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几乎同时响起的震响, 吸引了看台上所有观众们的注意，观众们纷纷好奇地探出脑袋搜索着扣出球的选手。
散财童子千切豹马的应援小旗子已经分发了一大半，正在低头摆弄着写有音驹土味羞耻应援词的横幅, 耳朵里突然撞进两道爆破声，刹时浑身一震, 第一时间抬眼朝球场上看去。
音驹球场和乌野球场中各自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排球撞击到地面的震声。
排球在地上一撞, 弹射而出, 撞到防护墙上。
轰轰烈烈, 浩浩荡荡。
眼神好的人甚至还能看见球旋转着砸上地面时掀起的灰尘。
夏目双脚着地下落, 微微屈起双膝卸力, 抬眼看向方才球的落点处。
茶发少年眉目清朗, 眼神清澈，吐出一口浊气。
看得出来他心情颇好。
“今天状态不错嘛贵志——”血液神教教主兼反派专业户黑尾铁朗嘴角上扬，对着他扬声说了句。
山本猛虎阴恻恻一笑，发出反派的声音：“好样的贵志, 今天就保持住这个状态，给那群乌鸦好看！！”
“我会的！”
在反派大本营待了大半年被同化了的夏目·精英怪（进化版）·贵志发出同为反派的声音。
心里的小猫打了个滚，又扑腾了两下。
今天手感很好，比昨天还要好。
再发一球看看好了~
乌野方向, 东峰旭背上拍上一只手，泽村大地鼓励道：“不错，旭，这球很有气势！”
玻璃心王牌主攻手被吓了一跳，抖了一下，但很快维持住了表面沉稳的模样, 顶着那张手底下仿佛有几十条人命的胡子大叔脸严肃点了点头：“嗯！”
西谷夕也竖起大拇指，朝东峰旭爽朗一笑, 露出明媚的笑容：“旭学长，这球发得真酷！！”
日向翔阳“呜哇”了一声，对着正在给田中龙之介托球的影山飞雄道：“影山影山，我也要扣球，给我托个球呗——”
橘子小狗身后的尾巴正在来回不断摇晃着，晃出了残影。
“忙着，你先发球热身。”业务繁忙的M字刘海二传手回他。
一只橘子小狗的尾巴垂了下来。
“热身而已，扣这么大力干嘛？”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大将优与女友山架美华二位全勤嘉宾又一次来看比赛了。
虽然嘴上说着“哈，有音驹的春高，狗都不看”，实际上却是口嫌体正直地一场不落在现场看完了音驹出场的所有比赛，可谓是真香典型。
山架美华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虽然她男朋友看上去凶凶的，在碰到排球的事情上有时候又蠢蠢的没什么平日里精明的样子，不过这种傻乎乎的模样偶尔看看也挺有意思的。
而且她似乎也在对方的影响下渐渐开始对排球感兴趣起来了。
不清楚女朋友心里想法的大将·户美前主将·扭曲的音驹厨·优心下啧啧嘴，他倒是也知道两支队伍这么扣球的原因。
很容易理解，热身的同时不忘给对手一个下马威，大家都喜欢这么干。
大将优眉毛一挑，嘴角勾起的弧度渐大。
不过若是音驹和乌野这两支队伍的话……
按照这两支队伍的交好程度，也有一点互相给彼此展示一下自己队伍实力好暗戳戳较量的想法。
啧，相当于是军火展示了。
“嘭！”
“嘭！”
又是几乎同时响起的扣球声。
这回夏目的扣出来的球弹得可高，黄蓝色大球重重砸在地上，近乎变形。排球落地发出·暴击一般的巨响，又远远弹了上天，从底下看几乎都能和头顶的打光灯平行起来。
春高赛场的灯还是一如既往——晃眼睛。
不过在经历了前两天鏖战之后，晋级到第三天比赛的选手们对脑袋顶上这白花花的灯光适应程度提高了不少。
虽然眼药水消耗率依旧一个赛一个的高。
和夏目那单纯飞得高的球不同，东峰旭扣出来的球则在落地之后直接斜飞朝着观众席弹去，力量又足速度又快的球直冲冲飞向观众席，时间极短，不少观众脸上尚未浮现出惊恐或是惊讶的神情。
虽然球在经过一次落地和长距离行驶后威力大大减弱，但光是看这力道，砸到人身上也是会痛的。
人群中，一道身影站了起来。
一瞬间仿佛散发着属于战士的伟大光芒。
这道人影站了起来。
人影抬起了手臂。
朝前挥出——
扣了上去！！
“轰——”
卸掉了一些冲击力的排球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过来，又被一手扣了回去。
扣回这球的手更是力道十足。
而且准头很好，完美卡在了一处球场上最空旷的地方，确保不会误伤任何人。
“嘭！！”排球撞上地面，两米开外的西谷夕刚反应过来迈开腿球就落地了。
玲子轻描淡写地收起手，又轻描淡写地坐下。
面色寻常得仿佛只是在餐厅随意抬手叫了一下服务员。
音驹众人：“……”
几秒后，夜久卫辅认真问道：“这算是玲子大神给我们长脸了嘛？”
夏目：“……”
夏目：“算吧。”
音驹知名毕业生也是音驹人啊！
音驹人，音驹魂，音驹就是人上人（doge）
孤爪研磨的回答更加果断：“当然算。”
黑尾铁朗的眼神中夹杂着几分狂喜：“玲子大神，真给我们音驹长脸呀！”
热身这一局，是他们音驹胜了一筹！
果然，出门你在外，面子是自己人给的！
“好快好猛的球！不愧是玲子大神啊——”西谷夕眼睛一亮，朝观众席上望去。
乌野其他人或多或少脸上也露出惊羡的神情。
只有东峰旭脸上浮现后怕，一张胡子大叔脸上写满了“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的字样。
“那可是玲子大神啊！”他压低了声音无助喊道。
因为刻意压低了声音的缘故，他的声音意外听起来有点意外的尖。
他刚刚那球可是差一点就砸上玲子大神了！
万一他被玲子大恨记恨上，岂不是凉凉——
有些人在球场上站着，但心已经死了大半了。
“冷静下来旭，你也不想就这么被玲子大神记仇吧。”菅原孝支脸上浮现出格外“和煦”且“温柔”的笑。
东峰旭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来。
灰发三年级生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脑袋凑过去低声道：“反正你球扣都已经扣了，就算要记也肯定已经记上了，不如一股作气对着音驹多扣一些球。”
他绽放出百合般的漂亮动人微笑，用幼师般循循善诱的语气说道：“——虽然我们没法让事情变得没那么糟糕，但让事情变得更糟也是一条不错的道路不是吗？”
东峰旭被他头头是道的说法给说懵了。
“这……菅原你确定？”他听上去感觉很不靠谱。
“当然！”灰发少年掷地有声。
或许是因为他的神情太过笃定，平日里作风口碑又好，东峰旭没有怀疑菅原孝支的用心。
东峰旭再度开始扣球后，刚刚把二人对话听完的泽村大地默默开麦：“我觉得玲子大神完全不把这当回事。”
别说是差点被球砸了，恐怕就算对着她扣网球这位大神也不会多生气，顶多啧啧称奇几下，顺便把人扣下来研究扣球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他刚刚又瞄了一眼观众席上玲子的方向，她在和边上的人聊着天，神态自然的很。
菅原孝支点点头，“我知道呀，”他朝好友露出一个校草般柔和的笑，“不过是为了让旭振作一点精神而已，和音驹的比赛这么重要，咱们乌野的这一枚大炮可不能哑火。”
就在二人对话的当下。
“研磨，来个高一点的球！”莫西干头主攻手兴致冲冲，“我感觉今天能跳得很高！！”
“那是你的错觉。”孤爪研磨不咸不淡道。
吐槽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将球托的高一些。
黄蓝色大球在二传灵活的手指下划出一道弧度，映入山本猛虎黄色的眼瞳。
“砰——”
4号主攻手轰的一下将手扣到球上，发出一声震响。
威力几乎不比最开始夏目和东峰旭二人扣得弱多少。
面对频繁的重炮出击，观众们从最开始的震惊逐渐变为现在的习以为常。
“研磨学长，轮到我了嘛轮到我了嘛？”灰羽列夫插嘴问。
“你前面是福永，想扣球就好好排着队吧~”黑尾铁朗薅了一把他的头发。
鸡冠头主将捞起一颗球说，“有时间和夜久再练练接球，或者直接去接贵志的球练手也行。”
“加油哦，未来的音驹王牌副攻手~~”
黑尾铁朗的声音乍一听有点飘忽，但细细听来确实字字落实，实打实的实心的那种，不但没有轻飘飘的感觉，还出乎意料的铿锵有力，像锤子一锤锤砸到锻造的铁器上那般用劲。
……
热身结束，黑尾铁朗与泽村大地两名队长赛前的寒暄环节，顺便黑尾铁朗又一次在猜拳中喜提后发。
“总算是盼来了垃圾场对决啊，猫又教练！”直井学此刻颇为亢奋。
他当年在音驹学习时，就听闻过『垃圾场对决』这一常常被猫又教练挂在嘴边的词，也和当时的乌野也就是乌养系心那一届打过不少练习赛，但很不幸，在他们在校期间，两所学校都没有打进过全国，后续虽然也陆续打进全国几回，可老天不作美，即便是两支队伍同时打进了春高或则全国，也没有一次有机会在正式比赛中对上。
如今终于能够见到现场版的垃圾场对决，就算距离高中时代已经过去了十年，不再是高中生的直井学依旧对『垃圾场决战』持有一种莫名的执念，而和老友定下约定的猫又育史只会更加喜悦。
果不其然，他身侧早已不再年轻的白发老人扬起了一道同即使年轻的少年一般无二的灿烂笑容，用年迈的声音说道：“哈哈，我们可不是为了和乌野打一场比赛才打进全国的啊。”
他停顿一下，将视线投向乌野队伍中那名染了发的监督身上，透过这道身影，他似乎看见了老友的影子。
老人的声音继续响起，“只不过是有些人一直在期待着这场比赛的到来罢了——”
是啊，您老也是其中一员嘛。
直井学想着。
“这之中当然包括了我。”猫又育史同时出声。
同意时间，乌养老教练的病房中，一群病友、护士还有教练手底下的小萝卜头们正对着电视直播露出亢奋的表情。
“要开始了呢，乌野和音驹的比赛！”
“镜头到音驹教练这边了，这就是乌养老爷子你的‘宿敌老朋友’啊~”
“哈哈哈，这老家伙指不定又在嘲笑我没法去看现场比赛呢。”乌养一系咧嘴笑了笑。
早在春高开始之前，猫又育史就给他打过好几个电话来抱怨好不容易有机会打垃圾场对决，乌养这个老头子居然不来，顺带便嘲笑了一下他的身体。
他耳边还能回想起时候那只老猫咪得意洋洋的声音。
“你可看着好了，这场垃圾场对决，获胜的可一定是……”
“——我们音驹！”
“——必须是乌野！！”
两名早已过耳顺之年的老头子同时向对方放狠话，过了几秒又同时大笑出声，就像年少时互相拌嘴一般。
这通电话最后以乌养一系笑得连连咳嗽引起了护士注意过来才告一段落。
电视里解说开始介绍到乌野了。
伴随着解说正经的声音，选手们挨个出场，从乌野顶梁柱泽村大地到王牌主炮东峰旭，再到虽然平凡却不容小觑的隐藏王牌田中龙之介、备受瞩目的天才二传手影山飞雄、乌野『最强的诱饵』日向翔阳、队内的拦网核心月岛萤，以及乌野的防守天花板西谷夕。
而当介绍到乌养系心时，披着外套的老教练眼睛一亮，本就矍铄的眼中迸发出两道光芒。
他往电视上一指。
含蓄地炫耀道：“看，我孙子。”
那嘴角都快飞上了天。
再度回到东京赛场，解说们的介绍也来到了音驹这边。
“接下来介绍的是音驹高中的首发队员们。”
“率先登场的是音驹的1号主将兼拦网核心黑尾铁朗，也是一名全能型副攻手！”
鸡冠头主将在应援团的呼声中小跑上场，和站在身后的教练击了下掌。
“接下来上场的是4号，山本猛虎，音驹的王牌ACE主攻手。”
一头莫西干头的不良少年高举着双手跑进球场，十分享受自己这段被应援的观众们欢呼的时刻。
在观众席偏后方位置，一群发型发色各异的不良们抓着不知何时从前排传过去的千且豹马自制应援棒，扯着嗓子给山本猛虎应援。
“兄弟，加油，我们大家看好你！”
“给我们东京长脸啊——”
观众们除了感觉一阵语塞，也有人想了一下今年东京进入春高的三支队伍——居然全都进了十六强！！
老实说你们东京赛区确实够魔鬼的。
解说接着介绍：
“5号，音驹的大脑、队伍的核心二传手孤爪研磨，在音驹内部素有‘大脑’之称！”
孤爪研磨跑动的步伐比前面介绍的二人小一点，一路过来从跑步到击掌幅度都没有黑尾铁朗和山本猛虎大。
音驹应援团几乎同一时间喊起了土味应援台词——只有前面一段。
孤爪研磨铁青着脸听完了。
还好后面那段更羞耻的没有念出来，不然音驹就有可能当失去一个血液神教吉祥物。
解说卡壳了一秒，很有职业素养地流畅调侃“额，看来孤爪选手在音驹内部确实拥有很高的呼声啊！”
“那是——”山本猛虎跟了一句。
下秒就被自家二传瞪了。
山本猛虎贼兮兮地给自己嘴巴拉了下拉链。
“6号，福永招平，一传水平极高，球路也十分千变万化。”
电波系猫猫进场，挨个和队友们击掌。
“11号，拥有绝佳体能和天赋的一年级副攻手灰羽列夫，状态好时拦网极强！”
灰羽列夫活力四射地跑进来，速度快得像个小炮弹一样。
“嘿！”和黑尾铁朗击掌。
“嘿！”和山本猛虎击掌。
“嘿——”和孤爪研磨击掌，收获了一个“击掌而已，力气使这么大干嘛”的嫌弃眼神。
在他拍到自家教练手的时候，解说又开始介绍夏目了。
“13号夏目贵志，音驹进攻主力点之一、大炮台型选手，同时还具备了旋转球的技能！”
茶发少年小跑步进场，和站着一溜的队员们挨个击掌，最后又轻轻拍了一下教练的手。
布丁头二传朝身后的一年级副攻处瞥了眼，这种击掌力道才对嘛，刚刚列夫你击掌是什么力道？
“最后是3号，音驹的自由人，在『防守的音驹』中充当自由人的夜久卫辅！”
穿着反色队服的粉棕发少年举起手，高高兴兴和队友们挨个碰爪，发出清脆的击掌声。
在众人注视下，鞋底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众人刷刷在球网前站定。
一道道人影将上半身弯下，侧面看去参差不齐，略显凌乱。
所有人一道鞠躬。
“——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和不规整的鞠躬高度不同，两边喊出来的声音却是整齐的很。
位于赛场上和位于电视机前的两名老教练同时弯起嘴角，笑了出来。
——终于啊，他们心心念念了几十年的这天，终于到了。
***
“老规矩。”黑尾铁朗勾唇一笑，自带邪气的脸看的观众席上传出几道惊叫声。
“切，至于吗？不过就是一只黑猫而已。”宫侑斜倚在护栏处，撇了撇嘴。
宫治斜了他一眼，操着关西腔道：“你也就仗着北学长没有注意到你，有本事同样的话在他面前说一遍。”
“我没本事。”宫侑怂的很当然。
宫治：“……”
他该知道这个软脚虾的。
在音驹主将的招呼下，身着红色队伍的音驹队员们哗啦啦围城了一个圆圈，十几个脑袋挤在一起。
站在观众视角并看不出来他们念叨了什么，但是近处还是能看清动作的。
“出现了出现了！音驹每次比赛前特有的加油仪式！”
“又中二又热血啊！看的我也有点蠢蠢欲动了！！”
“我是血液神教的！赛前鼓舞士气的词我已经能够背下来了！”
“我们是血液！”黑尾铁朗不知道第多少次念出这句话。
鸡冠头少年眼睛灿亮，由于两颗耀眼的黑曜石在灯光中闪闪发亮。
其余选手们将同时念道：“——我们是血液！”
所有人的手一个个搭在前一人的手上，交叠起来的力量叫彼此仿佛串联在了一起，血液互相连通，亦能感受到彼此情绪。
“流淌不息，奔流不止！”
血液们在血管中流淌不断，最终都是为了提供充足的氧气给中枢大脑。
“流淌不息，奔流不止！”
所有一传的参与都是为了能够更加方便二传的传球，这是音驹赖以维生的根基。
氧气，血液，大脑。
最为基础的接球，日复一日不间断的基础训练，一切目的都是为了大脑可以在调整二传时减少消耗，充分发挥出『脑』的优势。
“运输氧气，为了让我们的『大脑』，”黑尾铁朗语气一顿，眼睛微微眯起，朝此刻垂着眸的布丁头二传手瞥了一眼，语气加重。
“为了让我们的『大脑』——正常工作！”他铿锵有力地说道。
大脑神情坦然，早已没了当初听见这种中二台词时的羞与恼。
如今的他，已经能够面不改色接受了这种台词。
“运输氧气，为了让我们的『大脑』正常工作！！！”
众人齐齐抬起手臂，又重重落下。
垃圾场上，停驻着野猫和乌鸦两种生物，
乌鸦黑黢黢的豆豆眼望向野猫。
野猫玻璃琉璃一般的竖瞳同样望向乌鸦。
猫咪朝乌鸦亮出了锋利的尖爪。
乌鸦向野猫展露出了尖锐的喙。
“现在，去将他们——生吞活剥吧！！”
音驹众人大步踏上球场。
垃圾场的野猫叫了一声，凶狠地扑向停在垃圾桶上的乌鸦。
【春季高中排球全国大赛 第三轮比赛】
【宫城县代表——乌野高中】
VS
【东京都举办地代表——音驹高中】
比赛正式开始。
第312章 垃圾场对决（2）
战争一触即发。
乌鸦张开翅膀, 振翅而飞于空，伴着尖锐的鸣叫于劲风中挥动着宽大的羽翼冲向猫咪。
猫炸开了身上的毛，亮出收在肉垫中的尖锐利爪, 带着寒光的锋利尖爪刺向乌鸦。
球场边，猫又育史笑得异常高兴。
“让这些刚刚长成的乌鸦领教一下咱们成年猫咪的厉害吧。”
病床前的乌养一系同样朗声一笑：“乌鸦族们, 给小猫咪一点颜色瞧瞧吧！”
哨声吹响, 伴随着以田中冴子为首的乌野和太鼓清亮的笛声与定音的鼓声以及音驹在人数和声量上上绝对不输于前者的悠扬管弦乐, 影山飞雄预备发球。
在解说慷慨激昂的解说词中, 乌野的二传手果决地将球朝头顶一抛, 身形随之动起来。
此次比赛双方的站位如下：
乌野：1号位影山飞雄、2号位田中龙之介、3号位日向翔阳、4号位泽村大地、5号位东峰旭、6号位月岛萤, 以及开场时和月岛互换了位置的自由人西谷夕。
音驹：1号位夏目贵志、2号位灰羽列夫、3号位山本猛虎、4号位孤爪研磨、5号位黑尾铁朗、6号位福永招平, 自由人夜久卫辅也已经和黑尾铁朗互换了位置。
哨响时分，黑尾铁朗双手抱胸，眼睛朝自己身侧方向轻飘飘瞥了一眼。
月岛萤正神色淡淡地盯着球场上，对他的轻轻一瞥似乎毫无察觉。
音驹主将无声一笑, 这场比赛可不光光是两支队伍之间的对决，更是他们这些定位相似的选手们的决斗场呢。
镜头再次转到影山飞雄脸上。
蓝眸少年目光清透，眼神锐利，动作游刃有余。
修长流畅的身形伴着踏步而起, 动作不算多轻盈，却灵动的仿佛一只生着羽翼的鸟儿正振翅而翱。
影山飞雄面无表情地扣出他如今掌握得最好的大力跳发。
排球飞快地掠过上空，擦出声声刺耳的破空声。
“利落的一球——”
“这球好猛！他之前热身的时候发球也这么凶残吗？”
“不知道，我只记得当时大家都在观察谁的力道大了。”
黄蓝色大球旋转着不断飞向球场另一侧，接近孤爪研磨的方向！
布丁头二传余光瞄到右侧朝自己方向奔来的队友，果断后撤一步！
“碰！”
山本猛虎鼓着脸, 朝着自己左侧迈出大大一步，压下身体双手垫起了这有着极大力量的一球！
莫西干头少年眼中流露出一抹疯狂之色。
哈, 这算什么！力道再强的球他都接过！
再来！！
球从他手上重重弹起，飞向天空。
B·PASS球！
直面乌野的最强大力跳发，临时转变位置还能垫出这种程度的一传，不愧是将“防守”刻到骨子里的音驹啊！
叫围观群众不禁咋舌了一下音驹的防守体系之强悍。
影山飞雄臭着脸撇了一下嘴。
速度很快几乎没人发现。
孤爪研磨眼睛轻瞥，朝右侧浅跨一步，双手一抬，对着前排托出一击快传！
前排日向翔阳目光一凝，脚下立刻动起来。
研磨要托球给——列夫！！
乌野的10号副攻手双腿一蹬，跟腱发力，弹簧一般朝自己左侧高高跳起！
同时起跳的还有正面对着灰羽列夫的泽村大地。
音驹的一年级副攻原地干拔一跃，面色狠辣地在球传至自己跟前是果断朝前挥出一臂——
泽村大地和日向翔阳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色，双手顺着球的方向不自觉朝后抬起。
——不是扣球，是吊球！！
灰羽列夫在第一局开始的第一球就对着乌野吊了个球！！！
别说是毫无防备的乌野，就连黑尾铁朗也微微睁大了眼眶。
而当他在观察到月岛萤一副被恶心到的模样表情时，心情显然更好了。
黄蓝色大球在一拍之下呈圆弧状从泽村大地双手上空飞去。
原本灰羽列夫身高就占了优势，再一吊球，更是轻而易举突破了乌野的第一层守备。
解说嘴巴动得飞快，果断将烫嘴的台词说完。
来不及喘气，乌野又将球救了起来。
救起球的自然是乌野最强的守护者——西谷夕！
橙色队服的少年额前有一撮格外热烈的橙黄色头发并没有和其他头发一样用发胶高高竖起，在西谷夕运动时时不时地彰显出存在感。
现在同样也如此。
乌野的橙衣自由人五官微皱，两簇眉毛高高扬起，形成明显的倒八字，脚下一蹬，将他整个人的身体送上前，凌空一扑，“咚”一声在球离地面不过三十公分处将其垫了起来。
“影山——”
乌野9号队服的二传手心有所感，右脚踏出，身形如电，腿部发力朝上直直一跃——
双手十指在球面上一触即离。
他朝田中龙之介托出一击快传。
围观的大将优用自己两只眼睛5.2的视力保证这是第一节奏快攻。
乌野的和尚头主攻手前排起跳，避开了已经起跳伸出双手狠狠阻挠自己直线进攻路径的灰羽列夫，抬臂对着音驹侧边扣下一击超级内角小斜线！
破空利刃滑过空气，箭矢携厉风刺入视线。
山本猛虎及时转向，身体面朝排球方向，狠狠扎下马步。
“咚！”
双色大球重重砸在他的手上，莫西干头少年瞳孔微震，暗道不妙。
——太远了。
十有八九变成机会球。
虽然临时和列夫打了个配合，但时间太短，他没法调整最佳的接球状态。
球毫不留恋地飞入乌野球场。
不，不是！
球在即将飞入乌野球场前，突变陡生！
有一只手扣了上去！！
场边的黑尾铁朗眼睛骤然一亮，哦呀，一上来了就力挽狂澜了？
对于前排进攻选手而言，这是很莽撞的举措，稍有不慎就容易变成过网击球，要是裁判对音驹印象不好说不定就会直接判过网击球违例了。
但却是相当符合列夫这种单细胞生物的想法啊。
——既然球要变成机会球，那就趁着变成机会球前扣它一击，让它成为他进攻的一球好了！
双脚才沾了一下地面，灰羽列夫又拔地而起地跃起，就着高弹起来的排球挥出手臂。
在他身前，一个橙色的脑袋彰显着极强的存在感。
日向翔阳第一个反应过来并起跳试图拦网截住灰羽列夫的扣球。
橘子头少年奋力朝上伸出双手，试图拦住这一击突袭。
但双方身高差距和力量差距在，日向翔阳的手几乎都没有碰到球，仅仅感受到自己奋力高举起的指尖顶端擦过一道风。
灰羽列夫：=￣ω￣=
很好，列夫，是超手！
你扣了翔阳一个超手，你超级棒的！
小狮子原地空翻。
“唔！”
日向翔阳身后，泽村大地闷哼一声，一个弓步险险救下这球。
灰羽列夫表情瞬间变(〃＞目＜)
——球被垫起来了！
影山飞雄时刻关注着球的动向。
作为二传手，几乎每一次进攻都有他的参与，他也必须参与进来。
目光一凝，影山飞雄锁定住了球的飞行朝向，双腿一迈，三步并两步跑到了落点下，黑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飞扬起来。
日向翔阳心所有觉地侧过头，橙色的暖融融眼瞳里迎着举起双手的少年和高高的正在下落的大球。
他的心似乎变成了一座钟，猛然被不知何处的棒槌给敲了一下。
影山要传球了。
没有丝毫犹豫，他双脚着地的瞬间便大步踏出，如同一道橙色的闪电，几乎以飞的方式跑位。
然后——蹬地而起。
橙发少年面容尚且稚嫩，一米□□的身高让他在排球比赛中看着像是一名误入了巨人国的小孩，但他的动作却毫不见生涩，果断，利落，坚决。
怪人速攻但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都会错失最佳的进攻时机。
他不能掉以轻心。
快速移动带起的风吹在脸上，将日向翔阳额前的流海吹了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
橙发少年以一种惊艳的方式一跃而上，双腿后屈成张弓状，双手后撤，犹如一对亟待煽动的羽翼。
起跳，挥臂，扣球。
右手分毫不差地撞上迎面落入他手掌的球，熟悉的球感几乎叫他浑身战栗起来。
“碰——”
一球扣出，从灰羽列夫已经举起双手但尚未形成完善防御体系的一侧快速滑过，又落在已经抬起手臂却因角度不对直接弹飞出球场的孤爪研磨手上。
音驹二传手维持着接球动作停顿了几秒，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介于笑与不笑之间的神情。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神又滚烫的吓人。
可偏偏。
他给人整体的感觉是冷彻的。
视线下移。
长长的眼睫打在眼睑上。
明明才刚开场，孤爪研磨便觉得自己脑门上似乎渗出了汗。
布丁头少年微微侧过脸，黑黄色渐变的头发在他的侧脸过程中稍微有点挡视线，深黄色的猫瞳直直盯向扣出这球的少年，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音驹与乌野的第一球，便带给所有人无与伦比的刺激。
摄像机也因为日向翔阳的快速走位未能跟上这球。
都是熟人，就不整什么虚的了。
试探什么的毫无意义。
上来就是刚！
开局一球直接将激烈的碰撞感、冲突感拉爆，肾上腺素瞬间“噌”的升起。
整个球场氛围被“唰”一下点燃。
鼎沸的人声几乎要把球场穹顶掀翻。
不知情的路人被场馆里喧嚣的热浪吸引进来。
尚未开始比赛的木兔光太郎携饲养员赤苇京治过来看比赛，第一球就被牵动了情绪，恨不得立刻马上到球场上和两支队伍一同比赛。
“冷静木兔前辈，我们枭谷和他们是不同赛区，想要对上只有决赛的时候了。”赤苇京治镇定地按住动来动去的猫头鹰。
“哦，好吧。”
木兔光太郎想得很美，“那你说我们到时候会对上谁呢？乌野还是音驹？”
黑白发相间的猫头鹰脑袋进入了幻想时间：
“虽然和音驹打得练习赛很多但是正式比赛上的音驹给人的感觉更加亢奋啊，还有乌野，徒弟弟的速度是不是又快了？他的一传也提升了不少呢！呜啊，好想和他们都打一场啊——”
赤苇京治目光平静中带着淡淡的麻木。
木兔前辈你要知道对上音驹或者乌野的前提是我们都得进入决赛，而我们这一分组里就有貉坂和井闼山，而乌野音驹一战决出胜负后还有鸥台在等着他们。
不管是谁想要晋级决赛，都不是一件易事。
当然，他没有说出这话来打击木兔光太郎的自信。
赛前安抚还是要做到位的。
十六进八的比赛，枭谷可不能失去最强战力。
灰羽列夫舔舔嘴唇，碧色的瞳子盯着笑容灿烂的日向翔阳看，有些不痛快。
——啊啊啊啊好想拿下比赛的第一分啊！明明刚刚已经打了翔阳一个超手了！！就差一点点！
背后拍上来一只手，夜久卫辅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表现得不错，列夫。”
“夜久学长！”俄罗斯蓝猫惊喜转头。
夜久卫辅抬起下巴：“要是你接下来的比赛都能保持这个水准，这场比赛就不需要担心你了。”
刚刚那两个来回的主要交锋点都在前场，他们后场几个人没什么参与感，排球就算这样，距离进，球速又快得蛮不讲理，扣到哪儿就是哪儿，一点反应机会都不给留。
灰发少年眼睛一亮，音调高高的：“我会保持的！夜久学长！！！”
“还有，不要随随便便俯视我，这个眼神角度我看不惯很久了。”甩下一句话，夜久卫辅转身回到后排。
山本茜正在努力克制自己小鹿乱撞的心跳。
呜呜这球实在太帅气了！
可惜扣出这球的是音驹的对手！
大将优五官皱在了一起。
“怪物，都是怪物。”他碎碎念着。
第一球就这么剑拔弩张，你们不会后面每个球都打算这么打吧？？？
这就是你们基友校彰显“友好”的方式？
恕他理解不了。
第二球依旧是影山飞雄的发球局。
夏目盯着那只被攥在手里的球。
和夜久卫辅一样，因为各种凑巧，他们身处后排位置的几名选手几乎没有参与到刚刚的防守进攻中，乌野也是同理。
夏目曾经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流着汗水和一群人在一个并不宽阔的赛场上拼尽全力地参与到比赛之中，这种多人的赛事，其实是有时间休息的。
人这么多，就算稍微休息一会儿也无伤大雅。
这种观念在他进入音驹排球部第一天的时候就被黑尾铁朗推翻了。
他告诉他，球场同一边的选手，都是一个整体，选手们并非一个个独立存在的，而是互相托付后背的关系，是机器的螺丝和齿轮，是一个人身上的不同器官。
没有人能够脱离于团队而存在。
排球比赛，就是六人强一起强的运动。
所以，夏目想，他要更多地参与进各个环节中，不管是接发球、传球，还是扣球，他想为队伍分担掉一些负担，让其他队友们轻松一些。
哨响，影山飞雄发球。
目标直指4号位的孤爪研磨。
排球呼啸着从天而降，夜久卫辅朝前大跨三步，屈膝压低重心，同时孤爪研磨右撤移步。
“咚！”
排球砸上手臂，朝着二传方向飞去。
“好一传——”
“Nice ball！”
孤爪研磨仰着头，跨出两步后就杵在原地不动了。
他双手举过头顶，目光淡淡地扫过球场众人，在乌野众人警惕的目光中选取了一人。
布丁头二传仰面正对着刺眼的光，双手在球面上一触即离。
压下腰杆，背传。
“是后排进攻——”
“小心！”
一个黑色的脑袋从孤爪研磨身后窜出，福永招平抬臂径直扣上了球面。
他瞄准了自己左前侧田中龙之介的指尖。
他想要打手出界。
球体脱手而出，在空中滑过一道笔直的轨迹。
田中龙之介并未如他所想的和曾经一样被打中手，而是在球朝自己飞来即将砸上手的前一瞬骤然将手缩了回去！
福永招平一怔。
“夕——”乌野小主攻高喊着。
“来了！！”乌野的自由人鱼跃而上。
有呼唤便有应答。
田中龙之介一呼唤，西谷夕使命必达。
“咚”的一声，球被西谷夕稳稳接下，依旧是影山飞雄调整进攻，这回给到的攻手是东峰旭。
乌野ACE朝着球场扣下一击重炮，排球气势凛然威慑力十足，大炮一般和轰了过来，重重砸到灰羽列夫的手上。
再次弹出球场。
“哔——”第二分了。
“对不起——”灰羽列夫鞠躬道歉。
“列夫你对于这种重炮还是要多加锻炼呀！”山本猛虎笑了一下。
“列夫，”黑尾铁朗叫了他一声，“手的角度！角度！”
“速度可以，大致动作也勉强到位，但是角度偏了！”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做动作。
“他球是这么来的，方向是从……算了我给你比划吧，说角度坐标什么的你听不懂……球从这个方向来的，所以你在拦网的时候手也得朝这个方向侧一点。”
灰羽列夫盯着他的手看了一阵，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掌：“原来如此！我知道了，黑尾学长！谢谢您！！”
黑尾铁朗扶额：“这家伙，动不动说敬语的毛病又出来了。”
另一边，田中龙之介隔着球网朝福永招平挤挤眼睛。
“我可已经不是夏天时候的我了！”田中龙之介扬起眉毛，朝着福永招平露出一个张扬的笑。
在夏天多校合宿期间，他就在音驹手里吃过不少打手出界的亏。
可以说如果没有当初一次次吃瘪的过去，也就没有现在能够反过来牵制打手出界的他。
他还得感谢对面这几个一直陪他刷经验的音驹选手呢。
福永招平：“……”
他眨眨眼。
一句狠话没说，冲他点点头就走了。
田中龙之介有种自己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
福永招平转身，和孤爪研磨擦身而过之际，后者说一句。
“这次打手失误了，回头再多打几次回来。”
福永招平抬头，对上那双似乎闪烁着冷光的竖瞳。
他点了点脑袋。
“已经被领先两分了。”山本茜抓紧了手里的应援棒，眼中满是担忧。
音驹和乌野彼此之间都很熟稔，换做是别的队伍，像第一球时灰羽列夫的吊球和这一球福永招平的打手出界，不说一分不得，至少不可能比现在更差了。但乌野正巧是最熟悉音驹的队伍之一，尤其是各种假动作，此前在合宿时可没少吃过亏，如今对于音驹这些假动作应对得也越发得心应手了。
简直就是给自己培养出来个对手。
虽然她能看出这群排球脑袋还挺乐此不疲的。
灰羽艾丽莎摸摸她蓬松的头发，笑着说：“平时都是音驹领先的多，很少看见开局就落后的。”
“之前不是也说了吗，这可是音驹的宿敌呢。”灰色长发的女子将目光投向球场，嘴角噙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球场上，影山飞雄再度发球。
球旋转过球网，朝着灰羽列夫方向飞去。
后者抬臂一挡，一传飘了。
孤爪研磨眉头一拧，脚下动作丝毫没有减慢，快步走位，双手举起。
在短短一瞬间内头脑风波了好多东西，最后表现出来的，是他干脆利落地朝夏目传了一击第一节奏快攻！
夏目目光奕奕，琥珀色的瞳仁直直对上那枚朝自己飞来的球。
“碰！”
茶发少年触地而起，两腿后翘呈张弓状，右手后拉蓄力，待到蓄力充足，便重重朝前一挥，悍然扣上了飞到了自己最佳扣球点的排球。
黄蓝色大球一路激荡往前。
势如破竹般从日向翔阳和田中龙之介中间穿梭而过，激起层层无形波纹。
球速太快了！
快到来不及反应。
日向翔阳只感觉从自己手指上端飞过去的不是一个排球，而是一支打磨得极锋利的箭矢，擦过自己的手指留下一道血口子。
夏目扣球的球速真的很快，几个月不见甚至更加进步了一截。
乌野对于如今的夏目稍微有点认识的也只有影山飞雄了，但他通常不参与一传的接球，而且就算如今他要接，照他和球的落点各自一边的状态也早已来不及了。
要接不住了。
宇内天满心想。
这种速度和力道的球，就算是换成和夏目朝夕相处这么多天的音驹选手们，想要完整接下来，除了一个夜久卫辅，其他顶多完成整体的80%。
等一下！
乌野的前任小巨人张大了眼，瞳孔微震。
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名橙色球衣的“闪电”。
在乌野打了三年排球的宇内天满当然知道这衣服是谁的——属于乌野4号自由人。
伴着一声闷闷的接球声，一道嘹亮又中气十足声音从球场上传出来——
“补救——”
这一球是西谷夕勉强连滚带爬救下的，在摔在地上前，他还在大声让队友们接下他的接力棒。
球飞了出去。
泽村大地冲出球场，双手并拢，卡在防护垫的边缘险之又险地将球一捶！！
球直接弹向音驹球场。
“机会球！！”观众席上的社畜二人组同时喊道。
一双碧色的瞳将迎面飞来的球尽收眼底。
人在前排，灰羽列夫直接原地一跳，对着乌野一处无人防守之地一击探头扣下！
“嘭！！”排球轰然坠地。
音驹拿下一分。
“扣得很及时，列夫！！”
“反应够快嘛你小子——”
好几个人朝灰羽列夫身上招呼了一下。
音驹得分，球权转移到音驹手中。
摩挲着手底质感略显粗粝的球面，夏目站到了发球区。
第313章 垃圾场对决（3）
身着13号红色队服的少年踏步行至发球区, 宫侑兴奋地将头探出，一头金灿灿的头发亮得晃眼睛。
他顶着一副池面脸嘟囔个不停：“噢噢，贵志要发球了要发球了！不知道他这次要发什么样的球, 旋转球是最好不过了，不过正常大力跳发也很好, 哎呀真期待呀——”
身旁同他长相相同的灰发少年翻了个有灵魂的白眼。
没事, 他早就习惯了。
反正宫侑这家伙每次看见自己感兴趣的攻手都是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
滥情又意外专情的二传手。
见一个爱一个, 但是只要是他“看上”的攻手, 只要对方的能力依旧处于他感兴趣的阈值范畴内, 那么不管过去多久再度遇见时, 依旧会给这人带来极端的新鲜感与专属于他灵魂的战栗。
宫治顺着宫侑的目光同样望向下方球场方向。
球场上, 夏目将球朝地上拍了拍。
充满了气的圆形球体在地上连续“咚”“咚”响了两声，被一只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接起来。
夏目单手握住了球。
他的在排球选手中绝对不算大，但是握住球的能力还是有的。
一到发球时间，他面上就变成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冷冷的。
平时夏目是个爱笑的人，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不太明显的笑意，温和感十足。可一到了发球扣球的时刻，收敛起来了表情, 就像一个刻意将自己锋芒藏匿起来的猎手重新展露出了自己的锋芒。
尖锐，刺眼，叫人后背生寒。
“夏目一旦不笑，看着还挺吓人的。”
观众席上的西村悟和北本笃史二人小声交流道。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好友在赛场上的模样，但每次看见，还是会心下一震。
笑容一旦收敛起来, 就和换了个人格一样。
“发个好球，贵志——”
“给那群乌鸦瞧瞧咱们最强发球手的本事！”
以山本猛虎和犬冈走为主的应援声将音驹的氛围拱上了更高的高度。
夏目·poker face版·贵志点了点头, 双手握住球，微微俯下身。
【——发个好球吧。】
他会的。
琥珀色的眼瞳轻扫过乌野球场，从左侧一路扫至右侧，田中龙之介、西谷夕、泽村大地……这些都是乌野一传能力强的，又正好左中右三路各站了一人。
他将目光收回，眼眸微垂。
他已经想好了要将球发向哪里。
首先当然排除自由人西谷夕。
这当然不是逃避。
也不是不能专门发球给自由人，不过仅限于对自己的球极为自信的人。
日本人打球分为两类，一类是能赢就赢，不管使用什么方式和手段，这之中当然也分为正常手段和非正常手段。另一种则是“不管赢不赢面子和气势都要到位”，该类选手表示发球就要朝最强的人发，逃避算什么本事？一般而言，棒球选手中这类型的人占了多数，故意投四坏球保送对方的最强打手便会得到一片嘘声。
而音驹是属于第一种的。
大多数排球选手也都属于这一类。
有更加轻松的路径为什么要去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他们又不是宫侑那种自信爆棚觉得自己发球无与伦比帅气惯爱挑衅的类型，虽然偶尔也会依据战术朝着自由人进攻试着挫败对手士气，但次数绝对不多。
包袱什么的音驹从来都没有。
对于全员擦地板的队伍而言，还有比“把球接起来再使得球落到对手球场”更要紧的事情吗？
看过乌野和白鸟泽以及和稻荷崎一战，又和乌野在一起合宿过好机会，正是知道西谷夕的超强适应力，夏目才更加不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面子”去专门给他喂球。
球喂得越多，适应起来也就越快。
对于进攻性强劲而防御相对较弱的乌野来说，要是叫西谷夕这么快适应了夏目的发球，对于进攻便更是如虎添翼。
被音驹忌惮着的西谷夕同样也在忌惮着夏目。
不只是忌惮，更是兴奋。
说实在的，他还真想接一下夏目进化后的旋转球。
那种感觉绝对超级棒！
其他人也神色严峻，表情凝重。
对于他们而言，音驹发球好的几个人，一个黑尾，一个夏目，这两人的跳发都需要他们保持百分百的专注，一不留神就容易丢分。孤爪与灰羽的发球不足为虑，山本和福永的发球属于不高不低的水准，乌野队伍中西谷夕和泽村大地能够完美接起，其他人也可以接起来，但到位率不高。
但是其中夏目的球最叫人忌惮。
最常用的大力跳发本身威力就足，速度快力量大，就算是西谷夕若是反应稍慢了一拍也会接不住。如今更是开发出了旋转球。
虽说在夏目最开始练习旋转球的时候他们也和音驹打过练习赛领教过旋转球的威力，可三个月过去，对方的发球不可能还停留在当初合宿时的模样。
乌野的进步尚且如此巨大，三个月不见，夏目的进化只会更加叫人心惊。
这点影山飞雄从国青回来后已经和他们证实过了。
不过他们至少可以依照当时的旋转球做个参照。
*
哨声响起，夏目毫无预兆地直接将球一抛，助跑跳发。
观众席上的千切豹马“嚯”了一声。
速度很快嘛。
比他夏天见到的时候更快了。
茶发少年蹬地而起，动作灵巧得犹如一只攀着墙壁三两下便登上墙顶的小兽，劲瘦有力的腰肢一拧，核心紧收，右臂后拉，在排球下落至自己跟前时紧接着甩出，稳稳扣上球面。
“嘭——”
手掌同球面相接，迸发出一声巨响，排球随即飞出。
黄蓝色大球裹挟着疾风撕裂空气，带着滔天巨浪般的气压汹涌来袭，笔直且迅猛地飞向站在前排的橘子头少年方向。
在综合了乌野选手们的一传实力后，夏目还是选择了日向翔阳。
首先剔除三名接球不错的选手，东峰旭身为主攻，一传基础也很好，且西谷夕与他站位颇近，容易被西谷夕接住，如此一来便剩下影山飞雄与日向翔阳二人了。
若是选择对着影山飞雄发球，固然能够影干扰到二传，但不要忘记西谷夕这个自由人传球基础也不差，还有泽村大地这个可攻可守可传球的接应在，加之影山飞雄的一传技术比日向翔阳好，选择他反倒不如选择一传技术提高了一些但基础还不够扎实的日向翔阳。
诚然日向翔阳目前的接球技术提升了不少，很多时候都是在“预判到球路”的前提下，夏目自信以自己的球速不会在第一球就被预测到，且日向翔阳也不会反应如此之快。
——如果真的有这么快的反应，都可以来他们音驹当自由人了。
伴着刺耳轰鸣声，排球宛如一颗炮弹，砸向乌野球场。
望着呼啸着迎面而来的黄蓝色大球，日向翔阳一惊，身体一矮朝下压，甚至来不及扎马步，临时交叠起的双手被带着无尽重力的排球重重砸上，将他砸了个屁股蹲。
球从他手上直接反弹撞上球网。
朝下落去。
泽村大地脸色一变，滑步而上。
乌野大家长自下而上抬起手臂，朝上狠狠一抡。
“咚！”
球被救起，直接越过球网，山本猛虎原地一蹦，一击斜线球压线扣出，音驹顺利拿下一分！
“好耶！！”
“第一球拿下了！”
“再多发几球吧——”
山本茜挥着应援棒：“哥哥好帅！！”
听见了妹妹声音的山本猛虎低头叉腰，又帅气地一扬脑袋，整个人都换了个画风。
孤爪研磨没眼看，偏过了脑袋对着夏目说一声：“发得好。”
福永招平也对着夏目比了一个大拇指。
日向翔阳摔得有点懵，在地上坐了半天，被田中龙之介拽起来之后又耸了耸鼻子。
啊啊啊，贵志刚刚那球超级帅啊！
如果被进攻是不是自己就好了，他绝对会为对方打call的QvQ
橘子头少年晃了晃脑袋。
不不不，不能再想了，贵志一定把自己当成了突破口，自己不能给乌野丢脸！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夏目。
放马过来吧！
他下一球一定会稳稳接住的！！！
夏目：“……”
嗯，虽然但是，他也没说他所有的发球都会朝着同一人发呀：D
猫咪最擅长的就是声东击西和连环猫猫拳了。
西谷夕双腿叉开，微微弯下腰，4号自由人舔了舔嘴角。
刚刚那球的速度，果然和夏天合宿的时候比起来更快了！
正面给人的压迫感也更强了！
好想接一下。
好想接球。
好想正面接下这一球！
想想他此刻的亢奋程度，当初面对牛岛时也不过如此吧。
*
第二球，夏目依旧是秒发。
球脱手而出，径直朝着影山飞雄飞去！
已经做了充足准备去接球的日向翔阳：！！！
等等，说好的发到他这边呢？！！
他都准备好接球了！！
橘子小狗不光是尾巴垂了下来，连耳朵也耷拉了下来。
影山飞雄做了准备，正要接球余光里便出现了一道橙色的身影。
——是西谷夕！
乌野二传反应很快，脚下一动，朝后撤了一步，给西谷夕腾出位置来接球。
橙衣自由人顷刻行至落点处，肩膀稍耸，双手交叠而起，面容坚毅，对着声势浩大的排球，松树一般坚毅地抬起双臂。
要接到了！
不料球在距离撞上他双手还有20公分距离之际竟是直接生生拐了90°距离，朝着原先西谷夕所在的方向飞去。
是旋转球！！！
西谷夕双目一睅，朝左扑去。
“咚”的一声，左臂触到了球面，形成一道有些歪的平面，黄蓝色大球在他的一传下弹飞出去。
2：2了。
宇内天满吸了一口凉气，“我就说刚刚那球的扣得手臂拧得也太过了些。”
感情是旋转球啊。
第二球发球时他就注意到夏目这一回身体扭转的弧度有点过，但是鉴于他的发球扣球的发力点确实和一些人不一样，他倒是没有反应过来是旋转球。
如今回过头来一想，就理解了。
“抱歉！我下一球会接住的！！”乌野的自由人大声道。
解说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夏目选手连发两球，看得出他的发球确实很难接啊。”
“第一球日向选手接起直接撞网，第二球西谷选手接旋转球接飞了，不愧是东京特产旋转球啊。”
大将优嘴角一抽，解说就解说，夹带什么私货。
哪壶不开提哪壶。
旋转球什么的，让他直接梦回被井闼山摁在地上摩擦的那天。
同样也是他们户美被音驹打败无缘春高那天。
呵呵。
不过说是东京特产确实没错。
毕竟当前高中届会旋转球的都是他们东京赛区出来的。
他大爷的，越想越气。
大将优面无表情地想。
夏目感受到一道热烈的视线。
他扭头，对上了橘子小狗委屈巴巴的眼神。
——为什么不发球给我为什么不发球给我为什么不发球给我……
日向翔阳浑身都围绕着这句话。
夏目：“……”
只是雨露均沾罢了。
总不能厚此薄彼呀。（真诚）
夏目对着日向翔阳点点头。
橘子小狗更委屈了。
*
第三球，夏目在日向翔阳期期艾艾的眼神中，总算是发给了他。
也不是特别准确。
——这球在他和田中龙之介中间的方向。
目前夏目对于球的控制力掌握还算可以，扣杀就不说了，除了旋转球之外大力跳发的控球率也能达到80%左右，这一球他就是专门瞄着田中龙之介和日向翔阳中间的位置的。
田中龙之介一传是不错，但不够稳当——至少和西谷夕还有泽村大地比起来不够稳。
他又不可能把球专门往靠近西谷夕的方向发给他增加经验值，影山飞雄的方向上一球已经发过乌野一定会更加小心，于是他就挑了个远离西谷夕的方位。
在看见球飞来的瞬间，日向翔阳眸光一亮。
和他同时一亮的还有田中龙之介。
日向翔阳动作快，立刻朝右一跨，田中龙之介稍慢一拍，跨步到了日向身后。
黄蓝色大球掠过空气，摩擦出尖厉的声响。
乌野10号副攻手瞪大了眼，瞳孔上映出无限放大的排球模样。
他压低重心，双臂交叠而起，仰起头朝着球伸出了手。
球速很快，在视网膜上几乎快到模糊。
出乎日向翔阳意外的，球没有撞上他的摆出了接球姿势的手上，反倒撞上了他的胸膛。
他直接接了个满怀！
“萝卜——”某橘色生物发出了声音。
场外木兔光太郎高声“噢噢噢！！”了好几声。
猫头鹰两眼发光。
看得出他很激动。
赤苇京治欲言又止。
喜欢用胸接球这一点其实可以不用传承下去。
他是不怎么理解单细胞们的脑回路的，虽然木兔前辈例外，但有时候也无法get到他的想法。
算了，你们高兴就好……
日向翔阳被球一撞，身体又没有木兔光太郎一般结实，又一次被砸了个跟头，朝后倒去。
有因为他身后就是田中龙之介，两个人刹时滚作一团。
场面有点混乱。
音驹众人：“……”
夏目发誓他不是故意的。
用猫咪老师身上10斤肉发誓。
球又一次撞了回来，高高飞过球网。
山本猛虎原地一跳，右臂后拉作势扣球。
泽村大地眼神一凛，动作奇快地抬起双臂随之一同跳起。
拦住他！
谁知山本猛虎在扣球前一刻单手变双手，调整身体直接朝左一转，对着不知何时从后排跑过来的起跳的福永招平托了一球——
电波系猫猫眼睛一亮，乌黑乌黑的眼睛比平时还要耀眼几分。
右臂自后朝前振臂一挥，福永招平对着还没爬起来的日向翔阳脚下扣下——得分！
“音驹山本选手假扣真传！传球给了福永选手！！！”
落地的猫猫们拥抱庆祝。
溜达到场馆门口的火烧呼太郎和同事说道：“看得出来音驹的招式更加活络一点，各种假动作层出不穷。”
这才开始多久，吊球打手假扣真传就都出现了。
同事点点头，认可道：“相比之下乌野的就是各种进攻，都是比较朴实的实打实的攻击啊。”
如果说乌野代表的是刚，那么音驹便是柔中带刚。
一方擅长各种利落有效的一击必杀攻势，另一方则是滴水不漏的防守加之威慑力同样不弱的进攻。
谁能笑到最后呢？
日向翔阳为撞到人的事朝着田中龙之介疯狂道歉，被前辈攥住脑袋揉搓了一把，轻松放过。
橘子小狗一脸“活下来了”的庆幸站回自己的位置。
在音驹看不见的位置，他左手背在身后，朝着自己正后方的西谷夕打了个手势。
后者眼神一凝，不动声色吞了口口水。
见到日向翔阳的动作，菅原孝支狂喜。
差点抱着同在替补席的后辈们哭。
宇内天满挑了下眉毛。
他这个看起来有点小巨人模样的后辈居然这种时候想到了打暗号？
感觉比他当年打比赛的时候脑子要好啊。
*
夏目继续发球。
球轰然砸向乌野球场，这回瞄准的是日向翔阳脚下的位置。
这回西谷夕赶了上来，东峰旭眼前一花，唰一下一道橙色的身影就从他眼前飞了过去。
迎着呼啸的风，乌野自由人朝地上鱼跃一扑，赶在球落地之前“咚”一下将球垫了起来。
“调整调整！”
“调整传球——”
影山飞雄快步上前，超过一米八的体育生，他的一双腿一迈便是老大一步。
西谷夕这球一传垫得比较歪，他废了不少力才追上，追到之后立刻双手一托，双色大球在他手中听话的像是小孩手中的玩具，在空中滑过一道轨迹，下一秒东峰旭重扣上球面！
“我拦——”灰羽列夫蹬地一跃，双手十指大张，按着高高黑尾铁朗现场教学的角度压下手腕。
拦网成功！球落了下来！！
“咚！”
西谷夕还没爬起来又朝前一扑，将地板擦了个干净。
球依旧是歪的，泽村大地右臂一垫，田中龙之介助跑起跳扣球，右手重重扣上球面，发出一声巨响。
灰羽列夫继续拦他。
日向翔阳也起跳试图和他对抗，勉强一触。
影山飞雄一个大跨步，双手上举，一传当二传使，泽村大地一踏地，登时跃了起来，右臂一挥，球擦过灰羽列夫举起的手臂朝后砸去。
距离相差太远，便是夜久卫辅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球直直冲向后排球场。
“咚！！”
虽然灰羽列夫没法接球，可他身后站着夏目。
茶发少年平时扣球不少，但接球也绝对不在话下。
右腿朝侧方叉开，左膝前屈，形成弓步姿态，双臂合拢，迎着下落的球抬手一垫！
少年在垫起的一瞬抬起头，眼眸灿亮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伴着一声熟悉的闷响，球飞了起来。
孤爪研磨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站定举起双手。
音驹的大脑目光一凝，朝着山本猛虎方向托出一球，后者蹬地一跃，朝着三米线扣出一击小斜线！
拦住他的是田中龙之介。
乌野的5号主攻手在山本猛虎起跳的瞬间便警觉抬起了眼，一双粗壮有力的腿一蹬，整个人一跃而起。
山本猛虎在球网这端。
田中龙之介在球网那端。
二人都在半空中。
就这么注视着彼此。
相隔着一面球网，距离近到能够从彼此的眼中看出自己的脸和此刻的表情。
山本猛虎瞳孔微缩，而田中龙之介脸上则展露出肆意的笑。
——好兄弟，之前接过我的球，现在我拦你一下不过分吧！
第一球是一个扣一个接。
这一球是一个扣一个拦。
进攻的选手变了，防守的选手也变了，但却都防住了来自彼此的进攻。
球猝不及防从山本猛虎身侧滑落，直直朝底下坠去。
山本猛虎下落途中听见了鞋底摩擦地面的尖锐声。
双脚彻底着地的下一瞬，一双手从他身边探出——夜久卫辅自后向前一扑，稳稳将球鱼跃垫起。
西谷夕眼睛都亮了。
孤爪研磨顶着一张没什么表情但实际上斗志很足的脸小跑了两步。
起跳，抬手。
前排起跳的二传手双手触球，但上半身一转，直接将球推过了球网。
——是二次进攻。
冷不丁的二次进攻，无人防备。
但音驹的进攻就是这样，要真的有什么防备就换一种进攻形式了。
日向翔阳一惊，下意识抬脚救球。
“嗵”一下，直接将球踢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正好踢在了影山飞雄脑袋上。
橘子小狗捂住脸。
——吾命休矣！！！
好消息：影山飞雄没有笑。
坏消息：影山飞雄没有笑。
他顶着一张冷峻的池面脸定定地望向日向翔阳，眼里写着“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信不信我下一秒就捏爆你的头”。
橘子小狗抿嘴认真地点了两下脑袋。
好的好的，他下次一定不会了！！
他滑跪速度一向很快。
音驹众人：想笑但试图憋着.jpg
乌野众人：直接开笑.jpg
观众们：哇哦，这就是激情四射又趣味十足的熟人局吗？瓦库瓦库！！！
“飞雄脾气也太差了，怎么能对小翔阳冷着脸呢？”看台上的金发少年撅着嘴抱怨。
“不就是被砸了一下脸吗？又没有动头发。”
宫治：“……”
捏码你敢对着你亲爱的队友们说一遍同样的话吗？
是谁只要队友扣球一不满意就臭脸开骂的？
还动头发？平时别说用球砸你脸了，丢个毛巾丢你脸上你都恨不得追着人跑十几条街。
如果不是他最近修身养性早就一嘴巴子给你呼上来了。
↑其实是因为前一天的电梯打闹后今天在早饭时还被要求兄弟俩相亲相爱牵手直到吃完饭，并且心地善良的队长大人表示如果二人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就不止吃饭牵手这么简单了。
队友们猜测可能是换个地方继续牵手，角名伦太郎还试图在他俩周围用绳子绕着搭一圈隔离带开设一个专属的摄影区来钱。
***
第四球，还是旋转球。
这回夏目回归了老习惯，拖到了最后一秒才发。
黄蓝色大球越过球网，带着声势浩大的威势压下。
西谷夕大步上前，迎着瞬间转向的球抬起了双臂。
球转得快，他的反应更快。
“咚”的一声，球从手臂弹起来。
乌野自由人的眼睛亮得发光，手臂上熟悉的触感传来，便又喊了一句：“影山——”
影山飞雄跑位而上，黑发M字刘海少年有着几乎全能的面板，就连速度也毫不逊色。
转瞬间便来到了这球落点处，仰着头伸出了手。
日向翔阳绕过影山飞雄，从一侧穿梭到另一侧，悍然一跃！！
灰羽列夫被他吸引了视线，下意识随之起跳。
影山飞雄手腕一转手指一用力，手中的球便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东峰旭起跳，右臂朝前重重一挥！
凌厉又迅猛的球风从孤爪研磨手臂侧面擦过，轰然压在三米线前！！
激荡出一片无形的气浪。
“西谷选手接下了旋转球！影山托球，东峰进攻！乌野采取了后排进攻方式——酷！得分了！”
差点就被砸了手臂的音驹大脑神情复杂地多看了东峰旭一眼，不知是后怕还是遗憾。
“扣得好，旭！”菅原孝支高声道。
“旭学长，这球超帅气——”西谷夕撑着东峰旭的肩膀跳了起来。
比分4：3，球权到了乌野手中。
田中龙之介发球。
在来自亲姐姐的鼓声应援中，他将球朝上一抛，助跑起跳，小腿发力，整个人一跃而起。
大力跳发！
球旋转着朝前而行，飞向音驹后排。
田中龙之介的跳发控制力不强，只能保证自己的球在一定区间内，有时候还会跑偏，但今天，他的手感异常好！
球从灰羽列夫头顶飞过，直直地砸向后场方向。
茶发少年眼神璨璨，头一抬望向下落的排球。
——来了。
他右跨一步，脚步稳健动作坦然，灼灼的目光盯着夹带着劲风飞旋而来的球，摆出接球姿态。
“咚——”
一球垫起，是个很稳的一传，直接朝着孤爪研磨的方向飞去。
布丁头二传稍稍侧了侧身，双手上举。
朝着福永招平方向托出一击快传。
后者灵活一跳，看得出动作轻盈。
福永招平的右手朝前挥出，但力道不大。
泽村大地脑中有个猜测，一边伸出双手一边喊。
“小心吊球！”
下一秒，球就从他脸侧擦过。
乌野主将睁大了眼，还没有消化掉刚刚这一幕。
原来福永招平在距离拍上球还有一段距离时立刻加快了手上动作，挥臂的力道和速度都加快了不少，扣了乌野一个措手不及。
“音驹不愧是擅长各种假动作啊，福永选手的假动作更是炉火纯青，假吊真扣的很少有人施展呢！”
同样被唬到的还有不少人，唯一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自由人西谷夕。
只见乌野自由人双腿发力，腾空而起，于空中朝前扑了将近一个高度的自己，奋然用扑垒的力道将自己朝地上一砸——用手背垫起了球！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影山飞雄，他迈着大大的步伐追上了已经远远飞过边界白线的球，在即将撞上墙面时高高一跃。
他背对着墙壁，黑色的发丝高高扬起，面色坚定。
双手对着球，指节发力一传——
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平滑的弧度，落入了一只手掌中。
日向翔阳在影山飞雄转身一步跨出球场时便已经动身预备助跑。
他相信影山会把球传到他手里的。
他也相信自己能将球扣出去的。
这种默契只会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
太阳和影子，恰好拥有这种默契。
日向翔阳挥臂扣上球面，发出一声巨响，球飞速从球网上空掠过，急剧下坠。
“嘭！”扣球得分。
垂着眼看向场中，宫侑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果然还是有点羡慕小翔阳和飞雄的默契啊。
要是自己能和小翔阳在一支队伍肯定能配合出一样，不，更快的怪人速攻！
“乌野的一年级组合怪人速攻再度得分！”
孤爪研磨眨了眨眼，恢复了平时有些驼背的站相，毫不紧张甚至有些气定神闲地将目光投向乌野球场。
猫咪一样的眼瞳中透着出宛如亘古不变的冰山的冷色。
平分了。
田中龙之介再度发了个球，被灰羽列夫接住，几个来回后影山飞雄一击二次进攻得分，乌野领先一分。
再一球发出。
黄蓝色大球急速穿梭过空气，携带着浩大的声势，朝着后排飞去。
夜久卫辅凝视着球的来路，脑中已然补足出了球的轨迹。
这一球……
“出界——”
粉棕发自由人大吼一声，同时朝左侧退了一步。
站在他身侧的福永招平朝右侧后撤一步，二人让开了中间的位置。
“嘭——”
排球重重砸上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边裁定定看了两秒，脑中思考了一下这球的最后落点，随后将手里的旗子朝上一举。
确定出界。
“夜久学长，判断得真准！”灰羽列夫原地跳了一下。
“不愧是夜久学长！！！”夜久卫辅头号小迷弟芝山优生双手握拳，脸上全是激动之色。
猫又育史笑眯眯，脸上的笑纹明显了几分：“哈哈，夜久的动态视觉是少有的好，本身反应又快，除掉身体强度之外就算是去打职业赛也不是不可以。”
*
球权一转，轮到了灰羽列夫手上，夜久卫辅和黑尾铁朗换位，一声清脆的击掌声后，音驹主将上了场。
“列夫，要是发球没发好，回头我就削了你。”夜久卫辅用那张无辜的娃娃脸说出最具威胁的话。
被威胁的一年级副攻手抖了抖，点头如捣蒜：“我一定会发好的，夜久学长！！！”
事实证明，或许有时候威逼利诱确实比鼓励式教育要好。
比如现在。
孤爪研磨也插了一嘴：“嗯，也带我一个。”
大脑朝着血栓笑了笑，“要是发球不尽如人意的话，接下来三个月我都不会给列夫你托球了。”
俄罗斯小猫小脸一垮：“怎么还变成三个月了！”
“有意见？那就再加一个月。”资本家大脑继续加价。
黑尾铁朗“噗嗤”一下笑出来。
其他人包括对手乌野的选手们也有点忍俊不禁。
只有灰羽列夫委屈巴巴：“好的研磨学长知道了研磨学长我一定会好好发球不让大家失望的！”
一激动他的语言系统就有点混乱。
但这不要紧，运动系统没问题就行。
肩上担负着重担的灰羽列夫，第一球直接擦网下落。
东峰旭和泽村大地二人同时朝前一跨，东峰旭率先接起球。
少女心王牌脸上后怕的表情还没消散，转眼影山飞雄又给他托球了。
乌野的王牌ACE自从克服了伊达功业的拦网ptsd，在扣球这块就再也没有拉跨过。
即便心里还有些惊魂未定，但快于脑子的身体让他原地一蹬跳了起来，右手自然后拉抡上了球面。
排球迸发出一声响亮的撞击声，朝前飞去。
一路带起阵阵激鸣。
“我……！”灰羽列夫迎面撞上这球，一时语无伦次上手接了一下。
——意外接得还可以。
孤爪研磨径直朝山本猛虎托了一球第二节奏，被西谷夕鱼跃救起，影山飞雄调整攻，田中龙之介一击小斜线扣出。
“咚！”
4号位黑尾铁朗扎了个马步，分毫不差地将球垫起。
孤爪研磨仰起头，深黄色的瞳望着飞向自己的球体，眼里写满了理智。
他稍稍向后挪了一小步。
对着他的日向翔阳吞了口口水，只有正面对上孤爪研磨才会感受到这人究竟又多可怕。
就算是隔着球网都会轻易被他分析出来。
看见孤爪研磨移动的瞬间，日向翔阳脑海中又闪过“追上他”、“跟着一起动”的想法。
但是脑中又蹦出了之前影山飞雄同他说过的“孤爪研最擅长自然地使用假动作诱骗视线”的话，又硬生生顿在了原地。
他已经不会上当了。
嗯，这种程度的视线诱导，他是不会上当的！
不管是传球也好二次进攻也罢，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愣头青了！
孤爪研磨极其轻微地扯了一下嘴角。
——不上当，是吗？
——但是很遗憾，当你翔阳因为我的动作而产生一丁点犹豫之际，就已经输了。
黑黄发交织的音驹二传双手极快地朝前一举，手指一弯，将球朝前推去，黑尾铁朗凌空而起，在日向翔阳同泽村大地反映过来前便一口气振臂扣下。
宽大的手掌扣上球面，排球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一边呼啸一边从两名拦网手中冷酷穿行而过。
畅通无阻地正中二人后方不远处地面，弹射上天。
一击第一节奏进攻，音驹又一次得分。
第314章 垃圾场对决（4）
比分5：4。
幼驯染组的快攻成效显著, 泽村大地看着正咧着大牙笑的黑尾铁朗，脸都要僵了。
山本猛虎朝孤爪研磨方向一指，不禁夸道：“哟, 研磨！动作比平时犀利不少啊！”
布丁头二传恢复了平日里没什么精力的模样，弯着背脊, 小声嘀咕：“也还好吧。”
队友们站在山本猛虎一边：“不不不, 今天研磨你的斗志很足呢！”
“大脑已经运转起来了吗！”
“噢噢噢研磨今天很有动力呢！”
观众席上的路人们：？？？
啥？那个5号？二传手？斗志足吗？没看出来呀。
不还是一副那个死样子？
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一年级都看着比他多了至少一半的蓝。
宫侑摸了摸下巴：“孤爪他平时动作很少啊, 所以一旦动起来, 不管什么小动作都会让对手更加在意。”
翔阳对于这个人关注度一向很高, 又是正好面对面拦网的关系, 在防御时时刻注意着他, 不被带到沟里就怪了。
宫治凉凉地附和道：“是啊是啊，某个人平时动作这么多，就算做出同样的动作来对手也不见得会被骗到吧。”
“滚吧，我这人靠的都是实打实的实力！”宫侑骂道。
球场上, 进展到乌野二传调整完毕，东峰旭上网进攻。
黑尾铁朗孤爪研磨二人双双起跳拦网，乌野王牌手腕一转，扣了斜线球。
临时转向的球威力没有正式扣杀那么强, 但气势依旧惊人。
托了双人拦网的福，将进攻路径限制在小半个球场内，东峰旭的进攻点又正好就在夏目脚边。
茶发少年脚下一动，横跨一步，“咚”一声将这球接了起来。
“配合得很好啊，不愧是默契十足的音驹！ ”
福永招平空中一转, 直接变二传将球朝着灰羽列夫方向传去，后者大步向前, 重重蹬地而起，右手鞭子一样狠狠甩上球面，发出一声响亮扣击声。
“嘭！”
球犹如离弦之箭脱手而出，顷刻穿梭过半空。
田中龙之介对着孤爪研磨抬起的双手猛的一扣！
被巨大力量裹挟着的双蓝色大球飞旋着砸上手指上端，将整条手臂都砸得歪了一下，而后在旋转力作用下朝着一侧直直飞去，撞上地面。
打手出界！
乌野得分！
音驹大脑五官扭曲了一瞬。
指尖上的疼痛一点点蔓延上来，让他流的汗更多了些。
虽然田中龙之介力气没有东峰旭那么大，但扣到手上还是很痛的。
纠正，这种面色不善的主攻手扣球就没有不痛的。
小黑扣球就温柔多了。
（力3的音驹主将：？）
孤爪研磨揉了揉手指，疼痛感当然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就消散掉。
但好在，他已经不是大半年前的他了。
否则一定会更加心生怨怼。
——所以他是被锻炼得练大力扣杀都不在怕了吗？
孤爪研磨有点生无可恋地想。
下一球告诉他了答案。
在此之前孤爪研磨没有想过自己甚至能够一传接起东峰旭的扣杀。
一个字，痛。
两个字，剧痛。
三个字，非常痛。
四个字，痛不欲生。
巨力加持下，排球飞出了炮弹的气势来。
排山倒海、滔天骇浪地压下来。
黑色的巨兽羽翼铺天盖地，漆黑的乌云遮蔽了云层。
乌黑又骇人。
有这么一瞬间，孤爪研磨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三途川。
但不知为何，曾经连一传都不怎么愿意接的布丁头少年，现在却主动迈出了这一步。
不是什么毅力不毅力的事情。
只是，单纯的，不想就这么看着球在球场落下。
而已。
孤爪研磨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双腿站定，两手叠起肩膀一耸，黄蓝色大球越过球网，从黑尾铁朗抬起的手侧面直直打来，带着几乎能将人砸死的势头。
“咚！”一声响亮的碰撞声，布丁头二传手感受到叠起的双手上被砸了一下，球远远地朝前弹飞。
问他什么感受？
至少拇指受力比指尖手里好多了，对他后续二传造成的影响小一点。
但痛还是照痛。
他甚至已经觉得有点麻木了。
“嘶——好痛！”
“手臂真的不会断吗？”
“我刚刚好像都听见骨头断掉的声音了！”
“冷静点，那是你紧张到把可乐罐被捏扁的声音。”
球旋转着弹到乌野球场，边上菅原孝支高声喊着：
“机会球机会球！！”
泽村大地一触，在他身后，影山飞雄出乎意料地直接起跳，重重挥动双臂，朝着被削减了不少冲击力的排球振臂一挥！
“轰——”
斜线球横空而出，黑尾铁朗眯着眼睛朝右侧一蹦，右手伸长却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多作用。
啧，影山这小鬼扣这么快干什么！
一球落地，乌野又一次将比分掰回平分。
轮到了日向翔阳发球，西谷夕精神百倍地下场，看上去比刚刚上场的月岛萤更有活力。
影山飞雄横了站在发球区的橘子头少年一眼，眼中威胁十足。
——要是敢再发出那种砸到脑袋的球，就小心着你的脑袋吧。
日向翔阳：“……”
说了多少遍他已经不会发出那种球了啊！！
他和刚刚下场和夜久卫辅互换位置的灰羽列夫产生了些许共鸣。
一球发出，和灰羽列夫一样，仅仅过网。
力道不大，球落在了前排，黑尾铁朗轻轻一垫，托了个完美的A·PASS球给孤爪研磨，后者原地抬手，竖起的眼瞳中倒映着旋转着的黄蓝色大球和自己的一双手。
与此同时，除了夜久卫辅以外的所有攻手们齐刷刷助跑。
“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哦哦哦，音驹的拿手好戏要来了！”
“猜一下孤爪会选谁？”
观众们激动地交流起来。
选谁都行。
月岛萤抬眼，运动眼睛反射出一抹银白的光。
首先排除起跳晚了一截的黑尾，还有跳得太早就要错过最佳扣球点的山本猛虎，还剩下夏目和福永招平两个人。
黄发眼镜副攻手冷眼分析着音驹的站位以及多方位置差进攻的可行性。
正巧，两个候选人现在都在孤爪研磨左侧，那么他只要专防右路就可以了。
想着，月岛萤动身起跳。
他伸长了双手，直直抵在球网后，铸成了乌野的第一道防线。
在他抬手拦网之际，一道夹带着厉风的影子急剧划过天际，重重撞向他的手。
月岛萤在心里骂了一声。
力气这么大吃什么长的？
他当初拦牛岛若利估计也就如此。
合理吗这？
他透过黑框眼镜瞪着这名一言不合大力扣杀他的茶发少年。
都是一年级生这人的力气怎么就这么大？
指尖上的剧痛先放到一边，月岛萤在触球当下便高声喊道：“一触——”
回头一定给他扣回来！
球并没有减缓多少前进力道，速度依旧快的惊人。
日向翔阳借着自己绝佳的实力和反应力，一个右撤两步抬起了右臂。
“啊！！”
他叫了一声。
球又飞走了。
这回球没有飞远，仅仅到了乌野前场位置。
影山飞雄一路追逐上去，起跳，托球。
动作果断身形利落。
在他抬手托球之时，乌野球场所有人都助跑起来。
五个人，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前排的月岛萤、泽村大地、东峰旭，后排的田中龙之介和日向翔阳，皆整齐地跑了起来。
“哦哦哦乌野也来？！”
“哇去，打擂台啊这是！！”
“一样的招式？”
站在前排的黑尾铁朗双眼一眯，敏锐的嗅觉让他在看见影山飞雄动身之际还有乌野那群家伙不正常的躁动时就已经猜出个大概了。
影山这小子是绝对不可能传日向的，时间太短，就算日向他来得及跑上去也得绕过前排的月岛和田中，基本上就是在前排的几个人里了吧，至于剩下的……
黑尾铁朗相信自己作为副攻的判断。
他读表情的能力可是一绝的。
连自家幼驯染那基本上毫无表情的脸上都能读出喜怒哀乐的情绪，更何况是还么有修炼到位的影山飞雄了。
体系拦网下，黑尾铁朗眉毛一挑，朝右侧一踏，蹬地而起，对着面前试图避开自己的手朝音驹球场进攻的泽村大地张开了宽厚的大手。
泽村大地前脚将球扣出去，后脚面前就横过来一双手，这双手的主人还该死的眼熟。
“咚——”
仅仅一双手构筑而成的铁壁死死将球拦了下来，粗壮有力的手臂上青筋突起，十指大张开，手腕朝下一压，黄蓝色大球撞了上来，又直直下坠。
“好——”
鸡冠头主将举着手臂大力一挥！
木兔光太郎一脸阳光帅气的爽朗道：“嗯嗯，黑尾这回拦下这球是碰巧的吧！绝对是碰巧吧！！”
赤苇京治：“……”
赤苇京治：“木兔前辈你可以直接说他拦得好的。”
木兔光太郎：“不要。”
他果断否定了。
总之就是不承认黑尾铁朗拦网拦得好。
明明泽村扣出来那球他看着超级帅气的！
如果不是碰到黑尾的话，一定能扣出一个漂亮的直线球！
“……你代入得太强了。”
月岛萤望着面前挥舞着手臂的黑尾铁朗，浅色的眼眸中浮现出不明的神色。
“你们的多点进攻还没有练到家呢~”音驹鸡冠头主将朝乌野方向抛了个媚眼。
用师父的招来打师父本人，就得做好被狠狠挫败的准备。
不过显然，乌野暂时还没有准备好。
“呀，没想到，还真的正好打在我的手上呢~~~”
他笑眯眯地和泽村大地揶揄了一句。
“别得意的太早！”乌野主将恶狠狠骂了一句。
黑尾铁朗笑着点了下脑袋。
大将优翻了个白眼：“黑尾这家伙真的好欠。”
和陌生人打比赛欠。
和熟人打比赛就更欠了。
但显然，他们这些熟人已经熟悉地知道黑尾铁朗这人欠的程度，心里早就有了一杆秤。
“黑尾选手单人拦网拦下了泽村选手的扣杀，两名队长之间的摩擦绝对可以说是火光四射啊。”
“音驹和乌野两支队伍，不约而同地在这球的进攻环节中采取了同样的多点进攻，并且又彼此都防御住了对方的及功能，两支队伍的矛与盾都十分强韧呐！”
解说们纷纷说道。
*
球权转到音驹手上，山本猛虎球甫一到手就来回拍了好几下，在哨响时直接跳发。
排球呼啸着撕裂空气飞向后排，西谷夕眼神一凛，动作利落地一传将球垫起，
影山飞雄二传，给田中龙之介传了个快准狠的背飞，后者腾空而起，右臂悍然扣上球面。
“One touch！”黑尾铁朗一触大喊。
节奏感极快又费脑费力的一球持续了几个来回，音驹方面福永招平一击斜线球被田中龙之介救起，球垫得相当稳，一旁橘子头少年见状，眼睛一亮，跑了起来。
越过二传，日向翔阳直接凌空一跃，瘦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腾”一下飞到高空，抬手就对着飞过来的球挥下去！
黑尾铁朗随即了拦网起跳，一双宽大的手直直挡在了日向翔阳跟前。
乌野的10号副攻手腕一翻，在黑尾铁朗惊骇的目光中朝着右侧扣了一发斜线球！！
木兔光太郎双手撑在横杆上，探出去了半个身子，眼睛亮得不行。
翔阳——已经进化到这个程度了吗？！！
而目睹了这一幕的宫侑两侧嘴角疯狂上扬，眼睛也笑得眯了起来。
真是叫人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你身上啊，翔阳君~
一球扣出，黑尾铁朗未能拦下，但他身后可是站着夜久卫辅啊！
音驹自由人仿佛自带接球雷达，“噌”一下就到了跑到了球落点处。
接着朝前的冲力，夜久卫辅侧身单臂垂起了球。
“咚”的一弹到了孤爪研磨跟前。
惯性作用下夜久卫辅顺着力道右滚翻了两圈。
粉棕发自由人又及时刹住车。
一下子翻身而起，收敛起了自己可能有机会影响到队友性行动的四肢，让自己变成一个对于所有队友而言“无害”的一传。
“自由人这种队友眼中的大恩人在对手眼里恐怕就是土匪了吧。”并没有看过多少现场比赛的千切豹马啧啧称奇。
“夜久这种等级自由人我们平时都管他叫活爹。”他身边的社畜2号深深感慨。
“可不嘛，”社畜1号也有感而发，“换成我们当年，那绝对天天喊他爹喊得毫不做作毫无芥蒂流畅至极。”
“恨不得把他所有的吃穿住行都给包了。”
“是这个理！”
千切豹马：“……”
你们打排球的鱼跃也好滑跪也罢，他这种踢足球的独逼不太懂。
但尊重。
第315章 垃圾场对决（5）
音驹活爹横在了排球与地面中间, 以一己之力救下险些就要落到地上的球。
球从夜久卫辅手上弹起，“咚”的一声闷响后飞至高空。
所有人抬起头，注视着这只大球。
福永招平直接后排起跳, 就着一传垫起的球一跃而起，右臂一扯, 立马朝前轰出！
田中龙之介和东峰旭同时朝中间跨了一步, 眼神赤/裸动作强势, 各自伸出一条手臂试图接下这球。
球从二人中间按穿梭而过。
带出破空声。
同时自由人西谷夕眼睛一瞪, 右腿朝前迈出, 抬起右臂做出接球姿势——
“嘭——”
排球以极快的飞行速度坠落, 落点就在距离西谷夕右臂两个拳头的位置。
乌野自由人保持着接球姿势僵硬了两秒, 扭转过脑袋双眼注视着球的落点位置，半晌才收回手臂。
“这球的球路很刁钻啊！”宇内天满感慨。
和他坐在一道的多轨勇眨眨眼，用手比划了一下刚刚扣出来的球路：“这球的轨迹是比较靠后是嘛？感觉刚刚自由人有朝后抬手的动作。”
“嗯，乌野的自由人其实反应很快, 但球路太刁钻了，切入点也很诡异，音驹的这个6号的技术很好啊。”头发卷卷的小巨人说。
“刚刚这球算是副攻和自由人配合的一环吧？”山架美华扭头问自家男朋友。
“……”
大将优表情有些许诡异，停顿了几秒才回答, “你高看音驹了，黑尾那家伙绝对是想直接拦网的，不过乌野能那个小个子副攻的反应也是快，斜线球扣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后续夜久找补也找补得很及时，所以看上去反倒是像有预谋的配合。”
真是几乎叫人咬牙的羡慕啊, 这种自由人。
“这侧面也证明了音驹的配合真的很默契吧。”山架美华继续道。
“……”
大将优不想承认，但不承认也不行。
球场上, 夏目在孤爪研磨调整传球下一球扣出，气势惊人的排球带上了凛冽的气息。
西谷夕这么多球过后已经熟悉起夏目如今的扣球模式了，只要没有带上特别大的旋转，凭借西谷夕的一传能力，至少能够保证将球接起来，好让影山飞雄调整二传。
飞速旋转着的排球冲过球网，一路火花带闪电汹涌而来，西谷夕目光一定，脚下步伐稳健，稳稳扎了个马步，摆出最佳垫球姿态。
“咚——”角度还是太刁钻了些。
他朝影山飞雄垫了个并不好传的快球。
这难不倒乌野的一年级二传手。
影山飞雄踏步而上，眨眼间从球场一侧奔至另一侧，在观众们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际修长有力的手朝后一传——日向翔阳一跃而上！
怪人速攻，再度出动！
“嗵！”
黑尾铁朗高探出又在空中及时变向的手被砸中两根手指，鸡冠头少年喊着：“一触——”
球速不慢，又挨了一下黑尾铁朗的一触调整了行进方向，直接醒目的白色边线外飞去。
黑尾铁朗余光瞥到这球，心道不妙，恐怕要落地。
夜久卫辅赶不及，他自己没法连续触球，其他人也没有本事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将球接起来。
在他这么想之际，身后主攻手福永招平猫一样从一侧窜出来。
光是看该球的速度他便知鱼跃救球是铁定来不及了，于是当机立断，顶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倏地抬脚，用脚背将球踢起。
反应迅速的大脑孤爪研磨没有愣神，大跨三步，手一抬，一击二次进攻再度突袭乌野。
这回乌野有了准备，同为无气力组的月岛萤脚下动作一快，从左侧横过手来，雨刮器一样“嗵”地将球拦了下来。
“咚！”
夏目鱼跃，单臂将球铲起，黄蓝色大球滴溜溜地飞上天。
少年薄薄的胸脯撞上地面发出一声响亮撞击声。
摔得有点懵，茶发少年很少这么猛地扑一个球。
虽说鱼跃的姿势到位了会减轻一部分痛疼，可他毕竟不是铁人钢人，就这么摔在地上也是会痛的。
山本猛虎就这孤爪研磨二传托向他的背飞扣除一击小斜线，泽村大地一传救起，影山飞雄调整给王牌东峰旭进攻，乌野的胡子少女心ACE对着音驹球场扣下重重一击扣杀！
在他正对面，黑尾铁朗一双长长的手臂拦住了他扣直线球的去路。
二人目前几乎是贴着球场侧边进攻的，黑尾铁朗一拦住了东峰旭直线球的路径，他有且只能扣另外一条了。
东峰旭心下一动。
——想要扣球，就只能扣斜线球！
他右手手腕一翻，在掌心贴上球面的瞬间重重压下！
“嘭——”
排球在空气中擦过阵阵火花，刺耳的激鸣叫人生起鸡皮疙瘩。
早已接受到黑尾铁朗暗号的音驹自由人就站在斜对角位置，粉棕色的眼瞳中流露出深深的战意。
——就等着你这球呢！
球从空气中摩擦，被一双手稳稳接起。
“咚！”
原先的一幕仿佛情景重现了一般。
前排，是伸着双手的黑尾铁朗，后排，是一步横跨出的夜久卫辅。
“嘶，先前那球可以说是碰巧，但这球确实是默契了啊。”
宇内天满咬了一下大拇指。
这一届音驹选手的水准还真是高。
“黑尾选手和夜久选手再度达成了很默契的配合，为音驹后续传球和进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解说慷慨激昂道。
球场上一球接着一球飞快转动着，选手们忙率的身影也在场外观众们中似乎永远未曾停歇过。
影山飞雄与日向翔阳凭借怪人速攻的惊人速度再下一分。
“啧。”黑尾铁朗甩了甩手腕，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抑制不住。
小不点这个家伙，现在连打手也都熟练起来了啊。
真是有趣。
下一球，山本猛虎一球扣出，被月岛萤一触成功，前者表情臭了一下，后者微笑以对。
大将优眯了眯眼睛。
乌野这个一年级高个子副攻给人的感觉真的和黑尾这家伙还挺像的。
他是指待人处事方面，都欠欠的。
减缓了进攻趋势的排球在泽村大地一传调整下到了影山飞雄跟前，影山飞雄再度二传，而一侧的橙发少年又一次在球场上驰骋奔跑了起来。
橙色的、极其快速的、宛如鸟儿扑棱着大大的翅膀“嗖”一下从空中划过留下一道背影引人遐想。
黑尾铁朗眉头一皱，并未轻举妄动。
与他同时起跳的福永招平则利落地一跃而起，伸出双手企图挡在乌野的10号副攻手身前。
日向翔阳腾跃至高空，双脚后屈，迎着朝自己飞来的排球奋力将手臂朝前一挥！
音驹方向，夏目福永山本等人严阵以待，一双双闪烁着光芒的竖瞳直勾勾盯着起飞的橙发少年。
田中龙之介悍然一跃，紧随在日向翔阳身后对着音驹前排扣下重重一击。
孤爪研磨瞳孔一缩，朝右一扑，“噗通”一声撞上地面，和球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日向选手不愧是乌野的诱饵！”解说一拍大腿。
“前一球与影山选手配合了一出极其漂亮的怪人速攻后这一球又充分彰显了自己身为‘诱饵’的特性！音驹选手们被他骗到不奇怪，我们这些第三视角的解说们也吓了一跳呢！”
“酷诶——”
木兔光太郎星星眼地握紧双拳，左眼写着“瓦库瓦库”，右眼写着“不愧是我的徒弟”。
“负节奏除了可以用来进攻扣球和跑动诱导对方错误拦网，还可以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日向身上后，日向再出其不意地跑动，拦网手却依旧会被日向所吸引，而减慢了拦网反应速度，这就是最强诱饵的作用。”乌养系心低声道。
这位乌野的教练脸上挂上了和自家老爷子一般无二的笑容，让无意间望向这边的猫又育史觉得稍微有些刺眼。
“哈哈哈哈，橘子头小鬼干的不错嘛！！”病房里的乌养一系仰头笑了几声，一边笑一边拍自己的腿。
“老爷子您悠着点，小心身体！”
“哎哎，这有什么？还能比我看比赛更重要？”
“……”
*
比分来到10：9，音驹的发球局。
黑尾铁朗转了两下球，让球正正砸在地面上，又高高弹起被握在手中。
“噢噢噢噢到我上场了！”灰羽列夫激动地大步迈出。
“列夫——”芝山优生朝他喊了一句，“你就是你自己哦！”
言下之意：就算黑尾学长和月岛两个人状态都不错你也不要因为这样就头脑发热和他们硬碰硬。
灰羽列夫顶着一张帅气的池面脸回了他一个大拇指：“知道了！”
你知道个锤子。
猫猫们语塞。
“列夫给我听好了，你可不能在球场上一激动就随便耍帅知道了吗？！”夜久卫辅大声喊道。
灰发混血小帅哥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候场区的众人感觉更加不放心了。
手白球彦发出灵魂质疑：“他真的知道了嘛？”
夜久卫辅掰了掰手指头，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我可以把他打到知道。”
他目光平静。
“黑尾，来一发ACE！”他又对着黑尾铁朗高喊道。
发球区上的黑尾铁朗朝他望了一眼，笑了笑。
他朝夜久卫辅比了个手势，意思是“看着吧”。
哨响，鸡冠头主将将球一抛，顷刻助跑而上，蹬地，挥臂，扣球！
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利落的轨迹。
“嘭——”
排球径直穿过了前场月岛萤头顶，又重重落到了后排接近底线的位置。
无接触ACE得分！
“怎么样！！”黑尾铁朗猛地握拳大喊。
被他吼得耳朵疼的泽村大地：“……”
你倒是转过去朝你队友吼啊。
“黑尾选手不光是一名拦网极为突出的副攻，在一传和发球方面也有涉猎，是典型的多手抓型选手，想必也是不少队伍最讨厌碰到的选手类型。”
大将优怨念要溢出来了：“不用猜，本来就是。”
乌野叫停，进入短暂的休息期。
等暂停上来后，面对黑尾铁朗的跳发，乌野选手们显然熟稔了不少，田中龙之介一传垫起，影山飞雄调整二传，传到东峰旭手中。
乌野的王牌气势汹汹地引臂一挥——
灰羽列夫前排起跳拦网，速度快力量足人还高，绝对能给对手带去不小的压力。
但今天和音驹对战的是老熟人乌野。
对于彼此有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数的。
东峰旭就着一副凶残的大哥大模样一脸凶恶地挥出手臂，给灰羽列夫猝不及防吊了个球。
排球滴溜溜从灰羽列夫手指上端飞过去，在众人惊呼下形成一道抛物线。
音驹一年级副攻瞳孔一缩，反应过来救球却已经来不及。
孤爪研磨从侧方插入，再度鱼跃救球！
“咚”的一声。
一头黑黄色渐变的头发在他的动作下飞扬起来。
木兔光太郎的眼睛跟着排球左右乱瞥，看见这一幕感慨说：“孤爪和以前比起来也爱动了很多呢！”
赤苇京治没有说话。
在他眼里，孤爪研磨应该不是“爱动了很多”，而是单纯的“被迫去接球”。
不过和曾经的他相比，就算是被动，也比完全不动要强。
夏目就着他的一传直接起跳，对着月岛萤抬起的手臂扣下一击扣杀。
凌厉的球风掀起阵阵风浪，撞上乌野一年级副攻的手臂，发出一声巨响。
月岛萤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心里把夏目骂了个遍，但身体依旧老实地喊道：“One touch——”
泽村大地一传垫球，影山飞雄二传，田中龙之介前排进攻扣了一发小斜线，直接被山本猛虎救起。
球路刁钻，一传垫得太高了些。
“机会球——”
月岛萤原地一跳，对着弹飞即将越过球网的排球挥动手臂。
就在他起跳的同时，灰羽列夫与夏目二人也同样起跳，四条手臂竖起，铸成一道高高的护栏。
用双人拦网，将直线球路彻底封死！！
月岛萤心里暗骂一声，直线球扣不下去，只好手腕一转将球扣向了右侧。
黄蓝色轨迹的球路从球网一段横扫而来，斜飞向另一角。
站在这一角的福永招平蓄势待发。
6号球衣的主攻手在灰羽列夫和夏目二人动身起跳的当下便已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此处。
他无声无息，却又无所不在。
貌不惊人又毫不突出，但在复盘时却总能看见他的参与的身影。
福永招平就是个和『诱饵』截然相反的角色。
他是音驹的『影子』。
一双漆黑的猫猫眼锁定住月岛萤扣向自己的球，脚下马步扎得稳稳的，抿起的猫猫嘴在身体发力的同时也在发力。
“咚——”
他交叠而起的双臂不知第多少次将球接了起来，稳稳传向了自家大脑方向。
“接得好——”
夜久卫辅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身边芝山优生的背。
“Nice ball！”
“音驹的配合真的绝了啊！！”
“这算是刻意诱使对手扣球到自己手里吗？”
“绝对是的吧！”
“哈哈，音驹的万事俱备接球真是有意思呢！”火烧呼太郎大笑了两声。
大将优眉头皱得能拧死两只苍蝇。
这种利用拦网迫使对手扣到己方已经有队员严阵以待的方向，接起对手的球，然后再以万无一失的状态发起反攻，用看似平常到理所当然的形式一遍遍重复这个看着简单实则操作复杂的过程……真的就像是一只隐藏在黑夜中的成猫，有着出色的狩猎技巧，惯会采用四两拨千斤的形式在打压对手的同时令自己的优势得到更加充分的发挥。
这就是音驹啊。
虽不起眼，但是当你无意一转头时，发现这群长着竖瞳的家伙就这么站在身后直勾勾地盯着你。
第316章 垃圾场对决（6）
福永招平一传将球垫起, 孤爪研磨认命继续二传。
刚刚乌野喊暂停的那短短的时间不足以弥补他连续托了这么多球还接了几次一传的痛，但痛归痛，他也知道自家一传有多好, 连音驹的一传们都接不住的球让他这个二传接住，也是走了大运了。
孤爪研磨面无表情地想着过会儿他们音驹马上也喊个暂停休息去。
怨念满满的音驹二传将球速度将球朝后传出。
——是个背飞。
虽然心里怨念十足, 但手上动作半点不慢。
黑尾铁朗凌空而起, 右臂后拉对准了自家幼驯染传球来方向一臂挥出！
是后排进攻！
“嗵！”月岛萤一触球体, 黄蓝色大球怔怔弹了起来。
西谷夕连续越过两名队友, 人跑出球场三四米远, 双手自下而上一捶——
将球捶回了自家球场。
影山飞雄立马调整二传, 朝着自己左侧托出一击快准狠的快传, 田中龙之介一跃而起，胸腔大开，手臂一拉一挥，对着二传手朝自己托来的排球张开手, 扣下重重一击！
排球在空气中猛烈激荡出刺耳轰鸣，几乎要将空气撕裂。
灰羽列夫没有想到他扣球的角度完全避开了他的防守范围，正好卡在了他触碰不到也反应不过来的方向。
灰发少年脸上惊骇之色尚未退却，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闷响。
“咚——”
碧色的犹如倒映着夏日森林的湖泊的眼眸灿然一亮。
灰发少年扭过头, 一双浅碧色的眼瞳中映出了黑尾铁朗的模样。
音驹的鸡冠头主将见到灰羽列夫拦网的动作，又顷刻间判断出了田中龙之介扣球的角度绝非这个角度的灰羽列夫可以拦下的，登时身形一动，朝一挪——
并拢而起的双臂正正对着排球的落点处，“噔”的一下，黄蓝色大球从他手上弹起！
高高的, 远远的。
是个B·PASS，正好适合二传移步传球。
“Nice receiving！！”夜久卫辅与海信行两个面露激动之色, 双双为好友打气。
解说也很高兴。
“音驹的主将，黑尾选手的一传是真的很牢固啊！”
“虽然是一名副攻，但是几乎将所有定位的技能都点满了，这种一传技术就算放在以防守为主的音驹也是数一数二的！”
另一名解说附和道：“是啊，音驹这支队伍似乎永远是这么的固若金汤，就算自由人夜久选手不在球场上，凭借其他选手良好的一传，也能为二传提供相对稳定的一传，减少二传的消耗。”
孤爪研磨体力差这事对于这些入选了春高的队伍几乎都有所耳闻了，就算没有碰到过，在东京入选名单出来时不少队伍也对音驹这支和枭谷还有井闼山这两支春高常客一同出线的队伍进行了一番考察，不过细致程度当然没有老朋友乌野来的深。
乌野当然知道音驹的防守固若金汤坚不可摧，这点他们早在最初和音驹打练习赛的时候就知道了，但同样的，他们也清楚，孤爪研磨的体力buff并不影响音驹整体的“难缠”。
相反，如果专注朝着这位音驹的『大脑』进攻，他身边的其他选手一定会上前，为他抵挡住这些进攻，反而会缩小进攻范围，让音驹选手能够更加全面地进行防御。
布丁色的发丝在行动之下四散飞扬。
孤爪研磨后退了两步，停下脚步，定身站住。
双手举过头顶，保养得当的指尖触及球面。
当是时，音驹球场中除了他之外的所有选手尽数助跑起来。
音驹采用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五名选手，五点攻。
对于乌野而言，需要判断的可能性又增加了许多。
前排拦网们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月岛萤眯了眯眼睛，在长时间的不间断运动中，他似乎感觉有汗水进了眼睛，却腾不出空来揉。
站在他身侧的影山飞雄则是试图代入二传思维，设想自己站在孤爪研磨的立场上会托球给谁。
但他思索了一瞬便放弃了。
——这个二传和他的思维模式相似却又不同，如果真的将自己的思维代入进去，反倒容易被他反过来利用，得不偿失。
头脑风暴不过短短一瞬间，转瞬一网之隔的孤爪研磨便将球朝前一传。
黄蓝色大球听话地脱手而出，在空中向着攻手滑出一道长长的轨迹。
山本猛虎和灰羽列夫依次起跳，却都挥空。
最后，站在球场边缘蹬地而起的夏目，挥动着右臂，避开几乎是贴着标志杆扣出了一击直直的压线球！！
这道黄蓝色光束被施加了推进器一般，力量尚且不论，但速度绝对令人咋舌。
排球速度之快本就站在这一块甚至已经抬起手的月岛萤都没有反应过来，当他的手拦在球穿透而来的轨迹处时，身后球已然落地，发出一声响亮轰鸣。
“漂亮——”
“惊人的控制力！夏目选手的直线球球路相当完美！！”解说激动拍桌。
场下的日向翔阳盯得眼睛都直了。
啊啊啊啊这么漂亮的直线球，力量也好强！他什么时候也能扣出威力一样的球呀！
无独有偶，日向翔阳的师父大人此刻也努力忍住了疯狂想要蹦跳的激动神经。
如果不是边上有个饲养员死命拽住他，木兔光太郎指不定就能激动道蹦起来发出“嘿嘿嘿”的宏亮声音接着被工作人员有礼貌地请出去。
一球得分，音驹士气高涨，但乌野也毫不示弱，下一球就凭借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由泽村大地吊了一球回来，终止了音驹持续得分的行为，至此比分12：10。
长长的拉锯过后，在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压力下，想要维持住稳定的状态，确实需要绝对的韧性与习惯成自然的稳定。
汗水一点点滑落，将脚下的地面浸湿，喘息声逐渐粗重，一双双眼眸中闪烁着的光芒却一个比一个明亮。
“我来——”
“给我！”
“One touch！！！”
“调整进攻——”
宫城县，白鸟泽学院，多功能放映室。
为了更方面看比赛，排球部的大家特地找了间放映室来投屏。
盯着两支队伍分数高的那个也才刚上到15分的比分，天童觉眨眨眼睛，扭头问边上的五色工：“工，这一局他们打多久啦？”
妹妹头一年级主攻手一愣：“……我也没有关注时间，半个小时有了吧，感觉打了很久的样子。”
他刚刚静顾着看猫咪和乌鸦的纠缠打斗了。
他一个体力还行的人光是看着这两支队伍来回交锋都觉得好累啊。
感觉比前一天乌野和稻荷崎打比赛花的时间还长的多。
“我刚刚用手机切出去看了一下隔壁几个赛区，鸥台和井闼山第一局已经打完在休整了，犬伏东、一林这几所学校也差不多已经快拿下第一局了。”大平师音说。
“这样嘛~~”天童觉将下巴搁在桌子上，脑袋转了转，右边耳朵贴近了桌面，嘴巴里发出的声音在固体传声下越发明显，“可是音驹和乌野这场只打了一半诶~”
“一个球打这么久，这群人都是变态吧。”濑见英太小声吐槽。
两所学校都是变态。
乌野和他们打的时候虽然难缠但是还没有到一个球就打十几个来回的程度。
音驹更是，当初音驹来这边打练习赛的时候还是一群尚且不太成熟的小猫咪，现在都已经进化成动辄七八九十个来回的狠人了，对他们来说三五个来回恐怕都不痛不痒吧。
加上那些他听到的传言，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乌野和他们打比赛的韧性这么强了。
——人家夏天和音驹合宿打比赛天天锻炼出来的啊！！
天天接球韧性不高才怪了！
“若利君你怎么看~”
天童觉转了转眼珠子，保持着歪着脑袋的姿势将视线投向一旁坐得端端正正的牛岛若利身上。
“日向和影山的速攻进步还是很显著的，不过音驹各方面的进步更明显。”牛岛若利盯着面前的投屏一板一眼地回答。
白布贤二郎点头：“牛岛学长说得是！！”
濑见英太小声抱怨：“上回和音驹打练习赛还是五月份，和乌野打比赛已经是十月份了，中间差了半年呢。”
对他们而言音驹进步大不是很正常的嘛。
“那英太你觉得谁会赢呢？”天童觉看向濑见英太。
“……这我哪知道？”
一个以攻击见长，一个一防守见长，一刚一柔，同时又都具备了柔和刚的要素，他哪晓得哪支队伍更强？
……
夏目第二轮发球被乌野破译得很快。
准确说，是西谷夕破译得相当迅速。
有了暑假那会儿接旋转球的基础，如今面对升级版的旋转球，其难度对于西谷夕而言甚至不如第一次接触牛岛若利的左撇子扣球。
只需要注意旋转球的方向临时调整角度就行了。
对于乌野的自由人而言不是难事。
暂停休整期间，夜久卫辅拧了一下吸满了汗水的衣服，眼睛微微垂下来道：“这不奇怪，毕竟是夕啊。”
那可是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贸贸然大刺刺地闯进他的心房的自由人。
同样的悸动感，他只在古森元也身上感受过。
自由人的友情产生得往往要比其他选手来得更加猛烈。
他们无法像其他人一样直接接触，却能够清晰地在每一次接球时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鱼跃、翻滚、屈膝下蹲、奋力奔跑在空中接球……自由人就是这样永远在途中奔袭的角色。
日向翔阳一球扣在孤爪研磨伸起拦网的手上，直接打手弹飞，乌野得分。
电子屏上乌野分数跳了一下。
这球过后，音驹比分上到20，乌野仅落后一分。
乌野的阵型转换，日向翔阳轮到后排发球，月岛萤又一次站上了网前。
“哟，阿月，又见面了~”黑尾铁朗哥俩好地打招呼。
乌野一年级副攻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黑尾学长，劝你适可而止。”
木兔光太郎笑容灿烂：“噢噢，看来月岛是被恶心到了呢！”
“木兔前辈你一脸看戏的表情……”
“那是因为不管看他们两个谁吃瘪我都很开心嘛~”猫头鹰乐呵呵地说。
“说起来你之前拦的那球不够果断呢。”黑尾铁朗隔着球网和自家徒弟说小话。
“黑尾学长你是在给对手补习吗？”
“哪有那回事，顶多是在恶心你罢了，”黑尾铁朗摆摆手笑着说，“你要是真觉得我在给你补习也不是不行。”
观众席上的大将优望着二人“友好”交流的模样，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我好像看见什么垃圾话交流中心。”
球场上，月岛萤微笑着接受黑尾铁朗的“细心教导”，就在边上听着二人用极致温柔的语气阴阳怪气的裁判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表情之际，月岛萤又笑着摆摆手说：“类似于『凭借一个人单枪匹马战胜黑尾学长』这种想法，我可从来没有设想过。”
下场摘下眼镜擦过汗后，视线中早已一片清明。
乌野的高个子副攻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对着黑尾铁朗道：“我从来都知道论起个人实力，黑尾学长你绝对是在我之上的，这之间的经验和技术的差距需要两年来弥补，”他在鸡冠头主将的注视下朝他眨了眨稍微有些酸涩的眼，“所以啊，我将希望寄托于我的队友身上。”
既然个人能力无法弥补，那么就两个人好了。
乌鸦可是群居生物。
曾经对排球失去了希望的月亮在山的呼唤下再度从乌云后现身。
而群山也将永远陪伴在月亮身侧。
“哔——”乌野换人发球。
山口忠握着排球，在幼驯染信任的语气中站上发球区。
观众们窃窃私语着。
“那是个一年级？”
“乌野的发球员，跳飘飘得很不错好像。”
“昨天打稻荷崎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出场了？”
月岛萤话音刚落，身着12号队服的绿发少年便站了上来。
两者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交相呼应着。
收敛起表情的月岛萤目光平静无波，透过镜片望向不知何时同样收起了浮夸笑容的黑尾铁朗。
山口忠站在月岛萤身后不远处，目光锐利，少年带着点点雀斑的面容上丝毫不见初见时的青涩茫然与假期合宿期间的纠结困顿，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势在必得的信念。
“眼神不错嘛。”观众席上的初代小巨人嘴角一扬，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投向了山口忠方向。
群山会成为最锋利的矛。
月亮也会用自己的清辉铸成最坚固的盾。
第317章 垃圾场对决（7）
望着一网之隔的幼驯染二人组, 黑尾铁朗饶有兴致地挑了挑了一边眉毛，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对着月岛萤道：“看起来你对山口很有信心呢, 就这么自信他一个人就能够突破我们的防守？”
声调不高，低低沉沉的。
这句话何尝不是一句对月岛萤的施压。
看呐, 你们的对手可是我们以擅守出名的音驹, 你哪来的自信自己的队友能单凭一球就突破我们的防御？
他那双阴翳的眼带着无机质的光芒, 恍如暗夜中汹涌翻腾的波涛, 掀起层层巨浪, 毫不掩饰自己的强势与压迫, 剑芒般正面刺向月岛萤。
面对这叫人惊骇的目光, 面前戴着运动眼镜的少年若无其事同他对视一眼，无所谓地笑笑：“确实如此呢。”
面前黑发副攻手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全都被四两拨千斤地轻松化解掉，只留下了最不痛不痒的一部分。
曾几何时觉得“排球不过是个社团运动”的人, 如今也开始全身心地信任且依赖队友的能力了。
黑尾铁朗浅笑了一下，移开视线。
“看起来你很幸运呢，阿月。”他淡淡道。
幸运的并没有迷茫多久，幸运的找到了自己足以信赖托付的队友。
月岛萤：“……”
都说了别叫那个称呼。
“那就希望如你所说的, ”音驹的鸡冠头主将活动了一下肩膀，朝后退了两步，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发球区的救场发球员身上，“你的搭档能够为乌野发球得分吧。”
“山口上场了！”
手白球彦攥紧了拳头，浅色的眼瞳盯着站在发球区的少年，有些紧张地感同身受。
曾经和他一同训练的小伙伴, 如今也已经成航为独当一面的发球员了呢。
夜久卫辅原地蹦跳了两下，彻底活动开的身体早已蓄势待发, 就等着排球的到来。
清明的眉目直直望向乌野后场处。
——冲我来吧！
此刻的音驹自由人心里这般想着。
他是全场最期待接到球的那个。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呢。”社畜1号感慨道。
“乌野这个12号的跳飘球，很厉害吗？”千切豹马不解地眨眨眼。
“额，说是很厉害对于音驹的一传而言倒也不至于，但是山口的球确实还蛮飘的，移动幅度很大，稍有不主要就会接飞。”社畜2号解释说。
他之前搜集过一些乌野的资料，发现这名一年级的发球员的球都比较难接，几乎只要上场就没有不得分的时候。
就是不知道对上音驹这支接球大队会发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粉发少年将视线投向球场，喃喃了一声：“是根难啃的骨头啊……”
球场上，山口忠不断提醒自己。
——现在乌野落后一分。
明明先发权在手，却从开局没多久就被音驹超过了，就连影山的跳发对于音驹来说都无关痛痒。
他想要终结掉这种局面。
用他的跳飘球。
山口忠微微垂下头，阖起了双眼，有节奏的呼吸声让他的心情平复下来。
而后，哨响。
绿发少年将手中的大球朝空中一抛，跨步，蹬地，起跳。
“嘭！”手掌扣上球面，发出众人无比熟悉的碰撞声。
停住了旋转的排球远远地飘向球网，看似轻飘飘没有力量，实则有多难缠只有接过它的人才知道。
对着飞向自己的黄蓝色大球，山本猛虎眼睛一瞪，下意识屈膝弓步，摆出接球姿势。
是这个角度吧？
这球应该落在这边吧？
音驹主攻手内心浮现出这么一段话。
他拿不准跳飘球的位置，平时在训练的时候队伍里也没有擅长跳飘的，偶尔接几个旋转球还算顺手，但对于跳飘球，整支队伍只有自由人夜久卫辅最熟练，问他怎么接对方回答的那些太高深晦涩的名词和句子山本猛虎听不懂，唯一能听懂的只有几句“球往哪里飞就往哪里接”“跟着球走就好了”的凡尔赛台词。
山本猛虎决定自力更生，用自己平时接旋转球的经验来应对这球。
“嗵——”
看着不重实际上在山本猛虎接起来也确实轻飘飘没有什么力量的球在距离他交叠起的双臂大约十公分左右距离时，毫无征兆地飘向了他的右侧。
山本猛虎一惊。
这和他熟悉的旋转球一点不同！
旋转球只要抓住了扣球的角度和轨迹，还有扣球选手的习惯，预判出球路的可能性就算是山本猛虎这个头脑不发达的人也能达到奖金50%，当然是建立在极其严苛的训练上的。
可跳飘球不同。
它就是完全碰运气！
往哪里飞就连发球员都不知道，更何况是接球的选手了。
山本猛虎其实并未放下警惕，在球移动的瞬间也随之朝右一动，右臂重重撞上了落下的球上。
随着一声闷响，在山本猛虎有些错愕的目光中，双色大球砸上他的手臂，加速朝后飞去，砸上地面。
“嘶——”
木兔光太郎又开始绝赞代入攻手，脸瞬间白了两个度，如果不是赤苇京治给他兜着，指不定抖成打点计时器了。
看台上，宇内天满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两条腿抖了抖，差点就要站起来。
漂亮的跳飘！
“山口！发得好！！！”
“好球！太好了！”
乌野众人发出贺电，其中又以候场蹦迪区的日向翔阳与菅原孝支最激动，母子俩高兴地撞了撞胸，某橘子小狗因为身材与力量原因被撞得后弹了一步。
“山口选手跳飘——噢噢噢直接发球得分！！！”
“乌野拿到打了今天第一次直接发球得分！”
夜久卫辅在山本猛虎边上调侃道：“刚刚球都到手边了呢。”
山本猛虎抱着头仰天扼腕：“啊啊啊啊啊可恶啊我没有调整好接触面的角度！！！”
“安啦猛虎学长，不就是接飞了一个球吗？下一球接下来就行！”俄罗斯混血小狮子在边上双手作喇叭状喊道。
山本猛虎无视了他的声音，继续嚎着。
孤爪研磨想要安慰他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猛虎学长别放在心上，吸取教训，下一球就能接到了。”小天使夏目激励他。
黑尾铁朗单手叉着腰：“就是，别放在心上，下一球继续。”
山本猛虎重振旗鼓：“好，谢谢你贵志！”
“你有把我这个队长的安慰听进去吗？”
“……”山本猛虎目移。
山口忠二度发球。
耳畔乌野等人“再来一球”的声音还在回荡，音驹的主攻手吞了口口水。
哈，这种“再来一球”的事情，可不能发生在他们音驹的对手身上。
论起“紧张”这种情绪，对于刚刚一传没有传好的他而言肯定有，而且紧张情绪肯定不少。
可是，作为一名排球选手，接球成功的常态，接球失败亦是常态。
如果仅仅因为接球失误而自暴自弃或者将自己吊起来成为钢丝上的行者，那么只会让自己陷入越来越紧张的无限循环中。
他不会再这种事情上为难自己。
“呼——”
山本猛虎缓缓吐出一口气。
好像没有什么人在意他。
其实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对手对他的警惕降低，更加方便进攻。
就像乌野依仗日向翔阳作为诱饵诱导对手们的视线从而从旁出横插入其他攻手突击进攻，不过音驹的“诱饵”并不是一个人，有时候是夏目，有时候是山本猛虎他自己，又有些时候，黑尾铁朗和灰羽列夫的存在感也会变得很强，一到这时，他就可以突袭了。
作为音驹的王牌主攻手，他的存在感不如木兔光太郎那么强，也没有东峰旭那么大的力量，甚至在扣球的技术上也有夏目后来追上，但他引以为傲的可不光光是所谓的力量啊！
在至今所遇到的所有的王牌当中，他的进攻确实排不上号，可防守却是一等一的强。
这是天天练基础天天擦地板擦出来的，从最开始胸口擦得生疼到如今就算在地面上来回摩擦，也难以他开口喊一声疼。
在接球方面，他有自信。
刚刚那一球他不想将这归到“失误”的范畴中。
一旦这么想了，一旦把这当成了“失误”，那么下一次，下下次是不是也会用同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来麻痹自己？
告诉自己这是失误，下次就不会再犯了。
下次再下次，下次何其多。
他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误，而非失误。
该接下来的球没接到，这是一个警钟。
让他提高警惕的警钟。
每一种发球各有各的接球难点，跳发是力量大速度快，跳飘有像宫侑那种力量型的，也有像山口忠这样技术型的，旋转球的难点在难以把握的接触面，天花板发球难点则是在上手接传球上……
道理都明白，但实操是另一种情况。
山本猛虎合宿期间不是没有接过山口忠的发球，只不过当时他的跳飘与夏目的旋转球一样还在不断进步中。
音驹也从来没有领教过完整版的跳飘球的威力。
山本猛虎俯下身，被阴影遮盖的嘴巴扯出了一道弧度。
那还真是他的幸运。
居然第一个就领教到了完整版跳飘球的厉害。
没有慌乱、没有急躁，只有跳动着的雀跃与一点让肾上腺素加速运转的紧张。
他隔着遥远的距离直视着乌野1号位发球区的绿发少年。
——来吧！
——再对着他进攻吧！
——把所有本事都拿出来吧！！！
他也很想再见识一下，跳飘球的威力有多强！
瞳孔中的黄蓝色大球再一次朝着自己飞来，山本猛虎眼睛愈发闪亮。
——来了！！！
黄蓝色大球被一击挥出，以在他眼中刻意算得上是慢的速度滑过空间，越过横亘在两个球场中间的球网顶端，直直朝下坠落。
——落点又是在他附近！
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
山本猛虎咬紧牙，脚下一扎，身体稳稳压了下去，不给球再度移动的可能，“咚”一声，摆好了接球姿势的莫西干头少年面色凝重地接起球，垫给了位于自己左侧二传手。
排球干脆地被一传垫起。
孤爪研磨自然不可能漏过这球。
稍微调整了一下脚步，左腿朝前一迈，双手举过了头顶，骤然拧转过身体，对着侧方托出一击长传。
黑尾铁朗应声而起。
月岛萤镜片上银光一闪，警惕地抬头望向他，并未轻举妄动。
鸡冠头副攻手站在前排，十分贴近球网的位置，一手前伸一手后拉，核心收紧对着托来的扣下一击！
面前的黄发副攻瞳孔一缩，却依旧没有之恶极起跳，而是——朝自右侧飞速掠去！
“右翼——”
“去右翼！！！”
乌野场上场下喊作一团。
原来黑尾铁朗一臂挥空。
排球径直飞向了他身侧福永招平手中。
黑发电波系猫猫右臂朝前拉出，引臂一挥，“嘭”地扣上球面，发出一声巨响。
他沿着贴近球网边线的位置朝斜对角扣了一发斜线球！
月岛萤双眸一缩，身形紧随其上，动作利落至极，顷刻间两条手臂一划舞到了排球面前，正正挡了下来！
黑尾铁朗同他站在斜对角方向，想救也于事无补，抬起手臂朝前够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从自己跟前落地。
月岛萤面无表情地低头瞥了他一眼。
优越的身高让他自带居高临下的气场，拦网成功的加持下，气势更加逼人。
他身后，山口忠站得笔挺，脸上全然一副坚毅的表情。
这就是乌野的盾与矛。
极致冷静的『盾』。
与锐劲果断的『矛』。
矛知盾，盾亦知矛。
发球与拦网，相互配合，正如乌野的怪人速攻一般天衣无缝。
裁判解说的声音慷慨激昂，拍桌子的力道都强了不少。
赶完工作一路赶到东京的月岛明光一把鼻涕一把泪，对着边上宫城县的同乡们哭哭啼啼：“你们看到了吗？那是我弟弟！拦网那个，是不是特别酷！！”
“嚯嚯嚯，有意思嘛，这个组合！”医院里，乌养一系哈哈大笑，对电视上的这对一年级组合满意的很。
音驹主将摔在地上，很快爬起来。
他没有忽略在他侧身扑到在地上的那一刻对方尚且悬在空中的身影和脸上带着几分嘲讽的表情。
黑尾铁朗觉得很有问题。
他之前对待月岛萤的态度有点太温柔了。
不就是发狠吗？他也会！
不就是拦网吗？
他这个师父能败给徒弟？？？
“想要青出于蓝嘛……”
他玩味地嘟囔了几声，声音很轻，就连嘴角的月岛萤也没听清。
“小黑变得很认真呢。”孤爪研磨盯着黑尾铁朗的背影突然道。
“大概是陷入了一种‘被徒弟胜过一筹’的憋屈感当中吧。”夜久卫辅认可道。
他抬脚直接从后踹了好友一脚：“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给对面开什么小灶！”
要不是黑尾这人好为人师的爱好，乌野的那个一年级副攻也不会进步这么快。
黑尾铁朗认命被踹，又忍不住小声反驳了句：“干嘛全都让我背锅嘛，明明这是他自己的努力。”
夜久卫辅不置可否，脚上力道又加大了一点。
“再接再厉！再下一分！！”
“我们已经反超音驹啦！”
“一口气再拿下四分吧！”
山本猛虎也拍着福永招平的背，嘴上说着“don't mind don't mind”的话，
孤爪研磨怀疑，要是夏目没有伸手制止，他们音驹就要在力5的力道下损失一名主攻手了。
音驹大脑向二重身透出一个认可的目光。
夏目以眼神回应：举手之劳.jpg
“再来！”
夜久卫辅叉开双腿，气势凛然地喊了一句。
他已经等了这球等好久了。
身为自由人的他对于接球的渴望胜过在场所有人。
在他的呼唤下，不知是碰巧还是其他什么因素，这一球发出来后确实偏向了他的方向。
音驹自由人眸光一闪，两条手臂高高上举，微微弓步将重心下压。
他采取了上手接球。
十指触到了球面，自由人又快又轻地将球朝夏目方向一传——
西谷夕眼睛一亮。
好漂亮利落的接球！
不愧是卫辅学长！！！
直接一传当二传使，之前二人在国青期间配合过好几次。
夏目脚尖点地，灵活朝上一跃，动作灵巧轻盈。
茶发少年瞄准了前排已然伸起双臂拦网的黄发副攻的手，对准最顶端振臂一呼！
排球旋转着飞速掠过空气，迸发出刺耳轰鸣，穿云箭一般刺入乌野球场，直直撞上月岛萤的指尖。
一阵直击骨髓的刺痛过后，月岛萤清晰地感受到球从他的头顶豪无阻塞地飞过，撞向了后排地面。
21：21，比分扳平。
夏目轻轻落地，双膝微曲，迎着扑过来的夜久卫辅伸出了手。
“啪”一声响亮的击掌声响起。
“夜久选手直接上手传给夏目选手，夏目选手打手出界！漂亮！！”
“默契的配合！”
月岛萤想躲过这击打手。
他在夏目扣球时已经感受到了，可无耐身体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球撞上自己的手指，将自己手猛地朝后砸，又远远地飞了出去。
和上一球黑尾铁朗看得见球却救不到球的场景何其相似。
“夜久和夏目的默契又足了啊。”火烧呼太郎笑呵呵地摸了摸胡子。
国青出来的小伙子，他这几天都有在关注，没想到过去了仅仅一个月时间，音驹的这两名入选的小选手默契更上一层楼了。
球权转到了山本猛虎手中。
山口忠下场，换上了自由人西谷夕。
“哔——”
山本猛虎随着哨响瞬间跳发，黄蓝色大球裹挟着疾风轰然驶向乌野球场，带着势不可遏的气势与压力。
球朝着后排4号位方向飞去，影山飞雄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摆出接球姿势，对着迎面来的球下手“咚”一声垫起。
“补救补救——”
接应泽村大地连跨三步，双手举过头顶，对着前排一人托出一球快传。
月岛萤径直而起，抬臂扣出。
“嗵——”
一双宽大厚重的手横在了球网前，恰到好处地挡住了按照直线轨迹行进的排球前。
手掌的主人是黑尾铁朗。
因为跳得够高，一向一网之隔的二人两双眼睛之间没了球网的阻隔，虽然还有一道镜片的阻挡，二人却能清晰看见彼此的神情。
月岛萤是咬牙切齿的，孤注一掷的。
黑尾铁朗是运筹帷幄的、自信不疑的。
球已然扣出，月岛萤除了回落之外别无选择。
他只能起到黑尾铁朗没能拦下这球——因为他没有手来拦住他的进攻了。
但是看这短短一瞬间黑尾铁朗的铺天盖地朝下压的手势及这人脸上自信十足的笑，哪怕只有一瞬，月岛萤也不怀疑黑尾铁朗能够将球拦下来。
耳畔出现了拦球的声音，月岛萤也心知黑尾铁朗以及成功拦住球了。
顷刻间，才被他扣出去的球就被一双手重重压回了自家球场，落在地上。
哨声响起，音驹再加一分。
隔着球网，黑尾铁朗朝月岛萤勾起了一抹微笑。
才拦网成功的手在隔着透明镜片的黄色眼瞳的注视下缓缓放下，手的主人还当着他的面打了个响亮的响指。
左手叉腰，右手单手在身前一伸，清脆的响指声距离近的几排听得清清楚楚。
动作别提有多撩人帅气了。
场外惊叫声铺天响起，球场人无人在意。
落地后趔趄了一下的乌野副攻手微微佝偻着着脊背，不甘心地看向他。
黑尾铁朗回了他一个笑意满满的眼神，眼前的刘海垂下来都自带几分道不明的邪气。
“想要赢过师父，小月月你还差了一截呢~~~”欠欠的声音响起。
第318章 垃圾场对决（8）
面对黑尾铁朗明明白白的挑衅, 月岛萤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表情臭臭的，面上颜色几度变换。
虽然听不清二人说什么, 但看口型的和表情也能猜出一二的天童觉笑趴在了桌上。
“黑尾和月岛，他们两个人在球场上对上的画面果然十分精彩呢！”
看得他饭都可以多吃半碗！
在招人恨这方面, 这对师徒称第二第三, 估计也没有人敢称第一。
大将优对此自甘下风, 天童觉也觉得看戏远比参与进来强, 宫侑想来一争, 却发现论嘴皮子他根本不是嘴欠副攻们的对手。
身高相差无几的副攻们隔着一面几乎没什么阻挡功效的球网, 双目对视, 火花四射。
月岛萤身侧的东峰旭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被激怒，一直紧张地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但好在，作为乌野唯一的理智，月岛萤的心态相当稳定, 对于黑尾铁朗的出口挑衅并未放在心上。
这种垃圾话就像他平时用敬语骂人或者阴阳怪气一样，听听就行，不至于真的放在心上。
真的。
……所以今晚还是找人去把他套麻袋吧。
***
音驹最后一次暂停时间。
孤爪研磨给自己灌了一口电解质水，用毛巾擦了擦汗水淋淋的额头和脖颈, 眼睫上甚至也被汗水打湿了一些。
和乌野的比赛，预料之中到运动量大。
顶着队友们关心到眼神，布丁头二传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体力还够。
“乌野的进攻势头很猛。”他道。
“据我所知，他们在第一局的进攻，横向对比其他队伍, 通常是更为猛烈的。”
“他们会在最开始利用怪人速攻配合多点进攻以雷霆之速拿下第一局，给自己一个心理保障, 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的这种进攻心理和进攻意识。”
“哦！”灰羽列夫一拍手掌，“我们之前比赛的时候也有用过！”
“对，”音驹大脑点头，“我们还有三分就到末点了，乌野不会坐以待毙，绝对会更加猛烈地进攻。”
熟悉乌野的众人点点头，肯定的很。
据他们对乌野的理解，越到紧张的时刻，这群人进攻就会越加密集。
乌野进攻得密，他们自然也要防守地耿mi些，不能给了这群乌鸦族们抓到漏洞的机会！
黑尾铁朗舌尖舔了舔牙齿，笑得邪气十足。
“那就，将他们的强项变成我们的突破口吧！”
“噢噢噢！！”
***
比赛继续，山本猛虎发球擦网，出乎乌野意料，2号位泽村大地目光如炬，眉头一拧身体便已扑上前。
鱼跃救球！
“咚”一声，排球在他一垫之下远远弹了起来，朝着球网方向飞。
是机会球！
音驹前排选手们纷纷严阵以待，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这即将越过球网的球。
蓦然间，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身而上。
是影山飞雄！！
身着乌野9号队服的二传手板着脸，目光炯炯有神地凝视着排球，蹬地一跃而上，优越的弹跳让他高高跃了起来。
“这小子要干什么？！”大将优一惊。
难不成……！
球场上，黑发M字刘海少年一鼓作气腾跃而起。
在音驹众人警惕的目光与已经习惯性做出防守姿态的动作中，影山飞雄竟是单手将球朝侧方一传！
田中龙之介闪现，他从背后绕过了影山飞雄，当众人发现他时已然跻身到了4号位。
乌野小主攻眉头一挑，蹬地起身，动作如电，避开了尚未完备的拦网，对着后场边线方向扣出一发压线小斜线！
球从几名选手头顶飞过，带起阵阵破空声。
夏目脚下一顿。
论起站位而言，他是目前距离追球最近的人。
若是连他都接不到，那就没人接到了。
不能让球落地！
茶发少年连忙后撤两步，到了底线附近，这时扣下的球也已然到了眼前。
还是太近了！
距离没有估算好！
夏目心下一动，再度抬腿后撤的同时压低了自己的身体，两条手臂铺展出一道平面，对着迎来的球朝前抬起！
“咚！”
一球垫起，布丁头二传跑位传球。
“掩护——”
山本猛虎喊了句。
顷刻间，除夜久卫辅和正在托球的孤爪研磨外的所有人都跑动了起来。
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出动！！
山本猛虎与福永招平二人相继挥空后黑尾铁朗一击吊球将球吊起，直接越过了张开双臂试图拦下进攻的的月岛萤。
乌野副攻手的脸瞬间臭了。
球从三米线附近落下，西谷夕极限扑救，一路从后排直冲过来，单臂将球捶起。
“影山——”
乌野二传应声而动。
东峰旭助跑而上，双臂后撤一跃而起！
扣球！
几乎是瞬间，音驹拦网们朝着他的方向奔去。
下一刻，球脱手而出影山飞雄意料之外完全往相反的方向传去！
他朝着身后传出一球背飞！！
泽村大地腾空而起，右臂一挥，短促有力的直线球扣出！
压在了三米线以内！！！
22：22！双方比分再度扳平！
下一球，泽村大地朝二传方向发了个球速不错的跳发，孤爪研磨苦着脸抬手垫起。
是个下手球。
凭他的本事，还做不到面对这种跳发一传直接上手接球。
福永招平就近起跳挥动手臂，在即将扣球前一刻又改成双手，朝夏目方向托出一球快传！
“乌野将球发向了二传！孤爪选手接起，福永选手扣……哦假扣真传！！夏目选手接力扣球！！”
球传得突然，并不在夏目的最佳扣球区，也没有时间使出旋转球，夏目只能单纯扣了一球力道尚可的扣杀。
月岛萤单腿蹬地而起，伸长了右手朝前高高抬起，勉强一触。
球撞上他的手掌，弹飞出去，西谷夕再度鱼跃救球，“咚”地将球接过了球网。
这球乌野救得急，就连西谷夕也不知道球回跑向哪里，音驹更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近网方向的黑尾铁朗见球从自己跟前下坠，知道接球困难，调动身体接球肯定是来不及了，干脆一脚将球踢起！
“好球！”
“救得好啊！！”
黄蓝色大球飞上高空，是个距离球网不近不远的位置。
夏目直接从侧方跳入，目标明确地张弓一拉，劲瘦有力的手臂“嘭”地扣上球面！
压线得分！！
23：22！
音驹再度反超乌野！！
夏目还没来得及拍拍胸脯感慨这一球的艰险手就被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拍了两下。
一只手一个。
黑尾铁朗见状也上来凑了个热闹，抬起两条胳膊往夏目手上一拍。
——最后痛到了自己。
没有几秒喘息的功夫，孤爪研磨轮转到了发球位。
布丁头二传长叹一口气，在哨响之后便将球一抛，发个个简单的上手球。
黄蓝色大球悠悠飘过，擦到了网。
又来？！！
乌野众人这会儿倒是有点准备，月岛萤跨一步抬起手臂，垫了个不功不过的一传，影山飞雄上到网前，在观众们惊叫中直接抬臂一扣！
23：23。
宫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以为这小子顶多会二次进攻，竟然直接扣杀了！！！”
确实，在影山飞雄前进的时候，资深二传手宫侑便察觉到有些问题，但他最多还以为影山飞雄近网的目的是二次进攻，而音驹防守的黑尾铁朗与福永招平也有所预料地随之移动了身形。
谁知道这小子没有半点征兆直接一击扣杀扣出来，把拦网和一传都惊到了。
黑尾铁朗保持着抬臂的姿势眨了眨眼。
在刚刚影山上到网前是他已经有点预料了，也做出了反应，可这小子动作也太快了些，和日向混久了连速度也跟着学来了吗？？！
火烧呼太郎欣慰地点点头，肯定道：“当初影山这小子表现出来的特质就不像是一名单纯的二传，他虽然不像星海一样对每一样定位都熟稔的吓人，但却是所有人中上手最快的。”
不管是接球扣球还是传球，放在同一档次的没怎么接触过其他位置的选手中，论综合实力影山飞雄是进步速度最快也是学得最好的那个。
他对进攻并没有抵触，不像一些二传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是二传那就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传球就好，不需要参与到进攻之中。对影山飞雄而言，当二传是因为他喜欢排球，二传手是一场比赛下来接触球最多的那个人，但在大局前也是会果断扣球——只要能够得分。
下一球，在纠缠了三四个回合过后黑尾铁朗单枪匹马单人拦网封锁住了田中龙之介的斜线球，利落地终结了乌野的连胜趋势，音驹又一次领先。
24：23。
“看得好紧张啊！”
“是啊，我还没有看第一局就这么紧张的时候。”
“到局末点了啊，怎么感觉跟最后一局看到赛点一样让人心惊胆战的！”
“前方来报，鸥台第二局都快打完了！”
“井闼山第二局也已经打到一半了，目测十分钟能结束。”
“再探，再报！”
*
球权到了黑尾铁朗手里。
乌野众人紧绷起神经。
他们可还对刚刚黑尾铁朗的发球无触得分记忆犹新。
面对这种能够凭借发球就让他们方寸大乱的选手，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Noya桑——”日向翔阳在场边蹦跳着，“一定能够接住球的！！！”
球场后排，西谷夕回了他一个大拇指加一个灿烂的笑容。
相信自由人！
相信一传！！
黑尾铁朗发球。
球速飞快的双色大球越过球网，西谷夕左弓步，上半身俯下大半，伸出双臂。
伴着一声闷响，球给到了影山飞雄身前。
后者朝王牌托出一击快传。
东峰旭奋力一扣，粗壮有力到手臂甩上球面，接触瞬间排球发出一声哀鸣。
指尖传来一针阵痛，黑尾铁朗头也不回地喊：
“一触——”
身后，音驹的自由人先生蓄势待发。
一球又一球。
无限的纠缠。
无限的缠斗。
猫与乌野绕着垃圾场不断争斗着。
来吧！
猛烈的进攻都来吧！
来吧！
尽可能地将球全部朝着他们进攻吧！
来吧！
不管是什么攻击，都过来吧！！
是海浪与礁石，是狂风与劲松。
是强与顽，是烈与韧。
球场上，不知道精力了多少个来回的球被影山飞雄又一次传起。
东峰旭二度得球。
在先前的进攻中，乌野多次朝着音驹后排发动进攻，如今音驹后排守备充足，但前排相对空虚。
找准时机，东峰旭气势汹汹宛若扣杀模样地吊了一击短球，一招声东击西使音驹选手们齐齐变色。
负责拦网的福永招平与黑尾铁朗二人手臂尚且举着，纵然奋力抬臂也无法触及到球面。
不能让球落地！
不能让球落地！！！
所有人心中都是这般想着。
夏目与山本猛虎二人同时动身，朝前奔去。
茶发少年自中场开始奋起直追，好似只是过了短短一瞬，又像是过了好几秒时间。
只能感受到在奔跑时有凛冽的风刮过脸颊，拂起他飘扬的发丝。
赛前剪短了一些的刘海并没有挡住视线，如今他的视野一片开阔。
旋转着的黄蓝色大球从高处落下，到了平行于他视线的位置，又落到了他的视野底端。
接下球！把球垫起来！！
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身着13号队服的少年朝前纵身一扑，双臂奋力往前伸——
在身体撞上地面到同时，手臂也接触到了球。
“嗵——”
一声算不上清脆的声响过后，一枚圆溜溜的球应声而起。
“东峰选手看穿了音驹的排兵布阵，抬手吊球——”
“音驹接起来了！！”
“夏目选手危机救球，一传给到孤爪选手！！”
解说到嗓子喊得有些劈叉。
同样嗓子几乎劈叉的还有观看这场赛事的观众们。
“救得好极了——”山本茜喊得响亮，但混在观众当中竟也算不上多响。
观众席上两名社畜手里握着应援棒不知往哪里抬，面色癫狂地疯狂摇晃着手里的应援棒：
“——啊啊啊啊救起来了！！”
“我的天哪！！！！”
大将优打了个激灵，眯起眼睛朝前挺了下腰，整个人坐得端正了些，“……真是顽强的猫咪。”
天童觉不知何时从五色工拆了的pocky袋子里顺了一根出来，此刻正叼着裹着巧克力酱的pocky激动拍桌子。
“啊啊啊难缠又坚韧的小猫咪啊！”
“音驹的防守确实好。”同样手里被白布贤二郎塞了pocky的牛岛若利一板一眼评价道。
“Nice receiving！”黑尾铁朗喊。
“掩护——”
孤爪研磨传球，第一节奏快攻！
山本猛虎抬臂一扣！
避开了月岛萤和田中龙之介的双人拦网防线。
球从上而下斜斜切入球场，于空中迸发出刺耳激鸣声。
这球速度很快，力道也十足。
可无论球被接起了多少次，又有多少次被扣回来，乌野也不会因此而受挫。
乌鸦是最擅长进攻的了。
和稻荷崎一样，他们热爱进攻，甚至一度因为空中防线未成形而更加侧重“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这一理念。
越是坚固的防线，越能激发他们在以往的进攻中建立起的自尊。
球朝着自己方向飞来。
乌野二传很清楚。
影山飞雄面色凝重，前跨一步，屈腿朝下一蹲，双手格挡在额前，硬生生接下了这击扣球！
“影山！接得好！！”菅原孝支双手呈喇叭状扯着嗓子大声喊。
田中龙之介跑了两步，他上手传球不好，便叠起双臂朝东峰旭下手垫了个球。
好在这球球路简单旋转不强，稳稳地飞向了乌野王牌处。
第三次，乌野将球传给了东峰旭。
球网对面，一双双量的发光的眼睛盯着他。
无论你进攻多少次，我们都接给你看！
再强的力道。
再快的速度。
再难的旋转。
都给你接下来！
红衣少年们脸上满是汗水，头发也已经再长时间运动中湿透，一双双眼睛却冷静的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沉着、稳定。
猫，在盯着你。
东峰旭尚未起跳前就在思考应该扣什么样的球。
是选择从拦网中间打直线球？还是改变方向攻击斜线？亦或是制造打手出界假动作？还是舍弃以引以为傲的力量避开拦网？又或是打反弹球？
选择很多，但最后只能打一个球。
可他都觉得不太好，好像不管扣什么样的球都会被音驹给接住。
永无止境一般。
等等，永无止境？？
或许，他不需要永无止境，只需要……将某一瞬间延长一点？
对着飞向自己球与队友们信任的眼神，东峰旭暗自蓄力，骤然蹬地一跃！！
“跳！”黑尾铁朗大喝一声，协福永招平跃了起来。
跃至最高点时才发觉到不对劲。
——东峰旭还没扣球！！
是时间差！！
电光火石之间，黑尾铁朗已经猜到了答案。
东峰旭利用自己的滞空力延长了扣球前的蓄力时机，就是为了打个时间差！！
可已然来不及。
乌野ACE右臂重重落下，扣击球面，黄蓝色大球在空中撕裂空气，发出一道刺耳激鸣，最后重重砸上黑发副攻的手，在球网与手臂的夹缝中朝下落去。
“乌野王牌东峰！超级强悍的滞空力为他争取到了打手下网的时机！！”
“这个叫打手下网呀？”山架美华好奇地问。
“嗯，”大将优解释说，“一般攻手制造和拦网选手制造时间差主要目的并不是在于直接击溃拦网，而是等待对方拦网露出或许仅有一瞬间的破绽。”
“只要抓住那一瞬的破绽，就相当于找到了拦网最薄弱的地方。”大将优耸了耸肩，“谁让理想的拦网存在时间这么短呢？只要熬过这个时间就可以轻易突破拦网了。”
“哈！”
黑尾铁朗被将了一军，不怒反笑，顶着一头汗水晃了晃脑袋将大滴都全部甩掉。
“这群乌鸦脑子里就没有类似‘打个没那么冒险的球’过渡一下的选项吗？”
夜久卫辅叉腰喘了口气，同样龇着牙笑道：“这才是乌野啊！”
要是没有那么“冒险”，可就不是他们认知中的乌野了！
孤爪研磨仰着脑袋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天空看了好一会儿，被刺眼的灯光亮得几乎要流泪才闭上眼。
在二传手的叹息中，汗水一滴滴从沿着脖颈滑落。
“真是……叫人讨厌的『乌鸦』啊。”
他感慨道。
这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乌鸦族们”可以能够在所有人以为已经到达了极限的时刻做到在下一个瞬间超越他们认知的行为。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如此讨厌这帮眼里只有排球、不惜一切代价进攻的家伙呀！
讨厌得很。
说着讨厌，但每个人眼里都有名为畅快的情绪与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笑意。
所有人都笑着。
笑得很开心。
或是一边皱着眉一边埋怨“怎么还这么能打”一边笑，或是累得只能叉腰喘气歇息但脸上笑意不减，或是眼睛亮晶晶的散发着金灿灿的闪光为能打上这场比赛而庆幸着，或是翻着白眼冷笑，或是一边搓着鸡皮疙瘩一边感慨“这一局什么时候结束”的棋逢对手的笑，又或是爽朗着开怀大笑。
读作『讨厌』。
写作『喜欢』。
当然，他们每个人都讨厌这对面那群招人恨的家伙。
宿敌啊宿敌，难缠的宿敌。
想得一分怎么就这么困难呢？
一双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是这么写着的。
音驹如此，乌野亦是。
可是啊，他们脸上的笑容又是如此清晰。
这是棋逢对手的笑。
是对于命中注定的对手的笑。
是“无论如何也要打一个畅快”的笑。
心口不一的人们啊。
为了这场期待已久比赛，有的预谋了大半年，有的预谋了十几年，也有的预谋了大半辈子。
球场上下的选手们，从学生时代就是万年替补的监督们。
还有，站在东京体育馆的白发老猫咪和远在宫城县同样白了头发的老乌鸦。
以及亲眼见证了这场“垃圾场对决”的老观众们。
乌野观众席中，一名长着大胡子的大叔骂骂咧咧：“乌野给我一鼓作气冲啊！连续得分把音驹甩在后面！！”
“哈哈哈，不愧是我们乌野的队伍！”病床上，乌养一系摸着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就是这群猫咪未免太过死缠烂打了些。”
比几十年前难缠多了。
三百多公里以外的东京。
音驹教练席上，悠悠传出了一声：“真是叫人讨厌的乌鸦啊。”
那就……不要吝啬地拔掉他们的羽毛吧。
第319章 垃圾场对决（9）
24：24！
一段极长的拉锯战后, 乌野以顽强的韧劲与紧要关头的灵光一现，拿下了这分。
“又平分了。”千切豹马拧着眉毛，表情比考试答不出题时还纠结。
排球比赛就是这样, 瞬息万变，短短一瞬间就有可能改变整一场比赛都局势, 最好一秒都不错过。
在他的叹息声中, 到了月岛萤的发球局, 日向翔阳哼哧哼哧一脸坚毅地上场, 同西谷夕击掌交换。
“哟, 日向, 一定要得分哦！！”
“放心吧noya桑！”橘子小狗拍拍胸脯, 坚定道。
哨响，月岛萤发球。
排球呈弧线状飞向孤爪研磨与灰羽列夫中间的位置，恰好在自由人夜久卫辅的斜对角方向。
没辙，音驹大脑斜跨一步, 双手一垫接起一传。
音驹选手们的基本功都不差，即便是很少接一传的孤爪研磨一传也差不到哪里去。
夏目迈步上前，蹬地一跃，双手举过头顶。
“月岛选手发球, 迫使孤爪选手接下一传！夏目选手二……不是二传！是假传真扣！！”
在解说突然增大的惊讶声中，夏目在触球前一瞬，撤下了左边那条手臂，右臂骤然发力，对着排球一拍——
“嘭！”
被力量裹挟着的排球毫无芥蒂地穿透了尚未成型的拦网，势如破竹地朝后排冲去。
泽村大地鼓起脸, 原地一蹲，憋足了气垫起一球。
“咚！”
一传低了！
影山飞雄目光轻扫过泽村大地方向, 立马压低身体，朝身后托出一击背传——
田中龙之介扣球！
山本猛虎与灰羽列夫双人拦网一触，球弹至中路方向，夜久卫辅将球铲起，飞至孤爪研磨身前。
是个B·PASS球。
音驹的大脑目光急剧一瞥，双手对着身前举起。
茶发少年轻巧一跃，蹬地而上。
“左路左路——”
乌野拦网纷纷起跳，不料孤爪研磨不过是虚晃一枪，球飞至跟前才临时改变动作，腰腹一拧，上半身转了将近一百八十度，径直朝着反方向托去。
声东击西！
音驹最擅长的假动作！
排球来到灰羽列夫跟前，灰发少年长臂一甩，猛扣上球面，发出一声响亮撞击。
灰羽列夫前排进攻！
球飞一般直直驶向乌野球场，摩擦出声声刺耳声响。
乌野的和尚头主攻手双目凝视着大球，心下移动。
球路靠后！
田中龙之介朝后一撤，弓步垫球！
乌野的5号主攻手再这球的力道喝惯性作用下直接朝地上一摔，坐了个屁股墩。
“咚！”
球高高弹起，朝着前排飞跃。
“调整——”菅原孝支和乌养系心都声音有点撕裂的沙哑。
月岛萤镜片后的双眼眯起，脸上流露出不符合他平时表现的浓烈急躁感。
拦不住了。
就算是日向，以他的速度也无法拦下这球。
月岛萤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要怎么对付音驹大脑第二轮攻势。
一道黑色的身影倏地窜上天空，乌鸦一般腾跃而上，羽翼一般的手臂飞速抬起。
镜片后的双眼骤然瞪大，月岛萤怔愣在了原地。
网的这头，孤爪研磨喘着粗粗的气，抬头。
望向这一刻在他跟前起跳几乎将灯光遮蔽住的黑发少年。
瞳孔中闪过一道冷冷的寒光。
布丁头二传在心里暗道了声棘手。
还不是一般的棘手。
音驹大脑亲自盖章。
影山飞雄在众人惊呼声中以雷霆之速一飞冲天，高高举起右手，手掌几乎与球体平行。
他的手保养得相当好。
而就是这双好看的手，在触球当下，朝身侧一传——
影山飞雄是一名二传，而就连队友们经常性忽略他除了在队内担任二传之外，每天都与日向翔阳开展至少一场比试。
隐藏在他的卓越的二传技术背后，他的爆发力、速度、弹跳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单手传球！
他将球横空一揽，推给了一侧仅比他晚起跳不到半秒的日向翔阳。
夏目弓起身子，压低重心仰视着两名高高跃起的同龄人们，瞳孔微微颤动。
橙发少年鸟儿一般腾跃而起，动作轻快又富有力量感。
橙色的头发是黑色衣服上最显眼也是最鲜明的点缀。
日向翔阳引臂一挥！正正扣下！
灰羽列夫一惊，反射性伸出双手企图拦网。
“影山选手与日向选手！乌野的一年级怪人组合！配合默契！！！”解说的声音震天响，在广播扩音的情况下在一片嘈杂的场馆中竟也算不上特别响亮。
球速并没有很快，只是一时间没人反应过来。
黄蓝色大球擦着灰羽列夫的手直直撞向地面，凭地生出一只夜久猫猫。
音驹自由人几乎是咬着牙冒着手臂擦伤的风险朝地上擦去。
“夜久选手！！接下了一传！！”
球砸上夜久卫辅的手臂，迸发出一声闷响。
“好一传！！！”音驹应援席爆发出一阵呐喊。
福永招平蹬地而起，就着接起的一传对着乌野球场一吊！
泽村大地又一次极限救球，影山飞雄上手传球，东峰旭再度扣杀。
“咚！”
灰羽列夫拦了下来。
但下一刻，一个鲜艳的橘子脑袋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抬起手臂对准了一处扣下。
“碰——”
乌野反超一分！
“影山刚刚你的反应很快啊！”田中龙之介大声喊出。
“球传得远一点没有大碍，只要能在三米线附近就够了。”影山飞雄沉声道。
冷静的、沉稳的、没有什么表情的一年级二传手无愧于池面一词。
乌野众人（除月岛萤）齐刷刷一激灵，脑子里被“这也太帅了吧”刷屏。
夜久卫辅咧着嘴磨了磨牙齿，“哈”地笑了一下，“影山这家伙，确实帅气的过分啊。”
“嗯，”夏目应和道，“比起一个月前，影山感觉和队伍的默契感更足了。”
*
还是乌野的发球局。
只要再得一分，乌野就拿下这一局了。
“发个好球，月岛——”队友们喊道。
简单的上手发球，夜久卫辅轻松接下，孤爪研磨原地调整二传。
攻手们齐刷刷从他身侧助跑而起，多点进攻启动！
双人掩护之下，山本猛虎扣下球小斜线。
“一触——”田中龙之介高声道。
西谷夕不在场，泽村大地担任了一传任务，朝影山飞雄垫了个不好不坏的传球，后者朝月岛托出一球，黄发副攻手抬臂扣出，擦过了灰羽列夫伸出的手臂。
“一触一触！”灰发一年级副攻喊道。
排球不紧不慢地飞向中路，夏目急急一刹车，双手合拢，朝此刻正站在前排的孤爪研磨托出一球。
音驹二传手原地一跳，双手举起。
乌野前排拦网们心下一紧。
这动作……看着像是托球，却更像是想要二次进攻的样子啊！！
不行，不能让他/研磨得逞！！
日向翔阳与田中龙之介齐刷刷一蹦，四条手臂正正高高地举过球网，朝前压下去。
完全没有想要二次进攻想法的音驹大脑勾了勾唇角。
上钩了。
“咚——”乌野拦网得分。
庆祝的声音卡在嗓子眼，裁判突然吹哨示意。
“哔——”
电子比分板上的分数加在了音驹头上。
“怎么回事？”
“刚刚不是乌野拦网得分吗？”
观众们窃窃私语交流着。
“裁判做出解释了，是过网击球！！”一人突然高声喊道。
过网击球。
确切来说是孤爪研磨主动诱使乌野过网击球。
昨天乌野与稻荷崎比赛时宫侑也干过同样的事情。
宫侑一脸看透红尘，平静的仿佛不像他。
“怎么，你要遁入空门了？”宫治问他。
“这叫淡然。”金发少年双手合十。
你不懂，这叫二传们的修行。
“啊！是这一招！”听见解释的谷地仁花小声叫了一下。
不正是和昨天稻荷崎当然宫侑诱使乌野的那招一样吗？伪装成二次进攻的诱导犯规……？
“这也太冒险了……”宇内天满表情扭曲了起来。
换做是他，肯定没法做到孤爪研磨那般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乌野一向习惯一鼓作气，第一局的势头往往是最足的。”玲子托了托腮帮子，眯起那双竖瞳，定定的望向球场。
据他所知，大多数时候三局赛制的比赛，乌野通常都会拿下第一局。
一局到手对选手们来说也是一针强心剂嘛。
一旦被打击到嘛……虽然不会有很明显到挫败感，不过也会稍微有点沮丧吧。
但是有那几个小孩子在，气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玲子乐观地想。
她脑子里蹦出来几个原地蹦哒的小跳蚤模样的小人，其中一个橘色头发鲜艳的亮眼。
“音驹对乌野是最熟悉的，研磨也一定是察觉到对方求胜心切，才演了这么一出给对面看哩～”
当前比分25：25，分数再度拉平。
本来就是紧张的时刻，双方又直接上演了连续发球送分。
音驹：“……”
乌野：“……”
啊哈哈，比赛这么紧张，稍微缓和一下气氛呗。
气氛缓没缓和上不清楚，反正台下观众们脸红心跳已经要上呼吸器了。
“啊啊啊啊怎么就在局末发球失误呢QAQ这也太考验心理素质了！”
“考验的是我们观众的心理素质吧……”
“如果我激动到昏厥，请一定要掐我人中好让我醒来亲眼看见这局哪边赢了。”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啊兄弟！”
“我包里又有速效救心丸，要是我倒了还劳烦身边的朋友们帮我塞一粒，多谢了！”
“身体不好就不要来看这种考验心跳的比赛啊喂！！！”
影山飞雄跳发失误后——
“抱歉，我有点太冒进了。”黑发M字刘海二传沉默了两秒，对着队友们道歉。
盯着平板的金田一勇太郎和国见英双双陷入沉默。
果然，这个影山已经不是他们所认识的影山了。
是影山·静静の王·plus·但是会道歉版本。
“嗐，关键时刻不发冒险一点的球难不成要求稳吗？”田中龙之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有放在心上。
日向翔阳的表情几度变换，从“哎呀影山这球失误了我要不要去安慰他一下”变到“算了算了，反正他平时发球也失误过，心态肯定很稳”再到“这么好的机会，我是不是得上前嘲笑一下？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将他表情尽收眼底的影山飞雄卡在他张嘴之前呵道：“日向你住嘴。”
优秀的二传会自动检索并规避风险√
日向翔阳：O_O
金田一勇太郎&国见英：很好，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影山飞雄。
比分26：26，球到了夏目手里。
茶发少年戴上poker face，掂了掂手里的球。
乌野众人盯着站在发球区将球朝地上拍的面无表情的少年，心中生出一种头一回面对及川彻发球时的恐惧与隐隐的期待。
来吧！都朝着他们来吧！！
“球权轮转到夏目选手手中了，不知道他能否凭借发球锁定赛局呢？”
伴着一声哨响，夏目并未立马发球。
茶发少年静静等待着时间过去。
千切豹马看得手里已经渗出了手汗。
突然间，夏目动了。
他将球一抛，动作利落地助跑，蹬地一跃！
身形宛若游龙般轻盈灵巧。
“嘭！”
掌心重扣上球面，球体微微震荡，发出一声震响。
西谷夕目光一凛，橙棕色的瞳孔中，圆形球体陡然放大，脚下动作随之一动。
右移。
抬臂。
单臂接球！
一路直直飞过来发出震响的球体骤然一晃，朝左拐了将近九十度的弧度。
乌野自由人瞳孔一缩，立马调整手上动作。
“嗵——”
球还是落地了。
“Don't mind，don't mind！”田中龙之介安慰道。
“下一球我一定接住！！”西谷夕发出宣言。
发型朝天的黑橙发少年目光灼灼地望向球网另一侧。
夏目发球得分！！！
“好样的！音驹发球得分！”
“在双方连续发球失误后，夏目选手一球旋转球打响了音驹对胜利势在必得的宣言！”
一鼓作气，夏目在一次发了旋转球出来。
这回西谷夕接下，虽然不算多稳，但在影山飞雄调整下也显得几乎没事一般。
乌野众人纷纷助跑而上。
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日向翔阳对准灰羽列夫手掌扣下一击反弹球，又在对方下落时再度一扣，山本猛虎及时救起！
孤爪研磨二传。
身着红色队服的音驹选手们同样齐齐上前，助跑起跳。
同样的，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灰羽列夫扣上了球面，迸发出一道激鸣。
救球，救球，再救球。
扣球，扣球，再扣球。
两支队伍仿佛陷入了不断重复的死循环。
乌野的町内会后援团们一个个摇着旗子呐喊道：
“影山，不要让音驹那个小布丁头给比下去！拿出你王者的气势来——”
“东峰！扣球！往死角扣！！”
“西谷——好样的！救得漂亮！！！”
音驹应援团们不甘示弱。
山本茜高举着喇叭，小小到身躯蕴含了大大的能量：“冲啊冲啊音驹！上啊上啊音驹！把乌鸦们打个落花流水！！”
“列夫，要顶住啊！”灰羽爱丽莎高声喊道。
“可恶，两边应援都好用力，我到底应该给谁加油……”木兔光太郎陷入了纠结。
论感情，他和日向是师徒关系，和月岛关系（单方面认为）也好，可是他和音驹们的关系也很好呀，圣诞节还互相交换了礼物呢！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想给乌野加油，另一半则站在音驹这边。
赤苇京治给出建议：“木兔前辈直接喊加油就行。”
没有主语就无所谓给谁加油，反正最后得分的都是他们的朋友。
木兔光太郎觉得他说得对，随后开启了谁高光就给谁加油的魔咒。
日向翔阳接了个漂亮的一传。
木兔光太郎：“接得好啊翔阳阳——不愧是我徒弟！！”
孤爪研磨托了一击以假乱真的二传，诱骗过了乌野拦网。
木兔光太郎：“噢噢噢不愧是音驹的大脑！！”
西谷夕超绝救球。
木兔光太郎：“啊啊啊啊西谷救得好——”
福永招平假扣真传。
木兔光太郎：“音驹的刺客名不虚传！！”
不明所以的观众指着木兔光太郎问：“不是，我听半天了，他到底给哪边加油？”
怎么听上去这么海？
“没办法，枭谷和音驹乌野关系都不错，木兔站中间吧。”知情人士解惑。
球场上，影山飞雄故技重施直接起跳扣球，灰羽列夫被他一晃，慢了一拍没拦上。
球擦过球网，斜着飞向后排边线处。
“落点十分漂亮！”宇内天满评价道。
夏目极限扑救，一路跑过小半个球场，卡在球下落的瞬间手臂朝前一伸——
白皙到手臂和塑胶地面重重撞在一起，大大的排球砸上手臂，弹飞出去。
“补救——”黑尾铁朗在一旁看得干着急，恨不得自己就在球场上帮着救球。
夜久卫辅动身了。
音驹自由人君三下五除二急步迈上前，不消一秒便冲出了球场。
汗水在他动作下飞速朝后飞去，伴着风声滴落。
夜久卫辅只觉得一阵凉意扑面而来。
动作没有半分减缓。
粉棕发自由人跨步上前，左脚跟腱骤然发力，蹬地跃起。
自下而上伸出的双手呈榔头状，“咚”地将球捶了回来！
球飞过音驹球场，直直落向乌野场地。
此刻乌野，人心浮躁了起来。
扣不完的球，接不完的球，永远都在跑动中的身体在叫嚣着快点停下。
结束比赛吧。
那就要先得分。
那就——进攻吧！
让那群猫咪知道我们的厉害。
乌野的进攻信念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永远都会被接起来的扣球，永远都在面对的进攻。
单这一球就不知道进行了多少个回合。
汗水把头发浸湿，几乎糊住了眼睛。
喉咙里传来的喘息声破风箱一般难听沙哑。
可恶，这球怎么还没结束？！！
快点给我结束啊！
扣球！
接着扣球！！
给我把球扣过去啊！！！
乌鸦们几乎扣球扣红了眼。
刚刚才传完一球的孤爪研磨也费力地喘了好几下，下一刻，乌野的二传就又组织好了。
深黄色的竖瞳种倒映着一张张汗水淋漓的脸。
乌野的求胜心切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了每一张脸上。
轻轻扫过，孤爪研磨心里轻笑了一下。
不是面上不想笑，是实在笑不动了。
乌野累，难道他这个一直在动的二传就不累了吗？
只要是在球场上，就必须让六路耳听八方，哪有不同的道理？
就算经常被人诟病是站桩传球，孤爪研磨也不可能永远站着不动，等着球飞过来。
众所周知，所谓的“站桩”多数时候是调侃，没有点本事的二传连站桩的资格都没有。
在一切皆有迹可循的目光中，日向翔阳原地一跃，就这影山飞雄托来的球径直扣下！
负节奏快攻！
“防住！！”
灰羽列夫身随球动，手臂高高抬起，“嗵”一声触球。
黄蓝色大球朝后弹去。
“One touch！！”灰发副攻扭头高声喊着。
福永招平一个侧身，鱼跃单手扑救起球。
双色大球朝前飞去。
一双手触碰到了球面。
——是孤爪研磨！！
观众席上乌野的后援团们提高了警惕。
音驹的二传会将球传给谁呢？
他们似乎永远也猜不到孤爪研磨的脑回路。
按照正常选手的思维，只会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
众目睽睽之下，按常理而言要传球的二传手意料之外的双手对着球朝前一推——
他吊了个长球过球网！
出乎意料的落点，但并不难接。
黑尾铁朗恍然地咧嘴一笑，明白了什么。
孤爪研磨面无表情地盯着乌野球场。
等待着结果。
*
要进攻。
要快点进攻。
要抓紧时间进攻。
保证助跑距离，什么时候起跳，确定扣球的角度和方向……
还有，影山会把球托给谁？
“咚。”
等等，什么声音？
乌野众人偏过头去。
“咚，咚。”
球轻轻落地，回弹了两下。
在乌野的大家畅想着进攻的时刻，音驹拿下了最后一分。
“哔——”
哨声吹响，在乌野选手们怔愣的目光中，宣告音驹拿下了第一局的胜利。
“好！好样的研磨！！！”
黑尾铁朗恨不得立刻抱着毛巾冲上前把猫兜起来。
“研磨学长简直料事如神——”犬冈走与芝山优生击掌喊道。
“研磨这一球是利用这群乌鸦进攻性，有意识的把球的落点锁定在了参与进攻的几个乌野选手们中间的致命点上，远离自由人不说，且既是这些攻手们助跑的交叉点又是二传的行行径路线。”
“每一步都被算到了啊。”猫又教练拍拍肚子，乐不可支。
看来这第一局，是乌鸦棋差一招呢，老朋友。
“我有没有你翔阳你说过，乌野……是一只进攻意识很强的队伍呢。”
一头汗水的布丁头二传朝前走了一步，贴近球网站着，嘴唇一启，轻轻说道。
他轻笑着歪了歪脑袋。
脸上带着操纵全局的坦然。
第320章 垃圾场对决（10）
“乌野, 被孤爪利用了啊……”天童觉两只手在桌子上戳来戳去。
红发少年脸上露出兴致勃勃的神情。
濑见英太则是正色道：“乌野的进攻性一向很强，当初和我们打擂台的时候就算是面对牛岛的扣杀也没有半分而怯弱，反而愈挫愈勇。”
而乌野在春高上面对老熟人音驹只会进攻得更加强烈。
在宫城县, 或许是因为地域特色，几乎所有打出名头的队伍都是进攻类型, 即便是以拦网闻名的伊达工业, 在拦网的同时也不忘积极进攻。因此他们县内比赛起来并不会觉得对方进攻有多猛, 只能说都在正常接受范围之内, 全员民风彪悍。
但当乌野的强进攻性放到春高的赛场上, 就成了一柄可能会误伤自己的双刃剑, 被孤爪研磨稍加利用, 便促成乌野第一局的落败。
“这下比赛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乌养一系抱着双臂，看着电视机里的比分咧嘴大笑。
老乌鸦一双有些浑浊却不失矍铄的眼睛盯着屏幕上出现的音驹二传特写大图。
这个小家伙就是音驹如今的大脑啊。
看着貌不惊人，却继承了猫又那家伙一贯的行事方式。
不，或者说, 比猫又那家伙当年要更胜一筹。
“啊啊啊啊我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干站着不接球！！”
“我也是！明明都看到那个球落下了！结果以为大家会去接我只要负责参与进攻就好了！”
“呜呜我要切腹！但凡我抬手接一下球，都不会丢分！”
攻手们疯狂捶地。
这一球对于攻手们来说，恐怕是那种大半夜晚上睡醒从床上坐起来也要骂自己一声“我真该死啊”的程度。
自责完毕，抹一把脸继续投入战斗。
“最后这几球, 音驹应该是在针对日向吧。”乌养系心摸着下巴说。
“确实还有一些落点本身并没有锁定日向，但却间接干扰他的球。”月岛萤淡淡道。
在后排发球时，他有着重关注到有几球是卡在日向翔阳身后的位置。
属于那种既不好接一传，对于二传托球预备助跑而言也可能造成一定影响的球。
“啊？”橘子小狗豆豆眼。
桥豆麻袋，他被针对了？！
“被针对很正常吧，”月岛萤凉凉道, “就你那闷头朝上蹦的劲头，不针对你针对谁？”
“刚刚还在和孤爪夏目灰羽几个打招呼, 人家冲你笑是得了分高兴，你冲人家乐就是傻。”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在和你炫耀？”
拽男怼人三连。
橘子小狗语塞。
“哪有像月岛你说的这样？”他嘟囔着嘴。
音驹明明这么友好，才没有月岛这家伙说得一样坏嘞！略略略！
月岛萤当然清楚音驹的为人，但如今是乌野落后，再不紧紧皮某些家伙就要落入猫咪的饭蜂蜜陷阱中了。
“果然是笨蛋。”影山飞雄总结。
武田一铁沉默了一下，对着选手们道：“嗯……只要控制得当就可以有效阻止日向和影山的速攻，就算二人没有配合负节奏的意向，也可以有效遏制，将我们乌野的最强速攻抑制在摇篮。”
“如果说要是从后排往前接球再返回原来的位置助跑进攻，未免也太累了吧？”田中龙之介摸摸下巴。
“如果是正常一传还可以控制自己进攻的速度，但是就是像日向这种负节奏速攻就未免太考验他的反应能力了。”泽村大地道。
菅原孝支眨眨眼：“不过音驹也不是每一球都刻意针对日向，很多时候也只是单纯把球扣过来，后期有几个球确实有点针对的意思。”
西谷夕沉吟了两秒：“翔阳，接下来所有球都交给我吧，我会做好最后一道防线的！”
“除了非你接不可的球，剩下所有球都由我来接吧！”
乌野的自由人面容坚毅，一双锐利中带着锋芒的眼投向了日向翔阳。
橙发少年同他对视一秒，在那道视线的注视下抿紧了嘴。
Noya学长，太帅气了！！！
音驹赛区。
“这一局对我们来说赢得并不轻松，想要保持优势同样不容易，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连续得分，不过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还存在实行上的困难。”音驹大脑坐在椅子上，周围一群猫猫将他围了起来。
教练和监督日常将位置让给了选手们。
“在这一局里我们的配合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失误也在可控范围内，”补充了水分和电解质的二传手坐在椅子上，“下一局说要保持这样高的水准也有些不现实，总之，尽量确保
“靠发球多得一些分吧。”布丁头二传道。
“嘛，”黑尾铁朗看了一眼大脑，笑笑说，“这就和木兔吃烤肉说没吃饱赤苇让他多夹点肉吃一样。”
“‘无论什么比游戏，都没有绝对完美无缺的攻略’这句话我和他们小黑你说过吧。”
黑尾铁朗嘴角朝上拉了一下。
“假设翔阳一场比赛可以拿下十分，那么我们只要让他减少两三分就够了。”
让对方十分一分不得是不可能的，但是减少几分音驹还是能够办到。
只要稳定住一传，再配合假动作或是多点进攻，演几下假传真扣或者假扣真传之类的戏码，多多少少能捞到一些分数。
不过……对于目前已经警醒了直觉掌握了一定程度技巧的乌鸦们而言，或许这种程度的拦截还不够让对方大出血。
属于猫咪的琉璃一般的深黄色竖瞳中浮现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寒芒。
不用大出血，只要猫咪不掉以轻心，乌鸦就不会得到意料之外的分数……不过前提是他们并没有临时进化出什么新奇招式或者骤然灵光一现出来。
“总之，还是尽可能发挥出我们的优势，将乌鸦困在地面上。”
不让漆黑的鸟儿回到天空。
是他们地面掌控者的任务。
染个乌鸦断掉翅膀，牢牢地被禁锢在属于地面的这座牢笼中。
从门口结束了采访回来的北信介瞥见电子积分板上的比分，并没有什么特别表示，直接转头看向双胞胎：“治和侑，对于这场比赛，你们怎么看？”
“……看谁更有可能胜利吗？”
“都可以，有什么想法就说什么。”
宫侑先说：“论起进攻性，肯定是乌野更胜一筹，音驹更多时候更加擅长防守，进攻的密度也没有乌野强，但是乌野的防守几乎都是靠那个自由人和他们队长两个人承担起来的，拦网方面眼镜仔是主力但体力不充足，一旦被音驹针对恐怕没多久就歇菜，不过当前音驹大头进攻的大头还在小翔阳身上，就看乌野能不能突破掉猫咪的控制了，大概是这样。”
宫治则表示：“音驹虽然拿下了第一局，但是体力消耗也不少，乌野看起来体力更充沛一点，要是打延长赛双方谁胜谁负还不好说，而且乌野现在也逐渐习惯了音驹的各种假动作……胜率一半一半吧。”
北信介对二人的平静不置可否，微微颔首。
***
第二局的站位乌野没什么变化，音驹这边则是将黑尾铁朗与灰羽列夫方向调转了一下，最大强度发挥出己方发球的优势。
“哟嚯，黑尾到前排去了？音驹这是打算将发球好的几个人全都派在前面登场，直接在发球的时候给乌野施加压力吗？”天童觉眉毛挑高了起来，嘴巴变成了猫猫嘴。
“想要一鼓作气把胜利局面维持稳定下来，用发球得分是最利落简单的方式吧。”五色工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嗯，阿工你说得很对呢～”
乌野球场，西谷夕站上球场，小腿肌肉紧收，整个人朝上蹿了两下，跳得高高的，动作轻巧的惊人。
双腿着地，乌野自由人双腿叉开，俯下身，右手拇指指着自己后背。
“——大家，不管是什么发球，都交给我好了！！”
自由人的宣言，一向简洁直白又帅气。
夜久卫辅朝他投去了欣赏的目光，“气势很足哦，夕！”
气势足并不代表能够接住球，主要还是运气实力缺一不可。
隔着薄薄的球网，音驹大脑布丁头二传静静望着乌野的橘子头少年，眼睛亮的惊人。
他朝着日向翔阳露出了一抹胜券在握的笑。
“翔阳，这是一场『没有再来一次』的比赛啊。”
站在前排的橘子头立马表情变成+v+
“当然了！！”他第一时间应答，声音中带着急切。
夏目瞅了瞅日向翔阳，又扫视了一圈球网对面乌野众人的表情和队友们的表神态，“我们大家都很期待这一场垃圾场对决呢。”
“第一局已经是拼尽全力的状态了，第二局彼此可都不能掉链子啊。”黑尾铁朗和同他相对的泽村大地笑笑，两名队长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
哨声响起，夏目待到8秒整才迟迟将球一抛。
扣球的声响转瞬响起，被巨大力量裹挟着的排球直直指朝前飞去，激荡起阵阵波澜。
排球如同穿云箭急驶向前，虽然西谷夕说发球都交给他，但具有针对性的球却没法轻易代替。
乌野不像音驹，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唰一下跑到二传跟前帮着接球，即便齿轮贴合起来，但也需要润/滑剂加以辅助才能更加方便整支队伍运作。
夏目这一球就是故意扣向了日向翔阳。
就像乌野分析的那样，音驹对于日向翔阳是忌惮的，因此会将更多的进攻矛头转向他。
为此达成这一目的，夏目发球时并未使用旋转球，而是单纯用了更加精准的跳发。
——瞄准了日向翔阳！！！
哪怕日向翔阳如今的接球技术已经没法昧着良心说一声“差”，可依旧是他当前的短板之一。
——既然能够便于得分，为何要舍近求远呢？
虽然有点对不起翔阳和西谷学长，但这是最有利于音驹的策略了。
球旋转着直冲向自己，日向翔阳并未惊慌，微微振动的瞳孔中排球的模样愈发清晰，橙发少年有预谋地后撤一步，抬眸，双臂交叠起，垫球！
“嗵！”
球撞上他的手臂，朝球场外斜飞了出去。
西谷夕身形如电，径直追了上去，以跨栏的姿势大跨步而出，鼓起脸颊卯足了劲将球朝后一捶！
只见球即将越过球网，M字刘海二传手朝着左侧横跨两步，对着即将飞过球网的双色大球引臂一挥——
径直给了这球一道加速度的力量，黑尾铁朗斜着起跳，长臂一抬，球碰上他的手掌。
“一触——”
身后的夜久卫辅一击鱼跃扑救，一传牢牢垫起给孤爪研磨。
布丁头二传目光锁定排球，轻快地朝后挪动一小步，双手举起，紧紧触球一顺，黄蓝色大球便朝着右侧直直飞去！
山本猛虎顺势重扣而下！
泽村大地一传垫起：“影山！”
二传手应声而动，球给到东峰旭身前，乌野的ACE助跑张臂朝前挥出——
“嗵！”
一双手出现得恰到好处，正正拦下来了乌野王牌的全力一击！
黑尾铁朗一传直接封死！
“拦得好！！”社畜们握拳大吼。
眼见球就要落地，乌野前排守备空虚，唯一的防守型选手泽村大地上赶不及，东峰旭又刚刚扣完球，无瑕救球。
一抹橙色的鲜艳的令人足将所有注意力锁定住的选手以雷霆之速强势出现在落点处，与球网前脚下急刹，将球朝右一垫！
——影山！
——接球！
乌野二传手不说话缺胜似千言万语，即便没有丝毫言语甚至眼神交流，影山飞雄也不同能瞬间get到日向翔阳的想法。
——当然！
几乎是接球毕的瞬间，日向翔阳脚下动作迅速一转，朝着左侧直直转向，一路奔至界外，又拧了一个大弯拐回了球场，讲这些转向——助跑——转向——再助跑的过程充当助跑距离，最后蹬地——腾跃而起！！！
少年的身形流畅且敏捷，游龙般贴着球网而起。
与此同时，影山飞雄二传给到他跟前。
这是一球直直的、没有丝毫弧度的球。
动作轻盈灵巧的10号副攻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二传手毫无保留直直托来的球直接引臂扣下！几乎用了全部的力量！
“嘭！”
排球直直压着三米线，重重落地并弹起。
排球一击落地，音驹众都没反应过来。
黑尾铁朗错愕的神情看得泽村大地相当满意。
在比分板上的乌野计数跳到“1”的时候，观众席上爆发出惊人的议论声。
“音驹被破发了呀！”
“等下，这是夏目的发球局？！！”
“我擦！我印象里除了几次发球失误之外夏目就没有在发球局丢过分吧？！”
“而且这球发得也不差，主要还是乌野这一球的配合太变态了点……”
看着电视机里乌野配合默契的乌养老教练一拍大腿，发出大笑：“好样的橘子头小鬼！我没有教错你哈哈哈哈哈——”
解说也十分慷慨激昂：“乌野一年级的怪人速攻组合！打破了夏目选手的发球得分记录！！！”
“不可小觑啊乌野。”千切豹马咬了下嘴唇。
本想着拿下第一局后乌野士气可能会稍微被挫败了些，不成想他们反倒是越战越勇才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失误，在已经落后一局的情况下还贸然发动紧凑的进攻，简直就是在钢丝上表演后空翻。
关键是这球居然还成功了！
他都不敢想象乌野这对一年级怪人组合的默契得有多好。
难不成是一起长大的幼驯染？？！
他将目光投向日向翔阳影山飞雄二人，橘子头少年正转身扭头看向M字刘海少年试图要表扬，后者直接表演了一个无视。
千切豹马：这难道是幼驯染之间的特定相处模式？
“飞雄这球传得很妙啊！”宫侑嘴巴咧开长长一道弧度。
“如果换做是我，这种情况下肯定第一反应也是托球给小翔阳！”金发少年指着远离他们的球场上一个个小人直言不讳。
“我就不会。”宫治果断道。
“站在我的立场，会更加注重队伍续航力和得分稳定率，翔阳的进攻在我看来稍微有些冒进，换做是我估计会托给同时起跳的田中。”
“你在单独决断的时候不过果断，犹犹豫豫的，所以我才是队伍的二传，”宫侑指了指自己。
又指了指身侧和自己一般无二的少年，“而治你只能当接应。”
宫治：“……”
宫侑轻哼了一声：“连这种损失望得见的险都不敢冒，还有什么资格当整支队伍的二传手？要知道更多时候要面对的是代价不可估量的冒险！”
“所以你是二传。”宫治又把话还给了他。
他这个兄弟并不是不会规避风险，而是相较于规避风险，更加倾向于主动去干那些冒险的事情以获取更大利益——在明知有风险的情况下。
说白了就是赌徒。
二传们大多都是心里有规划知道自己筹码也清楚赛制的赌徒。
夏目阖了阖眼，睫毛落在眼睑上挠的稍许有些痒。
“Don't mind，don't mind！”山本猛虎拍拍夏目的肩，“发球局被破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咱们回头趁着他们发球局也直接把分数抢回来！”
夏目笑得无奈：“多谢猛虎学长了，我没有很伤心。”
换算一下不就相当于棒球选手投球时被人打了出去吗？一分而已，就当是被人打了一球阳春本垒打，而且还有至少24分呢，有什么可慌张的？
就是辜负了教练和队友们的厚望，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下一球争取回来吧。”孤爪研磨仿佛看透了他心里在想什么，瞄了他一眼道。
影山飞雄发球。
他是乌野中大力跳发发的最好的人没有之一，他这球的落点对音驹还算比较友好，卡在了三米线后。
接球的是福永招平。
音驹6号主攻手灵活朝地板上一擦，身形灵活躯干有力，胸腹依次着地，“咚”一声将球垫了起来。
孤爪研磨仰起头，余光瞄到一抹身影，脚步一顿。
夏目直接起跳抬臂挥出。
在福永招平救球期间，他便已经做好了助跑准备，就等着趁机扣球。
“左翼防范！！”
泽村大地才喊完，球便蓦然而至。
——擦着他的发丝急剧坠落。
“嘭！”
几乎压缩到变形的排球一击之下远远朝外弹开。
1：1了。
第二局才开始便互相破发以视尊重。
千切豹马记笔记：“这就是大城市的朋友之间表示‘友好’是方式啊，看来我平时对队伍里那些人还是太温柔了。”
社畜2号弱弱问：“这位小弟弟，你是……干什么的来着？”
看着挺清秀漂亮一人，不会也是搞什么杀人网球魔幻篮球之类的吧？？？
千切豹马：“哦，我踢足球的，踢前锋。”
社畜1号：“那确实挺独的。”
*
黑尾铁朗发球，音驹主将握着球在手里转了几个圈，用手停住，深深地望向球场另一侧方向。
哨响，抛球，起跳，扣球！
做过无数遍的动作是如此熟稔又是这般流畅。
排球行成一道直线型轨迹朝着乌野球场进军。
西谷夕马步一扎，一传将球稳稳垫起，影山飞雄快步上到网前二传给东峰旭，乌野王牌振臂一扣——球直飞向球网另一侧。
“嗵！”
“一触！！”
这球来势汹汹，砸上灰羽列夫的手之后直接拐弯向二传方向，孤爪研磨反应也是极为迅速，双膝一屈，竟是托了个上手传球出来！
后排福永招平一跃而起，对着日向翔阳高高抬起的手臂扣下一击打手出界。
“嗵！”
“——咚！”
打手了，但是没出界。
乌野的地基西谷夕凭借一己之力再度将球从丢分的边缘救了回来，影山飞雄传球！
“我来！”
“给我球——”
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乌野版！
多人连续起跳，最后由东峰旭接下这球。
3号队服的ACE气势汹汹将手臂从后往前一甩——轻拍上了球面！
听话的排球从灰羽列夫手指顶端飞过，后者尝试再度伸长手臂，却依旧无法触及道、到球面。
“咚。”排球落地。
“音驹开局不利啊。”大将优往椅背上依靠。
“嗯？怎么说？”山架美华又产生疑问了。
“喏，”大将优努了努嘴，“美华你看音驹的配置，把夏目和黑尾两个发球高手安排在前两棒发球，目的其实挺清晰的，就是为了给乌野下马威，如果能够一口气连得好几分就更加合他们意了。”
“但是现实是乌野意料之外地破坏了音驹的计划？导致他们率先发球拉开差距的算盘打水漂了？”山架美华问。
“没错，所以我说这局音驹开头不利啊。”大将优晃晃脑袋。
虽然他不喜欢音驹，不过瞧见音驹吃亏，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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