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逐渐下沉,周围的景色被霞光映照的更加绮丽,许沉星翻了个身,目光瞥过身侧的人,微顿了一下。
幕澄也躺在了草地上,曲着一侧的手肘垫在脑后,另一只手握着被拿掉的眼镜,松松地搭在小腹处。
没有了镜片的遮挡,眉目更加疏朗清晰,乌黑卷翘的睫毛安静的垂着,似乎睡得很熟。
狗东西不找茬的时候,看起来,也还挺顺眼的。
许沉星的视线停留在幕澄脸上,手指无意识地搓着旁边那朵可怜的紫色小花,等回过神的时候,小花已经被他薅在了手心里。
他沉默两秒,垂眼看向手里的小花,片刻,唇边缓缓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几秒种后,许沉星将手里的小花轻轻搁在幕澄鬓边,摆成睡美人的样子,然后掏出手机,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拍完还不过瘾,又点开前置摄像头,歪着脑袋将脸凑在屏幕前,一手举着手机,一手虚托着幕澄的下巴,脸上的笑容灿烂又放肆。
没注意镜头里另一个人睫毛动了动,又恢复安静。
“阿星!”苏洛安站在远处朝他们招手,“叫上幕澄一起过来,拍合照啦!”
幕澄自然地睁开眼,眸底还带了点恰到好处的迷茫:“是在叫我们吗?”
许沉星迅速收起手机,含糊地应了一声:“说是拍合照。”
好险,幸亏没被发现。
“好,”幕澄撑着地面坐起身,“一起去吧。”
随着起身的动作,一朵浅紫色的小花从鬓边滑落,擦过幕澄的肩膀掉在一侧的草地上。
幕澄垂眸看了两秒,似乎在疑惑怎么会有花从头顶掉下来。
“快点,”许沉星站起身瞥了他一眼,掩饰地催促道,“别让大家一直等。”
“好。”幕澄果然没再纠结小花的事,垂首戴上了眼镜,站起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小东西。
“......”许沉星忍不住问,“你拿那朵花干嘛?”
“好看,”幕澄摊开手给他看,“很可爱。”
许沉星垂眼看过去,不就是一朵普通的小野花,花茎都被他搓掉皮了,看上去丧眉耷眼,有什么可爱的。
嘴上却敷衍地认同:“嗯,可爱。”
拍完夕阳合照,一行人顺着小路走向客栈,到地方才知道客栈外已经办起了篝火晚会。
“回来了啊,”扎布站在凉棚下的吧台内,单手拎着一杯奶茶色的饮料,“再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们了。”
火堆旁已经围了一群年轻人,看样子也是来这边旅游的,其中一个留着圆寸的alpha手里抱着一把吉他,坐在长椅上边弹边唱。
“这边好热闹,”苏洛安凑过去好奇地看着,“晚餐是自助吗?”
“嗯,”扎布点头,“都是一些当地的烤肉、小吃什么的,如果没有喜欢的,也可以去附近的餐厅,提我的名字一样可以打折。”
一行人都玩累了,不愿再走路,加上客栈外的自助虽然种类不算太多,但看起来都还不错,便决定留下吃晚饭,改天再去其他地方品尝美食。
学姐拿起一串烤的外焦里嫩的肉串,忽然想起了什么:“怎么没见导游大叔?”
“他这几天有点事,暂时不能过来,”扎布没提大叔的顾虑,避重就轻地开玩笑,“不过没关系,我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导游,你们这次的行程就交给我吧。”
“哈哈哈好的,”苏洛安托着一盒糌粑傻乐,“记得多带我们吃好吃的哦。”
“没问题。”
许沉星懒散地坐在一侧的长椅上,手里拎了一串刷了甜酱的烤年糕,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
“不喜欢年糕吗?”扎布单手递过来一个小小的餐盘,“甜奶糕呢,喜欢吗?”
“谢谢,”许沉星接过小餐盘,顺口问道,“是牛奶做的吗?”
“也算吧,”扎布说,“是牦牛奶。”
许沉星想起来时看到的那些牦牛群,问:“这边牦牛很多吗?”
“多,出了镇子会有很多牦牛群,你喜欢的话,明天可以找机会去看。”
“算了,”许沉星咬了一口甜奶糕,鲜香可口,入口即化,味道确实不错,他鼓着脸颊摇头,“那东西长得太粗犷了。”
扎布被逗笑了:“喜欢可爱东西的话,还有白唇鹿和羚羊,离这边二十公里的地方有个野生园区,可以隔着栅栏喂小鹿。”
许沉星问:“那个鹿好看吗?”
“还可以,”扎布想了想,“应该比牦牛可爱一点。”
许沉星来了兴趣:“那什么时候能去啊。”
“原定计划里就有野生园区,”扎布喝了一口杯子里的东西,“你喜欢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去。”
“好啊,”许沉星的视线在扎布手里顿了一下,莫名想起了侯霞山上喝掉的那瓶,“这是什么饮料,甜茶吗?”
“嗯?”扎布看了一眼自己杯子里的液体,摇头,“不是,是酒。”
“酒?”许沉星愣了一下,“奶茶色的酒?”
“嗯,”扎布说,“我自己调的。”
许沉星睁大眼睛:“你还会调酒?”
“不止哦,”一旁经过的客栈小哥听了一嘴,端着托盘接话道,“扎布不止会做菜调酒,还是个很优秀的木匠,镇上有谁家空调坏了也找他,他可是十项全能。”
“得了,送你的菜去,”扎布笑骂道,“哪都有你。”
“木匠?”许沉星顿了一下,拍了拍身下的长椅,“这种木匠吗?”
“嗯。”扎布带着笑意点头。
“哇,”许沉星只剩下了一句感叹,“也太厉害了吧......那我能尝尝你调的酒吗?”
“这酒很烈,”扎布垂下手里的杯子,“不太适合你。”
“烈怎么了,我又不是没喝过酒,”许沉星不愿被看扁,抬起左手大拇指,以一副高手的姿态指了指另一边啃肉串的秦诀,“看到那个人没有,我能喝倒三个他。”
无端被踹的秦诀茫然抬头:“啊?”
扎布垂首轻咳了几声,压下笑意之后才抬起头:“好吧,我去给你调。”
“我跟你一起,”许沉星不放心地站起身,“要和你一样的,不烈喝起来没味道。”
-
幕澄挂掉了家里的电话,单手拎着一杯纯水走回自助区前,经过茅草凉棚下的吧台时,脚步顿了一下。
“小心,”扎布隔着吧台扶了外面的人一把,声音里带了点无奈的笑,“坐稳......这酒真的挺烈的。”
“没......没事,”许沉星话都说不清楚了,还不忘逞强,“我好得很......这酒,也就那样。”
说着,屁股一滑,身子不受控制地朝一侧歪去。
扎布本能地起身,想要越过吧台去捞面前的人,手肘刚搭在台面上,动作就停住了。
一道黑色的影子在眼前晃了一下,稳稳地接住了差点倒在地上的人。
alpha周身气息冷冽,镜片后的眉眼淡薄疏朗,撩起眼皮看过来的时候,四周似乎都静了几秒。
这一眼本应该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扎布还是从对方静无波澜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扎布眨了眨眼,缓缓收回手。
“......唔,幕澄,”许沉星昂着脑袋看向面前的人,“你......怎么过来了。”
幕澄垂眼看向怀里的人,声音很淡:“喝了多少?”
许沉星埋着头在幕澄胸口上蹭了蹭,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没听清。
“只喝了一杯,”扎布将手腕撑在吧台上,话是对着幕澄说的,视线却落在许沉星身上,“他酒量好像不太好,回去的话,别忘了给他弄一些解酒的东西,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谢谢。”
幕澄抬手扶了扶胸前那个不安分的脑袋,身子微侧,不经意间挡住了扎布的视线。
“不客气,”扎布挑了下眉,眼底的笑意多了点玩味,“这是我应该做的。”
幕澄没再说什么,俯身扶起怀里的人,低声问:“能走吗?”
许沉星睁了一下眼,目光已然没有了聚焦,但仍茫然地挤出一个笑,抬手抱住了面前人的脖子,孩子似的撒娇:“舅舅......我走不了了,你抱我吧。”
幕澄:“......”
幕澄无声地叹了口气,一手扶住他的脊背,另一只手托住大腿,像抱小孩一样,将人抱了起来。
“阿星怎么了,”秦诀远远看到这边的动静,叼着根没啃完的肉串凑过来,“喝多了吗?”
许沉星已经彻底睡过去,脑袋耷拉在幕澄的肩膀上,睫毛紧闭,呼吸匀称,手上倒是抓得很紧,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嗯,”幕澄托了托怀里的人,“我先送他回去,你们继续玩。”
“你自己行吗?”秦诀三两口咬下手里的肉串,囫囵着吞下去,“我跟你一起吧。”
“对啊,先放下来,”苏洛安也说,“让老秦搭把手。”
“别......别放下我,”许沉星睡着了还不安生,抱着幕澄的脖子说梦话,“我不走......你抱着我,抱着......”
说着,手脚并用地将托着自己的人圈住,一副死都不会放手的模样。
秦诀:“......”
苏洛安:“......”
“知道了。”幕澄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侧身朝苏洛安和秦诀点头示意了一下,像拖着只无尾熊一样,抱着他从侧门走向二楼。
苏洛安迟疑了一下:“阿星明天醒来......不会羞愧之下,杀人灭口吧。”
秦诀心情复杂:“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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