上牛岛的发球，绝对第一反应是躲开。”
“这种力气的扣球我不躲开还指望我接球吗？”
众人打量了一下自家大脑的细胳膊细腿，又看了看同样细胳膊细腿的夏目，眼神说明了一切。
布丁头猫咪半月眼：“你们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情？”
猫猫们看天看地看水杯。
海信行打圆场：“没，什么都没有。我们继续回到牛岛的问题上。”
越不好惹就越多要看，看多了就不怕了，还能增强自信。
怕被对手瞪？
那就瞪回去啊。
黑尾铁朗毫无包袱地提议。
反正他看谁都像在拉仇恨，看和瞪有区别吗？
这一建议得到了猫猫们的认同。
猫又教练也无法否认这一想法的可行性。
于是乎，在白鸟泽众人围圆圈讨论的战术分析优势劣势时，边上另一拨围成圈圈的猫猫们暗搓搓悄咪咪地将目光投向白鸟泽王牌君。
目光实在太直白，数目也过多，牛岛若利想不察觉都难，可每当他转头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堵红色的墙。
连张脸都看不到。
牛岛若利：？
人一转头，猫猫们又发射出灼热的盯人射线。
感知力强盛的天童觉看到了好几束目光。
“这群小猫咪又在搞什么？”
*
牛岛若利双手交替着传了传球。
脑袋大的排球在他手中跟个玩具一样。
这次倒没人怵他了。
身材高大？瞪他。
眼神凶悍？再瞪他。
球打得好？这不得瞪死他？！
不知不觉间，牛岛若利带来的压力在明里暗里的眼刀子中消散了七七八八。
“感觉这次盯着若利君的目光格外热烈啊。”天童觉凑到大平狮音身边嘀咕。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大平狮音双手抱在后脑勺上。
“从刚刚那局比赛结束之后，这群小猫咪们就一直盯着若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天童觉也将手搁在脑袋后。
“不过就算是小猫咪的视线，也激不起什么浪花来。”
牛岛若利跳发。
来自全国前三攻手扣出的炮弹暴力地冲向另一片球场，咆哮着吞噬一切，所经之处风驰云卷。
夜久卫辅后撤两步，将球救起。
纠缠几个来回之后，天童觉对着犬冈走指尖扣了个球，想制造打手出界。
山本猛虎莽了上去，身体快于脑子右脚蹬地嗖一下跳了起来。
“咚”地一声，拿脑袋顶了下球。
球网两边有那么一刻频道同步了。
声不错，是个好头。
海信行抓紧时间调整球路，夏目找准位置，右手屈臂发力，朝着5号位五色工的后方扣去。
呼啸着的黄蓝色大球从齐刘海主攻的耳畔穿行而过，将他刘海打乱，瞬息之间压上白线。
山本猛虎摸着自己的脑袋，后知后觉：“我们这算是破了牛岛的发球？”
一球破发？
孤爪研磨：“是这样。”
“我们破了牛岛的发球？！”山本猛虎突然提高了声量。
“我们！破发了牛岛！！！”
夜久卫辅看不过去给了他一击手刃
“适可而止吧。”
他们在对方的地盘，小心被人套麻袋。
海信行和夏目小声说：“该说不说，夏目你的建议真的挺管用的。”
虽说他不怵牛岛若利，但对他扣出来的球多少也有点心理上的膈应，照着夏目的提议多看了几眼牛岛之后，心境平复了不少。
“有用就好。”
“我知道，这是‘想要抓住强盗就去抓头子’！”犬冈走举手发言。
黑尾铁朗看不过去，把人往一边扯：“这叫‘擒贼先擒王’。”
比分来到9：8。
音驹救下了牛岛若利的又一发扣球，但队形打乱，黑尾铁朗只好将球推过球网。
山形隼人侧过身，侧向鱼跃垫起。
白布贤二郎考虑牛岛若利的体力分配，将球传给了网前的天童觉。
他的意图很明显。
黑尾铁朗轻易捕捉到扣球者，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牢牢盯着天童觉的一举一动。
红发少年做出蓄力起跳的姿势。
他要跳了？
黑尾铁朗下意识要起跳。
他的眼睛依旧盯着天童觉。
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不，等等！
他抑制住自己想要跟着一起起跳的本能。
他还没跳！
这是——
一人的时间差！！！
黑尾铁朗练习这招了好多年，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咚！”
绑着绷带的手掌扣上球，不过刚刚过网，就被另一双宽大的手狠狠挡下。
黑尾铁朗隔着球网挑衅地挑挑眉，嘴角勾起欠揍的弧度。
天童觉龇牙。
“可恶的鸡冠头。”
“哎呀，没想到这球还挺好拦的嘛~”
黑尾铁朗故意用天童觉说话的调调来讽刺他。
“天童学长不会冲过去打架吧？”五色工担心地问。
“不会。”大平狮音道。
靠谱三年级生伸出手，挡住了五色工的视线。
五色工：既然不会，为什么学长你还要拦我视线？
下一球，牛岛若利的势如破竹的扣杀冲破了黑尾铁朗的拦防，再次拿下一分。
黑尾铁朗露出被阴影覆盖的反派脸，愤愤道：“所以说我讨厌那种力气大的要死的家伙。”
手痛死了！
“之前放话不是很厉害吗？看来音驹的队长也不过如此嘛。”天童觉的脑袋从一边露出来。
黑尾铁朗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如果不能大比分胜过一个连续好几年都没打进全国的队伍，这不就说明‘白鸟泽也就这样而已’吧。况且，作为一个在你口中‘不过如此’的队长，我也只不过是能勉勉强强能够拦下你的扣球而已啦。”
互相嘲讽，谁不会啊？
两个副攻，对着球网，露出彼此这辈子最接近杀人的表情。
扣出决定性一球的牛岛若利：？
场边，芝山优生戳戳福永招平，紧张道：“福永学长，如果在比赛过程中打起来，我们会被取消参赛资格吗？”
福永招平陷入沉思：“……”
这真的是个好问题。
前年他家附近一个国中的网球部因为斗殴被禁赛了一年来着。
“大平学长，他们真的不会打起来吗？”五色工弱弱地问。
“不会……吧。”大平狮音不确定地说。
白布贤二郎搂住他的肩膀，护崽崽架势地把他转了个方向，背朝着音驹。
这一刻，双方队员都很庆幸排球好歹还在中间拦了一张网。
不然说不定直接变成人肉搏击。
第073章 第 73 章
比数来到14：12, 音驹的发球局。
夏目拿到了球，将球在手中转了转，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亮晶晶的光, 跃跃欲试。
“发个好球，夏目！”
“让这群家伙见识一下咱们的发球！”
以山本猛虎和黑尾铁朗为首的音驹恶人组纷纷开口, 企图再一次让他们的一年级猫猫技惊四座。
孤爪研磨也在这等氛围下说了句“发个好球”。
“我会的！”
茶发少年左手颠了颠球, 该说不说手感挺顺的。
之前连着扣了几球养起来的手感还没掉。
感觉能够发一个好球。
哨声响起, 白鸟泽一干人高马大的队员们盯着夏目, 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这人又要什么时候发球？
夏目这回没有让他们多等, 在开局三秒就将球一抛, 助跑两步腾跃而起, 轻盈地腾飞上天，对准排球引臂一挥。
手掌扣在黄蓝色大球的中心，发出响亮一声扣击声。
球穿过球网上空，毫无阻塞地冲向位于前排的五色工处。
齐刘海一年级生再一次硬挨了一下攻击, 被重击了肩膀。
球弹飞过网，黑尾铁朗向右横跨一大步，右手一抬，捞过球。
球向后排飞去。
“我来我来！”
海信行手一并, 仰着头候着球下落。
黄蓝色大球旋转着落下，他轻轻松松一垫，垫球技术又稳又好，垫至正准备起跃起的夏目处。
茶发少年屈膝再次起跳，身形又高又轻盈，于空中展腹拧着身体一转, 右手对准排球振臂一挥。
清脆的扣球声和略显刺耳的破空声响起，一道撕裂空间的攻击直直砸上地面。
一分到手。
“扣得好！”
“再来一球！夏目！”
“一鼓作气地上吧！”
音驹在手感回来了的夏目的发球下连得三分, 第四球发飘了，至此比分15：15。
“嗵！”
天童觉再一次拦网成功，一双缠着绷带的手宛如永远比人高一头的山峰，拦住窥看另一片天地的视线。
音驹叫了暂停休息。
“这家伙的直觉简直变态。”被拦了好几球的山本猛虎一脸愤懑。
孤爪研磨喝了两口水，缓缓说：“攻手可以增加一点左右跑的幅度，诱骗他跟进拦网。”
“到时候我会根据他的动作传球，只要他跟进谁，就传球给另外的人。”拦网只能跟进一个人。
“但是引诱时速度一定要快，一定要影响到到他的判断才行。”
人的反应力是有极限的，一旦做出一个反应，想要在下一瞬做出另一个完全相反的动作的可行性很低，就算大脑反应过来，神经和肌肉也不见得能立马接受到信息。
“这个不勉强。”
音驹的大脑又喝了一口水，面露疲色。
他现在也很累了，真的一点不想多动，想要再给天童觉演戏也累，单凭他一个人也无法骗过天童觉，多一两个队友帮着一起骗才好。
果不其然，等到下一球开始，几个配合默契的队友们跟脑袋后长了眼睛似的，谁负责当诱饵谁来扣球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两个二年级主攻轮番上场当吊在马儿跟前的那根胡萝卜，将天童觉连着唬了好几道。
白鸟泽主力副攻的直觉起到的效果立马下降好几个级别。
连带着拦网和反应力都没有先前来的好使。
天童觉连续三次拦网失误后，痛定思痛，深刻意识到了自己被人忽悠了，但坚决不改自己的球风。
气急败坏的鹫匠锻治喊了暂停后对着天童觉劈头盖脸一顿骂。
骂完两个人盯着彼此看半天。
天童觉：没办法，我就是这个风格，不然你换别人上吧。
鹫匠锻治：我就是知道没人顶得上你才生气啊！
最终他还是没把天童觉换下。
虽然有时候直觉不太灵验，但更多时候这名副攻起到的作用可是比一些个攻手都要强。
他也舍不得把这人换下来。
白鸟泽想要找到一个和天童觉等级差不多的副攻，也困难啊。
音驹也深知羊不能逮着一只来薅的道理，万一惹毛了究极进化，就更加不是现在是音驹能对付的了。
下一步，他们将目光放到白鸟泽二传身上。
犬冈走掰了掰手指头，发现了一件趣事。
“我们音驹、枭谷、还有这里的白鸟泽，很多学校的正选二传手都是二年级生诶，这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孤爪研磨：“别多想，这就是巧合。”
“人白鸟泽的濑见高二时也是正选二传，但后来被白布给超过去了。”黑尾铁朗道。
“哦，这就是书上写的‘花无百日红’吗？”犬冈走一脸恍然大悟。
“没有正选二传永远是高二，但永远有高二的正选二传？”
狗狗发言。
“小黑，我很理解你看列夫时的状态了。”音驹布丁头二传努力让自己放空。
夏目默默道：“我作证，这和国文老师没关系。”
他们两个班是同一个老师。
他还在犬冈那个班交到了个朋友，人文学造诣也很高。
猫又育史努力将话题拉回来。
“白鸟泽的这个二传特色很鲜明，他太注重给到牛若了，几乎全副身心都向着牛若。”
“这是他最大的劣势。”
“只要他一垮，牛若那家伙的攻击就又能减少一部分了。”
孤爪研磨道：“某种程度上讲他其实和手白有些像，但手白是为了攻手而托球的，关注的是整支队伍，而白布，他只是一个为了王牌而存在于队伍中的托球机器。”
不需要存在自己的思想的托球工具人。
音驹的大脑客观、犀利、一针见血地分析道：“他对王牌的信任超过所有人。”
“我们接下来需要做的，是利用他对王牌的信任，扰乱他的动作，进而让他的影响到牛岛。”
针对二传不是关键，针对其背后的牛岛若利才是他们的目的。
没有什么自我主张，完全是为了辅佐王牌而存在在球场上的“工具人二传”最在意的自然是王牌君了，只要他一乱，王牌的攻势也会跟着乱掉。
听完自家大脑的计划，猫猫们感叹果然惹谁都不要惹脑子好的。
其实计划实行起来不困难，和先前扰乱天童觉的判断差不多，他们的任务是将白布贤二郎的节奏打断，将他带入己方的节奏当中。
哨声一响，孤爪研磨发球。
球脱手后，直直地飞向白鸟泽二传站位处。
一时间白鸟泽站位有些混乱，二传白布贤二郎后挪了一步，自由人山形隼人则为了接球后退好几大步。
山形隼人连迈好几步，看上去倒是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地接起这球，白布贤二郎二传托给牛岛若利，后者左手发力，对准拦网的空隙处一扣，声震球场的重炮悍然轰向音驹球场。
旋转着的排球在视线中急速变大，夏目即刻后退两步，抬臂垫球。
又一次的，球在他尚未形成相对平面的手臂上砸上重重一击，弹射到高空。
这次球路比上回好一些，没有反弹得太偏，夜久卫辅一路骚走位在人群中穿行而过，跑至球场外，双手上举，对着球一托。
音驹其余攻手们纷纷起跳，一时间也不知谁要扣球。
在不言而喻中的多点进攻。
随着三只手落空，最后一只手扣到了球。
福永招平不声不响地在暗中使劲，捞到了最后的大鱼，对准拦网天童觉的指尖一扣，一个反弹球正正好弹了回来，正巧他身后才落地的海信行脚刚刚沾地就又对着白布方向又扣了一发。
球被弹飞，大平狮音调整了一下，交予牛岛若利最后一击。
双方又纠缠了三四个回合，在激战中，犬冈走因扣球时未刹住车一头撞上球网而送了白鸟泽一分。
饶是自家教练和学长们都有点哭笑不得。
猫又育史更是拎着犬冈走的耳朵耳提面命了一下：“下次给我长长记性，正式比赛的关键时刻可别犯这种错误！”
“我保证不会再犯！！”汪汪队成员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自己就迷糊这么一回。
这球过后，又一次到了牛岛若利的发球局。
愁吗？还是有点愁的。
怕吗？这回没人怕了。
盯人战术起到了一定的成效，就连孤爪研磨后期也能盯着牛岛若利看一阵子，就算对上了眼睛也不怎么怵。
牛岛若利缓缓吐出一口气。
谁都不想别人在发球局破发，更何况是他。
上一次可以说是在巧合与必然的结合，这次他会更加认真、细心。
随着哨声响起，白鸟泽的大炮将球一抛，健壮的身躯在空中停滞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是正常的扣球，拦网们绝对已经开始下落了。
比赛打到现在，夏目觉得，白鸟泽和稻城实业很像，选手们都是在一定领域内突出的“强者”，甚至是被刻意“聚集”起来的佼佼者们，有着自己的自尊与自傲，因同一个而梦想而齐聚在同一支队伍中。
他们或许因为个性过于突出可能会在某些方面不契合或者产生摩擦，但其优越的实力掩盖掉了部分配合上的不默契和干涩，而在顶级教练和监督们的调.教下，这些本就出色的选手们在自己的领域中绽放出了熠熠生辉的光彩。
随着牛岛若利左手鞭子一般甩出扣在球上，排球末端宛如增添了发进器一般喷射而出。
夜久卫辅向前一扑，球砸在手上发出“咚”的一声撞击声。
音驹的最强自由人又一次接下了牛岛的发球，且消减了排球上的旋转与力量，得以让孤爪研磨不怎么费力地调整球路。
“Nice serving！”
“夜久好样的！”
“接得漂亮！”
黑尾铁朗人在场外，声音却是最响的一个。
第074章 第 74 章
“嘭！”
排球猛地砸到地面, 在接触到地面到瞬间，圆润的球体忽然被压缩成一个半球体，在地上一弹, 高高飞至空中。
眼力很好的裁判宣布白鸟泽得分。
“抱歉！”夏目捂住脸。
他原本是想往天童觉手上扣，不料此人反应过于迅速, 及时将拦网的手一收, 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碰到排球, 反倒是夏目一球扣了个界外。
“没事, 一球而已, 给他扣回来就成。”海信行安慰道。
黑尾铁朗摩拳擦掌：“看我给你拦回来！”
他承认, 碰上天童觉, 他代表理智的那根弦就摇摇欲坠。
开个玩笑。
但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狠狠往那个红毛头上扣的。
两队比分又一次双双上到了20，白鸟泽21，音驹20, 僵持许久一直在两分分差之内，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愿意让对方在最关键的时候得分拿下胜利。
白鸟泽想要拉开分差，把音驹甩到后头。
音驹则是死咬住比分，企图抓住机会一个翻身将白鸟泽的分数压下。
谁都不让谁。
在黑尾铁朗给了天童觉一个打手出界后, 两位副攻的恩怨情仇再度上升一个等级，硝烟味浓的黄金川见了都得直呼就算来了一群同类都得退让。
同样的，在音驹众人潜移默化的干扰下，白布贤二郎被影响了好几次判断，托给牛岛若利的球也有几回偏离轨道，虽然不明显, 还在牛岛若利的强势调整下攻击出了和最开始几乎无差别的进攻，但孤爪研磨清楚, 他已经被影响到了。
白布贤二郎现在心绪有点乱。
一团乱麻。
不，已经乱成浆糊了。
斜刘海10号二传君揉了一把自己的滑顺的头发，好几缕发丝边边都翘了起来。
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正常发挥。
在这种状态下，他的发球局并没有发出一个好球。虽然发球没有失误，却相当于白送了对方一个机会球，让音驹抓到了机会，那个音驹的队长对准川西太一的手一扣，球反弹到标志杆上，将比分拉到23：23.
他浪费了一个本可以得分的机会。
也让音驹抓到机会向上爬。
“咚咚。”
“咚咚咚。”
汗水从头上淌下来，浸透了他白紫色的队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
白布贤二郎浑然未觉。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打着打着，他的节奏乱了。
偏偏队友们的节奏还是那样，他明明是跟着牛岛学长的节奏来的，和平时没有区别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他托出的球会偏离他设想的轨道？
他的控球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劲了？
如果不是牛岛学长在空中及时调整了姿态，对着音驹二传扣了一球得分，他们就会被音驹超过了。
他给牛岛学长拖后腿了吗？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
当局者迷这话不假。
音驹第二次喊暂停，布下的层层障碍下的目的得见天日。
“可以开始收网了。”音驹的大脑勾勾唇角，露出一个凉薄的恰到好处的浅笑。
“看起来，那个二传已经开始在怀疑自己了。”黑尾铁朗瞥了瞥白布贤二郎的神色，语气雀跃起来。
“不过，他们的教练还没有和他说些什么吗？”夏目瞄了两眼抱着胸沉默的鹫匠锻治，发现他并没有叮嘱白布的趋势。
结果，话音刚落，隔壁的骂声就起来了。
“白布！你要是再找不到状态就别当二传了！！！”
“我随便叫个一年级过来传球都比你传的好！”
鹫匠锻治横鼻子竖眼的，肢体动作不断，看着下一秒都会直接一巴掌扇到白布脸上去。
“我让你当正选二传不是看你传这么差劲的球的！如果没有牛岛，你以为你的传球能给白鸟泽加几分？负分还差不多！”
“再让我看到这么差劲的传球，就等着我的巴掌吧！！”
第一声响起时，小猫们一个激灵。
再一次感慨自己的教练修生养性惯少骂人。
他们要是在白鸟泽，能不能活到第二年还不一定。
还是自家猫窝好。
“你们以为你们打得就好了？”骂完了白布，鹫匠锻治又将矛头转向其他人。
白鸟们正襟危站，不敢动，一点不敢动。
猫又育史这边叮嘱完小猫们继续之前的战术，针对每个对手的要点不要忘，想要得分出了强攻之外，擦边球吊球借手一类钻空子的打法也不要忘，不光是扰乱二传的心，最好扰乱白鸟泽整支队伍的节奏。
——毕竟他们猫咪最擅长的就是缠人战术了。
哨声一响，又一次轮到夏目发球。
炮弹径直轰向白鸟泽后场，自由人山形隼人横跨两步，侧身扑地一铲，球勉强铲了起来。
一传危险，五色工临时垫起的二传也不是牛岛若利惯用的球路。
“抱歉！”
“啊——牛岛学长！”
牛岛若利不管队友们如何想，纵身一跃，人和第一局一样跳得老高。
“拦网！”黑尾铁朗招呼着前排众人。
“右翼右翼！”这是山本猛虎在出声。
黑尾山本和研磨前排三人拦网到位，不了滞空力与反应力惊人的牛岛若利竟在扣球的瞬间改变击球点。
棕绿发少年目光一凛，蓄势待发的左手自后向前一挥，重扣在球身上。
行进球路瞬间从直线球变成了特别狭窄的斜线球！
从他身上看不出经历了三局的厮杀，体力池与应激反应简直可怕。
“这球我的！！”
夜久卫辅这场比赛接球接上头了，在地上各种摩擦翻滚都不是事，只要能够接到球，他才不管自己擦了多少次地板，见到牛岛若利扣球，条件反射性伸出右手，直直扑身上前。
不过两厘米厚度的手掌承载了一支队伍的希望，垫起了偌大的排球。
“咚！”
排球弹了起来，高到所有人都要仰头看。
弹向球网另一端。
机会球！
白鸟泽众人眼睛发光地盯着球。
音驹的自由人现在没起身，只要他们再一次托球给牛岛/牛岛学长，就能再下一分了！
眼见着排球就要过网，已经做好准备接球的五色工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他瞳孔震了震。
“给——我——回——来！”
音驹队长不知何时跃起，背对着球网伸长了手臂，在半空将球拦了回来。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五色工敢肯定，黑尾铁朗的绝对是咬着牙的。
在宽大的手掌的阻拦下，排球停滞了前进进程，被捞回音驹球场。
落地时黑尾铁朗屏住呼吸刻意向前躬身，以防自己碰触到球网。
在黑尾铁朗落地前，夏目便从后面蹿出，利剑一般的右手扣向飞向自己的排球。
“咚”的一声，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行动都变成了慢动作，呼吸微不可闻。
尚未落地的夏目窒了一窒。
在众目睽睽下，黄蓝色大球被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接下。
牛岛若利睁着一双棕绿色的眼，浑身散发着斗志昂扬的的气势，伸出左手，卡位接住了这球。
是啊，他们双方都快忘了，白鸟泽的君王，一传也是相当好的！
“给我传球。”
牛岛若利沉声。
说着，他后退，向前迈步，预备起跳。
他现在很想扣一个球。
“好！！”白布贤二郎斩钉截铁道。
他眼中倒映着旋转着的排球的印迹，双手上举，对准牛岛若利方向，托出一道轨迹。
这本该是他最熟悉的动作。
托球的那一刻，他变得不确定了。
球路看似和平日里托过无数次的并无不同。
破绽。
虽然只是细微的破绽。
但对于一名脑力型二传的对手而言，已经是足以顺着微小的缝隙将整张网撕破的漏洞了。
牛岛若利也知道这球并没有托到他的最佳击球点。
但不妨碍这球在他的好球带中。
他在空中微调了一下身形，左手挥臂一扣！
孤爪研磨悄声对黑尾铁朗果断道：“左侧。”
心有灵犀的幼驯染一两个音调就知道他的一意思，屈膝起跳，双手举起，在牛岛若利扣球的瞬间整体向左移去！
“一次触球！”音驹队长大喊道。
黑尾铁朗拦网跟进及时，球上的力量在这一拦之下被削弱了好多，球恰到好处地落到孤爪研磨跟前。
站在前排的二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轻轻一跳，在拦网们没有反应过来时，推了个球过网。
“噢噢噢噢！！！”山本猛虎捶了好几下胸膛，还嫌不够想要捶孤爪研磨的，被二传嫌弃地躲开。
“攻得好！攻得太好了！！”夜久卫辅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对着孤爪研磨竖起大拇指。
“研磨学长和黑尾学长配合得很默契！”这是一年级们的称赞。
又是一次暂停。
“啪！”
一声脆响，还在庆祝中的音驹被人掐断了声音。
猫猫们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露出惊愕。
白鸟泽正选二传白布贤二郎被自家教练扇了一巴掌。
白鸟泽众人听多了教练的毒舌，上手还是第一回，尤其是对刚刚升上来的高一苗苗们。
五色工一个趔趄，又怕又担心地从天童觉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认真思考了三秒如果自己现在拉着白布学长逃跑回头要挨几顿打。
牛岛若利看看自己左手手掌，老实道：“这球的确没有托到最好。”
大平狮音和监督两个人已经准备要将手搭在牛岛若利和鹫匠锻治肩上了。
哥，知道你老实，可这时候就请别火上浇油了好吗？求你！
牛岛若利接着道：“不过我的一传也没有到位，白布给我传的二传已经尽力了。”
白布贤二郎惊喜地抬头。
牛岛学长为他说话了！
牛岛学长为他说话了！！
他！为他！说话了！！！
鹫匠锻治气地哼了声，没做出更过分的反应来。
但他说：“白布你没托好球，这是不争的事实，我给过你机会了。”
“现在，下来，你没资格继续站在球场上。”
白布贤二郎脸色灰败，低垂着脑袋，退回替补席。
濑见英太重重拍了他的背。
听声音绝对比刚刚鹫匠锻治扇他响的多。
“别垂头丧气的，既然被换下去了就好好看我得分。”
鹫匠锻治一鼓作气，将白布贤二郎换下，派了濑见英太上场。
23：24，濑见英太被寄予厚望。
“还真不愧是英太你呢，就连安慰也是这么毫不示弱。”天童觉说。
濑见英太一上场，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氛围，打了个激灵。
等等，他话好像说早了。
万一上来没得分，鹫匠教练会把他剥皮的吧！
天童觉看出了他的想法，拍拍他说：“就算赢不了锻治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濑见英太脸上写着骗谁呢，没看见白布被落面子成那个模样了吗？你不上场你轮换到场外多轻松啊。
自尊心强的二传允许自己失误，也能容忍教练在众目睽睽下揪出自己的错误，但不管是谁，当着所有人的面挨了一巴掌，都会受挫。
天童觉在心里嘀咕：何况是在若利这个偶像面前被打了呢？
被强制性换下的二传低垂着脑袋，咬着嘴唇，抑制着眼中的颤颤巍巍要掉不掉的泪花。
这是他自己的错误，没有把握好节奏，被对手带着跑不说还送了分，被打也是活该。
这可是当着牛岛学长的面，他以后还怎么有脸当他的二传啊？！
这位光芒最内敛的二传手，身上散发着的光又黯淡了几分。
*
哨声响起，夏目转了转球。
最后一球了，他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茶发少年沉下目光，在对手们警惕的目光中，将球一抛，助跑，蹬地，起跳。
他不轻松，连着跑动跳跃了这么久，腿上积攒不少乳酸，想要跳出和第一局一样的高度不是易事。
但他还是跳了。
尽他最大的努力。
少年轻跃的身形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亮丽的剪影。
身体紧绷成弓状，在即将扣球前扭转身躯。
展臂一扣！
瞄准了三米线边角！
山形隼人习惯性对着球一扑，灰扑扑的衣服上全是奋斗的证明。
要论惨，整场比赛就他和夜久卫辅两个人能够争一二。
接球接到脑袋不清醒的山形隼人第一次意识到有个自由人替补的重要性。
球被垫了起来，濑见英太重新拾回老本行——二传。
他几乎瞬间就锁定了球的位置。
走位直接又迅速，其专业能力比其白布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要托球给谁？
牛岛？还是五色？
或者他干脆自己进攻算了？
最后一项被pass掉，他在后排，贸然进攻无疑是送分，他没必要在这种局面逞能。
比起尚未成熟的五色工，他宁可选择搭档了三年的王牌。
虽然不愿意承认牛岛的厉害，但濑见英太还是咬着牙，朝牛岛若利方向托了个球。
牛岛是最适合扣球的人选！
在大方向，他会做出遵从最佳方案的抉择。
牛岛若利扣到了他想要扣的球。
左手引臂由后向前扣击上排球，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排球残暴地撕开空气，咆哮着冲向球网另一侧，试图吞噬掉所有。
夜久卫辅又一次垫起了炮弹般的扣球。
“研磨！”
自由人他仰起脑袋大喊。
“知道了。”二传出声。
一双堪比暗夜中猫咪竖瞳的眼眸闪过精光。
小黑、海学长、夏目、虎四个人都起跳。
他要将球传给谁？
白鸟泽的拦网和一传也盯紧了他的动作。
他又一次选择了二次进攻。
“可恶！”川西太一向前一扑，拼尽全力垫起球。
他和球隔了一小段距离，没扑到。
但濑见英太用脚接到了球。
“快二传！”
球弹了起来，大平狮音调整二传，对着牛岛若利又一次托出一球。
牛岛若利在今天第无数次起跳，左手后拉屈臂，对准落到跟前的排球轰然一扣！
黄蓝色交织的大球砸向音驹球场。
黑尾铁朗下意识上前准备起跳抬手拦网。
球才过网，夜久卫辅一把拽着他袖子将他往下扯，另一只手扯着同样想要拦网的夏目。
“不！出界！！”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喊。
在这一嗓子下，音驹无人拦网。
排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轨迹。
“嘭”一声，砸到地上。
整个场馆一片寂静。
第075章 第 75 章
“啪啪啪……”
掌声响起, 将众人注意力唤回。
猫又育史坐在教练席上，鼓掌鼓个不停，再一看他的脸, 乐得见牙不见眼。
当事人表示：这明明只是欣慰的笑容。
身着红白队服的音驹众人微微一愣，片刻后加入庆祝的队伍中。
山本猛虎戳戳自家二传, 呆呆地问：“我们赢了白鸟泽？”
“赢了。”孤爪研磨心情不错地回。
他背过身, 伸手捂住耳朵。
两秒之后, 一道响彻云霄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们赢了白鸟泽！！！”
“哈哈哈哈哈我居然打赢了白鸟泽！！！”
隔着手掌都挡不住魔音, 孤爪研磨又加了一层毛巾。
山本猛虎背后, 夏目和犬冈走齐刷刷跳起来击掌。
和气氛活跃的音驹相比, 白鸟泽这边足以称得上一声低迷了。
鹫匠锻治坐着, 浑身散发出阴暗的气息，让他们一个个反省自己的失误。
牛岛若利率先诚实地反思了自己的错误：“抱歉，我最后一球没有扣好。”
“第三局有好几球我都没有调整好，下次会注意的。”
再打一场比赛, 他一定会更加关注细节方面的问题。
“若利君你也连续扣了三局了，谁都会出意外不是吗？”天童觉耸耸肩，揭自己短，“我还被那个小布丁头二传骗了呢。”
还有那个可恶的鸡冠头！
濑见英太捏了捏拳头, 吐出一口气：“还有我，我上场后应该作为团队的推进器，给你们注入力量，而不是这么不作为。”他几乎没有发挥出什么作用来。
“你就别往自己身上揽锅了，你上场几次触球都发挥得很好不是吗？最后救球那一下真的很帅。”
自由人山形隼人自嘲，“你们好多人加起来的失误还不到我漏接错接的球的零头呢。”
“要是没有你, 我们更加不可能接到这么多球了。”川西太一反驳他。
牛岛若利走到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白布贤二郎跟前。
二年级二传还在天人交战中。
心里两个小人。
一个小人说：
他被打了。
当着牛岛学长的面。
另一个小人说：
可是牛岛学长帮他说话了。
前一个小人说：
但他还是失误了。
另一个小人：
可是牛岛学长……
前一个小人：
失误了！
两个小人瞅瞅彼此，抱在一起痛哭。
牛岛学长以后一定会嫌弃他的吧！一个不能给自己托出好球的二传, 有什么用？！
都是因为自己的失误，队伍才丢了这么多分，才会输给音驹的！
他不否认音驹的实力，但他唾弃阻碍了牛岛前进步伐的自己。
自己一定会被换掉的！濑见学长本身就比自己强，不管是二传水平还是综合实力，他都比自己更适合这个二传的位置……
斜刘海小帅哥吸了吸鼻子，几滴眼泪落到地上。
“虽然有失误，但你也尽力给我托球了。”牛岛若利看着白布贤二郎，神情认真道。
“牛岛学长……”白布贤二郎抬起脑袋，视线里出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的脸。
他闭住气，不敢出声。
“不过你之前几个球确实没有托好。”
老实人实话实说。
白布贤二郎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我知道我做错了，牛岛学长，我下次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诱导，不，没有下次，如果有下次我就自己扇自己！”
“……”
“都反省好了？”鹫匠锻治锐利的眼睛扫了一圈，被他扫到的人下意识回忆了一下自己还有什么错误没有。
众人齐刷刷点头。
白布贤二郎眼睛一圈红红的，和其他人一起点头。
“输了比赛，就给我加倍赢回来。”
“今天还有的比，给我记住输球的刺痛感，把这种感受吞下去，警醒自己不要再在一些明知不该失误的小地方出错。”
“惩罚不会变，你们每个人回头都有加练，特别是你，白布！”老头子深吸一口气，“下一场比赛还是由濑见来当二传，你给我擦亮眼睛好好看看怎么当好你的本职工作。”
“……是。”
夜久卫辅被团团围起，全场海拔倒数第二的身高让他一整个被埋没进人堆当中了。
若非他闪避技能一流，早就被黑尾铁朗招呼着众人抛起来了。
猫猫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多亏了研磨学长！”
“多亏了夏目！”
“多亏了夜久学长！”
黑尾铁朗把众人对话统一了下：“行吧，多亏了我们每个人，哦，也少不了芝山你的加油助威。”
他冲着黑发圆脸自由人眨眨眼。
“还有我吗？”
他很意外。
“你的加油作用也不小呢。”夏目同他说。
芝山优生的脸又红了，像个红彤彤的小柿子。
黑尾铁朗看见他这副表情，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某条蛇的女朋友。
刚刚喝到嘴巴里的一口水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让他憋笑憋一会儿。
“庆祝什么庆祝？再来一场！”鹫匠锻治训完了队员，睨了猫又育史一眼，放声道。
一场比赛不算什么，有本事多来几场。
拼体力这群娇生惯养的猫咪哪能比得过他们这群健硕的白鸟？
本来今天一天都是要打比赛来着的，大家来之前也做好了从早打到晚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一场比赛就打这么累啊！
“对哦，还得打一天。”犬冈走猛然醒悟。
猫猫们：完了，之前打嗨了当成正式比赛来打，现在体力池告竭！怎么办！急！
音驹众人打了个激灵，看向他们教练。
猫又育史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们，散发出要是他们敢不干就完了的气息。
教练，您老怎么不提醒他们一下？
现在他们要打不动了！
“你们不会让老头子我失望的，对吧？”
猫咪们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他们哪敢让您老失望啊。
沉默中，夜久卫辅一手往芝山优生肩上重重一拍，粉棕发高三生语气相当郑重。
“芝山，等下的比赛肯定不可能永远都是我一个人自上面接球，教练一定会找机会把你安排上场的，我现在传授你一点接牛若的球的技巧。”
“首先放平心态，他的球速没有夏目快，力气会更重一些，你追上球之后什么都不要想，把球当成平时接的普通的球就好，旋转力量角度都不要管，接住球是第一要事，习惯他的扣球方式之后再管其他的……”
一个讲一个听，芝山优生一脸认真，时不时点点头。
他刚刚也盯着牛岛看了好久，虽然不敢说自己真正上场后不会在对方骇人的威势下失误，但绝对不会腿软！
应该不会吧。
希望不会。
芝山优生咽了口口水。
……
中午，白鸟泽食堂。
又打了一场比赛，白鸟泽体力占优，练习赢了两局2：0拿下了胜利。
天童觉和孤爪研磨第一次站在同一战线。
“不要，我不吃。”
“我吃不下了啦狮音。”
黑尾铁朗端着盘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研磨，这是你的午饭，不吃完不许碰游戏机。”
布丁猫猫跨着脸，表情哀怨。
大平狮音一脸无奈但语重心长：“你也是，天童，吃这么点完全没法抵消你早上消耗掉的体力，下午还有比赛呢。”
红发副攻手撑着下巴：“不嘛，我吃不下，诶，若利君你够吃吗？来点？”
“我拿了我自己的饭，因为下午还有练习赛，所以按我平时的饭量还多了一点。”
“真遗憾。”
“天童学长你就吃了吧，这些饭菜还不够我半顿呢。”五色工说。
“那阿工你来帮我……”
“教练规定的，我也爱莫能助，天童学长。”
“研磨，这也是教练规定，你要是今晚还想碰手机的话……”
虽然在很多方面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在食量上一致对外的二人：“不吃，坚决不吃！”
这是他们小食量最后的倔强！！
最终两个人还是在队友和教练的威逼利诱下接过了他们的“任务”。
“我真的不能嚼两口吐掉当作吃了吗？”天童觉问。
濑见英太：“不行。”
黑尾铁朗像是才看见天童觉一样。
“哟，这不是白鸟泽的副攻吗？几分钟不见原来连饭都吃不完啊，你下午还有力气拦网吗？”
“果然，鸡冠头你这人就是特别招人恨。”天童觉夹了一筷子饭。
黑尾铁朗面带微笑不惯好话坏话阴阳怪气的话照收不误：“客气了，不用感谢我。”
天童觉：“……”
五色工已经和夏目等一年级混熟了，他问：“你们队长一直都是这么厚脸皮吗？”
夏目：“大概。”
芝山：“或许……”
犬冈：“经常？”
三个朴实本分的一年级生说出了老实话。
虽然没有肯定，但更加没有否定。
五色工拼凑出来一个事实。
他点点头，脑门上的刘海跟着一起动：“好的，我知道了。”
这么一看，他们队长人又老实又憨，人还怪好的。
他再也不觉得自家队长碍眼了，虽然他块头确实很大。
牛岛若利看上去块头很大，但食量也在正常范围内，人是扎扎实实的吃多少长多少，都长在用得到的地方，就饭量而言，还没犬冈走吃得多。
夜久卫辅的饭量远超他的体型，一个人吃了两人份的饭，但运动少年嘛，吃再多都是正常的。若是灰羽列夫在场，多半又少不了一顿嘴欠挨打套餐。
和上回在枭谷食堂蹭饭一样，两支队伍原本是泾渭分明地坐着，由两名小食量选手为开端，打破了彼此筑起的防御网，吃着吃着两队的颜色就混杂了起来。
同是自由人的山形隼人吃着吃着就抱着夜久卫辅痛哭，直呼自由人好辛苦。
为什么他平时被牛岛若利扣还不够，练习赛音驹也有两个力气大得要命的家伙！
夜久卫辅一脸沉痛，感同身受道：“我懂，我懂。”
他都懂。
天天被砸的人最有共同话题了。
不一会儿，芝山优生也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一起控诉那些力气又大还不按常理出牌的选手们。
黑发圆脸小自由人技术还没练到家，被砸得最惨，忍了老半天才没让眼泪落下。
要知道，看似轻松接下的每一球都是他们在负重前行的成果！！
而且，哪个自由人没有经历过对手主力太猛被砸懵的情况呢？
聊着聊着，主攻们也加入进来。
谁让主攻是被砸第二多的呢？
“你们还和木兔他们打过？怪不得接这种大力球接得这么顺！不对，你们队伍里就有力气大的！”
“你们也挺厉害的，平时训练就要接牛岛的球，他的扣球适应起来可不简单！”
“可不是嘛，我最开始适应了一周才把垫球成功率控制在30%朝上！”山形隼人抓着夜久卫辅的衣服不吐不快。
夏目喝着白鸟泽食堂提供的酸奶，面前坐着牛岛若利。
他观察了很久，发现牛岛若利这人是真的一板一眼的类型，心眼实到有时候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演你。
“我从教练那边得知，你是刚刚学习排球没多久。”牛岛若利喝完酸奶，开了个话头，“在我认识的人当中，你的天赋算得上数一数二。”
“虽然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注意，但能在短时间内速成到现在的样子，你已经很厉害了。”
“……谢谢牛岛学长的称赞？”夏目眨眨眼睛。
和球场上不一样，下了球场后牛岛若利整个人气质很平和，甚至有点点憨。
夏目能感知到他流露出的善意。
就这么毫无遮掩的摆在面前。
一览无遗。
“牛岛学长也很厉害，虽然很多运动项目都说左撇子比右撇子更占优势，但练起来也是左撇子更困难。”
大部分运动员都是右利手，左利手们想要找到适合自己训练的法子远比想象中难。
夏目的好友成宫鸣小时候刚刚接触棒球时正巧碰到了个退役下来的老教练，老教练教过不少学生，左撇子也有几个，这才不至于学的磕磕碰碰。
听了这话，牛岛若利微微垂眼，看了看自己的左臂。
“我的父亲是名排球选手，他是我的排球启蒙，很多知识和技巧也是他告诉我的。”
“那他一定是位很疼爱你的好父亲。”
棕绿发少年脸上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
“我也这么觉得。”
过了一会儿，牛岛若利又一次开口。
“你有想过，试试看左手扣球吗？”
夏目：？？！
“左手？”
“嗯。”牛岛若利平视夏目，两者对比之下，显得格外平静。
“我之前有过用右手接球，右手扣球我也能做到，不过没有左手来的利落，我只是建议，你可以尝试一下，不过也不要本末倒置耽误了训练。”
牛岛若利真的是又在认真地向他提建议。
他很欣赏这个天赋高又灵活的小家伙。
也不会吝于同他交流几句话。
翻过左手，夏目看了看自己光滑的掌心。
他是个典型的右撇子，之前接触各项运动时也几乎都是右手占主导，左手细皮嫩肉的连茧子都见不着一个。
要不要试试看呢？
在不妨碍正常训练的情况下。
牛岛若利是很惜才的一个人，他和夏目说宫城县还有一个叫及川彻的二传，他的二传技术是他见过最厉害的，能够将所有的队员串联起来，将他们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即便他们只是“平庸”的选手。
那个二传有更大的发挥空间，只要他来白鸟泽，全国的排球高校都能看到他的存在，也能感受到他的闪光点。
但那个人不愿意。
牛岛若利有点惋惜。
“那名及川学长，是想留在能够让自己发挥出更多光芒的地方，如果来白鸟泽的话，就会和白布学长一样，成为牛岛学长你的‘专属二传’了吧？”
“他可能，更加向往自由。”夏目直言。
“确实如此。”
道不同不相为谋，谁都懂的道理。
白鸟泽招生大队队长牛岛若利看着夏目：“你的风格其实也挺适合白鸟泽的。”
夏目果断道：“我没有想要加入白鸟泽的念头。”
一秒都没有！
他从身到心都是音驹的！
“这样啊。”
夏目从他平静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遗憾。
他用最快的速度嗦完酸奶，起身走人。
*
到了下午，白布贤二郎的状态就恢复大半了。
能在层层选拔之中成为白鸟泽的正选二传，首先他的自我调节能力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要是牛岛若利一个大炮配了个心态容易崩的二传，技术再好也是没有几个教练敢放他上场祸害自家主将。
白布贤二郎在早上剩下的时间里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被人一点点哄骗到局里的事实，在感慨自己上当受骗的同时也惊诧音驹埋线埋得深，自己成了瓮中之鳖还浑然不觉。
而在牛岛若利同他阐述完事件经过后，他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到了下午，已经能够正常地进行练习了。
鹫匠锻治也放他上去托了几个轮次，看起来心态成长还了不少。
天童觉和孤爪研磨在有了中午短暂的“战友情谊”之后，下午针对的居然更猛了。
天童觉：我对你们那个鸡冠头的恶意更大，布丁头猫咪你只是附带的而已~谁让你早上针对过我呢！
孤爪研磨：单纯看这副攻不顺眼，而且这人每次进攻都故意朝自己那边打，猫猫记仇jpg.
在一次二人都在网前时，天童觉当着孤爪研磨面贴着球网给他来了个排球盖帽，直接把音驹的大脑刺激得毛都炸了开来。
“呜哇，是炸毛了的猫咪哦。”
孤爪研磨闭上眼睛，深呼吸，冷静。
转身。
“小黑，给我往死里拦。”
没有起伏语气和一些口头禅是“做了他”的大佬没区别。
“求之不得。”
黑尾铁朗将手指掰得咔咔响。
下午，夏目发球的手感就没有上午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吃好午饭状态都不佳，牛岛若利的手感也不是很好，发球没有比拼个一二出来，两个人在扣球上倒是你一个我一个扣个没完。
山本猛虎和五色工这俩容易上头的人也跟着一起扣。
你扣我扣大家扣，主攻和接应们越扣越兴奋。
只是苦了自由人们。
扣到后面两队教练不得不叫暂停。
“战术呢？配合呢？！你们是在比赛不是在比赛谁扣球扣得多！！”
“想扣球平时练习扣得还少吗？这是比赛给我好好积累经验啊！！”
两名教练站在了统一战线。
“给我好好打！什么战术阴谋阳谋你打养生球我们也没意见！只要能得分！但不许每个人都死盯着扣球不放！”
白鸟和猫咪这才从刚刚上头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灰溜溜地回到球场。
猫又育史还给鹫匠锻治分享了一点他这次来宫城随身捎的一些茶叶。
鹫匠锻治的杯子里现在正泡着金银花呢。
没办法，教练是个非嗓子的职业。
又打了一阵，音驹普遍体力下降得快人手又不够，正巧玲子在隔壁排球馆活动完，路过问了一嘴。
“要不我加入进来玩玩？”
鹫匠锻治第一个赞同：“就这么定了！”
他给自家小孩使了个眼色。
这可是拿过世界冠军的，你们都给我盯紧点！
能学的地方使劲学，这个级别的陪练全国都找不到几个！
未经世事的小白鸟们就这么被残酷的成年人社会毒打了一遍。
……
傍晚，最后一场比赛打完，双方都虚脱的没有半点形象地倒在地上。
cos软体生物都不需要什么特效。
哦，猫猫本来就是液体，那没事了。
两名教练握住手。
“希望今年的全国大赛上能够看见音驹。”鹫匠锻治这回没有阴阳，平铺直叙地说。
“希望如此。”猫又育史握住他的手。
夕阳的橙色光辉照在腰杆挺得老直的两名教练身上，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下次我要是来宫城玩，有空也会来找你们活动活动筋骨的。”玲子朝着一干白紫色队服的少年们愉快地挥挥手。
鹫匠锻治颔首，表示愿意扫榻欢迎。
别了，别再来了。
上帝观音佛祖老天爷，谁来都行！别让这位杀神再来了！
这是白鸟泽诸多普通学子的心声。
牛岛若利伸出右手：“期待在全国大赛上见面。”
“这也是我想说的话。”黑尾铁朗握上去。
他的深色的眼睛亮亮的，在橙色的夕阳下映照出别样的暖融融的色泽。
从白鸟泽身上，他们看见了全国级高校的另一种可能。
对现在的音驹而言，尚且艰难。
但这正是他们要向上看的原因。
有这么厉害的学校在前面，无时无刻不在激励着他们向上爬。
他想，他们一定要打进全国大赛。
一定要打进去。
松开黑尾铁朗的手，牛岛若利又在音驹众人警惕的目光中走到夏目跟前，嘴抿成一条直线，棕绿色的眸子自上而下盯着他。
“牛岛学长。”
“你在下午的练习中有在试图调整，我能感受出来，但现阶段还是有点勉强。”
“我期待和你在赛场上碰面的那天。”他伸出手，诚恳道。
他期待他成长到能够冲破他的羽翼的那天。
像期待自己一样期待着一名竞争对手的成长。
看着敌人逐渐长成势均力敌的模样，而其中有自己的手笔，这种感觉很奇妙，不是吗？
“我也想和白鸟泽在正式球场上痛痛快快打一场。”
夏目握住他的手，再一次看向了那双多数时候沉默平静但有时又被暴虐吞噬的眼睛。
他看到了倒映在其中的眼中同样写满了渴望的自己。
左手掌心的皮肤感受到触碰之下的粗粝触感，茶发少年敛了敛眼睫。
他回去多尝试用左手做事吧。
先把手感锻炼上来。
然后，再试试看扣球。
第076章 第 76 章
狼吞虎咽地解决完一顿晚饭, 猫猫们累得上下眼皮都几乎黏在一块，恨不得连澡都不洗直接就地和周公约会去。
猫又育史卷起手里的纸张，往桌上一抽。
瞬间精神了一大半人。
“呜, 我的耳朵。”芝山优生苦着脸，小声抱怨。
“研磨学长, 起床了。”夏目推推地上和衣服堆浑然一体的人。
——不动。
又推了推。
——还是不动。
夏目沉默。
这要放在他国中时期, 只要有个大块头男生过来把人一拎, 在空中摇几下, 睡再死的人也能醒。
通常那个睡死的人是他前同桌芥川慈郎。
黑尾铁朗相当顺手地从孤爪研磨包里摸出游戏机, 长长的手指按了个键。
他将游戏机放在孤爪研磨……大概是脑袋的位置。
游戏启动声响起, 团成一团的衣服堆动了动。
伸出一只睡眼惺忪的猫猫头。
黑尾铁朗一把把人揪起来, 往他怀里塞了一瓶水。
“喝点水，喝完就不会那么困了。”黑尾铁朗把游戏机收起来，无视了幼驯染幽怨的目光。
“我们来复盘一下今天你们每个人的失误点，按年级来吧, 从三年级先开始打样……”猫又育史开始点名。
“每个人？教练你全都记住了？”犬冈走傻傻地问。
直井学举起手里白色封皮的笔记本，“我动笔记下来了，包括猫又教练骂你们的话，回头你们要看还可以复印下来。”
全都在小本本里呢。
经理多轨透也有一本, 她在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由经理来记录，区别在封皮颜色不同。
猫又育史咳了一声，“你挑关键的讲就行。”
骂人的内容就别了。
……
晚上，习习夜风从窗缝中吹进来，降低了房间内因为热血少年过多而升高的室温。
夏目给猫咪老师吹完毛回到屋里，早已倒下了一大片, 鼾声震天响。
他身侧的床位，芝山优生睡得伸出了胳膊, 他帮着把他手臂往下压，拉起被子。
再边上是睡得张牙舞爪的犬冈走，夏目试过给他归位，十秒钟不到他就将被子踢开，腿和手机大大咧咧的露在外头。
对面的海信行和黑尾铁朗也没睡，黑尾铁朗摆摆手，用气声跟他说：“别管这家伙了，他们几个火气都大，”他指了指山本猛虎，“喏，山本这人晚上睡觉踢被子已经是常态了，要真冷了回头会自己裹上的。”
“对，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会不会着凉。”海信行说。
两名学长都这么说了，夏目自然也不会做无用功。
但他还是坚持在犬冈走肚子上盖了一小片被角。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黑尾铁朗和海信行表情一言难尽。
顶着猫回到自己被窝，夏目从一旁摸出了个插着数据线的手机，给三桥廉发消息。
上一条对话还停留在晚饭时间，他和三桥廉分享今天练习赛的事情。
少年灵敏的手指在屏幕上灵活地按了几个按键。
【夏目：我还要谢谢阿廉你提供的方法，不然我们还不会这么轻易就在牛岛的震慑下恢复状态。】
对面很快就回了消息。
【三桥：方法管用就好［小鸡脸红］】
【三桥：我们这几天也在埋头训练，不过我脑子不好，身体也不够协调，没什么明显进步。】
【夏目：可是你的控制力已经很好了，剩下主要还是自信心的问题。还有，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百分百的信任队友！有时候一球就能瞬间改变局势，队友们的帮助真的很重要！】
早在加入音驹时猫又教练和黑尾学长就不断和他们说，音驹的核心就是「维系」，所有成员联结在一起，产生的作用远比单兵作战强的多的多。
他们音驹的选手算不上多强，但只要配合得当，在原有的基础上就是成几何倍地增长，能造就出脸全国级别选手都难以攻破的联防。
【三桥：我会努力和我的队友们沟通的！［小鸡握爪］】
夏目回他了一个［小鸡加油］的表情。
三桥廉睡得比他早，聊了没几句就道晚安睡觉去了。
他刚刚给猫咪老师吹完毛身上热气没散，睡是暂且没法睡了，他又和北信介聊了会儿。
【北：和白鸟泽吗？今年春高我有看过他们的比赛，是风格很鲜明的一支队伍。】
【北：和牛若打比赛能很快知道自己的短板，之前我们教练也有考虑过和白鸟泽打练习赛，后来出于各种因素的考量就放弃了，侑和治还因为这件事吵了一架。】
【夏目：牛岛的球真的很难适应，不愧是全国前三的攻手。】
【夏目：他们队伍离还有一个直觉很强的副攻，拦网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北：直觉系啊……我们队伍里也有个反应迅速的副攻，他的拦网也经常给对手造成很大的影响呢。】
【北：可惜没有能够一起练习，我还有点好奇音驹和稻荷崎对上是什么样的。】
比赛啊，黄金周后一直到地区赛恐怕都没什么机会了。
他听猫又教练说，这段时间都要加强队伍的凝聚力，查漏补缺，还有巩固训练成果。
夏目抬头看了眼枕着枕头上插着耳机看手机里头排球比赛视频的黑尾铁朗，屏幕里明明灭灭的光映在他脸上。
洗完头的音驹队长头发是顺毛状态塌下来的，看上去R18气质减轻了不少，多添了份男高的清爽。
【夏目：我也很想和信介你们打一场呢。】
【北：不如，全国大赛打？】
夏目不禁笑了笑，全国大赛，看来他的好友对他有很大的自信啊。
【夏目：好，那就全国大赛见！［小海獭搓脸］】
兵库县，同样在合宿的北信介回了个［稻草人摇摆］的表情，嘴角稍稍翘起来了些。
他很期待在排球领域见到他的好友。
“北前辈，你在和谁聊天呐？女朋友？”一个带着浓浓关西腔的口音从他身后传来。
“是个很久没见的好朋友。”
“噢，我还以为你聊得这么开心是和女孩子呢。”才给头发补了色的宫侑顶着个金灿灿闪瞎人的脑袋到处溜达来溜达去。
“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八卦吗？”
另一道平直地拐来拐去的关西腔跟在后头。
“谁都像你一样贪吃吗？”
双胞胎又吵了起来。
角名伦太郎默默背过身，手指灵活地点开手机录像功能。
*
待到身上的热气消散掉不少，夏目把猫往边上搬了搬，天气热起来和猫咪老师睡一块简直遭罪。
一夜无梦，第二天被闹钟吵醒时浑身酸痛。
像是施工队连续施工了好几天的感觉。
猫又育史吹了下口哨，醒的没醒的都醒了。
老年人觉本来就不深，他还天天早睡早起锻炼呢，一大早精神比年轻人们可好太多了。
“好了，不要赖床了年轻人们，都给我起来！”
“练习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知道吗？”
“知道。”黑尾铁朗挠了挠又变成了鸡冠头的脑袋，第一个回答。
山本猛虎反驳：“教练你也没跟着我们一起跑啊。”
“就是，要公平才行。”犬冈走握拳。
“没错。”孤爪研磨跟在后头说。
一大早起床气能把顶棚掀了的高中生们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努力训练是一回事，但该抱怨还是要抱怨。
这该死的训练，这该死的地面，这该死的重力，就不该存在于世上！
抱怨完，接着训练。
#论当代高中生的弹性#
猫又育史抱胸站在一旁，笑眯眯地说：“没错，我的确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我可以决定你们跑几圈。”
“——对不起，我们这就住嘴。”
*
今天猫猫们做了一些相对平和的训练，前一天消耗太大，再做体能训练也就一两个猩猩能够撑住，隔天还有和乌野的练习赛，可没人愿意练习赛上当软脚猫。
玲子和音驹众人不是一路的，上午心情好，帮着猫猫们一起做了几个热身活动（对玲子而言是热身），下午就跑走去找老朋友叙旧了，休息期间夏目还刷到了她社交平台发的和老朋友的照片，玲子的好友是个和胖墩墩的小老头，看上去和善的很。
傍晚时间，猫又育史和玲子又去了趟医院，据说是去探望猫又育史的老对头。
孤爪研磨听到此事，眨了眨眼睛，对着还没意识到问题的队友们说：“老对头？不就是明天要对战的乌野的老教练吗？”
能够被猫又教练称作“老对头”的人还能有几个？
猫猫们：对哦！
“你们说教练会给咱们捞点情报过来吗？”夜久卫辅问。
“不好说，听说乌养老教练已经有很久没有教乌野了，这段时间是他的孙子担任的临时监督。”海信行说。
黑尾铁朗摸了摸下巴：“我倒是知道从前乌野的风格，怎么说呢，和白鸟泽枭谷都有点相似之处，攻击起来挺猛的，都是一群鸟。”
他“啧”了一下，皱着眉，想到了前一天白鸟泽给他的刺激，“乌野现在的风格是怎么样的我就不清楚了，前几年没落的比我们还不如，今年好像有点起色，应该是加入了几个厉害的一年级。”
一年级啊……
孤爪研磨脑海里蹦出来一个橙色的脑袋。
翔阳是乌野的一年级生，还有一个二传，也是一年级，除此之外……还有谁吗？
乌野的一年级，应该会给他们一点小惊喜的吧？
“一年级我们也有，而且绝对不会比他们差！”山本猛虎一拍大腿。
一年级们（特指犬冈走和芝山优生）昂起了脑袋，挺起胸膛，像汤姆猫一样。
夏目憋了两秒，还是没忍住。
“猛虎学长，你拍的是我的腿……”
“啊，是吗？抱歉，我刚刚太激动了！”
*
晚上，再一次被塞了一肚子食物的孤爪研磨跑出来消食。
作为一只孤爪研磨（？），做出这样违背本能的行为实属少见。
可见是真的吃撑了。
为防止自家大脑再一次走丢，黑尾铁朗特派猫猫饲养员夏目紧随孤爪研磨一同出门。
他本来也想出来遛猫。
猫咪老师最近又胖回去了，抱起来怪沉的。
夏目抱着肚皮圆溜溜的白年糕猫咪，觉得学校健身房的器械都不算什么。
一出门，他手一松，想把猫放地上自己散步。
胖猫咪四只爪子同时用力，扒着他的手死活不下来。
铲屎官，不许把我放下！
本喵就是不着地！！
“猫咪老师！撒手！”夏目咬着牙。
“平时训练怎么没见你这么爱黏着我？！”
健身房绝对没有一款器械比一只会动的胖三花猫还要难驯服！
猫猪依旧不撒爪。
孤爪研磨低头笑了半晌。
……
……
结束了训练在校外解决掉晚饭的及川彻和岩泉一走在回家路上。
同样是消食，那边刚刚开始溜达，这边两名同学已经饭后5公里跑完正慢悠悠散步回家。
“iwa酱，你说白鸟泽这个假期到底和什么学校打练习赛？听说今天开始他们都封闭式训练了，难不成还憋着什么大杀招？难道小牛若会发跳飘了？？”及川彻一边抛着排球，一边思索。
“你就这么关注牛岛若利？”岩泉一问，“你怎么不接受他的邀请去白鸟泽？”
“这叫知己知彼嘛，白鸟泽可是咱们青城最大的对手，我不了解的透彻些回头这么找到他们的漏子？”
“iwa酱你还不了解我？谁走了我都不会离开青城，这可是我的根！”
池面脸少年挺了挺胸膛。
岩泉一睨他：“所以你找到了？”
“没呀，这不是还在探索阶段嘛。”
队长大人理不直气也壮。
岩泉一没忍住从后面给了他一击岩拳。
大王者君跟脑袋长了眼睛一样灵活闪避。
闪完看见幼驯染的拳头，他插起腰骄傲道：“我就猜到iwa酱你要打我了哈哈，这回我闪得是不是特别及时？”
岩泉一好气道：“就你这个闪躲的能力，打排球真是屈才了，怎么不打躲避球去？”
“嗐，这不是年纪还小就先被排球迷住了眼睛吗？”
及川彻摸了摸脑袋，吐出舌头，做出不二家经典表情。
“所以，你这个假期精力就全花在研究白鸟泽这上面了？”
“不止啊，还有小飞雄和小不点他们。”
岩泉一的拳头蠢蠢欲动。
及川彻意识到不妙，准备再一次闪避。
“啊！”
及川彻捂着屁股，一脸不敢置信。
“我以为你会打我，iwa酱你居然踹我！”他语气中满是惊讶，其他情感任凭岩泉一怎么听也没听出来半个。
“你有意见？”岩泉一亮出拳头。
“……没。”
青城队长怂得果断且坦荡。
两个穿着短袖的少年并肩行走在夜间街道上，变声过后清朗的声音在晚风中被吹得细碎。
5月初的夜风还有点凉，吹在皮肤上多少会起鸡皮疙瘩，但对于火气旺才跑完5公里的运动少年们而言都不是事。
从这边回家，需要经过一条小路，小路里头是没有路灯的。
好巧不巧，转角的小巷处的路灯前两天也正好坏了，不是那种整个灯都不亮的了坏，是时不时会闪一闪，提醒路人自己还没有坏的彻底。
黄澄澄的光在夜间乍得亮一下比没灯还叫人害怕。
天不怕地不怕的及川彻就怕三样东西。
输给讨厌的人。
岩泉一的拳头。
没有实体的阿飘。
他们这边人口本来就少，加之夜晚、小路、坏了的灯，三个debuff一叠，一个小时都不见得能有一个人来。
幽幽的风一吹，小路两旁的野草跟和人打招呼一样摇曳着身体。
“这边的杂草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都没人来管一下吗？”
所以即便是刚刚挨了一脚的及川彻，此刻也宁可黏着岩泉一。
“春天都到了，草长快点怎么了？还碍着你发球得分了？”
“那倒没有。”及川彻挺了挺背。
果然只要iwa酱一开口，阿飘也没有多可怕了。
……
“簌簌。”
“iwa酱！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及川彻抓紧了岩泉一的衣服。
只有坚信唯物主义的幼驯染能够给他结实的臂膀作为依靠。
小时候总是听姐姐给他讲鬼故事，搞得及川彻童年阴影全是各种阿飘。
当然，他长这么大还怕鬼有个很重要的因素是排球打不到鬼。
再厉害的扣杀扣不到没有实体的鬼还是白搭。
除非换成小飞雄模样的阿飘。
这种他能一个打十个。
“簌簌簌。”
及川彻吞了一口口水。
“不就是野草吗？”岩泉一推了一把定住脚步的幼驯染，“你还走不走了？你不是还要和你女朋友睡前发消息？”
“哦对。”及川彻又没那么怕了。
“喵~”
是身后传来的声音。
及川彻不敢转头。
“这是什么声音？”
“猫叫吧。”
一阵穿堂风吹过，及川彻有点冷了。
灯光闪烁一下，及川彻好像在边上的墙壁上看见了一道人影。
但只有一瞬间。
他心里害怕，瞄了第二眼就不敢再看了。
“iiiiiwa酱，你看看，后面有有有有什么东西没？”
岩泉一翻了个白眼，认命地转身。
“什么都没有。”
“真的吗？”宫城县最佳二传瑟瑟发抖。
“真的，你够了没有？”
“喵~”又有一声幽幽的猫叫传来。
“你还走不走了？不走我走。”
“别别别，我也走！我们快回家去！”
“后面好像有什么。”
岩泉一转身。
及川彻没敢转。
他听见幼驯染说：“好像有个人？”
“滋啦啦。”
路灯跳了一下。
一瞬间，及川彻看见了自己身前有个个头不小的东西，不像石块，倒是像那种订制的陶瓷。
那东西，长着一双在夜晚能发光的眼睛！
注意到及川彻的视线后，这生物顶端竖起来的两只耳朵动了动。
是活的！
及川彻一个趔趄，被地上的泥路绊了一下。
“你打球打腿软了？”岩泉一听到动静，扶了他一下。
“iiiiwa酱，我真的看见了！有个东西！它盯着我！！！”
及川彻指着刚刚看见怪物的地方。
灯光又闪烁了一下，他看见了刚刚阴影生物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在那一瞬昏黄的路灯的映照下，他看见了一双和刚刚那只怪物一样的竖瞳。
冰冷的、没有情感的，动物的竖瞳！
是这种被盯上的感觉，少年寒毛瞬间耸立。
风又一次幽幽拂过他的面颊、脖子、背脊、脚踝，野草发出簌簌的声音，似乎在挽留他。
及川彻后背一阵冰冷的触感，只觉得阴凉的风如影随形。
“啊啊啊是猫妖！！！”
他撒腿跑开，抛下一个怒气冲冲的幼驯染。
人跑远了，夏目不自然地捏了捏猫咪身上的毛，看向从岩泉一身后走出来的孤爪研磨。
“研磨学长，我们，是不是吓到人了？”
好不容易凭借微弱的偶尔才闪一下的灯光找到了猫的夏目有点不确定地问。
“把‘是不是’去掉，”孤爪研磨道，“我们就是吓到人了。”
岩泉一警惕地看着两个突然出现的人，还有其中一个人怀里的猫，战术性握拳。
他不是蠢川那种离了排球就是笨蛋的家伙，是不是人他当然分得清。
“实在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夏目抱着猫咪朝着身前的运动少年鞠躬。
“我们的猫在这一带不见了，找猫的时候吓到你们了真的很抱歉！”
孤爪研磨指了指及川彻跑远的方向：“不好意思，刚刚他跑得太快我们没有机会解释。”
他有那么可怕吗？
明明已经听了虎的话把头发染色了，难道还要继续补色？
但是补色好麻烦。
“没什么，那个boke纯粹个头大不经吓，没给你们添麻烦才好。”岩泉一借着又一次亮起来的灯光看清了两个“鬼”的脸。
差不多的身高、眼睛都是竖瞳啊，是双胞胎？
不对，听刚刚其中一人的话应该是学长学弟。
不过长得确实蛮像的。
红色的外套上字母是什么？NEKO……后面看不太清，猫咪吗？看起来这对“兄弟”很喜欢猫。
“你们不是本地的吧？”
“嗯，我们是来参加合宿练习赛的。”
“合宿？你们也是运动社团的吗？”岩泉一终于看清了二人衣服上的字，NEKOMA？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们是排球社团。” 夏目说。
岩泉一想起来他在哪里听到的了，入畑教练有次感慨过乌野和他们的老对手音驹的事情。
“啊，你们是和乌野来合宿的？”
岩泉一觉得自己真相了。
“这话倒也没错。”他们和三所学校打练习赛，说来和乌野合宿也没毛病。
“看你们样子应该还没有打过？”
孤爪研磨看了看岩泉一，一副很可靠的长相。
他看谁都觉得长得比黑尾铁朗可靠些。
“明天才打。”
“那好，我们之前也和乌野打过一场练习赛，你们有他们的资料吗？我记得一些，……”
岩泉一毫无芥蒂地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分享给敌人的敌人。
出来遛弯意外获得了明天对手资料的伪·兄弟二人组一回去就公开了情报。
猫猫们除了感慨今年乌野确实有不少新鲜血液之外，就是感慨二人的运气。
山本猛虎面露羡慕：“你们什么运气啊？出去走一圈就能捞到情报？”
“要不然以后咱比赛前一天你们俩都结伴出去走走？”福永招平提议。
这是迷信啊。夏目想。
“我赞成。”黑尾铁朗举手。
夜久卫辅凑热闹：“复议。”
“哈哈哈也带我一个！”犬冈走举双手赞成。
孤爪研磨双手在胸前画叉：“拒绝。”
“拒绝无效，我是队长听我的。”
“我是大脑听我的。”
黑尾铁朗抓住重点，“你说了‘大脑’对不对！研磨你同意明天和我们一起喊口号了？！”
他自顾自接下去：“没错你同意和我们一起喊口号了，很好，研磨，我会记住你的贡献的！”
短短时间内，他作出了决定。
明天每场比赛前都要喊一遍！
很好，第一步找教练要点润喉糖。
第077章 第 77 章
乌野的资料来的不费吹灰之力。
猫又育史从医院回来后都惊掉了下巴。
他还没在老对手乌养那边探听到啥信息, 对手的对手就将资料透露出来了。
虽然经过转述，但看得出来，给他们透露信息这小伙子记性不错, 脑子也好。
老猫咪摸着下巴，坐享其成的感觉真不赖。
“他们那个怪人速攻, 不知道有多快, 好期待呀！”以速度见优的犬冈走又要兴奋得睡不着了。
他屁股后头看不见的尾巴摇了半天。
“听岩泉学长说是几乎反应不过来的那种快。”夏目想了想, 回道。
岩泉一的原话是：“我的眼睛能够捕捉到球路, 但很难一下子追上那个小个子副攻。”
犬冈·身体比脑子反应快·直觉系狗勾·走：“更期待了！！！”
他握住拳头, 和头发一个颜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滚烫的几乎能将人灼烧干净的岩浆。
他想看看那个“怪人速攻”究竟有多快！自己的速度和他们比起来哪个更厉害！
“大晚上的别太兴奋, 小心又睡不着, 影响到明天练习赛发挥就不好了。”夜久卫辅抱着被褥走到他们对面。
“是——夜久学长！”
男高们的睡前话题聊着聊着就从“明天的对手”到了“对手校有没有美女经理”这件事上。
山本猛虎扭了扭手腕，“要是乌野没有美女经理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压他们一头。”
“我们已经有女经理了。”夜久卫辅相当满足，一点不奢求其他的。
他喜欢短头发的女孩子, 他们经理正好就是有个短头发的女生，平时训练每天都能看到女孩子的感觉真的——整个世界都净化了！
“我们一个月前还是和尚庙呢。”海信行双手合十，比活佛还像活佛。
“就是，猛虎学长, 知足吧，多轨同学多好看呀。”芝山优生也很高兴。
又活泼又可爱人还好，学校里谁不喜欢多轨同学？
他们排球部自打有了多轨同学，在诸多体育社团当中硬气多了，班里同学知道他是排球部的，还找他来打听多轨同学的事情。
“就算有女经理, 也最好是母猩猩那款，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如果是美女经理, 也不能比多轨桑长得好，否则我绕不过他们！！！”山本猛虎咬着嘴，握紧了自己的爪子。
白白胖胖的猫咪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
愚蠢的两脚兽。
异性哪有美食来的有魅力？
它舔了舔嘴巴，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夏目身旁的一个脸盆大的碗边上，脑袋一埋，开始进食。
“何必呢。”夜久卫辅叹气。
“得了吧，信不信，要是多轨没有加入排球部，虎这家伙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憋不住眼泪。”黑尾铁朗清楚自家队员。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什么的，说出去也太丢他们音驹的脸了。
众人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山本猛虎把拉窗一拉，上半身探出窗子，做出咆哮状：
“要是乌野有比多轨桑更漂亮的美女进来，就做好被我狂揍的觉悟吧——”
这是哪里来的胜负欲啊？
一年级萝卜头们不解。
也不想理解。
“吵死了！山本！！适可而止吧！！！”黑尾铁朗一只手把人从窗上拽了下来。
“每到这种时刻，小黑的力气就变得特别大呢。”孤爪研磨把弄着手机。
“研磨学长觉得乌野会有经理吗？”犬冈走问。
“我？我无所谓吧……不过我还挺期待和他们比赛的。”
听了岩泉一的描述，他敢肯定那个‘怪人速攻’中的其中一人就是他前两天碰到的日向翔阳，一想到那个如同太阳一样照射着人感觉有一丝一毫偷懒和隐藏都是对不起他的行为的人，孤爪研磨叹了口气。
还真是让人又期待又有点紧张啊。
“噢噢噢噢！研磨居然这么期待和人比赛！”
“……我也是人，期待比个赛怎么了？”
“这感觉就和你突然吃掉了犬冈他那么大份量的食物一样令人惊讶。”
“就像研磨你抛弃了游戏机转头投向跑步的怀抱一样。”
犬冈走灵魂发问：“研磨学长，你真的没有被夺舍吗？”
“……滚。”布丁头猫猫一脚踹过去。
夏目和芝山小声嘀咕：“至少现在能确定了，还是本人。”
至于战术……
“突破点主要还是那个怪人速攻吧，”孤爪研磨转了转眼睛，“总归是要先看到他们的配合再做战术。”
岩泉一给他们的资料也不是全然无用，至少让他们对乌野有了个较为笼统的认知，知道将关注点放在哪里。
就连猫又教练也夸他说对仅仅打过一次照面的运动员有很清晰的认识，说不定未来能够往教练这方面发展呢。
除了这对怪人速攻之外，其他人的表现倒是中规中矩，听说乌野还有一个三年级的二传，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碰到。
黑尾铁朗被子一掀，朗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呢，睡觉吧仔子们！”
教练的架势学了个十足十。
……
隔天早上6：00。
闹钟一响，睡得乱作一团的猫咪们揉着惺忪的睡眼爬了起来。
今天和昨天可不同，昨天浑身酸痛跟被猫捶了一晚上一样。
但今天，他们马上就要对阵他们宿命的敌人了！
不拿出点city boy的气势怎么行？！
猫又育史拍着桌子，哈哈笑着：“没错，就是这样，精气神都给我摆出来！研磨你早饭吃饱点，今天我们也是要打一天比赛的，别到半路就撑不住了！”
“我每天都吃很饱！”
黑尾铁朗推着他向前走，“可是我们觉得你没吃饱。”
8：50分。
乌野综合公园，球技场。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来自东京的猫猫们见到了宫城县土生土长的野生乌鸦。
一排红衣服一排黑衣服，站得整整齐齐。
由于来的较早，站得整整齐齐的猫猫们有幸看见了乌鸦生态的多样性。
有老老实实跑过来的，也有跑太快差点冲过头最后“哼哧”一下在他们面前刹住车的，有连跑都不愿意跑慢悠悠走过来的，还有吊儿郎当插着裤兜过来的……
站在最前面的泽村大地大喊一声：“立定！”
“敬礼！”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两排人对着正正经经地鞠躬。
武田一铁拍拍胸脯，和乌养系心说：“音驹的气势好足啊，不愧是东京来的队伍，听说他们前两天还和白鸟泽打了一场比赛。”
语气中透出羡慕。
那可是白鸟泽啊，宫城县高中排球界的顶流top，他们乌野连白鸟泽的练习赛邀约都约不到。
就算是白鸟泽，打练习赛也肯定只会挑强校来打，甚至和大学生打，乌野之流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音驹能和他们约上比赛，侧面就已经凸显出实力了。
他们今天的对手不简单呐！
乌养系心撇了撇嘴：“白鸟泽什么的另说，至于站队和气势什么的，肯定是猫又老头之前揪着他们排练过的，我可不信音驹平时也是这个样子。”
都是多少年老对手了谁还不清楚彼此几斤几两？他看见直井学那挺直的腰杆就知道这群猫在打什么主意。
武田一铁挠着头干笑：“这，这样啊。”
时间拨到几分钟前，收到武田一铁消息的猫又育史催着自家猫仔出门列队。
猫猫们稀稀拉拉散漫地站了一排。
“给我把气势拿出来，我可不想在老对手面前失了气势！”早在乌野到来之前，猫又育史就强调了好几遍。
猫猫们不得不经历了一回短暂的“军训”。
“山本，站规矩一点，腿别岔开！研磨，腰杆给我挺起来！”
“夏目，猫先放下，这家伙太影响整体气势了。”
猫咪老师生气地转过身，用屁股朝着他。
哼，本喵也不稀罕！
黑尾铁朗突然问：“教练啊，咱们和乌野见面，对表情管理有要求吗？”
“对对对，我可以露出那种不屑一顾的表情看人吗？”山本猛虎紧随其后问。
众人看向自家教练。
猫又育史沉吟片刻，“随你们。”
猫猫们：了解！=w=
但演戏归演习，真正到了关键场合，不少人的表情关系依旧没有到位。
原因在乌野的10号橘子头。
他几乎吸引了一半人的目光。
日向翔阳面容扭曲。
或者说，他只是不知道怎么摆正自己的表情。
橙发少年捂住自己的嘴，身体不自然地扭动。
身旁的月岛萤嫌弃地往山口忠方向挪了一小步，生怕被传染上什么‘笨蛋因子’。
他也不想的，但他见到孤爪研磨后整个人都开了抖动模式。
怎么回事？他前两天新交上的好朋友怎么变成对手了？？？
他难道在做梦？
这几天的封闭式训练难道都是梦吗？身体这么累他都白练了？？？
橘子头男孩脑子有点发懵。
站他面前的正是孤爪研磨，音驹大脑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想了什么。
……翔阳，真的很活跃啊。
光是看表情就大概能知道他想了一些什么了。
山本猛虎和田中龙之介互相瞪眼睛，夜久卫辅想和他说就算你俩把眼珠子瞪出来眼睛也还是那么大，倒是他对面的灰发泪痣少年看上去很好相处的样子，夜久卫辅本来想摆出的恶人脸也没摆出来。
影山飞雄面前站着夏目，M字刘海少年在鞠躬时，视线在顺势移动到脚下地面，然后——他看见了一只巨大的饭团。
黑发蓝眼少年喉咙咕嘟了一下。
真的好像饭团。
这么大一个他能吃两天。
三花猫恶寒地抖了抖。
月岛萤看着面前嘴巴成V字头发齐齐用发胶梳上去浑身上下写着“热血男高”的少年，偷偷翻了个白眼。
又是个热血笨蛋。
这场练习赛他已经能够幻想到出现什么场景了。
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橘子头小狗和一个红棕色小狗隔着球网用正常人难以理解的拟声词交流的画面。
拽男窒息。
两队打完招呼，分别走进场馆，日向翔阳喊住孤爪研磨。
“研、研磨！”
“你你你你原来是音驹的？！”
橘子小狗追上来。
“嗯。”布丁头二传点点头。
“啊，可恶，你上次为什么没告诉我呀——”
“你也没有问啊……”
橘子小狗豆豆眼。
对哦，他没问。
“那你之前说的‘后会有期’……”
“你那天穿的衣服上写了‘KARASUNO HIGH SCHOOL’。”孤爪研磨指着日向翔阳的衣服，一脸理所当然。
山本猛虎往排球馆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这一眼就看见有人把他们二传堵住了。
“你是谁？找我们二传有什么事情？”
日向翔阳一抬头，就看见一张和田中龙之介一样长着反派脸的家伙，吓得腿一软。
“虎，你别……”
孤爪研磨正要说什么，另一道声音响起来。
“你才是，找我们一年级有何贵干？”
日向翔阳咔咔咔仰起头，一半恐惧一半怕惹麻烦地看着脑袋顶上的高二生。
“那、那个，田中学长……”
“你几个意思？想打架吗？”山本猛虎沉下脸。
“想要一决胜负吗？City（西提） boy？”田中龙之介撅起嘴。
两个人，一张脸写了‘恶霸’，另一张脸写了‘混蛋’。
管他对不对，气势到了再说。
#中门对狙#
孤爪研磨＆日向翔阳：……
你们是不是忘了最开始的目的？
两位妈妈组不出意外地训斥了一下自家除了个子和力气啥都不长的傻大儿，意外结下了友谊。
突然，山本猛虎捂住心脏。
“美、美女经理！”
乌野居然有美女经理！！！
还是和多轨桑完全不同类型的妩媚型大美女！
晴空中出现一道霹雳，劈中了山本猛虎躁动的心。
“山本学长又开始了呢。”
“就是说。”
芝山优生和犬冈走嘀咕道。
影山飞雄盯着夏目看。
准确来说，是盯着他怀里的猫猫看。
他的目光过于热情，连猫都忍不住背后一寒，抱紧铲屎官不敢乱动。
“额，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夏目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和阿走哥有点撞脸的少年一直要盯着自己的猫。
影山飞雄面部表情和日向翔阳一样失控了一阵。
脑子里想说的话快塞爆了还是没憋出一个字来。
过了很久。
影山飞雄伸出手，指着猫。
“这个——它是猪吗？”
他问。
“喵喵喵！！！”
一团白面馒头扑了过来，猫猫拳伺候。
谁是猪！人类你再说一遍！谁是猪！！！
*
排球馆内，两名队长在进行战前友好的握手。
#重新定义友好#
“今天还请多多关照了。”
黑尾铁朗皮笑肉不笑。
“彼此彼此，你们也是啊，请多关照。”
泽村大地肉笑皮不笑。
东峰旭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发虚地说：“队长这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担任的。”
两只笑面虎在脸上堆起笑容。
围观者只觉得冷。
黑尾铁朗走回队伍，悄悄甩了甩被握得发疼的手。
黑尾铁朗觉得泽村大地此人还算好，虽然也难对付，但至少比大将优好多了。
他是没见过心眼子比那条蛇还多的人。
泽村大地回到队伍，对着菅原孝支说：“音驹这个队长不是个好对付的，要小心他们。”
另一边，板凳坐穿教练组时隔8年握上了手，和剑拔弩张的高中生们相比，两名万年替补之间的老友重逢氛围倒是为这场比赛减少不少硝烟味。
“真是好久不见了，系心！”猫又育史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来，“你和你爷爷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呢！”
“猫又教练，几年不见，您老还是老当益壮啊！”
“这位就是乌野的武田教练？还真是年轻有为啊。”猫又育史眼珠子滴溜溜在他身上打转。
“你坚持不懈地打了这么多电话来，就算是我也没法拒绝呀，哈哈！”
“对、对、对不起！”武田一铁下意识想要鞠躬。
猫又育史摆摆手：“老头子我开个玩笑啦。”
“不过，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声音有点大众化？”猫又育史盯着他看。
武田一铁一愣，“啊？”
“哈哈哈，等下你就知道了。”猫又育史卖了个关子。
“等下比赛也请多多关照啦，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的！”老猫咪收起笑容，顶级猎食者的压迫感瞬间席卷了武田一铁的视野。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眼镜滑下来一截。
“乌野要加油哦！”一个苍老却不失活力的声音从看台上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爷爷？！你也来啦！！！”西谷夕眼睛一亮。
“你之前不是说今天钓鱼去吗？”
看台上多了两个人，一个矮矮胖胖的和善小老头，另一个茶色长发同样冲着底下人挥手的女子。
“玲子说今天有乌野和音驹的比赛，我就和她一起来看看啦！”西谷爷爷大声道。
“吼吼！爷爷你看着吧！我们一定会赢的！”西谷夕原地跳了几下。
“没错，我们乌野一定不会输给这群city boys的！”田中龙之介大喊。
跟着乌野一起来的町内会众人视野比较好，看见了两个老人脚边的鱼桶和鱼竿。
……感情你俩是刚刚钓完鱼过来啊。
田中龙之介指着玲子说：“虽然距离有点远，不过西谷你爷爷身边的女生，长得也很好看呢。”
“噗。”听到田中龙之介的声音，月岛萤笑出声。
“你小子有意见？”
“田中学长，你的眼睛是摆设吗？没看出这人和音驹13号长得有多像？”
田中龙之介不说话了。
“那个5号和13号长得好像？是兄弟吗？”缘下力听见山口忠小声嘟囔了一声。
“研磨的兄弟吗？看上去确实很像呢！”日向翔阳看了看夏目，又瞅了瞅站边上的孤爪研磨。
长相、身高、发色（虽然是染的但可能是一个补了色一个没有补！）、体型、甚至连眼睛都是一样的！这不就是兄弟吗？！
日向翔阳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事实。
“玲子外婆？”夏目抬头，上方的女子冲他挥挥手。
“玲子大神今天也在呢。”芝山优生捧脸。
夜久卫辅充满了热情：“是啊，看起来她还挺重视这场比赛的，咱们可不能丢了她的脸！”
“额，正常情况不应该是不能丢了教练的脸吗？”海信行问。
“无妨，教练不会在意这点细节的。”黑尾铁朗替猫又教练做了主。
“那个，”夏目说，“玲子外婆很多时候都是一时兴起做出的决定，所以……她也不一定是专门来看我们比赛的。”可能只是和老朋友唠唠嗑顺路过来。
山本猛虎选择性忽略，他握紧双手，目光热烈的像是一座待喷发的火山。
“玲子大神就是为了这场比赛才来的！我们何德何能！绝对不能丢了她老人家的脸！”
“没错！”
“冲啊！！！”
直井学看向抱着胸一脸和善笑容的猫又育史：“教练，这……需要管一下吗”
“不用！既然他们今天这么热情，就该多多发挥出自己的水平来！”
可不能在乌鸦面前丢了猫咪的脸！
黑尾铁朗招呼众人围成一个圈。
孤爪研磨表情挣扎。
他还是过来了。
“来来来，都伸手。”黑尾铁朗拍拍手，让队友们伸出手。
孤爪研磨一脸痛苦。
“——我们是血液！”
“我们是血液！”
“流淌不息，奔流不止！”
“流淌不息，奔流不止！”
“运输氧气，为了让『大脑』正常工作！”
“运输氧气，为了让『大脑』正常工作！”
黑尾铁朗气沉丹田，“上吧！”
众人同时向上一抬手：“哦！！！”
“爽死了，每次喊这个口号，都感觉自己能够一挑十！”山本猛虎龇牙咧嘴地笑。
“真的好羞耻……”孤爪研磨闭上眼睛。
“研磨学长，多念念就能适应了。”夏目安慰他。
“影山，你听到了吗？那个口号好有气势啊！！”日向翔阳星星眼，思考要不要乌野也搞一个这样子的口号，他能喊全场！
影山飞雄连连点头。
脑袋上的刘海跟着一摇一摇。
“有气势是没错，就是有点中二。”泽村大地代入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有黑尾铁朗那样的厚脸皮。
“啧，心理暗示而已。”
“阿月说得没错！”
*
“音驹高中对阵乌野高中练习赛正式开始！”
“上咯！”
“冲呀！！”
猫又育史这回没有将夏目安排在首发阵容里，主要是想看看乌野的怪人速攻究竟有多强，再做调整。
夏目抱着猫咪老师和芝山优生两个人站在一边，活像个来跟着见世面的小替补。
虽然提前知道了一些关于乌野的消息，但当亲眼看见一个一米六出头的小个子站在副攻位置的时候，音驹众人还是有点新奇。
猫又育史摸着下巴：“乌野也是够胆子，让一个小个子当副攻。”
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路数就是乌野啊！
这场比赛更有期待感了。
犬冈走和日向翔阳凑到一块，两个小太阳聚在一起，球场上都明媚了不少。
“给我提高警惕！日向你是boke吗？”影山飞雄一把把人往内场拽了两步。
日向翔阳豆豆眼。
芝山优生：“乌野的二传看上去好凶啊。”
夏目点点头，“和生气起来的阿走哥一样。”
说不定更加凶。
哨声一响，孤爪研磨发球。
球中规中矩地过网，往角落方向偏去。
“咚”一下，东峰旭将球垫了起来。
小胡子高中生：“抱歉，近一些！”
日向翔阳接收到了讯号，做出起跑动作。
“影山！！”
“知道了！”
身高腿长的二传腿向前一迈，就着垫得偏了球向着空无一人的2号位方向一托。
他失误了？
这是音驹众人第一反应。
不对，是那个小个子副攻！
日向翔阳速度奔向2号位，凌空一跳。
在球网上空瞬间出现了半个身子。
一眨眼时间都没有！
他几乎飞了起来。
日向翔阳高高抬起右手，闭着眼睛，对着还没有任何球的空气挥臂。
“嘭”的一声，没有挥空。
影山飞雄的球，传的又有力又有速度。
球飞向他。
10号副攻的手就这么分毫不差地扣在球上。
和从前无数次一样。
正中靶心。
排球射.入球场，在地上咚一下弹了出去。
音驹防守队员还站在原地。
怪人速攻，初见杀达成。
第078章 第 78 章
就算是早有准备, 但当真正见到乌野的“怪人速攻”时，音驹众人还是控制不住地长大嘴巴。
几乎能塞下一个灯泡。
“好、好快！”犬冈走忍不住出声。
山本猛虎倒吸一口气：“骗、骗人的吧……从那种角度？”
不管是传球是角度还是扣球的角度，未免都太过于刁钻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是巧合。
谁能巧合到开局第一球就是负节奏快攻啊？！这就是青城那位好心人口中的“怪人速攻”？
他们两个之前是一个学校的？还是幼驯染？不然怎么能有怎么强的默契？
夏目盯着那个瘦瘦小小的黑色身影。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怪人速攻。
仅仅一句话, 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就像是双胞胎, 不, 这心有灵犀的程度简直比双胞胎更要默契！
两个本互不干扰的齿轮就这么完整地嵌合在了一块。
一同运作了起来。
分毫不差。
一人托球一人扣球, 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块, 就像配合了很久心有灵犀的投捕, 每一球都是由其共同创作出的完美作品。
他的眼神捕捉到了一瞬间那少年在空中挥臂时的动作, 那样毫不犹豫地信任对方, 就像信任自己的四肢一般。
他有种莫名的感觉，在那一刻，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一部分灵魂是共振的。
这种感觉，让旁观者都忍不住被带动地颤栗起来。
他想, 怪人速攻这两人，他们是百分之两百地信任着彼此。
光是凭借10号最开始闭眼打出来的这球，就算是配合默契的二传和攻手，在没有经过特训的情况下, 也很难成功。
这场和乌野的比赛，恐怕比他最开始设想的，还要让人兴奋！
开局初见杀，乌野众人露出疑似反派的笑容。
猫又育史看见乌养系心用那张和他爷爷相似度80%以上的脸超他露出一个奸笑。
老猫咪捏紧保温杯。
再观察一阵子，让你们先得意一小会儿，哼。
孤爪研磨轻声道：“很厉害的快攻呢, 翔阳。”
“嘿嘿。”
橘子头少年摸摸自己蓬松的脑袋，对着他露出一个阳光开朗的笑。
孤爪研磨侧过视线。
他在日向翔阳扣球的瞬间, 瞳孔紧缩了一瞬，视线从橙发少年脸上移开。
不过，一开始就把大招亮出来，可不是个好习惯。
通常而言，不管是在影视剧中还是游戏里头，最开始把大招亮出来的一方普遍赢面比较小。
深谙套路的音驹二传打算在观察观察，看看乌野还有没有其他招数。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大招……
少年垂眸，深黄色的眼瞳盯着地面。
“哦豁，这球还真不赖。”看台上，玲子眼睛一亮。
西谷爷爷也激动道：“早前小夕就和我说他们队伍里头有一对一年级能打出‘怪人速攻’，没想到速度这么快，这么大年纪我也是头一回见到呢！”
……
孤爪研磨托给山本猛虎一个漂亮的平拉开，后者对准拦防空隙重重一扣！
要落地了！
倏地，夜久卫辅心下一动，感知到了什么，意领神会地抬头，看向球的落点。
他看到了一抹亮色。
黑夜中的篝火一般鲜亮醒目。
西谷夕就像一个在关键时刻出场救美的英雄，“咚”一下，将球稳稳垫了起来。
夜久卫辅眼睛一亮。
这人的一传技术炉火纯青！
即便是音驹的几个攻手，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猛虎的球接下，还垫得这般有水准也绝非易事，而这人甚至是第一次接猛虎的球，一球就稳稳垫了起来！
他碰上对手了！
“接得好！”
9号背号的二传又一次触碰到了球，他要传球了！
要传给谁？
犬冈走下意识看向日向翔阳。
乌野的小个子10号又一次跳了起来。
犬冈走身体先跟了上去。
“嘭！”
东峰旭一击重扣，排球在空中发出一阵激鸣，轰然砸向音驹球场。
“可恶，是诱饵！”
同样被骗了的山本猛虎愤愤道。
他还没有展现出自己身为王牌的厉害呢！连着两球被乌野拿下，这可不行！
“但不得不说，这一招声东击西打配合打得好。”海信行苦笑着说。
“那个胡子主攻手不错，不过真要算起来，乌野最厉害的，还是那个大众脸的二传手吧。”黑尾铁朗咂吧了一下嘴，眼神犀利地凝视影山飞雄。
大不大众脸另说，但发型和瞳色确实挺大众。
仅仅两球，一球负节奏托给了10号小不点副攻，超出他们的意料，第二球利用前一球造成的影响，让他们误以为他要继续托球给那个小不点，结果最后是托给了那个3号胡子男。
是典型的二传思维，但能够在比赛中表现得如此恰到好处诱使他们被前排的副攻吸引住视线的，这个二传不简单啊。
区区一个一年级二传，居然有这样的心性。
有趣。
夜久卫辅舔了舔嘴唇。
这个主攻手的攻击力不弱，还有个一球就能够看出端倪的强劲自由人，加上这对一年级的怪人速攻，乌野还真的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惊喜呢。
就连白鸟泽都没有给他们这般惊奇的感觉。
都知道白鸟泽的宫城县的强校，加之他们光是看比赛就看过好几场，基本上能把每个人的优势说出来，正面对上时惊喜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而乌野不同，他们就像一簇在烈日与狂风骤雨的交替下仍从土壤中顽强冒出头刚刚长成不久的新苗，虽不如参天大树高大，却有着无尽的未来和驱动力。
*
日向翔阳再一次腾飞，一双漆黑的双翼出现在他身后。
他对准影山飞雄托出的球振臂一扣！
比分板向前翻了一页。
“那个10号目前为止得了多少分了？”猫又育史问。
“10分里面有3分了。”夏目回答。
没有上场的时候，他和芝山优生两个人也一直盯着球场，时不时和直井学一起做做记录，不得不说，这位乌野的10号球员，在这些分数中起到的作用是绝对的举足轻重。
真是个得分利器啊。
而且，不止是他通过速攻得到的3分，还有作为诱饵时为其他攻手争取到的分数。
七零八碎的加起来，也有6、7分了。
甚至比同一战况下牛岛若利得的分都多。
这个小小的躯体里蕴藏着远比他们想得多得多的能量！
此时乌野比音驹比数10：7，猫又育史喊了暂停。
音驹众人围了过去。
和他们想象中让他们警惕10号副攻的话不同，猫又育史开口直接点出了日向翔阳能够打出速攻的原因。
“……那个10号再厉害，也是依赖于二传的传球。”
即便是围绕着那个是10号铺展开来的进攻，也离不开那个精准传球的二传小子。
老猫咪一直半眯着的眼睛隙开一条缝，流露出一道精光。
这个小副攻和乌野的小巨人不是一个路数，力道不够，除了速度之外几乎一无是处。
他的技术还稚嫩的很，而乌野一年级和队伍间的配合也破绽百出，之所以能够得分一方面是仰仗那个优秀的二传的配合，另一方面就是这个橘子头副攻对那位二传无条件的信赖。
“那家伙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天才，能够瞬间将球送到攻手的最高击球点的传球，这等控制力，全国范围内也少见。”
“和研磨学长比起来如何？”芝山优生好奇地问。
“半斤八两吧，不过研磨你体力不够，打到后面那家伙能够轻松甩你十条街。”
孤爪研磨没说话。
不否认这话的正确性。
肉眼可见的，乌野那个二传能打十个他。
黑尾铁朗扬起一个自带邪气的笑容，“不过，光凭借一个二传，即便再强，一个人也是无法带领整支队伍赢得比赛的，对吧？”
他挑了下眉。
孤爪研磨面无表情，深色的竖瞳闪过一抹幽暗的光：“翔阳和那个二传的关系，就像翅膀和老虎一样，凑在一块就是如虎添翼，想要拆解掉他们，可以先从折断翅膀开始。”
音驹的大脑用37度的嘴巴说出了冰冷的话语。
一年级的几个小萝卜头背后微微一凉。
布丁头二传习惯性抢过了教练的任务，开始分派任务。
“……限制他的移动范围。犬冈，你速度最快，负责一对一紧盯翔阳，紧追着他，一有动作就拦防。”
“没问题！！”
休息结束，音驹的一对一盯防战术奏了效，孤爪研磨一击二次进攻掰回一分。
在短暂的观察期后，音驹开始发力。
月岛萤站在网前，双手举在胸前，做出拦网的防御姿态。一双黄色的眼睛透过黑框眼镜观察着球网对面。
音驹的二传手几乎没有怎么挪过位置。
比他还懒。
但同样的，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毛耸立的感觉。
这不是个好对付的。
月岛萤从他身上看出了和自己相同的特质。
“咚！”
音驹的自由人向前猛然一扑，一个漂亮的鱼跃救下了几乎要落地的球。
黄蓝色的排球朝着孤爪研磨的方向飞去。
左边还是右边？
月岛萤头一回碰见和自己相似度如此高的对手。
二人连思维模式都很像。
唯一不同的，那个瘦瘦小小的二传，有时候能够快他一步取得掌控权。
让人很不爽。
他看见那个音驹的二传朝着右后方1号位悄悄看了一眼。
右边吗？
月岛萤有了行动。
乌野11号副攻手朝着右边跃起。
孤爪研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朝自己左侧一托。
4号位方向，黑尾铁朗双腿一蹬地，瞬间飞至空中，乌野守备空虚，他前面竟无一人防守，视野格外开阔清晰。
糟了！是视线诱导！！
月岛萤起跳的瞬间察觉到不对，可他不是天童觉，不可能在空中临时变相，又没有日向翔阳的灵活能够立马做出反应，也尚未经历过夏季合宿，作为一个能够随口说出“不过是社团活动”的人，一球拦不住就拦不住吧，反正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乌野的理智在空中就给自己想好了理(jie)由(kou)。
“研磨，好球！”
一落地，黑尾铁朗就对着幼驯染竖起大拇指。
“啊啊啊啊居然是假动作！！”田中龙之介抓头皮。
“研磨！刚刚你是怎么做到的？也太厉害了吧！！”日向翔阳见到了这一幕，向着球网对面散发太阳射线。
被阳光普照的孤爪研磨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太刺眼了。
音驹的牵制起到了作用，犬冈走越来越能跟得上日向翔阳的移动。
“犬冈的动态视力、速度以及反应力应该算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吧。”夏目嘀咕了一句。
“没错，所以研磨让他去盯那个小副攻算是走了一步很好的棋，已经有两次，那个二传因为犬冈盯紧了小家伙而临时改变托球对象了。”猫又育史咧嘴一笑。
作为一个老二传，这种愣头青小二传的心态一看就懂，心思几乎都写在脸上。
脑子是挺活络的，就是太好懂了。
果然还是需要表情管理啊，就算不会poker face也得会几个假动作微表情，看看他们研磨，表情管理即便称不上优秀，但被对手读取内心想法还是几乎没发生过。
正聊着，最后一球，犬冈走终于第一次追上了日向翔阳的速度。
自从从大脑这边接下来任务，汪汪队成员那双红棕色的狗狗眼几乎就没有从橘子头副攻身上挪开过。
除了最开始没能适应过来跟丢了几回，后面他就跟狗狗盯肉包子一样盯着那个显眼的橙发少年。
终于，这一次，他的身体也跟上了！
扣出的黄蓝色大球在空中被一只大手横空拦下。
排球在空中拐过一道弯，往地上坠去。
“嘭！”
隔着球网，日向翔阳看清了犬冈走脸上激动雀跃的神情，以及第一次成功拦下他之后眼中跃动着的小火苗。
直到落地才反应过来，他的球被人拦下了。
他站在原地，低头瞧了瞧自己泛红的手心。
*
“犬冈，把那球拦下的感觉怎么样？”芝山优生眼睛亮亮的，将毛巾卷起来，当成话筒采访自家队友。
犬冈走捏紧了毛巾，完全没有压抑自己的勃发的情感，“有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超越了风！”
在尝试过多次都没有追上球的经历之后猛地让他窥见到了另一片天空，说不激动是假的，所以他大大咧咧地将自己的所有情感展现出来。
山本猛虎灌了一口水，这橘色的宝矿力水杯被他喝得像是灌了一大口酒，大大咧咧地一笑。
“这不是刺激极了？！”
他往犬冈走肩上一拍，两个单细胞又面对面捶胸口捶了好多下。
“别自满，这次是运气好，不见得下一回还能追上那个小不点的脚步。”黑尾铁朗肩上挂着毛巾转过身告诫说。
“那个怪人速攻的确很强，若非我们防御力强、限制了翔阳的活动范围，又让犬冈盯着他，加上乌野的二传和那两个攻手的配合，能不能拿下这一局还是未知数。”孤爪研磨看得很透彻。
“教练，要派夏目上场吗？我已经看不惯乌野那个一直挑衅的寸头很久了！让夏目一起上，咱来一起扣死他！”山本猛虎摩拳擦掌。
猫又育史没有答应他，微微摇头，他看向犬冈走：“犬冈，下一局能多拦下几个球吧？”
“当然！”
“研磨，计划不变，黑尾你们几个继续支撑研磨二传，我先在乌养面前用现在的阵容赢下一局，接下来再派夏目上。”
反正照这个速度，第二局不出意外也是音驹胜利，两场比赛进行的速度都不慢，就算打完也还有不少体力（通过看研磨的偷懒程度来推断众人的体力），等到乌野的杀手锏都使出来了再派夏目这个压箱底上去。
到时候乌养系心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哈哈。
视线转到乌野教练席。
不管是先前乌野暂时领先的局面还是如今音驹领先，乌养系心表情始终有点僵硬，他时不时地往看台上瞥一眼。
“乌养监督，你今天怎么一直愁眉苦脸的，音驹有那么难缠吗？”武田一铁被队友带的也紧张起来。
虽然被率先得了一局，但双方分差其实并没有拉开很大。
他觉得乌野没能在第一局拿下比分，主要是因为头一回遇到音驹这样以防守为主的队伍，这在从前的练习赛中从来没有出现过。
往好的方面想，万一第二局就拿下了呢？
万一音驹那个副攻只是一时运气好拦下了球呢？
武田一铁面色也不太好。
这个理由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乌养系心微微摇了摇头，“武田老师，你知道音驹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是……防守？”
“没错，他们最擅长防守，”乌养系心肯定道，“他们球场上能够作为‘王牌’的只有一个4号，剩下的人进攻力相对薄弱，但他们依旧能在第一局打赢我们乌野，原因就是他们的防御很强。”
“音驹一向奉行‘只要球不落地，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将球击过网就是胜利’的原则，和我们乌野是两个极端。”
武田一铁听着乌养系心的话，回忆起了上一局音驹的表现。
的确，比起咄咄逼人一上来就发动攻击的乌野，音驹更像是没有什么波澜的平静海面，偏偏却能吸收掉他们的进攻，再在乌鸦露出一小块破绽时骤然发动狂风巨浪，随后又重归平静。
“我们善于进攻，在比赛一开始就全员出动，用最锋利的喙啄破敌人的防御薄弱处，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攻入对手的内核，争取在最开始就取得最多的分数。”乌养系心说。
“没错，”泽村大地点头，“这是我们乌野的特性，抓住机会就最猛烈进攻。”
“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攻击的机会！”田中龙之介举起拳头。
“音驹同我们相反，他们是最难一次性攻破的‘金钟罩’，是铜墙铁壁，就算裂开了一道口子，队友之间的默契也会很快将其缝合起来，那个自由人的水平可以和西谷相媲美，而其余的队员，几乎也都是泽村那个等级的防御人员，甚至比他更强。”
“对！音驹那个自由人很强，我能感受到，同类的气息！”西谷夕大声说。
因为这个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他的斗志比以往都要强。
“加之他们那个不爱挪位置的二传手应该是他们的核心，所有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任务，就像一个个连结起来不断运作的齿轮，他们在用尽全队的力量来支持那个二传的发挥。我们两校在这种僵持氛围下，显然经历更多这种局面的音驹会取得胜利。”
“音驹，他们是带着目的在牵制着我们的进攻，以日向为主的进攻模式越来越难取得分数了。”
“那……要改动吗？”武田一铁小心翼翼地问。
他透过镜片，看向日向翔阳。
橙发少年握着拳，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乌养系心。
乌养系心双手撑在膝盖上，支起半个身子，正是日向翔阳。
“日向，你想让我改动作战核心吗？”他的语气很平缓。
“不，我不想！”日向翔阳坚定道。
“我想要证明自己，小个子也有在自己的战斗方向，也能看见球网那边的景色，我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在空中避开拦网！请教练和监督给我一次机会！！！”
乌养系心咧着嘴一笑，眼中充斥着赞许、欣慰以及期待。
“——如你所愿。”
*
第二局开场，不出意料的，音驹取得领先地位。
犬冈走又一次拦下日向翔阳的球后，众人原以为自信心会受挫的少年反而笑了出来。
这笑容，直击灵魂。
没有人能够在那笑容之下幸免。
这是令人由内而外地颤栗的笑。
孤爪研磨的头发炸了一下。
黑尾铁朗搓了搓手臂，感觉浑身发麻。
猫又育史抖了抖，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菊花茶。
光是看这个笑就看出来，如果这个10号一直坚持打排球打下去，绝非池中物。
明明是被重挫的本人，却露出这种毫无破绽的、感染力如此强的笑容。
夏目感觉自己呼吸粗重了起来。
不会因为被不断阻挠拦截而失落，反而因为一次次扣球被拦下而感到更加兴奋，就连还没上场的自己，一颗心也按捺不住跟着砰砰砰地跳。
这一人，便牵动了所有人的心弦。
“日向终于向前迈出一步了。”在日向翔阳开始尝试睁眼扣球后，乌野众人持支持态度。
即便他扣得不好，漏洞百出，甚至漏球。
那也无妨！
“既然要试，那就让他试！”乌养系心如是说。
凡是都是从尝试开始的嘛。
正说着，球场上日向翔阳又一次睁着眼进攻。
少年踩着地面，灵巧地向上一蹬，活络轻跃的姿态宛若一只羽翼未丰却渴望翱翔于空的雏鸟。
双臂后撤做出翅膀挥动的姿态。
雏鸟渴望天空，也渴望自己能够闯出一片天地。
不被任何人束缚。
空中的视野不应当有任何阻拦。
合该是宽阔的、畅通无阻的。
犬冈走再一次紧跟他的步伐一同起跳。
少年高高举起双手，大张的十指铁笼一样朝下压去。
橙发少年睁着眼，盯着飞至身前的黄蓝色大球。
挥出的右手在即将扣球的瞬间偏斜了一些。
排球从犬冈走左侧飞过，狗狗眼少年瞪大了眼，以一个惊讶的表情停在空中。
乌养系心噌一下站了起来。
斜线球！
日向翔阳睁着眼扣出了一个斜线球！！
第079章 第 79 章
黄蓝色大球“嗵”地砸到地上, “咻”地的一声弹射向场外。
裁判盯着落点思考了一秒钟时间，随后吹了一声哨，双手举起, 掌面平行朝向身后。
观众席一片哗然。
“啊，出界了啊！”乌野众人还没有享受完日向翔阳扣出斜线球的喜悦, 就当头被一盆冷水泼了脑袋。
“再来！！”
日向翔阳橙色的眼瞳绽放出瑰丽夺目的色彩, 他转头看向影山飞雄。
后者湛蓝色的眼睛同样泛起滚滚波涛。
橙色和蓝色的眼眸在空中交汇一瞬间, 他们读懂了彼此的想法。
继续打！
不要停！！
就这样继续打下去！！！
日向翔阳清楚自己的劣势, 技术不够, 力量欠缺, 除了速度和体力之外一无是处。
可是啊。
他一一下下地呼吸, 印着10号数字的胸口不断起伏，汗水从毛孔不断流淌出，浸湿了黑色的队服。
胸膛里仿佛有一团烈火在不住燃烧。
奔跑、跳跃，在球场上快速移动, 利用一切他能够利用的优势，借助最强的二传的传球。
紧接着——扣球！
这就是他现阶段能够做到的最好的程度。
比大家都要矮上一截的身高让他很多时候根本看不见球网对面的风景，只有在跳起来的那一霎那，他的视野是开阔的。
但是今天, 音驹的拦网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速度并不是没有对手的，就算跳了起来，就算越过了球网，面前也依旧存在着一道突破不了的屏障。
即便他直到对方几乎是勉强才能追上他的脚步，但他同样深知, 那双手代表着什么。
那是巍峨耸立的高山、是不透风的墙壁、是能够将他锁住的铁笼。
高山需要攀越，墙壁需要打破, 铁笼需要挣脱。
现阶段的他，还无法如此强硬地突破这些阻碍。
但是，他能尽自己的努力，绕过拦网！
他要睁开眼。
他要亲眼看着球网对面的绚烂风景。
所以，不论是直线球，斜线球，他都要尝试扣出来！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再来一球！”
“砰！”
“再来一球！”
“咚！”
“啪！”
又是一次暂停，日向翔阳气喘吁吁地擦着汗，皮肤上泛出因为运动而出现的健康的红色。
少年橙色的头发像是被阳光照射过的麦田一样，显现出金色橘色相交织的光泽，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
“日向，现在感觉怎么样？”菅原孝支关切地问。
无怪乎他会担心，几乎没有停歇地一直在起跳、扣球，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吧。
武田一铁上道地从一旁的包包里掏出一个袋装的物体，“要来点果冻补充一点体力吗？”
日向翔阳抬头，橙色琉璃一般泛着光亮的眼瞳将众人灼烧了一下。
“我还可以接着打！一点都不累！！”他坚定道。
乌养系心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确认他还有力量继续跳后点点头，“那就继续尝试吧，把握住每一个可以进步的机会！”
这是一个，落寞的乌野能够在短时间内快速成长起来的机会。
只要他们在接下里的日子当中将今天的收获消化掉，一定能够取得进步！
社会人气质满满的临时监督拍了拍自家小不点的肩膀。
日向翔阳还是接过了武田一铁递过来的果冻，也没仔细看，拧开盖子一吸。
乳酸菌味的！
橘子小狗幸福地眯起眼睛。
身边瞬间溢出了色彩斑斓的花花。
右侧的山口忠往边上挪了一小步，拍拍胸口，还好，差点就被无规则攻击到了。
另一侧，音驹阵营中。
“10号的扣球倒是越来越老练了。”黑尾铁朗说。
孤爪研磨小口喝着水，脑袋小幅度点着，低声说：“有种把我们当成小BOSS刷的感觉。”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被人当成BOSS呢。
有点新奇。
山本猛虎将宝矿力往椅子上一放，撅着嘴，万分不爽：“就是拿我们来练级的！”
“我们也拿他们来练级啊。”福永招平眨眨眼。
他们还不止拿乌野练级，还拿白鸟泽、枭谷练级呢。
山本猛虎张了张嘴，有点心虚地回避他的目光。
真是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黑尾铁朗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不过那个小家伙，攻击起来还真是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我们留。”夜久卫辅擦着汗，目光投向了对面的橘子头少年。
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满意的笑。
要说日向翔阳睁开眼进攻后谁的压力变大了，当属拦网和一传。
睁眼之前基本上只打直线球，睁眼调整过后，似乎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直线球斜线球都能打了，虽说角度不刁钻，但很难预测他的想要攻向哪里。
夜久卫辅能够接下那些力气巨大的攻手的扣球，不论是木兔光太郎的扣杀还是牛岛若利的左手暴扣，他都有信心接下，而日向翔阳的球，分明力气远远不如他们，却凭借自己移动的速度优势弥补上了这一方面的缺陷。
好在并不是无解的，多适应一下就能接住了。
这种意料之外的扣球，他不介意多接几下。
最好多来点。
越多越好。
自由人也是需要刷经验啊。
猫又育史咂巴一下嘴，说：“乌野的节奏被那个小副攻带的快起来了，对我们防守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他们音驹的节奏可不能轻易乱掉，想想上次和他们练习赛的枭谷，就是因为乱了节奏，后面又花了好久时间才调整过来。
“犬冈，你轮到前排的时候就记住紧盯着10号，不要漏过任何一球！”
“是！”
“其余的人，保持节奏，研磨你继续控场，保证大家的步调一致，黑尾，你们也注意一下，能拦的尽量拦，不能拦的交给一传。”
“知道了。”
“——好！”
……
“咚！”
犬冈走把球垫歪了些。
“抱歉，补救！”
“交给我！”山本猛虎大喊。
莫西干发型4号少年连跑三步，双手后撤预备起跳。
孤爪研磨小跑了两步，对准山本猛虎方向一托。
山本猛虎振臂一挥，球猛冲向对面。
乌野前排三人拦网起跳，日向翔阳咬着牙高高地举起手臂，咚的一下挡了下来！
乌野11号大高个不可置信地后退一小步。
“球！”
山本猛虎立马伸出手去够。
不行！够不到！
从拦网到落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碰不到球了！
黄蓝色大球即将落地，一只肤色偏黑的手及时出现在地面，险而又险地挡在了球和地面中间，成为最后一道防护。
芝山优生眼睛亮了：“海学长！补得好！”
“好球！海！”黑尾铁朗大喊。
他跨步上前，做了临时二传。
“托给我！”山本猛虎不气馁地继续要球。
甫一落地就又一次起跳，期间没有停歇。
球从1号副攻手中平拉开传至前排主攻身前。
山本猛虎小腿发力，肌肉线条一瞬间清晰地浮现出来，蹬地起跳！
“吃我一球！”
山本猛虎厉声呵道。
他在空中的姿态不算多么舒展，却有着无可阻挡的强度和锐劲，像张绷紧了的弓，右臂向前一挥，扣出的攻击具备了将一切防御破开的势如破竹的力道。
“嘭！”
球落地，山本猛虎激动地连连捶胸大吼。
比之田中龙之介进球后幅度更大。
“猛虎学长比平时打得还要有气势呢。”夏目感慨。
“乌野有个和他风格很像的人呐。”猫又育史看透了一切，抱着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
不光是性格和风格，包括他们的定位，都有着极高的相似性。
身为队伍中“不起眼”的攻手甚至是王牌，比赛中取得的分数通常不能和他们本身主攻的身份相呼应，与自己队伍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定位似乎不相符。
攻击再强也有很多时间会被拦网拦下，敌对自由人那绝佳的擦地板能力令他们的扣球又锐减了一半威力。
可，每个人都能在关键时刻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比起自怨自艾，他们更相信自己的实力。
能够一抬腿一伸手就够到的球，能够一挥臂就扣下去的排球，凭借自己硬实力得到的分数，才更能够让他们热血澎湃。
“刚刚那个2号擦的这球，是真的有技术在。”玲子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罐绿茶，和西谷爷爷俩坐在看台上喝了起来。
西谷爷爷也道：“我孙子垫得也不差！”
“双方球都垫得很稳呢。”町内会众人碎碎念起来。
嶋田诚撑在栏杆上，“泽村就不说了，不管是防守还是攻击，都相当安心，音驹不起眼的6号和2号也不着痕迹地救了不少次球。”
泷之上佑辅也承认：“虽然不怎么起眼，甚至在得分方面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但就是这些人，撑起了最底线的防御，没有让球落地啊。”
“不，不是说他们没有对得分起到帮助。”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他们身边响起，二人一惊，玲子不知何时溜达了过来，两个青年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的紧张了起来。
玲子没有看他们，向前踱了几步，靠近栏杆。
“防守队员也是得分的关键，没有他们的救球，我们就无法见证到这么多个回合激烈的交战。倘若没有他们的努力，球就会落地，攻手就没有再度扣球的机会队伍也就失去了一次得分的可能性。”
女子将自己的手也搁在栏杆上，右手抓着易拉罐的上沿，晃了晃。
罐子里喝了一半的绿茶也随着她的动作在仅有的空间内转悠。
她虽然不擅长擦地板样式的防御，但对于能够在队伍当中为他们防下攻击的队友，始终持有相当大的好感。
每个打排球的人都知道，自由人是全队的基石、是守护神、是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拼命救回来的每一球都是制胜关键。
因此，不管是自由人还是其他进行一传防御的人员，不能说他们对于得分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相反，正是有了他们的努力，才有了攻手们大放异彩的机会。
就在他们对话期间，比赛进行到局末关键点，两队人员在被球网分隔开的两块区域不断起跳、托球、扣球。
这一球已经僵持了好几个回合。
音驹连续两球给了乌野机会球，又凭借扎实又稳定的一传技术接了下来。
再一次的，黄蓝色排球旋转着翻过球网，日向翔阳又一次在影山飞雄的配合下，碰到了球。
飞速旋转的排球直直冲向后排球场。
动起来！我的脚！！
黄蓝二色的大球的轨迹在夜久卫辅粉棕色的眼瞳中清晰映刻出来。
右边！！
音驹自由人纵身一跳，向右横扑过去。
球顷刻间垫飞起来。
“网前！”
“补救补救！！”
海信行大步向前一迈，抬起手，在球即将触碰到球网下沿的前一刻挥出。
球快速飞出。
要飞去哪里？音驹还有人能够接球吗？会是这局的终点吗？
无数疑问瞬间充斥在众人大脑。
玲子用那双琥珀色的竖瞳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球场，清脆的声音响彻在町内会耳畔。
“——球场上没有一个人是无用的，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
已经被钉上“不爱动弹”标签的孤爪研磨，在这一刻大大后撤了一步。
深色的眼瞳紧紧盯着排球的轨迹。
一场练习赛而已，他可以不用这么拼的。
他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他脑海中闪过一幕橙发少年隔着球网扬起笑容的表情。
双腿好像被什么东西驱使了一样，不听使唤地被牵动起来。
在全场目光注视下，他毫不犹豫地向后一跳，伸长了右手。
黑黄分明的头发在一瞬间飞扬起来。
小个子二传的眼睛在这一刻绽放出同往常截然不同的光辉。
“咚！”
“扑通。”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排球越过了网。
孤爪研磨趴在地上，头发散在地上，别过头看向球网另一侧排球的运行轨迹。
黄蓝色大球飞出了一道很好看的弧度。
“后撤后撤！！”场外菅原孝至看得分明，忍不住大喊。
西谷夕拿出自己最强的速度向后冲。
日向翔阳也迈开脚步奔向后场。
影山飞雄、泽村大地、东峰旭、田中龙之介都不约而同地奔赴后场。
“嗵。”
排球落地的脆响如同钟声敲打在每个人耳畔。
看台上，玲子摇晃着手里的还有半罐饮料的易拉罐。
“接不到球的一方才是输家，不是么。”
收起看向下方的视线，女子弯起嘴角，冲着町内会二人笑笑。
“……对，没错。”
*
一场比赛结束，音驹2：0拿下比赛。
进入到休息时间。
孤爪研磨喘着气，在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的搀扶下站起身。
布丁头二传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自己也有一些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在最后关头要这么拼地接球。
他们分明处在领先位置，就算这球漏下对音驹而言似乎也不痛不痒。
就算没接下这球，也没有人会怪他。
布丁头少年接过队友递过来的水杯和毛巾，闭上眼睛企图让自己的理智回笼。
大概是为了在新认识的朋友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吧。
为了，让自己变得没有那么无趣？
“研磨学长。”
竖瞳睁开，对上另一双相差无几的眼睛，表露出疑问。
夏目伸出手，张开的双手上摊着一些糖果，都是商业街邻居自己手工做出来送的。
他带了一小袋子来这边，自己都给忘了，还是今天早上猫咪老师钻进他包里乱拱才发现的。
“要吃点糖吗？”
比赛中大脑飞速运转的二传：“要。”
十分果断。
他挑了两颗糖，透过半透明的包装，看颜色是橙色和黄色的。
他先撕开橙色包装的那颗，一口咬下去。
仅仅裹着一层外衣的软糖几乎在他口腔中爆出汁水。
又甜又酸，果不其然是橙子口味。
“挺好吃的。”他评价说。
“喜欢就好。”
“研磨学长你吃到了什么味？我是青苹果味的！”犬冈走龇了龇牙。
“……橙子。”
“我是石榴味，嘿嘿，果味很浓呢！”山本猛虎竖起大拇指。
孤爪研磨拆开那个黄色包装的。
“噫！！这怎么还有苦瓜味？？？”黑尾铁朗也和犬冈走一样挑了个绿色的糖，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吐也没地方吐，只好苦着脸吞下去，又立马挑了另一颗糖吃。
这回他拿到一个杨梅味的，总算将口中那股苦味冲掉了。
孤爪研磨有点犹豫地看着掌心的糖果。
这糖打开居然没有味道，糖衣的隔绝气味功能未免有点强。
看颜色，柠檬、香蕉、榴莲甚至黄连的可能性都有。
他犹豫了两秒，一口咬下去。
酸酸的汁水溢出，夹杂了几许甜滋滋的味道。
猫咪餍足地微微眯起眼睛。
孤爪研磨又嚼了几口，才吞下。
他的运气还可以，这次是菠萝的。
*
乌野也同样在补充体力。
影山飞雄将果冻吸得贼溜快，眼神凶恶得仿佛在吃自己的敌人。
那个音驹的二传确实有不小本事，不管是对于球员心态的把控还是对球的控制力，都是顶级的。
是和及川学长不同款却同样厉害的二传！
田中龙之介饿虎扑食一半嘬着果冻，不一会儿三袋子就没了，眼神凶恶地盯着山本猛虎那边，恨不得立马开始下一场比赛再来较量十个八个回合。
第一场比赛输了，可不代表他们第二场会接着输！
泽村大地只是和菅原孝至说了两句话，一转眼自己面前的果冻就不见了。
“田中！就算要补充能量也不要一口气吃这么多果冻！你还一分钟吃了三袋？？！”
“大地，算了算了。”三年级组妈妈和长女纷纷开口。
乌养系心又瞧了眼音驹队伍中一只没有上场的13号队员，叹了口气。
“武田老师，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愁眉苦脸的吗？”乌养系心面色忧愁地重新戴了一下头箍，被揉乱的黄毛箍得整齐一些。
“啊，对，乌养监督，你那时说是因为音驹的防守十分顽固，令我们无法突破，最后还是继续用了以日向为轴心的作战模式。”
武田一铁道。
“不过现在日向的攻击更多样化了，而且和影山配合的怪人速攻又增添了快攻模式……这样面对音驹，还有什么特别大的困难吗？”
“哎。”乌养系心叹了口气。
“确实，不止有这点。”染了一头黄毛的临时监督捏了一下耳垂，他每次以监督身份出现在这些高中生面前都是将耳钉取下来的，多少有点不习惯。
乌养系心将目光投向观众席上的唯一一位女士。
“武田老师，你知道看台上那名女士是谁吗？”
“嗯？她不是音驹的家属吗？”武田一铁被问住了。
“不，不止。”乌养系心闭上眼，回忆了一下自己记忆里的人，“夏目玲子，早些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她是猫又教练最先带出的一批学生，那时候的音驹女排是全国级别的，她的扣杀就连绝大多数男排都只能望其项背，她在大学时期甚至就已经代表国家参加过世界赛，还摘得过奥运奖牌。”
他每说一句，武田一铁的嘴巴就张大一点。
“我爷爷因为猫又教练的关系，和她也有接触，场下那个应该是她的外孙，我听我爷爷昨晚电话里说，他是这个学期才接触排球，但运动天赋不低，猫又那只老奸巨猾的老猫到现在都没让他上场，恐怕是为了给我们下一局一个下马威。”
武田一铁把嘴巴咔嚓一下合上，弱弱问：“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他隔着镜片看了看看台上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不少的女士，又瞅了瞅站在猫又教练身后的抱着猫浑身上下散发着无害气息的少年。
看着不像啊。
乌养系心用过来人的调调说：“那是你没有亲眼见他们家祖传的力气，不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语气略显沧桑。
他曾经在东京见过一次夏目玲子的女儿，看上去的确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直到见到她一只手就将一摞铁质工具提溜起来，默默缩回了想要去帮忙的脚。
“不过，如果他真的有我期待中那么强，对乌野来说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乌养系心把手往兜里一揣，下意识想掏根烟出来，又硬生生憋住了。
“只要他们能够抗住最开始的压力，在比赛中产生一定的抗性，那么对于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宫城县县内选拔赛会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估计是我把情况想得太坏了，”乌养系心嗤笑一下，“这群小家伙，抗压力可大着呢。”
“没错，虽然我们这只队伍才诞生没有很久，配置并不完备，磨合程度也远没有音驹来的强，但我们的最不缺的就是斗志和抗压能力！”说完这句，武田一铁声音一弱，“应该吧……”
他们乌野应该不缺抗压能力的吧？
“啪”的一声，乌野众人好奇地探头过来瞧。
乌养系心一手拍在武田一铁肩上，“武田老师，作为老师，你要对自家队员有信心啊！作为和他们相处时间更久的你，更应该清楚他们的耐受性和延展性。”
“即便我活了二十多年，也没有见过多少像他们一样像海绵一样吸收转化新事物的小家伙。”
“相信他们吧，比相信自己更相信他们。”
*
“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吧？”猫又育史睁开眼，扫过一干队员。
“满血复活！”犬冈走斗志满满地挺起胸膛。
山本猛虎做出健美先生的标志性动作：“我能和乌野再打十场比赛！！！”
“还算好吧……”孤爪研磨懦声道。
乌野进攻速度快节奏快，防守来回反而不算多，至少对习惯了一球打好多个来回的音驹而言算少的，他的体力也没怎么消耗，算是好事。
“那就好。”猫又育史满意地点点头。
老猫咪咧嘴一笑，眼睛眯了起来，“夏目，好好打。”
“好！”
茶发少年认真点头，琥珀色的眼瞳盯着球场，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像大师球召唤现场。”福永招平锐评。
山本猛虎手一指：“记得朝那个寸头那边多几球，吓唬一下他！”
新阵容上场后，乌野一众都发现了音驹的变化。
“换了个一年级上场吗？”
“我还是想问，他和5号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又一轮血液神教宣言念完 ，孤爪研磨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发球区。
刚刚念完这种羞耻的口号就不要让他第一个发球啊。
“研磨，发个好球！”
“发个好球研磨学长！”
“最好来个ACE！”
混在在几声加油声中，乌野众人听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
泽村大地瞅瞅东峰旭，西谷夕瞧瞧田中龙之介，日向翔阳眨眨眼，和影山飞雄面面相觑。
月岛萤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如今更像是呆在了原地。
一时间原本想要喊几声“乌野，fighting”的人怔愣不动，维持着圆阵动作好几秒都没有变。
缘下力打破了乌野一片寂静的场面。
“大家有没有发现这声音有点耳熟？”
第080章 第 80 章
声音相似度什么的暂且搁置一边, 眼下没有比练习赛更重要的事。
“你们给我提起精神来，警惕那个13号，他的扣球, 一定要谨慎对待！”乌养系心对乌野众人叮嘱道。
菅原孝支注意到监督说这话时下意识拧起眉头的动作。
三年级二传舔了舔嘴唇，看样子不是那种换上来适应比赛的新人。
难道是和影山日向一样的超级新星？
他将目光投向那个被换下来的2号选手, 没有从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那个人, 是和自己一样吗？
“那个家伙很厉害吗？”田中龙之介撩了下袖子, 眼睛眯起来上下打量了夏目一下。
“可能吧。”
西谷夕原地跳了两下, 琥珀色的眼睛仅仅盯着音驹前排4号位少年, “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他有一种直觉, 这个一年级不好对付。
既然监督都这么说了, 就说明换上来的一年级生，挺有本事。
他又将目光投向那个白色队服的显眼自由人，那人回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自求多福吧，我的对手。
请你体验一下重炮的威力。
夜久卫辅心情愉悦地勾了下唇角。
哨声一响, 孤爪研磨将球一抛，右手一挥，球飞向后场影山飞雄处。
虽然不会跳发（不愿学也不愿用，太费体力）, 但是孤爪研磨作为一名以技术和头脑在队伍中发光发热的二传，光是上手发球的控制力就超了一大波同龄人。
对着二传发球，能很大程度上影响整支队伍的节奏和二传托球的流畅度。
黄蓝色大球旋转着朝影山飞雄掠去，M字刘海少年原地停顿了一下，瞬间思考解决方案，随即没有犹豫地抬起双手, 上手托球。
全能型二传的“全能”不是浪得虚名，即便不在二传位置, 影山飞雄托出的一传也相当能打。
“我来！”泽村大地喊。
他横步一跨，抬手垫起了稳稳当当的一球。
如果说黑尾铁朗是音驹的“万能砖”，那么泽村大地就是乌野的“万金油”，两名队长都用自己扎实稳定的水平时刻守护着全队，筑起了坚韧顽固的防守。
田中龙之介蹬地起跳，流畅地挥臂扣杀！
夜久卫辅双目紧盯着球，排球飞跃球网，投下的阴影短暂遮蔽住视线。
粉棕发少年向前迈出，连跨三步，右手朝着排球一抬。
“研磨！”他喊道。
布丁头二传闻讯前来。
自由人的一传很有水准，孤爪研磨仅仅挪了一步，双手上举，生着薄茧的指尖同时触球，压下后腰，身体后仰，对着才刚上场的13号接应托出一个快且准的背传！
排球横向平行着掠过球网。
夏目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茶发少年助跑三步，左脚悍然一蹬，双臂后拉，整个人纵身跃起，既轻巧又赏心悦目。
——和日向一样，跳起来的感觉好轻盈！
乌野球员们被他起身跃起的姿态惊了一下，紧随其后的，更是让他们下巴惊得没能合拢。
夏目跃至空中，视野开阔，一览无遗。
少年灵巧地拧过腰腹，转体的力量带动着手臂一道发力。
乌野前排泽村日向田中三人紧随其后起跳拦网，三人伸长了手臂努力构筑起一堵高耸挺拔的墙壁。
夏目不躲不避，没有任何打斜线球或吊球的念头，面对迎面而来的防守只想一球扣在拦网的手上，击溃他们！！！
正面压制！
蓄力已久的右手对准恰到好处落到自己最佳击球点的排球屈臂一挥！
排球顷刻间飞过球网，重重击穿拦网者的双手。
径直冲向球场后排西谷夕所在的位置。
拦网简直形同虚设！
带着排山倒海威势的排球在空中摩擦迸发出激鸣，不消片刻由远及近冲到了西谷夕跟前。
他在挑衅我！
这是乌野守护神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常年接球形成的身体记忆促使他下意识抬手对着球一垫。
随着一声响亮的碰撞声，排球在他手臂上重重一撞，没有把握好力道的西谷夕瞪大了眼，眼睁睁见着排球仿佛慢动作一般从他眼前斜飞出去。
他维持着接球动作，顿着不动，连呼吸都停掉了。
乌野球场一片寂静。
玲子满意地吹了声口哨。
又挑衅地冲着一旁的老头子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扣得好！夏目！！”
山本猛虎一声大吼把大家吓了一跳。
莫西干发型主攻手勾搭上夏目的肩膀，紧紧搂着，一副哥俩好的姿态。
“就要这么扣！多扣几球！让乌野瞧瞧我们音驹的厉害！”
他对着田中龙之介做出挑衅手势，被下一秒被夜久卫辅一巴掌拍下去。
“Nice ball！”
黑尾铁朗也冲夏目竖起了大拇指。
“刚刚那球高度还行吧？”孤爪研磨问。
“绝佳！”夏目扬起了语调，琥珀色的眼瞳里流淌出粼粼金光。
躁动已久的心，在他刚刚跃起的一瞬间，仿佛有一阵清风拂过，有了平缓的迹象。
但是，还不够。
他还想多扣几球，将上一局比赛没有扣到球的瘾过完！
“刚、刚刚那球……是什么？”
饶是乌野一众，因为不禁哑然。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扣球厉害的人，青城的及川彻、自家主攻东峰旭，前者跳发宫城一绝，后者的力量也远超一般人，但即便是见过这二人扣杀的西谷夕，也一时间没有稳住球。
力道和外表反差这么大的扣球，还是头一回见。
西谷夕鼓着嘴，缓缓突出一口气。
“旭前辈，这球不比你的力道轻。”他沉着嗓子，对一脸震惊的东峰旭说。
“骗人的吧，这么大力道？凭那个小身板？！”田中龙之介不敢置信地猛地转身，看向西谷夕企图求得的否定的答复。
“是真的。”西谷夕直视他的目光。
日向翔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刚刚被扣出的那球轻易地就破开了他的拦网，他的手在那球的威力之下简直犹如无物，排球没有丝毫阻塞地压下他的手，那种力道，他形容不出来。
球速很快，是他见过的人当中最快的，因为他反应快跳得又高及时将手抬到了球的必经轨迹处，因此才触碰到了这一球。
可对上他的拦防，这球犹如进入无人之境。
高举的双手、所谓的防守完全没有作用。
就连他拦影山、拦田中前辈旭前辈的扣球都没有那么轻而易举地被击溃。
“Boke，给我好好拦！”
日向翔阳抬头，不出意料的又见到影山飞雄那张臭臭的脸，不知为何反而心定了下来。
“有本事你自己拦拦看，你又没拦过。”他小声抱怨。
影山飞雄像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沉声道：“日向，拦网碰到球，协助西谷学长减缓球的威力，我会把球传给你，不要犹豫地给我扣下去！”
“诶？”日向豆豆眼。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影山飞雄、那个球场上的王者吗？
“不要露出这种傻傻的表情！Boke！”
话是这么说，但接下来两球，夏目依旧没有让乌野捞到一点好处。
蓄力许久的少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进攻机会。
蹬地、起跳，在空中朝着排球屈臂发力，凌空的视角足以让他精准把握住球的落点。
他可以往拦网手上扣、往自由人方向扣、往二传扣，只要他想，在射程范围内，他的球可以攻向任何一人。
“砰！”
又得一分。
又一球，夏目引臂一挥！
“嗵！”
泽村大地在空中临时调整，最后关头硬是将手上抬了一截，才被夏目扣出的球被他一拦弹了回来。
还是在空中，夏目小半个身子露在球网上端，下意识地又一次挥动右臂，给了乌野一击扣杀。
排球在半空擦过一道黄蓝色交织的痕迹。
“砰！”
球狠狠砸到西谷夕匆忙之中抬起的手臂上。
连续三球，孤爪研磨都将最后的进攻交给了夏目。
其对同一个人托球的频繁程度不像是上一局表现出来的那般理智。
可那又如何？
乌野至今还没人能够接下夏目的扣杀。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武田一铁忍不住要喊暂停。
才说出一个字就被打断。
“不！不要暂停！”西谷夕手一挥，抬起一双濯亮清明的眼瞳，直勾勾盯着对面红色队服的少年。
他用清亮的声线朗声道：“我能接到！”
“相信我！再一球！我能接到！！！”
西谷夕冲着队友们大吼一声，精力旺盛的少年就算在地上摸爬滚打了许久也不觉有半点疲惫，相反，他斗志昂扬。
乌养系心和武田一铁对视一眼，都沉住气点点头。
和信任日向翔阳同理，他们信任着乌野每个队员。
相信他们。
支持他们。
给予他们充足的认可和肯定。
和西谷夕一样。
田中龙之介不服。
他咬住下嘴唇，死死瞪着球网对面那个身材纤细完全不像个运动少年的家伙。
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这么大力气，第二球拦网是他拦的，那股力量把他整个人向后推，一点停顿都没有。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人面前荡然无存。
即便田中龙之介并不擅长拦网，但不代表他拦网就有多差劲。
他明明就已经跳得很高，手也对着球压了下来，可事实是什么？
他被这球压制住了。
田中龙之介不服。
如果说与山本猛虎的斗争是他见到了同类后自然而然相斥的反应，那么对夏目的敌视和挑战则是敢于向命运发起猛攻的勇士朝着被未知迷雾笼罩着的前路进发。
这不是疲于奔命，这是排球选手对于拦下一球的渴望、对于想要和人一教高下的强烈渴求。
“最后那下补的好，夏目！”黑尾铁朗拍拍夏目肩膀，露出一个邪气的笑。
“不错，有我的风范！”山本猛虎挺起胸膛，自夸道。
孤爪研磨走过来，“抱歉，那球有点偏了。”
“嗯，好像是有些贴近球网了。”
“我下次注意。”
对话简洁干练，令无意间听到这话的橘子小狗露出羡慕嫉妒的眼神。
都是二传，别人家的二传就那么好说话！
猫又育史对着音驹众人道：“趁着他们还没有适应，多扣几球，多拿点分。”
乌养那小子的脸色真精彩，哈哈。
*
又是一球，球速比之先前更快了！
西谷夕只是蒙头冲向前，不管不顾地挨了一下，臂膀上一阵疼痛，球飞过球网，跃至音驹半场。
“是机会球！”
才落地的夏目又一次蹬地起身。
茶发少年左手前伸，几乎没有思考地右手屈臂向前骤然一挥，扣击在排球中心。
排球撕裂空间。
风呼啸着吹来。
裹挟着排球迎面冲向自己。
球来了！
旋转着的大球映入西谷夕眼瞳，橙色队服自由人果决地向右一跪，黑色护膝在地上重重一撞，伸长的手臂往前一够。
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球高高弹起。
影山飞雄疾步跟上前，抬手对着网前一托！
日向翔阳毫不犹豫欺身一跃！右手自后向前扣于排球中心！
已经习惯日向翔阳速度的犬冈走亦步亦趋地紧随不放，有着无尽驱动力地跃起、抬手、拦网！
手指碰到了球！
“一触！”
夜久卫辅托了一下，夏目迎着球径直朝着前排重重一扣！
飞过球网，直直下坠！
糟了！
日向翔阳不假思索地抬起左手。
“嗵！”
球弹飞了起来。
“痛！”橘子小狗被砸得眼泪都快掉出来。
影山飞雄追着球奔向边缘。
“影山！球给我——”
田中龙之介嘶吼一般地怒吼出声。
二传那湛蓝的眼中淌过一抹深思，随着最后一步踏在地上，影山飞雄跃至空中。
——他朝田中龙之介传了一个远距离传球。
因为他迫切想要展现自己的欲望和极端渴望赢球的决心。
这一刻的田中龙之介，比任何人都想要得分！
寸头二年级生像只张开翅膀翱翔于空的飞鸟，毫不吝啬展现自己的英姿。
看不见的引线牵着右臂向后，蓄足了力量后果断对着从左侧飞来的排球引臂一挥！
一道漂亮的直线球几乎擦着标志杆压线扣下！
漆黑的双翼、利落的动作、果决的扣球，执行力拉满，毫不拖泥带水。
“吼——”
田中龙之介疯狂捶打自己的胸膛，发出嘭嘭嘭的拳拳到肉的动静。
“噢噢噢噢噢！”
西谷夕跳过去，两个二年级生野人一般丧失了语言功能，用自己的方式庆祝扼断了音驹得分的杰出成就。
“耶吼吼！”日向翔阳跟着一起喊出声。
三个单细胞生物一台戏。
泽村大地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都够了你们几个！”
他手往音驹方向一指：“才得了1分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们距离音驹还有2分的差距，你们有信心拿下这一局比赛了？有本事突破对方的防守和进攻了？”
低年级们在大家长的压迫下收敛了一下表情。
武田一铁拍拍手，唱起红脸：“我们已经有进步了，不要急躁，稳中求进，争取在这一局打出好成绩来。”
虽然他知道，这一局想要得分恐怕比前一局比赛还困难。
“抱歉，我没过脑子就扣了。”夏目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行为，扣球扣得上头了。
太……太没有脑子了。
刚刚那球的角度并不适合不经二传直接扣，至少应该等研磨学长或者黑尾学长他们二传调整一下再扣球的。
“Don\'t mind，don\'t mind，”夜久卫辅道，“你之前在网前临时一扣的那下反应几乎比我还快呢。”
这话是真心的，他一个自由人都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前排的夏目反而抬手一个探头球。
“不，我只是跳上头了。”夏目掀自己老底。
“嗐，换我也这样，”山本猛虎一笑，“扣球扣上头连着跳连着扣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就连世界顶级男排都会这样，我们不过是犯了所有攻手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紧接着，他又换了个挑事的语气：“你已经连续得3分了，就算这分抵消也还有2分，我可以理解成你在炫耀吗？”
夏目沉吟一秒。
“猛虎学长你要是这么理解的话就是吧。”
“……你和黑尾学长学坏了夏目。”
“能和虎开玩笑，看起来夏目你状态还算好。”黑尾铁朗挑眉。
“嗯，”夏目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道，“除了最后一球没有扣好，手感都还不错。”
“行嘞，那你接着扣！往死里扣！把咱们的对手扣哭！”说这话时他故意放大了音量，睨了眼球网对面。
收回目光，音驹的队长和大脑隐秘地交换了下眼神，前者拍拍手：“再接再厉，别让那群黑色的乌鸦追上来！”
“把他们扣得片甲不留、吱哇乱叫！”山本猛虎搓手，跃跃欲试。
*
影山飞雄发球。
流畅有力又果断的发球姿势看得夜久卫辅心下赞叹了一声，很优秀的跳发！
音驹自由人向左横跨一步，做出垫球的标准动作，稳稳地将球垫起，获得了町内会一众的惊呼。
不管看多少次，音驹的自由人接球的动作都那么利落干练啊。
和西谷夕不相上下！
球飞至二传头顶。
孤爪研磨做出上跳托球的预备姿势。
这一回，音驹启用了上一场比赛时一直使用的多方位置差进攻，除孤爪研磨和夜久卫辅之外的剩下四名攻手分段起跳。
二传要将球传给谁？
问题盘踞在乌野众人心中。
三人拦网更倾向于力气大的夏目和山本二人。
夏目接连扣杀给了他们心理暗示，认为这一局开始音驹会将进攻重点放在攻击性更强的人身上。
可随着二人身形下降，三人组拦网的空中的身形也随之降落，球依旧没有托出。
甚至，他们连孤爪研磨都没有见到。
“不对！”泽村大地反应过来。
“是时间差！！”菅原孝支大喊。
孤爪研磨并没有起跳，他静静等着己方队伍攻手下落，等着对方拦网失去了高度优势后，当机立断一击二次进攻得分，分差又一次被掰到3分。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音驹在比赛中占据了领先地位和主导优势。
“嘶，一触。”月岛萤朝身后喊。
被他拦下的山本猛虎隔着网气冲冲地嗤了声。
“阿月好样的！”
又一次配合默契的怪人速攻，日向翔阳在黑尾铁朗的拦网下临时转腕，扣出了一个斜线球。
哨声一响，乌野得分。
“乌野也清楚，怪人速攻对于犬冈而言效果大打折扣，不过对我来说效果尚佳。”黑尾铁朗眼珠子在乌野10号和9号中间打转。
他擅长拦截普通的快攻，犬刚则凭借他的反应力和速度适应了怪人速攻的进攻速度，当他轮换到后排而犬冈轮到前排时，乌野的这对组合就开始混杂着负节奏速攻和普通快攻一起以干扰他们队伍里狗狗的判断。
“别担心，还有我。”夜久卫辅拍拍自己胸膛。
他现在也逐渐开始习惯乌野这对怪人的速度了，就算没有前排拦网的诱导，也能有一半几率追上球。
“夏目，下一球我传给你。”在日向翔阳的眼神转过来时，孤爪研磨突然道。
“啊，好的，研磨学长。”
不知道说什么，相信自家二传就好。
黑尾铁朗撅起嘴，吹了声口哨。
他看见那个小不点扭头去和黑脸二传窃窃私语说话去了。
两个一年级萝卜头紧张兮兮地盯着他们这边。
山本猛虎发球过网，西谷夕防守到位，垫了个漂亮的一传。
“好一传！”泽村大地道。
“Nice ball！”田中龙之介也跟着喊。
虽然纠结于孤爪研磨方才的话，但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配合没有一丝纰漏，橙色脑袋小副攻像道闪电一样蹿上天，避开拦网一扣！
夜久卫辅垫起一传，孤爪研磨到位，他碰到了球。
两个一年级生紧紧盯着他，余光关注着夏目的动作。
见音驹的13号少年流畅地蹬地起跳，二人下意识觉得这球就是托给他的。
球的轨迹不对！
夏目边上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冒出了个黑色短发少年。
福永招平泥鳅一样灵活走位，从夏目身后绕到一旁，抬起右手，就着在自己最佳扣球区的排球对着空隙处一扣！
一个刁钻的贴线球！
一分到手。
孤爪研磨隔着球网，对日向翔阳露出一个诡计得逞后有点坏坏的笑。
为什么要相信敌方二传说的话呢？
这时候，不管对方说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放心上，越在意就越容易出问题。
影山飞雄沉着脸，开始碎碎念着一些语速快到人类听不懂的飞鱼语。
扣完球的福永招平对着夏目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夏目摸摸鼻子，他还真以为研磨学长是传给自己的。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依旧信任研磨学长。
下次他让自己扣球，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扣下去。
音驹全员都是全副身心地信任着他们的二传。
正如同血液依赖着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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