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71、千年老鳖(抓虫)
这位工作人员的话很快就被另外一个人反驳了:“你怎么把青少年组忘了, 瑞典站就有个报名了啊,还是个笑起来挺漂亮的女孩。”
“有吗?”
“你自己查去。”
一个人真的去查,另外一个人则是接手来看提交上来的信息。
仔细看吴知和吴眷现在的所属车队, 名字出现了一些变动,车队名不再是之前在达喀尔出现的“ZIJUAN”, 如今已经变成了“ZJ-SPORT”。
原车队和新车队进行了融合, 诞生了这个全新的队名。
ZJ-SPORT的“前身”工作人员并不陌生, 相关的审核信息先前就已经通过了, 新签了一个车手加入瑞典站比赛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是今年实在是有点晚了, 都第二场分战赛才搞定。
幸好他们赛车并不像一些体育运动那样, 有一个转会窗期,签注期之类的规则,不然就更麻烦。
WRC甚至是允许车手中间换队的,甚至允许车手和领航员散伙另外再找新搭档, 但是基本没什么人会这么做。
这就涉及到WRC到底是怎么决出分站冠军,总冠军的这个问题了。
WRC和达喀尔规则有类似也有很不一样的地方。
可以这么说,达喀尔更像是WRC的一个分站比赛,只不过时间太长赛程太长。
WRC一般一年会有13场分站比赛, 地点在世界各地,比如现在报名参加的瑞典站,此外有诸如意大利,葡萄牙,法国,墨西哥, 雅典,澳大利亚, 阿根廷,日本等地方的。每年会进行过一定的变更,在1999年曾经有过中国站,可惜这个站点直到现在都没有再次回归。
每一站的会有15-25个特殊赛段,每个赛段的距离都不一样,但比起达喀尔来说就算得上很短,从1里到几十公里都有,总长度一般有350公里左右。
在分站比赛中,比的就是用时,用时最短的就是分站冠军。
但年度总冠军并不是用时决出,是按照积分来算的,车手和领航员在每一站完赛都会根据排名获得积分,最后累计积分最高者就会得到年度的总冠军。
车队也同样的,自己手下的车手会为他们带来积分,然后决出最佳的厂商/车队。
一旦车手中途进行转会,那之前得到的积分就会清零,重新累计。所以才说一般不会忽然转车队,这会影响一整年的成绩,白白浪费一年。
如果真出现这种事情,就可以看得出来车手和车队爆发了极大的矛盾,不然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ZJ-SPORT也是浪费了一个分站比赛,吴知眷也少了一场分站比赛的积分。
不美妙的开局。
FIA的工作人员看完他们提供上来的信息,确认没有遗漏,正常地通过审核,就把WU ZHI以及WU JUAN这对组合放进了WRC-2的名单上面。
吴知和吴眷顺利地报上名,并且在不久之后就要去参加WRC的比赛,这件事情因为车队的全部人都忙得要死要活,以至于没有人想起来要说一下这个事情。
开不上车,理应很闲的吴知眷也是没停过。
就算现在车没备好,那也得配合量体裁衣搞新的赛车服,然后是拍摄大头照,全身照片。
这些都是接下来涉及到如果FIA要进行在诸如官网,片头之类的地方宣传时,用到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用-
另外还得和现在的理疗师兼体能师认识认识,做个简单的体检,看看她们,主要是吴知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这涉及到接下来在比赛中要如何合理得分配选手的体能。
不得不说,现代化的运动越来越讲究看数据说话,数据说话不一定能最厉害,但总归能得到个保底结果。
吴知和吴眷除了要配合这些工作,还得时不时被系统抓去在梦里面训练。
导致明明人在暖和的南意,但是闭上眼睛能想到的全都是瑞典那冷冽的空气。
系统当然是不会直接“透题”,把今年瑞典站的赛道拿出来让吴知眷反复练习。
但是它会弄出有瑞典特点的赛道让她练啊,不停地练啊练啊练,都快要在梦里面搞出个雪盲了。
这种场面实在是有点熟悉的既视感。
大考前不停做模拟题是吗!这什么鬼啊!
系统你要不自己研发一个赛车模拟游戏卖个各大车队吧,这个游戏里面会涵盖往年连续五年的实际赛道,以及另外再模拟出三年赛道。
名字她都想好了,叫做FIVE-THREE。
肯定会大卖的!信她,到时候赚了给她分一半就好!
因为每个人都在忙啊忙,没空和其他人进行联系,“失联”了好一段时间。
导致等知道吴知吴眷要参加WRC二组的信息时,是在WRC官方自己发布的,瑞典站前瞻时,看到参赛选手里面,二组里面多了一个新的面孔。
就是那个在不到一个月前,在拉力赛车届造成了不少话题度的人!
第一次参加达喀尔就拿到冠军的人。
隔了一个月不到,莫名地在WRC这边出现了!
忽然看到信息的人:啊?-
乐子忽然就来了。
国内也有一直在关注WRC的人,其中一些人会汇总转载内容到墙内。
在看到WRC的推送,惯例的点进去看最新消息时,一看还以为自己是还没有睡醒,接着是来了个三连:啊?什么情况?我靠!
大消息大新闻大热闹啊!
震惊完毕,立马就把自己的这份震惊传达给国内的众人,并且在其中挑中了重点,放在最前面发出来,一定要让人第一时间可以看到!
WRC瑞典站前瞻:吴知和吴眷已经报名参加WRC2组,将会在2月13-16日瑞典站出战!
划过去,看到了什么,划回来。
嗯?
啊!
看到的人没忍住复刻了那个三连,很多人都惊呆了。
就在不到一个月之前,吴知眷拿下了达喀尔的第一个赛段冠军的时候,有人在问:“我们现在达喀尔有人争气了,那么WRC那边我们可以梦一个吗?”
WRC,对于不少拉力车手来说,WRC这个梦比起达喀尔就显得更是遥远不可及。
达喀尔可以接受业余车手前来参加,就算自己实在是没什么钱,依然可以选择去摩托车组,成为一名无后援车手,在达喀尔奋战。
但WRC的门槛完全不一样了,如果是个独立车手,那你得在之前有足够的本事被车队看到和你签约才行,而且你还得和那么多的车手竞争一个席位。
简简单单的席位,可以卡死所有人想去参加的人。
如果是打算自己搞一个车队前去参加?难度显然更高了,钱和人都要有,且要有很多很多才可以。
真的是很难了。
WRC并不是没有出过中国的车手去参加,曾经也有过一个车手,参加过一个分站中几个赛段的比赛,然而……因为那位车手的不幸离世,一切都变成了“如果”。
如果那个人还活着,是不是就会……
现实没有那么多如果,如果只能存在于梦中。
故而在达喀尔比赛那会就有人私下讨论,姐妹俩未来有没有可以去WRC来一波?有没有车队看中她们签个约?
有人说,没那么容易,WRC的赛制和达喀尔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并不是说达喀尔可以,在WRC就一定可以。
有人说,WRC的竞争更强,在达喀尔竞争里速度可能不是占最大的部分,可是在WRC,速度就是一切。
有人说,就算是拿到了一个达喀尔冠军,那也是越野拉力的冠军,要想被看中还远远不够,不一定有车队抛出橄榄枝。
有人说,即使要想签约也没有那么快,在达喀尔比赛的时候,那边的WRC第一战的比赛也快要开始了。他们的车手席位已经固定了,哪有那么容易再加人呢。
总之,绝大多数人的想法是,与其去想WRC,不如想想她们回来之后能参加什么国内的比赛,然后明年的达喀尔再战。即使有一天会去WRC,那也不会那么快,大家不要急不要给她们压力。
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他们还在猜吴知和吴眷最快什么时候可以登录WRC,这边就不声不响地去了,报完名了,还准备比赛,比赛快要开始了!
距离他们在那嘀嘀咕咕讨论的时间甚至就过了一个月!
一个月!整个国内拉力届都在翻天覆地!变化过于快,快得目不暇接。
不得不感慨紫娟车队的效率是真的可怕,明明是只有几个人的小车队,一个个都是不用睡觉一个人顶三个人的吗?
而且他们干大事还不吱声,真就国人的朴素价值观:悄咪咪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是吧?
这都2020年啦!我们不讲究闷声发大财了好吗!有好消息就报!
也有人疑惑不是紫娟车队不报,而是自己漏了信息。或者是觉得是同名(尽管这个可能性低到比明天世界末日还低),不然紫娟车队不可能不宣传。总之就有人奇怪地回去看看关注的几个紫娟车队的人的微博,里面有没有什么新消息之类的。
结果一看。
……全都停留在最后一条为武汉加油,以及把在达喀尔获得的奖金捐出去的信息。
纸卷那个官方博的武汉加油底下的回复,是大家都在关心他们怎么回来,回来要注意安全,要不要在沙特多玩会迟点再回来等等的信息。
好了,现在是真的要迟点回来。
全部人现在已经直接跑去了意大利了啊!
这些微博全都是风平浪静滴水不漏,丝毫看不出来他们其实正在备战WRC。
在搬运吴知和吴眷参赛信息的博主底下,点赞最高的那条评论是:【他们是千年老鳖吗?为什么那么能憋?】
这个点赞量和回复量,可以看得出来众人的怨念了。
也有人问:【WRC?是前不久那个摔下悬崖的赛车的比赛吗?】
很快有人回复:【对的,就是那个WRC!】
就在1月23日,WRC的第一站蒙特卡洛站,出了一起事故,上一届WRC的总冠军获得者塔纳克在一个山上的赛道时遭遇高速碰撞,以超过180公里/小时的速度从超过40米高的悬崖飞了下去,落在了底下的道路。
所幸车上的两人安然无恙,车摔到底之前领航员拿在手里的笔甚至都没掉。
这起事件很有名,一个是因为吴知眷的夺冠让国内的拉力赛热度高了一波,另外一个原因是这车实在是太结实了!这么高摔下去都没事离谱啊!
一说翻车,立马就对吴知和吴眷要参加的比赛有了概念,不禁开始期待起来瑞典站比赛的正式开始。
反正现在这个情形,没办法出去的话,不如看看比赛。
有了热度,就有人做科普。
不少人开始科普WRC是什么,规则是什么,以及瑞典站到底又是怎么样的赛道。
瑞典站,是属于WRC的经典赛段,也是传统上唯一一条在雪上进行的拉力赛,车手要在雪山,冰面上进行比赛,故而对于非北欧的车手来说,这个赛道跑起来是很不容易。
这么一科普之后,大家反而是开始紧张起来了。
因为了解过吴知和吴眷的人都知道她在沙漠上是多么厉害。
国外那些一向浮夸的宣传甚至在吴知眷夺冠之后,大版面的宣传里面,直接用“沙漠女王”来指向她,搞得吴知眷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接下来要复兴楼兰国。
她跑沙漠是厉害,沙地和雪地完全是两个极端。
一上来就是这么陌生的赛道,谁能保证一定会出很好的成绩啊!
她现在的成绩可以说正在巅峰,处于这个位置上,会有人爱她,也会有人讨厌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讨厌,可总有这样的人。
讨厌她的人巴不得她从巅峰上摔下来,摔得越狠越好。
所以关心她的人不得担忧。
吴知眷在系统那里反复模拟考之后,对雪地赛其实已经脱敏了不少,心里稍微有了点谱,安心等待比赛日的到来-
只是嘛……各大考试可以证明,打铁还需自身硬,光靠模拟蒙题是不行的!毕竟很难猜到出卷人的想法。
吴知眷就遇到了这种事情了。
今年的出卷人之一——老天爷向所有参加瑞典站的车手们开了一个玩笑。
今年下雪的雪量完全不足!导致赛道都没法被雪完全覆盖!
这下子无论是从小到大在雪长大的北欧车手还是其他车手,都绷不住了。
第072章 72、看不懂谢谢(抓虫)
瑞典, 位于北欧,是欧洲第五大的国家,拥有十分漂亮的自然风光, 森林、湖泊、山脉,也拥有很不错的雪景。
雪景很好看的瑞典2月份的温度其实并不会很低, 一般维持在零度以下, 最低也不会低过-20℃, 这样适宜的温度这才给了瑞典经典的雪上拉力赛进行的机会。再冷一点, 比赛就赛不起来了。
不过得重点说明, 这个“适宜的温度”是针对北欧人, 北方人来说。
反正并不是吴知眷认为的适宜。
对于吴知眷这种来自南方的孩子而言, 这能叫适宜?开玩笑的吧!她甚至都开始可以理解为什么北欧人那么多人容易抑郁了!老是这么冷不能出门抑郁不很正常吗!
2020年2月10日,ZJ-SPORT众人顺利抵达瑞典,来到韦姆兰县托斯比镇准备本周的瑞典站比赛进行。
吴知眷那是一出机场就被冷得直哆嗦。
别看没怎么下雪好像是很暖和的样子,实际上该冷还是冷, 让来自南方的姑娘先被瑞典的风灌了一大口,脸都要被吹麻了,连忙坐上去托斯比镇的汽车,在车内暂时活了过来。
在车上的吴知和吴眷两人齐齐发出感叹说:“好冷啊!”
看来她们来到WRC的第一个挑战, 不是没有雪的雪上拉力赛,不是冰面上赛跑,不是换了一台新车适应时间太短,不是新团队还没磨合完毕,不是来到顶级拉力赛的压力。
而是过于的寒冷。
这也是所有非北欧车手来到瑞典不得不面临的一个大问题。
坐在车上,看着前往托斯比镇的路, 看得到确实是雪不够多,有不少路面是裸露出底下的土地。柏油路有人化雪很正常, 但是郊外的土路也是没什么雪,就看得出今年的赛道情况了。
难怪组委会会那么着急上火,还因此不得不取消了好几个赛段。
就这样,今年的瑞典站除了雪少了这种变化,还因为没雪于是决定把赛段缩短。
原定的3天赛程(如果算上不计时的热身赛,那就是4天的赛程),一共安排了20个赛段,由于这段时间的小雪没办法给赛道铺上足够的雪——总不可能人工铲雪过去铺在路上吧——故而取消了八个赛段,最后只剩下一共12个赛段。
2月13日有两个赛段的比赛,都属于热身赛不计入正赛成绩里面。
2月14日和2月15日分别有四个赛段,2月16日有两个赛段。2月14日-16日三天比赛用时最短的人会夺得这个分站的冠军,并且可以拿到属于冠军的25个积分。
观察着路面情况,看看属于瑞典冬日的环境。
嗯,其实并没有童话中那种特别安宁平静舒适的氛围。
因为人真的不少……
一路过来都能看到一些“路人”,参赛选手,工作人员,小镇居民-
“路人”大概率不是路人,看着这个模样铁定是冲着拉力赛过来观赛的拉力爱好者——毕竟拉力赛不收门票钱,路边没加墙,各位可以自行挑个好看的地方看比赛。
对于这么勇敢的路人,吴知眷只有深深地敬畏。
这么冷的天!到底是怎样的热爱才让你们冒出来蹲守啊!
抵达营地之后,看到的人就更多了。
别看在直播时,屏幕里出现的WRC车手好像不多,实际看排名也不多。
一组就三个车队,10个车手。二组的人更少,加上姗姗来迟的ZJ-SPORT,一共是5个车队,7个车手。
但是别忘了他们还有三组和青年组啊。
这两个组别加起来一共有29个车手。
车手配备一个领航员,再加上车队的其他工作人员,一下子整个小镇的人就多了好多,显得过于热闹和嘈杂了。
这下子哪还有什么童话气氛。
吴知眷把脑子里对于北欧的美好童话给抛在脑后,回到了比赛上面。
众人抵达营地,开始布置好自己这边的场地。
专门的维修区域,停放着各种各样的零配件,轮胎,还有唯一一辆赛车。
赛车依旧是从环塔时期开始,至今还没发生改变的白和紫涂装,车号则发生了改变。
达喀尔的313号被裁下来进行收藏,现在贴上去的是FIA发的WRC比赛车号——53号,又是3,和这个数字多多少少有点缘分。
WRC后面的赛车号码是按照报名的顺序来安排的,吴知眷的报名比较迟,所以拿到的挺后的数字。
她今天看到还有比她最后的车号,58号,这么一看她居然还不是最迟报名的。
进行改变的除了车号,现在还多了不少赞助商贴在了汽车上面。
说实话,现在老战友的颜值比起在环塔和达喀尔前期来说,真的变“丑”了……
不行,不可以嫌弃赞助商!要抱着上面贴着的是钱的想法,这样就会变得顺眼起来。
白紫色涂装依旧是以白为大面积色块,小部分是浅浅的紫色,这种偏向于薰衣草的紫色让整辆车显得有点温柔和秀气。
其实她们的战车也确实“变秀气”了,相比较在达喀尔的来说。
WRC有WRC的技术要求,一组和二组也有不同的技术要求。
二组的动力也好,外壳也罢,都比一组要“次一等”,这并不是FIA想要“打压”二组,让二组的成绩没办法超越一组。单纯是这种“打压”做法反而是二组参赛车队更期望的。
因为如果不限制死上限,其他车队砸钱,小车队怎么玩?破坏平衡了!真有那本事砸钱研发搞更牛逼赛车的车队,请上一组谢谢,不要在二组炸鱼。
他们赛车又没有什么升降级制度,想要待在二组还是去一组,不就是看车队报名以及交出怎么样的一辆车决定的。
至于一组,同样也有技术限制成本限制之类的。
曾经WRC有过没有技术限制无限改装的组别,那个组别叫做WRC B组,也被称为死亡B组。
死亡B组是以数条生命为代价才被叫停的。一旦不作限制,永远都猜不到为了达到最极端的成绩,可以做出什么样的改装。
吴知眷那变秀气的老战友,主要是马力变成了285匹,尾翼也改小了不少。
外面属于脱兔的车壳倒是没怎么改变。
还好在达喀尔的时候用脱兔就是两厢车,如果是三厢车那就得换车壳或者就真的得用原定的车。
与之能作为对比的是一组的马力基本是380匹,相差接近100匹的马力,注定两个组别的成绩是会有一条线作为划分,这是性能决定不是人的技术能够决定的。
故而来到二组的吴知眷也没想着开着二组的车可以干掉一组的车手。
……做个梦比较快一点。
她还是少了一个赛段的成绩,所以她刚来的目标也定得不高。
今年总分进个前三,试试站上WRC领奖台的滋味。
来到瑞典的第一天,是在赛事文件登记提交巴拉巴拉这些东西里面度过的,还有参会了解一下相关的信息和行程安排等。
事实证明,就算是跑到北欧也是避免不了开会的。
来到瑞典的第一天就在无聊又不得不做的文书中度过。
第二天才是车手们可以出去的勘路日。
勘路当然不是开赛车出去的,是一辆普通车,没有涂装,没有改装,就正正常常的家用车,底下另外加上防滑链那种,用来给每个车手开出去勘路等级做路书。
去勘路也得由组委会安排,也是间隔发车,以免堵车。
开普通的家用车,就没必要穿赛车服。
吴知和吴眷穿着的都是常服,那个做运动服装的赞助商提供的,上面还印着车队图标。
上身穿着的是灰白色过膝长度羽绒服,穿着那么不耐脏羽绒服的一看就是南方人。
她们的身高要弄来女装过膝羽绒服难度还不小,这还是厂商定制的。
之前听说北欧的人都长得特别高,感觉衣服应该在这买才对,那就不至于让厂商还要另外做了,成本贼大。
算了,这是赞助商打广告的东西,应该付出的成本。
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里面还加了一条秋裤,鞋子也是厚实的雪地靴。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们头上戴着的保暖耳罩,看着就很好rua的毛茸茸质感,颜色还是特别可爱的粉红色。
这一大片的色系里面冒出了粉红色,不显眼不行,一眼扫过去就发现了这段时间风头正劲的姐妹俩。
这着装怎么看着像是跑错了片场。
而且她们感觉……好怕冷啊,瑞典站真的没问题吗?
吴知眷是只能说:大问题!
即使穿着雪地靴,一踏在外面渗着寒意的地面上,就觉得脚在一点点变凉变麻木,让她们出去之后冻得直跺脚。
脚太冰了。
吴知抱怨:“我想念加热鞋垫。”
“忍着吧,难道你上了驾驶座还能用加热鞋垫吗?赶紧趁现在习惯。我倒是可以用。”
“你别说风凉话,还有说这话时能不能不要缩着脖子?”
吴眷理直气壮地说:“我冷啊。”说着,人贴近了吴知,企图来个凑近一点可以抱团取暖。
但一靠近只会被吴知身上羽绒服带着的寒意给劝退。
太特么冷了。
吴眷又缩了回去,吐槽:“你现在是一具尸体吗?活像在太平间冻了一晚上那样。”
“我还没嫌弃你这坨冰凑过来呢。”-
听到她们俩的争执,闻燕无语地问:“你们不都甚至去爬过珠峰,怎么还怕冷?在珠峰上面不是更冷吗?”
刚刚在针锋相对互相拌嘴,现在开始一致对外一唱一和。
“首先,我们直到24岁之前都没看过雪,怕冷是很正常的!”
“其次怕冷和爬珠峰不矛盾,而且那会我们穿的装备可比现在保暖多了,我觉得是衣服的问题。”
再看那些来自芬兰的车手,一个个都淡定得要死,怪不得说瑞典是北欧车手的天下,一个个都是在雪道上长大的-
看来这个“沙漠女王”说不定要在雪乡遭殃。
虽然还没上车的时候,一个个嘴巴不得闲嘚吧嘚吧地拌嘴,一上到车上都老实下来。
吴知不抱怨脚快要失去知觉,吴眷也不抱怨拿手出来记笔记手要冻死。
不,她们安静下来不是因为开暖气了,她们没把暖气打开。
53号赛车上面减重把空调早就拆了,到时候比赛也不会有暖气,现在得适应适应,不然等到比赛再适应就迟了。
WRC这一类房车拉力赛和越野拉力赛的差别之一就是会提前勘路,车手和领航员会提前把路走两遍,制作自己的路书(主办方不会发路书的),特别要标注好每一段路的关键点,危险处。
但现在做好的路书并不是百分百有用,赛道情况千变万化。
一旦忽然下雨了,下雪了,甚至前面先发的车在赛道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改变了赛道情况,这些都会对后面的车造成影响。
不会有人觉得主办方会安排人去把赛道重新收拾一遍吗?想得倒美。
拉力赛就是充满了各种的不确定性,这种前车造成的麻烦,天气的变更,统统都是比赛的一部分。
吴知眷确实也有一段时间没做过勘路的事情了。
在去年的环塔开始,参加都是越野的拉力赛,久违地在现实中回到了房车拉力赛上面。回想起上一次的勘路,还得追溯到去年上半年在欧洲一些小拉力赛中比赛时的事情了。
久违的勘路,对吴知和吴眷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一般来说,勘路是一个赛段两次勘路,一次是车手开,告诉领航员要怎么按照车手的习惯去记路书,第二次是领航员读,车手照着开,修改前面领航员没记录好的部分。
对于她们来说,事情并没有那么麻烦。
车手的路书习惯就是领航员的路书习惯,通过一个弯道,记录下来的东西,想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顶多就是可能视野不同,得补充一点细节。
所以吴知开着车第一遍通过赛段的时候,吴眷手中的路书就已经做好了。
等到走第二遍,吴知的速度开快了许多,根据吴眷手里的路书一页页报数,补充一下第一趟路没注意到的东西,那就完全搞定。
效率十分快,和其他人走走停停修修改改比起来,她们的速度显得真的特别快,一个赛段迅速结束,然后就前往下一个赛段重复勘路动作。
还好勘路而已,不是开赛车出来,不然工作人员都该怀疑她们是开车在赛道上提前实战一遍了。
一个上午过去就结束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勘路流程,中午时分她们把车开回来,哆哆嗦嗦进行震动发热回到了自家车队搭的帐篷开始解决自己的午餐问题。
在各个分站的比赛之中,组委会不包饭,车队自己解决。
有的吃自助餐,有的去外面吃,反正就是带动小镇消费了。
勘路途中,不一定是回去营地的,可能会就近找个停车场搭棚,摆个桌子椅子直接开餐,反正各人自己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
吴知开回来的也是就近一个停车场搭棚,好歹弄来了个电暖气,让棚内温柔起来,可以好好坐下来吃饭,让吴知眷进入棚内开始回血。
今天的菜是中餐,一口吃下去就知道是松鼠那小子做的菜肴。
他们不是没有厨师,就是嘛……不合胃口。
能吃,也就是能吃,人生太艰难了!
吴知眷会做饭,但不会有人那么浪费让车手领航员来做饭。
在这种情况下,伟大的松鼠站了出来!做出了特别好吃的饭菜!这小子厨艺好得像是从英国留学回来一样。
他本职还是机械师,但看样子他差不多快要成为车队御用加餐厨师啦!
一看就知道又是系统这个喜欢一人多用的资本家干的好事!
看到吴知和吴眷回来,都招呼她坐下吃饭,原紫娟车队的人是从早期过来的,早就习惯了吴知和吴眷这种神奇的速度所以没什么感觉,反倒是其他人看着她们那么快回来,而且还说已经搞定了四个赛段,脑子出现了问号,不得不有了怀疑的态度。
没记错的话她们以前都是越野那边的,头一回(他们自以为)跑房车,这个路书真的会制作吗?做得没问题吗?
怀疑怀疑,怀疑又能怎么办?这都是他们车队的车手了!
只能叹口气,打算在接下来对着录像看拍摄下来的路线时,再对应她们做的路书做修改了。
这么想着的人遗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人家的路书是用中文写的,他们看不懂啊!
第073章 73、熟悉的陌生人(抓虫)
晚上ZJ-SPORT全员的住所是一间独栋小房子, 在营地附近租下来的,看着就类似国内那种民宿类型。
众人围在客厅汇总今天勘路得到的数据,拟定对车辆的调试, 吴知和吴眷则是在对着车载录像再次研究路书。
车载录像能够拍摄下来的内容当然比直接上去赛道上跑差得远了,能做的最大一个好处是让她们可以再次熟悉一下那条路, 加深印象, 起码在正赛的时候还能留下点模糊的概念。
此刻在这个开着充足暖气的房间里面, 先前还在外面被冻得哆哆嗦嗦的人, 现在是穿着普通的短袖和薄长裤, 着实是被热到的。
还好她还记得有暖气这回事, 在行李箱里面放着夏装, 不然只能选择裸奔。
这暖气,开得是否有点猛啊?
王鹤打开了厨房的冰箱,发出了一声芜湖的声音:“房东居然在这放了冰棍,我看看保质期到什么时候。”-
拿出来看了半晌, 王鹤果断表示:“看不懂!”
上面写的都是瑞典语,啥都看不明白。
他们车队并没有瑞典人,在一众的“看不懂”声音中,这条冰棍最后是来到了吴知的手上, 吴知借助“外挂”看了两眼,果断撕开咬了一口:“没事,去年7月份产的,没过期。”
车队负责关注车手健康和饮食的体能师看到这一幕没有多说什么,车手尽管也是运动员,在实际比赛的时候也会被累得要死, 和其他运动员不一样的在于,他们的饮食要求还没那么严格。
吃一根热量多多的冰棍而已, 没事。
众人瓜分了冰箱里的冰棍,这房子的暖气真的好猛,就像是房东生怕这群来自意大利不耐寒的家伙会被冻死在他房子一样。
即使这个房子的暖气冷热程度,其实房东没有控制调节的权利。
第二天依旧是要出去勘路,昨天勘路得多,今天应该是上午就可以搞定全部比赛路段。
其实吴知眷的勘路速度还不是最快的,因为瑞典有些赛道比较经典,有些车手直接拿起老路书就能用,都不用太多修改,第一趟检查和老路书的对比,第二趟直接快速开跑了,这些都是老人家的优势啊。
吴知眷头一回来WRC,总要付出点学费的。
可能是成绩,可能是时间,谁知道呢。
来到瑞典的第三天,吴知眷也总算是慢慢适应了瑞典的天气和温度——主要是在车上适应了。
冷还是会感到冷的,但不至于刚来的时候,冻得都不想动那样,人的适应力是真的强。
车来那个没有空调,但是有发动机在做功的时候疯狂发热散发出来的热量,这些热量会从车辆自带的空调口输送过来,反而让车内的温度比外面要暖和一些。
这就够了-
自己冷死都好,成绩不能冷死,在车上能尽量保持好自己的状态就足够了。
第二天勘路完毕,勘路车交还回去,她的老战友也已经被技师机械师们调试得差不多,和瑞典的赛道更加匹配,一切都是为了在雪道上进行。
搞定后通知吴知眷,她现在终于可以开上路好好体会一番。
这几天开着勘路车在瑞典的赛道上走,多多少少都对瑞典的赛道有点了解。
首先重要的一点是,路并没有很滑。
还是因为少雪的缘故,导致路面没被雪覆盖,更达不到在路面结成冰面的程度。
再经过一辆辆车在路上碾压,只有路中间还有一点点雪痕,两边车轮走过的部分都露出了底下的沙土砂石路,路面并不会滑。
乍一听外行人说不定觉得这是个好事,但内行人都知道一点都不好。
在瑞典站和其他站不同的是,他们要统一用提供的,加上了胎钉的轮胎,这种轮胎可以在雪山和冰面上提供更强的抓地力,而在砂土路上跑?只能说完球了。
而且轮胎也不是每一个赛段结束之后就可以更换,轮胎使用策略在这里就变得很特别重要。
换成了动力比勘路车更强的赛车,为了安全着想,也为了避免被罚时(不遵守各项安全规则,组委会都有权利对车手的成绩做出罚时的判决),两个人都老实穿上了赛车服,里面是保暖又隔热的背心,在上车前耳朵依旧是戴着那个粉嫩的耳罩-
“冻掉耳朵”这个北方恐怖故事让吴知眷无比坚信在那么冷的天气不保护好耳朵,不然耳朵会被冻掉的!
上了车后再换回头盔。
开着赛车在附近可供行驶的路段跑了几下,适应一下再次进行过调试的爱车。
车子的动力小了,对于吴知而言其实反而好开了一点,大马力的车不是所有人都能容易驾驭的,之前在梦境中练车还不觉得,回到现实中练,如果不是戴着手套,吴知都怀疑手掌要被磨出泡。方向不好控制,得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驾驭起来,速度飞快,身体要对抗加速度。这都是大马力的车辆带来的困扰。
虽然那么多困扰,吴知依然会时不时想念大马力的达喀尔时期赛车。
马力大就是好!快就足够了!
车子动力小了,尾翼同样也不需要那么大了,尾翼的一个作用是利用空气动力学,在车辆飞快行驶阶段可以牢牢吸住地面,以免太快导致飞出去,现在的尾翼大小匹配这个动力倒也还好。
就是看着真的不够霸气,没办法呢。
测试数据同样是传导回去车队里面,或许还会再进行一些微调,但估计和现在的对比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吴知和吴眷开了几圈后,把车停在不干扰别人的地方,站了出来,和瑞典的寒冷空气进行“脱敏训练”,嘴上讨论的东西比车和比赛没什么相关。
在讨论今晚吃什么。
民以食为天,今晚吃什么这个问题多重要啊。
在讨论中,吴眷忽然发现有一个人一直看着她们这一边。
说实话被看着其实很正常,自从来到了瑞典,被目光注视的次数真的不少,反正一旦有人意识到她们是达喀尔的冠军,意识到她们突然冒出来参加二组比赛,意识到难得在“成年人”比赛中,有女性组合,就忍不住看看她们,就想知道她们到底是几斤几两,到底是强还是弱。
吴知眷都已经适应这种目光了。
现在会主动在目光中捕捉到对方,意味着对方实在不同寻常。
主要是,那个人的年龄看着应该不小了,头发是金色,有点发白,大约有个五六十岁,身上穿着的同样是一件赛车服。她并不是工作人员,而是参赛选手,这个年龄当车手可能性不大,那应该就是领航员了。
对的,是“她”。
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女性领航员。
这不得不让吴知眷同样关注到对方。
吴眷看了两眼,距离不近,看得不太清楚,她只能戳戳吴知问道:“看到那位金色头发的女士没有?”
吴知没反应过来:“哪呢?”
“那!”
“哪?”
吴眷无语了:“……你这眼神这么不好使,明天不会带我扎进雪堆里吧。”
“现在这天气,扎进树林倒是有可能。哦,看到了,怎么了?”
“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眼熟,但好像又没有见过,难道在达喀尔见过不记得了?”
吴知给了个肯定的回复:“达喀尔没见过,别忘了我们当初还睡大通铺呢,她在我们能不记得?工作人员我印象里没她。”
“那就怪了。”
吴眷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位女士为什么那么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
她当然是想不起来,她和对方见过,在电视上。
而她看到对方的两个时期,第一时期是对方和她现在的年龄差不多,另一时期是在近二十年前的达喀尔上面。
站在路边的女士看着那辆白紫色的53号赛车离开,脸上不自觉带着一点轻松的笑意。
旁边的人和她说:“你今天的心情不错。”
“当然,总算看到尤塔口中的姐妹了,米歇尔今年也应该过来看看的。”
听到她这么说,对方也把视线放到了已经越跑越远的赛车上面:“只要她们有越来越多的成绩,能够登上领奖台的时候,米歇尔自己也会心动的。”
“那也是,走吧,你该试车了。”
这位金发的女性,其名为法布里齐亚·庞斯,是一名领航员。
她曾经搭档过两位厉害的车手,一位就是达喀尔的第一个女性冠军获得者尤塔,另外一位则是夺得过WRC数个分站冠军的法国车手米歇尔·穆顿。
尤塔和米歇尔这两位车手都已经退役,但是作为领航员的法布里齐亚还时不时会出来当个领航员。
毕竟,领航员是个更吃经验的岗位,职业寿命更长呢。
吴知和吴眷搭档夺冠的事情她们都知道,当初尤塔就兴冲冲告知了她们这个消息,她们内部也讨论过她还那么年轻,会不会去参加一下WRC的一些赛事。
实际上,吴知眷的职业规划有一点奇葩。
一般来说,参加达喀尔的汽车选手多数在其他拉力赛先亮相,拿到一点成绩再去达喀尔,这样一来,年龄并不会太过年轻。达喀尔一向是“老炮”的天下。
她倒好了,直接翻过来,在达喀尔上面扬名,现在还那么年轻,职业寿命满打满算也就一年,才让人会想她接下来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WRC是猜测得最多的一项赛事。
……就是没想到居然会那么速度,猜测了没多久,人就在WRC的赛场上出现了。
法布里齐亚刚好因为一些人情的问题,答应来给一个三组的车手担任领航员,不来看看尤塔经常提及的两姐妹,对不住她那有点八卦的心啊。
吴知眷要知道这位女士是谁,还得过段时间才能知晓,现在把车开回营地,交回去,接下来就是进行不可缺少的健身,以及休息。
今天的勘路以及车辆的一些测试是结束了,明天进入13号,没到正赛开始,却要经历两场会进行直播的项目。
一场在上午,一场在晚上,两场都是不计时的。
上午的算是测车赛,或者说热身赛,无所谓,反正就是让大家先跑跑,成绩不会计入总成绩。
吴知眷给了一个更接地气的名字,叫做摸底考试。
晚上那个则是属于开幕式,是带着表演的兴致的。
反正从明天开始就更忙了,今晚是最后一个可以好好歇歇的时间。
越想着睡觉,那就越是没办法睡好。
无他,热啊。
吴知眷在屋内找来找去都没找到空调,最终不得不承认了一个悲伤的事实。
这里有暖气,但是没空调。瑞典的居民都不爱安装空调的吗!
……就是说,谁会在零下开空调睡觉啊!
最后实在是热得给窗户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换气降温,才睡了过去。
明天能不能想办法整个风扇过来?这是睡着前最后一个想法。
等第二天又很早醒了过来,洗漱完毕吃过早餐,穿上赛车服,就准备去往赛道准备今天的摸底考。
本来还很困的,一出去被风一吹,又清醒了下来。
天气和昨天一样阴阴沉沉,地面上的雪并不多,看起来期待下雪的希望还是破灭了。
他们还算是个小车队,所以没有配备专门测天气的专家在,都是听从组委会发布的天气信息,一些大车队是有配备这样的人才的。
轮胎已经换上了有胎钉的车胎,一根根圆头的钉子在轮胎面密布,看着总有种要犯密恐的错觉。
吴知凑近了一些看看轮胎的钉子,伸手摸了摸,内心也在进行着思索,考虑接下来的赛道应该怎么跑。
这种钉子一看就知道在砂石路上不太适合用,也没办法了,全部人都是这样的局面,都很公平。
现在这个阶段就是让全部人用比正赛的态度对待,在今年不同寻常的瑞典站找到自己的节奏。
谁更快找到节奏,谁就会掌握今年的比赛。
吴知一心二用,一边考虑一边把车开到了指定的发车地点。
此时的车不算多,吴知眷来得算早,很多人都还没来到。
发车顺序是按照一组,二组,三组这样子往下发车,发车顺序是按照上次分站赛的成绩来排。
吴知眷是二组里面最后一个报名的,所以是二组最后一个发车。
并不是个好位置,越后发车就越无法预估前车对赛道造成了什么影响。
当然第一个发车也不是好事,第一个发车就是“清扫车”,要扫路呢。
没办法改变的事情就只能接受吧,在陌生的赛道上,吴知眷只希望少出错就行了。
总不会有人认为她第一次上瑞典的赛道,就能立马大杀四方吧……?
第074章 74、薛定谔
今天上午的这一条主要用于测试, 不计入成绩的shakedown路段发车时间是2分钟发一辆车。
在吴知眷前面的17个车手,算起来其实也就等待34分钟,加上前面要进入待行区, 提交计时卡需要的时间,在第一辆车准备发车的时候, 她就要开始做准备。
shakedown赛段很短, 只有6.86公里, 以二组车的普遍配置, 不出什么比较麻烦的事故, 跑完全程估摸着也就五分钟左右, 结束得十分快。
上个分站夺得冠军的蒂埃里·诺伊维尔是在第一辆车发车。
在他发车后, 吴知和吴眷都坐上了车辆,开始进行最后的检查。
衣服,头盔,安全设备, 车辆状况等。
戴上头盔后,能够听到从营地那边通过无线电传过来的声音。
通信员说:“测试测试,你们能听到声音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可以。”
她们回答的声音不仅仅是传达给了车队的那边,也传达给了隔壁。
传达给隔壁不是指在车厢内通过车内空气传达声波, 而是通过近距离的对讲机传达声音,把声音进一步扩大,让车手和领航员更容易进行沟通。
不然一会车开起来,车内外的声响都不小,没有对讲机,可能车手都听不清领航员在说些什么-
通讯员说:“通讯正常。Manager有话和你们说。”
等了一小会, 耳麦传来的是闻燕带着点失真的声音:“你们两个现在感觉如何?”-
显然,被通讯员称为“manager”的闻燕已然在现在的车队中掌握了最大的权利。
原本车队的车队经理是跟着老板一块走了, 导致在紫娟加入时,这个岗位已经缺失,需要由紫娟车队的车队经理来进行填补。
而紫娟车队的经理是众所周知的神秘人,相貌不明背景不明性别不明人种不明,唯独知道挺有钱和本事的。
在紫娟车队变成ZJ-SPORT后,这个新官上任的老板也没曾在众人面前出现过,至今未知无论是在紫娟的人心目中,还是在原车队的人眼里,都开始怀疑新老板是什么不能见人的外星人了。
某种意义上,好像也算是对的?
不能被看到,非地球原产的智慧物种,说是外星人没毛病吧?
代表不能出现的外星人传达车队意愿的人并不是吴知眷,而是闻燕。
吴知眷和系统沟通的事情大多都会直接拍板,然后系统下命令,根本不会走到车队商量这一步,以至于很多人听过吴知的“辟谣”后——指吴知和吴眷都没“见过”车队经理——都不觉得吴知和吴眷能和车队经理有啥关系。
所以在众人的眼中和经理联系得最多的闻燕,自然而然就是车队经理的副手,来到ZJ-SPORT后,闻燕很快掌握了车队的情况,大事小事一把抓,干的就是车队经理的活,职场称呼?当然是堂堂“车队副经理”这个副职称。
果然干活的都是副职呢……
也因为她直接当上了车队副经理,原本自己的工程师工作职能转而交给了原车队的工程师负责人进行全盘负责。
至于让王鹤去接手?谁都知道不可能,起码现在不可能。
工程师包含了电子和数据这两个模块,数据分析他跟着闻燕那么久可能还能明白,而电子工程这块太吃经验,王鹤又没有系统给开挂一天24小时超级加倍不停训练学习实操,现在的经验很不足,就算把他推上位了,他也处理不了复杂的事情,没法服众的。
更别说以他现在这状况……好像快要一直往公关宣传那块发展而去。
属实是在工作中发现离开自己的技能点到底在哪里。
从工程师出来的车队经理对于车队来说是件好事,起码懂行,她会很快看出其中的关键点,彼此也能进行快速的沟通。
闻燕把车辆的全部数据看了一遍,才接过了通讯员手里的耳麦,戴上后和车上两人联系,第一句是先问她们的状态问题。
听到了闻燕的话,吴知和吴眷都以轻松的态度地回答了她:“没什么问题,比达喀尔最后一天好多了。”
“嗯,你们一会在测试的时候,尽量把轮胎用尽,看看组委会提供的轮胎到底能在比赛中撑到什么程度。”
“嗯。”
“比赛中除非有什么大问题,我们不会打扰你们,自己多加留意。”
“好。”
房车拉力赛和越野拉力赛又一个不一样的点。
越野拉力赛里一般是不能直接联系车队,除非和组委会申请,怕作弊指路嘛。
而房车拉力赛的无线电是和营地连通的,车队可以直接通过无线电联系车手和领航员,主要是告知一些关于前路的突发情况,以及遇到一些变故,或者有一些策略的变化等等,这些时候就会通过无线电直接联系沟通了。
在WRC的话,一般来说是车队那边不会太频繁说话,因为车手和领航员全身心都在比赛上面,如果频繁指挥或许会打断车手和领航员的节奏。
加上WRC的赛段普遍不长,策略大多在赛前就会定下来,不会有太多需要在赛中更改策略的机会。
而且如今WRC最重要的一个点是,他们是不允许在赛中告诉选手关于其他车手的成绩。只有在赛段结束之后,才会得知自己的排名和对手的成绩,就这一点而言,不需要报实时成绩的话,车队是更加没必要老是联系选手。
和车队那边联系又消耗了些时间,前车又少了几台。
排队还没轮到,吴知驾驶着车在旁边的路上跑了一会暖了暖胎,让车胎进入了更好的状态,再回来时时间就差不多了。
等待,最后一辆前车即将出发,进入待行区,提交计时卡,收回计时卡,继续等待。
前车在指挥中顺利发车,白紫色的赛车开到了起跑线前。
Shakedown赛段同样也是对外开放——毕竟拉力赛赛段也没法封闭,爱好者们可以自行挑选自己喜欢的位置观赛,发夹弯是最多人围观的地方,因为在那里最可能发生漂移。
人类,就爱看漂移。
人们喜欢扎堆在弯道区域,不代表着起跑线没有人。
在起跑线可以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车手的身影,能听到车辆启动前的声浪,所以这边的人也还是有的。
故而等吴知眷来到了最前面时,能看到赛道两边站着不少穿着厚厚衣服的人。
佩服,厉害。
内心感叹完这些热爱者的毅力,心思重新放回了赛道上面。
今天的天气挺好的,阳光从侧边斜斜地照射过来,配合着森林,看着就很舒服。
问题是没有雪。
一点雪的痕迹都看不到。
地面全都裸露出了砂石沙土,前车出发的时候真的是“一溜烟”,卷着烟尘往前飞奔。
这看着完全都不像是在瑞典了啊,偏偏他们都得开有胎钉的车胎。
吴眷说:“感觉一轮下来,胎钉都该秃了。”
砂石路是很磨损胎钉的。
“我感觉我看着都要头秃了。”
这种鬼路段,不愁才怪。
2分钟很快就会结束。
听到准备发车的通知,脸上的面孔认真起来。
吴知脚踩在油门上,手放在手刹上面,发动机发出了连续的轰鸣声,如果不是因为刹车抱死轮胎,车早就飞出去了。
吴眷把路书翻回第一页,看着上面经过更改画出来的路书,清了清嗓子,开口说:“准备好,三,二,一,走你!”
手刹放下,车子飞快窜出。
吴知听着吴眷报出来的一个个接连不断的指引:“前面右五弯,接左六飞坡。*”
车载录像也在同步录像,车队的人都在盯着屏幕看着上面的数据变化。
刚开始开得很快速,一点都不留余地地快,这确实很听话了,那个把轮胎用尽的建议。
再看下去,会发现她和前面的车手有点不一样的点,就是踩刹车次数并不少,都不是急刹而是轻轻地点刹。
让人看着很疑惑和奇怪。
同时有些人内心甚至冒出了“就这?”的想法。
这些人不是ZJ的人,而是其他车手。
此时前面很多车手比赛已经结束——一组的速度7公里不到,所花费的时间都到不了5分钟,这不早就结束了。
有些人出于好奇的原因会看看最近很让人关注的车手到底能够达到什么水平。
就仅仅看shakedown这一段数次踩下刹车的表现,给人的感觉就是很不流畅,像是掌握不了自己的速度,在过快的时候,转弯的时候踩下刹车控制速度和车身。
就算是新人也很少犯这种问题。
正因为这种现象太少见,故而也有人会往更深地想:“她这是在想些什么呢?”
车队看着吴知的速度在一个个站点渐渐下去了,也没有出声打断她的做法,只是在静静地看着。
车队经理都不说话,其他人更不会说什么,只是有人在小声问王鹤:“ZHI在做什么?”
王鹤人缘好,又是“老人”,问他最靠谱。
王鹤果然给出了一个让人信服的回答:“现在是shakedown,她不就是在进行shakedown(调试)吗?”
确实如此。
吴知现在在不断地寻找一个最合适的刹车点。
赛车,就是比刹车。
每一次刹车都会对胎钉进行损害,刹车越急,损害得越多,刹车早一些缓一点,就可以让胎钉活久一点。这些数据只能试才能感受出来。
只可惜这条道上的弯道并没有很多,不足以让她完全感受,只能得到一个大致的数据和概念。
这通试探让她的成绩来到了4:30.8。
一组拿到第一的塔纳克成绩是4:04.7,在短短7公里产生的这26秒多的差距,其实真的相差很多。
有些讨厌女性进入男性圈子的黑粉,这回可开心了。
诸如就算女人再厉害也是比不过男车手的话层出不穷,还有说她胆小怕死老实刹车之类的。
哦?达喀尔那些被打败的车手?证明达喀尔就是不如WRC啦!
也不知道一众被打败的,参加达喀尔的车手内心对于这种把自己顺便也给aoe的言论是怎么想的了……
车队并没有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事实上根本没有人去看。
在吴知眷把车开回去之后,机械师把车胎给取了下来,吴知和吴眷凑过去看胎钉的磨损情况。
“这才7公里的强度,就呈现现在这个样子了。”吴知摸了摸被磨损变得有点刺手的边缘。
“胎起码得开40公里才能更换,还是得保胎。”
“只想着保胎的话速度容易起不来,刚刚不就试过太早刹车,车胎能保,转速立马掉,再提起来又得花一点时间。本来直道优势就不算大,现在弯道优势也没有了就更麻烦。”
旁边的人听到她们两个的对话,才感觉到心安-
刚刚原来是有意识去干这种别人不能理解的事情,而不是因为菜让人无法理解。
只要不是因为菜就足够了!
上午吴知眷的成绩让那些不明所以的人觉得不满意,直白点说就是觉得菜。
等到了晚上开幕式的表演赛,又觉得好像没那么菜?
不仅仅是不菜,还是出人意料的好。
晚上的开幕式,是各种的采访啊采访啊,一些重要人物的出席啊,一些特技表演啊。
他们一组和二组的车手要上去跑一圈,也算是表演的一部分了……
跑一圈是指在围起来的场内跑,更利于拍摄和直播。
场内搭建了一个沙土赛道,一圈下来长度是1.9公里,有飞坡,各种弯道,没有长直道,因此在场内速度很难拉得很快,所以一组车和二组车代表的大马力和小马力之间的差距并不会很大。
这类赛道本来就是吴知眷的舒适区,现在也没有了再次测试轮胎的必要。
路况清晰,道路标准,路书明确,不用去想什么战略,踩着油门跑就完事了,这一场真的就是单纯的表演和炫技。
吴知眷按照顺序依然是最后一个上去,一上去就简单地跑了个1:25.7。
其他车手的表演已经结束,在旁边接受采访的采访,休息的休息,发呆的发呆,看着53号赛车表演的表演。
不看还好,一看还以为眼睛出问题了。
1.9公里,跑起来就是一分半上下,现在排在第一位的人是芬兰人拉特瓦拉,用时1:26.1。
等53号赛车上去后,一路看着她的排名往上升,一路窜,最后是超过了全部人拿了个第一。
……草,没想明白。
这人的水平怎么那么薛定谔啊!
第075章 75、勉强不错吧(抓虫)
车辆超过终点后渐渐开到指定的位置, 她们解开了把自己勒得挺难受的安全带,把头盔也取了下来放在了座椅后面的网篮里。
今天一直在场的记者过来进行惯例的采访。
一组和二组里车辆开到了终点后,都有这种记者上来的专门采访, 问的东西不多,一般都是对比赛的感想之类的, 只是一般二组的采访不会直播出来, 毕竟没啥人去看, 直接切镜头到更重要的地方去了。
今天是难得不会切掉镜头的一次。
谁让最后一个登场的人展现出什么叫做“主角总是最后登场”的戏剧性发展, 排名从底往上一路直追, 超过了全部人来到了第一呢。
记者来到了驾驶座边, 窗户一开, 外面的冷空气里面就冲了进来,而内部的暖气极快涌出,让对准了驾驶座的摄像机立马布上了一层白雾,让镜头变得开始模糊起来。
刚刚脱下头盔, 让头颈都露了出来,导致寒风一灌入,吴知反射性地缩了缩脖子,又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 镜头还对着,别显得自己太挫了。
在WRC是个英文的世界,接受采访时无论车手是什么国籍什么母语,说的都是英文,口音各有各的说法,在这里面, 最标准的莫过于吴知眷的口音了。
跟新闻里主持人出来讲话一样,声音听起来还挺认真好听的那种。
过于标准, 以至于国内外对此都有不同的看法。
国外是:到底谁在说话?我还以为是主持人在说话。
国内是:英语听力考试是你来录的吗?
今天的吴知依然是操着一口仿佛从英语听力考试复制下来的口音回答记者的问题:
“拿到第一确实是要开心的,但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个shakedown路段,场内两公里不到的比赛并不能代表什么。我的感想可能是有点冷吧,寒冷对我来说确实是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在她说到最后面关于冷的时候,隔壁的吴眷将手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把开口张开,套在了吴知的脑袋上。
吴知:“?”
吴知虽然内心觉得很奇怪,从脑袋上传来的触觉,给她套上去的那个应该是一顶针织帽子。
在镜头面前又不好直接问她这干嘛,继续回答着记者的问题:“明天的比赛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我以前也没跑过瑞典的赛道,只是和我以前对瑞典赛道的了解有很大的出入,希望能好好发挥。”
吴知眷一本正经地回答,殊不知吴眷到底给她干了什么好事。
在镜头的转播里面,吴知的脑袋被吴眷伸手套上了一顶针织的白色帽子,帽子的边缘还做出了两个尖尖的猫耳朵,还有用黑色的线条勾勒出两只眼睛一张猫嘴巴的形状。
很可爱的,但不太对劲。
起码在这个镜头出现不太对劲。
采访的记者和摄影师都有很好的职业素养,看到吴眷明目张胆做手脚,没有露出任何奇怪的表情,甚至没有任何提醒吴知意愿。正常地采访完,才露出了一个带着微妙的笑容看着吴知。
吴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明所以,然后看向了旁边的吴眷:“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刚刚说话说错话了?”
“没有啊,很正常。”
“那个记者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吴知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脑袋,想起了头上被吴眷套上去的帽子。
她伸手取下来。
一只“蠢猫”看着她,在后面还有一个主赞助商的logo标。
吴知:“……哈?”
她捏了捏帽子,比起刚刚被捉弄这个事情,吴知更好奇一件事情:“你这个帽子哪来的?我看瑞典也不像是会卖这个东西的样子。”
“这里当然不会有卖,是我自己织的。”
吴知更加震惊了:“宝你好优秀!不过你哪来的时间?”
吴眷深沉地说了一句:“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愿意挤,总还是有的。”
“不要在这个时候引用鲁迅的话啊!”
车上扯淡了一下,刚刚发动机运转的温度也下去了,她们打算离开去找回大部队蹲一下。
这下才想起来车载录像还没断。
……还好这里没几个人能听懂中文扯淡呢。
吴知开门下车,眼看着吴眷又拿出了一顶帽子,黑色帽子,耳朵是熊耳朵。
她居然还织了两顶?!她到底是哪来的时间偷偷摸摸地织啊?
两人顶着一黑一白的熊耳朵和猫耳朵两顶帽子来到了旁边车手们的座位区,闻燕过来拍了拍她们的肩:“好得很,瞬间给我们团队鼓舞打气了。”
今天上午的成绩,即使有很合理的解释,但还是让不少人心底抱有比较犹豫的心情。
摸底考没摸到底,心里特别没有底。
现在这一赛道,尽管只是一场更像是表演的比赛,那能拿到第一怎么看都不是随便能跑出来的,直接打了一针强心剂。
听此,吴知和吴眷对闻燕比了个V型手势。
她们最后一个上场,跑完流程也是快要结束了,最后还有点烟火秀这类的。
一切搞定,回去租下的房间休息去了。
明天比赛正式开始。
只是晚上的时候,吴知实在没忍住把两顶帽子放在一块拍了个照,发上那个官方微博:【吴眷织的,到底是哪来的时间织的?】
看了直播的人就悟了:原来吴眷莫名其妙给吴知套上了帽子,就是在炫耀她的成品啊!
把东西放上去,吴知才终于心满意足地睡了下去。
第二天又是很早地醒来。
赛段开始的时间其实挺早,比车手更早的是直播。
直播从当地时间7点不到就开始,拍摄一些车队前期的流程,放送一些昨天的比赛现场,插入一些采访画面什么的。
次日吴知和吴眷起床之后,打开了直播作为bgm,吴眷偶然的一瞥之中,发现了那顶白色猫帽子出现在屏幕上面。
看来那段采访被作为“精华”之一剪辑下来放送。
……肯定是因为吴知首次拿到了赛段冠军(虽然不是正赛)带来的热度,而不是那顶帽子吧。
洗漱,咖啡,早餐,热身,来到了维修的车间取车。
从此刻开始,直到比赛结束,所有参赛车辆都会限制修车的时间,修车站点,如果修车的时间太长超时会对车手进行罚时,所有人的压力都变得巨大。
现在的ZJ-SPORT的技术部和维修部同一个老大,也就是黎国利现在在担任,不过目前来说,他很大程度上都要靠其余同僚的帮助,国内外对于汽车上面的理解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一来就接触除了外壳大部分都发生了变化的新车,他也得好好消化一番。
总的来说,目前一切磨合得都还不错。
吴知眷去取车,经历过达喀尔的磨炼,现在黎国利的心态好了很多,起码不会表现得过于紧张了。
“一切顺利。”他说。
吴知笑笑:“没事,去去就回。”
和达喀尔比起来,WRC每日在赛道上花费的时间实在是很短,和达喀尔那种早上说再见,晚上才能见的状态,WRC是两个小时前说再见,然后中间就能在营地相见。
吴知和吴眷上了车,仔细检查过要带的东西一切带上——最重要的是路书,开往了起跑线前。
上午的八点四十二分,正赛的第一赛段正式开始。
还是现代的车手诺伊维尔带头出发。
要轮到吴知眷还得一段时间。
她们除了惯例的热胎和准备动作,也是在观察今天的情况。
雪依然还是不多,在没什么人经过的地方,雪稍微厚一些,有人痕迹的地方雪只有很浅很浅的一层,轻易就透过雪看到底下的泥土。
吴知眷都能猜到,等她开上去的时候,那一点点雪估计都快要没有了,真就当作砂石地来跑了是吧……
第一个赛段路程是21.26公里,约莫10分钟左右就能够跑完。
比赛是同步直播的,除了在车上的人,车队的人是可以看得到前面的比赛情况,同样也能看到前面的路段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以才说,头车出发其实有时候还是挺倒霉,因为还得担任扫路的功能-
现在雪少或许对于头车出发的诺伊维尔是个好事,起码不用扫雪了。
在前车一辆辆发出的时候,耳机里也传来了来自车队的通知声,是按照赛段情况告知的重要事情。
“赛段前半程的雪基本已经消失,只有裸露出来的地面,后半段开始进入冰面。前面尽量保住胎钉,让后面有抓地力。”
“好。”
回应了车队那边,吴知和吴眷吐槽:“这赛段真麻烦,前半段有胎钉路面不需要用钉胎还会磨胎钉,后半段磨得差不多了就来冰面需要钉胎提供抓地力。”
“怪老天爷吧,没办法。”
抱怨了两句,开始考虑接下来应该怎么跑。
说实话,还能怎么跑,拉力赛就是油门焊死嘛!冲就是了!
车辆驶入待行区中,两人表情变得越发冷静。
“准备了,三,二,一,冲!”
白紫色的车辆飞出,车辆在地面上飞驰能听到底下的小石子打在底盘上的声音,很能体会地面上实在没雪了。
在石子声的间歇中夹杂着吴眷流畅且有节奏地报路书的声音。
“右五直行一百五十米接左六,直道就是冲……”
二十来公里的路,对于踩死油门狂奔的情况下,真的很短很短。
车队看着车载镜头里一个个掠过的风景,看着经过一个计时点又一个计时点。
她第一个计时点排名并不高。
这是当然的,排在上面的都是WRC一组的人,他们现在要看的是二组。
在二组里面,第一个计时点的成绩也已经超过了三个人,位列第四。
她把之前的叮嘱放在心上,前半段先保胎,并不会有太过明显的上升。
等进入后半段,吴知的眼里看到了白色的雪面后,速度立马就起来了-
前面保住的钉胎给车辆提供了不少的抓地力,让车辆可以舒服且迅速地在冰雪面上奔跑。
这节奏比前半段舒服多了。
吴眷配合着吴知的速度,念路书的速度同样加快,因为她念出来的节奏比较舒服,总感觉快把路书念成了rap了。
吴眷在rap吴知在冲,这个赛道并没有什么特别难的弯道,弯道幅度都不大,基本上可以做到直道往前冲。
来到赛段的最后,全都是略微带点弯曲道路,大体偏直,吴知眼也不眨踩死油门飞快往前冲,直接冲过了线。
车队的人看着屏幕上面的实时排名,缓缓松了一口气,拿起对讲机和把速度缓下把车慢慢靠边的两人说:“不错,10分20秒04,排名12,二组里面排名第二。”
对吴知眷而言,很满意肯定算不上,只能说,还算是个不错的开端吧。
第076章 76、第二个赛段(捉虫)
吴知多问了一句:“第一名是谁来着?时间多少?我刚没记下来。”
第一名的成绩是实时更新, 之前在耳机里面传达信息的时候有提到过,当时满脑子都是比赛,没往脑子里装, 比完了才想起来重复问一遍。
那边进行回答:“埃文斯,9:43.9。”
差了三十多秒, 二十来公里里面差三十多秒, 已经是相差很远了。
排在她前面的二组第一名那位来自北欧挪威的车手韦比, 比她其实快了接近6秒。
但也是和一组差了有二十多秒。
这个二十秒成为一组和二组之间的一道坎, 看得出在瑞典的赛道上, 马力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也是, 瑞典怎么说都是除了芬兰站之外, 最快的赛道。
赛道滑,摩擦力小,车跑得更快,钉胎提供抓地力, 让车辆不至于失控。瑞典站赛段以雪为特点,并不会有许多难且急的弯道,直道多可以使劲给油。种种的原因下来,让瑞典站完全没有大家所想的那种“在雪地里需要慢慢跑”所以会很慢这种日常概念。
反而特别的快。
就是今年真的特殊, 瑞典站的特点消失不见了,给大家都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吴知眷把车停在了打卡点,提交计时卡,然后驶离了这个路段,开到了媒体的采访区。
惯例的赛后采访巴拉巴拉,三言两语把一些没啥营养的话说完, 和记者告别,开往下一个路段。
第二个赛段的距离也是差不多, 有20.68公里,距离第一个赛段的终点并不是很远。
等车开到过去的时候,第一辆车快要发车了。
她作为二组的最后一个人,从一组第一个人开跑到她跑完,时间一般是需要一个小时左右,下一个赛段开赛时间安排在十点多一点点,也就刚好她们来时对方出发。时间都安排得比较紧密,比赛一开始,所有事情都迅速运转起来,效率也足够快的。
依然是三分钟一辆赛车出发,她们到了地方还得稍微等待,喝了点水补充了一下水分,不敢喝太多,喝多了找厕所很麻烦,她们毕竟不能像男人那样,真要急了,找个地方一个转身背对众人……嗯……
只能说,她拥有一个很不错的膀胱。
回到车上,戴上头盔,那边车队的指示跟着来了。
“今天的阳光不错,小心可以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小心眼睛。”
听到耳机里这么说,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看外面。
蓝天白云阳光灿烂,10点钟的太阳从窗户洒进来落在了她们的脸上。
洒在了眼睛上面,车顶没能很好地挡住了阳光,或者说,这个太阳照得不偏不倚就是能从窗口照进来,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吴知坐直了一点,让自己坐得高一点,太阳就不会照到眼睛。
可以想象得到,在今天的赛道上飞驰时,太阳会时不时从树林的间隙中露面,给车手们的眼睛来上一击袭击。
不断重复明暗明暗明明暗暗的情况,会容易导致眼睛看不清前方。
这种情况对比赛其实是很不利的,但是吴知眷一点都没有担忧的迹象。
纯粹是……等到她上场的时候,太阳的位置就已经上升到一定的程度了。
最倒霉的是前面的人。
该烦的还是烦被太阳照射到的位置,或许会出现融化的迹象,让赛道的变化对比赛更不友好吧。
如果路面全是雪路,好跑,全是砂石路,也好跑,一会雪一会砂石一会又成了冰,一点都不好!
心里思索着,等待着,两人讨论了一些今天的赛段,很快就轮到她们的车。
前车出发,耳机里传来最后的一句:“祝你好运。”
两个人都没有回答,吴知盯着前路,吴眷看着在右前方的电子屏,跟着上面的数字开始倒数,通知出发。
果然,过了四五十分钟之后,此刻的太阳已经爬升到一定的程度,没有再直接照射到眼睛里面,让她们不至于像是前车,特别是第一个开路的人那么倒霉。
就是路面状况变得不太好,地面被阳光照射的地方冰层消融,又被那么多车给碾压过,导致有点打滑。
在赛道过半时,来到了一个可以说得上看着没什么问题,却暗藏危机的弯道。
弯道的前面是阳光,在过弯时瞬间进入了被树荫遮蔽的阴影路段,由光转暗的一瞬间,视野发生偏差,速度没控制得太好,踩下刹车后又踩到了湿滑软的路段,让车身发生了偏移。
车头没能好好地转向,眼看着就要在弯道的时候来个原地旋转,吴知本能地反打方向盘,让车身迅速回直,并不踩刹车,直接一个油门更用力地踩下,才让车辆飞快冲出了这个弯道,极限救车,没让车子在中间打转。
就是车内的两个人被这急速的转向给晃了一晃,吴知这个控制者还好,知道会发生什么心里有足够的准备,一直低着头的吴眷可没料到这个发展,险些没被晃晕。
吴眷忍住了那种生理带来的难受,眼睛继续盯着路书,翻了一页继续说:“100米后左直角弯接直行。”
吴知也没空说一句抱歉,听到吴知的话,先是增速再次升挡一直踩油让速度上到了180公里/小时,又在接近弯道之前进行刹车降挡。
经过了刚刚险些翻车一事之后,吴知也不见得在这个弯道畏手畏脚,现在在雪道上,地面上已经有数辆前车的刹车痕迹告知她最合适的刹车点了。
吴知在最合适的地方一脚踩下了刹车,车头对准弯道中心进行了一个漂亮的弧线移动,不过两秒,车子已经走线结束,车头对准了出弯的位置,再次踩油升挡,给油冲出这难得有点难度的弯道。
一个十分漂亮丝毫没有冗余的过弯,让守在这个弯道附近看比赛的人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吴知眷并没有听到身后的欢呼声,车辆自身的动静就已经挺大声了,能听清吴眷在说些什么已经很好了。
此时此刻赛段已经过了还不到一半,后面还有不小挑战。
后面的路比起前面的路好了一些。
又是一个更适合后面发力的赛段。
后面的树林变得稀疏不少,从明明暗暗变成了阳光洒满的状态,反而让眼睛更好地适应眼前的环境。
地面又是砂石路,在这个赛段结束之后,可以进行一次换胎,吴知没再想着保胎,直接踩着油门,颇有一种把轮胎用尽的意思,在最后时刻快速冲过了终点线。
车辆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吴知和吴眷伸手解开勒死人的安全带,伸出手出来简单交握一下,听着耳机里面告诉成绩:“10:49.1,还是二组的第二。”
“二组又是韦比拿到的第一名?”
“不是,是奥斯特伯格,也是个挪威人,他的成绩是10:48.2。”
一个相差不到一秒就被这个中国女人给追上了,另外一个直接被赶超。
不知道这两个在“本土作战”的挪威人内心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说是本土?你看挪威和瑞典的国旗多像啊,甚至在刚刚接近最终段的时候,赛道上挂着的国旗是挪威国旗。
刚刚开车冲的时候还没空去想,看到挂着的红色国旗时下意识以为是瑞典的国旗,现在停下来一想才意识到,瑞典国旗是蓝色+黄色十字,而挪威是红色+蓝白十字。
所以说,这里是哪个国家谁的本土知道了吧?
听到车队说的话,吴知眷脑瓜子很快就转起来:“嗯,那我的总排名现在?”
“还是第二,奥斯特伯格现在比你快了0.1秒。”
吴知眷:“……”真是个无语的差距。
如果刚刚那个尾没那么摆说不定就……算了,这些事情没有如果。
成绩已经出来,现在需要的是在下一个赛段看看情况。
吴眷忽然开口说:“终点选在这里是为了让大家看风景吧?”
吴知闻言抬头望去吴眷的视线位置。
这个赛段的终点坐落在湖边,刚刚过来的赛道有一段就是湖边道。
今年降雪少,温度不算低得过分,让湖面并没有完全结成冰面,只有大小不一的碎冰在冰面上漂浮。
结合今天过分明媚的阳光,金色的光芒在碎冰上折射出不同角度的金色光芒,这画面确实很是安宁舒服。
有些失神地看了一会,耳机里面传来声音:“你们还不走?小心超时没到发车点被罚时。”
这才收回视线。
吴知接上了刚刚吴眷的话:“毕竟WRC也被称为全球旅游模拟器,找个好看的地方做旅游宣传很合理。”
“旅游宣传……说起来下一站我们是去哪?”
“下一站在三月份吧,好像是墨西哥。”
“墨西哥啊……是不是美国隔壁的那个?”-
“好像是吧?反正如果我就记得,美国隔壁有个贩毒的国家专门卖毒品给美国,里面的毒枭就很像一些军阀什么的。”通过这种“情景演绎推断法”,吴知眷总算是确认了:“哦!就是那个墨西哥!”
耳机那头的车队众人:“……”
还好录像关了,能听到的都是“自己人”-
姐们啊!有些事情不能乱说,起码不能在有可能被人录音下来的地方乱说啊!
她们混不知情,还在继续聊:“那去墨西哥不是很危险?”
“……应该不至于那么危险吧,既然都能安排比赛。”
“难说,别忘了达喀尔那边干嘛改道的。”
对讲机忽然冒出了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闻燕带着无奈的声音说:“你们别在车上聊那么敏感的话题……”
“啊!录像!”
“放心吧,停了。”
“录就录吧,西方世界不是要讲言论自由吗!”
闻燕咬牙切齿:“刚刚才让你们别讲敏感话题!”
他们自由不自由,你们心里不晓得吗!
吴知和吴眷吐吐舌头,果断选择生硬地转移话题,吴知说:“不知道一会的午餐是什么呢!”
“我想吃油泼辣子面。”-
本来只是想扯开话题的,一听到吴眷提起油泼辣子面,吴知开始馋了,唾液分泌出来,脑子里全都是油泼辣子面的油香辣香醋香,还有筋道的面条,配合上放在上面的细细的清香的黄瓜丝。
大脑艰难从美食里面拔出,再一回想起12月底离开中国飞去沙特,然后又飞到意大利,现在来到瑞典,就没能回去吃顿国内的中餐,内心不由得伤心起来。
吴知悲伤地说:“……我们还是别聊吃的吧,聊了也吃不到。”
吴眷沉痛地答:“我想吃油泼!辣子面!”
吴知:“回去意大利之后要不要让松鼠试试,用那种宽的意大利面做来试试?反正都是面。”
车队里的意大利人闻言抬头:?
继菠萝披萨之后,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异端要出现了?!
第077章 77、上坡上坡!
车辆在开到了下一个赛段前, 先开到了附近的一个换胎点。
由于今年的雪少问题,都知道车胎磨损会比较严重,所以今天多加了一个换胎点, 全部人有一次更换轮胎机会,但只允许更换两条轮胎。
正赛11点多开始, 现在差不多头车要发车了, 换胎的时间并不多。
车辆开到换胎点的, 有工作人员在等着, 并不是来帮忙的, 只是来送胎的。
除非进入了维修服务站, 不然修车换胎什么的都是车手和领航员自己搞定, 如果车子能修好发动坚持跑完比赛最后,不行的话就只好退赛,本站成绩作废。
一整个赛季采取的是积分制,只要能完赛都能够拿到积分, 所以不到真的修不好的程度,都会尽量跑完。
所以吴知眷学的那手修车技术很要紧。
吴知一把就将车停在了可以换胎的路边,迅速取出千斤顶和电动螺丝刀,去检查车胎的磨损情况。
既然是换新胎, 限定只能换两条,那当然是哪条胎磨损严重换哪条。
磨损得最厉害的没有意外肯定是两个前胎,在进行转弯刹车漂移都会作用于前胎,导致前胎的胎钉消失得更快。
经过刚刚耗尽全力地跑,后胎其实情况也不是很好,只是相对前胎来说好一点。
用千斤顶把车顶起来, 快速地进行换胎,这套换胎的动作在达喀尔的“社会训练”之下变得熟门熟路, 闭着眼睛都能干,吴知眷觉得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换胎工,说不定哪天运气好活得久一点就能够去哪个围场里面当个合格的换胎工。
脑补了一通有的没的,两条车胎换好,剩下的车胎放到了一旁的路边,工具利落收起来放回去车里面。
换下来的胎是官方提供的,官方同样也要回收的,不会给车队。
换胎地比较迅速,其实还有点时间,吴眷摸出了手机看了一下上面的成绩。
一组只能说没有意外,顶尖的车和车手都在那里聚集了,配合起来得到的结果是把二组给拉出了一大截,现在还仅仅是两个赛段,一个赛段差个几十秒,再差个几十秒的,等到正常比赛结束后,时间会拉得挺长了。
唯一意外的是,还有一个三组的选手在刚刚的赛段里面跑出了一个10:47.1,比他们二组(包括她在内)的成绩都要好,实在是过于厉害。
WRC的赛场上卧虎藏龙,不要以为她的技术就能所向披靡啊。
略微看了一会,时间已经差不多,吴知和吴眷上了车,前往发车点。
开赛前一套流程经过两个赛段的经验已经变得熟悉起来,听着头盔里耳机时不时传来的声音,等待着开始。
第三个赛段比前两个要短一些,一共是18.94 公里。
FIA设置一条变短的赛道当然不是出于体贴车手这种目的,赛段短了难度就相应地高起来。
线路对比前两条会比较曲折,弯道多,还有数个发夹弯,并不容易-
前车已经有车出发了,天气看着依旧阳光灿烂,一切都仿佛很好的样子,谁都想不到在这种天气之下,居然下起了这几天来的第一场雪,簌簌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在微风的作用下飞舞着。
而且,太阳还没完全消失?
现在还能看到一丝阳光从林间照射到路面上。
作为南方人的吴知眷愣了,这场面她这辈子真的没见过!
吴知甚至不确定地问耳机那边:“现在是在下雨吗?”
“下雪。”吴眷给她修改了一下,吴知震惊地嘴瓢说错话了。
吴知仿佛确认:“真下雪了啊?不是哪里在烧东西飞过来的灰?”
耳机那边无语地回复:“下雪的可能性总比飞灰大得多吧,是下雪了,这叫太阳雪。”
“我靠……”
吴知眷都不知道是不是该佩服自己的运气很好,居然能看到(对她来说)那么难得一见的太阳雪。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自己倒霉,那么难得的太阳雪出现在她比赛的这段时间?
忽然的天气变化,对于任何车手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前面跑完的人还好说,后面还没跑的人……自求多福吧。
现在的天气变得更加复杂,如果放在实验中,就相当于施加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变量。
被好多车给碾压破坏过的赛道。
被太阳照射后,冰雪发生融化变得湿软的砂石路面-
在林间依然被雪覆盖的冰面。
明暗交错的环境。
加上忽然的雪影响视线。
能够集齐那么多变量,真的是一种本事啊。
埋怨也毫无用处,已经开始了的拉力赛又不是因为忽然下雨下雪下冰雹然后停赛改赛——除非严重到影响选手的安全。
耳边传来车队最后报出来的路线信息,吴眷提醒吴知启动,把车开到前面。
就要到她们了。
这场雪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没有下过的量一并下完,轮到该她们出发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见有停下来的迹象。
心中无奈,车还是要发。
53号赛车站在了起跑线上,听从指令,正式发车!
第三赛段的特色是前面直后面弯,在进入了后半段,弯道变得更多了,前面的大多是直到可以疯狂踩油往前飞,等经过了一个发夹弯之后,正式进入曲折的路段。
“左四大弯,全油,两百米接右六,全油,五十米后左六,减速两挡,左宽阔发夹弯。”
听着吴眷清晰明了的指令,吴知向左的一个长距离过弯,开始加速升挡,一直随着幅度并不大的路面前行,直到来到那个发夹弯前才开始迅速刹车减速降挡。
刚刚速度太快,这时候车轮已经有点要失去抓地力的迹象,在这种情况已经不太适合进行过往常用的走线方法,吴知果断选择推了一下手刹,就这么一瞬,轮胎被锁住,后胎跟着摆动,随着车头对准了出弯的中心,转速并没有下降太多的车立马可以给油起速,快速地过了这个发夹弯。
“漂亮。”车队那边的人看到顺利过了一个弯,略微松了一口气,直了直身体。
事实证明,他们的腰那是直得太早了。
两个发夹弯并不是今天的上限,后面依然还有发夹弯存在。
前两个发夹弯吴知眷是很顺利且快速地通过,在距离并没有多远的第三个发夹弯,没再延续一分钟前不到的第二个发夹弯那漂亮的操作。
也没能像是第二个赛段那么走运,把车及时救回来。
第三个发夹弯的遭遇,就像是一个加强版难度导致的事故-
既有第二赛段遇到的同款基本:明暗交错带来的瞬间视野出错,地面的砂石路和冰面相接对轮胎带来的不同影响。
也有第三个赛段遇到的新困境:下雪再一次影响视线,前面速度快导致在发夹弯时容易失去抓地力,有两个车胎没有更换现在磨损得更严重。
两个不利因素叠加在一块,产生了1+1>2的“良好效果”。
说那么多,只是想阐述一个情景,那就是53号赛车“极其顺利”地冲出了赛道。
有时候,拉力赛的失误总会是看着各种不应该存在的巧合形成的。
视野变差让吴知选错了刹车点,车辆在入弯前的那一刻抓地力就已经变得很弱,没想到后轮直接碾上了光滑的冰面,磨损的后轮抓地力并不强,导致拉起手刹那一瞬间,后轮并没有停在了该停的位置,反而扯着车往赛道外面滑去。
然后顺利地,冲出了这条赛道,铲上了旁边的小土坡。
“啊!”
“欧!”
“天呐!”
车队的,解说的,其他平台直播的等等,其实此刻还有不少人正在观看吴知眷这边的赛况。
毕竟其他的人已经比完了,后面的是三组,三组一般不会直播,她这个二组就会是最后的一组直播画面,导致不少人还在看最后阶段。
看着看着,直播的屏幕一阵花屏,是传输发生了故障。
没怎么看过的人还在不明所以,对于老观众而言,知道发生这种情况大概率就是出现事故了。
等画面恢复正常时,果然出现在画面里变成了暂时静止的画面,不再是在不停移动的风景。
车队的人立马抓起耳机问什么情况。
吴知眷遇到这种事故,脑袋还是很清醒和理智,事情已经发生,忏悔反思什么的得等到赛后进行,而不是在此刻该考虑的事情。
她们要做的是判断现况和解决问题。
冲出了赛道,但没有翻车,没有发生过于严重的冲撞,让车辆直接熄火。
这个小土坡没有太多的雪,不会让车辆陷入雪中无法脱离。
会损失不少时间,不至于影响完赛。
吴知挂了倒挡,试图倒车看看能不能出去。
吴眷则是在耳机里迅速地回答了那边的问题:“车子没损坏,可以完赛。”
车辆轮胎发生了空转,并不能直接出去。
可能是后面的地方卡住了。
吴眷回答完毕,正打算脱下安全带下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嘈杂声传来。
……该怎么形容这幅场面呢?
……她们现在就像是那种电视剧里头,因为各种原因走山路,结果在山路中间被拦路劫道,一群山贼乌压压地从林间穿了出来。
那场面就很合适形容她们看到的这一幕。
一群在山间林间,烤着火喝点小酒吃烤肠的观众,看到终于(重音)有车发生了事故,立马就兴奋起来,烤肠也不烤了,站起来往底下冲,完全没给吴眷下车的机会,就把53号赛车包围了。
“后面卡住了,抬后面!你注意打方向!”后面这话是对吴知讲的。
刚刚上了坡都没那么懵,现在被“山贼”包围了,脑子反倒变得嗡嗡的。
听到观众的发号施令,吴知也只能嘴上说着“谢谢谢谢”,手上听从他们的指挥,接着看那群脸上带着欢喜笑容的观众们一并把车给往后又拉又抬又拽,扯到了赛道上。
把最难的坎过了,接下来就是简单的倒挡能解决的事。
吴知再次挂上倒挡,车子听话地往后倒去,重新挂回正挡,回到比赛当中。
时间浪费了不少,能弥补一秒是一秒。
后面的现场观众看着白紫色的车即将远去,就在此时,从副驾驶座的小窗口里面,伸出了一双手,给后面的观众比出了一个爱心的手势。
后面的人立马开心地哄笑起来。
怪不得人家都说女孩贴心,你看,就是这么的贴心啊!
吴眷艰难伸出手给后面帮忙的众人比完心,注意力再度回到了腿上的路书继续报路:“前面是大幅度回头弯,弯后接左五……”
赛段还有很长的一截呢!
第078章 78、哐哐一顿修车
刚刚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等车辆重新回到赛道上继续征程后,吴知和吴眷都感觉到现在车辆的状况并不好,方向盘摆动时有点不听使唤。
完全没发挥出“上坡”受损前的状态。
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损坏了, 方向盘?底盘?车轮?
算了,现在想也没有用, 没有时间停下来检查, 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此时此刻车子还能启动往前跑, 就不能够停下来, 车辆状况再怎么不好, 也得硬着头皮开下去。
完赛就有积分, 这个分站站不站得上领奖台不重要,完赛得到的积分才是最重要。
蒙特卡洛站她没能参赛已经损失了积分,不能在这里继续遭遇滑铁卢了。
等放到53号赛车冲线时,成绩看起来惨不忍睹。
“上坡”和车辆故障让她丢失了十分要命的5分钟, 第三赛段一共用时14:27.4,在今年瑞典赛段缩短,彼此的差距是按秒来算的情况下,用惨不忍睹形容都不够了。
除了同样出事故要退赛的那些, 没有人比她还惨。
总之她目前直接垫底。
总用时距离二组第一相差4分55秒。
在耳机里被车队告知了那么沮丧的信息后,面对记者过来采访的时候,吴知还是尽量保持了平稳的态度。
“是的,在那个弯道我的轮胎失去了一点抓地力,导致最后失控。这种发展确实让我们很沮丧。还好并没有翻车让防滚架受损退赛,让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完成瑞典的赛段。感谢路边观众伸出援手帮忙, 不然我们损失的时间不仅仅是这五分钟了,从这点来看我们还是幸运的。”
这心态听起来是过于乐观和平稳, 有够滴水不漏的。
吴知在采访,吴眷那边和工作人员在交接,她提交了计时卡,侧过头和吴知说:“我这边搞定了。”
“嗯。”
吴知对记者点点头,重新启动车辆,开往ZJ-SPORT的服务维修点。
接下来就是各位机械师要面临的巨大挑战。
吴知在耳机里把她开车时感觉到的车辆情况告知车队那边,车队同样也从监控数据里面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都在维修间里严阵以待,等待着吴知把车开回来。
第三个赛段结束,他们迎来了一个“午休”,下午的比赛是在三点开始,一个很短的冲刺赛段。
中午留下的时间不少,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拥有一个长长的维修时间。
每个赛车维修的时间都是有限制的,超时就罚时甚至退赛。
拉力赛比的东西很多,不单单真的比个用时。
在用时之外,是各种各样的变量。
车辆,车手,技术团队,当然还有各位机械师修理车辆的速度。
吴知把车开向维修点的时候,发现在围栏外围观的人……还挺不少的-
这里得说一下布局,每个维修间都像是一块格子,格子连成一长排,没连在一起的两边是对外通透可以打开的。在连排其中一边对外开放,隔几米之外会有一排和格子平行的护栏,护栏之外就是给“闲杂人等”站着的地方了。
故而也有一些观众是来到这里,说不定能够混到拿车手签名的机会,也可以远距离看看车,看看机械师工作的情况。
吴知眷这边“上坡”的事情通过录像极快地传播出去,接下来肯定是要修车。
故而有好事者跑过来ZJ-SPORT那个维修格子对应的区域,就是看热闹来了。
机械师们也在看53号赛车靠近,车的全貌还没看到,就先看到前面撞得破破烂烂的车头。
……就有种心肌梗塞的感觉。
啊啊啊车啊啊啊!
在直播的视频中他们其实都有看到车头受损的样子,不过转播的画面哪有亲眼看到那么印象深刻刻骨铭心啊!
吴知在众人的围观之中,一个向右打方向盘,把车辆稳稳地停在维修间画出来的那个长方形停车位处。
两人还没下来,内心很焦灼的机械师们立马凑过来去看车辆的情况。
吴知和吴眷都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吴知带着一脸的歉意说:“抱歉,刚刚失控了。”
黎国利拍了拍她们的肩膀:“没事,你们去吃个饭好好休息一会,准备下午的比赛。”
说完,回头看向了他现在的手下们说:“准备好工具,尽快修好!”
再一个扭头看到官方的工作人员表示:“可以开始计时了。”
工作人员掐表,在维修间里的一个大屏幕上面顿时出现了计时的画面,时间的紧迫性上来了。
机械师们立马带着千斤顶和支架进场,把车辆架起来,开始检查车辆的问题。
黎国利没有动手,他也没有资格动手。
黎国利来了之后掌握了技术部门和维修部门,这两个有共通性的部门目前暂时没有被分开,由他一个人管理,但都知道这不是长远之处,所以他目前也在渐渐把维修这一块工作交给了底下的人。
在这里也同样,每个维修的机械师的资料是要上报给官方的,机械师穿着统一的衣服,裤脚处都会绑着一个作为机械师标志的带子,只有戴着带子的人才允许触碰赛车,其他人是不能碰,避免作弊。
黎国利并没有穿上机械师的工装,裤脚没有绑带子,自然是不允许去对车辆动手动脚。
不能碰,但可以看,他站在赛车旁边,或站或蹲检查车辆的情况,通过言语告诉其他人怎么处理。
前保险杠根本不用说,先撞到了土坡然后“顺利飞上坡”,已经凹了进去,主要是看看悬挂和发动机有没有被影响到。
至于后面,底盘有刮痕,估计赛车飞出去赛道后,遇到的那个沟挺深,后保险杠情况也不妙。
也就还好是拉力赛车,壳子乃身外之物,这种地方坏了就坏了,除非有影响,不然修都不带修的。
诊断结果很快就出来,前面看着那么凄惨,反而是受损比较少的,而后面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却是把悬挂上的连杆给撞歪和裂开了。
难怪回到赛道上车子开始不受控。
重新修复喷漆那些是不可能的,这种时间紧迫的情况下修是根本没必要的事情,总不可能拿胶带绑住吧。
修车三要素:全换,锤子,胶带。
如今他们选择的是——换!
所以没钱根本不敢玩车,轻轻撞一把,钱就哗啦啦地流走了。
零配件同样都带来了维修点,如果没有的就只能派人来个百米狂飙回去他们租的地方拿过来。
一共六个机械师,开始分工各自干活,该拆的拆该换的换该检查的检查。
还有调试呢。
下午的赛段又有点不一样,他们在这个有限的时间里还得对车做好调试,备战下午的比赛。
全员开始忙活,吴知和吴眷则是去解决晚餐。
吃什么?吃草。
西方的自助餐里面总会有草(沙拉)出现。
往嘴里塞绿色植物的时候,吴知眷觉得自己是头牛。
她们的理疗师+营养师+体能师三位一体的伯纳德已经掌握了对待如何对待两姐妹的办法。
他直接说:“蔬菜水果在冬天的瑞典是很贵的。”
“……多贵?”
其实伯纳德并不知道到底是多少钱,但并不妨碍他睁着眼睛瞎说:“你们两个手上一盘好像起码要200克朗吧。”
“……啊?”-
吴眷摸出手机算了算现在的汇率,1克朗兑人民币是0.75左右,那就是这盘东西要150……
草,这下是真的骂人那个草了。她在吃的是金子吗?
吴知说:“我总觉得你是在骗我们。”
伯纳德道:“那你吃不吃?”
能不吃吗!
你这么大一个体能师在盯着,而且还那么贵,不吃太浪费了。
当然是不止啃草,还能啃一些面包鸡蛋腌三文鱼。
好想吃油泼辣子面呜呜呜。
本来想和松鼠说个油泼辣子面的事……现在他因为她的失误,在这个午餐时间还在修车。
谁还敢问啊!
吃完了和油泼辣子面对比起来过于寡淡的一顿午餐,再去看自己的车。
已经修好了。
一共花费时间是20分钟,更换了后面轮胎的连杆,前保险杠。做好了检查和调试。
这速度,这效率,杠杠的!
就是这个前保险杠……怎么发现……使用胶带贴起来的呢?
黎国利敲了敲发动机盖旁边的位置:“歪了对不上,没办法直接换个新的装上去。如果再换这块时间不够,只好先把保险杠贴好固定,等下一个维修时间再修。”
吴知眷还是得感叹一句,拉力车是真的结实耐用啊,只要里面的没事,外壳随便cei。
至于前面这样子搞会不会造成风阻系数上升导致比赛更落于下风?
这个风阻带来的那点影响,相比于如果维修超时会导致的罚时时间,一点都不重要好吗!
恭喜这辆赛车花费20分钟“完美修复”,接下来可以顺利开着它去下一场比赛啦!
吴知眷看到车被修好,心头大石落地,再次和各位机械师道谢。
明明是那么冷的天,有机械师已经忙出一头大汗,外套都给解开露出了下面的内衬,看得出全部人赶急赶忙地修复是多么紧张。
车辆在时限结束前搞定,机械师们和车手和领航员都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等待着下午的到来和今天最后一个赛段的开始。
第四赛段,是一个冲刺赛段,长度很短,只有2.8公里。
和昨天晚上的那个shakedown赛段差不多,同样是在一个被布置过,像是围起来的赛道上进行。
赛道附近有不少观众在围观,等待着车辆发车通过,完成今天最后一场比赛。
发车顺序依然没有变,吴知眷还是二组里面最后发车的那个-
一向集帅气和秀气于一体的53号赛车的脸上多了一大块黑色胶布,显得是如此的可怜巴巴,也告知众人今天上午第三赛段她是做了什么导致落于下风。
吴知眷倒也看开了。
如果是之前肯定会很紧张每一场比赛,现在嘛……已经差到最后了,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心情反而是放松了许多。
没再想着怎么争头名,二组今年参赛的人不多。
参赛的车手和领航员,第一名和第十名都会有积分。
二组都没有十辆车呢,意味着只要参赛完赛就有积分,不管如何都要完赛。
看开许多的吴知和吴眷坐在了座位上,心情都比较放松。有时候越想着去追逐别人,却越容易出错。放空大脑反而会有不一样的作用。
第四赛段,吴知发挥出今天最好的水平,听着旁边传过来极具节奏的报路书声,自己的动作和念字节奏愈发合拍,每一次过弯都显游刃有余,从减速到加速之间的节奏保持得很连贯舒服。
等她冲线的那一刻,她的时间定格在1:43.5。
一下子超越了众人,排到了这个赛段的第五名,也同样成功超越了二组第一名4秒多。
喜事啊!4分55秒的差距险些就变成只差4分50秒了!
……这个笑话实在有点冷,罚瑞典的气温再降10度!
第079章 79、三合一
2月的瑞典日照时间并不是很长。
等吴知眷在跑第四赛段时, 天色有点昏暗了,肉眼看现场倒还能看得清,从直播镜头里面看到的画面, 基本是看不到前路,只隐约看到天边还有一丝白光在。
等她比完, 入夜近在眼前。
吴知把车开回去车队的维修处, 车辆再次交给机械师们进行中午没能搞定的进一步修复, 晚上时间会稍微充裕一些, 让车队可以进行全面的检查和维护调试。
也让他们从容一点去处理车辆的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台毁容车尽量在明天整容成功。
在限定时间结束后, 车辆会放入指定的车库中, 锁门封闭,在明天开始前,将不会允许人来触碰车辆。
离开维修间,吴知和吴眷走到那个维修间和围栏中间隔出来的平行道路。
刚好看到抬着摄像机的摄影师, 和在今天的WRC直播节目中进行主持的一男一女两名主持人,他们正在复述今天的战况,以及对今天的一些车手进行采访。
一天赛程结束,肯定是要对值得关注的车手们采访采访的, 并且这些内容还会同步直播出去-
这么一看,摄影机那头估计还在进行着直播呢。
仔细想想,早上七点不到开直播时,这两位主持人就要进行直播,直到结束了,还没能下播, 这工作时间也太长了吧?
采访的车手绝大多数是一组的人,特别是目前排在前面的, 或者是手里还拿捏着冠军的著名车手。
二组这边要采访估摸着也是采访今天的第一名,和她们没啥关系。
想是这么想,觉得无自己无关,但奈何吴知眷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身上带着的那些流量,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看到她们路过就把人给抓住采访-
——哎,今年的女车手,女组合,还撞车了,快采访采访!
想想那画面,本来就够“落魄”了,还要重复,真是可悲过头,赶紧溜了溜了-
所以趁着他们还在报今日成绩时,打算悄悄溜走的。
只是她们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有人用中文特别字正腔圆地喊了一声:“纸卷!”
自从自己“裂开”之后,吴知眷很久没听过有人喊自己“zhijuan”了,忽然被那么一喊,还以为是什么没有被系统影响了记忆还记得“吴知眷”的熟人,立马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往发声的那边看了过去。
看到她们两个齐齐转头看了过来,喊住她们的人内心卧槽了一声。
这默契度没谁了!
吴知眷看到的是一个手持着手机,估计在拍vlog的东亚裔面孔,再结合刚刚那中文,这个人不是中国人也大概率是华裔。
在她们看过去的时候,他继续说:“可以请你们签个名吗!”
这边也没几个粉丝找她们签名,签一个名也麻烦,她们点点头说着“没问题”,人走了过去,吴知接过他手上的一顶鸭舌帽和笔。
鸭舌帽上面有ZJ-SPORT的logo,也有赞助商logo。
估计是在现场那种,车队人员搞的官方售卖摊上面买的。
因为ZJ-SPORT融合得比较急,准备瑞典赛又花费了很多功夫,导致这种周边类型的东西种类和数量并不多,都是一些基础的帽子(夏天鸭舌帽和冬天针织帽),一些T恤(冬天卖T恤……好吧,室内可以穿),很快就卖完了。
他能买到帽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等才买到手。
这么想着,吴知也就问:“买这顶帽子挺费功夫的吧。”
对方点点头,补充了一句:“我还帮我朋友带了,其实我们更想要你们同款的针织帽。”
嗯?
“我记得也有针织帽卖啊?”
“不是啦,是要吴眷织的那种,有动物耳朵的。”
吴知:“……咳,没想到那么受欢迎。”
她当初那条两顶帽子微博发出去之后,微博底下也是很热闹。
一部分求着量产周边店啥时候上新的,还有一部分表示“我是学生快送我”。
好家伙,现在被追到家门口了!
吴知当做不知道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硬生生扯回话题:“签名签在哪里。”
对方很快也被吴知的话牵着鼻子走,指了指帽檐说:“签这里就好。”
吴知打开笔盖,正打算签下去的时候,反应过来说:“哎呀,我只有中文签,没有英文签名哦,我们也没起英文名。而且还是那种□□件要求的正楷签。”
“你们不打算设计一个吗?”
“之前没想过,你有设置过吗?”
吴眷听到吴知问她,无语地回复:“我设计来干嘛,谁会找领航员签名啊,这不都是你得签的吗?”
“还是有的吧。”吴知说着,还是提起了笔在帽檐上面用秀气的正楷写上了一个“吴知眷”。
呃……顺手了。
对方一愣:“咦?”
吴知迅速找到借口:“吴眷刚不是说没人找她签名嘛,这些不就带上她名字了。”
才不是因为以前都写吴知眷写顺手了。
对方张了张嘴,咬咬牙厚着脸皮地说:“但是,我也想让吴眷给我签一个。”
“……没事,给你超级加倍。”吴知在旁边把“吴知”给签上,递给了吴眷,吴眷也签上了一个“吴眷”。
这样一来,一顶帽子三个签名。
真的是超级加倍了。
没想到吴知和吴眷那么亲和,真满足了他的远方,对方连连说着谢谢,和两人又蹭了一张合照,美滋滋地告别离开。
他看着上面的签名,先发出第一个感慨:“我就说是纸卷不是卷纸。”
第二个想法是:“她们的字体都是一样的,这也太神奇了吧。”
对着帽子拍个照片,连带合照一起放上了微博,配字:“追星成功!三合一签名可能是头一个吧!”
引来一群围观现场哥,顺便羡慕他居然拿到了那么多东西的人。
此时此刻众人还不知道,“三合一帽子”不仅仅是头一个拥有这种签名,还是最后一个。
因为后面吴知和吴眷把这种正式的正楷签名更改了,找人设计了一个简单好看的签名。
重点是这个词:简单!
吴眷签完之后,和吴知说:“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弄个签名吧,这样下来不是办法。”
吴知:?
“你看我的字比画那么多。”
吴知:“……你也没签过多少签名吧,至于吗!”
吴眷斩钉截铁地回答:“至于!”
于是,她们终于有了一个正式一点的艺术签。依然还是中文,顶多在后面给加上个ZHI或者JUAN。
吴眷觉得自己还是输了,为什么是四个字母!
签了名签名耽搁了点时间,也让她们躲开了记者的今日结束采访。顺利地回到了租借的房子里面。
惯例的就是复盘和备战。
一天比赛结束,成绩说不上好,有点过于倒霉。
今年的瑞典站短得不容犯错,差接近五分钟差距实在很难追上。
放在一组里遇到这种差5分钟的情况,所有车手都是想着能爬上一名是一名,多拿一分是一分。
车队的战略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不求能够上领奖台,只求能不停往上超越其他人,多进一个名次,积分就能多拿两个。
明天的比赛和今天是一样的。
这个一样,不仅仅是指发车时间一样,而是指路线也是一样的。
昨天的第一赛段就是明天的第五赛段,以此类推,第二天的四个赛段和第一天是同一条路段。
发车顺序倒是会发生一些改变,今天排在后面的人先发车——这是一组的规定,二组没有变,吴知眷还是二组最后一个发车。
如果二组也倒过来就好了,中间段发车其实是最好的。
今天又一次比赛,让人的印象更加深刻,吴眷没那么早睡,根据今天地方的情况再给路书修改了一下。
同为一个人,不需要多言都能够感受到到底在哪里的路书不够详细,让吴知开起来会出现瑕疵。
这下更改后,明天不说可以起飞,但节奏能会变得更好,总该对比赛有所作用。
在拉力赛里面,即使是同一条赛道,同一个时间点发车,同一个车手,同一辆赛车,都有可能造成很不一样的后果。
其中最重要的影响因素就是天气。
昨天那个冷笑话没有让瑞典降温10度,反而因为过于“暖心”,以至于第二天瑞典还升温。
吴知眷没在可以下雪的北方长住过,所以她也不知道,这种前一天下了雪,次日居然没有降温,甚至还升温的天气是否很正常和常见。
毕竟对她来说,这还挺反自己的常识的。
昨天还在零下,今天来了个升温10度,瞬间来到了0度上下,有些暖和的地方,已经达到零上三、四度。
众所周知,水要在0度才能结冰。
那目前已经是零上会造成什么,估计已经有所猜想。
那就是冰开始融化了。
今天可能还不至于融化完毕,但路上那些本就不多的冰层估摸着要变得更少。
可能只有在林间的赛段,还能保持零下,本来的雪和冰能够继续维持一段时间,那些没有树林“庇佑”的赛道,开始融掉。
次日吴知眷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升温会带来什么问题,还是穿着和昨天同样配套的衣服,没想到就热出了汗。
只能连忙换衣服,换成薄一点的,让自己舒服一点。
来瑞典也就一周时间,总觉得换了好多衣服,室内的短袖短裤,室外的厚冬装到如今的薄冬装,在北方生活的人真的不会因为这种不断更换的温度生病吗……
经过一晚上的修复,车辆从外观看起来和昨天发车前已经没什么两样。
吴知先是摸了摸自己的战车,又走出了车库到外面看了看今天的天气。
和昨天的阳光明媚完全不一样,今天变得灰蒙蒙的,总觉得像是想下雪一样。
嗯?这种温度下雨的概率是不是会更大?
她一代呢都不想遇到雨站,希望今天不要那么倒霉吧,就算要下也要迟点再下。
在她发车那会才下就是让本不富裕的时间雪上加霜。
昨天晚上所有人估计都有干活,修正路书,加上昨天已经跑过一次,导致就算今天道路遇到了冰层融化,砂石路变得松软,小石子的出现让车变得特别颠簸,车胎磨损加快等等困境,但每个人的速度都相较于昨天来说变快了。
第五个赛段结束,吴知眷和这条变得既熟悉又陌生的路重新进行磨合,拿到比昨天快的成绩。
依然第二就是了。
10:04.1,比二组第一名的韦比慢了0.9秒。
和昨天的成绩相比,直接快了16秒多,让二组的其余人不由得压力倍增。
这种进步速度实在是太可怕了,都不能用“变化”来形容。
这简直就是在“进化”吧?
第080章 80、残酷
第五赛段结束, 吴知眷的总用时是47:24.5,距离前三的位置还是有点远,第三名目前是43:05.3, 差了的可是4分钟的差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分站她想要站上领奖台是不可能的。
这些都是昨天出事故所损失的时间, 她能从以5开头的差距追到了以4开头, 已经是很努力的结果。
只是有些东西并不是单纯的“努力”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解决。
车队那边都不知道要不要把现在的差距如实报给吴知眷知道, 还是老队友们了解她们, 说:“没事, 告诉她们吧, 她们会知道怎么做的。”
吴知眷听到耳机那边报过来的数据, 内心清楚知道差距之后,很明白这个分站她会得到怎样一个结果。
不得不说,内心肯定是会遗憾的。
这一年一来,她都过得太顺风顺水了。
在小拉力赛里面“扮猪吃老虎”和一些不是职业的人比, 去环塔和达喀尔比赛,以众人无法想象的姿态横空出世,并且还一把拿下了冠军,这一切都会让人有点飘飘然。
再怎么在心里安慰自己说, 不可以骄傲自满,不可以过于自大,但人类的本性是很难改变,她无法免俗,她并不能毫不含糊地表示:我真的一点都没飘!我一直都保持着谦虚的心态!
那点小小的傲慢无法避免。
越野拉力赛和房车拉力赛差别很多,甚至是计算时间都不像是WRC那样可以精准到秒再往后一个小数点, 以秒来计算且漫长的赛段可以让她有足够的时间从容追上来。
在WRC,一旦出现一丁点的小事故, 那就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这是她在WRC里,至今学到最重要的东西。
着实是有点刻骨铭心。
吴知和吴眷听完成绩之后,坐在车内沉默了好一会,耳机那边没有催促她们赶紧去下一个地点。
留下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让她们思考。
吴眷先坐直了身体,说:“走吧,该去下一段路发车点了,不然我们要迟到了,我可不想罚时。”
耳机那边听到了传来的声音,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听着她们的话。
现在这个情况下,就算是罚时也好,不罚时也好,其实并不能太过影响她的总排名和这个分站积分。
但吴眷这么说话,也就意味着——她没有放弃这个分站比赛。
不能沟通交流,彼此的想法就共通了。
吴知笑着搭话:“事到如此,先吃饭……不是,先定个小目标,拿一个长赛段的冠军吧。”
“如果就这样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地结束,也太逊了。”
吴知眷清楚知道,虽然领奖台她是上不了,这个分站赛的积分是不多了。
可也不能够让人看轻,绝对不能让别人觉得她是实力真的差到没边才上不了领奖台。
耳机那边听到这边算得上“大言不惭”的话,也是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吴知启动车辆,在规定的时间抵达了发车点。
耳机那边传来祝她们好运的声音。
吴知把车开到了起跑线前,伸出右手给吴眷,吴眷把手搭过去,紧紧握住双手。
直到屏幕上的数字开始倒数,两人的手才分开。
“准备,倒数,3,2,1,走!”
车辆一发车,就是全油,变速箱随着吴知不断推动拉杆发出声响,速度从0直接升到120,来到一个弯道前才稍微收一收油,一出弯,再次升挡加速。
从一开始,就不留余力。
昨天跑过这个赛道,已经很清楚这条赛道的特点。
尽管因为今天天气变暖和有点变化,大体特点还是不变的。
对她来说是更舒服的赛段,而且这条赛段是前冰后砂,需要轮胎抓地力的时候胎钉还没磨损,最后冲刺的是砂石路,正是可以好好发挥的时候。
一会还可以换胎,她就不打算有任何的收敛了。
她想要赢,想要漂亮的胜利。
吴知开始入神,总觉得听着吴眷的声音,眼前完美模拟出赛道到底是长什么模样。
她仿佛和这条路,和这辆车发生了融合,一切都是那么地舒服。
不到21公里的路,是那么短。
她感觉自己好像还没体会完毕这股冥冥中的契合,终点已经近在眼前了。
在车辆通过最后的计时点时,屏幕上属于她们的成绩直接定格-
+20.3。
这是和一组的人的成绩对比,比全场第一(也就是一组第一)的成绩慢了20秒多一点,也就是赛段成绩是10:14.0。
车队的人看到这个成绩,已经全部都跳了起来:“可以!”
一组和二组之间的马力差距在长一点直一点的赛道会造成一条不可逾越的天堑。
可是她的成绩把这道天堑缩小了许多。
毕竟一组目前最后的那一个,和第一名差别是13秒。
20秒的差距说明吴知已经把车子的所有性能都压榨出来,且还把自己压榨到极限。
这一段路跑得毫无瑕疵,令人特别舒服。
也为她带来了瑞典长赛段的第一个冠军。
车队的人实在是为她们,也为自己高兴,无论最后如何,加上这个冠军,拿了两段路的冠军,已经很不错了。自己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起码对车队经理和赞助商都有得交差了好吧。
老紫娟车队的人,看着屏幕中吴知和吴眷交握的双手,看到吴知对着镜头说:“我感觉我开始找到了节奏了,虽然昨天遭遇了那么沮丧的事情,今天总算是拿到个还不错的成绩。”
看着她眼里的光,就知道事情还远远没结束。
他们太了解吴知和吴眷了,她们并不会就这样满足。
他们的猜测果然成真了。
终于来到了第三个赛段,今天上午最后一个赛段,也是昨天遭遇了滑铁卢的那个赛段。
吴知上演了一出“复仇”戏码,对谁复仇?或许是自己吧。
昨天晚上说实话,并没能一躺在床上就直接睡过去,对外保持着乐观心态,晚上闭上眼睛,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失控的片段。
在心里仿佛地咀嚼思考最后一段路的情景,不停地回忆再回忆。
有人会因为失误而恐惧,吴知眷学会的是在“恐惧”中找到她的精神食粮,绝不可能退缩。
来到赛道上,同样不会退缩。
她反而开得比先前更猛了,仿佛已经抛弃了轮胎那样,没再考虑轮胎政策。
吴知眷想得也很简单,昨天跑过第四赛段,知道今天下午在第八赛段面临什么。
第八赛段不需要钉胎,那不如在这里把轮胎用光吧!
激进,也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屏幕上的画面不停变化,通过一个个计时点能够实时看到她的成绩。
不能够报给吴知和吴眷知道,他们心里都是有谱的。
有戏,如果稳住这个赛段肯定也有戏!
正因为如此,看到53号赛车的速度如此之快,又看到路程过半,要进入昨天那个出错发后半段,全部人不得不紧张起来。
第一个回头弯,顺利通过。
第二个回头弯,也顺利通过。
第三个回头弯,就是昨天那个出错的弯道。
他们屏气凝神,紧张地看着直播画面。
或者要描述过弯的情况,需要用数十个字才能写出来,但出现在眼前,只需要短短数秒。
一个手刹,方向盘反打,车头出弯,再次给速。
那个在昨天耽搁了如此之久的弯道,仅需要几秒钟就从眼前消失。
吴眷好像听到了耳机那边传来的声音,可那是错觉,因为现在对方的麦克风没有连接。
她在过弯的时候简单地抬了一下头,看到了昨天遭遇滑铁卢的地方。
上面还有被车辆压过的痕迹。
看罢,低头,失败的昨日被甩在脑后,更重要的是如今-
最让人担忧的弯道结束,后面的路段比昨天快许多,昨天后面悬挂出了点问题,今天一切都好起来了。
53号赛车快得如同一阵风,卷着风雪和沙子冲到了终点线。
+19.7。
总用时9:02.8。
更快了。
和一组的差距也更短了。
她以拉开同组人10秒的完美优势,再次拿到一个赛段的冠军-
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对于这支没改造之前的意大利车队的成员来说,他们确实是开心的。
而老紫娟车队的人和他们的想法很不一样。
他们很想笑。
这个笑里面蕴含了很多的味道:开心?欣慰?有趣?痛苦?或者是苦中作乐?
太多了,内心想的事情太复杂,以至于找不到合适的表情,反而凝固成一个笑容。
赛程不同,赛制不同,类型不同,地点不同,老紫娟车队的人还是看出了特别有既视感的地方。
拉远了看整段比赛,真的和在达喀尔的经历太类似了。
闻燕把掉落在眼前的发丝捋到耳后,笑罢后带着复杂的味道感慨:“这不愧是她们啊,每次都是这样、都是这样。”
往好的方面说,这叫做慢热。
往坏的方面说,这叫做亡羊补牢。
每次都是前面犯错了,后面可劲地追,又偏偏的,还真的会被追上去。
你能说什么呢?只能说这就是天才的一些缺点吧。
这两个赛段下来,看着优势很大,其实追上的也不过是二十秒不到,在这四分多钟差距里面,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动摇。
只是这种成绩更加让旁人不甘和意难平。
如果不是……如果没有……那就……
这种句式在不同的人的脑子里冒出来,在他们的嘴里说出来,全都是充满了深深的遗憾。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这些观众们,也只能眼看着吴知和吴眷,在两天八个赛段里,拿下第四,第六,第七,第八共四个赛段的冠军,却还是无望登上领奖台,内心充满了各种崩溃。
啊啊啊,这就是体育竞技的残酷之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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