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过去, 疯玩了一天的猫猫们回归了日常。
一大早【四校大联盟】的群聊里不断有人发着：［早上好］［早］［早上不好，早上坏］［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又活了一天，我真棒][尸体热热的]这种表情包。
夏目熟练地发了张以猫咪老师为主人公的表情包——[人类训练猫睡觉, 猫生悠闲又美妙]。
【木叶秋纪：劝删，我一个朋友看见了人不太好。】
【饭纲掌：我一个朋友也是。】
【木兔光太郎回复木叶秋纪：谁啊？】
【木兔光太郎回复饭纲掌：你们是同一个朋友吗？】
【黑尾铁朗回复木兔光太郎：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已经开始放假了, 但即将参加春高的选手们可不敢懈怠。
虽说昨天没有训练, 不过大家的运动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日常的训练不能落下, 前一天没有加入的训练也分批次加进了后面几天的练习中, 不给一点放松的机会。
群聊里聊得火热, 来夏目一路赶去学校, 人才到更衣室一看手机里头一群人又聊了500+的消息。
他还没细看，黑尾铁朗就在更衣室里公放了乌野全员倾情贡献的《Jingle Bells》。
整个更衣室里充斥着乌鸦们或清脆或嘹亮或激昂或低沉的嗓音。
“翔阳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啊。”夏目感慨道。
“还有月岛！”灰羽列夫接上。
夜久卫辅觉得好笑：“简直两个极端好嘛！”
“洁子学姐都被月岛带低了声调。”芝山优生小声嘟囔。
“影山以为自己在唱军歌吗哈哈哈哈哈！这也太一本正经了吧！”山本猛虎抱着肚子笑。
孤爪研磨一双竖瞳睨了他一眼，“你也差不多，昨天K歌你和木兔两个人半斤八两。”
夜久卫辅一本正经道：“更正一下, 木兔有些歌唱起来还是很在调子上的。”
虽然是赤苇使劲把他往正确的调子上带。
山本猛虎：“……”
昨天唱歌前说好的不人身攻击呢？
一群人听了遍乌野版本的《Jingle Bells》觉得不过瘾，距离正式训练还有一段时间，黑尾铁朗干脆又循环了两遍。
等到这群人来到排球馆时一个个嘴巴里都在哼着调子，不知情的猫又育史和直井学见到这一幕自动给他们补全了设定。
“哈哈, 看上去你们昨天圣诞节过得都不错呀。”头发花白的老猫咪一笑，脸上褶子挤在一块儿。
“是啊，看上去猫又教练您老昨天晚饭吃得也不错。”黑尾铁朗笑嘻嘻地打招呼。
老猫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也就稍微比平时多吃了点而已。
“倒是你们，昨天虽然没有训练，不过还主动参加挑战锻炼身体也是别有一番心思呀。”
“特别是列夫你，我记得你好像来回挑战了好几次对吧？”
猫又育史一开口, 猫猫们脑中闪过一道惊雷。
“？？？”
猫猫们发现了华点。
“等等，猫又教练, 这个闯关挑战不是录播？？”
夜久卫辅替所有人问了出来。
猫又育史和他对视了一眼，“不是啊，我昨天和家里人看了半个下午你们的挑战，还挺有意思的。哦对了，恭喜贵志你破了纪录！”
夏目：“……”
社死社到教练这边了。
而其他猫猫们则面无表情。
再仔细一看，全是宇宙猫猫头.jpg。
他们还以为只有商场上大屏幕是直播！
正常来说DKJK向前冲这活动不都是录播吗？怎么突然变成直播了？？？
直井学说道：“昨天是圣诞特别版，一整天都在直播呢。”
只有黑尾铁朗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来，我昨天在镜头前打广告宣传咱们音驹排球部的镜头也有直播进去了？！”
他口吻中透着一丝兴奋。
直井学：“哦，那没有，那段时间正好插播广告，再切到你和木兔两个人的镜头已经是你们两个荡着绳子乱吼乱叫了。”
夜久卫辅：“噗。”
海信行：“咳，咳咳咳！”
黑尾铁朗：“……”
他怀疑御影财团可能和他有过节，但他没证据。
夜久卫辅拍拍他的肩膀：“反正都是社死，看开点吧。”
“我看得很开啊，反正我最后也拿到了奖金。”
……不愧是音驹的最强心脏。
***
揭过了挑战直播这一茬，音驹众人回归到往日的训练中。
“列夫，这球你的手应该更加朝左边一点，在贵志扣球前就应该预判到他的进攻路线可行性。”猫又育史双手背在身后。
“抱歉！我会注意的！！”
猫又育史喊了一下暂停，掏出一块平板来给他讲解：“你看这个攻手起跳点和贵志刚刚的是不是差不多？你们这一组当前的站位是……”
而同样因为暂停闲下来的夏目找到了给山本猛虎和犬冈走托了半天球正打着哈欠的孤爪研磨。
“旋转球的控制度？”布丁头二传看向他。
“对，”夏目道，“如果是单纯直线球或者是难度不算太高的斜线球，我都能把握住角度，将其控制在误差不超过1cm的位置，但旋转球的控制难度高，我问过圣臣学长，他说这点急不来。”
“不过……我还是想尽量将旋转球的控制度提高一些，增加稳定度。”
也许是曾经当投手的习惯，他对于没法掌握动向的球总抱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警惕心，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给自家队伍扣个出界球。
有时候队伍拼死拼活才赚到一分，一转眼发球一失误就能前功尽弃。
随着春高时间越来越紧迫，他也承认，自己稍微紧张了起来。
比之前任何一场比赛都紧张。
这是三年级的学长们唯一一次站上春高的机会。
“既然急不来，那就不急着提高。”孤爪研磨听完他的话，给了他一个建议。
“你目前掌握的技能在同龄人中已经很多了，还有一部分无法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急也没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的声音听上去冷冷淡淡，能够让人的情绪迅速平静下来。
“我记得你应该没有重大赛事的比赛经验？我说得是全国大赛这种。”
夏目点点头。
“我也是，至少在排球领域没有。”孤爪研磨说道。
“小黑也没有，夜久学长他们也没有。”
“我们整支队伍都是全新的，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只要技术和配合衔接得好，拿下前两天的比赛不成问题。”
春高的对战表已经出来了，不管是清川还是早流川工的资料音驹也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
就算再困难，有井闼山枭谷稻荷崎难打吗？就说是户美，单独放到春高也是很能打的。
要不怎么说东京是个死亡赛区。
常年竞争激烈，名额有限，几乎每支冲出重围的队伍最后都能打进前八。
只要音驹打完前两天的比赛，就能在第三天赛事上撞上乌野。
前提是乌野还得打败IH亚军稻荷崎。
这比音驹成功挺进第三天还困难一些。
“其实不用很紧张，这次打进春高的队伍中有三分之一都是近些年头一回打进来，而在那些常青队伍中，有春高比赛经验的人占了不超过三分之二，粗略算下来和你心态一样甚至比你更紧张的有一半人，这么一听，是不是就没那么紧张了？”
他神色看上去淡淡的，“有紧迫感是会让人紧绷起来，但是弦一旦绷太紧就容易断掉，你应该不想再体验一遍同样的经历吧？”他指的是夏目夏天那一段拼命训练的时间。
“至于其他方面……”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目光平静地投向和自己身高几乎一样的茶发少年，“我再和你单独练一下看看。”
夏目成功被他说服了。
可以说，如果孤爪研磨想要说服一个人，只要他的脑子正常发挥且本人不犯懒，半个小时都算多的。
“研磨，居然主动提出了训练？”
他右侧，山本猛虎一脸不敢置信。
他呆滞地转头，望向了同样表情呆呆的福永招平：“福永！研磨他居然主动提出训练！！”
“我知道你很惊讶，但你先冷静一下。”福永招平被他拎着领子晃得脑袋疼。
察觉到边上的动静，孤爪研磨扭头看向了自己两个好友：“虎你们两个要是要练也可以，但最好把上午规定的训练单上剩下的项目先完成。”
“研磨——”黑尾铁朗的声音响起，“你明明还有两组变速跑和蛙跳没有做吧——”
布丁头二传表情一僵：“会做的，只是现在不想而已。”
猫猫只是有点拖延症。
又不是不想完成训练。
“还说我们，明明研磨你自己也没有完成！！”山本猛虎找到机会笑话他。
音驹大脑撅嘴。
大脑的事怎么能叫“没有完成”呢？
明明是有规划地分批次训练而已！
黑尾铁朗直接把纸戳破：“还有俯卧撑和负重训练——”
孤爪研磨：“……等等不行吗？”
“不太行捏。”黑尾铁朗挤着嗓子说。
夏目迟疑了一下：“研磨学长，我也还有两组卧推没有做，要不……一起？”
前有黑猫后有虎，边上还有一只二重身虎视眈眈盯着。
“行，那做吧。”
大脑妥协了。
……
做完最后的负重训练，孤爪研磨在地上瘫了不到半分钟就被黑尾铁朗强制性拽起来苦口婆心表示这样会着凉，愣是让他擦完汗穿上外套后才让他继续瘫着。
孤爪研磨一时间觉得好像瘫在地上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布丁头少年往边上一看，已经做完了卧推的茶发少年又开始做起下肢训练，看得他眉头一皱，果断往地上一躺。
现在感觉瘫着也挺舒服的。
海信行在一边把哑铃归位，并说道：“等下下午还有3v3训练赛，猫又教练说让我们尝试一下不同的角色定位。”
孤爪研磨：“？”
他除了二传，还能当啥？主攻副攻？难不成还是自由人？
自由人当然不可能是自由人的，猫又育史生怕自己的宝贝金疙瘩磕着碰着，赛前怎么说都不可能让孤爪研磨来当自由人的。
到了下午，孤爪研磨低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家教练，又看了看自家幼驯染，死意从身体里散发出来。
虽说是3v3，但每个人的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都是教练说的算。
相当于另类的定下了每个人的职位。
照自家教练给的定位，孤爪研磨是攻手。
淦。
还不如自由人。
更淦的事情来了。
他的自由人队友，是灰羽列夫。
好在二传定位是夏目，总体上偏差也没有多大……才怪吧！
他们的对手分别为：自由人黑尾铁朗、主攻手夜久卫辅和二传手山本猛虎。
音驹大爹正拍着黑尾铁朗的肩膀，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放心吧黑尾，我好歹在国青也扣过不少球，对自己的扣球的准头还是很有信心的。”
黑尾铁朗不置可否，从他的表情上也看不出来什么。
夜久卫辅的话被夏目听进耳朵。
不可否认，夜久学长的扣球是挺有准头，前提是把对手想象成黑尾学长。
不过现在黑尾学长就在夜久学长你身边，这个对想象力的考验有些大。
夜久卫辅有信心，可山本猛虎没信心。
他颤抖着嘴唇，连手都有点抖。
“我上一回正经当二传还是不知道多久之前啊。”
让他在比赛时临时传个球没大问题，但圈定了二传位让他传球，难度不亚于把篮球框放在距离他10米开外的位置强制性让他扣球得分，这篮球框还是移动靶。
“你就想象自己在赛场上调整进攻，整支队伍除了你之外都没有人能够接下这一球了。”黑尾铁朗给他传授经验。
“我试试吧。”
如果说黑尾铁朗这一组卡在了第二步，那么孤爪研磨觉得他这组在第一步就能凉得透透的。
“列夫，记一下你是接球，不是拦球。”
灰发少年朝他比了个OK手势，“放心吧研磨学长，交给我，妥妥的！”
孤爪研磨觉得不妥。
夏目很有天使投资人的感觉，也握拳给他加油，语气真挚：“我相信你，列夫！”
真诚到孤爪研磨想哭。
音驹的大脑深吸一口气。
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他嘴巴微张：“我也努力扣，不过不要太信任我的力量。”
加入进来，他就不是唯一的异类了。
***
有些超出孤爪研磨的意料，这场比赛所有人表现得都可圈可点。
黑尾铁朗的一传就不说了，他本人就是东京这一片区域中能打能防的佼佼者，一传给山本猛虎的球路稳得不行。
甚至做出了一个形似宫侑在上回练习赛做出的屈膝下蹲背传的刁钻一传方式。
而原本当二传手的山本猛虎一见这球眼睛骤然爆发出猛烈的精光，属于主攻手的DNA彻底暴动压制住了他的理智。
音驹的王牌主攻手抬腿一跳，左臂前伸双腿后拉，胸腔打开右臂后拉，整个人呈现出标准张弓状。
他鼓起了脸颊，右臂自后向前重重一挥，凌空带起一阵令人战栗的风。
掌心正中球面！
“嘭！”
黄蓝双色大球当即加速旋转起来，带着剧烈的震感强势撕开了空气，不给负责拦网的夏目和孤爪研磨以及接球的灰羽列夫反应机会，径直冲向了地面。
“嘭——”
他贴着最左侧白线扣了个压线小斜线。
不是专业副攻的夏目和研磨二人仅仅来得及抬手起跳，甚至都没机会碰到球。
在猫又育史深沉的目光中，山本猛虎尴尬地挠挠头，老实道歉：“手快了手快了……”
前脚教练刚刚指定不让他扣球他后脚就扣了，这要换了脾气暴躁一点的教练肯定直接对他一阵破口大骂。
但猫又育史的脾气在一众教练中算是相当好的，老猫咪撂下一句“下不为例”轻拿轻放放过了他。
等比赛再度开始，猫又育史抱着双手微微抬起头，眼皮子耷拉下来，眼睛只留出一条细细的缝。
虽然这场比赛目的是让这群小年轻认识到除了自己固定位置时的能力外还有其他平时没有机会展示出来的潜力，不过……
猛虎这小子，面对这种球，第一反应是找角度扣出去，也算是标准的进攻者思维。
他还刻意避开了有贵志和研磨的方位。
也算是一个小收获了。
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对于山本猛虎此人，虽说本人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自己长时间的二传能力，可实际上在他在音驹的这两年中，光是每天经手的传球就已经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即便他自己没有觉察。
排球再度从黑尾铁朗手中一传至山本猛虎方向，这回莫西干头攻手没有扣球。
他双手举过头顶，对着落下的球托出一击中距离传球——目标直指位于他左侧的夜久卫辅！
山本猛虎对于传球的时机掌握得很好，角度和力道有些许落差，夜久卫辅也能及时调整过来。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音驹一向是秉承这一理念的。
往前数几十年，即便排球比赛的人员、重心、策略甚至规则都一直在变，可只有“基础好才能打得好”的观念是一直不变的。
这是永远不会过时的理念。
这就是基础抓得牢的好处。
夜久卫辅知道自己力道不是强项，所以进攻时通常采用吊球或是打手的方式。
不过若是一群人进攻，他能浑水摸鱼扣个几分，但3v3的练习赛上，目标少他的进攻模式早就被孤爪研磨看透了。
即便没有大脑，和夜久卫辅在一个训练营里训练了好几天的夏目也基本能够模拟出来夜久卫辅的进攻套路，两个人拦网一拦一个准，最后逼得夜久卫辅都开始正经扣球了。
但也有一些时候，两名拦网选手来不及拦防，这时这一队的自由人灰羽列夫就要上场了。
对于灰羽列夫，赛场上六名选手当中有五名都是持担忧态度的。
包括明确对他表示过相信的夏目同学。
大家对于灰羽列夫本人的期待其实并没有多高。
他的接球技术不是一下子很明显的升上来的。
是在连续半年多的训练中，一点点稳步提升。
上限虽然不高，但下限同样也不低。
在音驹这支队伍中，或许没有最好的指导你如何进攻的人，却一定有一群能够从各个角度指导你如何接下一个好球的教练和队友们。
耳濡目染之下，就算是猫咪老师，也清楚在接球的时候该动用哪些部位，熟能生巧。
灰羽列夫的一传令夏目调整起来少一分力，便将多余的这分力已转移到了“如何给孤爪研磨托个好球”上。
孤爪研磨进攻起来是很吃传球的。
力量不占优势，那么自然在扣球的时候就要另辟蹊径一些。
时机、角度、切入点、视线诱导，只要是能让他得分的方式，他都能用上。
如果拦网的黑尾铁朗，孤爪研磨或许扣得不会这么顺利，可站在他前面的是夜久卫辅和山本猛虎。
甚至只要时机卡得巧，他甚至能让黑尾铁朗连续好几球碰不到球。
就连他自己扣球，虽然有夏目提前调整二传的便捷，有几球却也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除去夏目二传得到了一些二传本人言传身教的精髓，传得确实好，孤爪研磨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来他自己也能扣出这种球。
猫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又抬头看了眼刚刚扣出去的排球的落点，有些小惊讶。
“研磨学长！这一球扣得超级好！！”夏目从一边贴了上来，同样贴上来的还有灰羽列夫。
二人说得当然不是力量方面，而是孤爪研磨的技术和他的大脑。
力量不够，就拿其他的来凑。
这点在猫猫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3v3比赛进行时，猫又育史神在在地站在一旁时不时点点头。
有时候啊，埋头训练看不出来效果，而一直打同一个位置也不会有特别明显的进步，换一下位置，会惊喜地发现自己在另一方面有了不少长进。
反响效果确实不错。
趁最后一周多的时间抓紧多多发掘一点潜力，再拿出一点猫猫们扎堆的默契，至少在春高前两天都能保证稳稳的。
调换位置打两场，再调回自己平时打的位置继续打，几个来回下来大家都有了不一样的体验。
山本猛虎彪悍发言：“感觉我现在自己能一个人打所有位置了。”
灰羽列夫大声叫唤：“还有我还有我！！”
他感觉自己强的可怕。
黑尾铁朗往自己嘴巴里挤着水，闻言眯起眼睛斜了两人一眼。
“——停止你们的影山发言。”
第272章 神来之手
半天的练习赛下来, 一些人似乎抓到了一种玄妙的感觉。
就像是突然被一道从天而降的惊雷劈了一下，不痛，但浑身畅通, 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通透了起来。
是『啊，我居然还能打这个位置！』和『这种球是我扣出来的？』的奇妙感觉。
这在从前, 他们从未想过。
不是大家平时对于自己的评价太低, 是因为同样的基础练习和训练练多了, 对于自己的进步以及其他方面的反而认识不到。
不是不敢想, 只是在思考盲区。
除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进步, 当然也少不了批评。
老猫咪猫又育史的目光又毒辣又狠, 三两句话点出谁在哪些方面的错误, 被纠错最多的还是几个一年级生。
“列夫，知道你想配合研磨的二传，但是你不能一直盯着那边看，也得注意一下自己周围啊。”
教练无奈。
这已经是今天灰羽列夫第三次在配合时撞到人了, 好在和他相撞的是夏目，两个血条厚的人半点事没有。
不过前两次被撞到的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就有话说了。
“我想更加关注排球的动向，好做好扣球和拦网的准备，结果全部的心神就跟着排球一起走了, 完全忽视了周围。”灰发长条猫猫摸了摸脑袋，低下头认错。
“抱歉，我也有错，下回一定注意。”夏目往猫又育史方向看了眼。
“贵志你比列夫好一些，在意识到要撞到后还做出了闪避的动作。”
猫又育史双手背在身后，眯了眯眼睛, 眸中闪过一道矍铄的精光。
“再试试吧。”
重新回到了二传位从来没有一天想到就算仅仅是传球也能传得这么舒坦的孤爪研磨扫了一眼，说道。
“列夫你注意用余光或者是其他的感官, 听觉触觉哪怕是直觉都行。”
布丁头二传手一向觉得直觉这种东西就是作弊，但他们队伍里有一群直觉系，这也没有办法，有用还得用。
“虎，刚刚这球哪里有问题吗？”黑尾铁朗刚给山本猛虎托了个球，扣出来的效果并没有打到预期。
山本猛虎皱着眉闭眼回忆了两秒，道：“近了。”
“行，”鸡冠头主将比了个OK手势，“我再调调，你按你今天手感来。”
山本猛虎今天的手感一般性，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打了一下午球好不容易热起来刚刚那一球因为配合出现了纰漏一下扣歪了成了压线球，而山本猛虎原本想扣个在场内的直球。
就算是以默契著称的音驹也不是队伍内部的配合次次都顺利的。
何况黑尾铁朗本质并非二传。
默契这种事情，要是仗着互相熟悉而不去磨合，原本娴熟协调的配合也会变得生疏起来。
另一片球场上，海信行看向福永招平。
“福永你呢？”
福永招平回了他一个大拇指。
还有一个坚定的眼神。
非常好！
不管是角度还是手感！
三年级和尚头前辈也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和福永招平相处久了，他们都能不听声音就能get到他的想法了呢。
这和音驹的大家能够get到猫咪老师的想法同出一辙。
电波系猫猫怎么不是一款猫猫品种呢？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手白球彦找到犬冈走时这人跑到了室外，正对着可以喝的水龙头里喷出来的水漱口。
“犬冈——外套穿上，小心着凉！”
“咕噜咕噜咕噜嗷——”
……
大家这天在排球馆里待到天黑才离开。
从来到排球馆集合到离开，就占了一天的一半，12个小时。
冬天昼短夜长，可以说一个白天都是在学校排球馆度过了。
而大家却还觉得时间有点不太够。
还是老教练猫又育史把他们赶了出去：“去去去，训练量都够了，再练下去，春高没打就先趴下了。”
“比起训练，你们有空去看看我们春高对手们的比赛视频思考一下有什么既能赢下比赛又能省体力的方式。”
前两天的比赛还行，第三天就是上午下午两场比赛强度拉满的魔鬼第三天，要是音驹能够打到第三天，前面两天的体力储备一定要充足，不然就会经历像IH预选赛一样的情况。
音驹的替补数量又不够充沛，没法做到像井闼山和稻荷崎一样一场比赛下来一茬茬换替补发球员。
再者本身还有几名一年级选手没有上过赛场，要正选体力不够把人换下来再把替补放到春高球场上，那时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法转运。
“知道啦，猫又教练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老年人要注意防寒，围巾记得围上~”
“还有速溶奶茶！虽然是无糖的但是也不能喝太多喔！”
几名少年给猫又育史和直井学也都准备了一圣诞礼物，比起盲盒一样有靠谱有离谱的互换礼物，给长辈们的礼物就正经了不少，围巾手套茶包帽子还有餐具日历一应俱全，一群人仗着自家教练脾气好还打不过他们直接上下其手，一顿捣鼓下把自家原本穿着还算轻便的教练直接裹成了一只企鹅。
不，应该是白胡子圣诞老人。
↑围巾是白的，而帽子是红的。
这两样物品还是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送的。
很难说这对幼驯染没有存着什么诡异的心思。
总之效果很喜人。
→然后所有人就被老当益壮的猫又育史舞着扫帚赶走了。
虽然知道自家教练不会动真格打他们，但音驹众人还是一边闹一边笑一边朝着黑黢黢的室外逃去。
然后莫名其妙又变成了你追我逃的追逐赛，一直到跑出了写有『都立音驹高等学校』的大门口才停下。
“我是第一——”犬冈走岔开双腿，挺胸抬头两只手朝空中一指，放声大喊。
少年清亮的声音被冬夜的呼呼而来的寒风吞噬了大半，校门口的枯树枝桠幅度巨大地颤了颤。
“还有我！！”
灰羽列夫朝地上一处落叶很多的地方一蹦，地上的枯叶不是被踩碎了就是被震了开来。
“你们两个家伙，不知道等等前辈们吗？”
“这种时候表现尊老爱幼也没有必要吧！”
一个接一个人跑到了校门口。
“哈哈哈哈——”
“你脸都红了！”
“呼，呼，这是风吹的啦！”
等到最后一名的孤爪研磨也走到了校门口，黑尾铁朗大手一挥，一群人日常走去校门口的8-11打牙祭。
人数不少，乍一看也是蛮浩浩荡荡的。
“哈哈哈我没想到黑尾学长你居然敢把围巾打成蝴蝶结！”
“干嘛？说的好像猫又教练脸上的铃铛贴纸不是虎你贴的一样。”
海信行插画：“刚刚人太多我没看见谁给猫又教练的帽子上别了三个粉红色蝴蝶结的？”
“对呀，这个真的神来之手！”
“是哪位奇才？”
夜久卫辅表情有点怪异地咳嗽了两声。
众人看向他，神情也变了。
“夜久学长，人不可貌相啊！”
“厉害！”
“佩服！”
“受我一拜！”
“能够让咱们给他动手打扮，猫又教练脾气真的很好呢。”芝山优生感慨道。
“嗯，”夏目觉得有点勒，便把脖子上的围巾解松了一截，寒风飕飕地往领子里钻，“天童学长说他们去年圣诞的时候给鹫匠教练换上了圣诞老人同款套装，每个人都被打了三下，春高结束后又押着他们死亡训练了10天才罢休。”
意外得知白鸟泽辛秘的猫猫们：哇哦。
吃到瓜了。
“……他还什么都跟你说啊。”夜久卫辅语气飘忽，眼神同样飘忽。
也不知道鹫匠教练知不知道自己的老底都被揭光了。
夏目语气轻快：“天童学长一直很健谈的。”
健谈到什么地步，中午午休的时候天童觉给白鸟泽队友们投屏了个昨天他们东京F4一群人闯关的视频，并详细描述了白鸟泽选手们对于他们city boys们参加DKJK向前冲的感想。
最后特别和夏目说要是今后东京还有相关的挑战可以提前和他说一声，他拖家带口（划掉）他可以携白鸟泽队友们一同过来挑战。
“……这已经不是健谈，就是单纯闲得慌了吧。”黑尾铁朗吐槽役上线。
还有，不要把“挑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啊！
集体来东京进货吧这是。
夏目：“大概？”
“不过这么一对比，猫又教练脾气确实挺好的。”犬冈走搓了搓双手，他没有戴手套，全靠火气旺。
早川直人也感慨道：“是啊，就算打得再烂都不会打我们，顶多气不过骂两句。”
这话得到了不少一年级们的认同。
福永招平悠悠开口：“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他打不过咱们。”
他的声音随着急速侵略过脸颊的风带去了不知名的远方，猫猫们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片诡异的真空地带，一分钟内都没人再开口。
……
买完食物，众人惯例或站或坐在便利店门口一边吃东西一边等车。
【四校大联盟】的群里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据枭谷的朋友们发的动态，木兔光太郎天天恨不得吃喝拉撒睡全在学校解决，每天一睁眼就是练球练球，虽然听上去离谱，但放在木兔光太郎身上，倒也正常。
他的体力下限和身体素质也是一个巨大的bug。
枭谷选手们耐力体力这么好就是靠他一个人带上来的。
一旦木兔光太郎上头起来，教练也没辙。
海信行捧着手里的饭团，一边拆包装一边道：“和木兔出去玩倒是完全看不出来，他居然昨天一整天都没有提打排球的事情，反而有点不像他了。”
“这个家伙就是这样，一颗心全扑在排球上了。”
黑尾铁朗笑笑，咬了一口在冷风中已经吹得没那么烫的鱼豆腐。
“不过他玩闹和训练还是分得很开的，休息日只要有东西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基本上不会主动提排球，圣诞节一天的活动都正好撞上了他的兴趣点，看他连挑战了三回就知道有多喜欢闯关挑战。”
“不过能像他一样练的人也没几个，这种变态的训练强度不适合咱们。”
夏目单手抱着胖嘟嘟的三花猫，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拆开了一个人脸那么大的米汉堡，怀里的三花猫举起两只小爪子，快准狠抓住了汉堡哼哧哼哧吃起来。
等猫开吃，他才摸出自己的买的寿司条，量不大，单纯垫个肚子。
猫咪老师的身体常年暖呼呼的，冬天就像个行走的巨型汤婆子，又软又暖和。
抱上去手感超级软乎。
当然，能抱动猫的也没几个人。
***
“说起来，你们新年初诣都打算几点去？”吃完了一小碗关东煮垫了垫肚子，黑尾铁朗舔了舔嘴唇问道。
冬夜寒风将众人衣服挂的猎猎作响，刀锋一样的冷气不断带走裸露在外的肌肤的温度。
白色的雾气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在昏黄路灯下的消逝速度极为迅速。
海信行第一个答：“1号上午7点？”
“有点早，8点吧，按照道路拥堵情况来说至少要在路上堵一小时。”孤爪研磨面露痛苦。
年初去各大寺院神社初诣的人能把附近周围挤得满满当当。去年他一早被从被窝里拽起来和家里人出门初诣，最后200米的路就堵了20分钟，回到家都成了一条猫猫干，然后在床上瘫了两天光明正大打游戏。
这估计是唯一美好的回忆了。
“我们家以前都是凌晨去初诣的。”
灰羽列夫挠了挠头，“我以前怕麻烦就和家里人一起去，初诣前还能在街边小店吃上一大碗荞麦面，路边还有鲷鱼烧炸串关东煮可以买，我可喜欢了~不过要是大家确定好时间在1号上午的话那我也1号去好了~”
夜久卫辅认同地点点脑袋：“为了把生物钟调好，也不能大晚上还不睡吧。”
他们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就要参加春高了，要是生物钟没有调好，就遭老大罪了。
“我也是。”
“带我一个！”
“那就定下在1号上午8点啦？”黑尾铁朗拍板定下最后的时间。
“好——”
“没有问题！”
“喵~~”
怀里的三花猫蛄蛹了好几下，夏目拍了两下猫的脑袋，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等等，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定去哪里初诣？”
茶发少年说道。
雾蒙蒙橙呼呼的路灯之下，少年们面面相觑。
“……”
“好像是诶。”灰羽列夫接话。
确定了时间，却忘记了地点。
孤爪研磨问了一句：“你们习惯去哪儿？明治神宫还是浅草寺？”
“我都可以，距离我家都差不多。”
“……老实说我以前都是去家附近的小寺庙里拜拜的。”
“我是去学校后面的神社。”
“好巧。”
“我还有以为就我一个敷衍了事呢。”
“毕竟新年人超级多，后面两天还有箱根驿传，街上又全是人了。”
“这怎么行？好歹这是咱们这群人头一回打进春高呢！高低得挑个灵验的来！”黑尾铁朗兴致勃勃。
“对对，照黑尾学长这个运气，不灵验的根本镇不住。”
“是要找个能开光的地方给他祓除一下霉运了。”
黑尾铁朗：“……”
喂喂，虽说是事实，但拜托也请委婉一点吧。
还有他是什么特级咒灵吗？
怎么还用上祓除这个词了？
“所以我们最后去哪里？”芝山优生试图把歪了的话题掰正。
“浅草寺吧。”孤爪研磨道。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他曾经受过的苦难也要让其他人一起尝一下。
戴着毛线帽的二传手看了一圈，其他人接连点头。
“行。”
“你们都行我也没问题！”
“话说定的这么草率真的好吗？”手白球彦吐槽说。
山本猛虎人和名字一样猛，在这群人吐槽黑尾铁朗的时候又去便利店买了根雪糕啃。
他睨了一眼手白球彦，一口咬下雪糕的头说：“你们家从前去初诣的时候去的那些寺庙神社就不草率吗？”
手白球彦：“……”
这么一想，今年反倒是最不草率的一年。
犬冈走好奇夏目从前和家里人初诣的经历，便问道：“贵志你说你之前经常和家里人在全国还有世界各地跑，是不是去过很多神社呀？”
茶发少年眼睫微垂，“其实也不算多。”
他掰着手指头数，“小时候有一年和信介在兵库县神社初诣过，后来还有一年去过京都的伏见稻荷大社，有几年是在长野过年的，去年和塔子阿姨滋叔叔一块儿过，还有几年在国外，那时候基本上就是被玲子外婆带着到处玩。”
“这么数一下其实也不多。”
“你不要再说了，求你！！！”山本猛虎啃着雪糕，流下两行热泪。
“不仅能全国玩，还全世界玩，还有这么厉害的玲子大神带你玩！我才不羡慕！！！”
“虎冷静一点，你的眼泪要和雪糕融为一体了。”
“呜呜呜呜呜。”
一阵寒风从身后袭来，凛冽的冷气灌进领口，冻得人浑身一震。
夏目把围巾紧了又紧，脖子往软乎乎的围巾里头塞。
这个围巾是塔子阿姨送给他的，听闻夏目养了猫之后给猫也织了一条同样色系的，不过被猫当成晚上睡觉的小窝床垫了。
茶发少年鼻头冻得有点红，耳朵也是，在暖橙色的灯光下显出一种形似胶片的朦胧质地。
浅茶色半长不短的头发被这这风吹得扬起，刘海被掀开，露出饱少年满的额头。
这风有点刺眼睛，夏目闭眼等了几秒，再次睁开后，却见自己眼神缓缓落下一抹纯白。
很微小很微小，但他一下捕捉到了。
“是……雪吗？”
少年迟疑地发言。
还在打闹的众人闻言纷纷抬头：
“什么什么？”
“什么雪？东京下雪了？？”
“在哪里？！”
“呜呜呜呜是真的雪诶！！”
“这是初雪吧！”
一道道惊讶声络绎不绝响起，旋即又转为喜悦。
“是雪诶！！”灰羽列夫扬起脑袋，碧绿色的眼瞳直直盯住天空，在暖色系的灯光下显得更添几分异域色彩。
“下雪了呀。”
“今年的初雪来得好晚。”
“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东京的雪了。”夏目抱紧了怀里的三花猫。
虽然他是去年三四月去的群马，往前推一下上回在东京见到雪是一年多将近两年前，他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有了新的学校、新的朋友，他身边已经又多了一群小伙伴了呢。
真是幸运啊。
少年深深吸了一口带有雪的味道的空气，虽然不见得吸到多少“雪”的味道，但他乐的高兴。
“呜啊——谁给我一张纸，雪飘我眼睛里了——”灰羽列夫捂着眼睛喊。
“你的笨蛋吗列夫？”夜久卫辅一边骂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纸巾，抽了张给他。
“我以为我以前吃雪和舔栏杆就已经够蠢了，没想到列夫你居然主动送眼睛？”山本猛虎吃惊道。
孤爪研磨把帽子往耳朵下方拽了拽，确保和围巾之间没有露出缝隙，这才转向自家好友，嫌弃地说：“……你不觉得口中的自己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吗？”
山本猛虎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今年我们排球部一起看见了初雪，是不是代表咱们明年春高会有一个好彩头呀？”芝山优生睁大了眼睛，伸手去接雪。
这雪已经比夏目一开始见到的大了不少，感觉再过一会儿就会变得更大。
说不定明天一早起来就能见到被雪覆盖的东京了！
孤爪研磨看了他一眼，“从玄学角度上讲，可以这么想。”
“那从科学方面看呢？”手白球彦问。
黑尾铁朗一本正经地托着下巴，语气慎重道：“从科学上分析，要是咱们因为看雪再在这边待下去，就有可能错过末班车了。”
他手往街上一指，雷打不动路过『音驹高校前』站点的公交车头两盏不算亮的灯光照亮了前面一小段路，正在从道路尽头缓缓行驶而来。
这副场景倒是和动画里长着猫脸的公交车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
几个人面色骤然一变。
“啊啊啊是我的车！”
“还有我——”
“给我留个位——哦不是我的，那没事了。”
夏目原本抱着猫和坐公交回家的队友们告别，直到怀里的猫“喵”了一声，他面色一变，道了句：“等一下，我今天也坐公交！！”
天都黑了还下雪，buff叠满让他怎么滑滑板回家？？
茶发少年和还站在车站前的队友们挥手告别，匆匆上车，留下几个笑得前俯后仰的少年。
第273章 晦日聚餐
后续几天, 音驹的大家依旧参照着今天的训练方式，上午训练下午比赛到了傍晚再复盘。
时间一路快进到了31号这天。
1月1日元旦是日本的新年，而元旦的前一天也被称为大晦日, 需要在家大扫除，扫去过往一年的尘埃。
夏目一家平时卫生工作做得很好, 就算是年末的大扫除本质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大范围清理的位置, 而且家里还有个几乎能消灭一切他们家吃不下的食物的猫咪, 有时候连丢垃圾都省了。
因为大晦日的原因, 今天音驹排球部的训练量并不多, 其他学校也都在太阳落山前几陆陆续续结束了训练。
夏目不紧不慢地蹬着滑板, 一路上见到了不少步履匆匆的行人, 还有外地游客。
不少人在热闹的街边就地点上一些热腾腾刚出炉的章鱼烧、热狗、烧鸟等，当然最热门的还要是那些卖荞麦面的店面。
大晦日的夜晚被大家称为除夜，每家每户几乎都会吃荞麦面。
荞麦面在寓意着健康长寿、祛除烦恼，希望来年能够如同荞麦一般坚韧, 有说法说要是不吃一碗荞麦面，来年还没法发财。
虽然属于迷信，但就夏目已知范围内，除了从国外回来的几名小伙伴, 剩下认识的人几乎都会在31号这天吃上至少一碗荞麦面，夏目一家也是吃的。
午休时候犬冈走还表示他今天早饭和晚饭都是荞麦面，如果不是午饭在学校里吃买的便利店便当，按照往年的惯例，应该也是吃荞麦面度过的。
天还没彻底暗下，街道上便亮起了霓虹闪烁的灯光。
等红灯时还能听见耳畔路过的都市丽人们讨论今天晚饭去哪里吃。
有人说要换一身喜庆的衣服出来, 有人表示要回家和家里人一同看电视，也有人打算吃完晚饭唱歌唱到零点再一同出门做初诣。
很热闹, 很有烟火气。
和平日里的冷冰冰的东京不太一样。
距离目的地还有两条街的时候，太阳在地平线已经只剩下一条微乎其微的橙色暖光了，街灯将路面照得影影绰绰。
抱着肥嘟嘟三花猫的茶发少年一路滑过去，发现这条自己平时不常来的街上的小商贩也比平时翻了几番。
原本冷冷清清的路面被乌泱泱的人群挤了半条街。
夏目想起来这里附近的一个公园后面也有个神社，零点的时候，估计也有不少人会去吧。
“呲——嚓！”
踩着板尾一压，少年娴熟地刹车。
滑板停在了一家看上去有些年头的了的店门口。
掀开帘子，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
如果进来的是个戴眼镜的人，这时迎面而来的雾气估计能将眼镜尽数糊满，叫人原地定上一段时间。
“贵志来啦！位置在里头一点，直走右拐哈。”
“好的，谢谢三条爷爷！”
这家店是一对老夫妻开的，在商业街这一块已经开了有50年，年纪大了就退居二线交由儿子们继承，也就在每年最热闹的这段时间出来帮帮忙，住在这一片的人都知道这家店。
“哟，是小夏目呀！玲子他们就在里头哦~”
“哈哈，是小小夏目才对！”
“这是咱们的商业街一霸？看着又胖了不少，贵志你们家平时给它的伙食费不少吧！”
店里都是夏目认识的熟人，每个人见到他都能说上两句。
今天生意很好，店里座无虚席还添了不少椅子，夏目一路费劲地朝里头挤着。
“这里这里！”
茶色长发的玲子坐在一对看上去年纪比她大上一轮不止的老人堆中，意外呈现出一种大姐大的感觉。
周围人对此都习以为常。
按照每年的惯例，夏目习以为常地和一群干爷爷干奶奶以及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阿姨打完招呼后就被玲子大手一挥允诺让他坐到小孩那桌去。
熟练的令人心疼。（bushi）
至于小孩那桌，指的是宽正大田径部。
平均年龄二十的田径部成员们在平均五六十的大人们眼里，怎么不算“小孩”呢？
“呼——”夏目·躲过了在亲戚面前表演才艺的剧情杀·贵志一路小跑赶过去。
感谢灰二哥组织起来的田径部，给了他一个栖身之所。
和前一年在竹青庄十个人围在一间小小的一动就摇摇欲坠的房间中不同，今年扩招了人数的宽正大田径队人数达成了10的突破，除掉已经毕业的几个人，又招揽了好些新鲜血液。
而那几个已经毕业了的人也出现在了餐桌上。
这些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举着啤酒和饮料勾肩搭背地朝他打招呼。
“小夏目，好久不见呀！”
“哈哈，这不是夏目嘛！圣诞时候的挑战我可是看过哦！表现得很不赖嘛！！”
“哦哦那个圣诞版向前冲是吧？听说不限制年龄，可惜我知道这消息时已经是晚上了，不然高低得去冲一把给咱们赢个双开门大冰箱来！”
“得了吧你小子，你可是我们今年的主力之一，要是闯关受了伤看灰二哥会不会手撕了你！”
原本调侃的少年也低下脑袋：“我错了我错了灰二哥！别拿那种眼神看我！小的再也不敢了——”
因为玲子和竹青庄房东爷爷的关系，夏目和宽正大田径队的大家关系一直不错。
不然上回比赛灰二哥也不会带着一群小伙伴给他加油去。
圣诞节时已经毕业了的king哥还给他发了消息说看了他下午的挑战，当时正好是直播，他正在联谊聚餐，一看见他出场就果断押他能破纪录，最后果不其然因为这一突出举动出尽了风头，还加到了一个他喜欢的女生的联系方式。
收到100日元友情分成的夏目：“……”
猜谜王者king还真是不改初心哈。
现在king也就是坂口洋平这人酒劲上来，正要勾着他的肩膀说要和他当结拜兄弟，被穿着长袖外套看上去削瘦的青濑灰二一把按住了肩膀，微笑着推开。
“King和大家有段时间没见，高兴的紧，酒喝多了些。”棕发青年操着一口夏目熟悉的温柔的嗓音，和他解释道。
夏目前面几年和竹青庄的大家关系就很不错，熟知坂口洋平的性格，“嗯，我知道的，灰二哥。”
他习惯的确实是这样的king哥，反倒是年初在电视上看见的那个即便跑姿最后变了形都咬着牙坚持下来的坂口洋平，让他有些陌生。
这种陌生，是朝好方向转变的“陌生”。
这并不是说原本的坂口洋平不好。
这个人身上有大部分小人物的性格，市侩、畏缩、胆怵，也有对未来、对自己的迷茫。
在迷茫这一点上，和那时的夏目如出一辙。
而当夏目在电视上再度见到他时，看见的却是一个更加坚定、有目标、敢踏出那关键一步的king。
还有比他离开东京前瘦了一圈戒了烟步履笨重神情却轻快的尼古哥、嘴上说着讨厌跑步却为了弥补前一天分差问题加速下坡伤了脚的阿雪哥以及明明是个不爱运动的宅男到头来却成了第一区间的开跑者王子哥。
在长野的那段时间，灰二哥时不时会和他分享一些新鲜事，而那些原本有夏目联系方式的人也会时常回头抱怨灰二的训练有多魔鬼。
时间久了，那些抱怨也变成了半妥协半赞成的话语。
最后统一变成了诸如“要在箱根驿传跑出好成绩”“小夏目记得在看电视的时候给我加油呀”之类的话。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创造奇迹，浮现在夏目脑海中的第一个人，就是青濑灰二。
这个男人，不仅是奇迹的缔造者。
他更是奇迹本身。
和前一年还算是个草台班子的宽正大田径部相比，今年明显各项设施都提升上来了，后勤也多了两名经理的帮助，帮青濑灰二分担掉了不少。
“这回我们大家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已经成为了宽正大学田径部正牌教练员的青濑灰二竖起大拇指，朝夏目扬起一个他熟悉的笑容。
从前灰二哥和他猜拳赢了之后都会露出这个笑容。
然后他就被打法去买汽水了。
“是啊，神童哥这次可是被重点盯梢的人，大家绝对不敢让他在赛前有任何闪失！”
不知道是城太郎还是城次郎的黄发少年笑嘻嘻地说。
“就是就是！神童学长这回可是在大家的监督下已经一个月老老实实到点睡觉休息了~”
双胞胎中的另一个人说。
“上次给大家添了很大的麻烦，实在是对不起！”声音和月岛萤一样但语气截然不同的青年举起手里的杯子，“我敬大家一杯吧！”
他一口气将手里的饮料喝了个底儿掉，“今年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
谁能想到这个穿着毛衣笑得温温和和的青年是在上一届箱根驿传中发着高烧拼着脑子烧坏的风险跑上最险峻的山路给人一种“爬也要爬去终点方休”的人呢？
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就要开始箱根驿传了，以防有类似前一年神童的事情或是当天吃坏肚子一类事发生，今年除了不上场的替补以及回来看大家伙们的OB们，剩下所有人的杯子都是果汁和汽水，用青濑灰二的话来说“拿下了箱根驿传你们想喝多少都没问题”。
“光说可不行！”穿了一身西装岩仓雪彦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作为已经毕业的人士，他和坂口洋平几个人喝的都是啤酒，一开口也是一嘴的酒气。
他身上的精英气质在他的语气下荡然无存：“我今年必须看见你破第五区的纪录！”
“就是说——”城太郎城次郎两个人搅浑水。
“神童哥要破纪录才行！”
“你可是要成为山神的男人！”
留级了几年总算升上了四年级的尼古剃掉了胡子，也揶揄说：“保持现在这个水平，不说破纪录，至少也要追平纪录吧！”
“前提是神童哥要保证身体健康。”几个新加入的一年级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你们呀……”
杉山高志抓了一把头发，笑得无奈。
“我可不是阿走那种说破纪录就破纪录的人啊。”
“不止是神童，你们几个都给我好好休息！要是被我发现，要你们好看！”
当了两年教练兼保姆的青濑灰二一开口，全竹青庄上到已经毕业的OB们下到刚刚入学的一年级，全都绷紧了心，从他们脸上甚至能看出一种面对教导主任的恐惧与紧张。
唯一一个不受影响悠哉游哉吃面吃菜的只有夏目。
“灰二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错——”
“保证听话！！”
“知道啦！灰二妈妈！！”
“啊不是！”
“城次郎你说什么？”青濑灰二刘海覆盖的脸上出现一道阴翳。
“什么什么？那是城太郎说的！！”
“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你——”
“就是你啊！你居然还学我的声音！”
坐在夏目正对面的黑人穆萨正举着杯子，和夏目的视线对上，尴尬地笑了笑，“咳，太郎次郎就是这样，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就好了。”
好心的黑人小哥还有点担心夏目会被吓到。
夏目本人适应相当好：“这没什么，穆萨哥，我还见过真刀真枪打起来的双胞胎。”
所以这真的不算什么。
青濑灰二去制止双胞胎打闹了，夏目和藏原走之间空出了个位置。
茶发少年眼珠子转了又转，问出了困惑自己很久的一个问题。
“阿走哥，你家里有兄弟吗？”
“亲戚家的也行。”
藏原走：？？？
[kgym同款歪头困惑脸]
……
1月1日一早，夏目揣着睡眼惺忪的三花猫出了门。
目的地是浅草寺。
浅草寺是东京最古老的寺庙，同样也是最热门的跨年地点，早上吃饭时音驹群里滴滴滴响个不停，夏目一看是黑尾铁朗转的新闻，全是【XX寺/XX神社跨年人数再破新高】，觉醒了资本家血统的黑猫扼腕道：“一晚上净挣几十个亿啊！！”
真可惜，他以后是要当公务员的男人。
而且，他的钱等会儿也是要给到浅草寺。
更加心痛了。
夜久卫辅在群里戳了戳他，问：“你前一晚有沐浴焚香吗？”
音驹主将语气坦然：“——当然！”
“我早上起来还特地又洗了一遍！”
音驹队友们在他发言后连续回了一串表情包。
洗是洗了。
至于管用不管用，那要抽了签才知道。
吃完早饭，夏目用比预计用时更加提前半小时出了门。
年初的东京街上全是人，滑板是滑不了半点，只能借助交通工具和自己那双腿。
到了浅草寺门口，夏目发现之前孤爪研磨说的一两百米路走二十分钟真不是随便说说，这还没到门口他就已经寸步难移了，等挪到10米开外的位置就已经过了三分钟。
同样痛苦的还有猫咪老师。
不要挤猫！
猫要被挤死了！
现实告诉夏目，他提前了半小时出门，完全不早。
时间卡得刚刚好。
到集合地点时还有几个人没来，都被人流堵在路上了。
孤爪研磨表情痛苦：“下回我宁愿半夜过来。”
他可以做到五点半睡十一点半起床的，相信他！
海信行翻出昨天晚上浅草寺人挤人的视频给他看，孤爪研磨瞬间改口：“其实箱根驿传这两天来初诣也不错。”
“那你说晚了，”黑尾铁朗笑笑，“今年你已经上了这艘贼船，就别想提前下。”
“我能下吗？”
戴着毛线帽的二传极目远眺，目光所过之处都是人头。
他倒是想下这艘贼船。
想下也下不了一点。
极具人性的三花猫梅花爪子隔着帽子拍了拍孤爪研磨的脑袋。
“喵~”
认命吧两脚兽，躲是躲不过的。
音驹大脑死鱼眼。
遂伸出双手揉搓猫咪。
“都来了呀！”
在夏目后面来的是夜久卫辅。
他在来的路上被挤到了街边，顺手买了串糖葫芦吃，凝固的糖块被他嚼得嘎嘣嘎嘣响，跟嚼冰块一样。
“可不就是嚼冰块吗？”音驹队爹揉了揉嚼久了有点疼的腮帮子，“我这糖葫芦是在一家路边冰淇淋摊买的，里头还挤了海盐冰淇淋。”
“这什么配置？”
“人类的科技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吗？”
黑尾铁朗好奇地凑过来咬了一颗糖葫芦，半分钟后给出了大家一个“这比我曾经去北海道吃挂在屋檐下的冰碴子还硬”的评价。
“够了，我们对你们小时候干过哪些蠢事不感兴趣。”
夜久卫辅继续啃他比冰块还硬的糖葫芦。
“不过黑尾你要是以后出名了，这些童年糗事报道出来应该还是有不少流量的。”海信行笑呵呵说。
黑尾铁朗满不在意，头头是道地念叨：“那我就把你们两个拉下水，什么性转执事厅猫娘和赛博电子活佛，要火就一起火，有福一起享。”
一二年级们对这群能在正经和不正经之间一秒切换的学长们的行为表示相当适应，一边站着聊天等还没来的同伴一边撸猫。
猫咪老师在出门前被玲子威逼利诱穿上了一套过年新衣，针织的弹性还非常强的毛线衣、同色系帽子，就连小爪子上都套上了四个整整齐齐的鞋子。
这也是为什么夏目今天没有放猫下来的原因。
要是走在地上，不说被人挤到踩到，好不容易特制的爪爪鞋子都会脏掉。
就说是不是贴心铲屎官吧.jpg
“抱歉！我来晚了！！”戴着一顶咖色渔夫帽围着米色围巾一身男模穿搭宛如人群中最亮眼的那颗星的灰羽列夫闪亮登场，从道路一头挥着手疯狂朝他们这边挤。
……50米的路挤了好几分钟才到。
要不怎么说东京人多呢.jpg
猫猫们上上下下打量他，有一种被闪瞎眼睛的感觉。
“列夫，今天这身衣服是你自己搭的吗？”
“不是啊，我姐头天晚上给我搭好的，都是没有穿过的新衣服！”混血小狮子咧嘴道。
据灰羽列夫本人说，他头天晚上九点多就睡了，一觉睡到天昏地暗，家里人出门逛了一圈又回来搓了顿火锅也毫不知情，还是今天一早起来看见桌上吃剩下的火锅才知道家里人背着自己偷吃了。
“你不是让我们就算地震了也不要喊你起来吗？”姐姐灰羽艾丽莎打着哈欠一脸起床气，“啪”的一下把门关上，继续补觉了。
灰羽列夫：“QWQ所以我错过了一顿火锅！”
芝山优生安慰他：“但是你收获了一个保质保量的睡眠。”
“但是我错过了一顿火锅。”
重复陈述。
黑尾铁朗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家里前一天买的福袋盲盒零食开出来的棒棒糖，拆开包装往嘴巴里一塞：“你还收获了一大早过来人挤人的快乐。”
“……我不仅没有吃上火锅，家里人还没给我留早饭QAQ”
这是真的惨。
其他人都开始同情他了。
“所以我跑到两条街外的便利店买了两盒烩饭和一个夏威夷乳酪披萨吃。”
“……吃这么多，这才是你今天迟到的主要原因吧。”孤爪研磨说。
灰发少年撅着嘴巴目移。
“吔——这什么口味？香菜草莓牛肉巧克力味？？？”黑尾铁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这什么奇葩味道？到底是哪个商家想出来的？？！
“有水吗有水吗？”
“没水，来口冰糖葫芦？”夜久卫辅把杆子一递。
山本猛虎：“黑尾学长，你要是不怕丢脸的话，直接吃雪也是可以的。”
黑尾铁朗：“谢谢，我要脸。”
他选择吃糖葫芦。
在他吃糖葫芦的时候，其他队友众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痛苦不会消失，但它会转移。
笑容也是。
……
到了抽签环节更是如此。
所有人都看向黑尾铁朗，等着队长大人先抽。（很难说这群人没有打着让他把最坏的抽掉的想法。）
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黑尾铁朗面色自若地抽了个签。
身后猫猫们一下子变身猫头鹰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是什么是什么？”
“黑尾学长，签怎么样？”
猫猫好奇.jpg
黑尾铁朗无奈摊开手——【大凶】
“哦~~~~”
灰羽列夫拖长了语调。
“果不其然。”
“情理之中。”
“可以想见。”
“不出意外。”
“这很合理。”
大家伙语气相当平常，甚至带了点轻快在。
“我说你们啊，不要用这么平淡的语气把话说出来吧。”
黑尾铁朗无奈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帽子。
他都洗了澡了呀，怎么还抽到个【大凶】？
难不成是他今天左脚先出门？？？
第274章 新年初诣
黑尾铁朗觉得抽到这签和自己哪只脚出门没啥关系。
就算他今天右脚, 不，两只脚一起跳出门，该抽到什么签还是会抽到的。
什么呀, 他明明已经沐浴焚香了好几次，难不成神明讨厌沐浴露或者是香水的味道？
他仔细盯着求来的签上上下下扫了一遍, 也没瞅见和“不宜用XX味香水”相关的条文。
想来正常签子里也不会有这些吧。
他把大大的纸签对半折起来, 又对折了一下捏在手里。
这时候就要坚定一下唯物主义思想了。
封建迷信这种东西要不得。
他可是要考大学将来毕业当公务员走上人生巅峰的人。
不能迷信, 不能迷信。
心里默默过了一遍国际歌的歌词, 黑尾铁朗习惯性抓了一下头发, 手指触到毛线触感才后知后觉今天戴了顶帽子。
他今天戴了顶和孤爪研磨款式极为相似的毛线帽, 把他标志性的鸡冠头都遮掉了, 要不是他主动开口一开始都没人认出来他。
好久没更新皮肤了，认不出来也正常，就和山本猛虎同样戴了帽子遮住了他标志性的莫西干发型一样，走在街上要是身边没个山本茜根本认不出来。
忘了说, 今天和山本猛虎一起来的还有妹妹山本茜。
两个人一早出门参拜初诣顺便来置办年货，山本猛虎这个显性妹控直接让山本茜坐在他的肩膀上走了一段路，是个人都能看见他俩，比灰羽列夫还醒目。
最开始大家都是靠着这个醒目的人形电线杆找过来的。
夏目过来时山本兄妹俩已经到了半小时, 力气再大的钢铁人也扛不了这么久，而在夏目到来后，最醒目的就是被穿上了新年新衣的猫咪老师了。
还有不少带着小朋友的游客问猫咪公仔是在哪里买的。
黑尾铁朗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折起来的签，“啧”了一下。
虽然往年他手气也算不上好，不过都在【小吉】~【凶】之间晃悠，直接抽到【大凶】还是头一回。
他的面色也算不上不好。
稍微有点躁。
一般来说, 就算新年初诣时在各大神社寺庙里抽到了【凶】和【大凶】也不要紧，只要将签子系在一旁砖红色的架子上, 之后会被统一焚烧，意为逢凶化吉。
所以，即便抽到了【大凶】，也完全没有关系！
不过和其他人抽到的签比起来，他抽中的【大凶】就显得愈发瞩目了。
和他同一批参拜的二三年级中间，光是抽到【大吉】的就有夜久卫辅和福永招平两个。
夜久卫辅坦然地拍拍他的肩膀：“黑尾，当初万圣节的时候我说什么来着？你能被抽中奖的首要因素绝对是我和福永两个人在照片里吧？”
黑尾铁朗没法反驳他的话了。
这真的没法用“偶然”和“小概率事件”来瞎扯过去。
“哎，看来沐浴焚香什么的确实对我运气没有绑住。”他幽幽地叹气。
“黑尾学长不要说丧气话，我也是【凶】呢，有我陪着你。”山本猛虎朝黑尾铁朗方向看去，眨了一下眼睛，给了他一个坚定的wink。
被wink辣到了眼睛的黑尾铁朗：“……”
“谢谢你的安慰，我暂且还没有到‘丧气’的程度。”
孤爪研磨和海信行一个是【吉】一个是【小吉】。
只有山本猛虎运气稍差，抽了个【凶】。
和黑尾铁朗的【大凶】相比，也没有多让人失望。
只有妹妹小茜盯着他的签条看了几秒，指着其中一条说：“哥哥，你今年一整年都没有桃花哦。”
山本猛虎：“……”
山本猛虎：“不要戳穿这一点啊小茜QWQ”
山本猛虎流下宽面条泪。
只觉得这句话比前一晚东京下的雪还冻人。
“虽然我也不是一定要找到女朋友，但是变得稍微受欢迎一点也不行吗？”
“节哀。”
“哪种欢迎？学园祭过后那种？”黑尾铁朗挑挑眉。
山本猛虎一秒变脸：“那不必了。”
他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现在的女高中生脑子里奇奇怪怪的XP。
保持一定距离挺好的。
真的。
音驹的人多，大家是分了几批进行的。
夏目是第三批，同行的有芝山优生和灰羽列夫。
下一批是犬冈走还有多轨透和山本茜两个女生。
大家在钱箱前站成一排，挨个摇响了钱箱前悬挂着的粗绳，绳子顶端系着铃铛，一摇就会叮铃当啷响，声音脆生生的，有着不同于古朴悠远寺庙的清脆与澄澈。
摇完绳子后是朝钱箱里丢香火钱。
香火钱的数额一般都是以“五”结尾，五元、十五元、二十五元诸如此类。
在路上灰羽列夫在数自己今年要投多少钱时讲到一件事。
“我们其他人不管丢五元十五元五十五元还是五百五十五元其实差别不大啦，不过贵志你丢个五元说不定效果最好哦！”
夏目：“……”
被佐久早兄弟俩科普过声优梗后瞬间能get到这回事了呢。
不过一些人还没有转过弯来。
“为什么？”
黑尾铁朗眨眨眼，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
“因为五元啊五元！！”灰羽列夫伸出右手，五指分明地大张开来在夏目面前晃。
夜久卫辅蹙起眉头：“话说明白点！”
“哦，我知道！就是上回KTV里井闼山那群人说贵志和神■浩史撞声音了！”芝山优生突然道，“那个声优配过一个五元神啦。”
“没错没错！”灰羽列夫继续挥着他的手，下一秒被夜久卫辅使出剪刀必杀技赢了他一把，成功从后辈口袋里捞到了个还没有拆开的小饭团。
“……呜，这是我拿来垫肚子的。”
虽然是个老梗，但夏目觉得灰羽列夫说得有些道理。
就连一众人中看上去最唯物的孤爪研磨也探出脑袋来，建议他道：“要不投个五元试试看？”
布丁头少年口吻略显促狭。
“研磨你这么一提，我也想丢个五元了。”
山本猛虎幽幽道。
“丢啊，没人拦你。”孤爪研磨踩着台阶，顺着人流一路一点点朝上挪。
“有道理，还能省点钱，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大不了回头再多拜几次丢点钱过来。”
“就是，可持续发展懂不懂？”
“如果真的有神明应该是不会介意我多来祭拜几次给祂钱的。”
“喵~”
要是神明知道同样一笔钱别人许一个愿望你许好几个愿望，一定会哭的。
三花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摇了摇自己短短的尾巴。
***
“啪，啪。”
在最先鞠两次躬后，站成一排的少年们齐刷刷拍了两次手，闭上眼睛许下心愿，再度鞠躬。
已经抽签完毕的二三年级们不能在门口堵着路，遍慢悠悠地往回走去。
等到几波一年级们许愿抽签下来，众人再一道步行下台阶。
“都抽到了什么？说来让黑尾这个人伤心一下！”夜久卫辅率先道。
黑尾铁朗连反驳都无力了起来。
他干脆不反驳了。
“我是【小吉】！”灰羽列夫舞了一下手里的签。
夏目摊开签纸：“【吉】。”
“【末吉】。”芝山优生也张开纸。
“哈哈哥哥我可是【大吉】！”山本茜大力地拍了山本猛虎的背两下，穿着和服编了辫子的女孩灿烂一笑，露出白皙的牙齿，“我会把好运一起分给你的哦！！”
“我可是许了让【音驹排球部取得好成绩】的愿望！”
“小茜QAQ”
男儿有泪不轻弹，山本猛虎觉得自己妹妹的身影在这一刻格外伟岸。
他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副画面：初生的旭日照耀在少女婴儿肥尚未退却的脸上，猎猎劲风吹拂过少女的裙摆，少女的影子是这般长，是这般气宇轩昂顶天立地。
“哥哥你是不是又在脑补什么中二场景了？”山本茜瞬间半月眼。
“啊？我有吗哈哈哈哈……”
孤爪研磨揭穿他：“已经脑补出来了吧。”
“而且绝对很有少年漫的宿命感。”海信行道。
“说不定还自带了夕阳、山巅、海浪以及令人脚趾扣地的台词。”福永招平如数家珍地举例。
山本猛虎抓狂：“啊啊啊啊你们够了啊！不要这么懂——”
“哦呀，看来是说中了。”
黑尾铁朗嘿嘿一笑。
出来的路也不轻松，一路人挤人挤了好久才见到门口的鸟居。
“虽然知道东京人多，但第一次这么直观感受到人的‘多’。”
就算是运动少年，也遭不住啊。
“我宁可打一天排球。”
黑尾铁朗活动了一下腰部，发出咔嘣咔嘣的骨头声。
“我宁可玩一天方格大战。”
犬冈走伸了个拦腰。
音驹的狗狗君此话一出，瞬间收获了一干队友警惕的目光。
“那我……宁愿跑一天的DKJK向前冲。”
福永招平再度语出惊人。
猫猫们一怔，随即纷纷附和：
“这我也愿意。”
“没错没错。”
“有钱不赚王八蛋。”
等到走出鸟居三四十米人流没有那么密集之后，大家才感觉自己彻底活过来了。
“接下来大家要去哪里？”黑尾铁朗看了下手机，九点半刚过一些，不早不晚的一个时间。
山本猛虎晃了下脑袋：“我和小茜两个要去置办年货，午饭之前回家，你们呢？”
“我今天上午没有什么事，年货的话家里都采购好了，不过可以一起去商场里逛逛！”夏目说道。
“啊，听说在XX街有好几家店福袋，我有点兴趣。”孤爪研磨说。
“福袋吗？说起来我新年福袋还没有买呢，正好可以给我侄子侄女一人一袋。”夜久卫辅算盘打得很好，福袋这东西可大可小，送个小朋友们的一般不是吃食就是玩具或是饰品，便宜又实惠的也不少。
犬冈走跃跃欲试。
“还有福袋盲盒呢，这几年大街小巷不都是吗？有人要试一把吗？？”
音驹猫猫们现在听到“盲盒”这个词稍微有点ptsd，不管是黑尾铁朗生日那天众人起哄点的寿司盲盒还是就在前几天发生的圣诞礼物盲盒抽取环节，都给猫猫们金刚不坏的心灵造成几乎看不出来的损伤。
要说的话，就是被纸在手上划破了一道小口子，不及时处理伤口就好了的那种ptsd。
讲道理谁能拒绝盲盒的诱惑呢？
吃穿住行，都能盲盒搞定。
而且这种新年大礼包福袋还不贵。
虽然也不见得开出什么好东西。
但完美拿捏住了年轻人们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心。
#万恶但诱人的资本家陷阱#
黑尾铁朗点了个赞。
……
从浅草寺出来后有一段很长的步行街，街上熙熙攘攘全是人。
穿得光鲜亮丽时尚感十足的游客们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语言迎面而来、手里捧着咖啡脸上写满了“我要干爆这个地球”的怨种打工人和他们擦肩而过、头上系着绑带的人力车车夫站车道上大声吆喝着揽客、结伴出行的大学生友人们、清早出门初诣结束后一道购置年货的一大家子……这样的东京，比往日多了几分人情味。
“哥哥，我想试一下那个三种口味的冰淇淋盲盒！”山本茜扯了扯自家哥哥袖子，指着路边一家排了不少人的冰淇淋店说。
“冰淇淋？！我也想吃！！”一听见有吃的，灰羽列夫眼睛一亮。
“列夫你早上不是吃了两盒烩饭还有一大块夏威夷乳酪披萨吗？”夏目问他。
“都是咸的，吃得有点腻，正好吃点甜的中和一下。”
灰发少年理直气壮道。
说得很有道理。
夜久卫辅选择当着他的面拆开了从他口袋里顺走的小饭团开吃，并表示“我来的时候还买了冰糖葫芦呢，吃点咸的也中和一下”。
由于盲盒吸引力确实不小，犬冈走和黑尾铁朗也加入了其中。
所有队友由衷地祝黑尾铁朗好运。
虽然正常来说这个祝福不会生效。
这家店原本就是以口味多样著称，时不时就会搞点盲盒开奖的活动，时值过年，又开了一个【两份钱买三种口味冰淇淋】的活动，一经推出又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一对小情侣走了出来，兴冲冲拆开了覆盖住蛋卷冰淇淋筒上端盖着冰淇淋球的包装盒，露出里面叠在一起的三个小球。
盲盒外观包装得格外漂亮，只有将外头粉粉嫩嫩的包装拆了才能看见里头究竟是什么颜色的冰淇淋。
而有些颜色极为相似的，不吃一口甚至分辨不出来。
这就是纯纯看一个人脸黑程度了，万一运气不好，就能抽到像黑尾铁朗的棒棒糖一样诡异的口味。
但也有人抽到了店面招牌的几款大热门口味，甚至会出现三个球都是大热门口味的可能。
有些钱就该资本家来赚。
怒斥资本家，理解资本家，成为资本家。
街上能够听见买了盲盒出来的路人们分享自己的口味。
“辣油冰淇淋球，绝！”
“我的是樱花味的，但为什么底下就是大葱？”
“柠檬酸笋和山楂，柠檬和山楂就算了，哪个变态搞出来的酸笋？！谁来救救我的舌头……”
“我造了什么孽？怎么三个冰淇淋球是薄荷辣椒和芥末啊？”
“呕——谁发明的折耳根冰淇淋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黑尾铁朗听见“芥末”这个词，瞬间止住了朝前迈脚步。
“不买了？”孤爪研磨心有所觉抬头问他。
黑尾铁朗沉默了几秒。
要是其他口味他就当猎奇一下，但他最近两个月已经吃够芥末了！
按照他这个奇葩运气，越不想要什么就越来什么的定律，要真买了冰淇淋，指不定会出现几个芥末冰淇淋球。
黑发少年微微仰头45度角往天空，真心诚意地说：“其实我感觉也不是一定要尝试一下，我的钱也是钱。”
有这钱他单独买个指定口味不香吗？
“你的味觉也是味觉。”海信行笑着说。
“是这个理。”
黑尾铁朗觉得按照他的手气，和被芥末钟爱的属性，开出三个芥末冰淇淋球都不奇怪。
他又不喜欢芥末，干嘛没事找罪受？
“你不来我来！”
夜久卫辅拍板。
“你刚刚不是都吃过一个冰淇淋夹心的冰糖葫芦了吗？还吃？”
“这不是又吃了个饭团甜咸搭配了嘛。”
粉棕发少年扬扬自己的短眉。
最后变成了夜久卫辅灰羽列夫山本茜和犬冈走四个人买盲盒。
夜久卫辅和犬冈走运气很好，开到了自己的喜欢的，甚至三个球里有两个都是大热门口味。
山本茜开盲盒开出了个荔枝芒果和奥利奥，也吃得开心。
灰羽列夫开出了一个酸汤一个猪骨一个菌菇。
正在怀疑人生。
“为什么你们都是正常口味的，就我一个是火锅底料？？？”
“可能……你口味重？”夜久卫辅挖了勺自己的蓝莓芝士奶酪球。
灰羽列夫：QWQ
他不甘心只有自己一个人遭罪，怂恿黑尾铁朗和他一起买。
“黑尾学长，你真的不想买一个试试看吗？”猫猫盯。
“意图太明显了，列夫。”黑尾铁朗完全没有被他怂恿道。
“我要是去买的话，指不定会开出几个芥末口味的来。”
“你能开出芥末来？”一道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黑尾铁朗一转身，两个年龄和他们相差无几的栗发少年并肩站着。
说话的是那个头发有点长的眯眯眼。
他从这个人身上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贵志，和朋友们一起出来呀！”另一个人看着凶一点的人和夏目打招呼。
夏目给队友们解释说：“这个就是上回给黑尾学长庆生的时候我提到的爱吃芥末的邻居，不二周助，这个是他弟弟不二裕太。”
“哦哦哦，就是那个邻居啊！”犬冈走表情恍然。
“啊，是那个邻居！”芝山优生也拍了一下手掌。
二人声音都不轻，不二兄弟俩朝他们这边投来询问的目光。
猫猫们打哈哈回去。
“说实在，我们确实很好奇，黑尾你要不试试看，万一真的给你开出来芥末冰淇淋呢？”
“对呀，按照你的运气，说不定真的能开出来。”
不说不要紧，一开了个头大家都开始起哄。
也不是为了吃冰淇淋，就是单纯好奇黑尾铁朗这人随手抽中【大凶】的运气能在这个三色口味的冰淇淋盲盒中荣获什么样的奇葩品种。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包括看热闹看着看着主动把自己搭进来的不二兄弟俩。
……最后黑尾铁朗还是被怂恿着买了份盲盒冰淇淋。
不二周助掏钱赞助的。
他比黑尾铁朗本人还要好奇。
特别是在听到了夏目对于这位神奇的队长大人的奇妙经历的描述后。
“虽然知道你们好奇，”黑尾铁朗无奈道，“但是你们一群人举着手机录像是怎么个事？”
“记录名场面。”
“没错。”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刚刚列夫的盲盒没有路上，错失了一大未来笑料。”
黑尾铁朗一张嘴说不过一群人，只好无奈道：“拍吧拍吧。”
他说着，在一众镜头前揭开了盲盒。
冰淇淋出现的一瞬间。
黑尾铁朗：？？？
举着手机的猫猫们：！！！
不二兄弟俩：哦呀=w=
不是，你还真开出三个绿色的啊！！！
不二裕太戳了戳他哥，真情实感道：
“大哥，这个人手气和迹部有得一拼啊。”
虽然可能是两个极端。
“呵呵，看上去颜色很艳丽呢，味道应该也不错。”眯眯眼少年语调微微上扬。
黑尾铁朗肃然起敬：“您请。”
反正以他的嗅觉，这点距离绝对闻到了芥末的味道，三个球里至少一个芥末味是逃不掉了。
他这什么运气啊。
“三个绿色的球？不会真的全是芥末吧？？”
山本猛虎战术性后仰。
“瞎吗？三个球颜色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同一种啊？”
“那还有抹茶冰淇淋店十几种口味的抹茶各个颜色不一样呢！”山本猛虎反驳说。
然后猫猫们就“这三个球有代表了几个口味”展开了激烈的探讨。
手白球彦压低了声音问眉上有道疤的少年：“……你哥确定要吃这个？”
“就这个颜色，除了大哥之外也没人敢吃啊。”不二裕太汗颜。
手白球彦好奇问：“请问你的口味偏好是？”
不二裕太：“我不吃芥末啊！！”
一秒后，他改口：“也不是不吃吧，吃寿司的时候挤在酱油里能一起吃，但绝对不会和我大哥一样干吃芥末那种！”
手白球彦恍然：“哦，正常人。”
不二裕太无能大喊：“我当然是正常人！！”
像他哥这种面不改色对所有绿色食品不管颜色深浅都统一口径说“好吃”的才不是正常人啊！
第275章 大哥和大哥的相遇
味觉强大的不二周助在黑尾铁朗机敬畏的目光中挨个尝了尝三个不同颜色的绿色冰淇淋球。
第一个球：“嗯, 是我喜欢的芥末。”
第二个球：“香菜吗？味道也还不错。”
第三个球：“很清新的绿豆味呢，就是味道有点淡。”
其余人：大哥我们已经知道你的强悍的味觉了，不用再强调一遍。
不二裕太给刚刚朝他搭话的手白球彦使眼色。
他说什么来着。
他哥就是这种味觉强大到堪比小强的生物, 哦醋除外。
盲到了三个火锅底料的灰羽列夫欲哭无泪咬手绢：“为什么还有一个正常口味的？我宁愿黑尾学长最后一个味道是青椒！”
“你小子对青椒有意见吗？？”夜久·蔬菜爱好者·青椒护卫队·卫辅强势出动。
“香菜也还好吧，口味没有很奇怪。”海信行犯嘀咕。
“不不不！香菜绝对是异端！！！”芝山优生忍不住说道。
山本茜表情一变, 怒发冲冠：“什么？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get不到香菜的好？！！你对我堂堂大香菜教有什么异议？！”
黑尾铁朗试图阻止但由于力3没能加入成功：“不是, 你们等等……算了, 吵吧吵吧, 不打起来就行。”
夏目抱着蠢蠢欲动想要进去掺和一脚的猫咪溜到了边缘地带, 被正在品尝冰淇淋的不二周助拽住分享了一波口感评价。
趁着这群人吵架的功夫, 孤爪研磨排长队买了个单球非盲盒款冰淇淋, 焦糖布丁味的，也不知道他买这个口味是抱着什么心态。
等他买完，一转头发现加入争吵的人更多了。
冰淇淋店周围一圈都是闹哄哄的。
孤爪研磨脑袋上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
“怎么回事？”他问蹲在一旁脑袋上顶着一只猫的夏目。
“啊，”把不二周助推给了不二裕太自己溜掉的夏目把猫从头顶摘下, 站了起来跺跺脚，“研磨学长在你刚刚去买冰淇淋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
孤爪研磨舔了一口焦糖布丁冰淇淋，目光悠悠：“我看出来了。”
“大概就是从两个帮派的战争扩充到了一群帮派的斗争吧。”夏目继续道。
孤爪研磨：？
他放个耳朵，你展开说说。
夏目用单手揣小孩的动作揣着猫, 空出来的一只手先指了指自己左边一块位置：“那边是甜粽子派。”
又指了指右边和他们对吵的一队：“这边是咸粽子派。”
接着指了指后面一圈，挨个解释说：“后边一点的是吃榴莲派和不吃榴莲派。”
“还有吃咖喱必须加辣派和吃咖喱绝对不加辣派。”他继续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但孤爪研磨的适应力显然很好，对面街上一群人莫名其妙吵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意外的表情，大概这就是东京的美妙的精神状态吧。
眼睛扫到一处时，孤爪研磨目光一顿。
他好奇地伸出手, 指向那一片人最多最乱的区域，“他们在吵什么？”
什么派系居然有什么多教众？
“嗯……”夏目眼神飘忽了一下, 按住自己怀里突然躁动不已的猫，张了张嘴道，“这边是薯片教。”
在孤爪研磨复杂的眼神中，他挨个指了指：
“拥护原味党。”
又顺时针指了一圈：
“烧烤味。”
“黄瓜味。”
“番茄味。”
“芥末味。”
“青柠味。”
“……总之有多少种口味就有多少个党了。”
他说。
夏目rua了一把猫。
听他们在这里吵半天，他都想吃薯片了。
孤爪研磨原地怔愣了两秒，缓缓点头。
“了解了。”
茶发少年怀里的三花猫四处乱扭：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薯片当然是什么味道都好吃了！你们不吃给猫吃！给猫吃！！！
夏目敲了一下猫咪头，威胁道：“安分点，猫咪老师，不然说好的炸年糕没了。”
话音刚落，肥的像头猪一样的三花猫不动了，脸上宛如被画上去的嘴也扬了起来，一双有神的小眼睛眨巴眨巴望向铲屎官。
《一句话，让猫变乖》
《被铲屎官CPU的猫的一生》
《商业街一霸改邪归正记》
孤爪研磨摇了摇头，默默地又吃了口冰淇淋球。
薯片的战争，他无意加入。
真正的总裁从不冲锋陷阵。
他现在有点好奇，要是将来有人发明出一包薯片里十几种口味，会不会被一些单推给喷死。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开盲盒呢？
……
这条街道上还有一些一大早就开始摆摊出来的烧烤店，一路飘香四溢，没有买冰淇淋的山本猛虎福永招平几个人买了几串看着味道不错的，猫咪老师看见有家店卖烤年糕，愣是挣脱了夏目的怀抱冲向了烧烤摊，差点把脑袋上系着绳子认真工作的摊主给吓到。
夏目眼疾手快揪住了猫咪的后脖颈，在猫扑上烧烤炉前拽住了它。
惊魂未定的摊主和近在咫尺煤气罐一样大的猫两两对视。
好心的摊主最终决定免费给猫烤一根年糕，PS没有刷任何酱的那种。
夏目犟不过猫，也犟不过好心的摊主，于是掏钱自己也买了根。
音驹众人全员看戏，但看着看着发现这只猫吃相太香了，没忍住一人买了根烤年糕。
是真的太香了哇！
他们还正好站在下风口的位置，这风一吹，烧烤上刷的各种调料香味腾腾腾往他们脸上扑，整个将他们裹住，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能闻到烤肉和调料的香气。
大家早饭都吃得比较早，就算其中有人吃了冰淇淋也不垫肚子，众所周知甜品和主食装在两个不同的胃里，于是所有人就这么被烧烤摊的香气挟持了。
这谁能忍住！
谁能忍住啊！！！
孤爪研磨也从众买了一根烤年糕，特地让摊主酱刷少一点，芝麻撒多一点。
布丁头猫猫咬下一口，被鲜艳的橙红色酱料裹着的年糕表皮生脆，牙齿咬下，在齿间发出“咔嗞”的声响，内里软软糯糯的年糕体略微黏牙，咬下一口朝外甚至能拉出长长一条丝。
“这才是过年的意义啊——”灰羽列夫餍足地眯起眼睛。
山本猛虎直接大气挥手：“再来三根！！！”
又因为他们一群人站在这边排队，引来了更多路人强势围观，这家烧烤摊门前莫名大排长龙起来。
等到最后一名犬冈走拿到刷满了酱汁的年糕，转头一看，被身后的人流给惊得差点手一抖把年糕掉地上。
“什么时候我们后面排了这么多人？？？”
“就在刚刚啊。”黑尾铁朗嚼着年糕。
这波赚到最后的居然是摊主。
摊主：OvOy
*
从烧烤摊出来，去往商场的路上众人又在街边看见了不少美食，还有一些只有逢年过节才出摊的小饰品店。
多轨透买了个小猫咪的挂件，还在尾巴的地方系了一个自己织的小毛线球，逗了猫咪老师一路。
据她说前一天晚上和家里人出来玩的时候还买了一个猫咪的面具，不过今天出门匆忙忘记带了，不然还能和猫咪老师合张照。
孤爪研磨路过几家抓娃娃店，跟进货一样五分钟抓了三四个福袋见到下一家再进再出，众人在一家咖啡店歇脚买喝的时候拆开发现福袋里居然还有个12月JUNGLE最新发售的游戏机。
音驹大脑脸上露出风轻云淡的笑容，右手举着JUNGLE游戏机的福袋左手捏着浅草寺求来的签晃了一下：“这就是【大吉】的实力吧。”
山本猛虎和黑尾铁朗两个抽到了【凶】和【大凶】的人站在他身边，一左一右蹲下做出撒花动作：“这就是我们音驹大脑的实力啊——”
收到咖啡店服务员和顾客们注视的孤爪研磨：“……”
你们可省点心吧。
夜久卫辅干咳了一声，攥着自己手里的咖啡杯起身，若无其事地离开。
抱歉他先run了，丢不起这个脸。
大脑觉得羞耻，后续去商场的路上一直拒绝和黑尾铁朗还有山本猛虎两个走在一块儿。
“和我走在一起很丢人嘛，海？”黑尾铁朗扭头问海信行。
活佛转世一样的年轻人摸摸自己的脑袋，“我觉得还行吧，要是黑尾你不干出什么突然吓到人的事情就更好了。”
“我有吗？”
“……”海信行笑容有点僵。
他很难解释。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赤苇京治那样化腐朽为神奇的解释能力。
孤爪研磨觉得有点累，一干人在人群中挤了半个上午，还爬了坡走了好久路，就算途中找地方休息了一下在负重好几个福袋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想要偷偷懒。
申明一下，是偷偷懒，不是真的累到走不动。（正色）
在路过一家运动商店时孤爪研磨甚至有考虑过要不要进去买个滑板或者轮滑。
但介于路上都是人，真用上了这些装备会更累，他就没有花钱。
福永招平指了指街边一个脑袋上绑着绳子的中年人，真诚地提议：“要不去坐个人力车？”
音驹大脑被噎了一下。
今天依旧是在震惊自家队友脑回路的一天呢。
他只是有点累，想要偷个懒，还没有残废到需要人力车夫来拉的程度。
“……不必了。”
而山本茜继承了山本一家充沛的体力，一路蹦蹦跳跳，穿着传统的木屐都无法阻止她的动作。
看上去有10个孤爪研磨一样有活力。
吃完一小碗酸奶碗，山本茜含着勺子小声嘟囔：
“今天咱们一路就是逛吃逛吃吧。”
山本茜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捧着自己肉嘟嘟的脸说：“没等回家呢，一早上就吃饱了。”
山本猛虎指着街边卖棉花糖的小摊：“小茜棉花糖吃吗？”
山本茜果断：“吃！！！”
谁吃不下？哪有吃不下？她明明吃得很下！！
再说人一直在走，走就是运动，就是消耗热量，她要是一边走一边吃那就是不增不减！
她还能继续吃一天！！
“哥！我要可以绿色黄色拼色的！！”
“好嘞——哥哥给你买！！”
山本猛虎一阵风跑了过去。
相当享受掏钱给妹妹买东西的时刻，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位先生您好，我们是东京电视台旗下XX部门的，请问您有时间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吗？”
眼睛一睁，山本猛虎发现一个记者模样的人正举着话筒，还有台摄像机对着他，不远处还有面反光板。
他就说怎么一下子变亮了，原来是反光板。
“当然！你们要问什么？”
一眨眼功夫，他就被几个人围了起来。
他身后几米远的位置，猫猫们站成一排。
“我记得虎去年的愿望是第一次上电视要在春高上大显神威。”孤爪研磨回忆道。
“那他的愿望已经没法完成了，”黑尾铁朗吃着路边买的糯米小团子，口齿不清地说：“他都上几回电视了都没上春高。”
“这叫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夜久卫辅从他签子上快速咬了一颗下来。
“你又偷吃我的团子！”
“别这么小气，我不是还把糖葫芦分你了？你差点被开出来的怪味棒棒糖噎死的时候是谁救你于水火？”
“……你。”黑尾铁朗转了转眼睛，瞥见边上一家同样卖福袋的大福店，“这样好了，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感谢，我再给你买个大福礼包如何？”
夜久卫辅忌惮地后跳一大步：“少来！我还不知道你打得主意？”
“想要用你的运气买到怪味大福背刺我这个救命恩人，做梦吧！我才不会接受呢！”
“别这么说嘛，咱们多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背刺你呢？”
“你不背刺我，你的运气会背刺我啊！”
海信行一个老实人乐呵呵地看他俩斗嘴：“你们两个斗嘴的模式也变得越来越活(you)泼(zhi)了呢。”
一二年级们多数选择了看戏。
夏目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袋前一天晚上吃饭时衫山高志塞给他的一包瓜子，撕开一道口子倒了点出来。
“咦，瓜子？贵志给我来点呗~”灰羽列夫凑过来。
“我也要我也要！正好一边看一边磕。”
“哦这个应该有点咸，你们最好备点水。”夏目挨个给他们手上倒了一点。
在日常围观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两个人拌嘴的时候，异变陡生。
“哟，那不是音驹吗？”
“那不是我的好兄弟嘛！！”
两声震天响的声音响起，犹如惊雷在耳畔炸响，音驹众人回头，看见了一群发型拉风衣着难评的少年们，甚至有几个在这等大冬天还敞着衣领，露出脖子、手臂上的黑色纹身。
嘶——这个风格！
让他们瞬间想到了某支队伍。
甚至不用看脸，让我们大声喊出他们的名字——虹！！
缘分让大家相遇在大街上 。
不说了，先互相拥抱一下吧——
不用多说，担任小混混外交官的黑尾铁朗已经挂着笑容和人来自虹的兄弟们称兄道弟了起来。
“嘿，兄弟你们也一起出来初诣啊？”
“对对对，你们也是，真的巧了！”
“打算去哪儿呢？”
“哦哦你们也去那家商场？太巧了我们也是！！”
“……”
“哥，这是之前和音驹打过比赛的虹的人？”山本茜的声音响起。
“这是猛虎兄你的妹妹？和你长得真像，没有啥可以送的就只有这包零食大礼包，收着吧——”
一个花臂大哥一言不合就给山本茜塞了包有她半个人这么大的包装袋的零食大礼包。
山本茜：猫猫重启.jpg
五秒之后——
“哥，你兄弟人真好！”附带一个大拇指。
既然确定了要去商场，那就顺路一起去。
路上两帮人忙也是碰到啥好吃好玩的都招呼一声，一大帮子人刷一下围上去，不明所以的老板还以为自己保护费没交够差点就摸钱出来了。
令人意外的是山本茜。
这个妹妹看上去小小一只，在看见山本猛虎和虹的主攻手新井翔介挑战路边的力量测试机的时候也上去试了一拳。
——直接把力量测试机锤爆了。
“嘶——”
众人倒吸一口气。
在场所有人直接肃然起敬，崇敬之心拔地而起。
让人怀疑你们山本一家祖上真的是混过的呢。
当真是武德充沛啊。
夏目也顺手打了一拳，同样过了最高值。
“兄弟，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友爱，来自虹的大猩猩们。
在音驹和虹两支队伍一道进入商场的时候，嗯，一向人挤人的商场内，真空出来了一块。
这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呢。
大过年的，谁会不长眼地撞上这——么——明显的道上混的人的。
尤其是黑尾铁朗那头摘下帽子之后凌乱得愈发奔放的头发和山本猛虎不好惹的眼神，不熟悉的人躲还来不及。
而虹的选手们有几个前几天刚刚给自己搞了大花臂，纹身贴贴上去持续时间不超过一周的那种。
据说这几个人是怕真纹了身要是不喜欢图案了还要洗麻烦，用纹身贴就可以想贴什么图案花纹就贴啥，据说还有个少女心的兄弟买了Hello Kitty和小马宝莉的。
这群人还给山本猛虎介绍了一下购买渠道和商品链接，友善地表示之后可以一起团购。
虽然纹身是假，但大花臂相当唬人。
原本就因为外貌和穿着占了7、8分的威慑力如今直接拉爆。
是个人看了都往边上躲。
忘了说，因为山本猛虎采访的缘故，在他身后“认亲”的黑尾铁朗和虹的队长熊谷勇太两个人也被拍进了摄像头里。
一开始播出时没有什么声响，两年后被闲得发慌的网友无意间发现并发布到了网上，短短一周时间就成了年轻人中间的热梗。
彼时在念高三的夏目一众人：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将来当了公务员好几年之后才从同事口中得知自己原来还有黑///道背景的黑尾铁朗：……？
很好，他就说为什么他大学学了一堆职场学官场学都没有用武之地。
原来是源头就有问题呀。
言归正传，和虹的队长熊谷勇太进行了一番情真意切的交流后，黑尾铁朗知道这群人也是来购置福袋的，两支队伍就干脆搭伙一道去了福袋购买区。
关键是猫猫们发现和虹的弟兄们走在一块儿，这个福袋抢起来毫不费力。
已经不能说是“抢福袋”了，应该说是“挑福袋”。
周围的人都自动给他们让道。
他们看到了什么？
（目移）
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嗯，只要什么都没看到，就不会被灭口。
猫猫们：虽然过程好像似乎出现了一丢丢小问题，但不影响结果。
就说爽不爽吧！
猫猫们也从一开始“嘶，我们好像被认成道上的兄弟了，咋办？”逐渐转变为“好像这个身份还不错，免费的绿色通道诶！”最后到“哈哈没错我就是道上的！福袋们我来啦哇嘎嘎——”
就连长相最没有威胁的芝山优生也试图板着一张脸努力让自己融入整体氛围中。
后来夏目看不过去，走过去交流了几句直接从虹的队伍里拉出来一名一看就很能打的伙计，站在他和芝山优生边上，杜绝了边上一些人试探的眼神。
喏，这不就自然融入了？
夸夸猫。
音驹一年级自由人投来敬佩的目光：“贵志 ，你是怎么想到的？！”
他都不敢上去搭话，还是贵志厉害！主动出击！
这也太酷了！
夏目表情恍惚了一下，“啊，这个嘛，我熟。”
要不猜猜他外婆在国外有没有人脉？
或者猜猜玲子年轻时有没有几个被她救过or打服过目前在担任某些Mafia首领/帮主/头头/XXX之王的小弟？
脑海中闪现过某些历史片段的夏目别过了头。
比如被外婆牵着手好好地走在街上被一群黑西装喊“恭迎XXX”，或者在店里莫名其妙全体工作人员对着鞠躬喊“欢迎XX大驾光临”，又或者是在餐厅里突然碰上火///拼但火///拼双方在看见他们之后火速停战并鞠躬道歉表示帮他们付了等等。
就算是中二要素拉满的霓虹人，碰到这种情况也忍不住脚趾扣地啊。
不过见多就习惯了。
芝山优生：？？？
夏目脸上挂上了沧桑微笑：“这个你可以不用清楚。”
“哦哦。”
芝山优生点头。
他懂了，一定是贵志家里有厉害的角色！
玲子大神这么厉害，说不定还有其他不亚于玲子大神的呢！
万一是退下来的黑///帮大佬？
又或者是掌握了一国命脉的大佬……
夏目（沧桑，吸气，叹气）：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口中的这些人，都是玲子外婆当年的小弟？
第276章 谁是人质谁又是劫匪
玲子有多少个在道上混出名堂的小弟暂且不论, 夏目和芝山优生两个人在虹的那名大兄弟的“护卫”下可谓是一路畅通、招摇过市。
一个真空地带边缘看上去三四岁的小姑娘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不明所以地问她身侧的女性：
“妈妈，那边的大哥哥边上为什么都没有人？”
女孩妈妈：“……”
这个她要怎么解释呢？那边一看就是在道上混的人, 宝你以后看见这种打扮的人能躲就不要接近，咱么这里黑///帮是合法的要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拜神仙都救不了你？
“为什么我们在这边挤来挤去, 那边明明都没有人啊？为什么不到大哥哥那边去？”小女孩脆生生问。
“那边大哥哥很凶的, 不要过去啦。”
女孩妈妈低声道。
“可是还有两个哥哥也在啊, 他们一点都不凶呢！”小孩声音大, 没有说话小声的概念, 想到什么就心直口快说出来了。
话音刚落, 就被她妈妈捂住嘴往边上人群里一钻, 没了人影。
女孩的话当然引起了夏目三人的注意。
两名一看就和道上没有关系的少年和一个花臂肌肉鬼火少年走在一块，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两个人被劫持了。
“别的暂且不说，”夏目盯着被他薅过来的主攻手新井翔介好奇问，“新井同学你的发型和上次音驹学园祭还有上上次比赛的时候变化都很大呢。”
芝山优生也附和道：“对哦。”
之前因为这群少年每次出场发型都相当炸裂, 他也没有挨个认人，这回单独碰上一个落单的，一打量才发现这个人每次出现发型都不同。
不同的杀马特。
被夏目薅过来的工具人新井翔介摸了摸自己新染的鬼火少年一般放荡不羁的头发，无奈地和二人解释了一下自己发型的原因。
他家里是开理发店的, 比他大一岁的哥哥在出师前要在真人头发上试验一下，他就成了那个工具人。
偏偏他哥剪别的头发不行，剪这种杀马特小混混的发型一剪一个准，直接击中了周边好几个社区里中二少年们的心，一段时间里一直有人问他这头发哪里剪的。
《倒霉的工具人的一生》
“不过我哥需要多练练手，我就把我兄弟们都拉过去免费洗剪吹了, 看上去他们还挺满意目前的发型。”鬼火少年大咧咧地说。
夏目和芝山优生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神中读出了同样的神情。
懂了, 《傻白甜混混们工具人的一生》。
“对了，你们以后要是有要做发型的话也可以到我家理发店来哈，给打七折！我哥擅长我们这种放荡不羁的发型，我爸什么发型都能做，我妈给女孩子剪头发很在行，你们要是有姐姐妹妹阿姨妈妈也可以过来，要是我不在就报我名字末尾再加个‘AAA掌管剪刀的神’。”
“这是什么？”
“那是我道上混的名字。”鬼火少年撩了一把自己红黄相间的头发，“AKA懂吧？”
“因为我们一家只有我在道上混，所以才能有这个名号，不然我就得是‘AAA掌管剪刀的神之子’或者‘AAA掌管剪刀的神之弟’了，听上去一下子掉价了好多！”这人庆幸地拍自己胸脯。
夏目觉得自己的poker face有点绷不住。
幸好人家隔壁打网球的神之子不知道你，不然理发店说不定都能给神之子信徒给拆了（）
芝山优生神情恍惚：“懂懂懂，知道了哥！”
新井翔介粗壮的印着周抛生肖花纹的大花臂拍上了夏目的背：“真的，兄弟要是你们以后要来理发就找我！我爸的技术可是圈子里赫赫有名的！”
你这个圈子……他是正经的圈嘛？
夏目抱着猫，笑容坚强：“好的，要是有机会我们回去的。”
希望有吧。
反正猛虎学长应该会去的。
于是几年后在街上远远看见黑尾铁朗和一群小混混模样的人走在一起的同事1号回头在群里疯狂突突突：我说什么来着！黑尾他就是道上有关系啊！！！这么多肌肉男纹身哥，谁说他和道上没关系的？！！要不是我躲得快他那群兄弟都要追上来削我了！！！都说了不能惹不能惹你们要是谁不长眼惹上他了别怪我没事先提醒！！！
实际上只是来揽客的鬼火兄弟们：？这人跑啥？？？不想剪就不剪，至于逃这么快吗？躲命啊？
同事1号继续在没有黑尾铁朗的小群里哭诉：啊啊啊啊他们冲上来了问我要不要去第一次打九折我怕是打骨折啊啊啊啊啊啊——
接下来好几周黑尾铁朗都感觉同事们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连领导也变得更加慈眉善目了起来。
过了N年才知道这件事的黑尾主任：？？？？？
又是哪个政敌想要搞坏他名声？
……
……
“我和研磨去那边熟食区看看！”黑尾铁朗挥挥手。
“去吧去吧。”在一个临时支出来的摊子品尝新品炒酸奶的夜久卫辅摆摆手。
“等一下，猫咪老师！！”一听见“熟食”两个字，原本还假装着毛绒玩偶被夏目抱在怀里假寐的猫也直接跳了下来，小尾巴一样跟在一黑一布丁两个脑袋后面。
“咚！！”
友情破颜拳虽迟但到。
茶发少年从地上拎起猫，气冲冲地念叨：“都说了多少遍猫咪老师你今天穿了新衣服不能下地，都允许你一直不动蹲在我肩膀上了还不听话？”
“喵~”
条件反射，铲屎官你应该能懂我的吧？
“……既然小咪要一起去熟食区，夏目哥你就让它一道去吧。”山本茜摸出一根在家门口特地拔的狗尾巴草来逗猫，猫在夏目怀里蛄蛹来蛄蛹去。
孤爪研磨因为抽到了游戏机心情也很好，“反正这猫能吃得也不多，问问售货员哪些东西可以试吃给它尝个味，要是实在好吃就买点回去，就当是新年红包了。”
他停顿了一下，“我出钱。”
夏目刚要拒绝，黑尾铁朗就揽住了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表示：“研磨家里人今年给他的红包比前两年多，听说有个开发游戏仓的赚了好多钱，现在手头钱多，研大老板给咱们花钱，咱们受着就可以了。”
孤爪·大老板·阔佬·研磨点点头。
夏目现在有种既视感。
孤爪研磨是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富二代。
而黑尾铁朗就是那种跑腿小厮。
他品了品，越品越像。
“那就谢谢研磨学长了。”他道了声谢，又拍了一下最近吃多了愈发圆润的猫，“猫咪老师你听话点，我们就给你买东西吃了，要是不听话，只能吃空气去。”
“喵~~”
我最听话了铲屎官。（眨眼睛）
三花猫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后续的一系列反应也表明这只猫确实很听话。
闻到什么好吃的了就蛄蛹一下或者喵一声，然后夏目走到它看上的那家店，要是试吃完觉得好吃，猫就喵喵几句，不好吃就不做声。
夏目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两个人对于猫咪老师的味觉也很信任，毕竟这猫专挑好吃的吃，是贵是便宜它不关心，只关心好不好吃，跟着猫买就没有几个难吃的，除非口味实在对不上。
好好的采购福袋之旅变成了熟食大批发。
黑尾铁朗庆幸来的路上在门口多推了辆购物车。
夏目也是。
他在抱着猫进商场前就已经确定有猫在他必然不会空手而归。
在买了第一盒烤鸭后黑尾铁朗奇怪地问他：“贵志，你要一直抱着猫吗？”
有购物车完全可以把猫放购物车里啊。
夏目看了他一眼。
黑尾铁朗觉得这眼神似乎代表了什么。
接着夏目把猫放进购物车。
下一秒，猫拱起了刚刚被他放进车子里的烤鸭包装盒。
夏目揪起猫脖子，又看了一眼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噢。
孤爪研磨同情地看了眼夏目：“辛苦你了。”
夏目：“还行，习惯了。”
“你也来同情一下我啊研磨，我也推着车呢！”黑尾铁朗喊。
“不然换小黑你来抱猫，我也能说一句‘辛苦了’。”
黑尾铁朗瞬间撤回一句话。
“不辛苦也挺好的，我不辛苦。”
在夏目的购物车采购到三分之二满并且本人开始思考买一个登山包把食物装进去捎回家的可能性时，一道粗狂的声音从他们边上不远处的喇叭里冒出来：“都不许动——抢劫——”
夏目：？？？
另外二人：？？？
大过年的你来商场零元购？这合理吗？？
喇叭一响，熟食区这边大多数人都自然地看向了喇叭那边，一个蒙着脸只在眼睛嘴巴用剪刀开了口子的劫匪举着喇叭又喊了一遍一样的话，另一只手里举着一柄匕首。
他身边不远处同样举着小刀匕首砍刀的有三四个人，全都用黑色面罩蒙住了脸，打扮和他一个样，全都将刀刃对准了商场顾客。
“识相的就都举起手来，刀可是不长眼的！”那个举着喇叭的小黑继续喊。
东京人民：盯——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在商场里抢劫的？”
黑尾铁朗出声吐槽。
孤爪研磨眨眨眼：“第一次见，有点好奇。”
夏目观摩了一下这群劫匪蒙面的面罩，有些无语地评价道：“这个面罩很难评，不说我在意大利和西班牙遇到的黑手党，马德里的海盗都比他们都凝聚力。”还有装备也差了好多。
孤爪研磨：“嗯，那毕竟是有组织有规模的。”夏天打渔冬天打劫可不是说说而已。
他站在人群靠前面的位置，身后还有不少人，在出现劫匪之后就形成了一圈人墙。
“还是大过年的，年初就赶kpi？驴都没这样的。”
“就是，抢劫什么不好，抢熟食区？抢抢边上的新品手机平板switch都比这个强。”
“估计没有帮派是自发组织的，（嚼嚼嚼）现在这个点，（嚼嚼嚼）大帮派也都在过年呢。”
“有人联系警方吗？或者就近找个帮派把人按了也行。”
边上东京市民也跟着一道吐槽，夏目听见边上一个中年人抱怨说现在劫匪零元购都越来越没脑子了，还说几十年前零元购的劫匪还干过抢劫当红歌手海报最后挂到黑市高价卖出去的事情，评价了一句还是当年的劫匪有商业头脑。
在国际大都市东京，你可以看见任何东西。
甚至能在大过年的商场看见有人抢劫。
和一群吐槽劫匪抢商场的顾客。
和黑尾铁朗一样，见多识广的东京市民很少有惊慌失措的，更多的都是远远地朝后站，围了一圈看猴子一样看这群抢劫的人。
还有好事者摸出手机来拍视频直播的。
总而言之是很美的精神状态，三次元小朋友不要学。
夏目也摸出手机来，把猫往脑袋上一顶，蹲下开始打电话。
他打给的是熟人MIU404的伊吹蓝，今天不出意外正好是他们值班。
好惨的打工人。
“伊吹哥，XX商场熟食区这边有人在抢劫，暂时没有伤亡，嗯，好的，辛苦了。”
挂断电话的一瞬间，他突然和某部知名动画里的常年报警的女高中生有了一点共鸣。
不过至少东京没有这么多灾多难。
“那边那个，打电话的，给我站起来，手机丢地上！”
一只手从边上伸出来，不由分说抓上了夏目的手。
夏目脸色一变，下意识一拳挥上去。
拳风凌厉，没有留手。
“咚！”
他捶上了劫匪的脸。
“扑通。”
劫匪倒地。
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幽幽地看向他。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但还是忍不住向劫匪默个哀。
你但凡运气比黑尾好一点，都不至于一上来就挑上个最难打的。
“抱歉，我条件反射了。”
夏目还很有礼貌地对着不省人事的劫匪道了个歉。
应该没有出大问题……吧？
他甚至帮忙把劫匪面罩摘下来看了看，嗯，有呼吸，也没有流鼻血，应该就是单纯的晕了。
呼——
这种时候真的太考验他对力量的掌控了，万一控制不好力量把人捶出个七七八八来怎么办？
“小子你对我兄弟做什么了？”
两个劫匪在夏目动手后就警惕地走了过来，刀刃对着夏目，正在一点点逼近。
茶发少年琥珀色的瞳孔一缩，尖锐的刀面上闪过一道银芒。
在宽大的外套遮掩下，茶发少年微微躬起身，肌肉紧绷起来，竖瞳一眨不眨地警惕着，浑身蓄势待发。
没等夏目再动手，边上伸出来两条粗壮的胳膊，一左一右卡住了两个劫匪的手。
“咔咔”两声，夏目好像听见了骨头的声音。
他眨了眨眼睛。
两个来自虹的小伙伴钳住了这两个劫匪。
隔着面罩都能感受到这两个劫匪面容的扭曲。
估计还不如在破颜拳下直接陷入了沉睡的同伴。
“哈！就你小子要偷袭是吧？”
山本猛虎的声音从后头发出来。
这人和山本茜两个人不愧是兄妹俩，全都不留情，把拳头虎得虎虎生风，不管到不到位总归揍到了黑面罩的劫匪身上。
不一会儿，这人就被打得连连求饶。
而在夏目跟前的两个劫匪，也三两下被制得服服帖帖。
“就是你要绑架我兄弟当人质？”
块头最大的熊谷勇太长着一张不像高中生的脸，如果说黑尾铁朗像是在歌舞伎街当了好几年头牌牛郎最后凭着自己的本事混进当地最大组织并在三年内成为了老大，那么这位就宛如在风风雨雨的战乱时期一路从街上最小的混混打到top1帮派的头头位置，身上的血腥气掩饰都掩饰不了。
实际上祖传当厨子的虹队长：？
被他单手就把手反折到身后的劫匪：谁劫持谁啊？！你看看现在这个场面！谁劫持谁啊喂！！！
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大约又混乱了三四分钟，期间还夹杂了不少各地问候人祖宗的方言，才终于有相关人士赶到。
“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在商场里抢劫的？”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一个穿着便服的中年男子动作娴熟利落地摸出证件照一边往前走一边大声喊：“让让，都让让，第四机动搜查队办事抓抢劫犯！”周围路人纷纷后退。
走到前面的时候，中年人明显愣了一下。
好几个花臂肌肉男将几个蒙面男劫持住，不了解详情的人甚至一时间都分不清谁才是劫匪谁才是人质。
但阵马耕平是个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警察了，虽然情况看上去有点诡异，但他一瞬间就判断出了真正抢劫的一方，目光又扫到了地上昏厥的一个和被山本兄妹围住的一个，“这几就是今天劫持商场的四个劫匪？”
两个被花臂鬼火少年劫持住的劫匪看见自称的警察的人，一时间感动得都快哭了。
“警察叔叔——你终于来了！！！”
“求求你快把我们带走吧！我要坐牢，让我坐牢吧——”
“带我走带我走带我走带我走吃牢饭干粗活都都愿意！带我走吧警察叔叔——”
阵马耕平：“……我大概了解了，别急，也别哭，你们有罪会定的。”
他稳定地接受自己安抚劫匪情绪的事情。
吊儿郎当的眼镜男子伊吹蓝冲夏目招了招手，语气相当熟稔：“哟，小贵志~刚刚来的路上看现场直播，你差点被绑架了？”
夏目摸摸鼻子，“伊吹哥你也说了是‘差点’嘛。”
“嗯嗯嗯，不过你们的小伙伴人都挺好的，帮我们节省了不少功夫。”他摸出银手镯来走向那个不省人事的小黑。
“够了！”人群中冒出一个小卷毛，对着伊吹蓝喊，“少贫嘴，快抓起来。隔壁街道还有个假装车祸讹人的，早搞定早结束。”他又对着自己领口的呼叫器报了时间地点和抓获人数。
“过年了到处乱窜的也多了，讹什么车不好去讹辆共享单车，现在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一开始的出现的中年人阵马耕平也跟着吐槽，手上动作很快，两三下就扣了两个劫匪。
夏目这个角度还能看见他在瞅见两个劫匪有小动作的时候一人腿上踢了一脚，力道适中，但踢的地方绝对会让人痛。
伊吹蓝一遍把人扣上一边碎碎念：“快结束吧快结束吧小九煮的乌冬面我又要吃不上了。”
“先押人回去，刚刚显示品川区又多了一单偷窃的，人是被几个打网球的给抓住了，但警力有限让我们开顺风车捎回去，还有八王子附近好像有个传稀奇古怪的教的也让我们去看看。”
小卷毛志摩一未捏了捏鼻梁骨，“催催催，催命啊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吃上午饭，明明知道队里人少就多派点人出来帮工啊那群吃干饭不干活的家伙！”他浑身透着一股属于社畜的怨念。
又推了一把刚刚被他扣住的蒙面男，凶巴巴威胁：“你也听到了吧，我们还有好几单要抓，听话点别让我们增加工作量。”
被他扣起来的蒙面但欲哭无泪：“QAQ得嘞老大！”
“走走走走，快回去！”阵马耕平接连叹气，风风火火地推着两个被串起来的劫匪出去，整套流程娴熟到令人发指。
三个第四机动搜查队的赶场子一样来了又走，还能听见中间那个小卷毛碎碎念“分配下来的蜜瓜车总算是有用了，起到一个让不同案件嫌疑人当同学春游的作用。真是的，也不多配点人过来，把我们的车当什么？校车吗？”
“谢了哈小兄弟们，回头记你们一功，要是有要锦旗的可以和小贵志说让他和我们联系~~”两分钟时间就和花臂少年们打成一片的伊吹蓝依依不舍地和他新认识的小伙伴们挥别。
黑尾铁朗觉得自己的ICU不对CPU有点烧。
他的后辈怎么和警察关系这么好？
背着他有这么大的人脉？
他扭头问一旁的布丁头少年：“研磨，你有什么头绪吗？”
后者闭上眼睛，“你直接去问当事人不就好了？”
“哦。”黑尾铁朗愣愣地应道。
夏目就和他们解释了一下玲子和东京警视厅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最后跟了一句：“……一般MIU的工作量没有这么大，不过现在在过年期间，也算正常吧。”
“是挺正常的，毕竟过年了，什么妖魔鬼怪都有。”灰羽列夫道。
“没有人吐槽一下玲子大神和警视厅的关系吗？”夜久卫辅忍不住问。
不觉得这种关系和那什么万年小学生里的侦探和警视厅的关系很像吗？
哦不，那里面侦探的行走的死神，这边不光帮着破案还时不时当街抓住劫匪/绑架犯/小偷，做足了好人好事。
这么一想，似乎还是现实里更好。
孤爪研磨活动了一下面部表情：“虽然听上去很离谱。”
“不过放在玲子大神身上。”山本猛虎接茬。
福永招平收尾：“确实正常。”
音驹众人虽然觉得不科学，但也能接受。
“夏目兄，你人脉这么广？？”虹的小兄弟们眼睛里散发着星星。
“对呀，居然和条子都有联系方式！”
“这也太酷了！！”
“不愧是我兄弟！！”
夏目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
快来个人，把他救出来。
他真的不擅长和中二们呆在一块啊！
还有人家MIU都没走远，你们不要一口一个“条子”的，这让他很难办！
哦等一下，玲子外婆也经常随口“条子”。
没事了。
“今后你就是我们最大的人脉了！”
猩猩们肯定地说。
“这点我支持你们。”黑尾铁朗爽朗道。
在黑尾铁朗眼里，夏目绝对是他最大的人脉，没有之一。
除非以后孤爪研磨成为了大老板。
那他就拥有两个巨大的人脉啦~
第277章 冤家路窄
和虹的自来熟兄弟们道别后, 音驹众人离开了商场。
一上午时间，经历了人挤人的浅草寺初诣、街边盲盒怪味冰淇淋挑战、商场抢劫之后，时间线总算是一点点的挪到了中午。
“呼——”孤爪研磨长叹一口气, “一个上午下来也挺忙的。”
“是惊心动魄吧。”芝山优生擦了擦汗。
犬冈走随口道：“惊心动魄的不该是劫匪吗？”
芝山优生：“……”
那确实。
希望被他们打趴下的劫匪没事。
山本猛虎左手提了四个大袋子右手提了五个大袋子，看上去还有余力。
他摆摆手说:“我和小茜要回家吃饭了, 吃好饭回学校训练去？”
“埴之冢武道馆吧, 那边距离我们家都比较近。”夏目说。
“正好玲子外婆让我也给honey学长带点甜品去, 还有猫又教练他家应该距离这里也是比较近。”
“我可以。”孤爪研磨道。
灰羽列夫挠挠头：“我也行, 之前我买东西把零花钱花的七七八八了就去找我姐姐借, 她要求给她买的发饰附近好像就有。”
“那行, 你们都回家吃？我和夜久两个留守儿童就只好结伴找地方吃了。”
“……”槽多无口。
听见这话, 灰羽列夫嘟囔了几声：“夜久学长就算了，黑尾学长你哪里和‘儿童’搭边了？”
一句话得罪两个人，灰羽列夫的功力在新的一年依旧惊人。
夏目和芝山优生两个人一左一右把他拖远，“黑尾学长你们自己解决午饭就好, 回头我们武道馆集合哈！”
灰发长条猫猫：“那个我还没说完呜……”
“闭上嘴巴列夫！”一群一年级同时喊道。
“呜！”
此时灰羽列夫尚且不清楚，这是他们这群一年级第34次经历过命的交情了。
“那我也回去了。”
布丁头少年和两个人摆摆手，背着商场福袋里开出来的背包离开。
还能听见落在最后的黑尾铁朗问：“你要吃什么？要不就干脆附近的快餐店得了。”
“哇，过年你吃汉堡披萨？”夜久卫辅的语气显然不是惊讶。
谁家新年第一天就吃快餐啊？
“那列夫新年第一顿还吃便利店呢。”黑尾铁朗满不在意。
灰羽列夫的声音从前头远远传过来：“我那是没得选啊！！”
下一秒, 他的嘴巴又被惜命的小伙伴们捂住了。
黑尾铁朗随意地摆了摆手，转头对夜久卫辅说：“那等会儿吃个咖喱牛肉乌冬面？我刚刚看见有家招牌就是。”
“行。”
音驹自由人没意见。
……
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走在街道上，接近午饭时间，随便飘过来一阵香气都勾的人欲罢不能。
“黑尾，你人形烧吃吗？”夜久卫辅指着一家大门大开的商铺。
最浓郁的一股混杂着奶香和红豆香的香气就是从里面升腾起来的。
人形烧是用麦粉和鸡蛋为原料烘烤制作成各式各样的人物或动物造型的糕点，算是浅草寺这周边地区的特色。
黑尾铁朗吞了一口口水, “吃！”
吃饭前先吃点开胃小甜点怎么了？
夜久卫辅问：“红豆馅还是无豆馅？”
“红豆吧。”
“行。”
没两分钟，两个人抱着一盒新鲜出炉的人形烧出了门。
他们预估错了人形烧的量, 这一盒就够他们两个人吃一阵的了。
为了留下肚子吃计划中的咖喱牛肉乌冬面，两个人便合计一同买了一盒吃，一边走一边吃。
“嘿你看我这个是熊猫的。”夜久卫辅举起一块给身边的人看。
“哦我这个还是九尾狐的呢。”黑尾铁朗也举着自己手里的人形烧在他面前晃了晃。
“哇哦，还有无脸男？”
“别意外，我还看到了小叮当。”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吃，突然，夜久卫辅扯了一把黑尾铁朗的衣服。
力道不小，身侧的人一个踉跄。
还没等黑尾铁朗质疑的话说出口，夜久卫辅就指着一个方向：“看那边！”
黑发少年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眼神一变再变。
这不是……大将那家伙和美华吗？
一时间，两个人都进入了吃瓜看戏模式。
杵在原地往嘴里塞了好几块人形烧，吃瓜吃得起劲。
在听见两个人口中出现“音驹”一词时，二人神情皆是一动。
二人嘴巴里还在嚼着糕点，又目睹了一幕少女漫和少年们情节对冲的剧情。
简而言之可以概括为女方许愿明年两个人还能在一起参拜而男方许愿的内容八竿子打不着。
当山架美华问到大将优时，后者沉默了一下，表示他许愿音驹在春高里至少不要第一天就被淘汰了，既然打败了他们，就要带着他们那份往前进。
山架美华：“……”
大将优：“……”
两个人把新年愿望一对，发现了问题。
矛盾这不就来了吗。
剧情进展到喜闻乐见的小情侣吵架环节，猫猫们对视一眼，觉得到时间自己出场了。
黑尾铁朗一边嚼着人形烧一边开口：“我倒是没有想到，大将你居然会许愿让音驹获胜。”
夜久卫辅也在嚼嚼嚼：“你人还怪好的。”
二人语气和表情都很真挚。
但配上两个人还在嚼嚼嚼的动作，就显得有点像是火上浇油了。
大将优恼羞成怒，脸都涨红了一截：“你们两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从哪里冒出来不重要。”黑尾铁朗眯起了眼睛，扫过大将优的脸，眼瞳深不见底。
他轻笑一声：“放心吧，音驹不会只赢一场就离开春高的。”
这话不光是说给大将优听，更是说给他自己听。
费了那么大力气打进春高，要是没有做出点什么实绩来就淘汰了，未免太丢脸了。
先不说大将，他自己都能用唾沫星子喷死自己。
夜久卫辅表情淡淡，没有开口。
他看了黑尾铁朗一眼。
黑尾铁朗气定神闲地回了他一眼。
至少，也要在垃圾场对决将乌野打败之后吧。
要不然目标定的更加远大一点？打到总决赛？
“显摆给谁看啊你这黑猫。”大将优嘀咕了句。
虽然不爽，但原本即将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一下子降了下来，大将优的面色回归了正常。
几秒的沉寂过后，大将优笑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
他眸中划过一道光亮。
既然说了这种话，就多撑下去一点吧，不然他这个愿望白许了可不行。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缺丝毫不饶人：“输掉吧你！都给我输掉好了！”
“我后悔了，我干脆许愿你们第一局就输掉算了！”
“真是遗憾呢，许下的愿望泼出去的水，说没办法回收的哦！”黑尾铁朗凑上去贴着说，“我们也绝对不会输！”
夜久卫辅点着头：“嗯嗯，那是因为有我在。”
他可是音驹的自由人！
有他在音驹就不会轻易落败！
黑尾铁朗瞬间扭头：“可实际上上回和户美比赛夜久你后面也没有出场吧？芝山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黑尾你少给我贫！”
“很好，这样音驹就内讧了吧！”大将优拍手叫好。
“才——不——会——”
音驹二人组同时拉长了语调说。
山架美华无奈的看着这群人犹如小学生附体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明明说的话幼稚的很，她看久了却觉得似乎也还不错。
嘛，虽然优和他们互有胜负也一直拌嘴吵架，但有这种另类的“在某个领域志同道合的朋友”看上去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山架美华弯了弯眼睛，算是原谅大将优在参拜时许下的愿望了。
她朝着还在争吵的三人挥了挥手：
“真是的，优，说好的一道去吃饭呢？”
“啊，美华！我这就来！！”
大将优应了一声，又别过头露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下回有你们好看！”
“好呀，我到要看看你要让我们有多好看～”黑尾铁朗耸耸肩。
夜久卫辅赶人：“去吧去吧，再不去小心被女朋友记上一笔。”
“被记上是因为有你们两个家伙啊！”
大将优一边跑一边回头。
优乐美小情侣离开后，黑尾铁朗表情突然一变，说道：
“完了，人形烧吃多了有点腻。”
“我也是，”夜久卫辅咂巴了一下嘴巴，“听他们两个对话听得忘了一直在吃。”
现在嘴巴腻的要死。
二人对视一眼。
从彼此眼神中看出了同样的情绪。
快点找家店买水喝！
不然他们就要渴死了！
***
当天下午，音驹众人在埴之冢武道馆集合时，看见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二人大包小包的样子，海信行好奇问：“你们两个不是说中午吃乌冬面吗？怎么又买了这么多吃的？”
黑尾铁朗沉默了一下：“嗯，这个嘛。”
他看向夜久卫辅。
夜久卫辅接话：“说来话长。”
“总而言之，就是我们两看戏看得忘乎所以最后干脆街上每家店都买了一点。”黑尾铁朗拍了一下手总结道。
“结果发现买的太多吃不完是吧？”
海信行自然地接了上去。
“嗯嗯，还是海你懂我们！”黑尾铁朗“啪”一下拍到了海信行背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既然你们不吃，给我吃吧！”灰羽列夫眨眨眼。
“你家里早饭没做午饭总做了吧？怎么还吃？”黑尾铁朗道。
“哦，我回家发现我爸妈还有我姐姐都出门吃饭了，给我留了张纸条让我自己解决午饭，”他挠挠头，“所以我又去便利店吃了两碗炸酱面一份锅包肉盖饭和一个抹茶红豆泡芙，便利店小姐姐看我吃饭香又赠送了我一串酱香鸡肉丸。”
“……你别吃了。”黑尾铁朗直言。
夏目拽住努力挣脱他奔向美食怀抱到三花猫，“列夫，这种事情不要和猫咪老师学。”
真的不要瞎学！
“你们不吃给我吃呀！”埴之冢光邦突然出现，他刚刚吃完夏目给他捎来的蛋糕，嘴巴边上还有一点奶油痕，一双孩童一样无比清澈布灵布灵的眼睛盯着黑尾铁朗——手里的袋子。
夏目解释说：“honey学长不想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待在一起，吃好午饭就溜出来了。”
“嗯嗯嗯，在一些亲戚和合作伙伴面前还要板着脸装模作样可累了，连甜品都没法敞开了肚子吃！”honey把棒棒糖嚼地“咯嘣咯嘣”脆。
对萌物毫无抵抗力的多轨透垂直沦陷，一边掏零食一边道：“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哦！”
“好呀！谢谢啦！！”
***
现成的人力资源不用白不用。
埴之冢光邦和一向和他寸步不离的铦之冢崇在猫猫们的甜食诱惑下就成了最佳陪练。
猫又育史在喝了一口埴之冢武道馆的茶之后就缠上了埴之冢光邦，要不是音驹众人制止得及时，这个爱茶的老头指不定就和他称兄道弟了。
猫又育史感慨自己简直捡到了大便宜。
让自家猫来轮着接他们扣的球多香！不比发球机好？
埴之冢武道馆的这间屋子地方又大球还多，甚至不用担心在练习接发球时火力不足。
一口气接了一百来个球的夜久卫辅撑着腰直喘气：这地方球也太多了！
接了不到三十个球就溜号的孤爪研磨：大脑先撤，等火力没这么强了之后再来。
比起接球，他还是更喜欢给人传球。（确信）
发球发多了，也就成了熟练工。
埴之冢光邦惊讶连连：“贵志你接球的动作比上次更加熟练了呢！”
“每次都有不小的进步！”
“Honey学长的每次扣球的力量也都控制得越来越好了！”夏目搓了一下自己接球接的泛红的手臂。
接球接习惯了手倒是不痛，虽然看着痕迹有点唬人，不过也就那回事，打习惯了连手上的淤青都变少了。
“哼哼~”身高还没有多轨透高的金发少年挺起胸脯，“虽然我没有一直打排球，不过既然和你们是朋友，自然也要熟练一下排球技巧啦！！”
孤爪研磨原地自闭：“接球接得没了半条命。”
“别这么说，研磨学长，你的进步也很明显呀。”夏目给他递水。
至少和去年他刚进音驹时的研磨学长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音驹大脑往嘴巴里挤了挤水，缓缓说出一声：“——想死。”
这球打在手上好痛。
比贵志的力气还大。
他的手没有骨折都是这几个月接球接出来的。
要是换了去年这个时候的他，估计已经死了吧（幽幽）
“别死啊研磨学长，你可是我们音驹唯一的脑！”手白球彦扑了过来。
“就是啊，要是研磨学长你没了我们这些血液可怎么办呀！”犬冈走真诚地喊。
灰羽列夫发动最后一击：“至少也要等到春高，不，明年春高结束之后再离开吧！”
孤爪研磨：“……够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是大脑你们是血液的原因。
血液里有脑子的含量真的不高。
“列夫这时候你就闭嘴吧！！”
一二三年纪集体呛声。
血栓挠了挠头，委屈地“噢”了一声。
黑尾铁朗用毛巾擦了一把脑袋上的汗，感慨道：“不过研磨你虽然嘴上说着累啊苦啊，但实际上还是会一边抱怨一边把任务完成的呢，而且给我的感觉比前两年都要认真。”
孤爪研磨避开了他直来直往的眼神，垂下眼眸盯着地面，似乎要把地面盯出花来。
算不上多认真。
只是觉得毕竟大家都这么用功，自己的体力已经是最短的一块板了，要是再不提升一点，说不定会变成自己不愿意看见的样子。
他也不想看见小黑和大家露出失望的神情。
不能辜负了大家对于他的信任啊。
“下次这种话背着我说。”布丁头少年淡淡道。
不然大脑会害羞的。
“没事，反正这次春高也没剩几天了，等春高结束，我毕业就不会再念叨了，到时候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黑尾铁朗语气轻松道。
他话一出来，排球馆里的空气停滞了几秒。
春高，原本是大家期盼了好久的舞台。
全国的大赛场，来自各地的强校齐聚首。
五十二支队伍进行一番激烈角逐争夺，最后决出唯一一支冠军。
再往后，就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话题了。
——毕业。
“那个，研磨学长，可以再给我托几个球吗？”夏目站起来，打破了沉寂。
他将脖子上的毛巾一抽往椅子上放。
少年琥珀色的眼瞳看向孤爪研磨。
夏目不清楚前两届音驹的学长毕业之后如何，他只知道音驹这一届三年级毕业了的话，就算大家不说，心里多少会空落落的，就像没了主心骨。
音驹总是说孤爪研磨是大脑，是脊柱是心脏，可三年级们在队伍中的影响力其实并不比大脑差多少。
不管是表面上看上去不怎么正经但却一直站在最前线从入门基础开始盯着他们练习的黑尾铁朗，还是一向作为队内地板接球顶梁柱只要存在于球场上就能让对方攻手压力倍增的夜久卫辅，哪怕是一直存在感不高却能够包容整支队伍，在任何后辈们遇到困难时都能及时出现的海信行。
他有点想象不出要是三年级的前辈们不在了，音驹会是什么情况。
成宫鸣之前和他提过一嘴，说从自己一进高中就和他搭档的三年级前辈毕业之后，虽然嘴上说着“毕业就毕业了，没有原田学长自己还有小树可以使唤，甲子园表现得那么好肯定能会有很多队伍选吧，太好了终于没有人能够管教我了”，实际上还是会在无数个时刻，在无数个瞬间，在赌气抱怨或是故意闹脾气的时候希望听见那一声“鸣，你又在闹腾了”的无奈语气。
由黑尾铁朗开口，刻意将其变得没有那么具有悲伤色彩的“毕业”，在一二年级们听来不亚于晴天霹雳。
即便早就有了准备，却依旧无法平静地面对即将到来的正在不断倒计时的离别。
对上夏目的视线，孤爪研磨答应的很果断：“行，来个第一节奏？”
他也站起了身。
除了急着打游戏，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快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过。
“也带我一个啊研磨！或者贵志我和你也可以试一下假扣真传！”山本猛虎一怔，直接从地上弹起来。
“我和你来吧。”
一向惜字如金的福永招平开口道。
“好好好！快来！！”山本猛虎表情一松，跟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福永招平就往球场跑。
“列夫列夫，我来接你的球。”芝山优生拽着灰羽列夫离开。
“犬冈，”手白球彦挤眼睛，“我们上午说要试试后排进攻对吧？”
“对对对，快点吧晚了球就没了！”
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去训练。
没有人在黑尾铁朗说出那个词之后回应他。
看着这群跟逃一样四散离开的后辈们的背影，鸡冠头主将舔了舔嘴唇，觉得嘴巴有点干。
不是那种单纯生理意义上的口渴，而像是有个无形的机器，在不知不觉间拮取了他灵魂中固有的水分。
一个亮橙色的宝矿力水壶出现在黑尾铁朗跟前。
“喏。”夜久卫辅冲他挑挑眉。
“喝呀，看我干嘛？”
“谢了。”
黑尾铁朗接过来，壶嘴对着嘴巴，右手用力挤了下瓶身，透明的液体从壶嘴里喷挤出。
他喝得很猛。
“不就是毕业嘛，听到这个词跟听到什么一样。”夜久卫辅磨了磨后槽牙，右脚往地上一踢一踢。
他低着头，除了近在咫尺的海信行没人看得见他的神情。
海信行无奈地笑笑，看向不远处在争论场地归谁的一二年级后辈们：“这也难免吧，我们之前几届风气不算好，后辈盼着他们毕业都来不及，从我们三个开始，就算是例外了。”
“明明那群眼睛长在头顶上让人必须遵照长幼尊卑的家伙才是‘例外’吧。”夜久卫辅又踢了一下地面。
“是啊。”海信行回了一句，而后半分钟内，三人之间空气就像停止了流通一样，连呼吸声都轻的吓人，只有黑尾铁朗时不时往嘴巴里滋水的声音。
“毕业而已，又不是没法见面了。”黑尾铁朗一口气喝完水壶里的水，晃了晃脑袋，呼出长长一口气。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放下水壶，把手往兜里一插，“这群家伙不想让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春高留下遗憾，所以才去训练。”
趁着最后的时间，汲取尚未学习的，巩固所学到的，贯彻已经掌握却没有理解彻底的。
尽可能的利用有限的时间，最后冲刺一下。
为了能够延长他们的春高。
延长他们的春天。
他“啧”了一声，自嘲道：“让学弟操心的学长可不是什么好学长。”
夜久卫辅抬起头，正视前方。
“说的是啊。”海信行笑了笑。
黑尾铁朗活动了一下脖子，朝前迈出一步：“咱们三个，得让他们好好看看，学长的厉害才好。”
学长还没毕业呢，身为学弟就好好的被他们罩着！
“走了，继续训练去！”
第278章 箱根山岳险天下（2.2W营养液加更）
1月2日, 凌晨六点，世界还处于一片静谧。
夏目一个人背着包出了门。
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将自己缩在外套里，因为年节的缘故加上箱根驿传, 街上多了不少人，比夏目印象中这个点的人群多。
猫没有带在身边。
猫还在睡觉。
而且跑步不像滑板, 带着这么重的猫跑不了多远。
是的, 他打算跑到千代田去。
少年在昏暗的路灯下有节奏地跑着, 一呼一吸间吐出白色的气团。
今天空气有些湿, 应当是昨夜下了雪的缘故。
脚下的地面也是潮的, 有尚未融化开的雪在压力作用下挤成了雪块。
夏目出门时特地穿了双便于跑步的鞋子, 倒是不容易滑。
吸气, 吐气，再吸气，再吐气。
白色的雾气随着他的喘息有规律地呼出来。
冷空气乍一灌入口腔，肺都冻得一哆嗦, 给人一种从里冻到外的感觉。
这让他想起了当初跟着灰二哥一起跑步的场景。
他已经好久没有试着从一个区跑到另一个区过了。
有点怀念。
晨光熹微，远处一幢幢高耸林立的钢筋水泥交接空隙处露出一抹浅浅的鱼肚白。
夏目在街道上看见了不少赶早出来开摊做生意的小摊贩，他路过一家卖可丽饼的，顺手买了一点吃。
越往千代田跑, 人越多。
都是来看箱根驿传的跑者们的。
还有人端着小马扎或是背着行囊就直接或站或坐在街道两旁。
他还看见有个有年纪的老人穿着一套陈旧却洗得干干净净的外套举着横幅。
他认得这是今年参加箱根驿传的一支队伍的学校的外套。
想来老人应当是这所大学的校友。
也有一大家子齐出动，举着大学名字和选手照片加油的。
他们只能在短短的一段路中看见他们的亲人，即便只有十几秒，甚至选手还不一定能够听见他们的呼喊，可他们还是来了。
除了新年当天，夏目就只有在箱根驿传这两天见过这种盛况。
而且他知道, 这还不是人最多的时刻。
箱根驿传又名全程叫［东京箱根间往复大学驿传长跑赛］，每年只有十支队伍能够得到优胜。
最近两年, 随着相关新闻发酵，来看箱根驿传的人越来越多。
夏目和猫又教练请了个小假，他打算待到柏崎茜第一棒开始跑再走。
前一年因为特殊原因，他没能在现场见证到奇迹，这一次，至少让他站在开头和结尾的现场吧。
他家距离起始点大手町读卖新闻社不太远，一路跑到千代田区也花不了多久时间。
七点出头他就已经到了选手们集聚的大手町读卖新闻前这一带，除了各校参赛队伍和后勤之外，就是想要来见证第一区间盛况的路人们。
乌泱泱一群人围在一处，秩序管理起来有些困难。
不过倒是方面了夏目挤进去找人。
宽政大的衣服很好认，蓝色的宽大长款外套，有个明显的“K”字。
夏目一眼就看见了最显眼的穆萨，接着在他周围找到了其他眼熟的人。
“哈，是贵志啊！”混在后勤组的king坂口洋平朝他招招手。
他和岩仓雪彦两个毕业生一大早的过来帮忙。
“汪！”脆脆的犬吠从夏目脚边响起。
一只圆头圆脑的小柴犬正吐着舌头围着他转。
“尼拉也在呀。”
茶发少年蹲下来顺了顺小狗的毛。
小柴犬乖巧地让他撸。
可惜尼拉是竹青庄团宠，不然夏目指不定就把尼拉抱回家养了。
这不比那只又懒又肥还不老实的煤气罐大猫来的乖巧？（doge）
“贵志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招尼拉欢迎呢。”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清濑灰二走了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一张写着比赛选手们顺次的名单。
“辛苦了，一早赶过来。”身形修长的棕发青年朝他露出一抹温润的笑。
“不辛苦，跑过来也没有多少路，我还没有在现场看过箱根驿传起跑呢。”夏目回道。
这倒是实话，虽然夏目以前也住在东京这片，但至多在路上见到过正在跑步的田径选手们，要是想挤进起始点这边，要么赶早来，要么就是参赛队伍或者和参赛队有关的后勤人员工作人员。
接下来半个多小时里，夏目见证了始发点的盛况。
一共二十一支队伍穿着颜色分明的队服站在不同的位置，俯视下来一定很壮观。
箱根驿传，也一直都是“繋げ”的。
在跨出跑步的第一步之前，没有人是孤单的。
不管在起跑前，抑或是跑到终点时，永远都有同伴在等着你。
接力带就是十名选手之间维系的纽带，是物质上串联起这十个区间的唯一联系物。
箱根驿传，已经不再只是清濑灰二一个人的梦想了。
从最初十个人的竹青庄，再到如今因为见到了前一年箱根驿传被激励从而纷纷递交入部届的新鲜血液，两年不到的时间里，宽政大田径部已经翻了一番。
“说起来，王子哥呢？”夏目左右转了转都没见到柏崎茜。
他刚刚看见了清濑灰二手里的名单，第一棒和去年一样，是大心脏选手柏崎茜。
清濑灰二指了指一个蹲在地上戴着帽子的小蘑菇，“在那边呢，正在看热血运动漫画激励自己。”
柏崎茜，绰号叫“王子”的这个人，在一年多前其实是最讨厌运动的。
尤其讨厌跑步。
*
“啪——”
枪响了。
来自二十一支队伍的选手们纷纷冲出起跑线。
其中就包括了宽政大的第一棒——柏崎茜。
他今年剪了一头还算利落的短发，但刘海还是有些挡眼睛，还是在脑袋上扎了个小辫子，天生白皙肤色的他在一众古铜色小麦色的跑者里格外突出。
*
“我现在也不喜欢跑步。”
这是前天夏目和宽政大田径部一桌吃饭时柏崎茜自己说的。
“虽然不喜欢跑步，不过……”粉发青年低头，鸦羽一样浓密的眼睫垂了下来，看向自己经过将近两年锻炼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肌肉的手臂。
“不过，要是没能和大家一起奔跑、要是没有能来到这里，我一定会更加讨厌这样的自己。”
这句话，他用的是肯定语气。
现在的他，和夏目两年前认识的那个“柏崎茜”早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区别。
夏目人在电车上，正低头看着屏幕里的转播。
车厢里大部分人和他有着一样的动作。
也有人外放出声。
通常日本的公共场合很少有人会这么干，但这两天算是例外情况。
这么做的人并不在少数。
不过夏目还是戴上了耳机。
等他距离已音驹还有一站的时候，王子已经跑了一半路程。
看他的表情，还有余力。
不看录像和视频，谁能想到担任第一区间始发的选手在一年多前甚至还是个连跑步姿势都扭曲的宅男呢？
夏目不由得想起了去年他在电视转播里听见灰二哥托竹青庄房东爷爷转达给王子哥的话。
“就算用爬的也要给我爬到鹤见”什么的，确实很符合灰二哥那种表面亚撒西实际上白切黑的属性。
他当时在电视机前喝水，呛了半天。
不过现在嘛……
屏幕里的粉发青年的身形和夏目印象里变化不大，仔细看可以看见他在家短短的田径服下覆上了一层薄肌肉的手臂和大腿。
腰也挺得更直了。
在这两年里，王子哥发生了惊天动地的蜕变。
虽然还是一样的宅男。
还是一样的爱看漫画。
还是一样的面对大部分事情提不起多少劲。
可他自己也已经变成了曾经看的那些漫画里男主一样的角色了。
*
跑步是一样神奇的东西，光是跑的快其实算不上胜利。
就像曾经眼里只有跑步的藏原走。
就像曾经作为“球场上的王者”存在的影山飞雄。
二人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却陷入了同样的困境。
——眼里对于“胜利”“变强”的渴望远远胜过了和周围的人建立联系。
跑接力其实和排球这种需要合作的项目有不少相似点。
不管是在球场上还是在赛道上，选手的身边，永远都有队友的身影。
同样的，整个过程中有伙伴就有对手有伙伴，将他人的呼声化作自己前进的动力，这是一名合格的选手需要做的。
夏目到达音驹，热身完毕之后，第一棒的王子已经跑完了。
清濑灰二和藏原走两个人扶起他的时候，他的腿依旧颤抖着，只是抖动频率没有前一年那么大。
“灰、灰二哥，”粉发青年沙哑着嗓子问，“我、我今年，是不是，比、比去年，有，进步了？”
“是的。”清濑灰二给予了他绝对的肯定。
他棕色的眼眸注视着此刻双腿颤抖不已的少年，露出一道温柔的笑。
“你很棒，王子。”
你早就已经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了。
在音驹众人进行日常基础训练的时候，第二棒花之区间的王牌穆萨正在奋力拼搏。
这是往返路途最远的区间，足有23公里远，也是属于王牌第二棒穆萨和第九棒藏原走的的区间。
这一次，穆萨谨记着灰二说过的保持速度，放慢脚步，不要在一开始就全力跑。
维持着稳定的步频，从鹤见开始，一路来到了权太板，这是一段需要短时爬坡高度超过50米的崎岖路段，而后又有连续一段路需要上下起伏，非常考验跑者的能力。
不少学校将留学生们都安排在这个区间，更准确一点，是黑人留学生们。
虽然穆萨本人是黑人，但不是以体育入校的，被安排在这个区间，也足以看出大家对他的认可和肯定。
音驹众人途中休息，又重新开始训练的时候，第三棒第四棒城太郎城次郎正迎着逆向而来的风冲着。
必须争分夺秒，必须取得好成绩！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灰二哥就在后面看着，可不能让他失望啊！
当然，作为第四棒的城次还有一个心有余悸的地方。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因为哥哥城太郎的口信在跑步时胡思乱想了好一阵，耽搁了时间，拖得本就高烧的神童烧得更加严重（他自认为），这一回是绝对不行的。
至于叶菜子喜欢的人……啊啊啊，先跑步再说！
呜呜一年过去了，还是不知道叶菜子喜欢谁。
啊啊啊啊啊不行，跑步跑步！！
……
音驹高校，午休时间。
多轨透帮忙把箱根驿传的直播投影到幕布上，一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一边看着比赛一边聊天消食。
“到第五区间了啊。”黑尾铁朗吃了个巧克力豆。
“我没记错这也是贵志你的熟人吧？”他扭头问。
他记性还算可以，有回宽政大来了一批人给他们加油，他粗粗记了一遍发现几乎都是这一届宽政大的参赛选手。
屏幕里显示着这一时段不少学校都有正在经历的第五区间。
属于宽政大的选手杉山高志在不懈地朝上攀爬奔波。
可以说，在所有区间中，第五区间是跑起来最折磨人的，但从小在生活在山野间的神童却如履平地。
他为了这一场比赛，准备了将近两年。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
第二天在夏目见到清濑灰二的时候，对方和他说。
“神童，他呀。”
清濑灰二朝夏目眨眨眼睛，棕褐色的圆形眼瞳里闪过夏目说不清的神情。
“当时在第五区间当后勤的阿雪和我说，在他出发前，可是说了『我一定会传递下去的』这句话呢。”
清濑灰二的这句话很轻，比在风的吹拂下，更是几乎顷刻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夏目听清楚了。
他不清楚『我一定会传递下去的』这句话对于灰二哥、对于宽政大这群人代表着什么样的特殊含义，但他清晰地看见了，灰二哥的眼中闪烁着自己曾经仅有两三次窥见的意动神情。
比他那时偶然窥见的还要更深、更强烈好多倍。
*
回到现在。
“我一直不太理解人为什么要跑步。”孤爪研磨盯着屏幕，跳动的画面在他眼瞳中闪烁又闪烁，音驹的大脑坐在垫着毛巾的地板上。
“明明那么辛苦，那么艰难，为什么一直没有停下脚步？”
排球选手跑步是为了热身、为了提升一点体能让自己在比赛中能更加有挥霍力量的底气。
田径选手呢？
是为了伙伴，为了目标，为了自己吗？还是因为一时的意气和骄傲？
他排除掉了后面两个。
单纯的意气和骄傲并不会促使一个普通人坚定自己跑步的信念。
所以是前者吗？
为了并肩前行的同伴的目标，在站上跑道的这一刻，也成了自己的目标啊。
灰羽列夫不太懂那些深奥的东西，但他会看图。
“我说不上来，但是啊，你们看——”
灰发少年从地上蹿起来，抬手指了指幕布上的杉山高志。
“他后面有教练车跟着，边上也有补给的后勤队员。”
“在我们看不见的前方，肯定也有他的队友在等着交接。”
他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选择会停下脚步吧。”
“确实，这是最直观的了。”夜久卫辅点点头。
他顿了一顿，“不过，我记得从小田原到箱根町芦之湖的这段路应该很难爬吧。”
“这个配速，也太快了些。”
倒也不是特别快，而是稳。
稳的吓人。
唯一知情者夏目盘腿坐在地上，“神童哥，他对于这段路，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啊。”
他知道杉山高志不止一次两次地往返过这条路线。
从去年箱根驿传结束到现在，每个月，每一周都会专门抽出时间来跑一趟。
在这条跑道上，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怎么跑。
在音驹再度开始训练之时，杉山高志跑到了终点。
这是第五区间的终点。
也是他在箱根驿传的终点。
角落里单独一块列出了每名跑者的用时。
在杉山高志用时停止计数的一瞬间，夏目情不自禁握紧了手。
“咕嘟。”
鲜红色字体在一众黑色字体中异常突出。
少年嘴角止不住上扬。
“咦？这个是什么意思？到达终点后就会变色吗？”犬冈走好奇地歪了歪脑袋。
猫又育史摸摸下巴，矍铄的眼中掩饰不住的惊讶。
“新纪录产生了啊。”
“这个字体就代表，这个孩子破了第五区间的纪录。”
新的山神诞生了。
屏幕里，跑上了箱根町芦之湖的青年忍不住高高地举起了手。
队友们激动地揽住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在宽政大田径队伍中，杉山高志是清濑灰二理念的执行者。
两个人如出一辙的温柔又坚定。
一个高烧不退拼了命也要跑完全程只为达成原本是清濑灰二一个人却在不知不觉间变为了所有人的梦想。
另一个分明痛得快要哭出来却一次次用风轻云淡的表象遮掩过去。
二人的灵魂，坚韧又强大。
*
夏目还记得那是个夏天的傍晚。
刚刚放暑假，他闲来无事和外公凛一道去商业街，老人和棋友们下棋，而他被清濑灰二抓了壮丁一起去打工，八百胜的老板还多送了他一袋他分不清种类的菜。
那天的天空很漂亮。
橙色的天际带着粉嫩嫩的紫调，从远到近一点点渲染变深。
比动画里还好看。
清濑灰二给他买了个雪糕，不料错误地选到了雪糕刺客，差点搭上自己一天打零工的钱，最后夏目掰开来分了他一半，两个人坐在公园长椅上一同吃雪糕。
吃完之后，清濑灰二吐露了一点他藏了有一段时间的心声。
“不能跑步之后，我才有了第一次想要跑步的念头。”
或许因为夏目确实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又或许清濑灰二在他身上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的特质，很多无法向同居室友们倾诉的事情反而说给了当时还在念国中的夏目。
也幸好，有这个倾听者。
夏目不止一次庆幸过自己这个经常当树洞的体质。
灰二哥已经很累了。
要是这么多年来再没有几个可以倾诉的人，他也不清楚灰二哥最后会如何。
肯定很累吧。
“虽然现在竹青庄还差了不少入住名额，不过我相信在我毕业之前一定能够招满最合适的十个人的！”此时还只有大二的清濑灰二意气风发。
“这次我一定要和真心渴望跑步的同伴一起实现梦想！”
夏目侧着脸望过去，夕阳的光照在清濑灰二到侧脸，脸上细细的绒毛一清二楚。
润泽的眼瞳带着异常温柔的色调。
这是理想主义者会说出来的台词。
视线下移，他看见了那道狰狞崎岖的疤。
就像一副完美的画被猝不及防地撕坏了一角。
狰狞、丑陋、无法遮掩。
不过夏目觉得，这或许也算得上是另类的“勋章”。
独属于清濑灰二的，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拥有复刻的“勋章”。
棕发青年低下头，摸了摸自己腿上的疤。
伴随着每一次隐隐的疼痛，也同样提醒着清濑灰二——“跑步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你是为了什么而跑步的？”
“我想过了，”清濑灰二深吸一口气，“即便我的‘同伴们’并不擅长跑步，只要有潜力和热情，就一定能够跑起来。”
弱小又如何？业余又如何？
只要能够跑起来。
只要能够跑起来！
那就够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一种利用吧。
“这样的我，还挺自私的吧？”
清濑灰二抬手挡住眼，笑容有些苦涩。
阳光从青年削瘦的身形和椅子中间透过。
“不，灰二哥。”茶发少年吃完了雪糕，手指紧紧捏着木头棍子。
“我想，只要灰二哥你实话和他们说，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决心，大家都会认同你的。”他直视着清濑灰二的眼眸，认真道。
以真心换真心，这是最有效的一种方式。
又过了好久，远处一朵浅粉色柴犬一样的云飞到了他们头顶，清濑灰二才再次开口。
“呐，贵志，你会支持我吗？”
棕发青年背对着夕阳，望向还没有他肩膀高的少年。
“当然！”
“因为是灰二哥啊！！”
少年答应地毫不犹豫。
因为灰二哥是这么好的人，所以自己一定会支持的。
彼时的夏目这么想着。
几年后的他，也依旧会这么想。
清濑灰二神情微怔，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
“谢谢，贵志……真的，谢谢你……”
谢谢你理解他，也谢谢你认可他的想法。
打断他的，是少年再度发出的声音。
“灰二哥，是‘再来一根’呢！”
国中生举着雪糕棍在青年面前晃了晃，“再去领一根吧！灰二哥！”
酝酿出来的情绪被一声打破，清濑灰二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摸了摸窝在椅子上的尼拉，“好呀！一起去吧！”
“说不定能够再抽到一根呢！”
……
……
1月3日。
比赛还在继续。
今天夏目并没有去比赛现场，而是打算等到最后两个区间的时候再过去。
虽然这一年加入了不少人，但宽政大田径部内部原本真正跑过田径的人还是只占了一小部分。
大部分只是跑步爱好者，甚至有些从来没有接触共长跑像王子一样的人。
今年六区的跑者在速度方面其实是不如阿雪的。
阿雪，岩仓雪彦，去年宽政大第六区间跑者。
差两秒就能平区间纪录的一名“平平无奇”的年轻律师。
这名六区前辈正在给紧张的后辈灌输跑步心得，试图平复一下这位年轻人紧张的心。
“跑步的时候啊，一切都会放空，景物唰一下就从眼前过去了，感觉比电影胶卷卷得还要快。”他实话实说。
“……总之，你绝对会爱上这种感觉的，我保证。”
*
第七区间，大四生平田彰宏正在做拉伸。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参加箱根驿传了。
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将身体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不说吸烟，如今他闻到烟味都难受。
虽然被叫做“尼古”，但现在他已经和“尼古”一词绝缘了。
*
第八区间，坂口洋平拍着后辈的肩膀在给人讲笑话。
虽然效果不显著。
“学、学长，你要不和我讲讲你当时跑步的心路历程吧。”
一年级新生弱弱道。
……
要接力到第九区间了。
夏目坐在电车上，一双琥珀色眼瞳牢牢盯着屏幕。
他正在赶往第九区间的路上。
周围的乘客大多都和他一样，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这一车人几乎都是要前往第九区间看现场的。
此刻的赛道上，藏原走做完了赛前热身。
黑发青年脱下了自己的长外套，交到了亦师亦兄的清濑灰二手里。
“灰二哥，我要出发了。”他盯着青年棕褐色的眼眸认真道。
“大家，都在等着我。”
清濑灰二莞尔一笑：“大家，都在等着你呀，阿走。”
这是他想象中的画面。
现实里——
清濑灰二接过他的外套，递给了边上的工具人神童，在藏原走惊诧的目光下同样也脱下了自己的长外套。
“灰二哥……”
清濑灰二朝他狡黠地眨眨眼，藏原走顷刻间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这一次，就让我和你一起吧，阿走。”
“砰”一下，他感觉自己心里炸响了一道雷。
*
夏目下了电车，朝着第九第十区间中间赶。
手机屏幕里正播放着第九区间的画面。
穿着宽政大黑色无袖队伍的藏原走正保持匀速前行。
清濑灰二跟着藏原走。
这次他选择了和他一起跑。
不是并肩，他怕自己的速度会干扰藏原走的发挥。
——他选择跟在他身后。
作为教练，清濑灰二是可以坐在车上跟在选手身后的，不用劳心劳力下来一道跑。
再不济也有自行车可以骑。
但，藏原走是他梦想的具象化呀。
那天夜里，从澡堂出来的清濑灰二在街道上望见藏原走的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情绪触动了他的灵魂。
他深刻地觉得，他的梦想在这一刻具象化地从他身前跑过。
必须追上他。
抓住他。
一年多后的现在。
清濑灰二这一次，选择了和他的梦想一同奔赴未来。
夏目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第九区间和第十区间的交界处，这里是传递缎带的地点，宽政大最后一名跑者正严正以待。
茶发少年望着大屏幕上的直播，镜头切到了藏原走身上。
宽政大的队服的显眼的黑色，浓重的黑，深沉的黑，比乌野那种夹杂着亮橙色的队服更要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清濑灰二身上的衣服和藏原走的款式一样。
——那是他去年参加箱根驿传时穿的。
两道浓郁的黑色风一样奔行而来。
明明跑在前面的藏原走是所有人的聚焦点。
可在看着屏幕的夏目眼中，清濑灰二也耀眼的过分。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细的雪。
风也稍微强了些。
但不影响跑者们的状态。
藏原走稳定发挥，有望破掉去年的纪录。
跟在他身后的清濑灰二也仅仅落下了他一小段路程。
跑到的尽头，夏目已经可以望见藏原走的身影了。
过了两三个呼吸，清濑灰二的身影也出现在视野中。
二人一前一后地跑着。
忽然，一道风刮了过来。
不少人捂住耳朵埋下脸。
骚乱结束，抬头再看跑道上，跑者们淡然自若，似乎这道风对他们并无影响。
还有十米。
九米。
……
最后一步！
藏原走摘下缎带，递了出去。
缎带交到了最后一名选手手里。
这是一名一年级的选手。
从前也有过长跑经验，算是宽政大今年数一数二的好苗子了。
清濑灰二看好他，他也相当争气，第一次测试时就跑出了不亚于清濑灰二全盛时期的水准。
“最后一棒！冲啊！”
“宽政大最后一棒了！”
“池田，跑起来——”
“带着我们的份一起迈向终点啊！！”
人群中爆发出各式的声音，宽政大一部分后勤和选手先去了大手町，等待最后一个区间选手的到来，还有一部分从各个区间赶过去。
夏目是和清濑灰二二人一道搭宽政大的大巴车去的终点。
也是最初的起点。
宽政大的跑者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一路挺进最后三公里。
“可以冲刺了——”
清濑灰二缓过了气，在喇叭里喊。
仿佛听见了设定好的特定词汇，原先脸上稍见疲色的跑者骤然提了速。
腿和手摆动频率都快了起来。
冲刺！
冲刺！！
最后冲刺吧！！！
背着黑色缎带的跑者撞向了终点线。
计数停止。
宽政大，再一次进入了前十的行列。
周遭后勤和队友们围了上去，扶住几乎脱力的跑者。
夏目站在人群中，望着笑得比谁都高兴的清濑灰二，感慨万千。
还是那句话。
清濑灰二不光是是奇迹的缔造者。
他更是奇迹本身。
从无到有，凭借一己之力创造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奇迹。
而现在。
奇迹被他延续了下去。
这是一段不可复刻的、无论回顾多少次都令人瞠目结舌的巨大的奇迹。
而现在，奇迹本人正在和又一次缔造了奇迹的队友们相拥在一块儿。
夏目眨眨眼，又眨眨眼。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眼中的酸涩感褪去一些。
真好啊，灰二哥。
上一次清濑灰二实现梦想的时候他不在场，这一次，终于可以在现场向他大声道贺了。
茶发少年注视着那群抱在一起欢呼的青年们，脸上绽开了由衷的笑。
视线之中，一只竖着大拇指的手抬了起来。
清濑灰二注意到他的目光，回了他一个大大的赞。
夏目也说竖起大拇指，大声地对着他喊：“灰二哥！恭喜你！！也恭喜宽政大！！”
他很荣幸，能够亲眼见证奇迹重现。
在闹哄哄的人声中，清濑灰二清朗的声音异常清晰。
他喊着：
“箱根山岳——”
所有人齐声道：“——险天下！！！”
所有身着宽政大田径部队服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的围了起来，不由分说将清濑灰二朝空中抛起。
就连刚刚刚刚跑完最后一个区间的青年也撑着疲倦的身子抬手托了两把。
“喂喂！你们几个——”
清濑灰二的声音尖了起来，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受到如此待遇。
“城太城次！”
“王子！有肌肉不是这么体现的！”
“尼古！撒手！！”
“阿走你也和他们闹？？”
“灰二哥去年咱们没有举成功，今年可得一起补回来！！”双胞胎中一个人大声喊。
“灰二哥你就从了我们吧！”另一个嘿嘿了两声，抛得更用力了些。
“这是我们大家对灰二妈妈你的爱啊——”又有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冒了出来。
“你们——给我等着！所有人回去伙食减半！训练加倍！”
杉山高志的声音这时候听上去有点像月岛萤了：“我已经大四了哦，往后灰二哥你也管不到我了～”
尼古平田彰宏的表情也变为了惊喜：“神童说得对！没想到我这个万年留级生也能毕业了啊！”
于是他抛得更起劲了。
夏目左看看右看看，张着自己不高的优势混进了庆祝的人群中，一同抛起了清濑灰二。
有人在庆祝胜利，有人因为被人超越跪地哭流涕，有人抱在一块流下不知是欢喜还是痛苦的眼泪。
何尝不是另一种的人间百态。
夏目仿佛回到了夏季第一次参与预选赛时的场景。
箱根驿传结束。
下一步，就是春高了。
属于排球选手们的挑战即将到来。
也需做好万全准备迎战。
音驹会用实际证明自己同样无惧任何险阻。
站在悬崖边缘的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只有向前攀岩一这一条路。
宿命的对手、强大的劲敌、未知的风暴。
尽管来吧！！！
第279章 会晤
这里是哪里？
仿佛置身于古时候的角斗场, 周遭哄闹冲突喧嚣直冲耳膜。
眼前是光。
白色的、刺眼的、亮的惊人的光。
闹哄哄的声音有些吵闹。
除了人声，似乎还有其他声音存在。
“咚，咚, 咚。”
接近了。
“呲啦——”
更近了。
“咻——砰！！”
就是这个！！
骤然睁开眼睛，光射入眼瞳。
好亮！
头顶, 是亮的几乎刺眼的灯光。
无数灯光正对着自己！
还没有彻底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一只偌大的黄蓝色球形物体映入眼帘。
是排球！
这里是——球场！！
是了！这里是球场！是他渴望了许久的战场！
春高的舞台！
方才听到的那些声音正是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在电视里偶然窥见一瞥的撞入耳朵之中的、仿佛翅膀震颤一样的春高球场上的声音。
喧闹杂乱的人声、排球一次次在不同人手中传递的声音、鞋底和地面摩擦出的刺耳声, 以及最后的——挥臂扣球时才会发出的、能够引动灵魂跟随一同颤动的引臂扣球之声。
这是在春高的赛场上！
他正在进行着至今为止十几年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比赛！
目光顷刻间锁定住在球场中不断传递的黄蓝色大球。
这一球, 已经经过了一次拦网和一次一传, 即将落入二传手中！
要扣到这一球！
他有预感, 自己能够扣出一发很好球。
双腿不由自主地朝前迈去, 目光所及的尽头，只有这枚球。
和平日里一样的动作，双腿摆动起来还要更快。
身体轻盈得不像是自己的。
鞋底踩在地上，最后蹬地助力朝上腾跃而起！比平时还要跳得高！！
“传球给我——”大脑尚未开始运作, 嘴巴便喊了出来。
不远处的二传手动作利落干练地举起双手，指尖一触便将球传了过来。
位置很精准。
能感受到自己张开双臂，鸟儿一般朝后扬起。
跳起来吧！我的腿！
挥动吧！我的手臂！
可以明显感受到愈发刺眼的光亮照在眼睛上。
热热的，烫烫的。
排球正直直地朝自己飞来。
高度也很贴合。
一路蹬地而上的途中, 明显地感受到了风，虽然这阵风比平时要弱的多。
手臂划过空气，带起了一阵看不见的气流。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逐帧逐帧的慢动作，飞向自己的排球在瞳孔中倒影中越发放大。
就在掌心即将触碰到球面的那一刹——
“咚啪——”
被子裹着一团物体掉到了地上。
“哎呀！”
日向翔阳滚到了地上。
发出一声“咚”的声音。
轱辘轱辘，被子裹着人在地上滚了两圈。
被子里的人晕头转向地探出来一个四周冒着星星的橘子脑袋。
“哥哥？”
一个小人抱着枕头从房间里走出来。
头发已经由短变长的日向夏揉着眼睛，一瞬间原本惺忪的圆圆的眼睁得老大, 不明所以地盯着地面。
“你是怎么从自己房间滚到外面的？”
还不是单纯的房间外，而是外头矮走廊一截的地上。
小夏不理解。
小夏很懵逼。
甚至怀疑哥哥在开发什么新技能。
日向翔阳从被子里挣扎着四肢出来, 在赶来的母亲和妹妹的目光中深沉地说，“说实在，我也想知道。”
他到底是怎么滚到底下的啊？！！
怎么滚下来的暂且不提，他脑子里那副在东京体育馆无数聚光灯下战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尚未从视网膜上退下。
那是他梦里的场面。
他期待了许久的、春高比赛的画面。
不过，原来是梦呀。
日向翔阳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我就说怎么没有闻到萨隆巴斯的味道。”
因为是梦，所以闻不出来。
少年蹭地站起来，攥紧拳头。
虽然梦被打断了，他不知道梦里那一球最后扣得如何，但不要紧，很快，很快他们就能到达东京，能站在自己畅想了好几年的体育馆里打比赛！
到时候就能真正闻到萨隆巴斯的味道了！
还有！
他们要和音驹对决！来上一局期待了好久的垃圾场对决！！
研磨，贵志，犬冈，列夫，夜久学长，黑尾学长……好多好多人！肯定超级热闹！
还能够见到师父父！枭谷那些人也有好久没有见了呢！
哦哦师父父是全国前五的主攻手！明天开幕式，自己能够见到除了牛若之外的其他四个！想象就好激动！！
一定都很高很壮很有力量吧！
他带入了自己印象里木兔光太郎和牛岛若利的模样。
啊啊啊啊啊超——级——兴奋的！！！
他感受到自己血液在沸腾。
“哥哥，你衣服还没换，小心着凉。”
贴心小棉袄日向夏提醒。
宫城的冬天比其他地方要冷不少，就算是在太阳已经升起来的现在，也难免冷的发抖。
一阵寒风吹过，日向翔阳一哆嗦。
彻底回归现实。
血液凉了。
沸腾不了一点。
他裹起了自己的被子。
“啊！我这就换衣服去！！”说着日向翔阳迈开腿就朝屋里跑。
“小心踩到被子——”
“pia叽。”
“咚！”
日向翔阳：“哎呀！！”
日向妈妈捂住了小女儿的眼睛。
孩子还小，看多了容易变笨的。
……
乌野男子排球部这次作为宫城县优胜晋级春高，校方特地斥巨资包了一辆配置很好的大巴开往东京。
这回是真·东京中心，而不是前两次见到的东京·郊区。
来自东北的小乌鸦们也总算是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天空树，又因为在声音太响被泽村大地“和善”地警告了一遍。
瞬间乖巧。
来到东京时，已经是下午了，音驹众人站在旅馆外的空地上欢迎他们。
“哟，乡下来的小乌鸦们来了~~有没有因为见到天空树所以激动地大叫呀？”
因为今天没有比赛所以穿着常服的音驹众人并排站着，黑尾铁朗男模一样站在最前面，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抬起来左右挥了挥。
路过的人很难不多看他一眼。
嗯，很有型的帅哥。
乌野众人陆续下车，听见了黑尾铁朗的话的乌野四傻其三：尴尬，嘴硬，企图用坚毅的神情证明自己没有被黑尾说中。
目击了三人表现的其他人：呵呵，还不如不装。
这不更明显了嘛。
山口忠擦擦汗，移开了眼睛。
只有影山飞雄在状况外。
他在车上睡得可香了，不管多大的惊呼声都没把他吵醒。
“该说不说，city boys就是潮啊，衣服看上去都比我们贵。”
缘下力眼睛锁定在为首的黑尾铁郎衣服上。
而说出这句话的缘下力，他已经成功被田中龙之介还有西谷夕两个人的“city boys”论调洗脑了。
“谢了哈，不过我们的衣服不是常见的运动装就是都是过时的旧款，”山本猛虎说，“只有列夫这小子有他姐姐给他搭配衣服，亮眼的异常突出。”
月岛萤推了推眼镜：“看出来了。”
他道：“灰羽和你们站在一起连图层都不一样。”
山本猛虎：“……”
不过东峰旭重点关注的就是黑尾铁郎的衣服了。
今天黑尾铁郎穿了身带口袋的衣服，衣服四个口袋裤子一排口袋。
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排球打多了苦于没有地方插兜，才报复性地买了身全是口袋的套装，整个人往那儿一站，活脱脱的口袋成精。
众所周知，排球人苦裤子没有口袋久矣。
突然看见满是口袋的套装，就问谁能不心动？！！
“姐姐？”听见了关键词西谷夕探头，两只眼睛亮晶晶，“之前我们看你们发过照片，是超级漂亮的大美女呀！！”
“她也会来加油吗？”
“当然！”山本猛虎竖起大拇指，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们音驹在大本营打比赛，可有排面了！！”
要么说东京吃得好呢？其他学校应援都要从全国各地赶过来，东京本地人半点不怵，人数就占了压倒性优势，要不是不能占了观众和其他学校应援的位置，他们东京三校的应援队包场都有可能。
那样就太欺负人了，他们还干不出来这种事。
要是比赛是全靠场外声援比的，那就没有所谓的逆天翻盘和黑马了，选手们的努力也像笑话一样。
不得行，不得行。
场外应援是鼓舞气势起到激励的作用，又不是和是否会得分的拴上。
不然稻荷崎那种学校不得拿冠军拿到手软？
山本猛虎看向一旁的没怎么搭腔的田中龙之介：“龙，我还以为你会和我打探列夫姐姐的事情呢。”
后者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对洁子学姐一心一意，没有其他人任何能够让我动心。”
山本猛虎停顿了两秒，左右瞄了瞄：“洁子学姐不在这儿，你发再多誓她也看不到。”
“什么？！”
田中龙之介大喊一声，一双眼睛瞬间开始搜索清水洁子的身影。
“在那边。”福永招平帮他指了下位置。
只见田中龙之介心心念念的洁子学姐正在和音驹经理多轨透一起聊着什么，附带一只战战兢兢的谷地仁花。
山本猛虎冲着自家好兄弟得意地挑了挑眉毛，看见了吧，这一把是咱们音驹更胜一筹~
后者表情几度变化，在山本猛虎好奇会不会变成烧水壶的时候，猫又育史直井学和乌野的武田一铁乌养系心也寒暄完众人齐刷刷去排球馆训练。
日向翔阳混在音驹的矮个子队伍中，浑然天成。
“贵志，你现在多高了呀？”他看向自己好友，显得有点紧张。
“……嗯，171。”夏目道。
橘子头少年倒吸一口气，又向一旁的布丁头少年投去了目光。
“那研磨你呢？”
音驹大脑知道他什么想法，也没有隐瞒小伙伴的意思，直接开口道：“170.8。”
咱们未来的总裁，可是要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的。（严谨）
四舍五入一下，也是171了。
日向翔阳表情凝重地闭上了眼，痛苦地挥了一下手臂。
“这是在干什么？”灰羽列夫不解。
“因为我和贵志两个人到了170而痛心自己失去了两个160领域的伙伴。”孤爪研磨直接道。
“哦，”灰羽列夫挠挠头，“不过我小学三年级就到一米七了。”
“你把嘴闭上吧。”
没看见人家翔阳都要拿猫撞头了吗？
虽然音驹是东京本地的学校，但为了保险起见也订了位于东京体育馆附近的旅馆。不过资金增加充裕，就选了家住得更加舒坦一点的，反正白嫖来的经费不用白不用，现在不用掉难不成省给连影都没有的未来学弟？
学弟们的钱要自己动手自己挣，再不济就出卖一下色相，女仆装或者执事装什么的，分分钟钱就到位了。
临近春高，这一带的旅馆酒店几乎都被前来参加比赛的选手们占满了。
还不止，不少学校都是自带应援团啦啦队，这些人也大多住在这一带。
与棒球不同，高中生参加的春甲是邀请赛，又缺少了三月就毕业的三年级主力军，其重要程度和激烈程度远低于传播更广的夏甲。而排球选手们缩参加的春高和IH都是选拔赛制，虽然在普及率推广度上排球不及棒球，但其竞争激烈程度也并未低多少，能够来到东京、跻身进最终的春高，就已经超越了全国百分之九十九打排球的同龄人。
经过了一下午的练习，乌野众人总算是将今日的训练量抓上来了些。
而音驹猫猫们则是一早就开始训练，吃好午饭中途过来接一下乌野的人，把行李什么的统统搬到旅馆，又出门继续练习。
晚饭两校是一起吃的。
教练们请客。
饭间因为最后一块排骨归属权问题还差点造成了两校哄抢。
饭后。
“我去跑步。”影山飞雄说道。
“我也去！！”
日向翔阳闻言便大喊出声。
菅原孝支无奈扶额，“你们两个家伙……”
精力旺盛的真的过分了。
缘下力回头一看，瞥见路过的月岛萤：“月岛——”
“不可能！”
……最后还是被抓壮丁了。
月岛萤坐在自行车上长叹一口气。
明明他和这两个人同龄却偏偏生出一种带小孩出门的感觉。
*
路上，一黑一橙两个脑袋在争分夺秒地比拼。
不是你追上我就是我超了你。
两个人身后跟着一个骑着自行车无所事事手里拴着两根绳子就能遛狗的月岛萤。
透过镜片看向两个互相较量不相让的家伙，月岛萤觉得自己真的很像在遛狗。
可惜溜的是两条不认路的路痴狗。
东京的小巷子不少，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左拐右拐进了一条人迹罕见的小巷里，路灯每隔开好一段路才有一盏，照明范围有限。
两个人还在跑。
“阿走学长，你不是已经跑到前面去了吗？”一道上扬的男声响起。
影山飞雄边上跑过来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
“阿走？是谁呀？”日向翔阳好奇地探头过来。
男生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形橘子头，微微一怔。
与此同时，影山飞雄也奇怪地转头，“你是谁？”
男生心里咔嚓一声，这个声音不太对。
虽然头发是M字刘海眼睛也是蓝色的，但给人的感觉就不太象是阿走学长，难不成……
“嘶——”
“啊！出现了！！！都市怪谈——”这个男生倒吸一口气，跑步速度瞬间慢下来一截。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还岔气了？”
“怎么回事？小修你看见阿走了？”
后面跑上来一对双胞胎。
呛了冷气的缘故，男生咳嗽了好一会儿，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影山飞雄：“是、是……”
“阿走学长的二重身——”
双胞胎同时看向穿着运动服的影山飞雄。
眼睛里迸发出同样的光。
我去，还真是阿走的二重身！！
***
乌野的旅馆前，跑过一个穿着蓝色运动衫的人。
“影山？你不是刚出去吗？日向和月岛呢？”
泽村大地刚刚下楼，就看见了影山飞雄的身影。
藏原走：“啊？请问你在叫我吗？”
泽村大地：“啊？”
楼上一干被动静吸引下来的小伙伴们纷纷探头。
田中龙之介：“啊？”
西谷夕：“啊？”
缘下力：“啊？”
不是，这怎么看……都是影山啊！
糟糕！影山被东京这座城市给异化了！！
*
“城太哥，城次哥？”
夏目抱着猫从双方对峙的便利店门口出来，手里还提了一个巨大的购物袋。
“还有乌野的各位？”
他不解地眨眨眼睛。
这都是什么情况？
吃好晚饭犟不过猫咪老师出来给它买了后面几天的小零嘴，一出门就看见了双方对峙的场面。
“贵志你认识他们？”
“小贵志你和他们是熟人？”
两边同时问他。
夏目：“……”
他再度扫了一眼现场，心里有了一点猜测。
“城太哥你们是把影山认成阿走哥了？”
“他居然是人？”
“不是都市怪谈？！”
双胞胎齐声道。
夏目：“……你们两个少跟着王子哥看漫画，也不要七想八想一些奇怪的剧情。”
他语气都带上一点清濑灰二的说教感觉了。
人家王子是正常看漫画的宅男，你们两个看漫画就是看一话脑补五话，看到主角遭受挫折就已经脑补完日后龙王归来打到反派登上人生巅峰的场面了。
“小兄弟真的抱歉啊，我们认错人了，你和我们朋友实在太像了！”
“而且连外套几乎都一样。”
“实在对不住！”
双胞胎加上一开始把影山飞雄认错的男生一道和他道歉。
影山飞雄眨眨眼，半点不生气，就是有点困惑。
“啊，好的。”
“你们是？”
“我们都是宽政大田径队的！”
“嗯嗯，昨天还跑进了箱根驿传前十呢！”
“哇——这么厉害！！”
捧场的日向翔阳惊叹出声，就连边上原本不当回事的月岛萤也看了好几眼。
“哼哼，我们跑的也就一般般吧，不过我们队伍里有两个可是破了区间纪录的，比我们还快！”
“就是你们口中的‘阿走’吗？”
“对呀，阿走那个家伙，看着不好接近实际上有点天然属性，不过只要一碰到跑步就换了个人一样。”
“影山也是一样！一碰到和排球有关的事情就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日向你是boke吗？什么教‘活过来了’？我本来就是活人！”影山飞雄这次反应相当快，一下子就抓住了日向翔阳的语言漏洞。
“虽然长的像，不过脾气似乎比阿走差一点。”城太郎摸着下巴说。
“不不不，阿走生起气来是会拽着领子骂人的。”城次郎反驳他。
“不过，居然会有和阿走长这么像的人，真的好神奇啊。”
两个黄发青年左右打量了一下影山飞雄，异口同声。
“你们也是和贵志一样打排球的？过来参加春高？”
“那很厉害呀！已经是你们那边的第一了！”
双胞胎俩说话一句接着一句，不熟悉的人还真分不清两个人谁在说话。
“我们是宫城县的，仙台那边！”日向翔阳自荐道。
“仙台啊……城次我记得阿走也是仙台出来的？”
城次郎也歪着脑袋往天空：“啊对，好像是……什么什么城西的？”
怪人速攻二人组眼睛一抬：要素察觉！！
乌野的大脑：无所事事把自行车停下，托着下巴白眼翻上天。
这两个笨蛋什么时候才跑完？他还赶着回去洗澡睡觉。
“是青叶城西？！！”
“居然是大王的学校！！”
二人同时喊道。
“你们很熟悉啊？”城太郎问。
“算是熟悉吧。”影山飞雄想起来，自己国中时期的队友们几乎都到了青叶城西。
“我们和青城的关系，还挺复杂的，IH预选赛的时候在准决赛被他们打败，这回又在准决赛把他们打倒才晋级到决赛和牛若他们打。”
宽政大三人组：虽然听不太懂，但感觉挺厉害的，拍拍手惊叹一下。
“八嘎吗你们两个家伙，说好出来跑步，已经磨蹭半天了。”在没人注意到的阴暗角落，月岛萤很不耐烦地拖长了语调。
他整个人连同自行车都在阴影里，小巷中本就不亮堂，他又不在路灯覆盖范围内，也无怪乎没多少人注意到他。
在他声音响起的一刻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两个人才意识到这人也在。
而听见了月岛萤声音的宽政大三人组交换了一个眼神。
有点耳熟。
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嫌慢自己回去就好。”
两个人同步撇嘴小声吐槽。
“呵。”月岛萤冷笑一声。
“我好心出来还不是因为学长们担心你们两个笨蛋在东京跑丢耽误了比赛？万一跑伤或者冻感冒谁来负责？别忘了明天就要开始比赛了，输赢我是无所谓，不过要是你们随便一个人出现问题让我们在不该丢分的地方丢分了对得起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的其他人吗？对得起学长们吗？”
月岛萤很少一口气讲一长串话。
但他很擅长戳人痛点。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没话说了。
这人搬出学长们来压他们，说不过真的说不过。
两个人心虚地低下脑袋。
就在旁边围观的夏目以为这个小插曲即将过去时，却忘了另外一件事。
另一边三个跑步的人同时瞳孔地震，从彼此眼中看见了一样的诡异光芒。
“神、神童哥的声音！！！”
“真的是啊！还是说垃圾话的神童哥——”
“好神奇，有生之年居然能听到神童哥用这种语气骂人！感觉像是到了异世界……我悟了！这是个平行宇宙！！”
夏目扶额。
很好，又要再解释一波了。
不懂就问，为什么搞体育的人声线查重率这么高啊？！
第280章 售后
夏目回到下榻地, 和他们订了同一家酒店的木兔光太郎正带着一身热气从排球馆回来。
“嘿嘿，夏目你也刚刚回来呀！”
“木兔学长，”夏目打招呼, “我是去便利店给猫咪老师买零食，后面几天顾及不到它, 先给它囤一些零食。”
他提起袋子。
“哦哦, 对, 猫咪老师的食量和白福差不多, 要是不多囤一点的话说不定连沙发都啃。”木兔光太郎想起自己小时候邻居家里养的大狗, 一闹起来妥妥一个拆家狂魔, 那段时间在对照下连家里人都说他更加听话了。
“你猜猜我干什么去了？”他扑腾了一下双臂。
“不出意外应该是刚刚打完排球回来吧。”
茶发少年说道。
“Bingo！答对啦！！”发型稍微有点乱的灰白发猫头鹰嗖一下蹿到了夏目边上, 一张嘴叭叭叭开始说自己刚刚的经历，“你知道我在排球馆碰到谁了吗？”
“碰到了谁？”
夏目就像个专业的捧哏，确保木兔光太郎的每一句话都能接上。
这是他从赤苇学长那边学来的经验，如果不能确保百分百地打断木兔学长的话, 就请保证他每说一段就应个声，确保对方情绪稳定不低落。
如今，夏目已经成功出师啦！
直接去应聘幼稚园园长都没有问题！！
“我碰到了桐生哦！他看上去比夏天更壮了，不过人还是一样不爱说话……哦对了, 你夏目你知道桐生吗？就那个九州狢坂的桐生八哦！！”
“嗯，我知道他，和木兔学长一样也是全国前五的攻手吧。”
“对对就是他，”木兔光太郎找到了话茬，“我本来想着好久没见想要和他较量一下，不过他们队友制止了, 实在太可惜了！”
下楼来接木兔光太郎上去的木叶秋纪抽抽嘴角，“他那是不想搭理你。”
谁想在训练的时候边上还有个絮絮叨叨叽叽喳喳的猫头鹰啊？再说桐生那个性格……不躲着木兔就不错了, 和他相比，佐久早都显得更加健谈。
木叶秋纪突然眉头一皱，“等等，你不会在狢坂面前泄露了什么不该泄露的东西吧？”
虽然木兔光太郎嘴巴里也漏不出来什么。
“怎么可能？”木兔光太郎脸转过去，“我只是想邀请桐生一起打球而已，他们拒绝我了我就换了个场地练习了呀。我还没有笨到干出这么蠢的事情。”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笨啊。”枭谷前二传发出感慨。
木叶秋纪打量了一下木兔光太郎，发现这猫头鹰浑身上下没有磕着碰着也没有体力消耗太大，就知道他出门前把他叮嘱的要记住的内容都记下了，欣慰地点点脑袋：“好了，既然回来就快点洗澡休息去，要是还有多余的精力就和大家一起看看比赛视频。”
“哦哦。”
“夏目你也上去吧，碰上这个猫头鹰算是把后面几天的霉运都触完了。”木叶秋纪语气轻快地说。
夏目听他的话有点想笑，但鉴于木兔光太郎本人在场，他就没有笑出声。
微长的刘海后一双琥珀色眼瞳看向了木兔光太郎，观察着他的表情。
“什么叫‘把后面几天的霉运都触完了’啊？”枭谷主将撅起嘴嘟囔个不停，“木叶你又在损我了！”
“对呀，不让人省心的王牌大人。”
“……看在你喊我‘王牌’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木叶秋纪：“……”
“真好哄啊。”目送二人上楼，夏目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也太好骗了。”一个踩着拖鞋下楼买饮料的运动员也说了出来。
二人对视一眼，夏目发现这人身上穿着运动服写着“一林”的字样。
这个少年一头迎风凌乱的蓝黑发色自然卷，脸上还有几点不明显的雀斑，脸上肉肉的，是个典型的娃娃脸。
三花汤圆在夏目怀里拱了拱，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窝着。
“啊——”娃娃脸惊呼出声，“这只猫是活的！！”
他立马朝后跳了三节台阶，跟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
酒店的台阶不算高，但也绝对没有低到能够让人如履平地的程度，何况是连续一步跨三节，还是倒着跨的。
夏目视线上移，这个自然卷娃娃脸小哥嘴唇微颤，再度朝后跨了三个台阶。
“那、那个，小兄弟，哥哥，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把猫抓牢可以吗……”
夏目：莫非……
“我怕猫QWQ”
“特别特别怕！！”
“我怕它蹿过来吃了我！！”
娃娃脸带着哭腔说。
“请不要动！”
夏目低头，和怀里的大脸猫双目对视。
虽然猫咪老师不吃人，但食量确实大得惊人。
带入一下猫咪老师现在的体重，虽不至于把人扑死，也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再度投向眼前娃娃脸少年的目光中带着点怜爱。
可怜的人，一辈子都不懂猫的好。
不过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不就是怕猫吗？不算什么！真的！！
实不相瞒他还听说有人和独角仙相亲相爱的！
“别担心，我把猫控制住了，它不会咬你的。”他安慰道。
“真的假的？”娃娃脸少年眼泪汪汪地问，夏目好不怀疑要是他再往前一步这个少年就会哭出来。
看出来是真的怕猫了。
“真的。”夏目肯定地说。
为了安抚一下少年的情绪，他还提起手里的袋子，问：“你要来点吗？”
“要！”
后者果断道。
察觉到夏目说了什么的三花猫瞬间从他的怀里挣脱了桎梏跳了起来。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铲屎官！你说什么？！说好给猫买的零食居然还分给其他两脚兽！！好啊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是本喵看错你了——
猫勃然大怒，张牙舞爪着抬爪就要挠铲屎官。
铲屎官一掌把它爪子按下，反手给了猫一击友情破颜拳。
娃娃脸少年转身就要逃，“呱唧”一下，拖鞋打滑，眼见就要磕在地上，他双手灵活地朝地上一撑，支撑着翻了个身，落在楼梯转接的平台。
但也腿软到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呜……你的猫，比我之前见过的都要可怕！！”
“我三岁那年啃我的猫也没这么吓人！！！”
娃娃脸少年坐在地上，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哭得梨花带雨，巨浪滔天，天崩地裂。
夏目：“……”
至少，他知道为什么这人怕猫了。
他重新拾起被自己遗忘在脑后的《儿童心理学》，安慰道：“别哭了，我已经把猫给制服了，它咬不了你也挠不了你。”
“真的假的？”
“真的，不信你看看。”夏目举起猫。
三花猫的大脸出现在距离娃娃脸少年三米远远的位置，少年后仰了一下。
几秒后发现确实没有问题，便大着胆子站了起来。
事发突然，夏目没有仔细观察，站在同一层之后他才发现这人虽然一张娃娃脸，但腿长的很。
就算没有列夫那个高度也有黑尾学长那么高了。
娃娃脸少年吸了吸鼻子，“我叫星野阳斗，那、那个你可以把它拿远一点吗？抱一丝，我是真的怕猫……”
听出来了，怕到话都说不太清楚。
“抱歉，我也没有管好猫咪老师，应该是我刚刚说要分你一点吃得它就急了。”
星野阳斗怔愣了一下，“那个，它能听懂你的话？”
“昂。”
星野阳斗眨眨眼，倏然间反应过来什么，对着夏目紧张地问：
“你管它叫‘猫咪老师’，它是你们的老师？你们的老师会变成猫？？”
夏目沉默了两秒。
他甚至有一种“这么久以来，终于有人问出这个问题了”的感慨。
“是啊，这可是我们的带队老师呢！是不是很有特色~~”
一道极具特色的声音从门口传出来。
“黑尾学长，你怎么也刚回来？”夏目扭头惊讶道。
黑尾铁朗大拇指戳了戳自己后头，回他：“哦，教练们喝醉了老板给我打电话，乌野的老师被泽村带回去了，我和海两个人把猫又教练带回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吹过一阵大风，若非夏目离得近，恐怕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风迷眼睛的短短两秒功夫，黑尾铁朗爆发出来惊人的力量拉开夏目的背包，把刚遭受过重击的猫团吧团吧塞了进去又眼疾手快拉上了拉链。
全套动作一气呵成。
夏目：“……”
干得好！黑尾学长！！
这是海信行也和猫又育史进来了。
虽然说喝得醉，却也没有醉多少，就是脑子有点转不太过来，黑尾铁朗等人怕自家老教练回来路上出事就主动去接应。
星野阳斗：“！！！”
星野阳斗：“啊啊啊啊猫！猫变成人了！！！”
黑尾铁朗：“噗。”
五分钟后。
一林队友们下楼找丢失的队员，在一楼大厅沙发处看见一个思考人生意义的娃娃脸自然卷。
“阳斗——你干嘛呢？买水买半天了！”
沙发上的娃娃脸摆出【别吵，我在思考.jpg】的表情。
“山田学长，我在思考我们这个世界的构成。”娃娃脸少年深沉道。
学长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的小饼干，是《蜡■小新》里的同款。
“我们这个世界，没有动感超人，也没有肥嘟嘟左卫门。”他坦诚道。
……
到了所在楼层，夏目拉开背包拉链，三花猫手脚并用着从背包里爬出来，挥舞着爪子试图偷袭黑尾铁朗。
后者掏出枕头往猫脸上一砸。
——正中靶心。
“小样，你的进攻方式我都看透了，”黑尾铁朗脸上挂着邪气的笑，拆开一包虾条吃。
“喵！”
这是猫的！！
“很有反派BOSS气场，小黑。”孤爪研磨道。
“血液神教教主果然名不虚传。”海信行竖起大拇指。
黑尾·血液神教教主·铁朗挺胸抬头，异常骄傲。
夏目接话：“哦对，角名学长分享给我说血液神教在网络上已经有不少‘教众’了。”
山本猛虎：“巧了，他也分享给我了。”
夜久卫辅：“还有我。”
手白球彦：“我也看见了他发的链接。”
黑尾铁朗大惊失色：“什么？我还以为他只分享给了我一个人！”
“你也只不过是他千千万万的联系人中的一个而已。”海信行说。
孤爪研磨吐槽说：“这样高频率的转发很容易让人怀疑他是互联网成精。”
“说得有理。”
夜久卫辅：“一天24小时上网25小时是吧？”
“这家伙的网名刚刚改成这个。”山本猛虎道。
犬冈走好奇地问：“那他之前的网名呢？”
“哦，”黑尾铁朗嚼着虾条随口，“AAA超绝战地记者。”
犬冈走：“哇塞——”
灰羽列夫：“好酷——”
当天晚上，私聊小窗收到二人称赞的角名伦太郎：有品！非常有品！！
果然city boys就是和他一样，高端，有品位。
不像某些不懂品味的双胞胎。
活该天天吵架。
***
1月4日。
晨光熹微，闹钟还没有响，有着超强作息的自律帅哥黑尾铁朗已经爬了起来，挨个喊醒了睡成一片的猫猫们，最后才叫了赖床的布丁头二传手。
即便如此，孤爪研磨还是一脸起床气。
昨晚看了点比赛视频，一不小心就看得晚了，还是黑尾铁朗起夜上厕所发现他床上发着光才勒令他乖乖上床睡觉。
这家酒店是有配套早餐的，这个点下楼几乎目之所及几乎全是来春高参赛的队伍，也有一部分提前就订了票从外地赶过来的观众们。
音驹众人穿着整齐的队伍出现在自助餐厅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红色不管在哪里都是相当吸睛的色彩。
“Hey hey hey！黑尾你们也来吃饭啦！！”木兔光太郎大大咧咧地冲他们打招呼。
他桌上摆着一堆看着就相当有食欲的早饭，营养又健康。
“你们来的倒是早。”黑尾铁朗招呼队友们到枭谷队友们边上的几个桌子上，趁着人还没有特别多先把位子占了。
“白福可是特地早起了半小时过来吃早饭的，我们也不能比她落后多少嘛~”木兔光太郎吃了一口大包子。
黑尾铁朗目光移到了他手边已经叠起来的四个盘子，你口中的不落后怕不是吃得食物不比白福落后多少吧？
饭间。
音驹众人齐刷刷盯梢自家大脑，确保让孤爪研磨摄入足够多的热量。
“你们这么看着我，我更吃不下了……”孤爪研磨咽下一口面包，觉得食难下咽。
“吃不下也得吃，”山本猛虎一脸正气地说，“你昨晚睡眠不够就要用别的方式补回来！”
“你认真的？”音驹大脑质疑。
这种东西是能通过饮食补充回来的？？？
“总之必须吃到规定的标准！”夜久卫辅往桌子上一拍。
不怕吃得多，就怕吃得少！
“研磨学长你就吃了吧，”夏目搬出大胃王来，“你看白福学姐已经吃到第三桌了。”
“就是，当药吃也好。”芝山优生小声劝他。
孤爪研磨：“……你们再这么说我就真吃不下了。”
*
东京体育馆。
全日本排球高等中学选手全大赛，统称为春季高中排球联赛，简称春高排，也被叫做排球中的甲子园，在高中排球大赛中是最最瞩目的大赛 ，是全国排球爱好者都关注的赛事。
“真不愧是高中最高级别的赛事，队伍可真多。”夜久卫辅仰着脑袋四处张望着。
黑尾铁朗哈哈笑道：“男女各52支队伍，加起来也有一百多支，这还只是后台的人，还有来为各队加油的后援、排球协会的工作者、各种官方媒体、专程来看春高的观众们……”他眼睛转了转，“哦对了，春高的摄像头可比我们之前预选赛时多得多哦，要是想多点镜头好上电视就一定要抓准时机表现出来。”
“我刚刚跑到入口那边瞄了一眼，中心球场场地超级大，打起来一定特别过瘾！”山本猛虎暗自握拳，发誓一定要在镜头前展现出自己帅气的一面。
而其他猫猫们……
好多人啊.jpg
好久没有见到这么排球选手挤在一块儿的场景了。
夏目感觉后背别人撞了一下。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撞到他的那个人急忙说道，是个女孩子，还是个比他高一截的女生。
“没事。”夏目道。
女生看见夏目的脸，微微蹙眉，嘴巴嚅动了好几下：“你是不是那个之前电视上穿洛……”
夏目：“我不是！”
说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灰羽列夫身后一蹿。
这时候没有比灰羽列夫更适合的掩体了。
女生：“真的不是吗？可是真的好像啊。”
她还特地探了探脑袋想看学校名字，被一道身影挡住了视线。
黑尾铁朗这个社交小达人上前来了，“这位同学你是认错了吧？我们队的选手有点大众脸，认错也是很正常的。”
女生先前还在犹豫，看见他出现的一瞬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没有记错！”
“我记得你的发型！”
“我还发过弹幕的！”
她连续三句话说完，黑尾铁朗的笑僵在了脸上。
一说到“弹幕”，不可避免的就是上回学园祭的直播了。
哈哈，如果是老观众，那还真逃不过。
苦涩.jpg
……不是，怎么在这儿也能见到他们学园祭的顾客。
受众这么广泛的吗？？
女生左右瞄了瞄，发现刚刚自己的声音也没有引来特别多的关注，便小声和黑尾铁朗解释说：“那个，我很喜欢你们排球部的（女装），也关注过你们的社交帐号，请问我可以和你们合照吗？”
图穷匕见了。
黑尾铁朗露出整整齐齐两排牙齿：“当然。”
几分钟后，一群身着各色队服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快乐的女孩。
女生离开前还问了一句：“请问我可以把图发到我的社交帐号上吗？”
黑尾铁朗依旧营业笑容：“当然。”
女生走后，一群笑容僵硬的猫猫们瞬间塌了下来。
山本猛虎擦了擦因为紧张冒出来的汗，“没想到春高队伍中也有我们的粉丝啊。”
“对呀，真稀奇。”犬冈走也道。
两个人周围都冒出了小花花。
“收收笑容，人家又不是因为你们打球打得好才和你们合照的。”黑尾铁朗一针见血。
灰羽列夫：“那就努力冲到更到的位置！让合照物超所值吧！！”
一林队伍中，一个娃娃脸少年正在和队友们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前一天晚上的经历：“真的，我亲眼看见了那只猫，‘唰’一下就变成了个一个长着猫脸的教练！”
“……已阅，退下吧。”
“知道了知道了。”
“哦。”
“这已经是小斗你第五遍说这件事了。”
队友们纷纷无奈道。
“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星野阳斗圆眼睛瞪大了，语气加重了几分。
“嗯嗯，我们知道你没有骗我们。”而是被别人骗了。
一林队长津田大和是队伍的二传，一边应声一边思考自家一年级单细胞被人骗的画面。
也不一定是被人骗了，也有可能自己把自己忽悠住了。
津田大和熟知自家后辈的属性，被谁骗都不奇怪。
“啊啊啊就是他们！”星野阳斗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大声喊。
“什么？”一林众人看过去，一片鲜红映入眼帘。
音驹的鲜红色队服即便是在众校云集的春高，也是醒目的要命。
乌野和稻荷崎那种以黑色为底色的队服查重率都比他们高。
“就是我昨晚碰到的猫变成人的队伍！”
队友们：“……”
“呜——那个猫变成的教练也在！”
队友们：“……”
别说，这教练他们倒是知道。
前段时间自家教练在给他们看战术分析时就给他们看过音驹的。
这不是音驹的猫又教练吗？人当几十年教练了，纯种的人，哪儿来的猫？你小子脑子是真的转不过弯啊！！
“嗨喽呀～”黑尾铁朗眯眯眼朝他们打招呼。
星野阳斗浑身一抖。
“你抖啥？他又不是猫。”一个一米九五朝上的队友捞了一下他。
“可、可他们叫NEKOMA啊！！不是猫是什么？这个队长笑起来好像个黑猫QWQ绝对是黑猫变的！”
队友们：“……”
“呜！那个5号他看了我一眼，他的瞳孔是竖的！不是猫是什么？”
“啊，还有昨天我碰到的13号！他的眼睛也是竖瞳！完了完了完了我告诉了他我的名字，我不会被索命吧——”
队友们：“……”
兄弟，听哥一句劝，知道你很慌，但请你冷静一点！
“黑尾，那边的人你认识？”夜久卫辅朝一林方向瞅了瞅，念了一下队伍的名字：“……一林？”
不太眼熟，应该不是近两年的IH和春高的常客。
“哦，”黑尾铁朗朝那个一惊一乍的少年又笑了一下，转过头，“昨晚见过一面，我和海接猫又教练回来，结果这个人脑补太过以为贵志的那只猫变成了教练。”
夏目别开视线。
坚信只要自己不看，这闹剧中就没有自己的身影。
夜久卫辅：“……我没猜错，这其中一定有黑尾你的手笔吧。”
“聪明。”音驹主将夸他。
“谢谢哈，用脚趾想都想的出来。”
夜久卫辅半月眼，“小心人家队长回头找你麻烦。”
“找呗，我又不怕。”黑尾铁朗叉腰。
他们是谁？city boys！东京F4的地头……猫！
说起东京F4，黑尾铁朗一双眼睛迅速在场内掠了一遍，倒是一眼没有看见枭谷和井闼山的身影。
昨晚户美一群人在【四校大联盟】的群里一边骂他们一边给他们加油，就跟做那个游泳池里一边进水一边放水的数学题一样。
剩下三校通通当作是祝福，并且约定一起打上四强，这样输在他们手里的户美也更加长脸。
听到这番言论的蛇蛇们直接跳脚：啊啊啊啊啊滚啊！！！前三了不起？！！信不信他们去现场给你们对手加油啊！！
继续无能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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