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内天满的留学申请经过复杂的流程后, 终于被校方给予通过。
这个春假结束，他就要离开这里，前往空井崇的俱乐部里做“外援”。
“我算是买一送一？”月岛明光打趣他：“你是空井教练心爱的女婿, 我算……婚前财产？”
宇内天满离别的伤感顿时被这句“婚前财产”冲击得支离破碎，结结巴巴道：“……我、我可没有想求婚！”
他眼神警惕的扫过四周, 在没有发现甜绘出没时着实松了口气。
月岛明光：……朋友，你自爆卡车了。
他打量着两颊爆红的宇内天满, 声音里满是调笑：“看来心里是有计划了，打算什么时候实行？”
宇内天满见他语气笃定，叹了口气后也不演了, 小声道：“总得做出点成绩吧……”
这也是他同意出国的原因之一, 留在国内的话发展确实要受到一定的限制, 而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起码再多一点勇气。
他想起未来岳母对他说的话, 又是重重叹了口气, 面上突然染上了几分忧虑：
“月岛学长……你说，做总裁背后的男人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月岛明光眼神微妙：“你还真是问住我了, 等我有幸谈到总裁女士, 我一定回答你。”
宇内天满再次叹气，扭头走掉了。
月岛明光：……喂喂, 你那个眼神我可看懂了！
是觉得他找不到女朋友是吧！
他月岛家长子完完全全被小瞧了！
月岛明光愤愤，将手中的排球丢到手推车里，随即无奈摇头。
算了, 看在小情侣马上就要异国恋的份上。
话说这样的异国恋其实还蛮有安全感的。
月岛明光这样想着，看向宇内天满的背影偷偷笑了起来。
出国留学被岳父亲自看管的感觉, 汗流浃背了吧我的朋友。
小情侣长长久久。
——
在送天满和月岛学长上飞机后，牛岛甜绘强撑着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你这变脸也算是绝活了。”灰崎祥吾嘲笑她：“舍不得就舍不得, 装模作样些什么呢？”
牛岛甜绘面无表情的给了他一脚。
灰崎祥吾灵活躲开第一下，然而还是被更加灵活的牛岛飞踢命中。
“你最近揍我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灰崎祥吾警告她：“要是哪次我没注意，触发我的自卫系统，你可就遭罪了。”
牛岛甜绘斜了他一眼：“你的虹村队长跟我说，你小子就是欠揍，小树不修不直溜，给两脚就听话了。”
“虹村队长？”灰崎祥吾没有在意这段话的内容，他注意力瞬间被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拉扯住：“你能联系上他？”
虹村队长随家人出国后，他出于某种心思，一直没有主动试图联系过他。
他没办法指责为了给家人看病而离开的虹村队长，但失去了虹村修造的帝光篮球部，对于他而言也再不同从前了。
被赤司劝退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过虹村队长。
如果虹村队长还在，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自己。
如果虹村队长还在，或许自己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后期的帝光篮球部有多么的诡谲，大概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明白，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目标与目标之间仿佛没有任何磨合一般激烈对冲着——如果是虹村队长，他一定有办法。
然而没有如果，他承认赤司是他见过的最可怕的人，但虹村修造才是他心目中帝光篮球部最出色的队长。
牛岛甜绘笑：“虹村很担心你。”
赤司征十郎和虹村修造一直都是有联系的，只是征十郎从来都学不会向他人求助，虹村修造也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担心，作为前任队长，他能做到的并不多。
但在不久前，赤司征十郎主动和虹村修造提起灰崎。
关于灰崎放弃篮球转向排球，关于灰崎有了新的“监护人”……
“他过得还不错，家人的病情得到了及时的救治，现在已经处于康复阶段了。”
牛岛甜绘没等灰崎追问，便带着笑意的将他最在意的部分说清楚：“不过现在也没有在打篮球了，似乎找到了其他更想做的事。”
灰崎祥吾轻轻的松了口气，随即飞快的转移话题：“今天的训练项目是什么？”
牛岛甜绘拿出训练表：“今天是你最喜欢的游泳馆小铁饼环节！”
灰崎祥吾：……并不喜欢。
他揉了揉眉心，满星三个选手，两个成年人都离开后，他仿佛瞬间就成长了起来，连总是积蓄着愤怒戾气的眉心也渐渐沉静，成熟稳重得令人害怕。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的念头却是一模一样的：
能怎么办呢，这个家就要靠我了！
……
平稳升入大二的牛岛甜绘除了要面对更加繁重的课业外，倒是难得的清闲下来。
每天和天满固定时间视频抒发一下思念之情，定时定点的到弓道部去报道，重新和弓磨合一下感情，制定灰崎在福田综合排球部的训练表——
没错，在牛岛甜绘的建议（或者说是强迫）下，灰崎加入了福田综合的排球部。
与此同时篮球部也保留了他的位置，灰崎祥吾成为了福田综合唯一一个能够拿到两个体育社团正选的人。
“你们学校真的允许这样吗？”牛岛甜绘持怀疑态度：“乌野就不允许双社团——唯一被允许的双社团，其中一个必须是学生会。”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改革，反正她上学的时候是这样的。
灰崎祥吾表现得十分淡定：“他们允不允许重要吗？”
牛岛甜绘：……好一个目中无人的校霸。
不过仔细想想，一个和篮球队一起拿下全国大赛八强的学生，选择了加入排球部，或许为了篮球部的成绩，会允许他双社团也说不定。
福田综合社团联老师：不，其实我是不允许的，但他真的好凶！
……
这些事没有办法完全充实牛岛甜绘的生活，她开始学着做饭。
此时宇内天满那边正在迎接清晨第一缕的阳光，他和月岛明光没有住在宿舍，而是在牛岛甜绘准备的两室一厅，宽敞又整洁。
他无心去看外面的阳光有多美好，此刻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平板电脑里甜绘的身影：
“对，轻轻的磕一下鸡蛋，然后打开——诶？”
宇内天满看着屏幕里被捏碎的鸡蛋，平底锅里，蛋液和蛋壳混合着。
他陷入了沉思。
牛岛甜绘盯着满手的蛋液，有些迷惑：“我是轻轻的啊？”
她正在尝试着做晚饭，从最简单的开始，煎蛋。
不过对于她来说，好像煎蛋也有一定的难度。
“看样子用筷子也很难挑干净了……”宇内天满建议道：“倒掉吧，我们换个做法怎么样？”
牛岛甜绘挑眉：“什么做法？”
宇内天满正色道：“煮鸡蛋。”
煎鸡蛋对于甜绘来说还是太超前了，水煮鸡蛋才是最适合她的。
牛岛甜绘扁扁嘴，将失败的煎蛋倒掉：“好浪费啊。”
宇内天满欲言又止。
其实最不浪费食材的办法是——亲爱的，你放弃进厨房吧。
它在拒绝你，他已经感受到了。
然而甜绘斗志昂扬，宇内天满也只好尽可能的传授自己的经验，起码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厨房胡乱忙活一通后端出奇奇怪怪的东西将自己吃中毒。
……还有，到底是谁教她的，什锦锅里可以放草莓香蕉橘子蛋白粉？
这是何等异端的料理，会被整个厨师界追杀的！
最终，甜绘的晚餐只是简简单单的水煮蛋和一份三明治，三明治是她唯一能做好的食物了，毕竟只需要简单的堆叠。
“你这样不行。”宇内天满担忧的看着屏幕里过于简单的晚餐：“满星还没有招到厨师吗？”
就吃食堂吧，别自己在厨房做实验了。
牛岛甜绘摇头：“我打算在下次集训前招厨师，现在招的话太浪费了，满星都没几个人。”
清濑要为自己的舍友准备早晚两餐——贤惠的好男人是不会吃食堂的。
桃濑成海热衷于在下班后小酌一杯，对于食堂的热情也并不高。
灰崎祥吾一周只在满星待两天，外卖可以解决他一切需求——当然，是经过甜绘严格筛选的餐厅，连吃什么菜都要研究一下。
至于未来，她学校食堂非常好吃，牛岛甜绘偶尔也会和未来混进去一起吃食堂。
这样一来现在招厨师的话性价比非常低。
宇内天满惊讶的看着甜绘：“桃濑终于决定用离职威胁你勤俭持家了吗？”
作为满星唯一财务的桃濑成海，每天一看到来自牛岛甜绘的发票，她就头痛。
甜绘总能在各种事情上找到给满星花钱的途径，而奇怪的是满星迄今为止没有任何盈利，账户上只有单纯的支出。
这个账户就像是会自己生钱一样，从来没有亏空的时候。
牛岛甜绘讪笑：“桃濑生气起来还挺厉害的。”
宇内天满在屏幕里笑出了声。
两人聊了一会儿，直到月岛明光来提醒天满训练的时间快要到了。
挂断视频后，牛岛甜绘看着自己面前的晚餐，叹气。
“想吃厚蛋烧了。”
——
田代秀水毕业后，黑川广树接过了乌野排球部队长的指挥棒。
这个沉默到看上去甚至有几分阴沉的少年谨遵田代留下的“遗诏”，和甜绘定时定点的汇报乌野排球部的近状。
她在西谷夕的名字上标记了重点符号。
全国中学体育大会的最佳自由人，乌野的转机。
牛岛甜绘看着资料中笑得爽朗的少年，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好孩子，乌野欢迎你。
……
六月初，IH预选赛宫城县赛区，最终杀出重围的依旧是宫城县的绝对王者白鸟泽，乌养教练再也在家待不住了，强势回归乌野。
“你那个联合训练，别人无所谓，必须给东峰旭留一个名额。”乌养教练在电话里很是恨铁不成钢：“给我好好掰一掰东峰的性格！”
“我还以为您会让我更注意西谷夕呢。”牛岛甜绘笑了：“毕竟我看了比赛，那确实是一个天才自由人，如果好好培养的话，绝不会逊色于音驹的夜久卫辅。”
乌养一系叹气：“你也知道，那孩子是个天才。”
“自由人除了对排球的敏锐嗅觉和灵活的身体素质外，心态也是重要的一环。”
他声音苍老但满是锋芒：“西谷夕有着最重要的强者心态，他是没有弱点的天才自由人。”
乌养一系咬牙切齿：“但是东峰旭不行，他有一切成为优秀主攻手的必要硬件设施，但是心态上非常……柔软。”
他想了很久，无论是脆弱还是软弱都不太符合那孩子的内心。
“柔软吗？”牛岛甜绘回想了一下和东峰旭的短暂接触，瞬间意会了这个词的用意。
“我明白了。”她认真道：“会在重点上有所调整。”
乌养一系放心下来。
牛岛的本事他是了解的，她有底气将一群天才少年聚集，自然有能力完成自己的设想。
她贴心的提醒乌养教练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我或许是真的老了。”乌养一系只是平淡的感叹着，带着豁达：“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牛岛甜绘沉默了两秒，声音轻轻：“还远着呢。”
挂断电话后，牛岛甜绘将注意力放在了日历上。
六月末的全国初中综合体育宫城县大赛，翔阳终于集齐了六个人参赛，其中两个是从足球部和篮球部借来的“外援”，三个是一年级新生。
非常非常典型的一轮游队伍，但牛岛甜绘还是决定请假前往宫城县观看翔阳人生中的第一场排球比赛。
毕竟这可是翔阳沉寂了两年，很辛苦很辛苦才能凑齐的队伍，就算六个人中有五个排球新手，也算是不错的回忆。
至于想要在这场比赛中获得什么理想的名次……排球不是做梦的地方，这样的队伍或许能运气很好的在前两轮碰上同样水平的队伍，经历一番激烈但并不严谨的比赛，但走不出第三轮。
翔阳未必不懂，但他太过渴望赛场了，想要站在那里，有二传手为他托球，有队友和他一起拼尽全力挥洒汗水，有人和他分享关于排球的喜悦和眼泪。
排球不是一个人玩的，他对墙训练时大概无数次这样想过，才一定要拉扯这样零散的队伍，站在排球赛场上。
可当她坐在观众席时，才知道翔阳第一场比赛的对手是谁。
“……第一场比赛就碰到北川第一？”牛岛甜绘揉了揉眉心，已经开始心疼自家孩子了。
北川第一作为宫城县国中排球界的强豪之一，从来都是夺冠热门，如果说翔阳碰到其他的学校，或许还能为自己带来人生中第一场胜利的话，那么碰到北川第一的翔阳真的只能一轮游了。
她顿时坐不住，从观众席上跑了下去，却没再看见那抹热烈温暖的橘色。
“前辈您是翔阳的什么人？”关向幸治对突然出现的人有些警惕：“找他有什么事吗？”
牛岛甜绘对这份警惕很是赞赏：“你是翔阳的朋友？我是翔阳的排球教练牛岛甜绘。”
泉行高恍然：“原来你就是小翔经常挂在嘴边的甜绘姐啊！”
牛岛甜绘轻笑：“没错，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他跑去哪儿了吗？我刚刚在观众席上还看到他了。”
她笑容更大，声音温柔得可怕：“我记得我和他说过很多遍了——要、热、身、的。”
五个小少年被她温柔又充满威胁的语气吓得打了个寒战：“好好好热身热身！”
翔阳！你快回来！你的甜绘姐好可怕！
“他去上厕所了……”一年级的川岛小声道：“日向学长好像很紧张。”
牛岛甜绘顿时了然：“他一紧张就坏肚子的习惯还没有改善啊。”
泉行高连连点头，就见刚刚被他们所有人都认定为可怕的“翔阳师父”指了指空地：“那你们先开始热身吧！”
她很习以为常的站在这里，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五人满脸迷茫的在空地开始热身。
“动作幅度大一点，小朋友你很害羞吗？”
“那个……森是吧？跳起来跳起来，不要让脚在地面上蹭。”
“铃木你也是，展臂的动作要到位，将自己的筋骨都舒展开。”
“关向，前进间腹背运动时一定要尽可能的将身体下压。”
“泉，横向交叉步跑再快一点！”
……
在刚刚经历过厕所奇遇记后，日向翔阳怀着复杂的心情返回赛场，随即呆住：“甜绘姐！”
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小的难过也在转瞬间烟消云散。
见翔阳噔噔噔的跑过来，牛岛甜绘也不自觉的扬起笑容：“赶紧过来热身。”
日向翔阳听话的站进队伍中和大家一起热身，动作标准流畅，显然是做过千百次。
他一边热身一边出声：“甜绘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东京吗？今天没有课吗？”
牛岛甜绘看着满脸期待的日向翔阳，说出他心目中期待的答案：“你人生中的第一场排球比赛，我怎么会不到场呢？”
从她的口中，这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你可是我的大弟子，我要来检验学习成果的！”
日向翔阳突然想起在厕所遇到的那个黑发M形刘海的少年，他应该是很强的，那几个和他同一个学校的一年级生很怕他。
是王者啊。
拥有一头橘毛的日向翔阳想：虽然他看上去有点可怕，但我是不会输的。
他会一直站在赛场上……好不容易，在网的两边都有整整齐齐的六个人，绝对不能轻易离开。
……
理论上讲，赛场是只有选手和教练经理才能进入的。
但是牛岛甜绘的教练气场太扎实，在场的工作人员愣是没有发现这里有个女大学生在装教练浑水摸鱼，带着雪之丘全员完成了全套的热身。
泉行高握了握手掌：“感觉整个人都热起来了。”
牛岛甜绘正拿着排球，准备让他们轮流上前来接几球找找手感，听他如此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热身热身，本来就是让你们的身体热起来，突然的剧烈运动很容易让身体受伤。”
她将球平举起，询问道：“平时翔阳你都带他们做过基础的接球训练吗？”
日向翔阳大声道：“当然，就像甜绘姐你教我的那样！”
牛岛甜绘点点头：“很好，过来试试球感。”
不出所料的，除了翔阳外所有人都是外行人。
等所有人都结束了接球热身后，比赛也临近开始时间。
日向翔阳走向赛场时，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去吧，翔阳。”牛岛甜绘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光：“我为你骄傲。”
日向翔阳对着牛岛甜绘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随即扭回头，脚步坚定的走向赛场。
“雪之丘的教练要坐到这边……”赛场上的工作人员指引甜绘走向雪之丘的教练席，另一个工作人员则是陷入了记忆中。
雪之丘有教练吗？他怎么记得雪之丘只登记了指导老师和六名选手呢？
牛岛甜绘淡定道：“我不是雪之丘的教练。”
“……观众请移步到观众席，这里是不允许观众进来的。”
“没问题。”
牛岛甜绘答应的干脆，工作人员反而哽住，沉默了一下后，他终于忍不住：“你既然不是雪之丘的教练，为什么在热身区指导雪之丘的选手热身？”
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名专业的排球教练啊！
牛岛甜绘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和雪之丘选手的关系，闻言只是无辜的眨了眨眼：“可是你们没有驱赶我啊？”
那是因为他们真的以为你是一个排球教练！
将两个工作人员噎得说不出话，牛岛甜绘笑眯眯的离开了赛场，返回观众席。
她现在最多只是擦着规则的边缘，如果真的顺着工作人员的话溜到雪之丘教练席去指导比赛，那就是完全违反比赛规则了，会不会被拆穿都是次要的，这样的行为很不公平。
牛岛甜绘的手臂搭在围栏上，目光温和的看着那个正在和对手鞠躬的小太阳。
很激动吧，赛场、裁判、对手、队友……
为了一颗排球而聚集在此地的你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不要大意的去飞吧。
第102章 满星进行时
比赛一开始, 北川第一连续两次发球得分。
牛岛甜绘默默捂脸。
在热身环节她就知道这几个孩子的接球水平非常的普通，应该提醒翔阳首发站位在后排的。
虽然翔阳的后排进攻能力比较差，但好歹能接到球……
看样子似乎没受到什么打击, 也是，翔阳比她更清楚队友们的水平。
“牛岛前辈？！”
牛岛甜绘扭头, 就见穿着乌野排球部队服的三人正满脸惊喜的看着她。
“牛岛大姐大！”田中龙之介更是直接窜上前，示意牛岛甜绘看他的衣服：“我考到乌野了！现在已经是排球队的正选了！”
他顶着几乎可以窥见头皮的平头, 得意洋洋道：“一年级就当上正选了哦！”
牛岛甜绘看着他那张和冴子有七分像的脸，满脸欢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还真是能干啊，龙之介, 不愧是冴子骄傲的弟弟！”
田中龙之介被夸得有些害羞, 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傻笑：“嘿嘿……其实也没有啦……”
泽村大地走过来, 奇怪道：“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牛岛甜绘笑：“这可是我的头号小弟，没听他叫我大姐大么。”
她表情得意：“我是很有做不良的天赋的。”
田中龙之介在她身边摆出标准的不良脸：“没错, 这就是我的大姐头！”
泽村大地：……
菅原孝支：……
这两人真是幼稚到一块去了。
“你们今天怎么跑来看国中生的比赛？”牛岛甜绘有些奇怪：“没有训练吗？”
泽村大地解释道：“这两天乌养教练的身体有些不舒服, 正在家里修养。”
牛岛甜绘眉头一皱：“很严重吗？等比赛结束后我去看望一下。”
“应该没有很严重。”虽然这样说着，但菅原孝支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
乌养教练的身体确实不好, 恐怕没办法在乌野排球部任职太久。
牛岛甜绘点点头, 安慰他们：“放心吧，一定没事的。”
她也有同样的忧虑, 转瞬间，几个解决办法就出现在脑海中。
乌野决不能长时间没有教练。
“牛岛大姐大你回来就是为了看这个小子比赛吧。”田中龙之介指了指场上活跃的小不点，橘色的一只很好认。
牛岛甜绘点点头：“毕竟是他的第一场排球比赛, 我回来给他加油。”
田中龙之介酸了：“徒弟和小弟的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他的比赛牛岛大姐大可从来没有专门看过！
牛岛甜绘淡定哄他：“翔阳毕竟是第一次参加比赛，龙之介很小就学排球了吧, 第一次比赛是什么时候？”
田中龙之介被带歪了重点：“小学五年级！是王牌！”
牛岛甜绘赞道：“好厉害！”
田中龙之介：得意.jpg
菅原孝支欲言又止的看着田中龙之介，到底还是没有提醒他。
算了, 当个笨蛋也挺好的。
“我们是来看王者的。”泽村大地接过话题：“北川第一的王者二传手，影山飞雄。”
牛岛甜绘扶着栏杆，刚刚北川第一都是靠着发球得分，几乎没有二传手发挥的余地。
她眯起眼，这个距离就算是她也没办法看清那个二传手究竟长什么样子，但从大体轮廓上看：“……他叫影山飞雄？”
泽村大地不明所以：“……是啊。”
这个名字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他没有一个会游泳的哥哥？”牛岛甜绘想起经常在游泳馆碰到的那个只游自由泳的个性男大。
泽村大地被问住：“……可、可能？”
不对，为什么要讨论这个？
牛岛甜绘也收敛了自己的联想，或许只是因为离得远，轮廓上有两分相似罢了。
她看着铃木艰难的接起一传，这孩子算是五人中勉强称得上有排球经验的，应该是小时候上过一段时间的兴趣班。
“小翔！”泉行高用不太标准的姿势将球托给日向翔阳。
牛岛甜绘看着这一球，叹气。
“虽然篮球队的人来托球这个思路没有错……”
大地、菅原、田中：……不不不这个思路有大问题，为什么要让玩篮球的人托球啊！
“但是两种球无论是重量还是质感都差得太多了，泉显然并不习惯排球的感觉。”
托出的球划过一道抛物线，但翔阳还是恰到好处的处理了这一球。
“竟然是吊球——”国见英有些惊讶，落地时还忍不住看了这个小个子一眼。
看着像小学生一样，但是排球技巧意外的娴熟。
尤其是在其他五个人的衬托下，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拦网太矮了。”影山飞雄皱眉，扭头回身去站位。
国见英沉默了一下，平静的转身站位。
这是雪之丘拿下的第一分。
“你好厉害啊翔阳！”关向幸治拍了拍日向翔阳的肩膀：“这个叫什么来着……顶球？”
“是吊球！”日向翔阳笑着解释，然后看着自己的右手愣神。
这是……他拿下的第一分。
不是他渴望的那种帅气的扣杀，甚至掌心也没有传来沉甸甸的厚重感，他是通过手指的力量将球向上托起，从而使球越过了拦网人的手。
但是得分的畅快没有因为不是扣杀而削减半分，他现在开心得仿佛就要飞起来了。
“日向学长！这个转轮怎么站啊……”川岛发出了求助的声音。
日向翔阳回神，赶紧在裁判耐心告罄前帮助队友调整好站位。
他双手撑着膝盖，眼神格外兴奋。
这就是排球比赛……这场比赛将是他的起点，他会一步一步走向小巨人登上过的赛场，然后……
更换发球方，是雪之丘的泉行高发球。
不是普遍的上手发球，而是一个还算不错的下手发球。
两只队伍的交锋算不上精彩，北川第一明显有些松懈，毕竟对面无论是身高优势还是排球技巧都无限接近于零，唯一有点亮眼表现的橘毛小个子也并没有正面突破北川第一的拦网。
唯一一个在认真比赛的大约只有被称为王者的二传手影山飞雄，他始终保持着最佳的竞技姿态。
影山飞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一号，那个小不点。
因为他队友糟糕的表现，北川第一的其他人连带着对他的评价也降低了。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吊球，对面二传手在传球时根本没有考虑过球路——甚至几乎没有给一号预留出助跑的空间，但那个一号依然能够对自己的助跑节奏进行快速的调整，起跳时的动作行云流水，那个高度绝对是在配合托球的高度，他应该可以更高。
然后在面对这样一个绝对称不上合格的托球时，他飞快做出了吊球的选择。
如果国见英拦网时跳得再高一些，那一记吊球或许有机会可以救回来。
这个小不点一号，雪之丘的队长，绝对不容小觑！
影山飞雄一边想着，一边托球出手。
站在围栏边的牛岛甜绘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凑，看得她身后的人心惊胆战。
“王者啊……”牛岛甜绘眼睛亮得吓人，喃喃自语道：“难怪你们说他是王者。”
那样的托球，精准到完美，带着明晃晃命令的微妙弧度，仿佛在向自己的攻手说：就按照这个球去打。
几乎和她如出一辙的托球风格，甚至比她可怕得多——毕竟她的二传技术都是为了帮助天满练习而磨练出来的，天赋有球感有但是对比赛的嗅觉非常普通，平常的练习可以，真比赛时总是没办法跟上排球比赛的快节奏。
但这个被称作王者的少年，他在排球上真的如王者一般强势，如同率领着自己的臣民在排球场上开疆扩土一样，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
有些人就是为了排球而生的，他就是带着这样的气质在打排球。
……只是这个王者似乎和自己的臣民有信任危机。
牛岛甜绘看着那个勉强配合上的攻手，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对这个托球的不满已经在影响他的动作了。
那本应该是可以完美契合的一球。
日向翔阳的拦网很差，毕竟拦网时需要对手才能够练习的。
所以虽然这一球很勉强，但还是为北川第一拿下一分。
影山飞雄阴沉着脸看向金田一勇太郎，金田一勇太郎别过脸。
日向翔阳没有注意到网的另一边气氛有多么乌云密布，他正忙着给队友送上阳光般的温暖。
“没关系，慢慢来！”他良好的心态似乎感染到了雪之丘的其他人，队伍的发挥慢慢稳定下来——但实力有限，就算是稳定发挥，也没办法挽回第一局的巨大劣势。
24:11，北川第一大比分领先，拿到发球权的是影山飞雄。
日向翔阳转到了后排，他迫切的希望这一球会打向他。
那个很凶的M刘海，发球可真厉害啊……大约他们队伍中只有他能接下来吧。
日向翔阳没有注意到比分情况，他只是全身心的投入进这场比赛当中，对胜利的强烈渴求让他的精神高度集中。
——竟然是跳发！
日向翔阳很快就判断出球路，这一球直奔泉的位置，他想通过让二传手一触来打乱二传。
无论如何都要接下这一球。
他跑动起来，想要由自己来接这一球。
然而关向幸治似乎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从另一边赶到。
两个人的眼睛中只有那颗排球。
“砰——”
牛岛甜绘一激动，差点冲出围栏。
泽村大地条件反射般伸手拽了一把，回过神时才迟钝的惊出一身冷汗。
菅原孝支都吓懵了，向来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俊美少年第一次表情空白。
田中龙之介第一个缓过来，冲牛岛甜绘吼：“牛岛大姐大！注意安全！”
这里距离地面起码有三四米的高度吧！
牛岛甜绘回神，刚想解释说自己的手还抓在围栏上，但对上几人惊恐的眼神，她又蔫了下来，老老实实给被她吓到的少年们道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一个意外……”
一边说着，眼神还满是关切的看着赛场上撞成一团的两个少年。
在赛场最边缘的医生快步走过来。
“我没事。”日向翔阳还有点懵，但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顺着医生的指示做了一些动作。
关向幸治也摇摇头，他是足球部的，身体对抗是基础。
裁判在向医生确定了两人都没有大碍比赛可以正常进行后，宣布了结果。
第一局比赛，雪之丘11:25惨败北川第一。
“下一局赢回来！”日向翔阳还是一样阳光灿烂的为队友打气。
关向幸治有些内疚：“我刚刚差点就撞伤你了……”
日向翔阳却毫不在意：“这只是因为幸治你太专注了！”
他凑过去，认真的看着关向幸治：“怎么样，排球有趣吧！”
关向幸治看着他毫无阴霾的笑容，默不作声的推开他，下巴小小的扬起：“足球最有趣！”
但是，和翔阳在一起打排球很有趣。
毕竟不管是谁，都没办法拒绝不刺眼的阳光。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三块五一斤的。
雪之丘2:0输给冠军候补北川第一，即使日向翔阳打出了令人惊艳的背传快攻，即使他基本功扎实对胜利也有着十足的渴望，但这该死的世界不是以一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翔阳会考乌野。”她看着那暗淡下来的橘色，叹气：“作为前辈，要好好照顾后辈啊，龙之介。”
田中龙之介闻言顿时燃起熊熊斗志，收拾收拾就能评一个前辈标兵了：“放心吧，我可是可靠的前辈啊！”
牛岛甜绘拍了拍田中龙之介的肩膀，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模样。
她看着他们收队，看着他们离开。
翔阳人生中第一次排球比赛，草草落幕。
……
牛岛甜绘找到他时，是在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公园。
“他真的很厉害。”见她过来，日向翔阳也不惊讶，只是接着垫他的排球，一下又一下。
牛岛甜绘知道他在说谁，不可否认的，那样的托球竟然能在一个国三生身上看到时，她也很惊讶。
“可我想要一直站在赛场上。”日向翔阳似乎在刚刚已经发泄过情绪，声音平静又坚定，让甜绘又是骄傲又是难过。
“所以我会打败他，管他是什么王者——赢的会是我！”
那双眼睛在夕阳的余晖下折射出漂亮的橘色光芒，里面没有不甘的泪水，也没有失败后的遗憾。
那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对胜利的渴望。
和最初时的那道满是希冀的目光一样。
“甜绘姐，教我打排球吧！”
同时响起的，还有她记忆里的声音：
“我想成为小巨人！”
——
比赛第二天一早，牛岛甜绘拎着伴手礼来到乌养教练的家中。
“你怎么从东京回来了？”乌养一系眉头紧皱，表情里尽是不赞同。
牛岛甜绘毫不见外的扯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床边：“不是专门来看你的，只是回来看场比赛，顺便过来瞧瞧你这个嘴硬的老头子。”
乌养一系：“……你以为这么说我会开心吗？”
哪有人来探望病人时会说“顺便来看看你”啊！你礼貌吗！
但乌养一系确实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他总是很难面对那种真诚认真又小心翼翼的探望，将他当做某种易碎的玻璃制品一样对待，这让要强了一辈子的他很不适应。
……不过你这笨蛋还是给他好好措辞吧！
牛岛甜绘则是很自然的绕过这个话题：“东峰旭是什么情况？”
昨天去看比赛的只有泽村、菅原、龙之介。
而三年组向来形影不离，很显然是东峰旭出了问题。
“IH预选赛。”乌养一系叹气：“乌野输得有些惨。”
“他有些怀疑自己，不管是能力还是其他——”
他是个经历过无数次比赛的教练，对于胜负已经看得很淡了——即便如此，他也在这次复出后意识到自己的年迈。
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涌入排球场，新的思维、新的天才、新的战术……
他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
如果是以前的话……起码他精力充沛的时候……
“原以为您的判断有些过激了。”牛岛甜绘却是面色凝重：“现在看来东峰旭的心态问题确实刻不容缓。”
她不会轻飘飘的说一句“只不过是一次失败”，经历过的人都知道，一次失败足以摧毁曾经由无数次胜利堆砌出的自信。
她尊重任何人软弱的权力，谁的人生都不是时刻站在赛场上拼命奔跑的。
但东峰旭不可以……或者说她希望东峰旭能够正视自己的柔软并为它披上铠甲。
从上一次见面时她就明白，东峰旭在未来会是受乌野队员信赖的王牌，他会成为乌野打破衰落魔咒的尖矛，他跃起的背影将是乌野排球部扬起的旗帜。
温柔又强大的王牌，这是牛岛甜绘对东峰旭的期望。
“如果可以的话，这个暑假我想将目前乌野的正选全部带到满星。”
牛岛甜绘表情认真：“您在家歇着就行。”
乌养一系不赞同：“你将合宿训练推迟到IH之后，不就是为了选拔出可以称之为天才的孩子吗？”
他沉声道：“我就算再怎么偏心这几个小家伙，也知道他们不是所有人都站在第一梯队的。”
将乌野正选全部带到满星，合宿训练的公正和水平都将会受到各校的质疑，无论事后做出任何补救措施，联盟训练合宿都将沦为普通的夏令营。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将乌野抬起来——愚蠢的决定！
乌养一系很是生气：“我在你眼里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这次联盟训练你只能带走东峰旭和西谷夕，别人你想都不要想！”
牛岛甜绘也皱眉：“并不是以乌野的名义，而是满星——我们满星能参加的只有一个球员。”
“你当那几个人精都是宇内那种笨蛋，随便你糊弄吗？”
“喂喂，您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天满满聪明着呢——我也没有糊弄他！”
“不把你的满星打出知名度，你的天满满就在美国随风飘吧！”
“……加上黑川、泽村和菅原。”
“……这和全队都去有什么区别！不给！”
“乌养教练，你别太小气了！”
“呵呵，你第一天认识我？”
“……”
牛岛甜绘被噎得忍不住瞪他，乌养一系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加一个田中。”她最终妥协：“他有潜力。”
虽然不是在金字塔尖的天赋，但只是磨砺一两种武器的话，田中龙之介不会输给任何人。
乌养一系思量许久，同意下来：“等你正式启动项目的时候，我会询问他们的意见。”
两人聊了很久，关于乌野排球部的方向和目标，关于每个选手的定位和发展。
“放心吧。”乌养一系最后说道：“别以为只有你的满星可以让他们成长。”
卧病在床的乌养一系眼神中锋芒依旧，隐约可以窥见年轻时的强硬潇洒。
“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但不是现在。”
牛岛甜绘眨眨眼，声音和缓：“您并不老。”
“我们需要您为我们指明前路。”
——
从乌养教练那里离开后，牛岛甜绘想了想，还是没有第一时间返回东京，而是留在了宫城县。
和冴子喝喝下午茶，到白鸟泽去打扰一下鹫匠教练，还可以观看国中生的排球比赛。
“非常厉害的小伙子。”牛岛甜绘双臂夹在围栏上，有些奇怪的问道：“鹫匠教练不打算私下先接触一下这孩子吗？”
虽然二传风格有些唯我独尊，但技术和天赋都是实打实的优秀，性格不好判断，但从球风上看好像有些难相处，可这点问题在一个天才身上完全称得上是最微不足道的缺点了。
天才的个性总是独特的。
“他不适合白鸟泽。”牛岛若利果然知道一些内幕：“队友不应该是他手下的牵线木偶。”
牛岛甜绘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话似乎有些个人倾向。”
牛岛若利沉默了一下，声音平平：“并没有。”
他眼神盯着那个陷入了困境中的王者，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同一类的人。
同类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他像是失去了方向的暴君。”
第103章 满星进行时
牛岛甜绘点头认可弟弟的话。
“不过我觉得小暴君还是挺可爱的。”她满是深意的看了若利一眼：“别那么抗拒, 或许你会和他擦出火花哦。”
牛岛若利木着脸：“请允许我拒绝。”
牛岛甜绘逗他：“白鸟泽在你的带领下已经成为县内第一的王者排球队了，如果再来一个王者二传手，不是很般配吗？”
牛岛若利盯着脸上写满促狭的姐姐：“及川才是县内第一二传手——如果他可以走出宫城县, 全国也是可以排上名号的。”
牛岛甜绘哽住：“怎么每次谈到二传手，你的话都那么多啊……”只要想到二传手, 三句不离及川彻吗？
牛岛若利沉默了一下，默默移开视线：“……我们白鸟泽的二传手也很厉害。”
但也只是“也很厉害”的程度……牛岛甜绘对自家耿直到笨蛋的弟弟有些无奈。
“要和自家的二传手打好关系啊。”牛岛甜绘提醒他：“及川再好, 也是青城的二传手。”
牛岛若利点点头：“我知道，但未来不一定。”
……原来你还打着毕业后的主意吗？！难道真如老话所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牛岛甜绘陷入沉思。
姐弟二人闲聊了一会儿后就专注于看比赛了。
牛岛甜绘越看越是皱眉：“这有些过分了吧。”
无论是抗拒托球的攻手, 还是强硬指挥的二传手——他们就像是被迫打这场比赛一样,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我不满意”。
二传手不满意队友的速度和高度, 攻手不满意二传手强人所难的托球，最诡异的是谁也不愿意率先让步……
不如说攻手也没办法让步, 不可能每一次起跳都能达到最佳状态, 而托球却总是要求攻手到达能力的极限。
“这场比赛，他们很难赢了。”牛岛若利也看出了北川第一队内的诡谲气氛, 这样的矛盾冲突下, 北川第一的队伍甚至比白鸟泽还要零散。
白鸟泽好歹能做到各司其职呢，北川第一已经人心涣散了。
牛岛甜绘有些忧虑。
输一场比赛没什么, 即使只差一步就能参加全国大赛，但比赛就是有输有赢的。
可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输掉……无论是对二传手来说，还是其他的攻手而言, 这都是如同心理阴影一般的失败。
“不要用最糟糕的办法……起码不能是现在。”牛岛甜绘眼含担忧，手紧紧攥着弟弟的胳膊, 明显有些焦虑。
牛岛若利：……折了，胳膊要折了！
然而牛岛若利只是淡定的任由姐姐抓着他, 安静的做她的依靠。
或许在别人看来，为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去担心就是一件同情心泛滥的事，忧国忧民到这种程度人生大概也非常疲惫了。
但他知道这不是一时的善良作祟，姐姐是共情能力很强的人，她大约是从这个二传手身上看到了自己。
然而最可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牛岛甜绘看着排球精准背传到二号位，是为副攻手准备的快攻球，避开了主力拦网的位置，那一球里满是对胜利的渴望。
而二号位空空荡荡，没有人去接下这一球。
不会有勉强的配合了，攻手不再为难自己，也不想去和二传手沟通，他们只是坚定而决绝的选择了拒绝——
拒绝这样冷漠的、完全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托球。
牛岛甜绘的心沉到谷底，她明明知道这样的距离下，她不可能看清影山飞雄的脸色，可她还是感觉自己看到了……那是孤独和迷茫。
是啊，他应该是迷茫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整齐划一的选择了拒绝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胜利——
他要让攻手摆脱这样的拦网，他想让攻手干脆利落的拿下一分，比赛的中后期大家都已经疲惫了，扣球的力量对上拦网几乎没有突破的可能。
牛岛甜绘想，这孩子应该想了很多，他的托球中满是思考后慎重的味道，为排球而生的二传手在赛场上不断压榨着自己的潜力。
人类在大量思考过后会感到饥饿，此时应该也是他最疲惫最辛苦的时候——而托球从来都没有乱过，一次都没有。
“该被换下了。”
她听若利声音平淡的说：“二传手和攻手已经没有丝毫信任可言，教练大概是要将他换下了。”
果不其然，北川第一换人，影山飞雄下场，垂着头，没人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我们走吧，”牛岛若利看着同样垂下头的姐姐，声音低低的：“北川第一赢不了的。”
为什么影山飞雄在和队友关系那么僵硬时还能上场，就是因为他的实力已经可以甩替补二传手几条街了，所以即使被队友抗拒，他也依旧能凭借过硬的实力出现在赛场上。
“看完吧。”
牛岛甜绘松开抓着弟弟胳膊的手，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看完这场比赛，并刻在骨血里，时刻提醒自己……排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
弓道也不是一个人的弓道。
最终，冠军候补北川第一惜败，牛岛甜绘坐在观众席上待了许久，牛岛若利安静的陪着她。
“他应该会报考白鸟泽。”牛岛甜绘突然抬头，周围几乎没什么人，工作人员几次上前都被牛岛若利拦下。
表面上，极端看中个人实力的白鸟泽简直就是最适合影山飞雄的土壤——虽然也免不了和新队友的磨合，但在白鸟泽，个人实力就是王道，牛岛若利绝不会责怪影山飞雄的极致托球。
可姐弟二人都知道，白鸟泽其实并不适合影山飞雄。
否则信奉绝对的个人实力的鹫匠教练一定早早就联系影山飞雄了，不可能等到现在。
或许对于鹫匠教练来说，影山飞雄是最不适合白鸟泽的二传手。
“他的托球有问题，但很难改变他。”牛岛甜绘叹气：“如果他考到了白鸟泽的话，大约要辛苦你了。”
牛岛若利只是沉稳表示：“在我毕业前，他未必能当上正选。”
“……哇，好现实！”牛岛甜绘震惊的看着弟弟：“这是何等冷酷无情的前辈发言！”
牛岛若利嘴角闪过一丝极轻极淡的笑意，如果不是牛岛甜绘太过了解他，恐怕会错过他这难得一见的笑容。
“我们白鸟泽的二传手，并不比他差。”
虽然他坚定认为县内最强二传手是及川，并且不止一次表示及川是他见过的同龄人中最出色的二传手，但这不代表他对他现在的二传手有所不满。
正相反，他非常满意白鸟泽的两个二传手——濑见总是能够冷静的分析局面并托出恰到好处的托球，虽然有些时候更想突出自己的托球以至于忘了他这个王牌，但大多时候还是为队伍服务的。
而刚刚加入排球部的白布，更是让他有一种“原来托球还可以这样”的感觉，仿佛每次期待托球时，排球总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他最需要的位置。
白鸟泽的强大不是一个人的强大，而是每个人都足够强大。
牛岛甜绘被他逗笑，原本沉重的心情也随之开朗起来：“我敢打赌你绝对没有在你的二传手面前说过这样的话。”
牛岛若利脸色紧绷：“……没有必要。”
“不不不，很有必要，作为王牌对二传手的评价可是相当重要的！”
“……今天你要去看白鸟泽的训练吗？”
“会有王牌告白二传手的环节么？”
“……姐！姐！”
“在～”
牛岛若利见她终于扫清眉宇间的阴霾，也放松下来。
两人离开体育馆前，牛岛甜绘忍不住回头看了排球场一眼。
“怎么，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
只是想问问这片排球场，到底见证过多少少年的笑容和泪水。
——
返回东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老师补习一下落下的课程。
好在老师们都非常和蔼亲切，不仅大方的交出了自己的授课ppt，还帮她整理了一下课堂笔记的重点。
当班长拿着自己的课堂笔记找到牛岛甜绘时，她正在一间空教室，对着笔记本电脑里的ppt复习课上知识。
“你也太要强了点。”自从和她进行了极限赛跑后，班长就成为了班里唯一能和牛岛甜绘说上两句话的人。
牛岛甜绘抬头，就见班长将自己的笔记递给她：“老师的ppt固然有用，但专业第一的课堂笔记也是很有重点的。”
牛岛甜绘也不客气，接过班长的笔记后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伴手礼：“这是我回宫城县后带回来的小玩意，感谢学霸的帮助。”
班长接过，小声嘟囔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每天忙成这样还能保证自己专业前十的成绩，你的平时分可几乎都是及格水平。”
如果不是被平时分扯了后腿，牛岛甜绘的成绩大概还可以再往上一点。
“但是我社团分是满的。”牛岛甜绘理直气壮：“我拿了弓道个人赛优胜！”
弓道部部长对她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什么活动分社团分拼命给她加，参加一次社团活动都能被搞出夹道欢迎的阵仗，如果不是最近一段时间她经常去以至于让大家慢慢习以为常，牛岛甜绘还真是很难面对那样的热情。
“好好好，优胜优胜。”班长随口哄道：“马上就要期末了，这段时间最好还是不要再请假了。”
牛岛甜绘点头：“放心吧，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班长潇洒摆手离开，留下牛岛甜绘一个人继续和课业做斗争。
……
福田综合学院期末，在灰崎的成绩单出来后，各科老师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他真的成长了！”英语老师震声道：“我就说灰崎是个好孩子！”
数学老师白了他一眼：“你去年还说灰崎就是福田综合的毒瘤……”
国文老师感慨：“还以为是昙花一现，没想到他真的在越来越好。”
“篮球部和排球部在各个比赛中也拿到了不错的名次。”体育老师满脸欣慰：“未来如果走体育特招的话，或许能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文化课老师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就算不走体育特招，他也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但他已经签了排球俱乐部……”
“签了排球俱乐部又怎样？又不是卖给俱乐部了！”
“没错没错，他或许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翻译……”
“不不不，文学家也不错，灰崎的文笔很细腻……”
“或许可以是一名理工男？他这个身体素质，无论什么专业都难不倒他！”
……
灰崎祥吾木着脸站在老师办公室的门口，望月和宏在他身边笑得直不起身。
“再笑我就把你的秃脑袋种满红包。”灰崎祥吾冷笑。
望月和宏瞬间收敛笑意。
灰崎还是那个灰崎，才不是什么乖宝宝。
望月和宏在心中哀叹：明明他曾经也是在不良领域里叱咤风云的人物，谁见了他的光头不得喊一句大哥？
唉，从良的恶役生活中处处是委屈。
灰崎祥吾等办公室里面的声音终于冷却了一会儿后，才迈步进去。
他要取自己完整的成绩单，向牛岛姐炫耀。
……顺便敲哥哥竹杠。
——
结束了期末考试后，牛岛甜绘也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暑假。
宇内天满要留在美国参加各种比赛，而牛岛甜绘也因为联盟训练合宿忙得不可开交，两人没能在这个假期见面。
今年的IH是在能代市举行，刚刚开始暑假没多久的牛岛甜绘独自一人来到这里，顺便逛了逛当地的景点。
“福田综合的排球队没有打进IH，但是篮球队成功拿到了IH的门票，灰崎真是够忙活的。”
牛岛甜绘买了点零食回到酒店，和刚刚醒过来的天满闲聊：“我也挺忙的，排球和篮球的比赛都不能错过。”
有几场比赛的时间重合，她为了防止灰崎闹，果断选择了看篮球比赛的现场和排球比赛的回放。
宇内天满困顿的揉了揉眼睛，被甜绘提醒后将手放下：“有哪些比较在意的学校吗？”
牛岛甜绘看着自己整理出的名单，里面多数是教练们的推荐，也有她自己的发现：“宫城县那几个熟悉的就不说了，东京都的枭谷、井闼山，长野县的鸥台，兵库县的稻荷崎，大分县的狢坂……这几个学校都是我比较在意的。”
她高中时期，这几个学校就相当有名，不过她只暂代过一段时间的乌野排球部教练，研究的都是县内的队伍，关于全国大赛后会遇到的这几个学校，还是天满更有发言权。
只见天满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确实都是很厉害的学校。”
牛岛甜绘无奈：“只可惜我一个人看不过来，只好收集他们的录像了。”
宇内天满想了想：“把录像分给我一半。”
牛岛甜绘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宇内天满笑了。
——
福田综合篮球队再次止步八强。
“又是八强？有诅咒吧！”灰崎祥吾皱眉，和甜绘抱怨道：“绿间也太离谱了，我有理由怀疑拦住他射篮的不是人类的极限，是球场的边线。”
灰崎祥吾面无表情的想，如果篮球场无限大，绿间甚至可以从排球场将篮球投进篮筐。
他终于服气，并在心里将奇迹的世代开除人籍。
“回家好好练习排球吧。”牛岛甜绘不太走心的安慰道，表情同样是被震撼到失语。
火神返回美国，失去光源的黑子需要重新和队伍磨合，试图打造出新的《黑子使用指南》，还在磨合期的诚凛在IH预选赛时惜败海常，而海常的黄濑凉太又因为技能使用时间有限，在赛末努力燃烧自己后依旧没能挽回三分狂魔打下的江山，海常败于秀德。
所以东京赛区走出来的是秀德，与福田综合在八进四时相遇。
“今年的IH冠军或许是秀德。”
在两人向外走时，牛岛甜绘预测道。
“我以为你会更倾向于洛山。”
“……你怎么总和征十郎较劲？”
“呦呦呦，征十郎弟弟——又踢我！”
“你好好说话！”
“……你就偏心吧！”
……
过道的阴影处，绿间真太郎收回视线，手中的幸运物正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高尾和成盯着他手里的“幸运物”，脸上满是嫌弃：“这是什么，仰望星空派手办？”
六条死不瞑目的鱼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样子，真是恐怖极了。
绿间真太郎回头看他，语气平静：“这是我今天的幸运物。”
高尾和成：……所以说你的幸运物看上去越来越不幸运了！
——
IH结束后，牛岛甜绘带着满满的背包，眼神晶亮的回到东京。
八强大约真的是诅咒，白鸟泽连续两年没能突破这个名次，但是王牌牛岛若利却名声越来越盛，甚至国青队的教练也在私下接触过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若利将会被选拔成为国青队的正式成员。
她为弟弟没能得到冠军而遗憾，也同样为挖掘出这么多优秀少年而兴奋。
“背回来三斤的录像带？”鹤岗未来一边帮她整理一边满脸纠结：“就没带些纪念品什么的？”
出一趟门总不能脑子里只有工作吧！
“唔——我给你们都带了伴手礼。”牛岛甜绘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录像带，闻言模糊不清道：“都是当地特色。”
鹤岗未来：……
“我按照你之前的吩咐，联系过这几所高校。”
鹤岗未来掏出名单，上面是整整齐齐的各大排球强校的名单：“枭谷、鸥台、稻荷崎都表示很感兴趣。”
其余的学校都处于观望状态：“狢坂高校婉拒了。”
牛岛甜绘惊讶：“这么多啊！”
她还以为自己会收到很多委婉的拒绝，毕竟她这里可没有什么声名远扬的教练和选手。
“据说是鹫匠教练在IH结束后公开表示会参加满星主办的合宿训练，猫又教练也联系过枭谷。”
总而言之一句话：被各校教练宠爱的满星的一生。
牛岛甜绘很是开心：“原来是这样。”
她眼睛盯着屏幕：“看来邀请函也要尽快投入制作了。”
考虑到有些学校山高水远，远道而来只待个几天就走的话，付出和收入并不成正比。
所以她将本次集训的时常定为十天——太长时间的话会导致选手和自家队伍脱节。
最终，共有八校参与本次合宿训练，牛岛甜绘熬了三天，和各校反复联系后才确定全部人选。
满星八校联盟集训合宿名单：
乌野：东峰旭、西谷夕、田中龙之介。
白鸟泽：牛岛若利、天童觉、白布贤二郎。
青叶城西：及川彻、岩泉一、京谷贤太郎。
音驹：黑尾铁朗、孤爪研磨、夜久卫辅。
枭谷：木兔光太郎、赤苇京治。
井闼山：佐久早圣臣、古森元也。
鸥台：星海光来、白马芽生。
稻荷崎：宫侑、宫治、角名伦太郎、尾白阿兰、北信介。
“稻荷崎的人怎么这么多？”负责发邀请函的鹤岗未来看着明显比其他学校长一截的名单，有些困惑。
牛岛甜绘对此也很是不解：“虽然我对稻荷崎的选手确实很感兴趣，但是能够邀请到这么多位也让我有些惊讶。”
向稻荷崎提交名单时牛岛甜绘以为起码会刷下来一半，没想到稻荷崎的教练欢欢喜喜的同意下来，还附赠一个她几乎没有在赛场上看到的少年——北信介。
“听我一句劝，”稻荷崎教练的声音里满是深意：“你会需要他的。”
牛岛甜绘最开始还不理解，等她意识到这份名单代表着怎样的鸡飞狗跳时，已经晚了。
牛岛甜绘：在稻荷崎教练欢天喜地的同意合宿时，她就应该想到的。
然而现在，她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一无所知。
“各校自费前来，我们主要负责选手的饮食起居以及训练相关。”牛岛甜绘心算过后，打了个预算交给未来：“辛苦，交给桃濑就好。”
桃濑成海正处于大四实习期，每天打卡上班比甜绘还勤快。
鹤岗未来瞄了一眼数额，沉默一下后道：“你一定会被桃濑念的！”
你的钱是风刮来的吗！
牛岛甜绘轻咳一声，有些心虚的解释道：“这两天我会躲着她点的。”
坚决不认错，死也不悔改。
第104章 满星进行时
七月中旬, 各校的排球精英从四面八方赶来，多数的主教练并没有跟着一起，这样洒脱的姿态让牛岛甜绘有些感慨：
“家长们还真是放心将孩子交给我们。”她咋舌：“如果是灰崎被我放出去参加集训, 我是一定要跟上的。”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将灰崎的杀伤力降到最低, 杀伤范围降到最小。
本来就谈不上开心的灰崎祥吾这下脸色更加凶狠：“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牛岛甜绘耿直：“当然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灰崎祥吾：……
烦死了！
一大波新鲜排少来袭，以牛岛姐的实力, 不出三天，他灰崎祥吾就要在弟弟榜榜尾感慨世事无常了！
牛岛甜绘却当他是害羞，拍了拍他的脑瓜：“他们可都是百里挑一的优秀排少, 你要好好学习啊。”
灰崎祥吾拧着眉头咬着牙, 挤出一抹狰狞恐怖的微笑：“我会好好学习的。”
夸, 你接着夸。
他倒要看看排少的天才们又能如何——这世界上不会有比那几个彩虹更加离谱的天才了！
网少：真的吗？我不信。
……
率先到的当然是距离最近的音驹。
“甜绘姐！好久不见！”黑尾铁朗笑得又坏又开朗：“还真是期待啊，这次也有小铁饼环节吗？”
牛岛甜绘挑眉：“不止是小铁饼环节, 还有很多有趣的项目哦。”
黑尾铁朗十分自然的将躲在他身后的研磨捞出来：“研磨也很期待！”
孤爪研磨只觉得内心疯狂尖叫：他没有在期待！
“……甜绘姐。”然而尖叫是不可能尖叫的, 孤爪研磨声音小小的打了个招呼。
牛岛甜绘：盯——
孤爪研磨：紧张！
“研磨怎么想起来染头发了？”她看着那金灿灿的黄发，本应该是阳光开朗的颜色, 但由研磨顶着, 无端的柔和秀气了很多。
孤爪研磨沉默了一下：“因为被山本说像贞子的头发会很显眼所以干脆换个发色……”
牛岛甜绘陷入思考：“可是金灿灿的黄发不是更加惹人注意吗？”
孤爪研磨：……山本害我。
“山本大概是想让他去理发——确实有点长了。”夜久卫辅扶额，一副头痛的模样：“但是研磨的顶级理解竟然是染发, 山本也很惊讶。”
牛岛甜绘：……确实是顶级理解了。
孤爪研磨气，扭头不吭声。
这个长度是完美的长度！刚好能够遮住眼睛但又不会长得麻烦，随便一动都可以避开其他人的视线, 他不能失去长发，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是主角的颜色。”牛岛甜绘补上致命一击：“发色主角定律！”
孤爪研磨：……！
他才不想成为什么主角！
“我要去染回来——”他扭头就要跑, 不仅仅是为了摆脱这个主角发色，也想摆脱这股若隐若现的危机感。
不知道为什么, 从踏入这个训练中心开始，他那在打游戏时对boss的敏锐嗅觉突然上线。
有种刚出新手村就碰到了顶级boss的危机感。
孤爪研磨：警觉.jpg
牛岛甜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企图逃跑的猫猫，笑眯眯道：“频繁染头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先留下吧。”
逃跑失败的孤爪研磨蔫了下来：“……哦。”
黑尾铁朗在一旁毫无幼驯染情义的开始偷笑。
研磨，这还只是个开始。
他对上孤爪研磨哀怨的眼神，黑尾铁朗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膛。
放心吧，你跑不了的！
孤爪研磨：……有你可真是我的福气。
……
随后赶到的，是枭谷和井闼山。
两所学校都坐落于东京都，却一前一后到达。
“hey！hey！hey！！”
牛岛甜绘眼神迷茫起来：什么动静？
关于枭谷的比赛她都是看的录像，所以并不知道那回荡在整个场馆的“猫头鹰之笑”。
“枭谷全员到位！”木兔光太郎带着他的笑声走了进来，随即眼睛锃亮的看着崭新的训练中心：“酷！”
枭谷已经是非常有钱的私立学校了，但眼前这些设备有些连枭谷体育馆都没有。
赤苇京治在木兔光太郎的衬托下，沉稳如磐石：“您就是牛岛前辈吧。”
一边说着一边尝试控制兴奋的猫头鹰：“木兔学长，请冷静一点。”
“哦呀！”木兔光太郎睁着豆豆眼，蹦蹦跳跳：“赤苇！是最新型号的跑步机！”
赤苇京治：……
牛岛甜绘：……
她努力回忆枭谷的比赛录像带，枭谷的王牌主攻是这样性格的人吗？
赤苇京治去追木兔学长，井闼山也准时到达。
牛岛甜绘只见一个戴着口罩鬼鬼祟祟——原谅她用这样的词汇，实在是这家伙太蹑手蹑脚了！
那脚步轻得仿佛每次落地都在努力的不打扰地面上的灰尘。
“……若利没来？”佐久早圣臣透过一头厚厚的黑色卷发打量着牛岛甜绘。
牛岛甜绘若有所思：“宫城县比较远。”
弟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会交朋友——人人都爱小若利！
她眼神里顿时染上了如同长辈般的柔软慈爱：“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佐久早圣臣对上她的视线，突然警惕的后退了两步，远远的打量着她。
牛岛若利的姐姐，有点奇怪。
牛岛甜绘笑眯眯的，将他的行动理解为洁癖领域。
井闼山的教练在沟通过程中几次强调了佐久早圣臣的洁癖，显然很是忧心。
古森元也果断接过社交重担，佐久早圣臣趁机溜到一个干净并远离人群的角落。
佐久早圣臣：……好想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消毒啊。
对于一个洁癖来说，每次打开新地图都要莫大的勇气。
……
牛岛甜绘目光落在门口。
都是些可爱又有个性的小朋友，她还真是期待接下来的几位了。
白鸟泽、乌野、青城也是先后到达。
白鸟泽的人都很熟悉了，就连白布也是在神社见过的——那个虔诚的少年。
白布贤二郎眼神微动。
这次集训是牛岛学长的姐姐主办的，这件事他在来之前就被通知过了。
但来到这里后，看着训练中心里大多都很眼熟的选手，他还是在心中忍不住惊叹——
不愧是牛岛家的人！
牛岛甜绘笑着看向白布贤二郎：“我看过你的比赛，”的录像：“继续加油吧。”
没有个性到有个性的二传手——有点绕，但白布贤二郎就是这样一个二传手。
完全为王牌服务、完全收敛自己锋芒的二传手，极致的辅助。
起码在这个时期，白布贤二郎是最适合若利的二传手。
“有了新人忘旧人～”
天童觉手搭在牛岛若利的肩膀上，神情微妙的看向牛岛甜绘，语调怪异又哀怨：“姐姐你的爱来的快去的也快啊——”
牛岛若利面无表情的强调：“这是我姐。”
老老实实叫牛岛前辈或者是牛岛姐！
天童觉对牛岛若利奇怪的较真感到有趣，兴致勃勃的出声：“牛岛姐姐？甜绘姐姐？教练姐姐……”
被“姐姐”环绕的牛岛若利顿时头痛起来。
牛岛甜绘脸上满是甜蜜的苦恼：“怎么会呢，天童的每场比赛我都有看！”
她脸上满是妈妈般的骄傲：“真不愧是天童！”
天童觉：……牛岛家的人啊。
乌野几人来时，牛岛甜绘眯起了眼睛。
被突然锁定的东峰旭：……等等，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就是牛岛学姐！”西谷夕毫不客气的上前，伸出手：“我是西谷夕，乌野的一年级生！”
牛岛甜绘收回自己危险的视线，笑着和西谷夕握手：“我看过你的比赛，很出色的表现——不过还可以更强。”
西谷夕眼睛一亮：“真的吗！”
牛岛甜绘理所当然：“你当我这里是普普通通的夏令营吗？”
见无知的孩子满脸欣喜，东峰旭擦了擦额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冷汗。
无知者无畏啊，他们勇敢的天才自由人，不要听到变强就上头！
这可是很危险的！
田中龙之介已经很是自然的接过牛岛甜绘手中沉重的录像设备。
要问灰崎为什么没动手——他手里已经拎着一个了。
牛岛甜绘意味深长的看了东峰旭一眼，看得他后背发毛。
牛岛甜绘却在这时淡定的收回视线，迎接青城三人组。
“牛岛姐姐——”及川彻仿佛撒娇一样的声音：“我又来啦！”
岩泉一拽住及川彻的后衣领，不让他再往前走：“好久不见，牛岛前辈。”
京谷贤太郎谨慎的后退，再后退。
“你要去哪儿？”牛岛甜绘锁定京谷贤太郎，奇怪道：“想上厕所吗？”
没等岩泉一警告他们家的小狂犬不要不讲礼貌，就见京谷贤太郎以一种两人都无法理解的顺从语气回答：“……不是。”
及川彻大为震惊，连被岩酱拽住命运的后脖颈也顾不上了，只是手舞足蹈的指着京谷贤太郎：
“你不是真的小狂犬吧？！快把我那叛逆又嚣张的小狂犬还给我！”
京谷贤太郎：……
就如同对及川彻有本能的戒备一样，他对这个发色奇怪笑得灿烂的女人也一样不受控制的警惕。
有种遇到天敌的惊悚感。
“你的发型看上去实在太酷了！”牛岛甜绘终于没忍住，真心赞美道：“色彩与设计的完美结合！”
及川彻：“……岩酱，是我听错了吗？”
岩泉一：“……看来应该是没有听错。”
灰崎祥吾原本还在任劳任怨的搬着录像设备，耳尖突然像是小动物一样微微动了两下，随即阴沉着脸快速闪现到甜绘身边：
“你审美没问题吧？就这不良小黄毛能有我八个辫子更酷？！”
本就被突如其来的夸赞冲击到的京谷贤太郎又直面了同类的警告。
两人同时黑脸，目光沉沉的盯着对方。
及川彻悟了。
他终于知道京谷贤太郎出现在排球部时那种奇异的感觉是什么。
这种如出一辙的不良画风、野兽一样的警惕性、彪悍的球路和令人惊叹的天赋——
“幸好，”及川彻小声庆幸：“青城只有一个小狂犬就好。”
他的意思是……精力有限，溜一个就很辛苦了。
岩泉一斜了他一眼，沉默。
唯独这个，他很难不赞同。
而两头狼崽虎视眈眈的还在释放干架信号，岩泉一二话不说捞走京谷贤太郎，而牛岛甜绘果断揪住灰崎祥吾的小辫子：
“灰崎，你的礼貌呢？”
“疼疼疼——”
灰崎祥吾脸上满是吃痛，那被牛岛甜绘盯着吐槽了许久的发型，他一直坚信那是最酷最适合自己的。
然而现在，他第一次自我怀疑，是不是剪掉更好？
好明显的弱点！
另一边被岩泉一训的京谷贤太郎表情凶狠，却又老老实实听岩泉一的训诫。
“只听岩酱的话，还真是让我伤心——”及川彻刚一凑过去，京谷贤太郎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往旁边蹭了两步。
及川彻：……
你是活在森林里吗，小狂犬？
远离了危险源后的京谷贤太郎看了岩泉一一眼，确定没有后续的教训后果断跑到一边自顾自的玩排球。
这地方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京谷贤太郎抱着排球不撒手，这才是他的安全感来源。
鸥台来时，牛岛甜绘精神一振。
星海光来，身高不超过一米七的主攻手——鸥台的小巨人。
离近看时，那和羽毛球如出一辙的发型着实亮眼。
而星海光来对别人的目光十分敏锐，眼神锐利的看向牛岛甜绘：
“如果你是因为我的身高而——”
还没等他说完，牛岛甜绘已经拽着他去量身高体重了。
“喂喂！”星海光来用力尝试挣脱，惊骇的发现抓着他的那只纤细手的纹丝不动。
就算她比他大了几岁，但他好歹也是男生，不可能出现这样可怕的力量差距吧！
白马芽生挠挠头，有些困惑：“那个……”
这就是满星的老板？他们接下来十天的教练？她要把星海带到哪里去啊！
田中龙之介已经开始替牛岛甜绘招呼客人了：“没事，牛岛大姐大她对小个子主攻手总是有超出我理解范围外的喜爱。”
大概是对宇内前辈的爱屋及乌？毕竟日向在牛岛大姐大心里的地位也很不一样。
他仿佛很是成熟的叹了口气：“习惯就好了。”
刚被揪了辫子老实一会儿的灰崎祥吾闻言瞪了田中龙之介一眼：“你也叫她牛岛大姐大？”
在一众叫姐叫前辈的野弟弟中，他以为他是特别的！
牛岛甜绘！你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田中龙之介骄傲：“我可是牛岛大姐大第一个小弟！”
就算不是第一个徒弟，他的地位也是遥遥领先其他野弟弟的！
灰崎祥吾咬牙切齿：“……第一又怎样？要不要我给你颁个奖啊！”
不过是区区第一个小弟而已，又不是什么荣耀的地位，他才不在乎，宣称自己是第一什么的蠢死了……天杀的老子这就把你第一弟子的名头抢了！
灰崎祥吾下定决心：满星第三个签约选手绝不服输！
……该死的第三真的好弱！
……
牛岛甜绘不由分说的将星海光来拎到身高体重测量仪上。
“都说了我一米六八点二！”星海光来在测量仪上努力挺直了身板。
牛岛甜绘看着仪器数值：“一米六七点一。”
星海光来：……
“不可能！”他矢口否认：“我来之前量的！”
牛岛甜绘指了指他涂了发胶的羽毛球头：“你的头发还挺厚的。”
星海光来：……他生气了！
“我这里有最适合小个子主攻手训练的方法和战术分析。”
牛岛甜绘慢吞吞的说道：“或许你听说过，乌野的小巨人。”
星海光来茫然：“没有。”
牛岛甜绘：……
她果断道：“等今天训练结束，我会将他比赛的录像带给你。”
竟然！不知道！乌野的小巨人！
你到底懂不懂小巨人！
星海光来更茫然，但对上牛岛甜绘几乎要窜火的眼神，还是没有吧自己的疑惑说出口，只是老老实实的点头——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看乌野的小巨人。
他就是鸥台的小巨人，这毋庸置疑。
牛岛甜绘叹气，这波强行安利显然有些失败：“我看过你的比赛，优秀的速度力量滞空性技巧——这是你以不到一米七的身高站在赛场上的原因。”
星海光来神色一正，认真的看着牛岛甜绘。
“关于小个子，还有更多的可能性来挖掘。”
牛岛甜绘表情认真：“可以说，国内没有比满星更专注于长个子的可能性的俱乐部了。”
关于培养高个子高身体素质的排球运动员，排球界已经总结出了一套科学合理的训练规律，再针对个体差异去进行调整，就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排球选手。
但对于小个子的培养，或许会有俱乐部会进行研究，但绝不会有满星这样优越的研究条件——
成员少代表着完全的资源倾斜，牛岛甜绘又是个不差钱的，只要对宇内天满的成长性有所帮助，甜绘从不吝啬金钱资源上的投入。
可以说宇内天满到她父亲的俱乐部时，已经是超出大部分选手的存在了，是切实的外援，而不是为了上场比赛所借的名号。
如果在宇内天满高中毕业时能达到如今的程度，牛岛甜绘确信，他一定不会再是那个无人问津的乌野小巨人。
有天满这样的成果在，牛岛甜绘说出这样的话时，星海光来只觉得扑面而来的自信。
星海光来的眼睛更亮了：“你说的那个乌野小巨人，就是你们俱乐部里的选手吗？”
牛岛甜绘傲然：“没错！他是让我们骄傲的小巨人！”
星海光来满脸期待。
这个小巨人好像真的很厉害！
两人达成共识，纷纷带着满意的微笑走了过来，就见此时门口已经闹成了一团。
牛岛甜绘：？？？
她快步走上前，就见共用一张脸的金发和银发正互相薅着对方脖领子怒目而视，旁边还有个黑发少年正掏出手机拍照，一边拍一边懒洋洋的威胁：“登报登报。”
……你是战地记者吗角名伦太郎！
而高大的尾白阿兰和相比之下有些单薄的白黑布丁头——这算是布丁头吗？总之应该是叫北信介的少年正站在一旁习以为常，站位姿势隐约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喂喂，双胞胎，我们可是来做客的。”尾白阿兰见牛岛甜绘过来，这才出声劝道：“礼貌！”
牛岛甜绘一听，忍不住瞄了灰崎祥吾一眼，眼神里的情绪感慨万千。
灰崎一下子就不开心了：“你看我干什么？我会像这两个量产的一样不讲礼貌吗！”
量产双子动作停滞，随即直勾勾的看向灰崎：
“这是谁？”
“没在IH见过啊。”
“啊嘞？不是说只有超——天才的人才可以来吗？”
“你看他这个发型，难道不是超天才的吗！”
“确实是超天才的发型！”
两人一唱一和，关西腔带着翻山越岭般的音调，轻松回击了关于量产的评价。
“哈？你们对我的发型有什么意见吗？”灰崎祥吾捡起当不良时的坏习惯，快速舔了一下指尖后活动了一下手腕：“真是的，好久没有碰到这样嚣张的家伙了。”
宫侑宫治也迅速分开，关于家人间的吵闹多是玩闹性质，此时被外人挑衅当然要一致对外。
尾巴阿兰懵：“等下……”
虽然知道双胞胎天生自带嘲讽体质，但这才刚到俱乐部五分钟——给他点缓冲时间吧！
战地记者角名站在边缘，处于不会被波及但刚好可以窥见全貌的位置——过于熟练了。
牛岛甜绘上去对准灰崎后脑勺就是一记重击：“在我的地盘还想动手，你疯了？”
灰崎祥吾：……切。
北信介控制双子的手微微一顿，眼神微妙的看着这个和他发色相反的女生。
这发言太不良了，以至于他瞬间升起一个荒缪的想法：这里难道是什么黑手党的表面产业吗？
“抱歉，我们的选手比较喜欢开玩笑。”北信介左手宫侑右手宫治，表情平静：“请问这里是满星俱乐部吗？”
他眼神示意正在拿着手机的角名伦太郎：如果她说不是，马上报警。
角名伦太郎面无表情的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
牛岛甜绘看着控制双子的北信介，不远处，及川因为总是逗京谷贤太郎，被岩泉一锤了一顿。
黑尾铁朗正盯着一直企图逃跑的孤爪研磨，佐久早圣臣躲在角落里，投过来的眼神仿佛在看一群无法消灭的病毒，星海光来和白马芽生正在讨论关于身高的问题……
那只会heyheyhey的、配色和她神似的木兔光太郎，正鼓吹他漂亮的二传手到跑步机上体验一下。
最省心的竟然是乌野和白鸟泽，东峰旭不知道在深沉什么，白鸟泽只有天童觉勉强比较话多。
她终于知道教练们为什么这么放心，因为他们把令人头疼的问题儿童和家长一起打包送过来了。
笑不出来。
第105章 满星进行时
然而人生总是要强颜欢笑的。
“我是满星的老板兼任教练, 牛岛甜绘。”她摁着灰崎的脑袋：“道歉，说人家量产什么的太过分了。”
灰崎祥吾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过后小声嘟囔：“在满星门口打架就不过分了？”
北信介：……好有道理，确实是他们先失礼的。
“这是特产。”尾白阿兰认真道：“我们稻荷崎排球部的特产, 双胞胎大乱斗。”
牛岛甜绘认真点头：“原来是特产。”
她那一副“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有趣的特产”的表情，让宫侑忍不住好奇的打量起她。
很不良的发色, 黑色的运动服朴素了一点，长得漂亮, 身材比例十分优越——就是看着不像教练。
“未来十天只有你一个人教我们吗？”宫侑问出了关键。
没有参加过满星集训的几个高校选手也竖起耳朵。
他们没好意思问出来的话，倒是被直率的宫侑问出来了。
北信介刚要为宫侑的有些无礼的询问道歉，就见牛岛甜绘点点头：“只有我, 要比一场吗？”
整个训练中心瞬间安静下来。
“咳——”宫治决定挽回双胞胎兄弟造成的局面：“男排和女排在力量上有生理上的差距。”
星海光来回想起自己始终无法挣脱的胳膊, 这个牛岛教练或许已经突破了生理上的差距。
牛岛若利此刻站了出来：“姐姐, 我和你一起。”
没有怀疑自己亲姐说的话，既然要比一场, 那姐姐的主攻手当然得是他。
至于会不会输？他当初可是迫切希望姐姐能变身成二传手哥哥。
在远处观望的佐久早圣臣收回了试探的脚。
他本想和牛岛若利在这次集训中重新比试一下, 如果不是听说若利会来，他是绝不会参加这样陌生的集训的, 教练也表现出了观望的态度, 在听说众多排球强豪高校都参加了这次集训后，这才派他出来试试。
希望他能将各校的选手信息带回去, 并评价满星俱乐部的教练水平，教练会通过他的评价来判断接下来是否继续参加。
可是！为什么！若利你要往人群里钻！
洁癖小王子佐久早圣臣深深地焦虑了。
牛岛甜绘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顺着宫治的说法示弱：“没错, 男生和女生在力量上有差距。”
她笑：“宫侑是二传手吧？”
宫侑眨眨眼，感觉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没错！”
二传手, 排球队伍中最厉害的人！
牛岛甜绘指了指训练中心深处：“对于二传手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托球出手的时机和托球的精准度, 你认可吗？”
宫侑脸上的笑容让宫治不安：“我非常认可。”
牛岛甜绘点头：“那就太好了——”
“我们训练中心有一个篮球架。”
众少年：……为什么排球俱乐部的训练中心会有一个篮球架？
灰崎祥吾：……不是说已经捐了吗！
“我们每人不限排球数，规定时间内中球数最多的人获胜。”
宫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只有一个篮球架？”
牛岛甜绘笑：“没错，我们彼此之间可以互相用排球攻击对方的排球，但是击中排球不会计分，只计进篮筐的排球。”
她看着已经被趣味游戏燃起斗志的宫侑，声音很轻：“我可以给你一定的时间来习惯用排球投入篮筐，这和给人托球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宫侑也不客气：“那我就先谢谢了。”
牛岛甜绘说的没错，二传手最重要的就是出手的时机和精准度，一个不会动的球框，只要适应一下就可以快速找到诀窍了。
牛岛甜绘看向神色各异的众少年：“在场的所有二传手都可以加入这个游戏，不过得等我和小侑先玩一会儿的。”
刚刚还宫侑，现在就小侑。
灰崎祥吾看向那个量产之一的金毛，对于牛岛姐突然的改口也没有表示出什么不满的情绪。
啊，他就知道的，这十天是他灰崎的受难日。
几人移步到另一边，果然有一个标准尺寸的篮球架孤零零的立在训练中心的尽头。
“没有篮球场地的线，却有一个篮球架……”及川彻看了灰崎祥吾一眼：“给你准备的？”
灰崎祥吾斜了他一眼，带着明晃晃的得意：“难不成还能是给你准备的？”
及川彻感慨：“这种平等攻击所有人的语气真是令人怀念啊。”
灰崎祥吾：……
你倒是比上次见要可怕太多了。
宫侑站在篮球架前尝试，牛岛甜绘打量了一下周围。
就连最不喜欢人群的佐久早圣臣也在不远处凑热闹，果然对于这帮排少来说，排球就像是猫薄荷于猫一样充满了吸引力。
她收回视线，手里拿着排球单手抛了抛。
离得比较近的北信介棕瞳蓦然一缩，看向宫侑的眼神已经带着农民伯伯看自家水稻的忧心忡忡了。
这个牛岛教练是狂风骤雨啊！
只见甜绘的左手均衡而稳定的抛着手中的排球，高度、节奏都是可怕的保持一致。
北信介想了想，如果是让他原地不动的保持稳定抛球，他大概也能做到。
而这个牛岛教练一边走近篮球架一边还能这样稳定的抛球，这就需要很强的球感和对力量的精密掌控。
他没有尝试过，不确定能不能行。
“你也试试？”很快找到手感的宫侑似乎很是绅士的后退一步，而作为最了解他的双胞胎兄弟宫治却知道，宫侑只是想获得无争议的胜利。
他提前练习了，那么牛岛教练也要练习一下才行。
牛岛甜绘没有拒绝，将排球向上抛起后，眼神锁定在某一点，将下落的排球托出。
抛物线后，空心正中篮筐。
对上宫侑的笑容，牛岛甜绘点头：“可以开始了。”
宫侑脸上笑意不变，眼神却多了几分慎重戒备。
虽然已经将心理预期提到很高的程度了，但还是小瞧了她吗？
灰崎祥吾计时，10分钟为限。
计时刚一开始，宫侑就率先出手，将排球抛出。
虽然可以通过击落对方的排球来阻止对方得分，但是获胜的条件是谁进的球多谁赢，当然是要把握一切机会努力尝试得分。
然而即使是这样迅速的出手，也被随后而来的排球迅速击落。
“抛物线可没有直线快。”牛岛甜绘再次拿过一个排球，对宫侑笑了笑。
宫侑：……你那排球像炮弹一样！当然快了！
完全不考虑进球的话，即使后发也能够快速追上先发的球——可是这样的话，哪怕有一次失误，他都会得分。
而只想将他排球打落牛岛教练，却是根本没有得分的可能。
“就算很帅气，但不能得分的话就没有意义。”金毛狐狸笑眯眯的展示他迷人的关西腔：“结果总比过程重要。”
他再次拿过排球，是宫治递给他的：“赢的人最帅气，你说呢，牛岛教练？”
牛岛甜绘嘴唇微动，灰崎祥吾几乎瞬间警铃大作，站得不远不近的牛岛若利的后背一紧。
这是她惊人发言的前奏。
“关西腔可真好听啊……”牛岛甜绘默默扭头，右手捂住心口：“好可爱！”
灰崎祥吾：……
牛岛若利：……
不意外，但是无奈。
宫侑被她的突然发言惊到，刚刚还在装酷的他顿时懵住，明明是看上去很聪明的池面，此刻却显出一种清澈的愚蠢：“诶？”
他不是在放狠话吗？为什么突然就——夸他口音可爱？！
现在的西提girl都这么难懂吗？！
并不是西提girl的牛岛甜绘扭捏了一会儿，决定给可爱的金毛狐狸送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失败。
宫侑再次抬手，这次牛岛甜绘和他一同抬手。
在他出手的瞬间，牛岛甜绘也同时出手。
两颗排球在篮筐上方相遇，碰撞，牛岛甜绘托出的排球挤开了宫侑的排球，落到篮筐里。
宫侑：……？
他被牛岛甜绘这一手惊呆了，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你是有意的？”
虽然看上去很巧合，但这一球里满是算计的味道，她是打定主意让排球借了他排球的力，落在篮筐里。
“虽然不是什么好习惯，不过确实是计算后的结果。”牛岛甜绘接过若利递过来的排球：“我不是一个优秀的二传手，但我应该是个合格的教练。”
在赛场上，她可以通过观察队友的肌肉来判断奔跑跳跃的极限，可以快速察觉对手的防守漏洞并做出应对，但她不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二传手。
她传不出让攻手感觉到舒服的球——或者说她心目中所认为的好的二传手，应该能让攻手发挥出120%的能力。
这当然是看二传手和攻手双方的状态，但她觉得，好的二传手应该以这个目标为努力的方向。
见宫侑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对胜负的执着，转而变成对她手法和计算方式的好奇，牛岛甜绘只好提醒他：“比赛呢，比赛结束后告诉你。”
接下来，众人见识了她对精准这个词的执着。
每一次出手必然有着十足的把握，如果没有把握甚至可以任由宫侑得分，可一旦她觉得时机正好，那么每次出手都不走空，必然是击落宫侑的球外加得一分。
灰崎祥吾忍不住看向宫侑。
他的准头已经非常可怕了——他练习了这么久的排球，当然也知道了二传手的职责。
二传手大多是让排球穿过攻手的击球点，或者是让排球的最高处和攻手的击球点重合，将排球吊高后由攻手掌握击球节奏是很少出现的情况。
而篮球框是与地面平行的，如果没有学习过打篮板进球的话，就只能空心投篮——就像绿间做的那样。
这个名叫宫侑的二传手，不但快速适应了这种抛物线，并且能够精准掌握抛物线的落点，虽然他站在了三分线内去投球，但除了被牛岛姐影响的那几球外，他全部都命中了。
“二传手最重要的就是时机和精准……”灰崎祥吾低声喃喃着。
宫侑完全展示出了关于他精准的能力，但是时机——
牛岛甜绘看向停手的宫侑，他眼神里的思考让她露出了神秘微笑。
乌养教练的思维深深影响了她，只有让选手通过思考得到的东西，才能真正成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见宫侑停手，牛岛甜绘则主动出手。
不考虑另一个排球的因素、只是单纯的想要将排球投进篮筐的话，还是比较轻松的。
宫侑则是像之前的甜绘一样，在她出手之后再出手。
只有轮到自己动手时，才能会知道这是多么难完成的事。
不仅要预判另一颗排球下落的时间，还要通过碰撞来借力，撞飞另一颗排球的同时还要让自己的排球恰到好处的落在篮筐里。
普通的抛物线不行，就算能将她的排球撞飞，自己的排球也落不到篮筐里。
那么，借住篮板的力量呢？
宫侑将篮板视作攻手，而另一颗排球就是对方的拦网漏洞，他要让排球在接触篮板后弹出，撞飞排球的同时卸力，折返到篮筐里。
他突然露出苦笑，有种在体育馆上物理课的感觉。
真正实施起来无疑是折磨的，太大力了不行，位置偏了不行，预测错了不行……
牛岛甜绘在他反复试错调整的时候趁机又中了两球——为什么是两球？因为宫侑就算是失误，也是自己不进球但会将她的球击飞的失误。
她也不说话，只是不断主动的率先托球出手。
宫侑的球感非常好。
好到什么程度？大概就是给人一种出生就抱着排球、一顿饭十个排球的程度。
灰崎祥吾见识到了和那群彩虹不同、但又同样给人以震撼的天才。
宫侑在五分钟后，终于成功的将牛岛甜绘的排球撞飞，并让自己的排球落进篮筐里。
这比牛岛甜绘那种办法还要更难些，可他仅仅用五分钟就攻克了这个难点。
宫侑得意，宫侑大笑。
趁着他笑，牛岛甜绘又中一球。
笑声戛然而止。
“比赛还没结束呢，况且现在是我领先哦。”她提醒：“你得追上来才行。”
比赛只剩下两分钟，宫侑活动了一下手指：“轻轻松松。”
……
两分钟后，宫侑以一分之差惜败。
“如果是十五分钟——”宫侑很是不甘心，
“比赛不会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牛岛甜绘看着宫侑凝固的脸，补充道：“但是可以是三局两胜制或者说五局三胜制。”
见他重新燃起斗志，眼睛像是亮起星星一样，牛岛甜绘做了个拒绝的手势：
“我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让别人跟你玩吧。”
她得意的笑笑：“反正我赢过你了。”
宫侑：……可恶！赢一次就跑的人最讨厌了！
不行，得找机会和她重新比一下！
及川彻见牛岛甜绘看向他，心领神会的主动站出来：“宫侑同学，我来试试怎么样？”
宫侑看过去，两人对视一秒，然后光速扭过头，同时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做了个鬼脸。
确认过眼神，是不会喜欢的人。
围观着他们并将刚刚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的众人：……
好幼稚的两只二传手。
牛岛甜绘闲下来，就要开始吃瓜了。
“对了！”她突然举手：“有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两个刚进门就打架吗？”
北信介看向宫治，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至于宫侑，那家伙正和不知道哪个学校的二传手别苗头呢。
“关于一个布丁。”北信介言简意赅：“他们带了偶数个的布丁，但是在上车前阿侑偷吃了一个，在车上分布丁吃时两人发现分给两人刚刚好。”
牛岛甜绘简单的思考了一下：“小治也偷吃了一个？”
北信介扶额，小声对牛岛甜绘说道：“他偷吃了三个。”
牛岛甜绘：……
她也压低声音：“小侑不知道？”
北信介神色凝重，看样子应该是很担心自家二传手的智商问题：“十减去一怎么可能等于六呢？他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牛岛甜绘：……
在比赛时看着还挺聪明的啊？怎么平时是个看上去很聪明的笨蛋吗？
“我相信一套DNA里出不来两种人。”牛岛甜绘认真道：“没事，小侑有后劲儿。”
北信介微微提起精神：“您的意思是……”
“小侑聪明的时候在后头呢！”牛岛甜绘想了想，补了一句：“应该？”
北信介：……这不还是很不确定吗！
不过他也接受了宫侑是个笨狐狸这件事，把脑子都用在排球上的人，平时笨点就笨点吧。
北信介老气横秋的想，反正双胞胎都是成对出现的，有一个平时智商在线就行。
“阿侑～这样都没中，好笨哦～”幸灾乐祸的关西腔，带着烦人的尾音，每个音调都在疯狂挑衅。
北信介：……
这个智商也不太行。
他抬眼，看了宫治一眼。
宫治顿时感觉后背一凉，露出了乖巧礼貌的微笑，并闭上了嘴。
牛岛甜绘见场上的两人都兴致勃勃，便招呼除了二传手以外的所有人跟她离开。
“小一，你和小北留下。”牛岛甜绘哪个名字顺口叫哪个：“安全起见。”
两人同时点头，担任起家长的职责。
至于为什么没留其他二传手的家长？
当然因为其他二传手都是乖孩子啊！
“就让二传手们进行专属的热身运动吧。”牛岛甜绘笑眯眯的看着眼前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脸庞：“先热身，然后到跑步机上来二十分钟的匀速慢跑。”
夜久卫辅戴上了痛苦面具。
多么熟悉的语气，多么熟悉的开场！这二十分钟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来过满星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而没来过满星的人则是一脸困惑。
他们怎么了这是？不就是二十分钟慢跑么，怎么露出天塌了一样的表情？
牛岛甜绘脸上的神秘微笑不变，看着众人踏上跑步机。
清濑灰二坐在一旁很是悠哉，见甜绘看向他，随意的摆摆手，表示这边他来看顾。
牛岛甜绘放心的前去二传手堆堆那边。
然后看着卡在篮筐上的三个排球陷入沉思。
耳边传来两人的互相推诿。
“怎么想都是你的错吧，你的排球太胖了！”
“哈？篮筐里的三个球有两个是你投的吧！”
“我差一点就把两个排球都打下来！”
“啧啧啧，那打下来了吗？”
“……”
及川彻恼羞成怒：“有本事你把三个排球都打下来啊！”
宫侑嚣张：“你可得专心看着！”
两秒后……
及川彻指着篮筐上的四个排球爆笑：“我可是超认真看的哈哈哈——”
他用全部的肢体语言表示：就这啊！
及川彻用手背抿过眼角：“现在我们二比二平了！”
宫侑：……他要闹了！
两位家长老神在在，对这样的一幕太过习惯，甚至远不到需要他们插手的程度。
而其他几位二传手——当然是看热闹！
就连孤爪研磨都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那挤在同一个篮筐里的四个排球。
排球比篮球轻太多，现在才被网兜住已经很难得了。
牛岛甜绘也混进二传手堆堆里看了会儿热闹，才上前打断两人：
“看上去很有精力啊，你们两个。”
她笑：“年轻人就是好啊，有劲。”
宫侑和及川彻同时噤声，相信自己的直觉。
再吵下去会出事。
牛岛甜绘左看看右看看：“篮筐三米出头，你们的摸高成绩应该都不错，谁上去把排球拿下来？”
岩泉一上前，轻松将几个排球从篮筐里推出来。
“你们两个，”牛岛甜绘指了指及川彻和宫侑：“去那边和其他人一起跑步。”
“别忘了热身。”
岩泉一和北信介在牛岛甜绘的指示下也跟了过去。
她转头看向剩下的三个二传手：“你们三个一起，十分钟为限。”
“三个人难度更高，如果一不小心让两个甚至三个排球都挤进篮筐里……”牛岛甜绘想了想：“那就跑步机十分钟吧。”
她的笑容落在众人眼中，格外危险：“叠加，无上限。”
也就是说每发生一次，跑步机环节就加十分钟。
孤爪研磨细思恐极。
三个靠谱的二传手谨慎又小心的度过了这个十分钟。
第106章 满星进行时
“你们三个……”牛岛甜绘托着下巴：“太机智的话可就没意思了。”
赤苇京治在倒计时结束后终于松了口气, 闻言神色平静：“我有预感，就算逃开了跑步机，你也不会让我们轻松。”
白布贤二郎倒是无所谓, 只是不喜欢跑步罢了。
孤爪研磨则是在思考着怎么才能安全的偷懒。
他非常赞同赤苇京治的推断，并企图提前做好准备。
“诶？是猫又教练给枭谷透题了吗？”牛岛甜绘歪歪头：“不过也无所谓了。”
她微笑：“我今年有些新花样。”
三人：……请不要说的像是研究出一款新游戏一样喜庆！
——
结果还是跑了十分钟。
“只是热身, ”牛岛甜绘强调：“他们都跑了二十分钟。”
她理直气壮：“只有二传手是十分钟！”
孤爪研磨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身上穿着换好的运动服。
投了十分钟排球的难道不是他们吗？
短暂的休息后, 牛岛甜绘将他们打乱后分成两两一组。
“每组将在来回垫球的运动中横向前进，到终点后再垫球返回，不允许持球, 只能够通过下手接球的方式进行垫球, 每次移动距离不能超过1.2米。”
牛岛甜绘拿起口哨：“排球落地、被迫上手接球、持球、超出每次移动距离, 都算失败。”
“失败后返回原点，重新开始。”
“率先完成的小组可以获得更长的休息时间——你们知道的, 接下来只会比这更加辛苦。”
牛岛甜绘有意看了一眼被她分成一组的宫侑和及川彻, 大约是直觉，她觉得这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应该会很有趣。
都是出色的二传手, 交流一下感情嘛。
她笑着将口哨放在嘴边：“预备——三、二、滴！”
两个还在对着假笑的优秀二传手窜了出去。
这看上去似乎是很简单的训练, 垫球是每一个排球选手的基本功，24个人当中大概只有灰崎的垫球会稍微差一些, 但他对面的人是天才自由人西谷夕。
可是种种限制下，这游戏的难易突然就被抬上一个台阶。
在这个游戏中，速度不是最重要的, 稳定和持续的垫球才是关键。
牛岛甜绘设定的距离是二十米，比排球场稍长, 他们就在这个排球场前进——关键的是，她并没有卸下排球网。
也就是说, 在行进近半时，他们还要考虑如何安稳的度过球网。
第一组需要重新出发的竟然是天童觉和角名伦太郎。
两人对视一眼，天童觉笑着做了个鬼脸：“哎呀！”
角名伦太郎平静的看了一眼奇奇怪怪的红发少年，对他点点头后，抱着排球往起点走。
“冷静的副攻手啊。”天童觉叉腰叹气，眼神飞向一旁的牛岛甜绘。
而牛岛甜绘手中的笔都要握断了。
天童！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啊啊啊好孩子不要长大！
内心尖叫的牛岛甜绘面上泰然自若，对上天童觉困惑的眼神，她语气中尽是慈祥：“天童，快回到出发点吧。”
她是不可能透露自己分组的依据的。
第二组需要重新开始的是田中龙之介和京谷贤太郎。
两个一年级在接球上没有前辈们表现得出色，因为都是进攻型球员都缘故，在力量上的控制也很不稳定。
京谷贤太郎慢慢露出了小兽般的疑惑：你是不是笨蛋？
田中龙之介：……
这眼神好懂得令他火大。
他龇牙：“你是刚从哪个部落里出来的野生动物吗？”
啧，这个全包眼线有点小帅，如果不是怕吓到清水学姐，他高低试一试。
京谷贤太郎皱眉：“不用夸我。”
田中龙之介：“……哈？”
哪个在夸你了！
牛岛甜绘：这两人化学效果意外的好……连长得都很像！恶人脸酷呆！
第三组卡在了球网的位置，不得不返回原点。
星海光来：“你应该把排球垫过球网。”
白布贤二郎（眼神发言）：就算我可以垫过球网但是你还没有钻过去一样是会掉球的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牛岛才是最强的王牌。
星海光来：“……说话，我看不懂。”
白布贤二郎慢吞吞的出声：“超过1.2米了，过网后。”
星海光来：……
真是好难相处的二传手。
牛岛甜绘：那是你没看见过他给若利托球，那叫一个贴心。
宫治和黑尾铁朗是在折返时意外掉球。
“你刚刚在看你双胞胎兄弟的热闹吧？”黑尾铁朗笑着打趣。
宫治收回视线，并理直气壮的否认：“没有。”
不，他就是。
相较于其他规规矩矩尝试完成训练项目的几个小组，及川彻和宫侑这个组合简直就是满场乱跑。
一开始两人还算老实，按照游戏规则完成垫球，但是很快的，双方开始强行上难度。
由于甜绘限制了行进的距离，所以及川彻脑筋一转，直接将排球垫飞——和行进方向垂直，这样无论跑多远，行进距离都不会超过1.2米的范围。
而不得不回身飞奔着去救球的宫侑当然会反击回来，鱼跃救下这一球时力道并不大，球在两人距离五分只一处就开始下落。
及川彻不得不跑过去接这一球。
两人这样满场乱跑影响了好几组的进程，有些还算灵活，例如夜久卫辅和北信介，躲得快，不至于重头再来。
而白马芽生和尾白阿兰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两个大个子被突然窜过来的宫侑吓了一跳，又被飞奔来的及川彻吓了两跳，不得不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我说你们两个——”尾白阿兰气得脸色更黑：“我和白马可是很辛苦很辛苦才到这里的！”
两个大高个在灵活性上本就不如小个子，能走到这完全是凭着两人的小心谨慎外加上奇怪的默契啊！
重新来一次很可能会找不到这种奇怪的默契！
然而宫侑没空理会阿兰的话，他正一边垫球一边语言输出：“这都接不到的话，某个臭屁的自恋狂就回宫城县玩小皮球吧！”
及川彻险而又险的接下这一球，看着宫侑不得不狼狈追球的背影嚣张嘲笑：“哦呀，熊孩子跑得还挺快的嘛！对前辈要尊重啊尊重！”
“你这样的无良前辈到底谁在尊重你？”
“臭小鬼不要嚣张看我一记小鬼哭哭球！”
……
牛岛甜绘淡定的屏蔽两人的吵闹，用视线不断衡量两人每一球行进的长度。
终于，宫侑双手握拳垫球出手，面色狰狞：“宇宙无敌霹雳螺旋笨蛋及川球！”
情绪混乱的情况下，球也以匪夷所思的角度飞了出去。
及川彻刚要回击，被牛岛甜绘制止。
她和蔼可亲的笑：“超出距离了，重新开始吧。”
及川彻：……没有当场一比一的回击回去，好不爽！
宫侑：……完全忘记游戏规则了，但这绝对不是我的错！
及川彻/宫侑：不管怎么想都是他的问题！
牛岛甜绘：年轻人，活力无限。
有两个游戏黑洞在，为这个看似简单的训练项目增添了很多烦恼，二十分钟后才有一组率先完成。
岩泉一和赤苇京治沉稳击掌，然后选一个最好的位置看热闹。
当有一组成功完成后，其他组也终于开始认真起来，很快的第二组也完成了训练项目。
“两个全国前五的主攻手，就是全国前十！”木兔光太郎拍拍胸口，骄傲：“不愧是王牌组合！”
赤苇京治：“……木兔学长，数学老师会哭的……体育老师也是。”
还有，牛若其实是全国前三。
木兔光太郎困惑：“为什么哭？”
赤苇京治违心的表示：“因为感动，木兔学长。”
木兔光太郎更燃了：“heyheyhey！这就是王牌！”
岩泉一：“……感觉你这个要更难搞一点。”
赤苇京治看向正和宫侑互做鬼脸的及川彻：“……不，还是你这个难搞。”
木兔学长很好哄的。
岩泉一摇摇头：“我这个能揍。”
赤苇京治遗憾：“我这个确实不行。”
真揍了，得被木兔学长念叨一辈子。
很快的，找到诀窍的众人陆陆续续的完成，偌大的排球场只剩下了宫侑和及川彻。
“你、你是故意的吧……”宫侑气喘吁吁的将排球垫出去。
及川彻疲惫接下，顺势垫出：“难道你不是故意的？”
明人不说暗话，你我都不是好东西。
已经半个小时了，两人在互相折磨中体力渐渐流失，就这还硬气极了，根本不打算放过对方，越是疲惫越要把排球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垫飞，然后享受对方疲于奔命的背影。
牛岛甜绘评价：“这两人真是损到一起了。”
偏偏两人都是极端骄傲的人，对于他们来说谁先服软谁就输了，宁可累死也绝不屈服。
加上水平不相上下的垫球技巧，同样伶俐不饶人的嘴，强得不像话的好胜心，以及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
虚假的双子：宫侑宫治。
真实的双子：宫侑及川。
她点头：“果然相性很差。”
在她身后看热闹的众少年：……其实你才是乐子人吧！快管管啊！
牛岛甜绘将两只手圈在嘴边：“五分钟之内，如果还没办法完成的话，今天晚餐你们两个就吃我亲手做的什锦锅吧！”
她没有去看灰崎祥吾惊悚的脸色，也没发现牛岛若利难得的神色凝重，只是淡定的开始计时：“计时开始喽！”
及川彻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帅气可爱的回应：“能吃到牛岛姐姐亲手做的什锦锅，这可算不上惩罚吧！”
宫侑也紧随其后，不过这家伙若是比起嘴甜来确实要逊色于及川：“说真的，我快饿死了，阿治偷吃了我的布丁！”
“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宫治淡定回嘴。
北信介：头好痛。
不过两人还算听话的认真起来，只是确实有些累了，半个小时来来回回的跑一刻也不停歇，早就将两人的体力消磨得七七八八。
比赛还有站位时间和休息时间呢，这俩人可是一口气没歇硬跑了五分钟——刚刚还经历了跑步机十分钟慢跑。
所以最终他们还是在六分钟的时间完成了这项训练。
“太好啦！”牛岛甜绘开心极了：“好久没有人吃过我做的饭了！”
牛岛若利：那是因为你不会做饭啊姐姐！别把及川毒死了姐姐！
灰崎祥吾：没有很久！没有！！我刚参加完IH，就被迫去你那里试毒了！什锦锅已经进化到3.0版本了……月岛宇内什么时候回来！我受不了了！
可惜的是，在场的人中只有他们两个明白“牛岛甜绘做饭”这几个字有多么可怕的威力。
宫侑和及川彻更是对自己即将迎接的未来一无所知。
牛岛甜绘看着快要虚脱的两人，大发慈悲的让两人好好休息。
“为什么不是午饭呢？”及川彻摸了摸自己饿扁的肚子，冲牛岛甜绘撒娇：“不吃饱是没有力气训练的啊牛岛姐姐！”
灰崎祥吾看在上次集训及川彻对他还算不错的份上，随手将一瓶没开封的运动饮料塞给及川。
及川彻：？？？
灰崎祥吾言简意赅：“多喝水，少说话。”他这是为了救你！
及川彻为了不辜负灰崎难得的好心，只好迷茫的拧开了运动饮料。
不过在他喝水补充水分时，聪明的大脑已经隐约感觉有些不对了。
宫侑也是跑过去烦宫治：“如果不是你偷吃了我的布丁，我现在才不会这么饿！”
宫治白他一眼：“如果你稍微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体力应该合理分配给每一个训练环节。”
“那是你没和那个混蛋及川一组，这家伙可真是烦人透了，烦人精！”
及川彻炸毛：“我听见有烦人精说别人烦人精？烦人精才会说别人是烦人精！”
“你是烦人精！”
“你才是烦人精！”
“你是！”
“反弹！”
“……啊啊啊你居然敢反弹！”
“反弹反弹，笨蛋宫侑！”
“还打什么排球，我要打人了！”
“来啊，我还怕你不成！”
两人顿时窜起来，完全看不出刚刚被累成傻小子的模样。
牛岛甜绘：……乐子确实有，但加倍的烦人了，这两个家伙。
尾白阿兰满脸嫌弃的在北信介的指示下上前锁住宫侑的两条胳膊：“你真的好吵啊阿侑。”
岩泉一的手刀也落到了及川彻的腰上：“坐下，休息。”
宫侑：“阿阿阿阿兰，放开我！”
尾白阿兰：“我叫阿兰，不叫阿阿阿阿兰。”
及川彻：“岩酱！是他先挑衅的——”
岩泉一将手抬到及川眼前，慢慢将手刀变成了拳头。
及川彻：“但我不能和幼稚小鬼一般见识。”
两人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悻悻坐了下来。
牛岛甜绘：家长组加大分！
短暂的休息结束后，众人马不停蹄的开始了下一项训练任务。
刚坐下五分钟的宫侑及川彻：？？？
宫治嘲讽：“谁让你没有老老实实完成训练。”
宫侑冷笑：“这只是我和那个自恋狂一组罢了，你以为你和他一组后就会比我表现得更好吗？”
得了吧，大家都是姓宫的，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脾气的家伙吗？
宫治：……对不起，和及川彻共情了。
——
等到了午餐时间，队伍两极分化极为严重——
行尸走肉组代表人物：孤爪研磨。
表情是呆滞的，大脑是浆糊的，四肢是退化的，灵魂是出走的。
作为恨不得将偷懒摸鱼奉为人生追求的未来音驹大脑，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不明白甜绘姐为什么有一双比鹰还尖锐的眼睛，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发现他的偷懒行为，并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默默的看着他。
那眼神温柔又严厉，仿佛在说：再偷懒就把你头发全剪了。
杀伤力极强，令人不寒而栗。
活力四射组代表人物：木兔光太郎。
在所有人连喘气都带着疲惫的时候，这只健壮的猫头鹰用他惊人的意志力为所有人树立了一个铁人的形象。
……并用“heyheyhey”给所有人洗脑。
牛岛甜绘若有所思：“还是得加大力度才行。”
木兔光太郎的身影突然一僵，招牌heyheyhey中带了一点点苦涩。
他当然是在硬撑啊牛岛教练请您明察秋毫，发现他强大的身影下那颗柔软的内心啊！
赤苇京治疲惫但偷笑。
众人跟随牛岛甜绘来到食堂，饭菜的香气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就连对口腹之欲需求极小的孤爪研磨都微微抬起了头。
人体在剧烈运动过后急需补充营养，这是他们身体在向大脑发出请求：我们要吃饭！
“大家排队站好，来领餐盘。”满星招了厨师，清濑灰二不用再客串大厨，开始为众人分发餐盘了。
众人很快打好饭菜，在餐桌上吃起来。
“唔，好吃！”西谷夕开心得头上冒出小花花。
东峰旭看向西谷夕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体力妖怪。
这是活力四射组的，大约浓缩就是精华，西谷夕的战斗力显然不容小觑。
另一边同样小巧可爱的夜久卫辅明显是行尸走肉组，眼神迷离的盯着桌上可口的午餐，恍惚的微笑：“真是熟悉的感觉啊。”
至于研磨……有些人活着，但却已经失去意识了。
牛岛甜绘一边吃着，一边修正每个人的身体数据和训练量。
在集训开始前她就已经向各校教练讨要过选手的身体数据，但是由于每个教练记录的习惯不同，只有一些基础数据是一样的，所以她只能先将他们的极限试探出来，然后再根据大家的身体极限来规范训练。
这次没有漂亮可爱的清水宝贝来帮忙，她只能和清濑两个人忙活，时间紧任务重啊。
清濑分完餐盘后也端了自己的餐盘走过来坐，边吃边看她修正笔记。
他父亲是田径教练，耳濡目染下他也懂得一些训练方法并有一定的判断能力，怎么也算得上是半个田径教练了，可他还是看不懂牛岛甜绘的笔记。
一个神似的素描人体，在各个部位画圈打箭头，每个箭头后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他粗略的估算一下，每个人起码有四页A4纸大小的笔记。
二十四个人，将近一百页。
“灰崎的不在这里，”面对清濑的疑惑，牛岛甜绘回答：“天满、月岛学长、灰崎，他们都有专门的一个笔记本。”
不是她区别对待，而是这三个是她一直都在跟进训练并实时更新数据的人，当然要比刚来集训的少年们要厚一些。
“我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怎么去做一个排球教练，只是不断的摸索着去做，为了他们的未来，我必须更加谨慎才可以。”
清濑灰二看着给他解答完疑惑后继续低头做笔记的牛岛甜绘，忍不住在心下感慨：不会有人比你做的更好了。
当他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田径教练时，真希望自己也能做到像她这样。
“你当然可以。”牛岛甜绘头也不抬：“一个按摩手法要确认三遍才会摁下去的人，一定能成为优秀的田径教练。”
清濑灰二捂住嘴，小声：“我说出来了？”
牛岛甜绘抬头失笑：“总不会是我可以读心吧。”
清濑灰二抹了把脸，认真吃饭。
接过饭还没吃到一半，清濑灰二身边突然坐过来一个人。
牛岛甜绘抬头，是岩泉一。
她眼神疑惑，放下笔：“怎么，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岩泉一摇摇头，认真道：“牛岛前辈，我未来想做排球教练。”
“可以允许我在你身边学习吗？”
安静ing……
岩泉一看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牛岛甜绘，没有丝毫动摇，而是重新询问了一遍：“牛岛前辈，我——”
牛岛甜绘的眼泪，炸了出来。
岩泉一：！！！
清濑灰二：！！！
救命！！
“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吗！”牛岛甜绘蛋花眼：“小一啊，青城有你了不起！”
岩泉一：？？？
他在来到满星时没有动摇，在及川的眼神下走来时没有动摇，在牛岛前辈的沉默下没有动摇，但是现在，他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丝、一点、一毫的不确定。
他是不是做个了错误的决定？
“我一定会把你培养成全国、全球、全宇宙最好的排球教练呜呜呜——”
牛岛甜绘：我的天选接班人，出现了！
岩泉一就是未来的世界级排球教练！她说的！
第107章 满星进行时
岩泉一和清濑灰二颤颤巍巍的递上纸巾。
这要是让不远处的牛岛若利看见……
岩泉一不愿去想。
牛岛甜绘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看向岩泉一的眼神完全变成了看心肝宝贝的眼神。
从她想要培养一个出色的教练开始，她就一直在物色人选。
可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始终没有发现想要成为运动训练师人。
大概是因为她接触的都是高中生, 这个年纪讨论未来实在模糊，真正能够确定人生方向的时候, 大约是在高三那年的夏天——一场比赛，一场考试, 一次谈话，一次领悟。
他们会在烈日骄阳下迅速的成长为一个大人，为了自己的未来的人生奔波辛苦。
所以她已经做好了觉悟, 起码在接下来的几年里, 她大概还是会作为一个忙碌的角色而努力。
至于什么时候卸下这个重担？如果没有她所认为的足够优秀的继任者, 她可以负重前行到再也走不动为止。
牛岛家的人只有一根筋，要么就不做, 要么就做到最好, 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而现在！一个金灿灿的教练预备役正满脸肃穆眼神担忧的坐在她对面，亲口说出他未来想要成为排球教练这样的话。
怎么说呢, 她现在就是感动, 非常感动。
岩泉一有点恐慌。
他隐约意识到自己用一句话烧掉了牛岛前辈的cpu，但他不明白……他现在很迷茫。
“别怕。”清濑灰二在他旁边不抬走心的安慰道：“她有点死机了, 就是有点卡，一会儿就好了。”
他开了个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有些微妙的玩笑：“不行的话重启一下。”
重启拯救世界。
岩泉一僵硬的扭头看向清濑灰二，眼里的震惊毫不遮掩, 看得清濑灰二也僵住。
清濑灰二干巴巴的笑笑：“你应该知道这是玩笑的对吧……对吧？”
岩泉一抿抿唇，不语。
牛岛甜绘深陷感动之中无法自拔, 岩泉一和清濑灰二面面相觑不敢吱声，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半晌, 还是牛岛甜绘率先回过神，笑靥如花道：“吃饭，快吃饭，吃得高高的壮壮的。”
她起身噔噔噔的跑到打餐口，回来时带着一座小山。
岩泉一：……这不会是给他的吧。
“小一呀，来，多吃点！”
岩泉一：……
清濑灰二笑得崩溃。
——
午餐结束，岩泉一硬着头皮捂着肚子顶着牛岛甜绘慈爱的眼神，逃似的奔向幼驯染。
牛岛前辈的爱太沉重了……太沉重了！
牛岛甜绘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她在一开始短暂的掉线时，其实是在考虑岩泉一适不适合成为一个排球教练。
要说岩泉一是个出色的排球选手吗？那是一定的，典型的力量型主攻手，无论是球感还是身体素质都不错，揍起及川来虎虎生威（划掉）。
至于他有没有一流排球运动员的潜质，其实也是有的，在她看来，岩泉一在排球上的天赋起码是能够支撑他打职业的。
可要说是排球教练？牛岛甜绘可以肯定，他和这个职业的相性，简直就是绝配顶配天仙配。
认真严谨的性格，排球上出色的球感，情绪稳定责任心强，有从小学习排球的经历，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幼驯染磨砺了他坚强的意志，揍人很疼（划掉）。
看上去又有一张坚强的学霸脸，明显是个能听进去枯燥基础的好孩子。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棒呆！”牛岛甜绘忍不住握拳给自己打气：“简直棒呆！”
岩泉一光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牛岛前辈看上去有点情绪不稳定，还是别看她了。
及川彻眼神示意：成了？
岩泉一神色复杂的点点头。
及川彻：……成了不是好事吗？岩酱这是什么表情？
“上跑步机，慢走十分钟。”
又开始了，消食环节。
消食环节结束，又是新的一轮专项训练。
“上次我记得下午是混战？”及川彻迷糊：“改变策略了吗？”
“接发球串联训练，是为了更好的摸清我们的底细吧。”赤苇京治眼底满是思索：“为了搭配出训练效果最好的队伍？”
孤爪研磨幅度轻微的点点头，认可他的判断。
至于宫侑，他在稻荷崎就有一人孤立全世界的战绩，如果不是宫治经常顺势惹怒他让他莫名其妙的参与进集体，宫侑恐怕会被所有人讨厌。
当然，宫侑是不会在乎别人是不是喜欢他的。
而白布贤二郎……
对不起，在排球场上的话，他只能看见牛岛，其余人都是简化的火柴人，只有天童觉勉强是个红头发能认出来的火柴人。
白布：牛门！
牛岛甜绘手持排球：“自由人去对面排队，主攻副攻二传到这边排队，攻手二传扣球，自由人轮番接，接一圈后由扣过球的主攻副攻接。”
她眼神一肃：“主攻、接应必须要强化自己的接发球能力，场上只有两个位置不需要接球，主二传手和被自由人换下的副攻。”
“主攻和接应必须要做到接完发球后能够迅速前跑位进攻，时刻保有进攻意识的同时做到坚如磐石的防守。”
“副攻手要培养自己防守意识，虽然在排球上对副攻手的接发球能力要求并不高，但接发球是最快掌握一传到位情况的方法。”
牛岛甜绘认真道：“在对方快速组织强势进攻而你们作为副攻手没有第一时间跑动范围组织拦网时，接球会是最后的手段。”
“补防时接球也是必要的能力。”
“现在，练习开始。”
——
一小时的接发球串联训练结束，十分钟休息。
牛岛甜绘快速记录着。
扣球时表现最好的当然是若利、佐久早圣臣、木兔光太郎，力量技巧兼备，扣球能力极为扎实，其中由于若利是左撇子的缘故，直到后半个小时才有自由人能稳定接起他的扣球。
西谷夕看向夜久卫辅的眼神很有竞争意识。
夜久卫辅是率先做到能接牛若的球的，他适应能力强，接球的基本也格外扎实，能在以接球能力著称的音驹做自由人，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而西谷夕却也不差，紧随其后的完成了“挑战高中最强左撇子”。
乌野的天才和希望，时刻以高标准要求着自己。
“小旭，”牛岛甜绘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色彩：“调整一下自己。”
东峰旭后背一凉，站直身体表情严肃：“是！”
他心里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被盯上了。
东峰旭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敬重的乌养教练偷偷打了小报告。
不过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不是很好。
不如说他自IH预选赛后，状态就一直低迷。
好像不管他怎么拼命都没办法带领乌野走向胜利，明明他们乌野迎来了真正的天才，在攻击力上也有田中做补全，可还是不行。
托给他的球不能得分，算什么王牌。
牛岛甜绘见他有些魂不守舍，有些头痛似的揉了揉额角。
这细腻的心思、柔软的情感，让他的扣球在拥有绝对的力量时，还能仔细的控制住方向和落点，温柔的性格也曾是东峰旭的武器之一。
但她现在可真希望东峰旭的信念像他神似社会人士的脸一样刚毅坚定，充满了不屈的意志。
你都长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能做到这么优柔啊？！倒是表里如一啊你！
牛岛甜绘握拳。
社会人士的壳子，大和抚子的瓤子是吧！
她看向爽朗真男人西谷夕，此刻他正燃得热血沸腾，燃得斗志昂扬。
东峰旭！从今天起，西谷夕就是你的反义词！
她头疼的收回视线，看着休息中的少年们。
这显然是主攻二传的盛宴，副攻手和自由人都各只有三个人，如果不改变位置的话，想要拆出四个队伍的话很难。
牛岛甜绘犹豫了半晌：“星海光来，你打副攻手。”
在星海光来和白马芽生之间，其实更适合做副攻手的是白马芽生。
两米的身高，放哪儿都是强大锋利的武器。
不过她对星海光来有很深切的期待，小个子不能做副攻手这件事已经是历史了。
“东峰旭、田中龙之介、西谷夕、牛岛若利、天童觉、白布贤二郎为小红一队。”
“及川彻、岩泉一、京谷贤太郎、黑尾铁朗、孤爪研磨、夜久卫辅为小红二队，打四二配备战术。”
“木兔光太郎、赤苇京治、宫治、佐久早圣臣、古森元也、角名伦太郎为小绿一队。”
“星海光来、宫侑、白马芽生、尾白阿兰、北信介、灰崎祥吾为小绿二队。”
牛岛甜绘在两块白板上用磁吸扣将代表他们的姓氏飞快摆出四个首发阵型：“自由人将固定在6号位，其余人正常轮换，6号位直接跳过。”
自由人不允许扣球，只能呆在后排做防守。
她看了一眼灰崎祥吾：“灰崎，你也是自由人角色，给我定在6号位。”
基本功啊基本功，练起来！
灰崎祥吾蔫了。
他也想扣球！也想得分！
不得分还玩什么排球！
然而他也只敢在心里念叨，真要敢当着牛岛姐的面说出来，一顿揍是少不了的。
毕竟排球这个运动，自由人就是完全没办法得分的位置，但己方的大部分进攻，背后都有自由人的影子。
稳定支撑着队伍后方的自由人，虽然大多个子小小，但灵魂高大。
“小红一队和小绿一队在1号球场，小红二队和小绿二队在2号球场。”
她没有将各个学校的人在一开始时就拆的太碎，毕竟才刚来，总不能上来就懵掉吧。
本以为拆开这对双胞胎时会受到抗议，没想到两人眼睛同时一亮，异口同声道：
“就不能和小绿一队/小绿二队打吗？”
他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起名方式，唯一的意见是他们都很想暴打兄弟。
牛岛甜绘看着量产——咳，双子组亮晶晶的眼睛，刚想开口，及川彻就出声嘲讽道：“看来有人是怕遇上我了……”
及川彻无奈的耸耸肩，仿佛拿他没有办法一样：“唉，无敌也是一种寂寞。”
宫侑：？？？这人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你跟无敌就差认识了。”宫侑反唇相讥：“虽然不想让你输得太难看，但如果能通过这场练习赛让你知道人间险恶，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满脸虚假的佛光：“不用谢我，鄙人一向与人为善。”
及川彻：“……你和与人为善这个词起码是前世今生都没见过的程度，太假了，宫侑。”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善良喽？”
“不是不够，就是没有。”
“诶？！”
“哈？！”
“诶诶！”
“哈哈！”
牛岛甜绘头顶默默挤出了愤怒的符号。
这两个人放在同一个空间里顶得上三百只鸭子！刚开始看还挺好玩的，时间长了可真烦人啊这两个家伙。
“小一，小北。”她忍无可忍，呼唤家长组。
冷飕飕的眼刀分别飞出，鸭子终于闭嘴，变成了安静的小鹌鹑。
“就这么打！”牛岛甜绘敲定练习赛，并提出了惩罚措施：“一局定胜负，输了鱼跃一周，四支队伍中输局最多的队伍会获得牛岛姐姐满怀爱意的料理——什锦锅品尝劵！”
她微笑：“请倾尽全力吧，小伙子们。”
牛岛甜绘在他们开始站位时，搬了个裁判椅坐在高处。
没办法，训练中心没有闲人，只能她来当裁判了。
明天得向学校借几个经理来，忙不过来了。
两边排球场同时开始，优先发球权是红一红二。
牛岛甜绘很自然的被及川彻的大力跳发吸引视线。
他的发球总是带着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专属bgm，画风都变得精悍而充满力量感，挥臂的瞬间仿佛连空气都被抽空了。
灰崎祥吾看着直奔他而来的发球，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比去年还要厉害，这家伙怎么一直都在进步啊——
他上前一步，稳稳扎下来，用小臂承接来自及川彻的打球。
然后毫不意外的接飞了这一球。
“抱歉！”灰崎祥吾大声表示。
宫侑皱眉，没说什么，他也觉得这一球很难接。
没想到这个连IH都没进的二传手竟然掌握着这样恐怖的大力跳发。
他也算是大力跳发的行家，刚刚那一球的角度力道气势和落点都非常出色，就算他来做也就不过如此了。
不爽，这种照镜子一样的讨厌感觉。
及川彻太知道如何打击对手漏洞了，虽然很喜欢小灰崎，但是——
灰崎祥吾看着再次奔向他的排球脸色铁青。
牛岛甜绘眼神瞥向另一边的赛场，白布贤二郎没有及川那样强势可怕的发球，古森元也作为强校的自由人水平当然是出色的，接下后迅速展开了进攻。
在纸面实力上，小绿一队的进攻能力是最强的。
两个全国前五的主攻手在同一个队伍中的压迫力极强，然而天童觉却兴奋极了。
排球宛如炮弹般过网袭击过来，来自木兔光太郎的这一记直线球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天童觉的手却能正正好好的出现在排球前，然后被排球轰开。
“一次触球！”天童觉笑着回头提醒队友。
木兔光太郎眼神里带着惊叹：“猜到了我会扣这里？”
天童觉偷偷抖了抖痛到发麻的手，笑容里有些小小的得意：“直觉就是最强的拦网！”
木兔光太郎竖起大拇指：“直觉吗？随心所欲的打球果然超酷啊！”
天童觉：盯——
很快，木兔光太郎收回竖起大拇指，叉腰狂笑：“不过果然我才是最强的！”
西谷夕标准的鱼跃动作下，救回这一球：“救一下！”
位置不是很好，对于白布贤二郎来说……
白布贤二郎出现在排球的下方，毫不迟疑的托出手中的球。
只要牛岛若利还在场，白布贤二郎很少会做出其他选择。
备受信赖的王牌，永远强大的王牌。
为世界展示你唯我独尊的姿态吧。
牛岛若利的后排进攻，像是一架重型大炮瞄准了对方场地，发射的瞬间让角名伦太郎后脑一痛。
这种力量型的进攻到底谁能完全拦死啊？
虽然拦在了球路上但及时转换了软式拦网的角名伦太郎在心里偷偷的叹气：“一次触球，救一下！”
古森元也很好的处理了这一球，将排球垫向赤苇京治所在的位置。
赤苇京治起跳，眼神从佐久早圣臣的位置划过。
天童觉飞身拦向佐久早圣臣的直线球，却没想到赤苇京治抬手轻轻一拍。
“搞错了！”天童觉单腿在地上弹了弹，双臂自然下垂手掌微翘，尝试通过装可爱度过这个尴尬场面。
发起了一次教科书级别的二次进攻后，赤苇京治面色平静。
木兔光太郎委屈：“怎么不托给我？”
他都准备好起飞了！翅膀都扬起来了！
“木兔学长可以有更加帅气的进攻时机。”赤苇京治虽然才升入高中不到半年，但已经可以做到非常熟练的饲养猫头鹰了。
第一步，画饼！
赤苇京治面无表情声音诚恳：“到时候就靠木兔学长的了。”
第二步，捧起！
他慢悠悠的说出最后一句：“毕竟木兔学长可是我们的王牌！”
第三步：王牌绝杀！
“hey！hey！！hey！！！”
赤苇京治偷偷松了口气。
很好，是充满节奏感的hey×3！
……
清濑灰二负责翻分板，眼神迷茫。
排球太复杂了……
另一边，被及川彻三个发球折磨得脸色黝黑的灰崎祥吾终于勉强接起了一个非常不合格的一传。
宫侑不得不跑到线外去救这离家出走的一球。
然而作为出现在大众视野后评价持续走高的二传手，他选择了超远距离托球。
牛岛甜绘微微点头。
在任何劣势的情况下都要努力转化为进攻的时机，这是二传手时刻要保有的战斗意识。
星海光来面对这一超远距离托球表现得格外沉稳，并没有第一时间起跳然后慌乱出手，而是看准时机，将这个二传手拼命托回来的球真正化为了有进攻性的攻击。
一个角度比较微妙的斜线球，黑尾铁朗封死了他直线球的球路，这一球是星海光来在空中快速做出的调整应对。
可斜线球的位置站着孤爪研磨。
“机会球。”孤爪研磨在排场上的声音也没有特别大，猫一样的眼睛沉静的扫过排场每一个角落，那样的视线安静又谨慎，在众人还没有察觉时，他就已经将所有人摸了个七七八八了。
就像是躲在墙角暗中观察，准备给路过的人一记喵喵拳的小猫咪一样，细致、安静、寻找时机。
及川彻笑着赞他：“漂亮的一传！”
不愧是音驹，从上次集训时就知道了，哪怕是作为副攻手的黑尾铁朗都有一手出色的接球能力，以接球为生命的队伍还真是可怕。
“那么，小狂犬，就由你来打响第一枪吧！”
及川彻将排球托出去，一个黄脑袋在夜久卫辅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和自己擦肩而过。
夜久卫辅：刚刚什么玩意过去了？？？
京谷贤太郎在三米线处悍然起跳，手掌轰在排球上时排球产生了严重形变。
“还真是一只不管不顾的小狂犬啊……”牛岛甜绘喃喃着，看他将排球轰出了热武器的杀伤力。
星海光来和白马芽生双人拦网，排球从两人的间隙中见缝插针的穿过。
北信介就在这个缝隙中，严阵以待。
“砰——”
牛岛甜绘龇牙咧嘴的看着那排球轰在北信介的小臂上，那声音听上格外响亮。
“确认一下！”牛岛甜绘扬声道：“小北你的胳膊没事吧？”
排球没有老老实实顺着北信介心意飞向宫侑，他有条不紊的回答：“救一下球，牛岛教练，我没事。”
宫侑扁扁嘴，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孩儿一样：“给我几个到位的一传吧——不过北前辈你超棒的！”
北信介：……
宫侑只能无奈认领了这个不到位的一传，并再次用自己优秀的二传技术将托球调整到马马虎虎的程度。
尾白阿兰眼睛一亮：“终于轮到我了！”
第108章 满星进行时
尾白阿兰有着优秀的运动基因, 长臂长腿比例出色，一直以来都是值得被倚仗依靠的主攻手。
四二配备的优点就是双二传手，可以快速稳定的组织进攻, 缺点也明显，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会有些逊色。
黑尾铁朗拉着岩泉一组织的拦网被尾白阿兰避过, 排球重重轰在地上。
“干得漂亮阿兰！”宫侑出声，唇角一勾。
尾白阿兰顿时从扣球得分的喜悦中回过神, 习以为常的迎接下一句。
果然，就见宫侑臭屁道：“如果连我托出的球都没办法得分，主攻手就可以去转位置当自由人了。”
他的托球就是能得分的托球！
尾白阿兰：……虽然知道这小子吐不出象牙, 但听着还真是烦人。
好想到网的对面去。
牛岛甜绘坐在裁判椅上对两场四方的局面了若指掌, 大脑的双核处理器一刻不停, 手中的笔记都快记出了残影。
两场比赛下来，牛岛甜绘疲惫得仿佛渡了个劫。
“小红一队, 小绿二队, 鱼跃一周。”她出声：“动作标准！”
少年们沮丧的应声，然后开始围着排球场鱼跃。
及川彻比较欠, 凑在宫侑身边幸灾乐祸：“哎呀, 大天才！怎么输了啊？”
他走步跟上宫侑鱼跃的节奏，语气悠哉：“我可是个没参加过IH的无名之辈。”
宫侑抬眼看他, 虽然这家伙又欠又贱（你和他也一样！），但从实力上……
“你为什么没来。”
“什么？”
“春高你会来吗？”
“……”
及川彻听懂了，嘴唇微动。
他为什么没去IH, 难道是因为不喜欢吗？
不，他想去想到发疯, 做梦都是一脚踹飞牛岛若利然后趾高气昂的参加全国大赛，面对全国各地的优秀队伍, 打赢一场又一场比赛，度过他酣畅淋漓的青春。
而事实就是梦醒过来后，白鸟泽像一座无人能翻越的高山，压着青城，压着乌野，压着伊达工，压着宫城县内所有想去全国大赛的队伍。
压着他，三年又三年……不，不会是三年。
他眼神清明，用干净的手背整理了一下自己漂亮的头发：“我会。”
无论什么时候，何人问起，他都会给出这个答案。
他一定会去IH，会去春高，可能是下次，也可能是下下次，高中三年他就磕在这排球上，磕在宫城县里，无论如何也要争个输赢出来。
……如果还是失败了，他就用大学的四年和排球死磕，用未来的人生和排球死磕，他总能打开一条属于自己的排球路。
不是天才的及川彻，被后辈追赶的及川彻，不会认输。
“等我在春高上把你打得落花流水。”宫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了，一边鱼跃一边冲及川彻做鬼脸：“把你打哭！”
他咬牙切齿：“现在你就尽情得意吧！”
及川彻回过神，看着精神十足的宫侑大笑：“好一条新鲜活泼的大鲤鱼！”
金灿灿的大鲤鱼活蹦乱跳，肉质鲜美紧致，裹上蛋液面包糠，炸至金黄，隔壁小孩馋哭了。
宫侑：……输给谁也不能输给这混蛋！
眼看着要把宫侑气死了，岩泉一终于看不下去，将幼驯染捞回来暴揍一顿。
及川彻抱头垂泪，宫侑笑到岔气，被稳重帅气的北前辈温和的揍了一顿。
宫侑：……乐极生悲。
作为小绿二队最大破绽的灰崎祥吾一边鱼跃一边生闷气。
用牛岛姐的话来说，他的进步已经是神速了。
可是他还是成为了队伍中的突破口，无论是强势的跳发还是角度刁钻的吊球、打手出界，他都没办法很好的处理。
在上一次集训时，他就拥有了参加练习赛的能力，虽然说不上能够左右比赛局势，但及川总是非常喜欢使用他的。
他一度以为排球不过如此，宇内和月岛之所以能摁着他打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比他大了几岁，等到他到了他们的年纪，他也能够有这样的实力。
灰崎祥吾习惯在训练时松懈，习惯偷懒和耍心机，但在牛岛甜绘这里是没有用的，他几乎度过了人生中最充实的一年，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在排球上都是一样。
他以为自己站在了很高的位置，各种战术球在学习中壮大了他的自信，他几乎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福田综合的排球队实力很弱，是替补都只有两个的那种弱，每一个正选的实力在灰崎祥吾看来都不过如此，在满星见识到的越多，便越对福田综合排球部失望。
可他们愿意以他为进攻核心，愿意托球给他，面对他的骄傲会选择谦让，会正视他所有不合理的需求，他就是绝对的王牌。
但是今天，在一帮天才的视线下，他关于王牌的虚妄假面终于破碎了。
即使牛岛姐总是惊叹他的进步，但也只是进步，不代表他因此成为了一个强者。
他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汗水，去在训练中磨砺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擦拭大脑中所有不适合这个赛场的所有记忆，让自己真正的跻身入天才的行列。
“我是被牛岛姐在最阴暗的巷子里发现的天才。”灰崎祥吾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她发现了我，最不起眼的灰色。”
他得比其他色彩活得更鲜艳夺目，才能值得那一次初见。
牛岛甜绘注意到灰崎祥吾的变化，以往他做鱼跃的动作，总是要各种简化偷懒，毕竟这是救球惯用的姿势，他更喜欢得分，战术球总是学得又快又好。
可这一次，被当成破绽被对手反复攻克的灰崎，老老实实的完成了鱼跃一周，动作标准。
就像他没接起发球时，那一声斩钉截铁的抱歉。
孩子长大了。
她深受感动，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他们交换对手：“小红一队对战小绿二队，小红二队对战小绿一队。”
好孩子，在经历了及川彻大力跳发的洗礼后，再来体验一下牛大炮的威力吧。
——
下午五点，牛岛甜绘扶着脑袋做最后总结：“小红一队五胜三负，小红二队四胜四负，小绿一队五胜三负，小绿二队二胜六负。”
星海光来冷不丁换位置打副攻手有些不适应，身高也是实打实的劣势，发挥平平，灰崎祥吾努力提高自己的接球水平，但唯独这个只能等待时间的馈赠。
她看着瘫在地上装死的众少年们，清濑灰二已经挽起袖子摩拳擦掌了。
腿！好腿！
“清濑，辛苦你了，一会儿按摩结束后休息一下，带他们来食堂就行。”牛岛甜绘冲他点点头，跑到厨房为小绿二队和及川彻准备她的拿手什锦锅。
还真别说，其他的菜她要么过了火候要么放错了东西，只有这个来自丽子教导的什锦锅，她每一次做出来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成品。
随着她的修改，什锦锅3.0版在色香味上一应俱全，其营养水平远超一代什锦锅——
咳，其实就像给仓鼠配粮一样，这个营养物质放一点，那个营养物质补一些，意外的味道不错。
等她将什锦锅端出来时，其他少年们已经称好了自己的那份食物，及川彻和输掉局数最多的小绿二队眼巴巴看着他们吃的开心。
“等很久了吧。”牛岛甜绘端着锅微笑，看上去贤淑又温柔：“来尝尝。”
她还穿着可爱的围裙，配合她的笑容，仿佛真是一个温柔强大的家庭主妇，刚刚从厨房中出来，用食物的香气驱赶他们身上的疲惫。
及川彻上前两步，接过这一大锅热气腾腾的什锦锅。
“你们都去取餐口打一些喜欢的主食和配菜吧。”她出声：“什锦锅只是配菜啦！”
牛岛甜绘骄傲的抬起了下巴，少年们看向什锦锅时期待的眼神就是最好的赞扬！
她果然很会做菜！牛岛大厨！
宫治在另一边的桌子，都忍不住凑过来看着这份好像会发光一样的什锦锅：“我也想吃诶！”
看着很美味的样子，闻着也不错，尤其是如果只有阿侑能吃的话，他就更想吃了！
“这可是我们六败的安慰，才不给你吃！”宫侑对着宫治做了个鬼脸。
宫治轻哼一声：“看着好吃不一定真的好吃。”
宫侑挑眉：“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小孩子吗？”
宫治啧啧：“没准真的是酸的也说不定。”
宫侑否认：“不可能！”
几人去打饭，牛岛若利欲言又止。
天童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什锦锅一定有大问题，为了看乐子竭力安慰想要救几人一命的牛岛若利：
“没关系的，牛岛姐姐总不会真拿他们试毒，起码这东西是能吃的——难吃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天童觉托着下巴：“毕竟输了，受到一点小小的惩罚而已。”
牛岛若利这才打消拯救他们的意图。
而另一个知道真相的灰崎祥吾整个人都灰了。
他看着眼前这锅热气腾腾的什锦锅，内心感慨着人生就是有吃不完的苦遭不完的罪。
看着兴致勃勃满脸期待的临时队友们，灰崎祥吾露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开心吧，你们也就开心这一会儿了。
及川彻余光扫见灰崎祥吾苦涩的笑容，心里莫名的不安突然扩大了面积。
他面上不显，用公勺舀一碗后凑回岩泉一身边。
岩泉一看着他那一碗成分复杂的的“什锦锅”。
“为什么会有草莓……”岩泉一表情变得和这碗什锦锅的汤一样复杂。
及川彻笑得勉强，低声到：“我在用勺子舀的时候就发现了，里面还有香蕉、橘子、苹果……甚至还有一整根紫色的茄子，没有去蒂的。”
他非常努力的避开了这些选项，只捞一些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能吃且味道不会太离谱的——例如草莓，例如小柿子。
及川彻谨慎的用勺子舀了一口汤，放在嘴边细细品味。
岩泉一盯着他的表情。
“诶？”及川彻咋了咋，懵掉：“还……还挺好吃？”
那些乱七八糟的料堆出来，竟然还挺好吃的？
岩泉一怀疑及川彻舌头坏掉了。
及川彻夹起一颗草莓，水果的清香加上什锦锅复杂果香蔬菜的味道，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带来的微苦微涩，意外的结合起来，非常出彩。
“你也尝尝？”及川彻鼎力推荐。
岩泉一严肃摆手：“不了。”
他没这个福气。
及川彻美滋滋的吃了起来，无视自己心中越来越大声的警铃。
就当吃水果捞了——真，水果捞。
另一边也是在短暂的食材困惑后陷入了大快朵颐。
本来训练了一下午后就饿得要命，原以为是什么难吃的料理，结果只是取材猎奇，除了香蕉不扒皮橘子不扒皮等一些小小的毛病外，味道还真是奇妙的不错。
……他们忘记了，这些东西就算是没有经过料理，也难吃不到哪里去。
牛岛甜绘抻了个懒腰，试图驱散自己的疲惫。
今天真是把她累坏了。
门外的大巴车已经就位，牛岛甜绘会把他们送到酒店后再回家。
这次没有让音驹给合宿的选手腾出几个宿舍，而是由满星解决了所有选手的住宿问题。
牛岛甜绘在酒店定了八个房间，每个学校的选手一个房间，稻荷崎的会大一些，是一个连通的套房。
吃过晚饭，为了让佐久早圣臣能安心在餐厅暂时休息，保洁班快速出动将食堂清理干净，一群吃饱喝足的少年们瘫在椅子上动都不想动。
牛岛甜绘满脸慈爱的看着他们。
真好啊，都在茁壮成长。
第一个倒下的是宫侑。
他吃饭时两腮都鼓鼓的，看着就觉得吃的很香，什锦锅起码有五分之一进了他的肚子。
然后是白马芽生、星海光来、尾白阿兰、北信介……
及川彻恍惚着倒在岩泉一身上时，用仅存的最后理智喃喃道：“原来是回味难吃……哕。”
然后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灰崎祥吾是最明智的，只吃了到了勉强称得上饱的程度，但当这回味排山倒海袭来时，他还是露出了痛苦面具，并毫无反抗精神的陷入昏迷。
整个食堂陷入死寂。
牛岛若利嘴唇微动，语气艰涩：“天童，你刚刚说，姐姐不会拿他们试毒？”
天童觉看呆了：“额……”他现在也不确定了。
宫治脸色称不上好看，一是庆幸自己没中招，二是倒在那的是他的亲兄弟和胜似亲兄弟的队友。
牛岛甜绘非常淡定：“小一扶着及川，小治你管小侑，鸥台全军覆没了，东峰、龙之介你俩一人一个，若利、天童，你俩管阿兰和小北。”
牛岛若利见宫治脸色很差，提问：“姐姐，这是……”
牛岛甜绘摆摆手：“放心吧，就是难吃到失去意识了，我的什锦锅有后劲儿。”
宫治看向她的眼神完全变成了敬畏。
难吃到昏迷？这是什么恐怖故事吗？
牛岛甜绘自己扛起一米九的灰崎——经过一年多的投喂，这孩子又高又壮又沉，她这样天生大力的人都差点没扛起来。
清濑灰二还没离开，扛起了灰崎祥吾的另一边。
“先把他放大巴车上，一会儿我给他送家里去。”
“我帮你吧，他这么大一坨，你很难操控他的。”
“那就太好了，谢谢你清濑。”
其余少年也动了起来，扛着其余六个失去意识的人离开案发现场。
上了大巴车，众人才松了口气。
牛岛甜绘眼睛笑成两轮小月牙：“以后大家每个人都有机会体验一下哦～”
刚松口气的少年们又憋了回去，憋得脸色青青紫紫五颜六色。
这是威胁，绝对是威胁！
孤爪研磨坐在车座上，头一点一点的，困得人魂分离。
黑尾铁朗笑着看他榨干了自己最后的力气，眼里满是骄傲。
这就是他认定的最强二传，音驹的脊梁，大脑，心脏。
牛岛甜绘在车上也不忘完善明天的训练项目，顺便掏出笔记本电脑整理出天满近期的比赛视频，放在一个小巧的U盘里。
“小一。”她压低音量，车上的很多小家伙都睡着了：“今天的训练中有哪里想问的吗？”
牛岛甜绘自然而然的进入教学模式，非常丝滑：“或者说有哪些训练项目是你不能理解的？”
岩泉一将扒在身上昏迷的及川彻推开，认真道：“目前还没有，不过我确实有很多想问的，可是你看上去很疲惫。”
“时间还来得及，或许可以在你更轻松的时间谈这些问题。”
他端正严肃的态度很容易给人好感：“我会在每天训练后记录自己的问题，不会忘记的。”
牛岛甜绘：懂事又可靠的小一！
啊啊啊这孩子真是越看越爱！是帅气能干的好孩子！
她内心尖叫，面上却镇定。
她可不能再把这个天选教练吓走：“那可就太好了。”
岩泉一点点头，然后伸手扒开又扑过来的及川彻。
还是昏迷得不彻底，这家伙真是烦死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将及川调整成更舒服的姿势。
得有多难吃，才会延迟回味出来呢？不如说这种事也是能做到的吗？用前味做烟雾弹？
他百思不得其解。
酒店到了，昏迷的仍旧昏迷，睡着的被同伴推醒。
众人在车上缓了好一会儿后才下车，拖家带口的。
牛岛甜绘看着他们扛着背着拖着的都有，忍不住再次笑了出来。
太可爱了！
带着所有人将少年们安顿好后，牛岛甜绘拎着保温壶和一些常备药品还有水果，敲响了音驹的房间。
音驹三人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休息，黑尾铁朗开门就见牛岛甜绘抬手：“研磨怎么样了？”
孤爪研磨听到甜绘叫他的名字，穿着拖鞋蹭过来：“甜绘姐你怎么过来了？”
牛岛甜绘笑着看了黑尾铁朗一眼，对着研磨说道：“因为某人说你剧烈运动过后身体很容易出现一些小问题，我来看看你的情况。”
孤爪研磨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精神放松后疲惫涌上来，他确实有一点发热。
牛岛甜绘指了指手上的袋子：“里面有体温计、退烧贴、一些常用药，如果出现袋子里的药不能解决的问题，立刻打电话告诉我。”
“保温杯里是刚温好的牛奶，矿泉水的话房间里就有，不够可以叫客房服务。”
孤爪研磨小小的点了点头，看了黑尾铁朗一眼。
黑尾铁朗脸色通红，轻咳一声，就当没看见：“谢谢甜绘姐。”
牛岛甜绘笑着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温牛奶是研磨专享，其他壮得像小牛犊一样的家伙们喝常温的就行。
牛岛甜绘这样想着，跑过八个房间并将U盘和手写说明留在鸥台房间后，回到了车上。
至于鸥台的房间卡，等他们明天醒了再给他们吧。
灰崎祥吾正四仰八叉的晕在最后排。
“我觉得我的什锦锅还是很好的。”牛岛甜绘认真点头：“起码睡眠质量顶级。”
正常来说这个时间也该醒了，明显是他们一身的疲惫也一起参和进来，让他们进入了更深度的睡眠。
清濑灰二眼神奇怪的看着牛岛甜绘，不知道她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的。
两人回到公寓，将灰崎祥吾丢在自己的房间，牛岛甜绘吩咐清濑灰二打车记得开发票找桃濑报销后，这才上楼回家。
门打开，里面没有传出星星兴奋的喵声。
牛岛甜绘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星星长大了，到了正值壮年的男喵都有的生理需求期，被她送到某个宠物店寻找喵生幸福了。
她快速冲了个澡，然后出来做最后的整理。
通过今天的训练赛，所有人的资料信息在她脑海里更加清晰明了。
在完成一切工作后，牛岛甜绘拨通了天满的电话。
另一边正是清晨。
“你看上去状态很差，甜绘。”宇内天满就算是对着屏幕也能一眼看穿她逞强的伪装：“你一个人要训练二十几个青春正好的少年，不累才怪。”
他之前就提出过这个问题，但被甜绘糊弄了过去。
这就是异国恋最糟糕的地方！宇内天满愤愤，没办法给她摁在沙发上休息，只能在屏幕里无能狂怒！
牛岛甜绘顿时泄气，怏怏不乐道：“累的不是我。”
她只是脑子快转不动、眼睛快看不过来了。
“我太需要一个专业的排球裁判了，一个人根本看不过来——”牛岛甜绘委屈：“他们的球速又快，二传手们心眼子又密，战术花里胡哨的，我的脖子来回转。”
倒是不担心颈椎病了。
宇内天满想了想：“下午的时间我有空闲，我记得你买了一些摄影设备，可以联网将画面传给我，我来做线上裁判。”
牛岛甜绘眼睛大亮，狠狠亲了平板一口：“天满满，你真是我的救星！”
宇内天满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亲女友亲一个电子设备，心酸极了。
今年一定要找机会回国……一定！
——
第二天，大巴车送来了精神隐约有几分萎靡的众少年。
“太可怕……牛岛姐姐。”及川彻小声抱怨：“简直就是武器了！”
宫侑难得没跟他唱反调，猛猛点头赞同：“恐怖！”
星海光来神色复杂：“地狱。”
白马芽生眼神空洞：“我不想回忆。”
尾白阿兰嘴唇微动，没有说话。
北信介委婉表示：“或许不合我的口味。”
众：也不合我们的口味！这就不符合人类的味蕾！
灰崎祥吾已经有一定的抗性了，老老实实的站在牛岛甜绘身边，像个大个子雕塑。
牛岛甜绘歪头：“但你们精神看上去都不错。”
没错，喝过什锦锅3.0的少年竟然是精神比较好的，神色萎靡的少年们反而是没喝过的人。
她确实是以一种做化学实验一样的态度来对待这锅营养品的——对，营养品，很难说这东西叫料理。
伟大的营养学家乾贞治说过，营养圣品乾汁里加的食材都是可以吃的。
她排除了所有相冲相克相互影响的食材，接下来就是她厨艺的发挥了。
起码她做的什锦锅是延迟的难吃。
佐久早圣臣在尽可能远离人群的地方道出真相：“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昏迷后睡眠质量比较好吗？”
那样的深度睡眠，当然可以很快的恢复精力。
牛岛甜绘笑起来：“这不是很好吗？好好睡觉就是最好的休息！”
她轻笑：“什锦锅可是很有营养的，今天也为品尝到什锦锅而努力吧！”
众人表情一肃，看着用厨艺征服他们的教练。
牛岛甜绘叉腰：“今天体能训练没能达标的，将收获专属定制什锦锅！”
她看着众脸惊恐，笑得明媚：“现在大家打起精神了吗？”
众人：……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今天的基础体能训练都有哪几个项目？”赤苇京治率先提出疑问。
牛岛甜绘露出了神秘微笑：“先来五公里慢跑吧，我们来好好迎接一下清晨的第一缕微光！”
众人中有一部分人脸色瞬间变绿，被长跑和小铁饼支配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的人还在思考。
5公里啊……
还、还行？
第109章 满星进行时
研磨和夜久用实际行动证明, 五公里，不行！
同为自由人的西谷夕是个精力充沛的小个子，压缩过后全是精华, 跑跑跳跳完全不当回事。
另一个自由人古森元也虽然对比其他选手体能略废，但又和研磨夜久拉开了一定距离。
在体力普遍中等偏上的二传手中, 研磨也是柔弱得独树一帜了。
“你让我良心有点痛，研磨。”牛岛甜绘在研磨身边跑, 表情有些沉重：“你好像随时会死掉。”
染了金毛的猫猫，气喘吁吁的吊在队伍的最后，猫眼迷离脚步僵硬, 两只手随着身体的挪动虚弱甩开, 仿佛踏出的每一步都在挑战自己的生命极限。
不是生理, 是生命，他看上去好像在消耗HP完成训练一样。
孤爪研磨根本听不见牛岛甜绘在他耳边絮叨些什么, 打怪练级的时候只能集中注意力先做一件事, 如果分散了注意力，他很容易就原地躺下了。
毕竟年轻人倒头就睡（安详）。
平淡的跑步在他眼中处处有趣, 他不讨厌排球, 也不讨厌训练，他只是讨厌累的感觉。
真可惜, 人类如果不会感到疲惫就好了。
夜久卫辅一边崩溃慢跑一边看身边的孤爪研磨，见牛岛甜绘真的很担心，连忙虚弱出声：
“没、没关系的……研磨他、一训练、就进入自己的、世界……”
他仿佛快要断气, 却还在为研磨发声：“如果他、真的不行了……会直接躺下。”
牛岛甜绘：……我知道研磨没事了，可是你看上去快不行了。
夜久卫辅读懂眼神, 为自己发声：“我也会……躺下。”
牛岛甜绘敬重的看着他。
夜久卫辅，音驹可靠的真男人！
——
最终, 大家还是安全到达游泳馆了。
恢复了一年腿脚利落已经可以领跑完全程的清濑灰二潇洒叉腰：“很好很好，都很有跑箱根驿传的潜质哦！”
孤爪研磨差点被箱根驿传这个词打趴下，看向牛岛甜绘的眼神几乎称得上是惊恐：你不会真的让我们去参加吧？
牛岛甜绘接收到眼神，满头黑线：“箱根驿传是大学生活动！你一个高中生在随随便便担心什么呢！”
聪明的小脑瓜被吓萎缩了吗！
孤爪研磨这才放下心来。
牛岛甜绘看他明显松了口气，气得哽住。
赶他们去冲澡换泳衣，牛岛甜绘握住在这里等候多时的清水宝贝的手：“呜呜呜清水你是我的天使！”
牛岛甜绘发出经理求助后，音驹第一时间回复：真的没有。
音驹根本没有经理大人可以支配！
青城的原因就很复杂了，总而言之就是因为及川彻人气过高，反而闲置了经理一职。
白鸟泽倒是有经理，然而白鸟泽正在全力备战春高，整个排球部忙得不可开交，实在分不出个经理出来到东京帮忙。
“但是我可以分个领队给你。”鹫匠教练很是认真。
“不不不领队先生还是留给您吧。”牛岛甜绘吓了一跳，鹫匠教练还真是大方。
最终，还是牛岛甜绘的母校发力，送来了清水洁子。
“来这里可以学到很多知识。”清水洁子文文静静的站在那里，清秀漂亮：“我很愿意来。”
牛岛甜绘赞叹的看着清水洁子。
“乌野排球部有你在，才是真的好运气。”
一个几乎衰落的排球部，却如命运的馈赠般迎来了如此美好的女孩子。
愿意支撑着一个不再能拿到实绩的体育社团一点一点站起来，为那群站在赛场上的少年而努力。
经理是多伟大的职位啊。
清水洁子被她夸赞得有些羞涩，脸颊浮起的薄红几乎让牛岛甜绘看直了眼睛。
牛岛甜绘暗叹：真的好运气。
两人一同来到水池前测试水温，并将水下摄影安置好。
这次不仅仅是水上小铁饼，水下的动作她也要抓一抓了。
所有人冲了澡换好泳衣后出来，见到清水洁子时除了几个面瘫外，都有明显的异常反应。
牛岛甜绘好看，但像个操心的母亲一样，时不时的就露出慈祥的微笑，气质自带辈分，在众人眼中是个完完全全的长辈。
可清水洁子就不一样了，漂亮文静穿着乌野排球部队服的美好少女！同龄美女！
牛岛甜绘眼神一扫就知道，还是练的轻。
“清水学姐！”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嗷的一声从人群中窜出来，开始围着清水洁子转圈。
连东峰旭都会整理一下自己的丸子头，然后笑着打招呼：“清水。”
清水洁子轻轻点头，然后习以为常的无视身边两个活宝。
“乌野！”不知道是谁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声，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嚼碎。
牛岛甜绘看着这群热血男高，确实是需要泳池的水冷却一下。
“好了，不会游泳的出列。”
这次不像上次集训，确实有几个游泳能力不太好的。
“研磨，京谷……小北？”牛岛甜绘着实有些意外：“是完全不能下水还是……”
研磨摇头：“只是很不擅长……但是活下来还是没问题的。”
活下来……这个状态很好。
牛岛甜绘看向京谷贤太郎。
“不喜欢水。”京谷贤太郎更加直白：“我讨厌水。”
牛岛甜绘点点头，认真道：“没关系。”
京谷贤太郎闻言正要松口气，就见牛岛甜绘淡定说道：“我可以强迫你，放心吧。”
京谷贤太郎一口气没松下去，差点呛死。
放心不了！
北信介则是犹豫了一下，才移开视线，不与牛岛甜绘对视：“总之，一会儿下水你就知道了。”
牛岛甜绘：你这样讲我可就很好奇了！
她带着三人来到儿童泳池，清水则带着众人热身。
牛岛甜绘离开前对着心不甘情不愿的佐久早圣臣反复强调：“这水绝对没问题！你就放心下吧！”
佐久早圣臣：……很哒咩，但是来都来了。
——
深水儿童区的水深大约在1.5米，是站在里面也可以露个脑袋的程度，安全感十足。
牛岛甜绘将放水摄影设备安置好后，三个人也完成了热身。
“研磨，你先试试。”牛岛甜绘示意他下水。
孤爪研磨顺从的下水，刚好能露出个猫猫头。
“以你最放松的姿势游两圈试试。”他们手腕都戴好了便携救生设备，安全方面是不用担心的。
孤爪研磨板着小脸开始了游泳。
“……”牛岛甜绘看着在水里挣扎的孤爪研磨神色复杂：“好孩子，上来吧。”
孤爪研磨进了水，有一种猫猫绝地求生的仓皇感，四肢乱用的情况下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感孵出水面，手脚动作少了任何一个环节都会沉底。
从上面看，孤爪研磨的金毛脑瓜稳定的浮在水面上，从摄像画面上看，水下的四肢真是乱中有序、互帮互助。
事实证明，猫确实是不太适配水。
孤爪研磨神色严肃的上了岸。
第二个是非常讨厌水的京谷贤太郎，他对水的抗拒几乎在脸上实体化。
牛岛甜绘奇怪：“你游泳课都是怎么过的？”
日本每所学校都必须开设游泳课，所有学生都要参加，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担心会有旱鸭子的原因。
京谷贤太郎脸色更阴沉：“所以我还讨厌那个游泳课老师。”
牛岛甜绘：……看来被强制学习游泳了啊……
京谷贤太郎先是谨慎的在池边蹲下来，然后慢慢的坐下，用脚轻轻点了一下泳池里的水，一下一下的试探。
牛岛甜绘：……好一个猛虎娇羞，起码说明老虎也是猫科动物没错了。
终于，水温、水感（?）都达到了他所能忍耐的程度，京谷贤太郎开始下水了！
他开始下水了！
他在摆臂！在蹬水！在……
在匀速下沉！
牛岛甜绘大惊失色！
京谷贤太郎竟然一边游动一边原地下沉，很快的，水没过他的小黄毛，平静的水池留下了几串泡泡。
牛岛甜绘一边示意研磨随时准备打捞，一边观察水下的情况。
京谷贤太郎他没有放弃浮起来的希望，他还在坚强的、试图通过摆动的手臂和蹬水的腿来让自己摆脱池底对他的吸引力。
牛岛甜绘：……好伟大的精神，感动了。
她摆摆手，示意研磨把他捞起来。
研磨尝试了两次，好沉一大坨。
然后将他手腕的救生设备拽开了。
京谷贤太郎以投降的姿势浮出了水面。
“挺好的，”牛岛甜绘违心夸赞：“京谷是个坚强的孩子。”
京谷贤太郎：被夸了，开心。
孤爪研磨：……笑死。
北信介：没时间嘲笑别人了，马上轮到他受苦受难了！
“小北。”牛岛甜绘招呼他：“你也来试试。”
北信介抿抿唇，给水下的京谷贤太郎和孤爪研磨伸出手臂借力后，他干脆利落的入水。
牛岛甜绘见他完全没有磨蹭的想法，心里有些安慰。
这不是很好吗？
很快的，牛岛甜绘就知道北信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她看了看平静的池面，又看了看摄影设备里宛如鱼雷一样闷头笔直前进的少年，哽住。
怎么会有上半身一动不动、腿却高频率提供动力的游泳方式啊？
为什么啊？
北信介这是返璞归真了？其实他是一条不为人知的美人鱼？
牛岛甜绘深深地、深深地困惑着。
北信介肺活量极佳，一口气直接游到了对面。
他钻出水面，表情沉默中带着一丝纠结。
这就是他不喜欢游泳的原因，毕竟这种游泳方式看上去确实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样。
他远远看过去，牛岛教练的表情很难看清楚。
“先回来吧。”牛岛甜绘扬声道。
等三人再次出现在岸边，牛岛甜绘的表情凝重。
“完全不会游泳的应该只有京谷一个，研磨你和小北应该属于……咳，个性泳姿。”
牛岛甜绘表示：“训练不需要你们有游出去的能力，只要可以在水中不沉下去，就没问题了。”
研磨很快领会了她的意思：“所以训练时在泳池里只是想利用水中压强来给我们肌肉均衡的锤炼吗？”
牛岛甜绘赞道：“没错，所以接下来我会教给你们在水里不沉底的办法。”
看了他们的水平后，想要把他们培养成游泳健将恐怕是很难了，但是只是简单的浮起来不沉底，应该没有那么困难。
牛岛甜绘心中略有迟疑，然后还是相信了少年们强大的学习能力。
“两只手打开，放在身体两侧，像鸭子一样把屁股撅起来。”
三人面面相觑，沉默着照做。
“两条腿不要并拢，像是青蛙一样打开。”
三人：……又要像青蛙。
“抬头向上呼吸，腿往两边踢毽子。”
牛岛甜绘示意他们下水试一下：“一旦熟悉踩水后，姿势什么的就不重要了，你们的身体自然而然会寻找到舒服合适的姿势。”
三人老老实实下水，虽然姿势依旧千奇百怪，动作也比较生硬，但总算不至于刚进水里就沉底了。
另一边等待中的少年们正在清水的示意下来回游个几圈，在美人的注视下，每个人的游泳姿势都千奇百怪，有单腿匍匐前进的、有倒着游的、有侧着身子游的、有过分优雅的，还有螺旋前进的……
清水看着只在水面上剩个脑袋、满脸痴笑的看着她并慢慢后退的田中龙之介，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
这罕见的笑意差点让田中龙之介呛死在游泳池里。
“这一缸鱼怎么样？”牛岛甜绘带着三人走过来。
清水洁子点点头：“都是很优秀的鱼。”
这一问一答让牛岛甜绘身后的三人陷入了沉默。
鱼缸里又进了三条鱼，紧紧扒着池边的扶手不松手。
牛岛甜绘决定让他们三个先适应一下触碰不到池底的感觉，她和清水将池边的小铁饼摆好。
“好了美人鱼们，”牛岛甜绘招呼着游远了的少年们：“回来训练了。”
众人听话的快速游回来，池边出现了一排湿漉漉的脑袋。
“大家先熟悉一下踩水，保证自己原地不动不会沉底。”牛岛甜绘出声。
在他们试验时，三个刚刚学会踩水的家伙还是不敢松开自己面前的扶手。
牛岛甜绘蹲下来，脸上挂着温柔微笑，一个一个伸手去掰。
孤爪研磨像是抱着他生命的最后希望，死活也不愿意松手。
只可惜扶手湿滑，牛岛甜绘又有一身牛劲，还是将猫猫成功扔下了水。
不过牛岛甜绘还算善良，半蹲在岸边一手抓着研磨的手腕往上提，不让他真的掉水里，一边提醒他踩水的要点。
孤爪研磨在牛岛甜绘手里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听从她的指导，做个会水的猫猫。
等研磨适应了，牛岛甜绘将手伸向京谷贤太郎。
京谷贤太郎用全身的力气拒绝。
“嗨呀刚刚在儿童区不是练得挺好嘛？”这个力气比较大，牛岛甜绘只好跟他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
京谷贤太郎的全包眼线竟然是防水的，眼睛大睁看着牛岛甜绘：“才不一样！”
那里随随便便就踩到底了！
牛岛甜绘笑着掰开他的手：“有什么不一样的，有小一在，不会让你真的沉底的。”
一旁的岩泉一点点头，沉稳道：“游泳这种技能，多喝几口水就学会了。”
京谷贤太郎：……说得轻巧！
牛岛甜绘扭头看向最后一个。
北信介接收到了视线，谨慎又老实的松开手……然后光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宫治连忙把他捞起来。
北信介面无表情的吐了一口水：“我没事。”
然后努力唤醒刚刚有关踩水的记忆。
终于，时间来到上午九点，所有人准备就绪。
牛岛甜绘拿着口哨，清水洁子拿着计时器。
“一公斤小铁饼，五分钟计时开始！”
少年们双手举起，拿着粗糙沉重的小铁饼，水下的腿拼命倒腾。
牛岛甜绘观察着他们水下的腿部状态，就算是最擅长游泳的人，一开始也会有些慌乱。
“保持住。”牛岛甜绘提醒他们：“找到节奏和规律！”
众人苦着脸，咬牙切齿的踩水，别说是节奏和规律了，他们现在都感受不到腿是怎么动的。
无他，唯本能尔。
牛岛甜绘也知道他们的状态，有些无奈。
有些时候如果是本能的话，还能顺利使用，一旦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反而不能自然的使用了。
“时间到。”清水洁子的声音宛若天籁，一公斤重的小铁饼砸在厚厚的毛巾上，发出闷响。
牛岛甜绘更换了几人的小铁饼。
“若利小侑小治小一及川东峰龙之介白马……”她一口气点了很多个人名字：“你们几个换成了一点五公斤重小铁饼，加油。”
她这句加油没什么感情，让众人很是心酸。
“好歹真诚一点的加油啊牛岛教练！”这是不委屈自己的宫侑。
“一会儿不会涨成两公斤吧……”这是居安思危的宫治。
“腿要抽筋了……腰快拧成麻花了……”这是爱撒娇的及川彻。
“水好难喝。”这是不小心灌了几口水的孤爪研磨。
……
牛岛甜绘没理会他们，只是看向清水。
清水洁子轻轻点点头，五分钟休息时间到了。
“举起小铁饼，五分钟计时，三、二、一！”
新一轮折磨开始了。
一小时后……
二十四条鱼干瘫在池边，眼神呆滞，手脚发软。
牛岛甜绘戳戳这个，戳戳那个，笑意吟吟道：“这才一个小时。”
众人：……装死。
牛岛甜绘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即使你演成了体力不支的样子，演得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演到你觉得奥斯卡欠你一个最佳男主角。
但她眼神扫过来，还是能发现你演技下的游刃有余，并给你更换一个重量更可爱的小铁饼。
在她的目光下，虽然大家用的是不同的小铁饼，但劳累程度几乎都是一样的——都只剩下一口气了。
牛岛甜绘感觉他们歇得差不多了，又挨个给他们撵回水里。
众人：……歇了有十分钟吗！
“这次不举小铁饼了。”牛岛甜绘笑：“我们玩排球吧！”
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排球，丢给最左边的东峰旭：
“我会指定人接球，无论那个人在哪，必须在两秒钟后将球扣向或者托向对方，如果对方没有接住，那么发球者和接球者都来领五分钟小铁饼活动。”
牛岛甜绘看着三个水性不好的人：“你们三个特许使用救生圈——不可以套在身上，就放在游泳池中，感觉自己要沉了就扶一下。”
她将救生圈上的绳子绑在了他们三个身上，防止水流将游泳圈带走。
孤爪研磨抱着救生圈，根本舍不得松开。
牛岛甜绘抬手：“训练开始——孤爪研磨！”
抱着排球的东峰旭和抱着救生圈的孤爪研磨同时一个激灵，东峰旭慌慌张张的将排球抛起，拍向孤爪研磨。
研磨条件反射般要跳起接球，却在松开手后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水里，别说借力，自己差点把头浸在水里，还是黑尾铁朗心疼幼驯染，随手捞起。
排球以优美的弧度掉在了池水上。
“诶……”牛岛甜绘声音悠悠，听得两人头皮一紧。
“过来和小铁饼玩吧。”牛岛甜绘笑着，递给他们一个两公斤小铁饼，一个一公斤小铁饼。
“宫侑去拿球。”
角落里两人在受惩罚，其余人继续。
“重新开始——星海光来！”
宫侑十指用力，将排球托出，排球正正好好传向星海光来。
星海光来身体协调能力极好，游泳这个技能自然难不倒他，轻松接下这一球。
“很好，白布贤二郎！”
星海光来在人群中找到那个斜刘海妹妹头。
将排球抛起，抬手拍出，星海光来面色一沉。
沾了水的手和排球有种微妙的不适，这种不适会影响到排球的准头。
好在白布贤二郎球感不错，观察球路后发现这球大概会短一截，连忙游过去接下这一球。
牛岛甜绘轻轻点头：“白布的判断很好，佐久早圣臣。”
白布贤二郎寻找着那个人……人呢？
在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里缩着的佐久早圣臣，没有带口罩的感觉比没穿衣服更可怕。
“？？？人呢！”白布贤二郎抱着排球，脑袋空空。
第110章 满星进行时
“别找口罩, 找发型！”牛岛甜绘出声提醒。
佐久早圣臣也心不甘情不愿的抬了抬手，示意白布他在这里。
白布贤二郎：……真是服了，这水鬼一样的发型也不好认啊。
佐久早圣臣再躲远点, 都能到隔壁儿童区了！
他将排球托出，力道之大, 带着深深地怨气。
佐久早圣臣轻松接下这一球，和牛岛甜绘对视。
对视……
牛岛甜绘忍无可忍：“你给我过来！”
佐久早圣臣倔强：“我不。”
然后又是漫长的对视……
最终还是牛岛甜绘屈服了：“你就在那吧。”
他看上去真的抗拒人类……牛岛甜绘又又又动恻隐之心了。
小洁癖的人生需要细心呵护。
在对视中胜利的佐久早圣臣露出了不明显的笑意, 等待牛岛甜绘的指示。
“牛岛若利。”
佐久早圣臣一眼发现牛岛若利，抛球、拍出。
排球终于传递起来，角落里放下小铁饼的东峰旭看着研磨半死不活的样子, 忍不住关切道：“你还好吗？”
研磨顾不上这是不是来自陌生人的关心, 他社恐机制都没来得及触发, 嘴比脑子快的回复道：
“虽然我有一格血打赢BOSS的自信但是现在我不仅血只有一格蓝条也见底了这不是我刚出新手村就应该碰到的大BOSS……”
孤爪研磨生无可恋：“我不是要死了，我是要疯了。”
东峰旭：……你别这样, 我好害怕。
一片阴影打下, 两人同时抬头。
温柔美好的清水洁子脸色平静的对他们歪头：“你们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东峰旭：“……我还可以，我没问题！”
孤爪研磨：“……我要休息, 现在立刻！”
两人同时沉默, 对视一眼后立刻错开眼神。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不同的追求！
孤爪研磨艰难爬上来，瘫在毛巾上装尸体, 而东峰旭在自家经理的眼神下，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了战场。
“东峰旭！”
东峰旭：？？？
他才刚回来！牛岛学姐你的良心呢！
牛岛甜绘送给东峰旭一个wink：“相信你一定可以呦～”
东峰旭：……
一轮结束，西谷夕和夜久卫辅喜提小铁饼。
“不能垫球的话我们可是会失去很多快乐的！”西谷夕抗议：“我们自由人又不用扣球！”
牛岛甜绘语重心长：“但是可以托球啊。”
西谷夕愣住：“托、托球？”自由人为什么要托球？
及川彻警觉, 光速扭头看向这边，就见牛岛甜绘理所当然道：“自由人后排二传这种战术, 虽然比较冷门，但是还蛮有趣的哦。”
及川彻：！！！
他们青城研究了许久了自由人后排二传, 怎么突然就被曝光了！
岩泉一叹气：“虽然是个冷门战术，但在教练眼里就不会冷门了吧。”
及川彻不开心：“既然扒了我们的一个战术，也得还我们一个才行。”
他理直气壮：“公平啊公平！”
岩泉一面无表情的劈了他一手刀：“你这算什么公平。”
牛岛教练又不是来他们青城偷师了！
及川彻委屈：“岩酱你干嘛又揍我！”
岩泉一淡定：“让你冷静一点。”
……
夜久卫辅还在追问：“自由人后排二传是指在后排托球吗？可是这样的话没办法进行正常进攻吧？还是说搭配后排进攻使用？”
西谷夕惊讶的看着他：“……你突然话好多啊夜久前辈。”
夜久卫辅回神，不好意思的轻咳一下：“嘿嘿。”
自由人在听到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的时候，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求知欲的。
在除了扣球得分以外的所有领域，他都想试着为队伍做出努力。
夜久卫辅散发着自由人的光芒。
西谷夕仿佛也被这光照到，不自觉的严肃了起来。
“指的是自由人在三米线起跳，在2号位上方托球。”牛岛甜绘见两人都很感兴趣，顺便也把古森元也招呼过来，让清水去继续训练。
她手指沾水，在光洁的瓷砖上画着位置图：“这时候攻手甚至包括二传都可以同时起跳迷惑对手，你的选择可以是后排的主攻手，也可以是前排的主攻手，甚至是二传手。”
“如果托给二传手，对方要防备的不止是一个二传，还是一个进攻点。”
牛岛甜绘提醒他们：“这虽然是奇兵，但不要过度依赖这个战术，自由人在起跳后托球，精准度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与二传手相比。”
“而若是钻牛角尖一门心思研究起这个战术来，作为一个自由人的根基就被动摇了。”
夜久卫辅喃喃着：“我们必须要时刻站在队友身后……”
牛岛甜绘点头：“你们是队伍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连你们都只剩下了进攻意识，那么这个队伍就失去了最后一道墙。”
西谷夕严肃点头，他明白牛岛甜绘完全不是在危险耸听，作为自由人的他深知自己的存在对于队伍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牛岛甜绘画风一转：“不过没事的时候拿来练着玩玩也不是什么坏事，碰上了也好知道如何应对。”
她指了指岸边的小铁饼：“先来完成惩罚吧。”
西谷夕：……
夜久卫辅：……
逃是逃不掉的，万恶的小铁饼。
——
中午十一点，牛岛甜绘看着刚从池子里捞出来的排少们，毫无缘由的被戳中了笑点。
清水洁子由着甜绘抱她笑到直不起身，也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那几个发胶忠实拥护者，被水打湿后，头发都老老实实的顺了下来，尤其是靠发型增高的羽毛球和西谷夕，视觉上矮了一大截。
发胶真是排少必备的时尚单品，失去了发胶的排少会失去个性。
笑够了的牛岛甜绘手一挥：“走了，回家吃饭了。”
饥肠辘辘的少年们欢呼起来。
牛岛甜绘还算有几分善心，回去的路上没有让众人跑步前进，而是乘坐大巴车，轻松回到训练中心。
吃过午饭，休息了半小时后。
牛岛甜绘：“开心的大乱斗时间到啦！”
刚歇口气的众少年：……并不开心！
平时也算是听到练习赛就精神的排球脑子，这才第二天，已经快要对练习赛过敏了。
倒也不是对排球有意见，就是对惩罚有意见。
那个什锦锅……
“今天输了的人不仅要品尝我亲手制作的什锦锅，还要帮忙备菜哦～”
少年们露出了想和世界同归于尽的表情。
人群中，两个心眼子多到让密恐患者退避三舍的二传手对视一眼。
然而势比人强，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里毕竟是牛岛甜绘的地盘。
苦哈哈的练习赛开始了。
摄影设备联网，同步给另一边正值凌晨的宇内天满。
他这几天下午没有训练项目，刚好可以补觉——像牛岛甜绘这样的高密度训练，在职业赛场上也是很少见的，如果人人每天都这样练，退役后的伤病恐怕会多得不敢想。
越是要在职业赛场发光发热，越是要注意劳逸结合。
这只是十天集训，她才敢给少年们上强度，回去还是要保证自己的休息时长的。
牛岛甜绘微调了选手队伍，经过昨天的洗礼，想来大家对彼此之间都有所了解。
她在搭配上也可以更加大胆一些。
就比如，宫侑和东峰旭的搭配。
“好顺手……”东峰旭看着自己的手掌，对于宫侑托出的球表示震惊。
宫侑得意的直翘辫子：“哈，如果连我的球都打不到，那就说明你不适合当攻手！”
宫治今天和双生兄弟一队，闻言脸上写满了头痛：“你一天不吹会死掉？”
宫侑扬起下巴：“如果没有人知道我的厉害，我可真的会难受得死掉！”
“那还真是恐怖故事，我要告诉妈妈。”
“小治你三岁吗！”
“我四岁也会告诉妈妈。”
“……”
及川彻尝试掌控木兔光太郎……
笑死，根本控制不住。
“我理解一个全国前五的主攻手一定会有一些超出常人理解范围的个性。”及川彻面无表情：“但是他一会儿兴奋到可以和太阳肩并肩，一会儿又抑郁得像是全天下都欠了他的钱……”
赤苇京治淡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木兔学长很好哄的。”
及川彻看向赤苇京治的眼神透出了毫无遮掩的敬仰：“某种程度上讲，你才是真的厉害。”
倒也不是说他指挥不了木兔光太郎，像这样技巧能力都极强的主攻手，托球中的指引很容易被理解解读。
唯独有一点——他不太能准确的掌控木兔光太郎的状态。
木兔光太郎的情绪很好读，开心了不开心了都写在脸上，但是木兔光太郎的竞技状态并不随着情绪的波动而波动。
有时看着很低落，但竞技状态莫名出色，有时候看上去阳光开朗，却总犯一些低级错误。
如果给及川彻一些时间，他也能和木兔光太郎磨合得很好，但肯定不是现在。
难搞，真的难搞。
白布贤二郎和佐久早圣臣的搭配就是一句话——非常难受。
再一次的配合失误，白布和佐久早互相盯着对方不说话。
白布：你跳的太晚了，如果是牛岛的话就不会这样。
佐久早：你托的太低了，这才不是我的打点。
白布：凡事多想想自己的问题。
佐久早：你跟若利也是这样吗？
白布：我们的王牌不管什么托球都能处理得很好。
佐久早：若利把你惯坏了。
白布：那也是牛岛乐意。
两人眼神交流过后，平静的转身离开。
牛岛甜绘：……这也算是一种默契吧……大概。
孤爪研磨和牛岛若利的搭配，简直就是一个极端节能二传和一身牛劲王牌的究极搭配。
牛岛若利：“……都传给我就行。”
孤爪研磨：“……你被拦网盯住了。”
牛岛若利：“没关系，他们拦不住我。”
孤爪研磨：“……总会被拦住的。”
牛岛若利盯着金毛内向猫猫：“不会。”
孤爪研磨低头，错开视线：“……随你。”
牛岛甜绘：……这是什么冷面王牌欺负小只二传手的现场？若利你就不能把话说明白吗！你直说不想让不喜欢跑动的研磨满场跑不就完了！
还有研磨你！不要因为对方坚持就非常自然的退缩啊！你才是二传手！你不给他传他就只能等着！
硬气起来啊！
牛岛甜绘捂着心口，表情有几分虚弱。
都是问题儿童，她真的好苦恼。
赤苇京治不愧是综合素质最好的二传手，虽然实力不是最强的，头脑不是最聪明的，身体数据不是最优越的，但是——
他脾气性格好！给谁托球都能得到一致好评！宽容所有攻手的各种癖好，简直就是完美妈妈！
小红，你真的太酷啦！
……如果不那么溺爱木兔就更好了。
黑尾铁朗和天童觉的拦网对决也不错，和有系统逻辑的黑尾铁朗不同，天童觉的拦网多以直觉取胜，这种直觉在牛岛甜绘看来其实也是可以进行系统训练的。
“眼神、动作、甚至是无法言说的和对面攻手的共情。”黑尾铁朗赞叹：“天才的拦网。”
他偶尔有极少数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对面攻手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在向他表明他会打直线球，可黑尾铁朗就是有种没来由的直觉——
如果我在他这个位置，我会打斜线球。
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天童觉将这种感觉变成了自己的武器。
“如果能有意磨练这种武器……”黑尾铁朗凑到牛岛甜绘身边小声说道。
“我想过，但是我觉得，能够快乐的打排球更重要。”牛岛甜绘小声回答。
直觉能练吗？能。
看一百次扣球，或许能拦下一半。
看一千次扣球，可能会拦下六成。
那么上万次呢？
摸清攻手所有的进攻逻辑，对面脚刚离地就能看清对方在打什么算盘的话，就是终极的直觉了。
天童对于自己直觉的应用还停留在最基础的程度，这也导致他经常会被自己的直觉蒙骗，进而拦网失误。
但是，能让天童这么快乐的打排球，除了拦网时对面绝望的表情，还有打排球本身的快乐。
自由的排球，说起来很轻松，但想要做到却很难。
有太多人由于枯燥乏味的训练而对运动产生厌烦，她希望天童能一直快乐下去。
不要把教练的期待压在选手身上。
“你真的很喜欢他。”黑尾铁朗啧啧两声：“你看他拦网时，眼睛都亮。”
“有吗？”牛岛甜绘眨眨眼。
“当然有！”黑尾铁朗控诉：“听说你还管他要了签名！”
牛岛甜绘：“你这个听说是听谁说的……”
黑尾铁朗摆摆手：“这你就别管了。”
他笑：“看来是我不够帅气厉害，所以才没有人管我要签名。”
其实他省略了很多没说，牛岛甜绘不止看天童觉的拦网眼睛会亮，看主攻手扣杀时眼睛也会亮，看自由人接出漂亮的一传是眼睛也会亮，当二传手托出惊艳的托球时她更是眼睛会亮。
……行吧甜绘姐眼睛就是很亮！
黑尾铁朗发出暴言。
牛岛甜绘白他一眼：“你还不够厉害？”
以黑尾铁朗面面俱到的性格，以后从政她都不意外。
各种角度都很无敌的男人。
黑尾铁朗啧啧：“那也没人管我要签名……”
牛岛甜绘：“……你和签名杠上了是吧？”
灰崎你小子！小笨蛋一个！被别人套话了都没察觉吗！
最终黑尾铁朗还是在牛岛甜绘的签名本上留下了自己的签名。
黑尾铁朗美滋滋的又跑去让灰崎祥吾不要和别人说这件事。
这样的话能上甜绘姐签名本的人只有三个人啦！
黑尾铁朗，心眼子又细又密。
整整一下午的练习赛结束，结合上午的基础体能训练，需要品鉴什锦锅的有：孤爪研磨、宫治、牛岛若利、天童觉、田中龙之介、灰崎祥吾、西谷夕、夜久卫辅。
灰崎祥吾：……为什么！又是我！
牛岛甜绘：自己反思一下！
他们留在训练中心按摩加休息，牛岛甜绘来到厨房哼着歌制备什锦锅。
原本想要受惩罚的几个去厨房帮忙，没想到及川彻和宫侑竟然自告奋勇的来厨房干活。
“按摩后来厨房找我吧。”牛岛甜绘眼神警惕，慢吞吞的说着：“不要打坏主意。”
这两个从见面起就针尖对麦芒的倒霉熊孩子，现在居然在一起研究搞事了……也不知道冲谁来的。
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吧，安全一些。
及川彻和宫侑都笑得天真无邪：“怎么会有坏心思呢？”
他们真是全天底下最善良的排少了！
牛岛甜绘：……你们最好是。
她将洗好的水果放在一旁备用，先结束按摩的及川彻和宫侑迈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后厨。
“苹果香蕉橘子橙子草莓……”这些他们昨天都吃到过，倒也不意外。
牛岛甜绘指使他们去洗菜：“洗得干净些，我要去熬汤底了。”
及川彻笑着应下，手掌暗暗劈了宫侑一下。
宫侑被他一掌劈得眼睛都直了，怒视过及川彻后这才出声：“牛岛教练，你今天辛苦了，我来帮你看汤底吧。”
牛岛甜绘眼神有些惊异：“……你们两个是昨天没吃够吗？今天也尝尝？”
宫侑脸色一变，为了他俩的计划，他豁出去了：“没错！我和及川还想吃！”
及川彻闻言脸绿了，这家伙倒霉都不忘带上他。
对上牛岛甜绘若有所思的视线，及川彻连忙应下：“没错没错……睡的还挺好的……”
是啊，身体根本不敢想起那个味道，导致他们睡得像一具没有烦恼的尸体。
及川彻强行挤出一抹微笑：“我和宫侑太喜欢了。”
宫侑：“……对，我太喜欢了。”
牛岛甜绘眨眨眼：“是这样啊，那汤底就归你熬煮了。”
她提醒：“30分钟就好，东西我都加完了，你时不时的搅动一下就行。”
宫侑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牛岛甜绘并不放心的离开了。
她也没离开太远，就坐在食堂里，透过玻璃刚好能够看个大概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宇内天满在屏幕另一边昏昏欲睡。
牛岛甜绘小声回答：“大概是为了受惩罚的人做出最后的努力？”
虽然她心里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还是相信这两个人有真善美。
大概是为了拯救受罚的几个人？啧，怎么感觉不像是这两人能干出来的事？
“你快去睡吧。”牛岛甜绘催促。
宇内天满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那我先睡了。”
牛岛甜绘也摆手告别，关掉了视频。
她扭头看向透明玻璃后忙碌的两个少年，安安静静不吵不闹，一派祥和。
……然而牛岛甜绘并不知道一句至理名言：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半小时到，牛岛甜绘返回厨房，及川彻和宫侑一脸乖巧：“蔬菜都洗干净了，水果也用厨房纸擦干净水分了！”
牛岛甜绘欣慰点头：“很能干嘛。”
她看向已经完成工作只剩下装盘的厨师，自己这边也需要加快进度了。
“好了，别在这里添乱了，快出去。”
牛岛甜绘赶人。
及川彻义正言辞：“我们来给大家打饭吧，厨师先生已经很累了。”
宫侑接上：“没错没错！”
牛岛甜绘心中的不安越发扩散，不过还是在两人难得的乖巧下低头：“好吧，如果感觉很累的话要将工作还给厨师先生哦。”
两人猛点头，随即对视一眼。
牛岛甜绘开始下食材。
十分钟后，新鲜的什锦锅热气腾腾的出锅了。
她看着手中的汤锅，疑惑：“是不是汤少了一点？”
可能是煮得太久，汤都煮干了吧。
牛岛甜绘淡定的想。
晚饭时间到，及川彻和宫侑戴着厨师帽一边给人打饭一边斗嘴：
“你是患有帕金森吗？手抖成这样还是别托球了。”
“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你们稻荷崎有你算是和春高说再见了。”
“你青城好，有本事今年春高碰一碰。”
“碰就碰我怕你？”
及川彻看着眼前的岩泉一，猛盛了一勺冬瓜排骨汤，抖吧抖吧后冬瓜排骨一个不剩，连汤都没留下一滴，给他盛了点空气。
岩泉一太了解他的幼驯染了，了解到及川这一个举动，他就知道及川又没干好事。
“嘘——”及川彻示意岩泉一不要声张：“我们这是大爱！”
岩泉一：……你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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